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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而中原北方之賈人市買以去。天下之人,惟知此 物可以取科名、享富貴,此之謂學問,此之謂士人,而 他書一切不觀。昔丘文莊當天順、成化之盛,去宋元 未遠,已謂「士子有登名前列,不知史冊名目、朝代先 後、字書偏旁者,舉天下而惟十八房」之讀,讀之三年 五年而一幸登第,則無知之童子儼然與公卿相揖 讓,而文武之道棄如弁髦。

《宋史》:「理宗朝姦弊愈滋,有司命題苟簡,或執偏見臆說,或發策用事訛舛。所取之士既不精,數年之後復俾之主文,是非顛倒逾甚,時謂之『謬種流傳』。」

嗟乎!八股盛而《六經》微,十八房興而《廿一史》廢。昔閔 子、馬以原伯魯之不說,學而卜周之衰。余少時,見有 一二好學者,欲通旁經而涉古書,則父師交相譙呵, 以為必不得顓業於帖括,而將為坎軻不利之人。豈 非所謂「大人患失而惑」者與?

陸氏曰:大人懼違眾而失位,心志惑亂,故徇流俗之說,而亦曰「可以無學。」

「若乃國之盛衰,時之治亂」,則亦可知也已。

《經義論策》

今之經義論策,其名雖正,而最便於空疏不學之人。 唐、宋用詩賦,雖曰「雕蟲小技」,而非通知古今之人不 能作。今之《經義》,始於宋熙寧中王安石所立之法,命 呂惠卿、王雱等為之。

元祐八年三月庚子,中書省言:「進士御試答策,多係 在外準備之文,工拙不甚相遠,難於考較。祖宗舊制, 御試進士賦、詩、論三題,施行已遠,前後得人不少。況 今朝廷見行文字,多係聲律對偶,非學問該洽,不能 成章。請行祖宗三題舊法。」詔來年御試,將詩賦舉人 復試三題,經義舉人且令試策,此後全試三題。是當 時即以經義為在外準備之文矣。陳後山《談叢》言:「荊 公經義行,舉子專誦王氏章句而不解義。荊公悔之 曰:『本欲變學究為秀才,不謂變秀才為學究也』。豈非 數百年之後,并學究而非其本質乎?此法不變,則人 才日至於消耗,學術日至於荒陋,而五帝三王以來 之天下,將不知其所終矣。」

趙鼎言「安石設虛無之學,敗壞人才。」陳公輔亦謂:安 石「使學者不治《春秋》,不讀《史》《漢》,而習其所為《三經新 義》,皆穿鑿破碎,無用之空言也。若今之所謂時文,既 非經傳,復非子史,展轉相承,皆杜撰無根之語。」以是 科名所得,十人之中,其八九皆為白徒,而一舉於鄉, 即以營求關說為治生之計。於是在州里則無人,非 「勢豪,適四方則無地」非游客,而欲求天下之安寧,斯 民之淳厚,豈非卻行而求及前人者哉!

《太祖實錄》,「洪武三年八月,京師及各行省開鄉試。初 場《四書》疑問、本經義及《四書》義各一道,第二場論一 道,第三場策一道。中式者後十日,復以五事試之,曰: 騎、射、書、算、律。騎觀其馳驅便捷,射觀其中之多寡,書 通于六義,筭通于九法,律觀其決斷。」詔文有曰:「朕特 設科舉,以起懷才抱德之士,務在經明行修,博通古 今,文質得中,名實相稱。其中選者,朕將親策于廷,觀 其學識,第其高下,而任之以官。」伏讀此制,真所謂求 實用之士者矣。至十七年,命禮部頒行《科舉成式》。第 一場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未能者許各減一道;第 二場論一道,詔誥表內科一道,判語五條;第三場經 史策五道,文辭增而實事廢。蓋與初詔求賢之法稍 有不同,而行之二百餘年,非所以善述祖宗之意也。 《四書》疑猶唐人之判語,設為疑事問之,以觀其學識 也。《四書》義猶今人之判語,不過得之記誦而已。苟學 識之可取,則劉蕡之《對》止於一篇已足。蓋一代之人 才,徒以記誦之多,書寫之速而取其長,則七篇不足 為難,而有併作《五經》二十三篇,如崇禎七年之顏茂 猷者,亦何裨於經術,何施於國用哉?

《實錄》言:「洪武十四年六月丙辰,詔於國子諸生中選 才學優等聰明俊偉之士得三十七人,命之博極群 書,講明道德經濟之學,以期大用,稱之曰『老秀才。累 賜羅綺襲衣巾靴,禮遇甚厚。是則聖祖所望於諸生 者,固不僅以帖括之文,而惜乎大臣無通經之士,使 一代籲俊之典但止於斯,可歎也』。」

永樂二十二年十月丁卯,仁廟諭大學士楊士奇等 曰:「朝廷所重安百姓,而百姓不得蒙福者,繇牧守匪 人。牧守匪人,繇學校失教。故歲貢中愚不肖,十率七 八。古事不通,道理不明,此豈可任安民之寄?當日貢 舉之行不過四十年,而其弊已如此,乃護局之臣猶 託之祖制,而相持不變乎?」

《三場》

明初三場之制,雖有先後而無重輕。乃士子之精力, 多專於一經,略于考古。主司閱卷,復護初場所中之 卷,而不深求其二三場。夫昔之所謂三場,非下帷十 年,讀書千卷,不能有此三場也。今則務于捷得,不過 于《四書》一經之中擬題一二百道,竊取他人之文記 之。入場之日,抄謄一過,便可僥倖中式,而本經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