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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實,故言亦近而易知。既以自警,且以貽諸同志云。

《玉照新志》《歐陽文忠蘇子美挽詞》「秦邸獄冤誰與辨, 高橋客死世」通悲以為用事親切,而世不知高橋客 死之義。後來紹興中,秦熹勢方鼎盛,嘗託其客陸外 之仲高問於明清,偶省記,得見《吳地記》,後漢梁鴻客 食吳門,死於高橋,而子美亦然,因以告之,熹甚以賞 激。未幾,會之殂,熹亦逝矣。

《詩話》云:「昭陵時,近臣賦詩,一聯云:『秦帝宮成陳勝起, 明皇殿就祿山來』。或有譖於九重,上覽其首句云:『朱 衣吏引上高臺』,不即復視天語,以為器量如此,何足 觀耶。」嗚呼,昭陵豈不見全篇,倘盡以過目,則不可回 互矣。此堯、舜之用心,宜乎享國長久也。

《揮麈餘話》:「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陰鏗詩也,李太 白取用之。杜子美太白詩云:「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陰 鏗。」後人以謂以此譏之。然子美詩有「蛟龍得雲雨,鵰 鶚在秋天」一聯,已見《晉書載記》矣。如「冰肌玉骨清無 汗,水殿風來暗香滿。」孟蜀王詩,東坡先生度以為詞, 昔人不以蹈襲為非。《南部煙花錄》:「夕陽如有意,偏傍 小窗明。」唐人方域詩《新唐書藝文志》有方域詩一卷, 《煙花錄》一名《大業拾遺記》,文詞極惡,可疑。而《大業幸 江都記》自有十二卷,唐著作郎杜寶所纂,明清家有 之。

《桐江詩話》:永叔《送李留後知鄆州》詩,乃士君子之處 富貴,非庸鄙有力者所可為。詩云:「北州能事謁家聲, 東士還聞政有成。組甲光寒圍夜帳,綵旗風煖看春 耕。金釵墜鬢分行立,玉麈高談四座傾。富貴常情誰 不愛,羨君瀟灑有餘清。」

《蘭莊詩話》:「曹子建詩,質樸渾厚,舂容雋永,風調非後 人易到。陳子昂、李太白慕以為宗,信乎晉以下鮮其 儷也。」予每讀其詩,灑然有千古之想。

鍾嶸品陶潛詩,文體省靜,殆無長語,篤意真古,辭興 婉愜,古今隱逸,詩人之宗也。可謂知言矣。而寘之中 品,其上品十一人,如王粲、阮籍輩,顧右於潛耶?論者 稱嶸「洞悉元理,曲臻雅致,標揚極界,以示法程,自唐 而上莫及也。」吾獨惑於處陶焉。

劉太真《與韋蘇州書》云:「顧著作來已,足下《郡齋燕集》, 想亦云何情致暢茂,趨逸之如此?宋齊間,沈、謝、吳、何, 始精於理意,緣情體物,稱詩人旨,後之傳者甚矣。其 源推足下,制其橫流。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於足下之 文見之矣。」則知蘇州詩為當時所貴如此。

大概學詩須以《三百篇詞》及漢、魏間人詩為主,方見 古人妙處,自無齊、梁間綺靡氣味也。

《金玉詩話》:「藥名詩,世云起自陳亞,非也。東漢已有離 合體,至唐始著藥名之號,如張籍《答鄱陽客》:『江皋歲 莫相逢地,黃葉霜前半夏枝。子夜吟詩向松桂,心中 萬事喜君知』是也。」

集句,自國初有之,未盛也。至石曼卿人物開敏,以文 為戲,然後大著。嘗見《手書下第偶》成:「一生不得文章 力,欲上青雲未有因。聖主不勞千里召,姮娥何惜一 枝春。鳳凰詔下雖沾命,豺虎叢中也立身。啼得血流 無用處,著朱騎馬定何人?」又云:「年去年來來去忙,為 他人作嫁衣裳。仰天大笑出門去,獨對東風舞一場。」 至元豐間,王文公益工於此。人言此起自公,非也。杜 少陵云:作詩用事,要如《釋語》「水中著鹽,飲水乃知鹽 味。」此說詩家祕密藏也。如「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 河影動搖」,人徒見凌轢造化之工,不知乃用事也。禰 衡撾《漁陽》,摻悲壯,漢武「故事星辰影動搖」,方朔謂民 勞之應,則喜用故事者,如繫風捕影,豈有跡耶。此理 殆不容聲。予乃顯言之。已落第二義矣。

「作詩者陶冶物情,體會光景,貴乎自得。蓋格有高下, 才有分限,不可強力至也。譬之秦舞陽氣概,見秦王 則戰失色;淮南王安,雖為神仙,謁帝猶輕其舉止,此 豈有素習哉?」予以為少陵、太白,當險阻艱難,流離困 躓,意雖卑而語未嘗不高。至於羅隱、貫休,得意偏大, 誇雄逞奇,語雖高而意實卑,則乃知天稟自然,有不 能易者矣。

少陵《飲中八仙歌》用韻「船」字、「眠」字、「天」字,各用前字凡 三,於古未有其體。予嘗質之叔父文正曰:「此歌分八 篇,人人各異,雖製重韻無害,亦《周詩》分章意也。」握牘 吮墨者,可不知乎?

《洞庭》天下聞觀,自昔騷人墨客,鬥麗搜奇者尢眾。如 「水涵天影闊,山拔地形高」、「四顧疑無地,中流忽有山」、 「鳥飛應畏墮,帆遠卻如閒」,皆見稱於世。然莫若孟浩 然「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則洞庭空曠無際氣象, 雄張如在目前。至讀子美詩,則又不然:「吳楚東南坼, 乾坤日夜浮」,不知少陵胸中吞幾雲夢也。

蘄州黃梅縣峰頂寺,在水中央,環伏萬山,人跡罕到。 曾子阜為令時,因事登其山,見梁間一板,塵暗粉落, 蛛絲蒙𦊰,幾不可讀。滌拂久之,乃《謫仙》詩也。「夜宿峰 頂寺,舉手捫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世傳楊 文公幼時詩者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