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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十一以供稅,則所食無限,而以一萬九千夫田之 祿以給庶人在官者,何患不能足哉?而況于兼權者 乎?又況關市有稅,山林川澤有稅,四方諸侯,歲貢無 限,以之供郊廟賓客之費,蓋甚優矣。或者疑其不能 給,殆未深考也。何以言之?百萬井之田,為井九百萬 夫,井稅一夫,則入于公者;九十萬夫,除其山林城池 苑囿三分之二,則收田稅。六萬四千井,為田五萬六 千六百夫,除其府史胥徒「之食,尚餘三萬七千以下 夫也。」

《永嘉徐氏論庶人在官》

先王之制祿,庶人之在官者,皆以口計食,其多寡之 數,則視農夫以為率。蓋府史胥徒,不命於天子,國君 官長所自辟除,皆出于民者也。番上更伏,除其課役。 執事于官長,則皆有田有祿。蓋其家所受田,即《載師》 之官田,庶人在官之田也。先王之時,庶人在官者,授 以田祿,以養其廉節而已,未嘗使之仕也。至秦,任文 法而責吏,始有為小吏而入仕,計功次而進官者矣。 其小吏之有材略者,御史監郡,得薦諸朝,蕭何嘗不 受御史之薦,可考也。至漢有百石小吏,自計食佐吏, 而不及嗇夫,歲入始不過百石,月才十六斛耳。較之 《先王制》,在官之祿,雖厚薄之相去不遠。而古之在官 者,皆民為之服公事之後,而復授田為民。漢為吏而 入仕,則不得受田為民矣,其奉入不既薄乎?蕭望之 奉祿不足,嘗有憂父母妻子之心,況其職近於民,侵 漁百姓,無足怪也。自宣帝《神爵》之詔,益勤事,小吏百 石以下,其奉十五,而小吏始增祿矣。趙廣漢奏「長安 游徼獄吏,其秩百石。」故吏始有秩而差自重,則小吏 奉祿誠不可不厚也。況漢吏百石者,皆人之有才行 者始為之,而刺史、太守得自選擇其賢者,自佐吏以 下,皆得察廉遷秩,大者或至公卿。自王尊、張敞、趙廣 漢、尹翁歸之徒,皆出于郡縣小吏,雖其祿奉之不厚, 而入仕則此塗出,其待之固優也。其後朱博不喜儒 吏,而務抑摧折,而吏道始衰矣。光武初立,凡六石以 下,皆增於西京舊秩,蓋優小吏也。卓茂為令,自言亭 長,受米肉餽者置而不問。其習見小吏之常態,而不 之責也。

章俊卿山堂考索

《雜流》

蕭何著試吏之法,然諷書九千字以上者得為吏,又 賜六體書而課最者為尚書、御史、史、書令史,則為吏 者固以諷誦字畫而為之矣。至于太學選用文學掌 故之士,則有補左右內史、鴻臚卒史者,有補郡守、刺 史以至二千石屬者,則胥吏之職,固無間于清濁貴 賤而為之也。故兒寬以射策補廷尉卒史,龔勝孫寶 「以明經為郡史,路溫舒既為獄吏,而又以通《春秋》舉 孝廉,薛宣、朱博皆起於書佐,察廉補令丞,而終至於 丞相」,則知漢之胥吏,亦以功次遷選而無所限格也。 東漢有三公,有長史,有符掾,今所謂堂後吏是也。或 主長史遷除,或主民戶祭祀,或主詞訟賊盜,或主貨 幣錢鐵,或主倉庫郵驛,或主卒徒轉漕,或主奏議兵 事,皆以天下名士為之。特以進士之要,而朱穆、何敞、 班彪、李膺之徒,率由此途進用。一時俊彥,萃於輔相 左右,其裨佐不既多乎?今顧以為雜流,使士大夫從 事於此,則必以為恥,而不肯為矣。

胡大初晝簾緒論

《御吏篇》

人皆曰:「御吏不可不嚴,受賕必懲無赦。」不知縣之有 吏,非臺郡家比。臺郡之吏,有名額,有廩給。名額視年 勞而遞升,廩給視名額而差等。故人人皆有愛惜己 身之意,顧戀室家之心。乃若縣吏則不然,其來也,無 名額之限;其役也無廩給之資。一人奉公,百指待哺, 此猶可也。縣官日用,則欲其買辦燈燭柴薪之屬;縣 官生辰,則欲其置備星香圖彩之類。士夫經從,假寓 館舍,則輪次排辦。臺郡文移,專人追逮,則裒金遣發。 其他貪黷之令,誅求科罰,何可勝紀。嘻,彼財何自來 哉,稍有貲產者,又孰肯為吏哉!非饑寒亡業之徒,則 駔狡弄法之輩;非私下盜領官物,則背理欺取民財 爾。愚嘗妄思《周官》胥徒府史之制,有「名職廩稍之供, 是以吏皆廉平,俗亦醇厚。今時殊事異縣,道財賦煎 熬捄過,不暇給而暇辦吏俸哉?為今之計者,亦不過 曰廉以率之耳。其身正不令而行,常堂供需、生辰獻 壽等,一切罷去。我既不科求于吏,吏縱未知悛改,在 我責之可無愧辭。然後弄權者必懲,犯法者必斥。至 有稍能任事之人,令」或倚以為用,彼輒妄自誇說,謂 事無大小,是非曲直,率由於我,「汝乞我金若干,我令 汝事必勝。」已而果然,甚至駕說於本官,以為巧取之 地,吏之溪壑未飽,而令之惡聲已彰矣。間有縣令精 強者,一切不肯任吏,吏則廣說道理,曲為游揚,使而 不容不從其言。此術又不行,則必于令啟處之間,自 與儕伍,私相評議,使其語陰入於令之耳。令不之察, 謂其無心之言,從而信之,而不知已墮其計中矣。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