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以竹鞭犬,有何可笑?」公又問曰:「鳩字從九從鳥, 亦有證據乎?」坡云:「《詩》曰:『鳴鳩在桑,其子七兮』。和爺和 娘,恰似九箇。」公欣然而聽,久之始悟其謔也。
東坡嘗舉「坡」字問荊公何義,公曰:「坡者土之皮。」東坡 曰:「然則滑者水之骨乎?」荊公默然。
《續文獻通考》:王荊公解「蔗」字,不得其義。一日行圃,見 畦丁蒔蔗種,橫瘞之曰:「他時節節皆生。」公悟曰:「蔗之 夜切,庶生是也。」字義固有可得而解者。
《石林燕語》:元豐五年黃冕仲榜唱名有暨陶者,主司 初以洎音呼之,三呼不應。蘇子容時為試官,神宗顧 蘇,蘇曰:「『當以入聲呼之』。果出應。上曰:『卿何以知為入 音』?蘇言:『《三國志》吳有暨艷,陶恐其後遂問陶鄉貫,曰: 『崇安人』。上喜曰:『果吳人也』。時暨自闕下一畫,蘇復言 字下當從旦,此唐避代宗諱流落,遂誤弗改耳』。」 《老學庵筆記》:《字說》盛行時,有唐博士耜、韓博士兼,皆 作《字說解》數十卷,太學諸生作《字說音訓》十卷。又有 劉全美者,作《字說偏旁音釋》一卷,《字說備檢》一卷,又 以類相從,為《字會》二十卷。故相吳元中試辟雍程文, 盡用《字說》,特免省。門下侍郎薛肇明作詩奏御,亦用 《字說》中語。予少時見族伯父彥遠《和霄字》韻詩云:「雖 貧未肯氣如霄。」人莫能曉。或叩之,答曰:「此出《字說》,『霄』 字云:『凡氣升此而消焉』。」其奧如此。鄉中前輩胡浚明 尤酷好《字說》,嘗因浴出,大喜曰:「吾適在浴室中有所 悟。《字說》『直』字云:『在隱可使十目視者直』。吾力學三十 年,今乃能造此地。」近時此學既廢,予平生唯見王瞻 叔參政篤好不衰,每相見必談《字說》,至莫不雜他語, 雖病亦擁被指畫,誦說不少輟。其次晁子止侍郎亦 好之。
先君讀山谷《乞貓》詩,歎其妙。晁以道侍讀在坐,指聞 道「貍奴將數子」一句問曰:「此何謂也?」先君曰:「老杜云 『蹔止飛烏將數子』,恐是其類。」以道笑曰:「《乞貓詩》『數』字 當音色主反。數子謂貓狗之屬,多非一子,故人家初 生畜必數之曰『生幾子』。」「『將數子』,猶言將生子也, 姓但者音若檀。」近歲有嶺南監司曰「但,中庸是也。」一 日,朝士同觀報狀,見嶺南郡守以不法被劾,朝旨令 但中庸根勘。有一人輒嘆曰:「此郡守必是權貴所主。」 問:「何以知之?」曰:「若是孤寒,必須痛治。」此乃令但中庸 根勘,即是有力可知。同坐者無不掩口。
《卻掃編》:元祐初再復制科,獨謝悰中格特賜進士出 身,補大郡職官。悰具狀辭免云:「所有告敕,未敢祇授。」 而以「祇」為「祗」,以「授」為「受」,士大夫間傳以為笑。諫官劉 器之疏論之曰:「昔唐之省中有伏獵侍郎,為嚴挺之 所譏而罷。今陛下方當右文之代,初復制舉,豈容有 祇授賢良乎?」悰字公定,希深之孫,亦有文采。「祇授」蓋 筆誤也。
《東軒筆錄》:有近臣知潭州,會儂智高犯邕筦,以致乘 船至廣東,廣州被圍,凡官軍戰者皆敗。近臣因會客 次,客有歎曰:「此皆士卒素不練習行陣,一旦用以應 敵,宜有折北。」近臣曰:「此何異歐市人以戰也?」蓋《漢書》 作「歐」字,音「驅」,而近臣不識,誤讀為歐打字,坐客皆笑 不禁。因知伏獵侍郎杖杜宰相,信有之也。
《揮麈後錄》:趙正夫丞相,元祐中與黃太史魯直俱在 館閣,魯直以其魯人,意常輕之。一日聚飯,行令魯直 云:「欲五字從首至尾各一字,復合成一字。」正夫沈吟 久之曰:「禾女委鬼。」魏魯直應聲曰:「來,力敕正整。」葉正 夫之音,合坐大笑。
《泊宅編》符建間,有杭州學教授出《易》題,誤寫坤為釜, 作「金」字。一學生知其非,徉為未喻,懷經上請,教授因 立義以酬之。生徐曰:「『先生所讀,恐是建本。」據此,監本 乃是「釜』字。」教授大慚,鳴鼓自罰。
《石林燕語》:大觀三年賈安宅榜,林彥振為中書侍郎。 有甄好古者,彥振初以真呼。鄭達夫時為同知樞密, 在旁曰:「此乃堅音。」欲以沮。林即以堅呼,三呼不出,始 以真呼即出。彥振意不平,有忿語,達夫摘以為不恭, 林坐貶。
《續文獻通考》:壽皇嘗問王季海曰:「聾字何以從龍耳?」 對曰:「《山海經》曰:『龍聽以角不以耳』。」
《過庭錄》:崧山隱者敏交時,閉戶著書,不接世事。忠宣 造其居,自名其刺曰「探道學古」,持所業謁見。嘗有《字 說》,解「可」字云:「方釘丁時,必象其孔之可否。」又解「母」字 云:「方為女時,未有所乳,為母則兩乳垂矣。」
《道山清話》:劉貢父言:「每見介甫道字說,便待打諢。」 張文潛言:「嘗問張安道云:『司馬君實直言王介甫不 曉事,是如何』?」安道云:「賢只消去看《字說》。」文潛云:「字說 也只是二三分,不合人意思處。」安道云:「若然,則足下 亦有七八分不解事矣。」文潛大笑。
《白獺髓》:程覃乃文簡公之子,尹京日有治聲,唯不甚 知字。嘗有道民投詞牒,乞執狀造橋,覃大書「昭執」二 字,斯人見其誤,遂白之,合是「照執」,今是「昭執」,乃漏四 點爾。覃取筆,忽於「執」字下加四點,乃為昭熱。庠舍諸 生作傳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