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40 (1700-1725).djvu/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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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絡屬,情之一也。馳軼步驟,氣之達也。簡練揣摩,思 之約也。頡頏纍貫,韻之齊也。混純貞粹,質之檢也。明 雋清圓,詞之藻也。」又云:「古詩三百,可以博其源;遺篇 十九,可以約其趣。《樂府》雄高,可以厲其氣;《離騷》深永, 可以裨其思。」

李東陽曰:「詩必有具眼,亦必有具耳。眼主格,耳主聲。」 又曰:「法度既定,溢而為波,變而為奇,乃有自然之妙。」 王維禎曰:「《蜩螗》不與蟋蟀齊鳴,《絺綌》不與貂裘並服, 戚懽殊愫,泣笑別音,詩之理也。乃若局方切理,蒐事 配景,以是求真,又失之隘。」

黃省曾曰:「詩歌之道,天動神解,本於情流,弗由人造。 古人搆唱,直寫厥衷,如春蕙秋華,生色堪把,意態各 暢,無事雕模。末世風頹,矜蟲鬥鶴,遞相述師,如圖繒 剪錦,飾畫雖嚴,割強先露。」

謝榛曰:「近體誦之行雲流水,聽之金聲玉振,觀之明 霞散綺,講之獨繭抽絲。詩有造物,一句不工,則一篇 不純,是造物不完也。」又曰:「七言絕句,盛唐諸公,用韻 最嚴。盛唐突然而起,以韻為主,意到辭工,不暇雕飾, 或命意得句,以韻發端,混成無跡。宋人專重轉合,刻 意精鍊,或難於起句,借用旁韻,牽強成章。」又曰:「作詩 繁簡,各有其宜。譬諸眾星麗天,孤霞捧日,無不可觀。」 皇甫汸曰:「或謂詩不應苦思,苦思則喪其天真,殆不 然。方其收視反聽,研精殫思,寸心幾嘔,脩髯盡枯,深 湛守默,鬼神將通之。」又曰:「語欲妥貼,故字必推敲。一 字之瑖,足以為玷,片語之纇,并棄其餘。」 何良俊云:「六義者,既無意象可尋,復非言筌可得。」索 之於近,則寄在冥漠。求之於遠,則不下《帶衽》。

四言詩須本《風》《雅》,間及韋、曹,然勿相雜也。世有白首 鉛槧,以訓故求之不解,作詩壇赤幟。亦有專習潘、陸, 忌其鼻祖,要之皆日用不知者。

世人選體,往往談「西京、建安」,便薄陶、謝,此似曉不曉 者。毋論彼時諸公,即齊、梁纖調,李、杜變風,亦自可采, 貞元而後,方足覆瓿。大抵詩以專詣為境,以饒美為 材,師匠宜高,捃拾宜博。

《西京建安》,似非琢磨可到,要在專習凝領之久,神與 境會,忽然而來,渾然而就,無岐級可尋,無色聲可指。 《三謝》固自琢磨而得,然琢磨之極,妙亦自然。

《七言歌行》,靡非樂府,然至唐始暢。其發也,如「千鈞之 弩,一舉透革。縱之則文漪落霞,舒卷絢爛。一入促節, 則凄風急雨,窈冥變幻,轉折頓挫,如天驥下坂,明珠 走盤。收之則如柝聲一擊,萬騎忽斂,寂然無聲。」 歌行有三難:起調一也,轉節二也,收結三也。惟收為 尤難。如作平調,舒徐綿麗者,結須為雅詞,勿使不足, 令有一唱三歎意奔騰洶湧,驅突而來者,須一截便 住,勿留有餘。中作奇峻語奪人魄者,須令上下脈相 顧,一起一伏,一頓一挫,有力無跡,方成篇法。此是祕 密大藏,印可之妙。

五言律差易得雄渾,加以二字,便覺費力。雖「曼聲可 聽,而古色漸稀。」七字為句,字皆調美。八句為篇,句皆 穩暢。雖復盛唐,代不數人,人不數首。古惟子美,今或 于鱗。驟似駭耳,久當論定。

七言律不難,中二聯難,在發端及結句耳。發端盛唐 人無不佳者,結頗有之,然亦無轉入他調及收頓不 住之病。篇法有起有束,有放有斂,有喚有應,大抵一 開則一闔,一揚則一抑,一象則一意,無偏用者。句法 有直下者,有倒插者。倒插最難,非老杜不能也。字法 有虛有實,有沈有響,虛響易工,沈實難至。五十六字 如魏明帝《凌雲臺》,材木銖兩悉配乃可耳。篇法之妙, 有不見句法者。句法之妙,有不見字法者。此是法極 無跡,人能之至,境與天會,未易求也。有俱屬象而妙 者,有俱屬意而妙者,有俱作高調而妙者,有直下不 偶對而妙者。皆興與境詣,神合氣完使之然。五言可 耳,七言恐未易能也。勿和韻,勿拈險韻,勿傍用韻,起 句亦然。勿偏枯,勿求理,勿搜僻,勿用六朝強造語,勿 用大曆以後事。此詩家魔障,慎之慎之!

絕句固自難,五言尤甚。離首即尾,離尾即首,而要腹 亦自不可少。妙在愈小而大,愈促而緩。吾常讀《維摩 經》得此法,一丈室中置恆河沙諸天寶座,丈室不增, 諸天不減。又一剎那定作六十小刦,須如是乃得。 和韻聯句皆易為詩害而無大益,偶一為之可也。然 和韻在於押字渾成,聯句在於才力均敵,聲華情實 中,不露本等面目,乃為貴耳。

《柏梁》,為七言歌行,創體,要以拙勝,「日月星辰」一句,和 者不及。「宗室廣大日益滋」,為宗正劉安國外家公主 不可治,為京兆尹,按當作「內史。」「三輔盜賊天下危,為 左馮翊;咸宣盜起南山為民災」,為右扶風李成信其 語,可謂強諫矣,而不聞逆耳。郭舍人齧妃女脣甘如 飴,淫褻無人臣禮,而亦不聞罰治,何也?若枇杷、橘、栗、 「桃李梅」,雖極可笑,而法亦有所自。蓋宋玉《招魂篇》內 句也。

「漢時衛霍營平,糾糾虎臣。然《柏梁詩》郡國士馬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