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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節歌耳。」予見淮西村人多作炙手歌,以大長竹數 尺,刳去中節,獨留其底,築地逄逄若鼓聲,男女把臂 成圍,撫髀而歌,亦以竹筒築地為節。四方風俗不同, 吳人多作山歌,聲怨咽如悲,聞之使人酸辛。柳子厚 云:「款乃一聲山水綠」,此又嶺外之音,皆此類也。 「金釵雙捧玉纖纖,星宿光芒動滿奩。解笑詩人誇博 物,祗知紅果味酸甜。」曾子固《荔枝詩》也。白樂天《荔枝 詩》曰:「津液甘酸如醴酪。」杜子美詩云:「紅顆甜酸祗自 知。」故前詩譏二公也。政和初,閩中進連株者,移植禁 中,次年結實不減土出。道君御製詩云:「玉液乍凝仙 掌露,絳紗初脫水晶丸。」蓋體物之工矣。時群臣皆應 制焉。

唐人詩,行役異鄉,懷歸感歎,而意相同者,如賈島云: 「客舍并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渡桑乾 水,卻望并州是故鄉。」竇鞏云:「風雨荊州二月天,問人 初顧峽中船。西南一望雲和水,猶道黔南有四千。」柳 宗元云:「林邑山聯瘴海秋,牂牁水向郡前流。勞君更 問龍池地,正北三千到錦州。」李商隱云:「君問歸期未 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時共翦西窗燭,卻話巴山 夜雨時。」皆佳作也。

劉棐仲忱,詩律殊有風致,嘗賦《咸陽》二絕云:「父老壺 漿迓義旗,秦亡誰復為秦悲。不曾被虐曾蒙德,十二 金人合淚垂。」「玉殿珠樓二世中,楚人一炬逐煙空。卻 緣火是秦人火,只與焚書一樣紅。」殊類唐人題詠,他 詩亦稱是。

翰苑歲供禁中立春、端午貼子,前後多矣。率多擬效 舊語,故少新意,惟能道宮禁一時之事者為妙。王履 道《皇帝閤》云:「彤霞蒨霧繞觚稜樓,雪融銀滴半層。別 殿擬開延福宴,夾城先試景龍燈。」《妃嬪閤》云:「王燕翩 翩入鬢雲,花風初掠縷金裙。神霄宮裡驂鸞侶,來侍 長生大帝君。」政和七年所進也。《皇后閤》云:「蕊笈琅函 受祕文,清虛道合玉晨君。瑤臺夜靜朝真久,金屋春 寒閱籙勤。」《妃嬪閤》云:「曈曨曉日上金鋪,的皪春冰泮 玉壺。繡戶綠窗塵不到,凝酥點就輞川圖。」重和二年 所進也。不惟才思清麗,皆紀當時事也。

《歲寒堂詩話》:「韓退之詩愛憎相過,愛者以為雖杜子 美亦不及,不愛者以為退之於詩本無所得。自陳無 己輩皆有此論。然二家之論詩俱過矣,以為子美亦 不及者,固非以為退之於詩本無所得者,談何容易 邪!退之詩大抵才氣有餘,故能擒能縱,顛倒崛奇,無 施不可。放之則如長江大河,瀾翻洶湧,滾滾不窮;收」 之則藏形匿影,乍出乍沒,姿態橫生,變怪百出,可喜 可愕,可畏可服也。蘇黃門子由有云:「唐人詩當推韓、 杜,韓詩豪,杜詩雄,則杜詩之雄,有可以兼韓之豪也。」 此論得之。詩文字畫,大抵從胸臆中出。子美篤於忠 義,深於經術,故其詩雄而正;李太白喜任俠,喜神仙, 故其詩豪而逸;退之文章侍從,故其詩文有廊廟氣。 退之詩正可以太白為敵,然「三豪不並立」,當屈退之 第三。

柳柳州詩,「字字如珠玉」,精則精矣,然不若退之變態 百出也。使退之收斂而為子厚則易,使子厚開拓而 為退之則難矣。意味可學,而才氣則不可及也。 韋蘇州詩韻高而氣清,王右丞詩格老而味長,雖稱 五言之宗匠,然互有得失,不無優劣。以體韻觀之,右 丞詩格老而味遠,不逮蘇州;至於詞不迫切而味甚 長,雖「韋《蘇州》亦不可及也。」

某言:「白少傅詩格卑,雖誠有之,然亦不可不察也。元、 白張籍詩,皆自淘浣中出,專以道得人心中事為工, 本不應格卑,但其詞傷於太煩,蕪意傷於太盡,遂成 冗長卑陋爾。比之盧仝韓偓俳優之詞,號為格卑,則 有間矣。若收斂其詞,而少加含蓄,其意味豈復可及 也。蘇端明子瞻喜之獨甚,良有由然。」皮日休曰:「天下 皆汲汲,樂天獨恬然。天下皆悶悶,樂天獨舍旃。仕若 不得志,為可龜鑒焉。」此語得之。

退之於籍湜輩皆兒子蓄之,獨於東野,極口推重,雖 退之謙抑,亦不徒然。世以配賈島而鄙其寒苦,蓋未 之察焉。郊之詩寒苦,則信矣,然其格致高古,詞意精 確,其才亦豈可易得?論詩文當以文體為先,警策為 後。若但取其警策而已,則「楓落吳江冷」,豈足以定優 劣?孟浩然「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之句,東野集中 未必有也。然使浩然當退之大敵,如《城南聯句》,亦必 困矣。子瞻云:「浩然詩如內庫法酒,卻是上尊之規模, 但欠法才爾。」此論盡之。

韋蘇州律詩似古,劉隨州古詩似律,大抵下李、杜、韓 退之一等,便不能兼。隨州詩韻度不能如韋蘇州之 高簡,意味不能如王摩詰之清遠,然其筆力豪贍,氣 格老成,則皆過之,與杜子美並峙,其得意處,子美之 匹亞也。《長城》之目,蓋不徒然。

張司業詩與元、白一律,專以「道得人心中事」為工,但 白才多而意切,張思深而語精,元體輕而詞躁爾。律 詩雖有意味而少文,遠不逮李義山劉夢得杜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