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789 (1700-1725).djvu/23

此页尚未校对

清寧平夷,恆若有餘,然後理達而事成。零陵縣東有 山麓,泉出石中,沮洳汙塗,群畜食焉,牆藩以蔽之。為 縣者積數十人,莫知發視。河東薛存義以吏能聞荊 楚間,潭部舉之,假湘源令。會零陵政龐賦擾,民訟於 牧,推能濟弊。來蒞玆邑,遁逃復還,愁痛笑歌,逋租匿 役,期月辦理。宿蠹藏奸,披露首服。民既卒稅,相與讙 歸道塗,迎賀里閭。門不施胥吏之席,耳不聞鼛鼓之 音,雞豚糗醑,得及宗族。州牧尚焉,旁邑倣焉,然而未 嘗以劇自撓,山水鳥魚之樂,澹然自若也。乃發牆藩, 驅群畜,決疏沮洳,搜剔山麓,萬石如林,積坳為池。爰 有嘉木美卉,垂水叢峰,玲瓏蕭條。清風自生,翠煙自 留,不植而遂。魚樂廣閒,鳥慕靜深,別孕巢穴,沉浮嘯 萃,不畜而富。伐木墜江,流於邑門;陶土以埴,亦在署 側。人無勞力,工得以利。乃作三亭,陟降晦明,高者冠 山巔,下者俯清池。更衣膳饔,列置備具。賓以燕好,旅 以館舍。高明游息之道具於是邑,由薛為首。在昔裨 諶謀野而獲,宓子彈琴而理。亂慮滯,志無所容入,則 夫觀遊者,果為政之具歟?薛之志其果出於是歟?及 其弊也,則以玩替政,以荒去理。使繼是者咸有薛之 志,則邑民之福,其可既乎?余愛其始而欲久其道,乃 撰其事以書於石。薛拜手曰:「吾志也。」遂刻之。

《永州萬石亭記》
前人

御史中丞清河男崔公來蒞永州。間日登城北墉,臨 於荒野叢翳之隙,見怪石特出,度其下必有殊勝。步 自西門,以求其墟,伐竹披奧,攲側以入。「綿谷跨溪,皆 大石林立,渙若奔雲,錯若置碁,怒者虎鬥,企者舄厲。 抉其穴則鼻口相呀,搜其根則蹄股交峙,環行卒愕, 疑若搏噬。於是刳闢朽壞,剪焚榛薉,決澮溝,導伏流」, 散為疏林,洄為清池,廖廓泓渟,若造物者始判清濁, 效奇於茲地,非人力也。乃立游亭,以宅厥中。直亭之 西,石若掖分,可以眺望。其上青壁斗絕,沉於淵源,莫 究其極。自下而望,則合乎攢巒,與山無窮。明日,州邑 耋老雜然而至,曰:「吾儕生是州,藝是野,眉龐齒鯢,未 嘗知此。豈天墜地出,設茲神物,以彰我公之德。」歟既 賀而請名,公曰:「是石之數,不可知也。以其多而命之 曰萬石亭。」耋老又言曰:「懿夫公之名亭也,豈專狀物 而已哉?公嘗六為二千石,既盈其數,然而有道之士, 咸恨公之嘉績,未洽於人,敢頌休聲,祝公於明神。漢 之三公,秩號萬石,我公之德,宜受玆錫。漢有禮臣,惟 萬石君。我公之化,始於閨門,道合於古,祐之自天。野 夫獻辭,公壽萬年。宗元嘗以牋奏隸《尚書》,敢專筆削, 以附《零陵故事》。」時元和十年正月五日記。

《柳州東亭記》
前人

出州南譙門左行二十六步,有棄地在道南,南值江, 西際垂楊,傳置東曰「東館。」其內草木猥奧,有崖谷傾 亞缺圮,豕得以為囿,蛇得以為藪,人莫能居。至是始 命披刜蠲疏樹,以竹箭松檉桂檜柏杉,易為堂亭,梢 為杠梁,下上徊翔,前出兩翼,憑空拒江,江化為湖,眾 山橫環,嶛闊瀴灣。當邑居之劇,而忘乎人間,斯亦奇 矣。乃取館之北宇,右闢之以為夕室;取《傳》置之東宇, 左闢之以為朝室,又北闢之以為陰室。作屋於北墉 下,以為陽室。作斯亭於中,以為中室。朝室以夕居之, 夕室以朝居之,中室日中而居之。陰室以違溫風焉, 陽室以違凄風焉。若無寒暑也,則朝夕復其號。既成, 作石於中室,書以告後之人,庶勿壞。元和十二年九 月三日,柳宗元記。

《馬退山茅亭記》
前人

冬十月,作新亭於馬退山之陽。因高丘之阻以面勢, 無《欂櫨》節梲之華,不斲椽,不剪茨,不列墉,以白雲為 藩籬,碧山為屏風,昭其儉也。是山崒然起於莽蒼之 中,馳奔雲矗,亙數十百里,尾蟠荒陬,首注大溪。諸山 來朝,勢若星拱。蒼翠詭狀,綺綰繡錯,蓋天鍾秀於是, 不限於遐裔也。然以壤接荒服,俗參夷徼,周王之馬 跡不至,謝公之屐齒不及。巖逕蕭條,登探者以為歎。 歲在辛卯,我仲兄以方牧之命,試於是邦。夫其德及 故信孚,信孚故人和,人和故政多暇日。由是嘗徘徊 此山,以寄勝概。迺塗迺塗,作我攸宇。於是不崇朝而 土木之工告成。每風止雨收,煙霞澄鮮,輒角巾鹿裘, 率昆弟友生冠者五六人,步山嶕而登焉。於是手揮 絲桐,目送還雲,「西山爽氣,在我襟袖,以極萬類」,攬不 盈掌。夫美不自美,因人而彰,蘭亭也,不遭右軍,則清 湍修竹蕪沒於空山矣。是亭也,僻介閩嶺,佳境罕到, 不書所作,使盛跡鬱堙,是貽林澗之媿。故志之。

《桂州訾家洲亭記》
前人

大凡以觀游名於代者,不過視於一方;其或傍達左 右,則以為特異。至若不騖遠,不陵危,環山洄江,四出 如一,夸奇競秀,咸不相讓,遍行天下者,惟是得之。桂 州多靈山,發地峭堅,林立四野。署之左曰「灕水」,水之 中曰「訾氏之洲。」凡嶠南之山川,達於海上,於是畢出, 而古今莫能知。元和十二年,御史中丞裴公,來蒞茲 邦,都督二十七州諸軍州事。盜遁奸革,德惠敷施,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