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書·刑法志》:帝猜忌二朝臣寮,用法尤峻。御史監帥, 於元正日不劾武官衣劍之不齊者。或以白帝,帝謂 之曰:「爾為御史,何縱捨自由?」命殺之。諫議大夫毛思 祖諫,又殺之。左領軍府長史考校不平,將作寺丞以 諫麥𪌭遲晚,武庫令以署庭荒蕪,獨孤師以受蕃客 鸚鵡,帝察知,並親臨斬決。仁壽中,用法益峻,帝既喜 怒不恆,不復依準科律。時楊素正被委任,素又稟性 高下,公卿股慄,不敢措言。素于鴻臚少卿陳延不平, 經蕃客館庭中有馬屎,又庶僕氈上樗蒱,旋以白帝。 帝大怒曰:「主客令不灑埽庭內,掌國以私戲汗敗官 氈,罪狀何以加此?」皆於西市棒殺,而榜棰陳延,殆至 於斃。大理寺丞楊遠、劉子通等,性愛深文,每隨牙奏 獄,能承順帝旨,帝大悅,並遣於殿庭三品行中供奉。 每有詔獄,專使主之,候帝所不快,則案以重抵,無殊 罪而死者不可勝原。遠又能附楊素,每於塗中接候, 而以囚名白之,皆隨素所為輕重。其臨終赴市者,莫 不塗中呼枉,仰天而哭。越公素侮弄朝權,帝亦不之 能悉。
《庫狄士文傳》:「庫狄士文,代人也。高祖受禪,拜貝州刺 史。法令嚴肅,吏人股戰,道不拾遺。有細過必深文陷 害,發摘姦隱。長吏尺布升粟之贓,無所寬貸。得千餘 人而表之上,悉配防嶺南,親戚相送,哭泣之聲,遍於 州境。至嶺南遇瘴癘,死者十八九。於是父母妻子唯 哭士文。士文聞之,令人捕捉,撾捶盈前,而哭者彌盛。」 有京兆韋焜為貝州司馬,河東趙達為清河令,二人 並苛刻,惟長史有惠政。時人為之語曰:「刺史羅剎政, 司馬蝮蛇瞋。長史含笑判,清河生喫人。」上聞而嘆曰: 「士文之暴,過於猛獸。」竟坐免。
《田式傳》:「式字顯標,馮翊下邽人也。周明帝時,拜渭南 太守。政尚嚴猛,吏人重足而立,無敢違法者。遷本郡 太守,親故屏跡,請託不行。及高祖受禪,拜襄州總管, 專以立威為務。每視事於外,必盛氣以待其下,官屬 股慄,無敢仰視。有犯禁,雖至親昵,無所容貸。其女婿 京兆杜寧自長安省之,式誡寧無出入,寧久之不得」 還,竊上北樓,以暢羈思。式知之,笞寧五十。其所愛奴 嘗詣式白事,有蟲上其衣衿,揮袖拂去之。式以為慢 己,立榜殺之。或寮吏姦贓,部內劫盜者,無問輕重,悉 禁地牢中,寢處糞穢,令其苦毒,自非身死,終不得出。 每赦書到州,式未暇讀,先召獄卒殺重囚,然後宣示 百姓。其刻暴如此。
《燕榮傳》:「榮字貴公,華陰弘農人也。以功拜上柱國,遷 青州總管。榮在州選絕有力者為伍伯,吏人過之者, 必加詰問,輒楚撻之,創多見骨,姦盜屏跡,境內肅然。 他州縣人經其界者,畏若寇讎,不敢休息。上甚善之。 後為幽州總管。榮性嚴酷,有威容,長吏見者莫不惶 懼自失。范陽盧氏代為著姓,榮皆署為吏卒,以屈辱」 之,鞭笞左右,動至千數,流血盈前,飲噉自若。嘗按部 道次,見叢荊堪為笞捶,命取之,輒以試人。人或自陳 無咎,榮曰:「後若有罪,當免爾。」及後犯細過,將撾之。人 曰:「前日被杖,使君許有罪,宥之。」榮曰:「無過尚爾,況有 過耶!」榜箠如舊。是時,元弘嗣被除為幽州長史,懼為 榮所辱,固辭。上知之,敕榮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須 奏聞。」榮忿曰:「豎子何敢弄我!」於是遣弘嗣監納倉粟, 颺得一糠一秕,輒罰之。每笞雖不滿十,然一日之中 或至三數。如是歷年,怨隙日搆。榮遂收赴獄,禁絕其 糧。弘嗣饑餒,抽衣絮雜水咽之。其妻詣闕稱冤。上遣 考功侍郎劉士龍馳驛鞫問,奏榮虐毒非虛,又贓穢 狼籍。遂徵還京師,賜死。先是榮家寢室,無故有蛆數 斛,從地墳出。未幾,榮死於蛆出之所。
《趙仲卿傳》:「仲卿,天水隴西人也。拜石州刺史,法令嚴 猛,纖微之失,無所容捨,鞭笞長吏,輒至二百,官人戰 慄,無敢違犯,盜賊屏息,皆稱其能。遷兗州刺史。未之 官,拜朔州總管。於時塞北盛興屯田,仲卿總統之。微 有不理,仲卿輒召主掌撻其胸背,或解衣倒曳於荊 棘中,時人謂之猛獸,事多克濟。時有表言仲卿酷暴」 者,上令御史王偉按之,並實,惜其功,不罪也。因勞之 曰:「知公清正,為下所惡。」賜物五百段。仲卿益恣,由是 免官。仁壽中,檢校司眾卿。蜀王秀之得罪,奉詔往益 州窮按之。秀賓客經過之處,仲卿必深文致法,州縣 長吏坐者大半。上以為能,賞奴婢五十口、黃金二百 兩、米粟五千石、奇寶雜物稱是。
《崔弘度傳》:弘度字摩訶衍,博陵安平人也。素貴,御下 嚴急,動行捶罰,吏人讋氣,聞其聲莫不戰慄。所在之 處,令行禁止,盜賊屏跡。每戒其寮吏曰:「人當誠恕,無 得欺誑。」皆曰諾。後嘗食鱉,侍者八九人,弘度一一問 之曰:「鱉美乎?」人懼之,皆云鱉美。弘度大罵曰:「傭奴何 敢誑我,汝初未食鱉,安知其美。」俱杖八十。官屬百工 見之者,莫不流汗,無敢欺隱。時有屈突蓋為武侯驃 騎,亦嚴刻,長安為之語曰:「寧飲三升酢,不見崔弘度; 寧茹三升艾,不逢屈突蓋。」
《元弘嗣傳》:「弘嗣,河南洛陽人也。開皇十四年,除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