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耳,何適之謂?」翁曰:「此不謂適而何謂適?」答曰:「士之 生世,當建功樹名,出將入相,列鼎而食,選聲而聽,使 族益昌而家益肥,然後可以言適。吾嘗志於學,富於 遊藝,自惟當年青紫可拾,今已適壯,猶勤畎畝,非困 而何?」言訖而目昏思寐。時主人方蒸黍,翁乃探囊中 枕以授之,曰:「子枕吾枕,當令子榮適如志。」其枕青瓷 而竅其兩端。生俛首就之,見其竅漸大明朗,乃舉身 而入,遂至其家。數月,娶清河崔氏女,女容甚麗,生資 愈厚。生大悅,由是衣裝服馭,日益鮮盛。明年舉進士 登第,釋褐祕校,應制,轉渭南尉。俄遷監察御史,轉起 居舍人,知制誥。三載,出典同州,遷陝牧。生性好土功, 自陝西鑿河八十里「以濟不通,邦人利之,刻石紀德。」 移節沐州,領河南道採訪使,徵為京兆尹。是歲,神武 皇帝方恢宏土宇,會吐蕃悉抹邏及燭龍莽布支攻 陷瓜沙,而節度使王君毚新被殺,河湟震動。帝思將 帥之才,遂除生御史中丞、河西道節度。大破吐蕃等, 斬首七千級,開地九百里,築三大城,以遮要害。邊人 立石於《居延山》以頌之。歸朝冊勳,恩禮極盛。轉吏部 侍郎,遷戶部尚書,兼御史大夫。時望清重,群情翕習, 大為時宰所忌,以飛語中之,貶為端州刺史。三年,徵 為常侍。未幾,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蕭中令嵩、裴侍 中光庭同執大政十餘年。嘉謨密命,一日三接,獻替 啟沃,號為「賢相。」同列害之,復誣與邊將交結,所圖不 軌,下制獄。府吏引從至其門而急收之。生惶駭不測, 謂妻子曰:「吾家山東,有良田五頃,足以禦寒餒,何苦 求祿?而今及此,思衣短褐,乘青駒,行邯鄲道中,不可 得也。」引刃自刎。其妻救之獲免。其罹者皆死,獨生為 中官保之,減罪死,投驩州。數年,帝知冤,復追為中書 令,封燕國公,恩旨殊異。生子五:曰儉,曰傳、曰位、曰倜, 曰倚,皆有才器。儉進士登第,為考功員外。傳為侍御 史,位為太常丞,倜為萬年尉。倚最賢,年二十八為左 襄,其姻媾皆天下望族。有孫十餘人,兩竄荒徼,再登 台鉉,出入中外,迴翔臺閣,五十餘年,崇盛赫奕。性頗 奢蕩,甚好佚樂,後庭聲色,皆第一綺麗,前後賜良甲, 第佳人名馬,不可勝數。後年漸衰邁,屢乞骸骨,不許。 病中人候問,相踵於道,名醫上藥,無不至焉。將歿,上 疏曰:「臣本山東諸生,以田圃為娛。偶逢聖運,得列官 敘。過蒙殊獎,特秩鴻私。出擁節旌,入昇台輔,周旋中 外,綿歷歲時。有忝天恩,無裨聖化。負乘貽寇,履薄增 憂。日懼一日,不知老至。今年逾八十,位極三事,鐘漏 並歇,筋骸俱耄,彌留沉頓,待時益盡,顧無成效,上答 休明。空負深恩,永辭聖代,無任感戀之至,謹奉陳謝。」 詔曰:「卿以俊德,作朕元輔,出擁藩翰,入贊雍熙,昇平 二紀,寔卿所賴。比嬰疾疹,日謂痊平,豈斯沉痼,良用 憫惻。今令驃騎大將軍高力士就第候省。其勉加鍼 石,為予自愛,猶冀無妄期於有」瘳。是夕,夢盧生欠伸 而悟,見其身方偃於邸舍,呂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 熟,觸類如故。生蹶然而興曰:「豈其夢寐也?」翁謂生曰: 「人生之適,亦如是矣。」生憮然良久,謝曰:「夫寵辱之道, 窮達之運,得喪之理,死生之情,盡知之矣。此先生所 以窒吾欲,不敢不受教。」稽首再拜而去。
《太真外傳》:「元宗置五王帳,長枕大被,與兄弟共處其 間。」
《開元天寶遺事》:龜茲國進奉枕一枚,其色如瑪瑙,溫 溫如玉。其製作甚樸素,若枕之,則十洲、三島、四海、五 湖,盡在夢中所見。帝因立名為「遊仙枕。」後賜與楊國 忠。
虢國夫人有夜明枕,設於堂中,光照一室,不假燈燭。 《劍俠傳》「紅線達魏城」及田承嗣寢所,見田止於帳內, 頭枕文犀,枕前露七星劍。
《瑯嬛記》:張叔良字房卿,大曆中與姜窈窕相悅。姜贈 以鬒髮,藏於枕傍,蘭膏芳烈,因寄以詩云:「犀梳寶鏡 人何處,半枕蘭香空綠雲。」
《杜陽雜編》:「元和八年,大軫國貢重明枕。枕長一尺二 寸,高六寸,潔白逾於水精,中有樓臺之狀,四方有十 道士,持香執簡,循環無已,謂之行道真人。」其樓臺瓦 木丹青,真人衣服簪帔無不悉具。
《酉陽雜俎》:汴州百姓趙懷正住光德坊,太和三年,妻 阿賀常以女工致利,一日有人攜石枕求售,賀一環 獲焉。趙夜枕之,覺枕中如風雨聲,因令妻子各枕,一 夕無所覺,趙枕輒復如舊,或喧悸不得眠,其姪請碎 視之,趙言:「脫碎之,無所見,棄一百之利也,待我死後, 爾必破之。」經月餘,趙病死,妻令姪毀視之,中有金銀 各一鋌,如模鑄者所函,鋌處無絲隙,不知從何而入 也。鋌各長三寸餘,闊如巨臂,遂貨之,辦其殮及償債, 不餘一錢。阿賀今住洛陽會節坊,成式家雇其紉針, 親見其說。
《劇談錄》:文宗皇帝常持白玉枕,德宗朝于闐國所獻, 追琢奇巧,蓋希代之寶,置於寢殿帳中,一旦忽失所 在,然而禁衛清密,非恩澤嬪御莫能至者,珍玩羅列, 他無所失。上驚駭移時,下詔於都城索賊,密謂樞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