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95 (1700-1725).djvu/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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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臣按:互市之法自漢通南越始,歷代皆行之,然置司而以「市兼舶」為名,則始於宋焉。蓋前此互市兼通西北,至此始專於航海也。元因宋制,每歲招集舶商於蕃邦博易珠翠、香貨等物,及次年迴帆驗貨抽解,然後聽其貨賣。其抽分之數,細色於二十五分中取一、麤色於三十分中取一,漏稅者斷沒,仍禁金銀、銅鐵男女不許溢出。本朝市舶司之名,雖沿其舊,而無抽分之法,惟於浙、閩、廣三處置司,以待海外諸蕃之進貢者,蓋用以懷柔遠人,實無所利其入也。臣惟國家富有萬國,故無待於海島之利,然中國之物自足其用,固無待於外夷,而外夷所用,則不可無中國物也,私通溢出之患,斷不能絕。雖律有明禁,但利之所在,民不畏死,民犯法而罪之,罪之而又有犯者,乃因之以罪其應禁之官吏。如此,則吾非徒無其利,而又有其害焉。臣考《大明律》,於戶律有舶商匿貨之條,則是本朝固許人泛海為商,不知何時始禁?竊以為當如前代互市之法,庶幾置司之名與事相稱。或者若謂恐其招惹邊患,臣請「以前代史冊考之,海上諸蕃自古未有為我邊寇者,且暹羅、爪哇諸番隔越漲海,地勢不接,非西北戎狄比也。惟日本一國號為倭奴,人工巧而國貧窘,屢為沿海之寇,當遵《祖訓》不與之通。儻以臣言為可采,乞下有司詳議以聞。然後制下濱海去處,有欲經販者,俾其先期赴舶司告知,行下所司審勘,果無違礙,許其自陳,自造舶舟若干料數,收販貨物若干種數,經行某處等國,於何年月回還,並不敢私帶違禁物件,及回之日,不致透漏,待其回帆,差官封檢,抽分之餘,方許變賣。」如此則歲計常賦之外,未必不得其助。矧今朝廷每歲恆以蕃夷所貢椒木折支京官常俸,夫然不擾中國之民而得外邦之助,是亦足國用之一端也。其視前代「算間架」、「經總」「制錢」之類,濫取於民者,豈不猶賢乎哉?以上《市》。

齊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歲有凶穰,故穀有貴 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人君不理,則畜賈游於市, 乘民之不給,百倍其本矣;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 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凡輕重斂 散之以時,即準平守;準平,使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 藏,藏鏹千萬;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藏,藏鏹百萬;春」 以奉耕,夏以奉耘,耒耜、器械、鍾饟、糧食,必取贍焉。故 大賈畜家,不得豪奪吾民矣。又曰:「國之廣狹,壤之肥 墝,有數,終歲食餘有數,彼守國者守穀而已矣。曰某 縣之壤廣若干,某縣之壤狹若干,則必積委幣。」於是 縣州里受公錢,君下令,謂郡縣屬大夫,里邑皆籍穀 入若干。

臣按:「管仲,伯者之相也,其輔桓公以兵車伯天下,而其治國猶知以守穀為急務而通輕重之權,為斂散之法,歲攘民有餘則輕穀,因其輕之之時官為斂糴則輕者重,歲凶民不足則重穀,因其重之之時官為散糶則重者輕,上之人制其輕重之權而因時以斂散,使米價常平以便人,是雖伯者之政而王道亦在」 所取也。

魏文侯相李悝曰:「糶甚貴傷人,甚賤傷農。人傷則離 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 使人無傷而農益勸,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歲有上、 中、下三熟,大熟則上糴三而舍一,中熟則糴二,下熟 糴一,使人適足,價平則止。」

臣按:「天生萬物,惟穀於人為最急之物,而不可一日無者,有之則生、無之則死,是以自古善為治者莫不重穀,三代以前世無不耕之民,人無不給之家,後世田不井授、人不皆農,耕者少而食者多,天下之人食力者什三四,而資糴以食者什七八矣。農民無遠慮,一有收熟,視米穀如糞土,變穀以為錢又變錢以為服食日用之需,曾未幾時,隨即罄盡。不幸而有荒年,則伐桑棗,賣子女,流離失所,草芽木皮無不食者。天下之民莫不皆然,而淮北、山東為甚。臣願朝廷舉李悝平糴之法,於此二處各立一常平司,每司注戶部屬官三員,量地大小,借與官錢為本。每歲親臨所分屬縣,驗其所種之穀,麥熟幾分,粟熟幾分」 ,與夫大小豆之類,皆定分數申達戶部。因種類之豐荒,隨時價之多少,收糴在官。其所收者,不分是何米穀,逐月驗其地之所收,市之所售,粟少則發粟,麥少則發麥。諸穀俱不收,然後盡發之。隨處立倉,通融般運分散量時取直。凡貨物可用者皆售之,不必專取銀與錢也。其所得貨物,可資國用者,其數送官,其餘聽從隨時變賣,以為糴本。臣言「儻有可采,乞下有司計議,先行此二處,試其可否。由是推之,天下州郡可行之處,仍乞敕諭奉行之臣,俾其體李悝立法之心,必使農與人兩不傷,豐與歉兩俱足。其法雖不盡合於古人,是亦足以為今日養民足食之一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