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54 (1700-1725).djvu/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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歙之大姓汪氏,一夕山居,漲水暴至,遷寓莊戶之廬。 莊戶,硯工也,夜有光起於支床之石,異而取之,使琢 為硯石。色正天碧,細羅文中涵金星七,布列如斗宿 狀,輔星在焉,因目之為「斗星硯。」汪自是家道饒益,懼 為惡人所奪,祕不語人。每為周旋,人一出,必焚香再 拜而視之,《方臘》之亂亡之矣。

三衢徐氏所寶龍尾溪石,近貯水處有圓暈幾寸許, 正如一月狀,其色明暗隨月虧盈,是亦異矣。余母舅 祝君子與之姻家,數見之,今不知所在。

吳興余拂居厚家所寶玉蟾蜍硯,其廣四寸而長幾 倍,中受墨處獨不出光,云是南唐御府中物。余與許 師聖,崇寧間過余氏借觀,時居厚母喪在殯,正懷硯 柩側,已而聞袖中嘖然有聲,視之,蜍腦中裂如絲,蓋 觸屍氣所致也。

紫蟾蜍,端溪石也。無眼,正紫色,腹有古篆「玉溪生山 房」五字。藏於吳興陶定安世家,云是李義山遺硯。其 腹疵垢,直數百年物也。其蓋有東坡小楷書銘云:「蟾 蜍爬沙到月窟,隱避光明入岩骨。琢磨黝赬出尤物, 雕龍淵懿傾澥渤。」安世屢欲易余東坡《醉草》,未許,而 以拱璧易向叔堅矣。即以進御,世人不復見也。 黃叔幾為余言:丁晉公好蓄瑰異。宰衡之日,除周其 旋為端守屬求佳硯。其人至郡,前後所獻幾數百枚, 皆未滿公意。一日,硯工見有飛鷺翹駐潭心,意非立 鷺之所,因令沒人視之,見下有圓石,大如米斛,塊處 潭中,似可挽取,疑其有異,即以白守,集漁戶,維舟出 之。石既登岸,轉仄之,若有涵水聲。硯工視之,賀曰:「此 必有寶石,藏中所謂石子者是也。相傳天產至珍,滋 蔭此潭,以孕崖石,散為文字之祥,今日見之矣。」即叢 手攻剖,果得一石於泓水中,大如鵝卵,色紫,玉也。中 剖之為二硯,亟送其一。公得之喜甚,報書云:「硯應有 二,何為留一自奉,得無效雷豐城之留莫邪否?此非 終合之物也。」守曰:「天下至寶,不可萃於一家,以啟人 貪心。」託以解職後面獻,而公以擅移陵寢事籍其家 矣,而硯不知所在。

余友何持之,滕莊敏之甥,所蓄瑰異,多外舅故物,而 有賞鍳。為余言:其親黨氏有先為端州者,得二岩石 硯璞,藏之再世矣。後其孫於京師得鐵鏡,背銘,高古 有道。人請為磨治,云:「須得美石有鋒刃而不劌,如端 溪石者,發其光彩,則盡善矣。」因以一璞付之鏡明以 歸曰:「是非尤物,硯璞殆希世之珍,非與我百千不能 賞余精識硯璞,斯寶也。」其孫驚異,許之,而持璞去。三 日來示曰:「使公見其梗概也。」細視之,則石面脈理深 青色,盤絡如柏枝狀,漫不曉其為何等物也。道人索 酒,引滿,大笑,復持璞去,曰:「後十日可賀,請宿,備所償 之直,吾將遠湖海,不能待也。」及期,出硯,硯正圓,中徑 七八寸,渾厚無眼,於馬肝色中,盤一金色龍,頭角爪 尾,燦然畢具。會有知者,即以進御。或言「禁中已先有 一硯矣。」

高平呂老造墨常山,遇異人傳《燒金訣》,鍛出視之,瓦 礫也。有教之為硯者,硯成,堅潤宜墨,光溢如漆,每硯 首必有一白書「呂」字為誌。呂老既死,法不授子,而湯 陰人盜其名而為之甚眾,持至京師,每硯不滿百錢 之直。至呂老所遺好奇之士,有以十萬錢購一硯不 可得者。余兄子碩所獲而作玉壺樣者,尤為奇物。余 嘗為之銘曰:「真仙戲幻。其璞顧彼。」甓為有慚《德範》 而為硯以極其妙,則《金瓦》幾於同價。

悟靖處士王衷天誘所藏澄泥硯,正紫色而堅澤如 端溪石,叩之鏗然有聲,以金鐵劃之,了無痕釁。或疑 是澤州呂老所作,而硯首無「呂」字。其製巧妙,非俗士 所能為。天誘云:「米元章見之,名孫真人硯,自是一種 佳物也。」

「相州魏武故都所築銅雀臺。」其瓦初用鉛丹雜胡桃 油搗治,火之,取其不滲,雨過即乾耳。後人於其故基 掘地得之,鑱以為硯,雖易得墨,而終乏溫潤,好事者 但取其高古也。下有金錫文為真。每硯成,受水處常 恐為沙粒所隔,去之則便成沙眼,至難得平瑩者,蓋 初無意為硯,而不加澄濾,如後來呂硯所製也。章序 臣得之,屬余為詩,將刻其後云:「阿瞞恃姦雄,挾漢令 天下。惜時無英豪,磔裂異肩踝。終令盜坏土,埏作三 臺瓦。雖云當塗高,會有食槽馬。人愚瓦何罪,淪蟄翳 梧檟。錫花封雨苔,鴛彩晦雲罅。當時丹油法,實非謀 諸野。因之好奇士,探琢助揮寫。歸參端歙材,堅澤未 渠亞。章侯捐百金,訪獲從吾詫。興亡」何復論,徒足增 忿罵。但嗟瓦礫微,亦以材用捨。徒令《甓餘》,當擅瓊 瑰價。士患德不備,不憂老田舍。

魏武都鄴,築三臺以居,銅雀其一也,最為壯麗。後世 耕者得其瓦於地中,好事者斲以為硯,號為奇古。歐 陽文忠公嘗得於謝景山,作歌以酬之者是也。魏武 既破袁紹於冀州,紹死,逐其子譚於南皮,築臺以候 望某軍,而名曰「袁候臺。」魏文帝與吳質從容遊集於 南皮,亦築臺以居,名「讌友。」至今南皮有二臺,故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