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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君食不兼味」 以下,即《周禮膳夫》所謂「大荒則不舉」 者也。譬諸父母焉,其子不哺而己乃日餘膏粱,於心安乎?

《王制》:「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 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 食,日舉以樂。」

臣按: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有民也,民之所以為民者,以有食也。耕雖出於民而食則聚於國,方無事之時,豐稔之歲,民自食其食,固無賴於國也。不幸而有水旱之災、凶荒之歲,民之日食不繼,所以繼之者國也,國又無蓄焉,民將何賴哉?民之饑餓至於死且散,則國空虛矣,其何以為國哉?是以國無六年、九年之蓄,「雖非完國,然猶足以為國也。至於無三年之蓄,則國非其國矣。國非其國,非謂無土地也,無食以聚民云爾。是以三年耕必餘一年食,九年耕必餘三年食,以至三十年之久,其餘至於十年之多,則國無不足之患,民有有餘之食。一遇凶荒,民有所恃而不散,有所食而不死,而國本安固矣。」 雖然,為治者非不欲蓄積以備凶歉也,然而一歲之所出,僅足以給一歲之所費,奈何?曰:數口之家,十金之產,苟有智慮者,尚能營為以度日,積聚以備患,況有天下之大,四海之富者哉!

《玉藻》:「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乘素車,食無樂。」又曰:「年 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 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

臣按:古昔帝王遇災必懼,凡事皆加減、節貶損,非獨以憂民之憂,蓋亦以畏天之災也。故《周禮》「大荒則不舉,大札則不舉,天地大烖則不舉」 ,舉者殺牲盛饌也,豈但飲食為然,則凡所服之衣、所乘之車,凡百興作舉皆休息,此無他,君民之分雖懸絕而實相資以相成也。當此凶荒之時,吾民嗷嗷然以待哺、睊睊然以相視。藝業者技無所用;營運者貨無所售。典質則富戶無錢,舉貸則上戶無力。魚蝦螺蚌,採取已竭;木皮草根,剝掘又盡。面無人色,形如鬼魅。扶老攜幼,宛轉以號呼;力疾曳衰,枵腹以呻吟。氣息奄奄,朝不保暮。其垂於阽危,瀕於死亡也如此。為人上者何忍獨享其奉哉?雖欲享之,亦且食不下咽也。雖然,與其貶損於既荒之餘,孰若保養於未荒之先。非獨下民不罹其苦,而上之人亦無俟於降殺也。

《孟子對鄒穆公》曰:「凶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 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而君之倉廩實,府庫 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殘下也。君行仁政,斯民親 其上,死其長矣。」

臣按:人君之為治,所以延國祚、安君位者,莫急於為民,故凡國家之所以修營積貯者,何者而非為民哉?是「故豐年則斂之,非斂之以為己利也,收民之有餘以備他日之不足;凶年則散之,非散之以為己惠也,濟民之不足而發前日之有餘。吁,民有患,君則恤之,則夫他日君不幸而有患焉,則民將救之唯恐後矣。」

荀卿曰:「田野縣鄙者,財之本也;垣窌倉廩者,財之末 也;百姓時和,事業得敘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 之流也。故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 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如是則上 下俱富交,無所藏之,是知國計之極也。故禹十年水, 湯七年旱,而天下無菜色者;十年之後,年穀復熟,而」 陳積有餘,是無他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謂也。

臣按:荀卿本末、源流之說,有國家者不可以不知也。誠知本之所在則厚之,源之所自則開之,謹守其末,節制其流,量入以為出,挹彼以注此,使下常有餘、上無不足,禹、湯所以遇災而不為患者,知此故也。

魏李悝《平糴法》,中饑則發中熟之所斂,大饑則發大 熟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饑饉,糴不貴而民不散。漢 耿壽昌請令邊郡築倉,以穀賤時則增價而糴以利 農,穀貴時則減價而糶以利民,名曰「常平倉。」

臣按:「耿壽昌常平之法,因穀貴賤而增減其價以糶糴之,其法非不善也,然年之豐歉不常,穀之種類不一,或連歲皆歉,或此種熟而彼種不收,苟其斂散之際,非斟酌而上下之,其法將有時而不平者矣。惟今江北之地地可窖藏雜種五穀,宜倣此法,於要害處立常平司,專差戶部屬官往涖其事,隨其熟而收其」 物,不必專其地。因其時而予之價不必定於官。視年豐歉,隨時糶糴。立倉用「壽昌」 之名,斂散行李悝之法。庶乎其可也。

晁錯言於漢文帝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 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 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 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減湯、 禹,加以亡天災、數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