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二稅,如「河西布疋」、「通州油簍」類者,又不可蘇耶?至 於儀真之稅,既非祖制,亦無重獲。曩言官之疏詳矣, 乃以該地方執稱軍餉之充,為數幾何,不可議罷耶? 諸如此類,難以枚舉,此商稅所當議也。
《請止礦稅疏》葉向高
奏,為直陳天下安危第一大機,懇乞聖明亟圖挽回 消弭,以保治安事。「臣惟人臣之事君也,當官有耑職, 苟事關宗社,不得避出位之誅;納諫有婉辭,苟情逼 號呼,不得逃危言之罪。今日宗社安危之機,萬口同 聲,欲號呼於君父之前者,則礦稅是已。臣見臨清告 變,戕殺四十餘人,中使馬堂幾乎不免。竊意聖明於」 此必有處分,決不令奉使辱命之中官晏然無恙,以 貽地方之憂。又意聖心必因此悔悟,罷革稅店,與四 海享安靜之福,乃日復一日,未聞德音。臣等淺陋,莫 知其故。竊念今歲春夏,雨澤愆期,近自京畿,遠至關 陝,赤地焦原,亙數千里;兼之閩、粵苦潦,川、貴苦兵,吳、 越、荊、揚騷然擾動,今日域中無一樂土。試思此等世 界,如尪羸之人,食以粱肉,猶恐顛仆,尚可椎肌擢髓, 以速其斃耶?此等事理,人人皆知,而陛下獨若有未 釋然者,不過以帑藏空虛,急於補塞,未暇念及耳。以 臣等愚慮,天下人情不甚相遠,陛下貴為天子,享四 海九州之奉,尚猶患貧。彼蚩蚩編氓,囊篋幾何,肯甘 剝削?最可痛者,有一種窮民,營生無計,惟於行賈輳 集之區,百貨灌輸之地,肩挑背負,赶腳推車,日覓數 錢,以資衣食,養父母妻子。一旦生計,斷絕束手,無如 千百為群,椎心飲泣。而其人又皆雄健多力之夫,不 閑禮義之輩,挺而從亂,如決水東流,滔滔莫禦,其勢 非用兵誅「之,決不能定。陛下受天地付托,為生靈父 母,乃驅迫窮民,陷於死地,毋論憂及宗社,即於心能 不惻然耶?」即云:「中官奉使累朝誠有故事,然惟正統 以後乃始見之,非二祖之舊章也。世皇英斷,盡行召 回,遂為中興第一美政。陛下為人子孫,當紹述芳規, 發揚大美,乃以一時權宜,使祖宗有信任貂璫、徵求 貨賄之名,書之史冊,傳之後世,豈國家之光,神靈之 所想望哉?大小臣工日久,望陛下改圖,甚於農夫望 歲。累牘連章,冀回天聽;而陛下恬若罔聞,甚且以沽 名擯斥。」夫沽名賣直,臣子大罪;聖明之朝,豈容有此! 況今所陳列,皆事關安危,情同休戚;豈可以此名目 概疑群臣而杜其口哉!直道難行,嚴威易折。自吳宗 堯、吳寶秀逮繫以來,縉紳縮氣,守土諸臣,上章告難, 亦或委蛇其說,無敢直言。時事如此,真可寒心。陛下 若翻然改悟,不過發數行詔書,與天下更始。薄海內 外,懽忻鼓舞,共沐天恩。眼前世界,便是唐、虞。如仍前 不改,群奸日恣,群怨日深,臣恐秦、隋之禍,不旋踵而 至。《語》云:「為於未亂,今已亂矣;圖於未形,今已形矣。」已 亂已形,勢「不得不旋轉,而旋轉之力又如此其易,陛 下何靳而不為之乎?蓋臣史官也,見《史傳》所載,凡人 主意向有所沈溺於臣下之諫,未嘗不怒;及其敗亡, 思往日之事,未嘗不悔。至於悔,則已無及矣。伏願陛 下鑒往察來,俯垂採擇,先召還馬堂,盡革稅店,然後 責撫按以治亂民之罪。處置得宜,孰不俛首聽」命,天 下自此有萬世之安矣。臣干冒宸嚴,不勝戰慄隕越 之至。
《請罷採榷礦稅疏》應朝卿
臣嘗伏讀我太祖高皇帝之諭宰臣曰:「朕每燕居,思 天下之事,未嘗一日自安。蓋治天下猶治絲,一絲不 理則眾緒棼亂。故凡遇事必精思而後行,惟恐不當, 致生奸弊,以殃吾民,以此不敢頃刻安逸。」大哉皇言, 萬世龜鑑。臣目擊淮揚困憊,宇內輈張,益歎聖祖之 深識遠慮,而願我皇上之三覆致思焉。近年礦稅之 始行也,皇上不過曰「取天地自然之利與商牙經紀 之餘,以充國用」耳。寧知利端一開,政理日亂,虧損聖 德,流毒民間,其弊有不可勝言者。至於今日,礦之害 未歇,而稅之害正日滋。臣請得而悉數之:一曰「貧民 失業。」夫稅者,稅商也,非稅貧民也。但商賈有利則趨, 無利則止。自稅使紛出,而富商之裹「足者十二三矣。 及稅額日增,而富商之裹足者十六七矣。富商不至, 所餘者大半些須小販,逐分毫之贏,餬旦夕之口者 耳。以貿食之貧民,當日增之重稅,力能堪乎?」據臣所 睹聞,販燈草苕帚者,滿載一船,止值銀兩,餘稅貨稅 船該銀三四兩,遂至望風驚駭,有棄之而逃者,有焚 之而去者。舉此二端,其餘可知。此輩營運路塞,寧止 無利,且遂無生。妻子悲啼,饑寒逼迫,不轉之溝壑,則 聚而為盜耳。其流弊一二曰紀綱日壞。夫國家利病, 生民休戚,科道撫按條議之,部院覆覈之,然後請旨 施行,誠慎之也。自言利風行,無行,武弁銅臭鄙夫與 市井游棍,片言朝投,俞旨夕下,一夫獲利,群至紛然, 日新「月盛,虎噬䲭張。有稅已重而稱漏稅者,有貨已 稅而乞稅船者,獻店獻木,靡有窮時。空捏虛數,即為 定額,撫按爭之不能得,部院爭之不能得,是奸棍與 言官大臣爭權」也。馴至內使侵舉劾之柄,愛民者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