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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右 接物之要。

臣按:朱氏此規雖為學者而設,然聖賢之所以為聖賢及其所以為學與所以施教者,皆不外乎此也。所謂「知其理之當然而責其身以必然」 ,凡為學者皆以是而責諸己,施教者皆以是而求諸人,人人皆然則道明而行矣,天下豈有不平也哉。

張栻曰:「天下之物眾矣,紛紜膠轕日更於前,可喜可 怒,可慕可愕,所以盪耳目而動心志者何可勝計,而 吾以藐然之身當之。知誘於外,一失其所止則遷於 物。夫人者,統役萬物者也,而顧乃為物役,其可乎哉? 是以貴於講學也。講學而明理,則執天下之物不固, 而應天下之變不膠。吾於天下之物無所惡,而物無」 以累我,皆為吾役者也。吾於天下之事無所厭,而事 無以汨我,皆吾心之妙用也,豈不有餘裕乎?然所謂 講學者,寧他求哉?致其知而已。知者,吾所固有也。本 之《六經》以發其蘊,泛觀千載以極其變。即事即物,身 親格之,超然會夫大宗,則德進業廣有其地矣。

臣按:張栻大意謂人所以統役萬物而不為物役者,貴乎有講學之功也。講學在乎致知,本之《六經》以發其蘊,泛觀千載以極其變,即事即物,身親格之,超然會夫大宗以為進德廣業之地。吁,學而會夫大宗,則學之全體具而大用周矣。

黃幹曰:「有太極而陰陽分,有陰陽而五行具,太極二 五妙合而人物生,賦於人者,秀而靈,精氣凝而為形, 魂魄交而為神,五常具而為性,感於物而為情,措諸 用而為事。物之生也,雖偏且塞,而亦莫非太極二五 之所為,此道源之出於天者然也。聖人者,又得其秀 之秀而最靈者焉,於是繼天立極而得道統之傳,故」 能參天地,贊化育,而統理人倫,使人各遂其生,各全 其性者,其所以發明道統,以示天下後世者,皆可考 也。堯之命舜,則曰「允執厥中。」中者,無所偏倚,無過不 及之名也。存諸心而無偏倚,措之事而無過不及,則 合乎太極矣。此堯之得於天者,舜之得統於堯也。舜 之命禹,則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 中。」舜因堯之命而推其所以執中之由,以為人心形 氣之私也,道心性命之正也。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則 道心為主而人心聽命焉。則存之心,措之事,信能執 其中曰精,曰一,此又舜之得統於堯,禹之得統於舜 者也。其在成湯,則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此又因堯 之中、舜之精一,而推其制之之法,制心以禮,制事以 義,則道心常存而中可執矣。曰禮曰義,此又湯之得 統於禹者也。其在文王,則曰:「不顯亦臨,無射亦保。」此 湯之以禮制心也。「不聞亦式,不見亦入。」此湯之以義 制事也。此文王之得統於湯者。其在武王,受丹書之 戒,則曰:「敬勝怠者吉,義勝欲者從。」周公繫《易》爻之辭 曰:「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曰敬者,文王之所以制心也; 曰義者,文王之所以制事也。此武王、周公之得統於 文王者也。至於夫子,則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又曰 「文行忠信」,又曰「克己復禮。」其著之《大學》,曰格物、致知、 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亦無非數聖人制 心制事之意焉。此又孔子得統於周公者也。顏子得 於「博文約禮」、「克己復禮」之言,曾子得之《大學》之義,故 其親受道統之傳者如此。至於子思,則先之以戒懼 慎獨,次之以知仁勇,而終之以誠。至於孟子,則先之 以求放心,而次之以集義,終之以擴充。此又孟子得 統於子思者然也。及至周子,則以誠為本,以欲為戒, 此又周子繼孔、孟不傳之緒者也。至二程子,則曰:「涵 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又曰:「非明則動無所之,非 動則明無所用」,而為《四箴》,以著克己之義焉。此二程 得於周子者也。先師文公之學,見之《四書》,而其要則 尤以《大學》為入道之序。蓋持敬也,誠意、正心、修身,而 見於齊家、治國、平天下,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而內 有以盡其節目之詳,此又先師之得其統於二程者 也。聖賢相傳,垂世立教,粲然明白,若天之垂象,昭昭 然而不可易也。雖其詳略之不同者,愈講而愈明也, 學者之所當遵承而同守也,違乎是則差也,故嘗撮 其要指而明之:「居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克己 以滅其私,存誠以致其實」,以是四者而存諸心,「則千 聖萬賢」所以「傳道而教人者」,不越乎此矣。

臣按:道學之傳起自堯舜而備於孔子,至孟子沒中絕者千有餘年,有宋周子始復開其端,闡而明之者二程,緒而成之者朱子也。朱門高弟弟子親得其真傳者,勉齋黃氏一人,其在朱門亦猶孔門之有曾子焉,其得之口傳心授者最為親切,故其總敘聖賢道統所以傳授者,真而的、詳而明,有非諸儒所及者,至其篇末,又撮其要指而明之。所謂「居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克己以滅其私,存誠以致其實」 ,所以發明聖賢傳道之要,指示學者入道之方,無餘蘊矣。臣謹剟《六經》、諸子之言有及於道與學而可以成教於天下者,備載於篇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