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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况鉏民乎?民者,教於愛而聽刑,故刑所以正民,鉏所以別苗也。

《賢良》曰:「古者篤教以導民,明辟以正刑。刑之於治,猶 策之於御也。良工不能無策而御,有策而勿用。聖人 假法以成教,教成而刑不施,故威厲而不殺,刑設而 不犯。今廢其紀綱而不能張,壞其禮義而不能坊,民 陷於罔從而獵之以刑,是猶開其闌牢,發以毒矢也, 不盡不止。」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 哀矜而勿喜。夫不傷民之不治,而伐已之能得姦,猶 弋者睹鳥獸挂罻羅而喜也。今天下之被誅者,不必 有管、蔡之邪,鄧、晳之偽,恐苗盡而不別,民欺而不治 也。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故民亂反之政, 政亂反之身,身正而天下定。是以君子嘉善而矜不 能,恩及刑人,德潤窮夫,施惠說爾,行「刑不樂也。」

《論菑》

大夫曰:「金生於巳,刑罰小加,故薺麥夏死。《易》曰:『履霜堅冰至。秋始降霜,草木隕零。合冬行誅,萬物畢藏。春夏生長,利以行仁;秋冬殺藏,利以施刑。故非其時而樹,雖生不成;秋冬行德,是謂逆天道』。」 《月令》:「涼風至,殺氣動,蜻蛚鳴,衣裘成。天子行微刑,始貙膢,以順天令。」 《文學》曰:「同四時,合陰陽,尚德除刑,則鷹隼不鷙,猛獸不攫,秋不蒐獮,冬不田狩」 者也。

《文學》曰:「天道好生惡殺,好賞惡罰,故使陽居於實而 宣德施,陰藏於虛而為陽佐輔。陽剛陰柔,季不能加 孟,此天賤冬而貴春,申陽屈陰,故王者南面而聽天 下,背陰向陽,前德而後刑也。霜雪晚至,五穀猶成,雹 霧夏隕,萬物皆傷。由此觀之,嚴刑以治國,猶任秋冬 以成穀也。故法令者,治惡之具也,而非至治之風也。」 是以古者明王茂其德教而緩其刑罰也。網漏吞舟 之魚,而刑審於繩墨之外,反臻其末而民莫犯禁也。

《刑德》

大夫曰:「令者所以教民也,法者所以督姦也。令嚴而民慎,法設而姦禁。網疏則獸失,法疏則罪漏,罪漏則民放佚而輕犯禁。故禁下必法。夫徼倖誅誡,蹠、蹻不犯。是以古者作《五刑》,刻肌膚而民不踰矩。」

文學曰:「道德眾人不知所由,法令眾人不知所辟。故 王者之制法,昭乎如日月,故民不迷;曠乎若大路,故 民不惑;幽隱遠方,折手知足,室女童婦,咸知所辟,是 以法令不犯,而獄犴不用也。昔秦法繁於秋荼,而網 密於凝脂,然而上下相遁,姦偽萌生。有司法之,若救 爛撲焦,不能禁非網疏而罪漏,禮義廢而刑罰任也。」 方今律令百有餘篇,文章繁,罪名重,郡國用之疑惑, 或淺或深。自吏明習者,不知所處,而況愚民乎!此斷 獄所以滋眾,而民犯禁也。《詩》云:「宜犴宜獄,握粟出卜, 自何能穀。」刺刑法繁也。親服之屬甚眾,上附下附,而 服不過五。五刑之屬三千,上殺下殺,而罪不過五。故 治民之道,務篤其教而已。

大夫曰:「《文學》,言王者立法,曠若大路。今馳道不小也,而民公犯之,以其罰罪之輕也。千仞之高,人不輕凌;千鈞之重,人不輕舉。商君刑,棄灰於道而秦民治。故盜馬者死,盜牛者加,所以重本而絕輕疾之資也。武兵,名食,所以佐邊而重武備也。盜傷與殺同罪,所以累其心而責其意也。猶魯以楚師伐齊,而《春秋》惡之」 ,故輕之為重,淺之為深。有緣而然。法之微者,固非眾人之所知也。

文學曰:「『《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 履,小人所視』,言其明也。故德明而易從,法約而易行。 今馳道經營陵陸,紆周天下,是以萬里為民穽也。罻 羅張而縣其谷,辟陷設而當其蹊,繳弋飾而加其上, 能勿離乎?聚其所欲,開其所利,仁義陵遲,能勿踰乎? 故其末途至於攻城入邑,損府庫之金,盜宗廟之器」, 豈特千仞之高,千鈞之重哉?《管子》曰:「四維不張,雖皋 陶不能為士。」故德教廢而詐偽行,禮義壞而姦邪興, 言無仁義也。仁者,愛之效也,義者,事之宜也。故君子 愛人以及物,治近以及遠。《傳》曰:凡生之物,莫貴於人, 人主之所貴,莫重於人。故天之生萬物,以奉人也,主 愛人,以順天也。聞以六畜禽獸養人,未聞以所養害 人者也。魯廄焚,孔子罷朝,問人不問馬,賤畜而重人 也。今盜馬者罪死,盜牛者加乘車馬,馳行道中,吏舉 苛而不止,以為盜馬,而罪亦死。今傷人持其刀劍而 亡,亦可謂盜武庫兵而殺之乎?人主立法,而民犯之, 亦可以為逆而輕主約乎?深之可以死,輕之可以免, 非法禁之意也。法者,緣人情而制,非設罪以陷人也。 故《春秋》之治獄,論心定罪,志善而違於法者免,志惡 而合於法者誅。念傷民,未有所害,志不甚惡而合於 法者,謂盜而傷人者耶?將執法者過耶?何於人心不 厭也?古者傷人有創者刑,盜有贓者罰,殺人者死。今 取人兵刃以傷人,罪與殺人同,得無非其至意與?大 夫俛仰未應對。

《御史大夫》曰:「執法者國之轡銜,刑罰者國之維楫。故轡銜不飭,雖王良不能以致遠;維楫不設,雖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