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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無刑,民協于中,時乃功。 懋哉!」皋陶曰:「帝德罔愆,臨下以簡,御眾以寬。罰弗及 嗣,賞延于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 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茲用 不犯于有司。」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 休。」

臣按:帝舜以「民協于中」 為皋陶之功,皋陶以民之不犯為帝舜之德,君臣之間豈虛相稱美哉?舜之制刑也特以輔教化之所不及,而其用刑也本期至于無刑,皋陶為士師之官,能體舜此心,明其刑以示人,使為臣庶者無復干上之政,而民亦遷善遠罪以協于中,刑之設至是真無所用矣,此舜所以美之也。皋陶則謂此皆帝之德,而非臣之功。蓋其臨下則簡而不煩,御眾則寬而不迫。父罪不及其子,惡,惡之短也。賞其身又延于世,善,善之長也。過誤所犯,雖大必宥,不忌故犯,雖小必刑,即前所謂「眚災肆赦,怙終賊刑」 也。罪之疑則從輕,功之疑則從重,忠厚之至也。有罪而殺,國之常典。然有可以殺,可以無殺者。與其殺之而濫及無辜,寧姑宥之而有虧常典。聖人之心,惟恐殺一不辜,以傷吾天地之仁,此所謂好生之德也。惟帝好生之德,洽于民心,故其民亦自愛其生,無復犯有司之法者。詳味「洽」 之一辭,則其涵濡漸漬,入人之深,豈一朝一夕之力哉?舜之德,雖覆載無以加,而皋陶但以「罔愆」 言之。蓋必如是,僅可謂之無過爾。然則德未至于舜者,其可自滿乎?皋陶既誦帝之德,帝復稱皋陶之美,蓋其褒贊之中未嘗無勉勵之意,此所以為舜之君臣也。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 之以禮,有恥且格。」

臣按:「政刑」 所以禁民之身,故雖免于罪而無所媿恥,德禮所以善民之心,故有媿恥而且至于善。

季康子問政于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 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 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臣按:「民性本善,為政者以善迪之,未有不趨于善者。何以殺為君子、小人,以位而言,君子之德如風之動物,小人之德如草之從風,未有風行而草不偃者,未有上好善而民不善者。」

漢文帝時,賈誼上疏曰:「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 將然。夫禮者禁于將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後。 是故法之所用易見,而禮之所為者難知也。若夫慶 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 此之令,信如四時,據此之公,無私如天地耳,豈顧不 用哉?然而曰禮云禮云者,貴絕惡于未萌,而起教于」 微眇,使民日遷善遠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聽訟吾 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為人主者,莫如先審取舍,取 舍之極定于內,而安危之萌應于外矣。安者非一日 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積漸然,不可不察 也。人主之所積在其取舍,以禮義治之者積禮義,以 刑罰治之者,積刑罰。刑罰積而民怨「背,禮義積而民 和親。」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異,或 道之以德教,或敺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德教洽 而民氣樂;敺之以法令者,法令極而民風哀。哀樂之 感,禍福之應也。秦王之欲尊宗廟而安子孫,與湯、武 同。然湯、武廣大其德行,六七百歲而弗失,秦王治天 下十餘歲則大敗,此亡他故矣。湯武之定取舍審,而 秦王之定取舍不審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 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天下之情與器亡以 異,在天子之所置之。湯武置天下于仁義禮樂而德 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德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世, 此天下所共聞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罰德澤,亡 一有而怨毒盈于世,下憎惡之如仇讎,禍幾及身,子 孫誅絕,此天下之所共見也。是非甚明,效大驗邪?人 之言曰:「聽言之道,必以其事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 今或言禮義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胡 不引殷、周、秦事以觀之也?

臣按:商之刑制不見于經,獨觀伊尹之稱湯曰「代虐以寬民,其允懷」 ,則漢史所謂用刑罰以督姦、慘肌膚以懲惡者必非商家之政也,學者惟當信經而已。若周之刑制則具見于《周官》,大司徒以八刑糾民在三物教民之後,而其所糾者不孝、不睦、不婣、不弟、不任、不恤、造言亂民而已,是其刑祗以為教也。大司寇掌「邦之三典,曰刑新國用輕典,曰刑平國用中典」 ,惟亂國乃用重典焉。平者其常,而重者其不獲已也。《小司寇》「以八辟麗邦法,親有議,故有議,賢、能、功、勤、若貴、若賓」 ,莫不有議,未嘗例施之法也。《司刺》掌三宥、三赦之法,不識者,宥過失者,宥遺忘者亦宥幼弱者,赦老耄者,赦蠢愚者亦赦,未嘗概加之罪也。其仁愛忠厚之至,上配有虞。成康之世。刑措不用,幾四十載,此所謂「置天下于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