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高樹,滿院中秋意。皎皎蟾光當此際,怎奈何不成 況味。莫近簷間,休來窗上,且放離人睡。」永錫見之大 喜,贈上尊數壺。先子為求薦章,僅改秩而終。
李清臣邦直平生罕作詞,惟晚年赴大名道中作一 詞云:「去年曾宿黃陵浦,鼓角秋風。海鶴遼東,回首紅 塵一夢中。」竟死不返。亦為詩讖也。
《揮麈餘話》:徐幹臣伸,三衢人,政和初,以知音律為太 常典樂,出知常州。嘗自製《轉調二郎神》之詞云:「悶來 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謾試著春衫,還思纖手,薰徹 金虯燼冷。動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來多病。嗟舊 日沈腰,如今潘鬢,怎堪臨鏡。重省。別時淚滴,羅襟猶 凝。為我厭厭,日高慵起,長託春酲未醒。鴈足不來,馬」 蹄難駐,門掩一亭芳景。空佇立,盡日欄干倚遍,晝長 人靜。既成,會開封尹李孝壽來牧吳門,李以嚴治京 兆,號李閻羅。道出郡下,幹臣大合樂,燕勞之。喻群娼 令謳此詞,必待其問乃止。娼如戒,歌至三四,李果詢 之,幹臣蹙額云:「某頃有一侍婢,色藝冠絕,前歲以亡 室不容逐去。今聞在蘇州一兵官處,屢遣信欲復來, 而今之主公靳之,感慨賦此。詞中所敘,多其書中語。 今焉適有天幸,公擁麾於彼,不審能為我之地否?」李 云:「此甚不難,可無慮也。」既次無錫,賓贊者請受謁次 第,李云:「郡官當至楓橋。」橋距城十里而遠。翌日,艤舟 其所,官吏上下,望風股栗。李一閱刺字,忽大怒云:「都 監在法不許出城,迺亦至此。使郡中萬一有火盜之 虞,豈不殆哉?」斥都監下階,荷校送獄。又數日,取其供 牘判奏字,其家震懼求援,宛轉哀鳴致懇。李笑云:「且 還徐典樂之妾,了來理會。」兵官者解其指,即日承命, 然後舍之。
《墨莊漫錄》:宣和二年,睦寇方臘起幫源,浙西震恐,士 大夫相與奔竄關注,子東在錢塘避地,攜家於無錫 之梁溪。明年,臘就擒,離散之家悉還桑梓。子東貧未 能歸,乃僑寓於毗陵郡崇安寺古柏院中。一日忽夢 臨水有軒,主人延客可年五十元,衣美髯鬚,儀觀甚 偉。揖坐,使兩女子以銅杯酌酒,謂子東曰:「自來歌曲, 新聲先奏天曹,然後散落人間。他日東南休兵,有樂 府曰《太平樂》,汝先聽其聲。」遂使兩女子舞,主人抵掌 而為之節。及覺,猶記其五拍。子東乃作詩記曰:「元衣 仙子從雙鬟,緩節長歌一解顏。滿引銅杯效鯨吸,低 回紅袖作弓彎。舞留月殿春風冷,樂奏鈞天曉夢還。 行聽新聲太平樂,先傳五拍到人間。」後四年,子東始 歸杭州,而先廬已焚於兵火,因寄家菩提寺。復夢前 美髯者,腰一長笛,手披書冊,舉以示子東,紙白如玉, 小朱欄界間行似譜,而無其詞。笑謂曰:「將有待也。往 時在梁溪,曾按《太平樂》,尚能記其聲否?」子東因為歌 之。美髯者援腰間笛,復作一弄,亦能記其聲,蓋是重 頭小令,已而遂覺。其後又夢至一處,榜曰「廣寒宮。」宮 門夾兩池,水瑩淨無波,地無纖草,仰視巍峨若洞府 然,門鑰不啟。或有告之者曰:「但曳鈴索呼月姊,則門 開矣。」試之,果有二仙子開門引入,問上何人,曰:「月姊 也。」升堂再拜,月姊因問:「往時梁溪曾令雙鬟歌舞,傳 《太平樂》,又遣紫髯翁吹新聲,亦能記否?」子東曰:「悉記 之。因為之歌。」月姊喜,復出一紙書示曰:「亦新聲也。」乃 自歌之。其聲宛轉似樂府《昆明池》。子東欲強記之,姊 有難色,顧視手中,紙化為碧字,皆滅跡矣。遂揖而退。 既覺,獨記其一句云:「深沉杳隔無疑。」亦不知為何等 語也。前後三夢,多忘其聲,獨紫髯笛聲猶在。遂倚其 聲為之詞,名曰《桂華明》,云:「縹緲神清開洞府,遇廣寒 宮女。問我雙鬟梁溪舞,還記得,當時否。碧玉詞章教 仙女,為按歌宮羽。皓月滿窗人何處,聲永斷,瑤臺路。」 子東自為余言之。
《松窗錄》:元寵六舉不第,著《鐵硯篇》自勵。宣和中成進 士,有寵於徽宗。曾賞其如夢令「風弄一枝花影」及點 絳脣「暮山無數,歸鴈愁邊度」句。徽宗又手書眉峰碧 詞,問其出處,真蹟藏其家。
《宣和遺事》:宣和中,宋齊愈為太學官,徽宗召對曰:「卿 文章新奇,可作梅詞進呈,須是不經人道語。」齊愈立 進《眼兒媚》云:「霏霏疏影轉征鴻。人語暗香中。小橋斜 度,曲屏深院,水月濛濛。人間不是藏春處,玉笛曉霜 空。江南處處,黃垂密雨,綠漲薰風。」徽宗稱善。次日諭 近臣曰:「宋齊愈梅詞,非惟不經人道,且自開花說至 『結子黃熟』」,并天氣亦言之,可謂盡致矣。
《玉照新志》:李邴少年日作《漢宮春》詞,膾炙人口,所謂 「問玉堂何似,茅舍疏籬」者是也。政和間,自書省丁憂 歸山東,服終造朝,舉國無與立談者,方悵悵無計,時 王黼為首相,忽遣人招至東閣,開宴延之上坐,出其 家姬數十人,皆絕色也。酒半,群唱是詞以侑觴,大醉 而歸。數日有館閣之命,不數年遂入翰苑。
陳質齋云:「劉一止有《曉行喜遷鶯》一闋,即『曉光催角, 聽宿鳥未驚,鄰雞先覺』之辭也。一時盛傳,號劉曉行。」 《樂府紀聞》:何文縝,政和丙申進士第一,靖康中盡節 名臣也。少時會飲貴戚家,侍兒惠柔,慕公丰標,解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