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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 聽』。此詩人刺不通于王道而善為權利者。孝武皇帝 攘九夷,平百越,師旅數起,糧食不足,故立田官,置錢 入穀射官,救急,澹不給。今陛下繼大功之勤,養勞勌」 之民,此用麋鬻之時,公卿宜思所以安集百姓,致利 除害,輔明主以仁義,修潤洪業之道。明主即位以來, 六年于茲,公卿無請減除不急之官,省罷機利之人。 人權縣太久,民良望于上。陛下宣聖德,昭明光,令郡 國賢良文學之士,兼傳詣公車,議五帝三王之道,《六 藝》之風,冊陳安利害之分,指意粲然。今公卿辨議,未 有所定,此所謂「守小節而遺大體,抱小利而忘大利」 者也。

《憂邊》

大夫曰:「《文學》言天下不平,庶國不寧,明王之憂也。故王者之于天下,猶一室之中也。有一人不得其所,則謂之不樂。故民流沈溺而不救,非惠君也;國家有難而不憂,非忠臣也。夫守節死難者,人臣之職也;衣食饑寒者,慈父之道也。今子弟遠勞于外,人主為之夙夜不寧。群臣盡力畢議冊茲國用。故少府丞、令請建酒榷以澹邊給戰士,拯救民于難也。為人父兄者,豈可以已乎?內省衣食以恤在外者,猶未足,今又欲罷諸用,減奉邊之費,未可為慈父賢兄也。」

《文學》曰:「周之季末,天子微弱,諸侯力政,故國君不安, 謀臣奔馳。何者?敵國眾而社稷危也。今九州同域,天 下一統,陛下優游岩廊,覽群臣極言,至內論《雅》《頌》,外 鳴和鸞,純德粲然並于唐虞,功烈流于子孫。夫蠻貊 之人,不食之地,何足以煩慮,而有戰國之憂哉!若陛 下不棄,加之以德,施之以惠,北夷必內向,款塞自至, 然後以為胡,制于外臣,即匈奴沒齒不食其所用矣。」

大夫曰:「聖主思念中國之未寧,北邊之未安,故使廷尉評等問人間所疾苦,拯恤貧賤,周澹不足,君臣所宣。明王之德安宇內者,未得其紀,故問諸生。諸生議不于天則入淵,乃欲以閭里之治,而況國家之大事,亦不幾矣。發于畎畝,出于窮巷,不知冰水之寒,若醉而新寐,殊不足與言也。」

文學曰:「夫欲安民富國之道,在于反本,本立而道生。 順天之理,因地之利,即不勞而功成。夫不修其源而 事其流,無本以統之,雖竭精神,盡思慮,無益于治。欲 安之,適足以危之;欲救之,適足以敗之。夫治亂之端, 在于本末而已,不至勞其心而道可得也。孔子曰:『不 通于論者難于言,治道不同者不相與謀』。今公卿意」 有所倚,故文學之言不可用也。

大夫曰:「吾聞為人臣者,盡忠以順職;為人子者,致孝以承業。君有非則臣覆蓋之,父有非則子匿逃之。故君薨臣不變君之政,父沒則子不改父之道也。《春秋》譏毀泉臺,為其隳先祖之所為而揚君父之惡也。今鹽鐵均輸,所從來久矣,而欲罷之,得無害先帝之功,而妨聖主之德乎?有司倚于忠孝之路,是道殊而不」 同于文學之謀也。

《文學》曰:「『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世而制。孔子曰:『麻冕 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故聖人上賢不離古,順俗而 不偏宜。魯定公序昭穆,順祖禰,昭公廢卿士以省事 節用,不可謂變祖之所為,而改父之道也。二世充大 阿房以崇緒,趙高累秦法以廣威,而未可謂忠臣孝 子也。」

《園池》

大夫曰:「諸侯以國為家,其憂在內;天子以八極為境,其慮在外。故宇小者用菲,功巨者用大。是以縣官開園池,總山海,致利以助貢賦,修溝渠,立諸農,廣田收,盛苑囿。太僕、水衡、少府、大農,歲課諸入田收之利,池籞之假,及北邊置任田官以澹諸用,猶不足。今欲罷之,絕其原,杜其流,上下俱殫,困乏之應也。雖好省事」 節用,如之何其可也。

《文學》曰:「古者制地足以養民,民足以承其上。千乘之 國,百里之地,公侯伯子男各充其求,澹其欲。秦兼萬 國之地,有四海之富,而意不澹,非宇小而用菲者,欲 多而下不堪其求也。《語》曰:『廚有腐肉,國有饑民,廄有 肥馬,路有餧人』。今狗馬之養,蟲獸之食,豈特腐肉秣 馬之費哉?無用之官,不急之作,服淫侈之變,無功而 衣食縣官者眾,是以上不足而下困乏也。」今不減除 其本,而欲澹其末,設機利,造田畜,與百姓爭薦草,與 商賈爭市利,非所以明主德而相國家也。夫男耕女 織,天下之大業也。故古者分地而處之,利田畝而事 之,是以業無不食之地,國無乏作之民。今縣官之多 張苑囿公田池澤,公家有鄣假之名,「而利歸權家。三 輔迫近於山河,地狹人眾,四方並臻,粟米薪菜,不能 相澹;公田轉假桑榆,菜果不殖,地方不盡。愚以為非 先帝之開苑囿池籞可賦,歸之於民,縣官租稅而已。 假稅殊名,其實一也。夫如是,匹夫之力盡於南畝,匹 婦之力盡於麻枲。田野辟,麻枲治,則上下俱衍,何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