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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重議曰:「周道衰,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諡法 亦《春秋》之微旨也。在懲惡勸善,不在哀榮;在義美惡, 不在字多。周公殺三監,誅淮夷,晉重耳一戰而霸諸 侯,武功盛矣,而皆諡曰「文。」以冀缺之恪德,臨事,甯俞 之忠於其國,其文德豈不優乎?而並諡曰「武」,固知書 法者必稱其大而略其細,故言「文」不言「武」,言「武」不言 文。三代以下,樸散禮壞,乃有二字之諡,非古也。其源 生於衰周,施及戰國之君。漢興,蕭何、張良、霍去病、霍 光俱以文武大略佐漢致太平,其事業不一,謂一名 不足以紀其善,於是乎有「文終、文成、景桓、宣成」之諡, 雖瀆禮甚矣,然猶褒不失人。唐興,參用周、漢之制,謂 魏徵以王道佐時,近文;直言極諫,愛君而忘身,近貞。 二德並優,廢一莫可,故曰「文貞。」謂蕭瑀端直鯁亮,近 貞;性多猜貳,近褊。言褊則失其謇正,稱貞則遺其恡 狹,非一言所能名,故曰「貞褊。」其餘舉凡推類,大抵准 此,皆有為疊為之也。若跡無殊途,事歸一貫,則直以 一字目之。故杜如晦諡「成」,王珪諡「懿」,陳叔達諡「忠」,溫 彥博諡「恭」,其流不可悉數。此並「當時赫赫以功名居 宰相位者,諡不過一字,不聞其子孫佐吏有以字少 稱屈者。由此言之,二字不必為褒,一字不必為貶。」 故將郭知運卒已五十年,其子英乂請諡,太常諡曰 「威。」左司員外郎崔廈駁,以知運卒時,賵贈已加,今已 踰時,不宜諡。獨孤及重議曰:「贈、諡一也。贈者一時之 寵,諡者不刊之令」,以歲久而廢易名,是王澤浹於天 下,而獨隔於一人也。當開元時,吐蕃以舉國之師入 五原塞,知運討平之,以張王室。今朝廷方將命將帥 以征不服、討不庭,宜褒之以勸握兵者,安可以葬久 而廢大典?況夫《諡法》者,考其言行事業之邪正,必以 一字褒貶之,使生者聞美諡而慕,睹惡諡而懼,不待 賞罰而賢不肖皆勸,是一字之諡,賢於三千之刑,本 非為歿者之子孫以為哀榮寵贈之具。

臣按:說者謂《春秋》以一字為褒貶,一字之褒榮於黼袞,一字之貶嚴如斧鉞,臣於贈諡之典亦云,「蓋爵祿所以榮生者,使之興起以建立事功,至於贈諡非但以榮死者,亦所以激生者焉。」 世之掌斯權者乃懷生前忌克之私,當予而不予,徇死者子孫之請,不當予而予,其得罪於名教也大矣。

宋仁宗朝,夏竦卒,贈太師、中書令,特賜諡文正。司馬 光言:「諡者,行之跡也。行出於己,名生於人,所以勸善 沮惡,不可私也。謹按《令文》諸諡,王公及職事官三品 以上,皆錄行狀申省,議定奏聞,所以重名實,示至公 也。今不委之有司,概以公議定諡於中,而後宣示於 外。臣謂宜擇中流之諡,使與行實粗相應者賜之,亦 非群臣所敢議也。今乃諡以至美,無以復加之諡,如 竦者豈易克當?所謂名與實爽,諡與行違,傳之永久, 何以為法?」光又言:「竦得此諡,不知復以何諡待天下 之正人良士?況天下之人皆知竦為大邪,雖諡之以 正,此不足以掩竦之惡,而適足以傷國家之至公耳。 且《諡法》所以信於後世者,為其善善」惡惡無私也。今 以一臣之故而敗之,使忠良雋傑之士蒙美諡者,後 世皆疑之,則諡將安用哉?

臣按:宋以前人臣無諡文正者,文正即唐之文貞,宋人避諱,易「貞」 為「正」 ,蓋諡之最美者也。宋仁宗以竦東宮舊臣,特賜以此諡,光上疏以為竦不足以當此諡,因改諡文莊。《詩》所謂「好是正直」 ,光蓋有之,仁宗納其書,所謂「從諫弗咈」 者與?其後光薨,卒得是諡,其真無沗矣。

仁宗朝,陳執中卒,知太常禮院韓維上《諡議》曰:「皇祐 之末,天子以後宮之喪,問所以葬祭之禮,執中位為 上相,不能總率群司,考正儀典,以承答天問,而治喪 皇儀,非嬪御之禮,追冊位號,於宮闈有嫌,建廟用樂, 踰祖宗舊制,遂使聖朝大典,著非禮之舉,此不忠之 大者。宰相所當秉道率禮,以弼天子,正身率家,以儀」 百官,執中不務出此,而方杜門深居,謝絕賓客,曰:「我 無私也,我不黨也。」豈不陋哉!謹按《諡法》:「寵祿光大曰 榮,不勤成名曰靈。」執中出入將相,以一品就第,可謂 寵祿光大矣。得位行政,不為不逢,死之日,賢士大夫 無述焉,可謂不勤成名矣。請合二法,諡曰榮靈。

臣按:韓維上陳執中《諡議》,而責以居大臣不能正典禮之失,以為其不忠之罪而諡以榮靈。嗚呼,使此議行,則凡為臣子者生前所為雖或僥倖以免王庭之誅,然身歿之後公議凜然終不可掩,人生不滿百,寵榮富貴之日不過三五十年耳,而不美之諡播於人口,錄之史冊殆至千萬年而無窮,是則諡法之行其為世教之助,蓋亦非淺淺也。世主往往暱於所好,而自敗其彝典,何不思之甚哉?

神宗時,太子太師致仕歐陽修卒,尚書省移太常請 諡。李清臣為《諡議》曰:「公惟聖宋賢臣,一世學者所師 法,明於道德,見於文章,究覽《六經》,述作數十百萬言, 以傳先王之遺意。方天下溺於末習,為章句聲律之 時,聞公之風一變為古文,咸知趨尚根本。太師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