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79 (1700-1725).djvu/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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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二之日其 同,載纘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五月《斯螽》動股,六 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 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戶。嗟我婦子,曰為改 歲,入此室處。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剝 棗,十月穫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瓜,八月斷 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九月築場圃,十月 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 入執宮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 穀。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陰。四之日其蚤, 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 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臣按:周家以農事開國,成王幼沖嗣位,周公懼其未知稼穡之艱難也,故作此詩,使《瞽矇》歌之宮中,庶幾成王知小民之依不敢荒寧,蓋與《無逸》之作同一意也。夫農者衣食之本,一日無農則天地之所以養人者幾乎熄矣。惟其關生人之人命,是以服天下之至勞。今以此詩考之,日月星辰之運行、昆蟲草木之變「化,凡感乎耳目者,皆有以觸其興作之思」 ,是其心無一念不在乎農也。「自于耜而舉趾,自播穀而滌場」 ,所治非一器,所業非一端,私事方畢而公宮之役毋敢稽,歲功方成而嗣歲之圖不敢後,是一歲之間,無一日不專乎農也。「維夫與婦,維婦與子,各共乃事,各任乃役」 ,是一家之內無一人不力乎農也,織薄於秋,求桑於春,躬蠶績之勞,以為衣服之訃者,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于貉為裘,又有以相之。食鬱及薁,烹葵及菽,備果蔬之美,以充耆老之養者,無所不至,猶恐其未足也。穫稻為酒,又有以介之。」 當是時,農之所耕者,自有之田也,而上之人又從而崇獎勸厲之,故斯人亦以為生之樂,而「勤敏和悅之氣浹于上下,不見其有勞苦愁歎之狀。朋酒羔羊,升堂稱壽,君民相與獻酬,忘其為尊卑貴賤之殊。後世之農則異乎此矣。己無田可耕,而所耕者他人之田,為有司者得無殃害之足矣,豈復有崇獎勸厲之意?故數米而炊,併日而食者,乃其常也。」 田事既起,丁夫之糧餉與牛之芻槁,無「所從給,豫指收斂之入,以為稱貸之資,糲飯藜羹,猶不克飽,敢望有鹽酪之味乎?曉霜未釋,忍饑扶犁,凍皴不可忍,則燎草火以自溫,此始耕之苦也。燠氣將炎,晨興以出,傴僂如啄,至夕乃休。泥塗被體,熱爍濕蒸,百畝告青,而形容變化,不可復識矣。此立苗之苦也。」 暑日流金,田水若沸,耘耔是力,稂「莠是除,爬沙而指為之戾,傴僂而腰為之折」 ,此耘苗之苦也。迨垂穎而堅栗,懼人畜之傷殘,縛草田中,以為守舍,數尺容膝,僅足蔽雨,寒夜無眠,風霜砭骨,此守禾之苦也。刈穫而歸,婦子咸喜。舂揄簸蹂,競敏,其事若可樂矣。而一飽之懽,曾無旬月。穀入主家之廩,利歸質貸之人,則室又垂罄矣。自此「之外,惟采薪于茅,販鬻易粟以苟活而已。若夫桑麻種藝,蠶績織紝,勞苦稱是,而敝衣故絮,曾不得以卒歲,豈不重可哀憐也哉!」 夫農夫紅女之艱勤,富室知之者寡矣,況士大夫乎?士大夫知之者寡矣,況貴戚近屬乎?貴戚近屬知之者寡矣,況六宮嬪御乎?近世張栻入侍經筵,因講《葛覃》之詩,言於孝祖,以為周公之告成王,見於《詩》有若《七月》,見於《書》有若《無逸》,欲其知稼穡之難,與小人之依帝王所傳,心法之要,端在於此。夫治常生於敬畏,而亂常起於驕肆。使為國者每念乎農畝之勞,則心不存焉者寡矣。何者?其必嚴恭朝夕而不敢怠也;其必懷保小民而不敢康也;其必思天下之饑寒若「己饑寒之也。是心常存,則驕肆何自而生,豈非治之所由興也與?」 栻之論,最為懇至。臣愚不佞,願詔儒臣,以今農夫紅女耕蠶勞勩之狀,作為歌詩,退朝之暇,使人日誦於前,且繪畫成圖,揭之宮掖,布之戚里,庶幾聖心惕然,不忘小民之依。而六宮嬪御,外家近屬,亦知衣食所自來,勉為勤儉之趨,而不狃汰侈之習,戒諭守宰,勤行勸相,「毋妄興徭役以奪其時,毋橫加賦斂以困其力。老農之不能自養者,籍之有司,大夏隆冬,賦常平義廩之粟,稍賑贍之,歲凶賑卹,先良農而後游手」 ,以示聖朝重本之意,則民將爭趨南畝,衣食足而孝悌興矣。惟仁聖垂意焉。

漢文帝十二年三月詔曰:「道民之路在於務本朕親 率天下農十年於今而野不加辟歲一不登民有饑 色是從事焉尚寡而吏不加務也。吾《詔書》數下歲勸 民種殖而功未興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 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其賜農民 今年租稅之半。」

臣按:三代而後知農民之苦未有漢文若者,詔令之下勤勤懇懇然,使無實惠以將之,則詔令為空文矣。惟其方春而豫賜今年之租,寬細民之力,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