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40 (1700-1725).djvu/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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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於錢伸仲大夫如此。今豫章所刻本,乃作「殘蟬猶 占一枝鳴」,向巨原云:「元不伐家有魯直所書東坡《念 奴嬌》,與今人歌不仝者數處,如『浪淘盡』」為「浪聲沉」,「周 郎赤壁」為孫吳《赤壁》。「亂石穿空」為「崩雲」,「驚濤拍岸」為 「掠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為「多情應是笑,我生華 髮」,「人生如夢為如寄。」不知此本今何在也。

盧仝《月蝕》詩,唐史以謂譏切元和逆黨。考韓文公效 仝所作云:「元和庚寅歲十一月」,是年為元和五年,去 憲宗遇害時尚十載。仝云:「歲星主福德,官爵奉董秦。」 說者謂董秦即李忠臣,嘗為將相而臣朱泚,至此亡 身,故仝鄙之。東坡以為當秦之鎮淮西日,代宗避吐 蕃之難出狩,追諸道兵,莫有至者。秦方在鞠場,趣命 「治行,諸將請擇日,秦曰:『父母有急難,而欲擇日乎』?即 倍道以進,雖末節不終,似非無功而食祿者。近世有 嚴有翼者,著《藝苑雌黃》,謂坡之言非也。秦守節不終, 受泚偽官,為賊居守,何功之足云?詩譏刺當時,故言 及此。坡乃謂非無功而食祿,謬矣。」有翼之論,一何輕 發,至詆坡公為非為謬哉?予按是時秦之死二十七 年矣,何為而追刺之?使仝欲譏逆黨,則應首及祿山 與泚矣。竊意元和之世,吐突承璀用事,仝以為嬖倖 擅位,故用董賢、秦宮輩喻之,本無預李忠臣事也。記 前人似亦有此說,而不能省憶其詳。

作詩至百韻,詞意既多,故有失於點撿者。如杜老《夔 府詠懷》,前云「滿坐涕潺湲」,後又云「伏臘涕漣漣」,白公 《寄元微之》,既云「無盃不共持」,又云「笑勸迃辛酒,華樽 逐勝移」,「觥飛白玉巵」,「飲訝卷波遲,歸鞍酩酊馳,駝顏 烏帽側,醉袖玉鞭垂」,「白醪充夜酌,嫌醒自啜醨,不飲 長如醉」,一篇之中,說酒者十一句。《東城賦》《中隱堂》五 詩各四韻,亦有「坡垂似伏鼇,崩崖露伏龜」之語,近於 意重。

李長吉有《羅浮山人》詩云:「欲翦湘中一尺天,吳娥莫 道吳刀澀。」用杜老《題王宰畫山水圖歌》「焉得并州快 翦刀,翦取吳松半江水」之句。長吉非蹈襲人後者,疑 亦偶同,不失自為好語也。

宣和間,朱勔挾花石進奉之名,以固寵規利,東南部 使者、郡守多出其門,如徐鑄、應安道、王仲閎輩濟其 惡,豪奪漁取。士民家一石一木,稍堪翫,即領健卒直 入其家,用《黃封表誌》而未即取,護視微不謹,則被以 「大不恭罪。」及發行,必撤屋決牆而出,人有一物小異, 共指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速。楊戩、李彥創汝州西 城所,任輝彥、李士渙、王滸、毛孝立之徒亦助之。發物 供奉,大抵類勔,而又有甚焉者。徽宗患其擾,屢禁止 之,然不能絕也。偶讀白樂天《紫閣山北村》詩,乃知唐 世固有是事,漫錄於此:「晨游紫閣峰,暮宿山下村。村 老見予喜,為予開一樽。舉盃未及飲,暴卒來入門。紫 衣挾刀斧,草草十餘人。奪我席上酒,掣我盤中飧。主 人退後立,歛手反如賓。中庭有奇樹,種來三十春。主 人惜不得,持斧斷其根。口稱采造家,身屬神策軍。主 人切勿語,中尉正承恩。」蓋貞元、元和間也。

詩文當有所本,若用古人語意,別出機杼,曲而暢之, 自足以傳示來世。左太沖《詠史》詩曰:「鬱鬱澗底松,離 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冑躡高位,英 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白樂天《續古》一 篇全用之,曰:「雨露長纖草,山苗高入雲。風雪折勁木, 澗松摧為薪。風摧此何意?雨長彼何因?百尺澗底死, 寸莖山上春」,語意皆出太沖,然其含蓄頓挫,則不逮 也。

《容齋三筆》:錢伸仲大夫於錫山所居漆塘村作四亭, 自其先人已有卜築之意,而不克就,故名曰「遂初。」先 壟在其上,名曰「望雲」;種桃數百千株,名曰「芳美。」鑿地 涌泉,或以為與惠山泉同味,名曰「通惠。」求詩於一時 名流,自葛魯卿、汪彥章、孫仲益既各極其妙,而母舅 蔡載天任四絕獨壇場。遂初亭曰:「結廬傍林泉,偶與 初心期。佳處時自鎖,未應魚鳥知。」望雲亭曰:「白雲來 何時,英英冠山椒。西風莫吹去,使我心搖搖。」芳美亭 曰:「高人不惜地,自種無邊春。莫隨流水去,恐汙世間 塵。」通惠亭曰:「水行天地間,萬派同一指。胡為穿石來, 要洗巢由耳。」四篇既出,諸公皆自以為弗及也。吳傅 朋遊絲書賦詩者以百數,汪彥章五言數十句,多用 翰墨故事,固已超拔,而劉子翬彥沖《古風》一篇,蓋為 絕唱。其辭云:「圓清無瑖二三月,時見游絲轉空闊。誰 人寫此一段奇,著紙春風吹不脫。紛紜糾結疑非書, 安得龍蛇如許臞。神蹤政喜縈不斷,老眼只愁看若 無。定知苗裔出飛白,古人妙處君潛得。勿輕漠漠一 縷浮,力遒可挂千鈞石。眷予弟兄情不忘,軸之遠寄 悠然堂。謝公遺髯凜若活,衛后落鬢搖人光。翻思長 安夜飛蓋,醉哦聲落南山外。亂離契闊四十秋,筆意 與人俱老大。政成著腳明河津,外家風流今絕倫。文 章固自有機杼,戲事豈足勞心神。」此章尤為馳騁痛 快,且卒章含譏諷,正中傅朋之癖。予少時見二公所 作,殊敬愛之。至今五十年,尚能記憶,懼其益久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