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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書部雜錄

《蔡忠惠公集》,每落筆為飛草書,但覺煙雲龍蛇,隨手 轉運,奔騰上下,殊可駭也。靜而觀之,神情歡欣可喜 耳。

《東坡集》:「余學草書凡十年,終未得古人用筆相傳之 法。後因見道上鬥蛇,遂得其妙,乃知顛、素之各有所 悟,然後至於此耳。」

書初無意於佳,乃佳爾。草書雖是積學乃成,然要是 出於欲速。古人云「匆匆不及草書」,此語非是。若匆匆 不及,乃是平時亦有意於學,此弊之極,遂至於周越 仲翼,無足怪者。吾書雖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踐古 人,是一快也。

《東坡志林》:「古人書法,皆有所自。張長史言觀舞劍器 而得神」,雷大簡言「聽江聲而筆法進」,文與可亦言「見 蛇鬥而草書長」,殆非誣也。

張長史見擔夫與公主爭路,而得草書之氣,欲學長 史書,便曰:「就擔夫求之,豈可得哉!」

《山谷文集》草書妙處,須學者自得,然學久乃當知之。 墨池筆冢,非傳者,妄也。

幼安弟喜作草,求法於老夫。「老夫之書,本無法也。但 觀世間萬緣,如蚊蚋聚散,未嘗一事橫於胸中,故不 擇筆墨,遇紙則書,紙盡則已,亦不計較工拙,與人之 品藻譏彈。譬如木人舞中節拍,人歎其工,舞罷則又 蕭然矣。」幼安然吾言乎?

余寓居開元寺之「怡偲堂」,坐見江山,每於此中作草, 似得江山之助,然顛長史、狂僧皆倚酒而通神入妙。 余不飲酒忽五十年,雖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筆處 時時蹇蹶,計遂不得復如醉時書也。

余學草書三十餘年,初以周越為師,故二十年抖擻 俗氣不脫,晚得蘇才翁、子美書觀之,乃得古人筆意。 其後又得張長史、僧懷素、高閒墨蹟,乃窺筆法之妙。 《張南軒文集》,「草書不必近代有之,必自筆劄已來便 有之,但寫得不謹,便成草書。其傳已久,只是法備於 右軍,附以己書為說。既有草書,則經中之字傳寫失」 其真者多矣。以此詩書之中字儘有不可通者。 《姑溪集》:「家貧不辦素食,事忙不及草書」,此特一時之 語耳。正不暇則行,行不暇則草,蓋理之常也。間有蔽 於不及之語,而特於草字行筆,故為遲緩,從而加馳 騁,以遂其蔽,久之雖欲稍急,不復可得。今法帖二王 部中,多告哀問疾,家私往還之書,方其作時,亦可謂 迫矣,胡不正而反草何邪?此其據也。然非所造直與 神遇,則安能至是?亦足以自成一家而名於世也。 《廣川書跋》:「書法相傳至張顛後,魯公得盡於楷,懷素 得盡於草,故魯公謂素以狂繼顛。」

欲見草書,漫漫落落,宜得精毫。而兗切柔皮筆委曲宛 轉,不叛散者,紙當得滑密,不黏污者,墨又須多膠。紺 黝者如逸豫之餘,手調適而意佳娛,正可以小展 翰墨。志草書之法,昔人用以趣急速而務簡易,刪難 省繁,損複為單,誠非倉史之蹟。但習書之餘,以精神 之運,識思超妙,使點畫不失真為尚。

昔人論草書,謂張伯英以一筆書之,行斷則再連續 蟠屈,拏攫飛動,自然筋骨心手相應,所以牽情運用, 略無留礙。故譽者云:「應指宣事,如矢發機,霆不暇擊, 電不及飛。」皆造極而言,創始之意也。後世云「忙不及 草」者,豈草之本旨哉?正須翰動若馳,落紙雲煙方佳 耳。

《道園學古錄》:「昔之為草書者,結體有疏密,用筆有工 拙,波磔不同,形勢亦異。譬諸人之耳目口鼻之形雖 同而神氣不一,衣冠帶履之具同制而容止則殊。朝 廷有大朝會,百官咸在,品秩同等,班序同列,而人則 雜然前陳矣。善相人者,乃能於是乎有所擇焉。」 《困學齋雜錄》:「草書把筆,離紙三寸,取其指寬掌平虛, 腕法」圓轉,則飄縱之體,自可出絕耳。

暖妹由筆章草在世無人學,故無人知其法,解散隸 體,粗書之,亦自一種,與大小篆、真草等並列。世有《急 就章》刻本真、行二行,要是解釋其字耳。說者遂謂真 字章草,寧復有真篆字、真隸字耶?故宋仲溫亦以章 草體作真書,所以為一大變也。

《雲丘子集》草不若楷之正,楷不若篆之純。然而草雖 非古,眾體可兼。若莊以存正,縱以出奇,瀟散處有涵 畜者,在渾厚中有精華者,著馳不失範矣。若簡不知 檢,曠而無歸,與夫亂古而作,皆書之蠹也。

《丹鉛總錄》:《草書百韻歌》,乃宋人編成,以示學者,託名 于羲之。近有庸中書取以刻石,而一鉅公序之,信以 為然。有自京師來滇,持以問余曰:「此羲之《草韻》也。」余 戲之曰:「夫字莫高於羲之,自作《草書百韻歌》,奇矣。又 如詩莫高於杜子美,子美有《詩學大成》;經書出於孔 子,孔子有《四書活套》,若求得二書,與此為三絕矣。」其 人愕然曰:「孔子豈有《四書活套》乎?」余曰:「孔子既無《四 書活套》,羲之豈有《草書百韻》乎?」其人始悟。信乎偽物 易售,信貨難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