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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也。

「生年不滿百」四語,《西門行》亦掇之,古人不諱重襲,若 相援爾。覽《西門》終篇,固咸自鑠古詩,然首尾語精,不 可二也。

溫裕純雅,古詩得之遒深勁絕,不若漢鐃歌、樂府詞。 樂府《烏生八九子》《東門行》等篇,如《淮南小山》之賦,氣 韻絕峻,不可與孟德道之王、劉文學、曹當內手爾。 韋仲、班、傅輩四言詩。縛不蕩,曹公《短歌行》,子建來 日大難,工堪為則矣。《白狼槃木》詩三章,亦佳,緣不受 《雅》《頌》困耳。

漢魏之交,文人特茂。然衰世叔運,終鮮粹才,孔融懿 名,高列諸子,視臨終詩,大類銘箴語耳。應瑒巧思逶 迤,失之靡靡,休璉百一,微能自振,然傷媚焉。仲宣流 客,慷慨有懷,西京之餘,鮮可誦者。陳琳意氣鏗鏗,非 風人度也。阮生優緩有餘,劉楨錐角重陗,割曳綴懸, 並可稱也。曹丕資近美媛,遠不逮植,然植之才,不堪 整栗,亦有憾焉。若夫重熙鴻化,蒸育叢材,金玉其相, 綽哉《有斐》,求之斯病,殆寡已夫。

古詩降魏,辭人所遺,雖蕭統簡輯,過冗而不精;劉勰 緒論,亦略而未備。況夫人懷敝帚,自過千金,《法言》懿 則,遂見委廢。至於篇句,零落雖深,猶幸有存者,可足 徵也。故著此篇,以標準的。粗方大義,誠不越茲,後之 君子,庶可以考已。

客論曰:《傳》云:「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蓋傷之也。降自桓、 靈廢而禮樂崩,晉、宋王而新聲作,古風沉滯,蓋已甚 焉。述者上緣聖則,下擿儒元,廣教化之源,崇文雅之 致,削浮華之風,敦古樸之習,誠可尚已。恐學士狎耳 目之翫,譏瑣尾之文,故序而系之,俾知所究。

何喬新本集

《論詩》

論詩於三代之上,當究其體製之異;論詩於三代之 下,當辨其得失之殊。蓋究其體製,則詩之源流可見, 辨其得失,則詩之高下可知矣。是故「詩言志,歌永言」, 後世倣之以為歌。一曰風,二曰賦。後世擬之以為賦, 吟詠性情,轉而為吟,故嗟歎之易而為歎。自詩變為 樂府之後,孔子作《龜山操》,伯奇作《履霜操》,即或憂或 思之詩。自詩變為《離騷》之後,賈誼之《弔湘賦》,揚雄之 《畔牢愁》,即或哀或愁之詩。凡此皆詩之體製源流也。 「振振鷺」,三言之所起。「關關雎鳩」,四言之所起。「維以不 永懷」,五言之所起。「魚麗于罶,魴鱧」,六言之所起。「交交 黃鳥止于棘」,七言之所起。「我不敢效,我友自逸」,八言 之所起。凡此皆詩之句讀源流也。《三百篇之詩多出 於婦人女子,然其為言,憂而不困,哀而不傷。如〈泉水 〉》,衛女之思歸也,而能以禮;《載馳》,許夫人之思歸也,而 能以義;《綠衣》,傷己之詩也,其言不過曰:「我思古人,俾 無訧兮。」擊鼓,怨上之詩也,其言不過曰:「土國城漕,我 獨南行。」況於士大夫哉!自已刪之後,詩雅蕭條,如蘇、 李之高妙,嵇、阮之沖澹,曹、劉之豪逸,謝、鮑之峻潔,其 詩非不工也。然嘲詠風月,無裨風教,求其有補風化 者,晉之淵明而已。觀其自晉以前皆書年號,自宋以 後惟書甲子,是豈可與刻繪者例論耶?如元微之之 雄深,韋應物之雅澹,徐陵、庾信之靡麗華藻,白樂天、 柳宗元之放蕩嘲怨,其詩非不美也。然誇耀煙雲,無 關政體,求其愛君憂國者,唐之杜甫而已。觀其《杜鵑》 之詩,忠愛之心見於言外;《北征》之詩,憂國之意見於 終篇,又豈可與浮靡者例論耶?宋之以詩名世者,固 不可一二數,如楊大年之賦朝京,有致君堯、舜之心; 歐陽修之《詠春帖》,得以詩諷諫之旨;是皆有《三百篇》 之遺意,而非後世騷人詞客所可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