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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是」 瓚說引宣王不籍千畝、虢文公諫為證明其非假借也。以臣觀之,二說相須,其義始備。夫以千畝之田,非一人一日所能盡意,其始也,蹈籍田畝,以躬三推之儀;終也,假借民力以終千畝之制爾。自周以後,迄於唐、宋,此禮不廢。然耕籍田者必祀先農,我列聖躬祀先農,行籍田禮如古制,非徒以供宗廟之粢盛,實所以重農事,以勸相天下之民,使興起農功也。

漢文帝二年正月詔曰:「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籍田 朕親率耕以給宗廟粢盛。」

九月。又詔曰:「農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 或不務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憂其然故今茲親率 群臣農以勸之其賜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文帝又詔「皇后親桑,以奉祭服,為天下先。」

景帝後二年,詔曰:「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 害女紅者也,農事傷則饑之本也,女紅害則寒之原 也,夫饑寒並至而能亡為非者,寡矣。朕親耕,后親桑, 以奉宗廟,粢盛祭服,為天下先。不受獻,減大官,省繇 賦,欲天下務農蠶,素有畜積,以備災害。」

臣按:成周之後最重農者莫如漢,文、景二帝,尤惓惓焉,非徒有是虛文也,而減租之詔歲下,雖以武帝之窮奢好武,下至舟車皆有筭,而於田租則未嘗有加焉,茲則所謂誠於憫農之實惠也。自是而後,君非不耕籍田、后非不親蠶,非不下憫農之詔,非不敕守令以勸相,然皆尚虛文而已,非實惠也。是故農不必勸也,能無擾之足矣。善乎柳宗元之言曰:「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 旦暮吏來而呼曰:「官命促爾耕,勗爾植,督爾穫,蚤繰而緒,蚤織而縷,字而幼孩,遂而雞豚。」 鳴鼓而聚之,擊木而召之,小人輟饔飧以勞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其生而安其性耶?臣願仁聖在上,思王業之所本,念小人之「所依,禁遊惰則為之者眾,省繇役則不奪其時,減租賦則不罄所有。」 是雖不下憫農之詔,而人皆知其有憫念之心;不設勸農之官而人皆受其勸相之惠。田里小民,不勝多幸。

晁錯言於文帝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 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民貧則姦 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 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 刑猶不能禁也。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趨利如水走下, 四方亡擇也。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 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 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一日勿得,則饑寒至,是故明 君貴五穀而賤金玉。又曰:「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 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 務。

臣按:晁錯以此告於文帝,欲其為民開資財之道,所以開之之要,在於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蓄積、以實倉廩、備水旱而已,而其末又言「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務農在於貴粟,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人君誠貴五穀而賤金玉,民知人君所貴在此,則咸知所貴重矣。九重之上,誠躬行節儉而捐棄金玉,切切焉」 勸農桑,抑末作,則天下之民咸趨于南畝,而惟農之是務矣。

景帝後三年,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黃金、珠玉,饑不可 食,寒不可衣,以為幣用,不識其終始。間歲或不登,意 為末者眾,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樹,可 得衣食物。吏發民若取庸采黃金、珠玉者,坐贓為盜, 二千石聽者,與同罪。」

臣按:「農天下之本也」 之一言者,文帝之詔凡三見焉,而景帝、武帝亦皆以是言冠於詔之先。漢人去古未遠猶知所重也,後世往往重珠玉而輕穀粟,是不知所重也。景帝此詔令郡國務勸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其知所重矣乎?

荊川稗編

《牛耕耦耕辨》三代井田未用牛耕

嘗謂「古人末作者少而天下有惰農,後世末作者多 而天下無惰農」,豈古今人情相反耶?抑時勢使之然 耶?說者謂古者之田出於公,故人人得以自耕而天 下有惰農;後世之田出於私,貧者無可耕之地,故天 下無惰農。此說固然也。然又有一說,蓋古之耕也以 耦,耦則二人併力以發一耜,此古人之所以有惰農 也。今之耕也以牛,牛則用力少而耕倍,此後世之所 以無惰農也。求之六經,古牛惟以服車,不用於耕。《書》 曰:「肇牽車牛,遠服賈。」又曰:「放牛於桃林之野。」《易》曰:「服 牛乘馬。」《詩》曰:「皖彼牽牛,不以服箱。」皆以服車為言,否 則用以祭祀而已。《周禮》牛人之職,供享牛、膳牛、犒牛、 兵車之牛而已。又否則如田單之縱火,齊王之釁鐘 而已。以牛為耕,秦漢之上,未之前聞也。禹式耦耕,《月 令》「季冬令民計耦耕事。」《語》曰:「長沮桀溺耦而耕。」皆兩 人併力以發一耜。此三代井田之制,不用牛耕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