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05 (1700-1725).djvu/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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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人君為治之道非止一端,而其最要者莫善於禮與樂。禮之安上治民,人皆知之,若夫樂之移風易俗,人多疑焉,何也?蓋禮之為用,民生日用彝倫,不能一日無者,無禮則亂矣。樂以聲音為用,必依永以成之,假器以宣之,資禮以用之,有非田里閭巷間所得常聞也,而欲以之移風易俗,不亦難哉?夫樂有本有文,出於人心而形於人聲,然後諧協於器以為樂。聖人之論,論其本耳。禮之本在敬,樂之本在和。敬立則為禮,所以安上治民者在是矣;和同則為樂,所以移風易俗者在是矣。故《孝經》此章首以「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教民禮順莫善於弟」 為言,而繼之以此。然不先禮而先樂,而於禮之下即繫之曰:「禮者,敬而已矣。」 不言樂之和,而和之意自溢於言外。下文所謂「敬其父,敬其兄,敬其君」 者,禮之敬也。子之悅、弟之悅、臣之悅者,樂之和也。敬一人而千萬人悅,豈非安上治民而移風易俗之效哉?由是觀之,禮樂二者,交相為用,可相有而不可相無,是誠治天下之要道也。彼區區求其治效於聲音器數之末,豈知要者哉!

《論語》: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 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臣按:有子此言專言禮之用,而程氏始用《樂記》二語以見禮之不可無和,和便是樂之意,朱子謂「嚴而泰」 是禮中有樂,「和而節」 是樂中有禮,雖不明言「樂」 字,而樂之意自見於言外,臣故列之於《禮樂》篇。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臣按:先儒謂此章重在「仁」 字上,仁者心之全德也,人能全心德,自然敬而和,以敬行禮則禮皆得其宜,以和用樂則樂皆合其度,是禮樂皆為我用,苟心不仁,則無敬與和,無敬與和,其將奈禮樂何哉?是故用禮樂者必以和敬為本,而和敬又以仁為本。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 之,則吾從先進。」

臣按:此章孔子因時人文質之偏而欲救其弊,蓋欲損文之過於質者以就文質之中也。大抵世道有升降而禮樂之在世者有質有文,世至叔季其文必勝,文勝而至於滅質,則必有王者興焉,於是損文以就質,使之復得其中,馴至中葉則又漸漸日趨於文,所貴乎在位者隨時消息而張弛之,使文與質恆相稱而彬彬然以復其先進之舊,則《大中》之世矣。

子之武城,聞絃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 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 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 前言戲之耳。」

臣按:此章見禮樂為為治之本,然本文只說絃歌,絃歌樂耳,而未嘗言禮,而《註》乃謂「武城雖小亦必用禮樂」 及「治有大小而治之必用禮樂」 之說,蓋禮樂二者為治之本,相須而成,既有絃歌之樂,必有儀文之禮,不徒然也。吁,一邑之小尚必用夫禮樂以為治,則夫天下之大而可無禮樂哉?後世急於刑罰事功,失古人為治之意矣。

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臣按:周末文滅其質、禮廢樂壞之時,人但知以玉帛鐘鼓為禮樂而忘其本,故聖人以是為言。云云者謂人所常言也,《乎哉》者疑而反之之辭也。人之言禮樂者莫不云云,而不知禮樂之所以云云者不在於玉帛鐘鼓之末而在於和敬也。

《中庸》:子思曰:「雖有其位,苟無其德,不敢作禮樂焉。雖 有其德,苟無其位,亦不敢作禮樂焉。」

臣按:為治之道,其最大者在禮樂,故必有德、有位之聖人然後足以當制作之任。雖然,此言創始者耳,若夫承天踐祚之君,膺天命之重,居五位之尊,必須因前人之故典而開一代之新規,選用賢能,發揮盛製,不可如漢文之謙讓未遑而安陋就簡,以貽後時之悔。

《漢書禮樂志》曰:「《六經》之道同歸,禮樂之用為急。」

臣按:所謂「六經」 者,《易》《書》《詩》《春秋》、禮、樂也,今世《樂經》不全,惟見於《戴記》中之《樂記》,說者因班固此言,謂「《易》以道禮、樂之原,《書》以道禮、樂之實,《詩》以道禮、樂之志,《春秋》以道禮、樂之分」 ,是則六經為治道之本原,而禮、樂又為六經之要道,人君為治誠能以禮、樂為本,凡夫政治之施,一惟唐、虞、三代是法,而不雜於秦、漢以來功利之私,則古治不難復矣。

歐陽修曰:「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於天下;三 代而下,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虛名。」

臣按:修之言曰:「古者宮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尊爵俎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歲時聚會以為朝覲、聘問,懽欣交接以為射、鄉、食饗合眾興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