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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云:「飲馬驅驕虜,飛龍紀建炎。艱危三改歲,倉卒兩垂

簾。」云 云乃中書舍人林遹詞也,一時傳誦。「挽辭」自古 皆五言,至嘉祐末方有為七言者。

王荊公與宋次道同為三司判官,時次道出其家藏 《唐詩》百餘編,託荊公選其佳者。荊公乃簽出,俾吏抄 錄。吏每遇長篇字,多倦於筆力,隨手削去。荊公醇德, 不疑其欺也。今世所傳本,乃群牧吏所刪者。

近時曾公端伯亦編《皇宋百家詩選》,去取任一己之 見,雖非捃摭詆訶,其間或未厭眾論,且於歐公、荊公、 東坡詩皆不載,雖曰用《唐詩選》,韓、杜、李不與編故事, 其亦大名之下,不容有所銓擇耶?呂居仁圖江西宗 派凡二十五人,議者謂陳無己為詩高古,使其不死, 未甘為宗派。若徐師川則固不平,列在行間。韓子蒼 曰:「我自學古人」,夏均父亦恥居下列。一時品第,尚爾 紛紛,矧隨好惡,筆削篇章,示己鑒裁之明,豈能免于 議論?

從叔知和,隨侍官九江,嘗以詩見呂東萊居仁,後以 書請教,答云:「廬阜咫尺,讀書少休,必到山中,所與游 者誰也?古人觀名山大川,以廣其志思而成其德,方 謂善游。」太史公之文,百氏所宗,亦其所歷山川有以 增發之也。惜其所用止在文字間,若使志於遠者大 者,雖近逐游夏可也。又為作《求諸己齋詩》,見集中。知 和嘗尉吳江,作《垂虹詩話》,語煇未有序,煇言:「若以所 得《東萊帖》冠於首,何用他求。」從之,復著《垂虹賦》,為人 稱賞。蓋得少小師尊前輩之力。惜年未及中,病廢而 卒。

《泊宅編》:「韓退之多悲詩三百六十首,哭泣者三十首。 白樂天多樂詩二千八百首,飲酒者九百首。」

聯句,或云起於《柏梁》,非也。《式微》詩曰:「胡為乎中露」,蓋 泥中、中露,衛之二邑名。劉向以為此詩二人所作,則 一在泥中,一在「中露」,其理或然,此則聯句所起也。 劉、馮事始。三字若「鼓淵淵,醉言歸」之類;四字若「關關 雎鳩,在河之洲」之類;五字若「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 屋」之類;六字若「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清乎而」之類; 七字。若「交交黃鳥,止於棘」之類八字。若《節南山》云「我 不敢傚,我友自逸」之類

《捫蝨新話》:「文章以氣為主,氣韻不足,雖有辭藻,要非 佳作也。乍讀淵明詩,頗似枯淡,久又有味。東坡晚年 酷好之,謂李杜不及也。此無他韻而已。韓退之詩出, 謂押韻之文耳,然自有一種風韻。如《庭楸》詩:『朝日出 其東,我常在西偏。夕日在其西,我常在東偏。當晝日 在上,我坐中央焉』。不知者便謂無工夫,蓋是未窺古」 人妙處耳。且如老杜云:「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 亞枝低」,此又可嫌其太易乎?論者謂子美「無數蜻蜓 飛上下,一雙鸂𪆟對浮沉」,便有「關關睢鳩,在河之洲」 氣象。予亦謂淵明「藹藹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犬吠深 巷中,鳴雞桑樹顛」,當與豳詩《七月》相表裡,此殆難與 俗人言也。予每見人愛誦「影搖千丈龍蛇動,身撼半 天風雨寒」之句以為工。此與見富家子弟非無福相, 但未免俗耳。若「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 便覺氣韻不侔也。達此理者,始可論文。

陶淵明詩:「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採菊之際,無意 於山,而景與意會。此淵明得意處也。而老杜亦曰:「夜 闌接偃語,落日如金盆。」予愛其意度閒雅,不減淵明, 而語句雄健過之,每詠二詩,便覺當時清景盡在目 前,而二公寫之筆端,殆若天成,茲為可貴。

擬古詩難於近似,觀江文通《雜體詩三十首》,便是淵 明具體,叔敖復生也。自是以來,作者眾矣,然皆乘漢 王之車,據仲尼之坐者也。或者曰:「前世有擬古詩,未 聞有擬古文者。」予謂退之為樊宗師作墓誌,便似宗 師;與孟東野聯句,便似東野。而歐公集中擬轉作者 多矣。但恨世人未能讀書,眼光不到耳。不然,此非吾 君也,何其聲之似我君也。

山谷嘗曰:「白樂天、柳子厚俱效陶淵明作詩,而唯子 厚詩為近。」然以予觀之,子厚語近而氣不近,樂天學 近而語不近,子厚氣悽愴,樂天語散緩,各得其一,要 於淵明詩未能盡似也。東坡亦嘗和陶詩百餘篇,自 謂不甚愧淵明,然坡詩語亦微傷巧,不若陶詩體合 自然也。要知陶淵明詩,須觀江文通《雜體詩》中擬淵 明作者方是逼真。

老杜詩如《董仲舒策》,句句典雅,堪出題目。餘人詩非 不佳,但可出題者終少耳。好詩與好句,正自不同。 世人讀子美《贈花卿》詩,有「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 得幾回聞」之句,因誤認花卿為歌妓者多矣。按花卿 蓋西川牙將,嘗與西川節度崔光遠平段子璋,遂大 略東川,故子美復有《戲贈花卿歌》,其卒章云:「人道我 卿絕代無天子,何不喚取守京師?」當時花卿跋扈不 法,有僭用禮樂之議,子美所謂「蓋微而顯」者也。不然, 豈天上有曲,而人間不得聞乎?

退之《送惠師》、靈師文暢澄觀等詩,語皆排斥,獨於靈 師似褒惜而意實微顯。如「圍棋六博醉,花月羅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