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41 (1700-1725).djvu/80

此页尚未校对

害隨之。故興師動眾。如用毒藥以攻病。非真有沈痼之疾。癥瘕之癖。決不可輕用也。毒之一言。《易》之垂戒深矣。

初六,師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師出以律」,失律凶也。

臣按:《律》有二義,有出師之律,有行師之律。出師之律當以正以義,行師之律當有號令、有節制。

六四。師左次,無咎。《象》曰:「左次無咎。」未失常也。

臣按:聖人作《易》,恐人以退為怯,故明當退而退,退而無所失,雖無功亦無咎也。乃後世一切以文法從事,而有行師逗遛之罰,坐於廟堂之中,逆料境外之事,惟欲其功之成而不計其勢之可否,臣竊以為,帝王之師當出萬全,有行師左次者,當計其得失成敗而不論其進退遲速可也。

《虞書》: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群后, 誓于師曰:「濟濟有眾,咸聽朕命。蠢茲有苗,昏迷不恭, 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 天降之咎。肆予以爾眾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 其克有勳。」

臣按:此人君征蠻裔誓眾之始。先儒謂舜時薄海內外皆迪有功,弗率惟有苗耳,三苗之君舜嘗竄之,三苗之民又嘗分之,至此而猶弗率,故征之,蓋征之為言正也,必其人有不正之罪,然後人君奉天道以正之,苟在我者有不正,則亦無辭以正彼矣。觀禹《誓師》所謂「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 ,則三苗之君,其所為不正甚矣。帝舜奉天命以為天下主,坐視其不正而不有以正之,則非天意,失君道矣,故命禹以往征之焉。大抵人君一身,率天下以正道,使天下之人若內若外,無閒遠邇,惟吾正道之是循是遵。苟有一人之弗循正道,則必命其臣以正之,使之咸歸於正道之中,人臣於是奉君之辭而聲其不正之罪以致伐焉。然人非一人,人各一心,而趨向之不同,膂力之不齊,故又必誓之戒之,欲其同心同力,庶幾其功勳之有成也。蓋心不一則敵愾之志不專,力不一則擊刺之勇不決,又安能成功哉。

《甘誓》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 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絕其命。今予 惟恭行天之罰。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 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賞于祖;不 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

臣按:先儒謂《甘誓》一篇僅八十字,而其閒六軍之制、車乘之法、邦國刑賞之典、誓師之辭靡不明備,蓋古人之學精粗本末不廢,啟雖承禹傳道之後,而干戈行陳之事亦曾從家學素講明來。臣竊以此篇合禹征苗之辭而觀之,啟所以數有扈之罪者,無以異於禹之於苗也,然《誓》之中皆必以天為言,禹之於苗,謂天降之咎;今啟於有扈,亦謂天用勦絕其命。可見古帝王所以興師問罪,皆因其得罪於天,而奉天討以正之也。苗惟昏迷不恭,所以來徂征之師。有扈之侮慢怠棄,即苗之不恭也。禹奉辭於帝以征苗啟,恭行天罰,以征有扈。夫征者正也,人之不恭故正之。苟在己有不恭,與夫左右從事之人不恭命焉,則己不正矣,又何以正人哉?故一篇之中,拳拳以「恭」 為言。用命而賞,賞其恭也;不用命而戮,戮其不恭也。賞與戮不敢自專,必行之於祖與社,皆所以致其恭者也。恭者敬之別名,乃帝王相傳之心法。「啟之恭」 即禹之「祗承」 ,禹之「祗承」 即舜之「恭己」 ,堯之「欽明」 也。事有常變,而恭敬之心則無往而不存焉。大哉恭乎,其行《師》之本乎!

引征,惟仲康肇位四海,引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 酒荒于厥邑。引后承王命,徂征,告于眾曰:「嗟予有眾, 惟時羲和顛覆厥德,沈亂于酒,畔官離次,俶擾天紀, 遐棄厥司。今予以爾有眾,奉將天罰。爾眾士同力王 室,尚弼予欽承天子威命。火炎崑岡,玉石俱焚。天吏 逸德,烈于猛火。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舊染汙俗,咸與」 維新。嗚呼!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其爾眾 士,懋戒哉!

臣按:蔡氏謂「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 ,《仲康之命》引侯得天子討罪之權,引侯之征羲和得諸侯敵愾之義,其辭直、其義明,非若五霸摟諸侯以伐諸侯,其辭曲、其義迂也。臣竊以謂,篇中所謂「火炎崑岡、玉石俱焚」 ,可以為萬世濫殺不分者之戒,「殲厥渠魁,脅從罔治」 ,可以為萬世誅惡宥善者之法。「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 可以為萬世行師姑息者之戒。

《湯誓》王曰:「格爾眾庶,悉聽朕言。」又曰:「爾尚輔予一人, 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爾不從 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

臣按:「誓」 者臨眾發命,述其所以興師之辭,用之以作士氣、一人心。自禹征苗有誓之後,啟征有扈則有誓,引侯征羲和則有誓,至是湯之伐桀亦有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