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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一笑爾。」司馬溫公為定武從事,同幕私幸營妓,而 公諱之。嘗會僧廬,公往迫之,使妓逾牆而去。度不可 隱,乃具道。公戲之曰:「年去年來來去忙,蹔偷閑臥老 僧床。驚回一覺游仙夢,又逐流鶯過短牆。」又杭之舉 子中老榜第,其子以緋讓之,客賀之曰:「應是窮通自 有時,人生七十古來稀。如今始覺為儒貴,不著荷衣 便著緋。」壽之毉者,老娶少婦,或嘲之曰:「偎他門戶傍 他牆,年去年來來去忙。採得百花成蜜後,為他人作 嫁衣裳。」真可笑也。

熙寧初,外學置官師,職簡,地親多在幕席。徐有學官 喜誶語,同府苦之,詠《蠅》以刺之曰:「衣服有時遭點染, 杯盤無日不追隨。」

唐人不學杜詩,惟唐彥謙與今黃亞夫庶、謝師厚、景 初學之。魯直,黃之子,謝之婿也。其於二父,猶子美之 於審言也。然過於出奇,不如杜之遇物而奇也。「三江 五湖,平漫千里」,因風石而奇爾。

謝師厚廢居於鄧,王左丞存,其妹婿也,奉使荊湖,枉 道過之,夜至其家,師厚有詩云:「倒著衣裳迎戶外,盡 呼兒女拜燈前。」

魯直《與方蒙書》:「頃洪甥送令嗣二詩,風致灑落,材思 高秀,展讀賞愛,恨未識面也。然近世少年,多不肯治 經術及精讀史,乃縱以助詩,故致遠則泥。想達源自 能追琢之,必皆離此諸病,漫及之爾。」《與洪朋書》云:「龜 父所寄詩,語益老健,甚慰相期之意。方君詩如鳳雛 出𪃟,雖未能翔於千仞,竟是真鳳爾。」 呂某公歸老於洛,嘗游龍門還,閽者執筆歷請官稱, 公題以詩云:「思山乘興看山回,烏帽綸巾入帝臺。門 吏不須詢姓字,也曾三到鳳池來。」

曹南院為秦帥,唃氏方興,舉國入寇,公自出禦之,戰 於三都谷,大敗之,唃氏遂衰。其幕府獻詩云:「賢守新 成蓋代功,臨危方始見英雄。三都谷路全師入,十萬 煙塵一戰空。殺氣尚疑橫塞外,捷音相繼遍寰中。君 王看降如綸命,旌節前驅馬首紅。」

孟嘉落帽,前世以為勝絕。杜子美《九日》詩云:「羞將短 髮還吹帽,笑倩傍人為正冠。」其文雅曠達,不減昔人。 謂詩非力學可致,正須胸中度世爾。

望夫石在處有之,古今詩人共用一律,惟《夢得》云:「望 來已是幾千歲,只似當年初望時。」語雖拙而意工。黃 叔度,魯直之弟也,以顧況為第一,云:「山頭日日風和 雨,行人歸來石應語。」語意皆工。江南有望夫石,每過 其下,不風即雨,疑況得句處也。

歐陽永叔不好杜詩,蘇子瞻不好司馬《史記》,余每與 黃魯直怪嘆,以為異事。

韓退之《南食詩》云:「鱟實如惠文。」《山海經》云:「鱟如惠文。」 惠文,秦冠也。蠔,相粘如山。蠔,牡蠣也。

白樂天云:「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又云:「歸來未放 笙歌散,畫戟門前蠟燭紅。」非富貴語,看人富貴者也。 楊蟠《金山》詩云:「天末樓臺橫北固,夜深燈火見揚州。」 王平甫云:「莊宅牙人語也,解量四至。」吳僧錢塘《白塔 院》詩曰:「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余謂分界堠子語 也。

黃魯直云:「杜之詩法出審言,句法出庾信,但過之爾。」 杜之詩法,韓之文法也。詩文各有體,韓以文為詩,杜 以詩為文,故不工爾。

黃魯直謂白樂天「笙歌歸院落,燈火下樓臺」,不如杜 子美云「落花遊絲白日靜,鳴鳩乳燕青春深」也。孟浩 然云「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不如九僧云「雲間下 蔡邑,林際春申君」也。蘇子瞻曰:「子美之詩,退之之文, 魯公之書,皆集大成者也。」學詩當以子美為師,有規 矩故可學。退之於詩,本無解處,以才高而好爾。淵明 不為詩,寫其胸中之妙爾。學杜不成,不失為工。無韓 之才與陶之妙,而學其詩,終為樂天爾。

退之詩云:「長安眾富兒,盤饌羅羶葷。不解文字飲,惟 能醉紅裙。」此老有二妓,號絳桃、柳枝,故張文昌云:「為 出二侍女,合彈琵琶箏」也。又為《季干志》,敘當世名貴 服金石藥欲生而死者數輩,著之石,藏之地下,豈為 一世戒邪?而竟以藥死。故白傅云:「退之服硫黃,一病 竟不痊也。」荊公詩云:「力去陳言誇末俗,可憐無補費 精神。」而公文體數變,暮年詩益苦,故知言不可不慎 也。

子美《懷薛據》云:「獨當省署開文苑,兼泛滄浪學釣翁。」 「省署開文苑,滄浪憶釣翁」,據之詩也。

王摩詰云:「九天宮殿開閶闔,萬國衣冠拜冕旒。」子美 取作五字云:「閶闔開黃道,衣冠拜紫宸。」而語益工。 黃詩韓文有意故有工,老杜則無工矣。然學者先黃、 韓,不由黃、韓而為老杜,則失之拙易矣。

詩,欲其好,則不能好矣。王介甫以工,蘇子瞻以新,黃 魯直以奇。而子美之詩,奇、常、工、易、新、陳,莫不好也。 熙寧初,有人自常調上書,迎合宰相意,遂丞御史。蘇 長公戲之曰:「有甚意頭求富貴,沒些巴鼻便姦邪。」有 甚意頭,沒些巴鼻,皆俗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