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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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传曰:“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谓火失其性而为灾也。又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恒懊,厥极疾。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裸虫之孽,时则有羊祸,时则有目痾,时则有赤眚、赤祥。惟水沴火。”裸虫,刘歆传以为羽虫。
火不炎上
编辑魏明帝太和五月,清商殿灾。初,帝为平原王,纳河南虞氏为妃。及即位,不以为后,更立典虞车工卒毛嘉女,是为悼皇后。后本仄微,非所宜升。以妾为妻之罚也。
魏明帝青龙元年六月,[1]洛阳宫鞠室灾。
二年四月,崇华殿灾,延于南阁。缮复之。至三年七月,此殿又灾。帝问高堂隆:“此何咎也?于礼宁有祈禳之义乎?”对曰:“夫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也。唯率礼修德,可以胜之。易传曰:‘上不俭,下不节,孽火烧其室。’又曰:‘君高其台,天火为灾。’此人君苟饰宫室,不知百姓空竭,故天应之以旱,火从高殿起也。案旧占,灾火之发,皆以台榭宫室为诫。今宜罢散民役,务从节约,清扫所灾之处,不敢于此有所营造。萐莆嘉禾,必生此地,以报陛下虔恭之德。”不从。遂复崇华殿,改曰九龙。以郡国前后言龙见者九,故以为名。多弃法度,疲民逞欲,以妾为妻之应也。
吴孙亮建兴元年十二月,武昌端门灾。改作端门,又灾内殿。案春秋鲁雉门及两观灾。董仲舒以为天意欲使定公诛季氏,若曰去其高显而奢僭者也。汉武帝世,辽东高庙灾,其说又同。今此与二事颇类也。且门者,号令所出,殿者,听政之所。是时诸葛恪秉政,而矜慢放肆,孙峻总禁旅,而险害终著。武昌,孙氏尊号所始,天戒若曰,宜除其贵要之首者。恪果丧众殄民,峻授政于𬘭,𬘭废亮也。或曰孙权毁彻武昌,以增太初宫,诸葛恪有迁都意,更起门殿,事非时宜,故见灾也。京房易传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烧宫。”
吴孙亮太平元年二月朔,建业火。人火之也。是秋,孙𬘭始秉政,矫以亮诏杀吕据、滕胤,明年,又辄杀朱异。弃法律、逐功臣之罚也。
吴孙休永安五年二月,白虎门北楼灾。六年十月,石头小城火,烧西南百八十丈。是时嬖人张布专擅国势,多行无礼,而韦昭、盛冲终斥不用,兼遣察战等为使,[2]惊扰州郡,致使交趾反乱。是其咎也。
吴孙晧建衡二年三月,大火,烧万馀家,死者七百人。案春秋,齐火。刘向以为桓公好内,听女口,妻妾数更之罚也。晧制令诡暴,荡弃法度,劳臣名士,诛斥甚众。后宫万馀,女谒数行,其中隆宠佩皇后玺者又多矣。故有大火。
晋武帝太康八年三月乙丑,震灾西阁、楚王所止坊,及临商观窗。
十年四月癸丑,崇贤殿灾。十月庚辰,含章鞠室、修成堂前庑、丙坊东屋、煇章殿南阁火。[3]时有上书者曰:“汉王氏五侯兄弟迭任,今杨氏三公并在大位。天变屡见,窃为陛下忧之。”杨珧由是乞退。是时帝纳冯𬘘之间,废张华之功;听杨骏之谗,离卫瓘之宠。此逐功臣之罚也。明年,宫车晏驾。其后楚王承窃发之旨,戮害二公,身亦不免。震灾其坊,又天意乎。
晋惠帝元康五年闰月庚寅,武库火。张华疑有乱,先固守,然后救灾。是以累代异宝,王莽头,孔子履,汉高断白蛇剑及二百万人器械,一时荡尽。是后愍怀见杀,杀太子之罚也。天戒若曰,夫设险击柝,所以固其国,储积戎器,所以戒不虞。今冢嗣将倾,社稷将泯,禁兵无所复施,皇旅又将谁卫。帝后不悟,终丧四海,是其应也。张华、阎纂皆曰,武库火而氐、羌反,太子见废,则四海可知矣。
元康八年十一月,高原陵火。是时贾后凶恣,贾谧擅朝,恶积罪稔,宜见诛绝。天戒若曰,臣妾之不可者,虽亲贵莫比,犹宜忍而诛之,如吾燔高原陵也。帝既眊弱,而张华又不纳裴𬱟、刘卞之谋,故后遂与谧诬杀太子也。干宝云:“高原陵火,太子废,其应也。汉武帝世,高园便殿火,董仲舒对与此占同。”
晋惠帝永康元年,帝纳皇后羊氏。后将入宫,衣中忽有火,众咸怪之。太安二年,后父玄之以成都之逼,忧死。永兴元年,成都遂废后,处之金墉城,而杀其叔父同之。是后还立,立而复废者四,又诏赐死,荀藩表全之。虽末还在位,然忧逼折辱,终古未闻。此孽火之应。
晋惠帝永兴二年七月甲午,尚书诸曹火,延崇礼闼及阁道。夫百揆王化之本,王者弃法律之应也。清河王覃入为晋嗣,不终于位,又杀太子之罚也。
晋孝怀帝永嘉四年十一月,襄阳火,死者三千馀人。是时王如自号大将军、司雍二州牧,众四五万,攻略郡县,以为己邑。都督力屈,婴城自守,贼遂攻逼襄阳。此下陵上,阳失节,火灾出也。
晋元帝太兴中,王敦镇武昌。武昌火起,兴众救之。救于此而发于彼,东西南北数十处俱应,数日不绝。班固所谓滥炎妄起,虽兴师不能救之之谓也。干宝曰:“此臣而君行,亢阳失节之灾也。”
晋元帝永昌二年正月癸巳,京都大火。三月,饶安、东光、安陵三县火,烧七千馀家,死者万五千人。
晋明帝太宁元年正月,京都火。是时王敦威侮朝廷,多行无礼,内外臣下,咸怀怨毒。极阴生阳,故有火灾。与董仲舒说春秋陈火同事也。
晋穆帝永和五年六月,震灾石虎太武殿及两厢、端门,光烂照天,金石皆尽,火月馀乃灭。是年四月,石虎死矣。其后胡遂灭亡。
晋海西太和中,郗愔为会稽。六月,大旱灾,火烧数千家,延及山阴仓米数百万斛。炎烟蔽天,不可扑灭。
晋孝武帝宁康元年三月,京都风,火大起。是时桓温入朝,志在陵上,少主践位,人怀忧恐。此与太宁火同事。
晋孝武帝太元十年正月,立国子学。学生多顽嚚,因风放火,焚房百馀间。是后考课不厉,赏黜无章,有育才之名,无收贤之实。书云:“知人则哲。”此不哲之罚先兆也。
太元十三年十二月乙未,延贤堂灾。丙申,螽斯、则百堂及客馆、骠骑库皆灾。于时朝多弊政,衰陵日兆。不哲之罚,皆有象类。主相不悟,终至乱亡云。
晋安帝隆安二年三月,龙舟二乘灾。是水沴火也。
晋安帝元兴元年八月庚子,尚书下舍曹火。
元兴三年,卢循攻略广州,刺史吴隐之闭城固守。是年十月壬戌夜,大火起。时民人避寇,盈满城内。隐之惧有应贼,但务严兵,不先救火,由是府舍焚烧荡尽,死者万馀人,因遂散溃,悉为贼擒。殆与襄阳火同占也。
晋安帝义熙四年七月丁酉,尚书殿中吏部曹火。
义熙十一年,京都所在大行火灾,吴界尤甚。火防甚峻,犹自不绝。王弘时为吴郡,白日在听事上,见天上有一赤物下,状如信幡,径集路南人家屋上,火即复大发。弘知天为之灾,不罪火主。
宋文帝元嘉五年正月戊子,京邑大火。
元嘉七年十二月乙亥,京邑火,延烧太社北墙。
元嘉二十九年三月壬午,京邑大火,风雷甚壮。
后废帝元徽三年正月己巳,京邑大火。
元徽三年二月戊辰,京邑大火,烧二岸数千家。
恒燠
编辑庶征之恒燠,刘向、班固以冬亡冰及霜不杀草应之。京房易传又曰:“夏则暑杀人,冬则物华实。”
吴孙亮建兴元年九月,桃李华。孙权世,政烦赋重,民雕于役。是时诸葛恪始辅政,息校官,原逋责,除关梁,崇宽厚。此舒缓之应也。一说桃李寒华为草妖,或属华孽。
魏元帝景元三年十月,桃李华。自高贵弑死之后,晋文王深树恩德,事崇优缓,此其应也。
晋穆帝永和九年十二月,桃李华。是时简文辅政,事多弛略,舒缓之应也。
宋顺帝昇明元年十月,于潜桃、李、柰结实。
草妖
编辑汉献帝建安二十五春正月,魏武帝在洛阳,将起建始殿,伐濯龙祠树而血出;又掘徙棃,根伤亦血出。帝恶之,遂寝疾,是月崩。盖草妖,又赤祥也。是岁,魏文帝黄初元年也。
吴孙亮五凤元年六月,交趾稗草化为稻。昔三苗将亡,五谷变种。此草妖也。其后亮废。
蜀刘禅景耀五年,宫中大树无故自折。谯周忧之,无所与之言,乃书柱曰:“众而大,其之会,具而授,若何复。”言曹者众也;魏者大也;众而大,天下其当会也;具而授,如何复有立者乎。蜀果亡,如周言。此草妖也。
吴孙晧天玺元年,吴郡临平湖自汉末秽塞,是时一夕忽开除无草。长老相传,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吴寻亡,而九服为一。
吴孙晧天纪三年八月,建业有鬼目菜生工黄狗家,依缘枣树,长丈馀,茎广四寸,厚三分。又有荬菜生工吴平家,高四尺,如枇杷形,上圆径一尺八寸,下茎广五寸,[4]两边生叶缘色。东观案图,名鬼目作芝草,荬菜作平虑。遂以狗为侍芝郎,平为平虑郎,皆银印青绶。干宝曰:“明年晋平吴,王濬止船,正得平渚,姓名显然,指事之征也。黄狗者,吴以土运承汉,故初有黄龙之瑞,及其季年,而有鬼目之妖,托黄狗之家,黄称不改,而贵贱大殊。天道精微之应也。”
晋惠帝元康二年春,巴西郡界竹生花,紫色,结实如麦,外皮青,中赤白,味甘。
元康九年六月庚子,有桑生东宫西厢,日长尺馀;甲辰,枯死。此与殷太戊同妖。太子不能悟,故至废戮也。班固称“野木生朝而暴长,小人将暴居大臣之位,危亡国家,象朝将为墟也”。是后孙秀、张林寻用事,遂至大乱。
晋惠帝永康元年四月丁巳,立皇孙臧为皇太孙。五月甲子,就东宫。桑又生于西厢。明年,赵伦篡位,鸩杀臧。此与愍怀同妖也。
永康元年四月,壮武国有桑化为柏。是月,张华遇害。
晋孝怀帝永嘉三年冬,项县桑树有声如解材,民谓之桑林哭。案刘向说,桑者丧也,又为哭声,不祥之甚。是时京师虚弱,胡寇交逼,司马越无卫上国之心,四年冬,委而南出,至五年春,薨于此城,石勒邀其众,围而射之,王公以下至庶人,死者十馀万人,又剖越棺焚其尸。是败也,中原无所请命,洛京寻没。桑哭之应也。
永嘉六年五月,无锡县有四株茱萸树,相樛而生,状若连理。先是,郭景纯筮延陵偃鼠,遇临之益,曰:“后当复有妖树生,若瑞而非,辛螫之木也。傥有此,东南数百里必有作逆者。”其后徐馥作乱。此草妖也,郭以为木不曲直。
永嘉六年七月,豫章郡有樟树久枯,是月忽更荣茂。与昌邑枯社复生同占。怀帝不终其祚,元帝由支族兴之应也。
晋明帝太宁元年九月,会稽剡县木生如人面。是后王敦称兵作逆,祸败无成。汉哀、灵之世,并有此妖,而人貌备具,故其祸亦大。今此但人面而已,故其变亦轻。
晋成帝咸和六年五月癸亥,曲阿有柳树倒地六载,是月忽复起生。咸和九年五月甲戌,吴雄家有死榆树,是日因风雨起生。与汉上林断柳起生同象。初,康帝为吴王,于时虽改封琅邪,而犹食吴郡为邑。是帝越正体飨国之象也。曲阿先亦吴地,象见吴邑雄舍,又天意也。
晋哀帝兴宁三年五月癸卯,卢陵西昌县修明家有死栗树,是日忽起生。时孝武年四岁,而简文居蕃,四海宅心。及得位垂统,则祚隆孝武。识者窃曰西昌修明之祥,帝讳实应之矣。是与汉宣帝颇同象也。
晋海西太和元年,凉州杨树生松。天戒若曰,松不改柯易叶,杨者柔脆之木,此永久之业,将集危亡之地。是后张天锡降氐。
晋孝武太元十四年六月,建宁同乐县枯木断折,忽然自立相属。京房易传曰:“弃正作淫,厥妖木断自属。妃后有专,木仆反立。”是时治道方僻,多失其正。其后张夫人专宠,及帝崩,兆庶归咎张氏焉。
晋安帝元兴三年,荆、江二界生竹实如麦。
晋安帝义熙二年九月,扬州营扬武将军营士陈盖家有苦荬菜,[5]茎高四尺六寸,广三尺二寸。此殆与吴终同象也。
义熙中,宫城上御道左右皆生蒺蔾。草妖也。蒺蔾有刺,不可践而行,生宫墙及驰道,天戒若曰,人君拱默不能听政,虽居宸极,犹若空宫,虽有御道,未尝驰骋,皆生蒺蔾若空废也。
义熙八年,太社生薰树于坛侧。薰于文尚黑,宋水德将王之符也。
羽虫之孽
编辑魏文帝黄初四年五月,有鹈鹄鸟集灵芝池。案刘向说,此羽虫之孽,又青祥也。诏曰:“此诗人所谓污泽者也。曹诗刺恭公远君子,近小人。今岂有贤智之士,处于下位,否则斯鸟胡为而至哉?其博举天下儁德茂才,独行君子,以答曹人之刺。”于是杨彪、管宁之徒,咸见荐举。此谓睹妖知惧者也。虽然不能优容亮直,而多溺偏私矣。京房易传曰:“辟退有德,厥妖水鸟集于国井。”
黄初末,宫中有燕生鹰,口爪俱赤。此与商纣、宋隐同象。
景初元年,又有燕生钜鷇于卫国涓桃里李盖家。形若鹰,吻似燕。案刘向说,此羽虫之孽,又赤眚也。高堂隆曰:“此魏室之大异,宜防鹰扬之臣于萧墙之内。”其后晋宣王起,遂有魏室。
汉献帝建安二十三年,秃鹙鸟集邺宫文昌殿后池。明年,魏武王薨。
魏文帝黄初三年,又集雒阳芳林园池。七年,又集。其夏,文帝崩。景初末,又集芳林园池。前世再至,辄有大丧,帝恶之。其年,明帝崩。
蜀刘禅建兴九年十月,江阳至江州有鸟从江南飞渡江北,不能达,堕水死者以千馀。是时诸葛亮连年动众,志吞中夏,而终死渭南,所图不遂。又诸将分争,颇丧徒旅。鸟北飞不能达,堕水死,皆有其象也。亮竟不能过渭,又其应乎。此与汉、楚国乌斗堕泗水觕类矣。
魏明帝青龙三年,戴鵀巢钜鹿人张臶家。臶博学有高节,不应袁绍、高干之命,魏太祖辟亦不至,优游嘉遁,门徒数百,太守王肃雅敬焉。时年百馀岁,谓门人曰:“戴鵀阳鸟,而巢于门阴,此凶祥也。”乃援琴歌咏,作诗一首,旬日而卒。按占,羽虫之孽也。
魏明帝景初元年,陵霄阁始构,有鹊巢其上。鹊体白黑杂色。此羽虫之孽,又白黑祥也。帝以问高堂隆,对曰:“诗云:‘惟鹊有巢,惟鸠居之。’今兴起宫室,而鹊来巢,此宫室未成,身不得居之之象。天意若曰,宫室未成,[6]将有它姓制御之,不可不深虑。”于是帝改容动色。
吴孙权赤乌十二年四月,有两乌衔鹊堕东馆。权使领丞相朱据燎鹊以祭。案刘歆说,此羽虫之孽,又黑祥也。视不明,听不聪之罚也。是时权意溢德衰,信谗好杀,二子将危,将相俱殆。睹妖不悟,加之以燎,昧道之甚者也。明年,太子和废,鲁王霸赐死,朱据左迁,陆议忧卒,是其应也。东馆,典教之府,鹊堕东馆,又天意乎。
吴孙权太元二年正月,封前太子和为南阳王,遣之长沙。有鹊巢其帆樯。和故宫僚闻之,皆忧惨,以为樯末倾危,非久安之象。是后果不得其死。
吴孙亮建兴二年十一月,大鸟五见于春申。吴人以为凤皇,明年,改元为五凤。汉桓帝时,有五色大鸟。司马彪云:“政治衰缺,无以致凤,乃羽虫孽耳。”孙亮未有德政,孙峻骄暴方甚,此与桓帝同事也。案瑞应图,大鸟似凤而为孽者非一,疑皆是也。
吴孙晧建衡三年,西苑言凤皇集,以之改元。义同于亮。
晋武帝泰始四年八月,翟雉飞上阊阖门。赵伦既篡,洛阳得异鸟,莫能名。伦使人持出,周旋城邑匝以问人。积日,宫西有小儿见之,逆自言曰:“服留鸟翳。”持者即还白伦。伦使更求小儿。至,又见之,将入宫,密笼鸟,闭儿户中。明日视,悉不见。此羽虫之孽,又妖之甚者也。
赵伦篡位,有鹑入太极殿,雉集东堂。按太极、东堂,皆朝享听政之所,而鹑、雉同日集之者,天意若曰,不当居此位也。诗云“鹊之疆疆,鹑之奔奔。人之无良,我以为君”。其此之谓乎。昔殷宗感雉雊,惧而修德,伦睹二物,曾不知戒,故至灭亡也。
晋孝怀帝永嘉元年二月,洛阳东北步广里地陷,有鹅出,苍色者飞翔冲天,白者止焉。此羽虫之孽,又黑白祥也。董养曰:“步广,周之狄泉,盟会地也。白者金色,苍为胡象,其可尽言乎。”是后刘渊、石勒相继擅华,怀、愍二帝沦灭非所。
晋孝怀帝世,周玘家有鹅在笼中,而头断笼外。玘亡后家诛。
晋明帝太宁三年八月庚戌,有鸟二,苍黑色,翼广一丈四尺。其一集司徒府,射而杀之;其一集市北家人舍,亦获焉。此羽虫之孽,又黑祥也。闰月戊子,帝崩。后有苏峻、祖约之乱。
晋成帝咸和二年正月,有五鸥鸟集殿庭。此又白祥也。是时庾亮苟违众谋,将召苏峻,有言不从之咎,故白祥先见也。三年二月,峻果作乱,宫室焚毁,化为污莱,其应也。
晋成帝咸康八年七月,白鹭集殿屋。是时康帝始即位,此不永之祥也。后涉再期而帝崩。刘向曰:“野鸟入处,宫室将空。”张瓘在凉州正朝,放隹雀诸鸟,出手便死;左右放者悉飞去。
晋孝武帝太元十六年正月,鹊巢太极东头鸱尾,又巢国子学堂西头。十八年,东宫始成,十九年正月,鹊又巢其西门。此殆与魏景初同占。学堂,风教所聚;西门,金行之祥也。
晋安帝义熙三年,龙骧将军朱猗戍寿阳。婢炊饭,忽有群乌集灶,竞来啄啖,婢驱逐不去。有猎狗咋杀乌鹊,馀者因共啄狗即死,又啖其肉,唯馀骨存。五年六月,猗死。
宋武帝永初三年,临轩拜徐羡之为司空,百僚陪位,有二野鹳集太极鸱尾鸣呼。
少帝景平二年春,鹳巢太庙西鸱尾,驱去复还。
文帝元嘉二年春,有江鸥鸟数百,集太极殿前小阶内。明年,诛徐羡之等。
羊祸
编辑晋成帝咸和二年五月,司徒王导厩,羊生无后足。此羊祸也。京房易传曰:“足少者,下不胜任也。”明年,苏峻入京都,导与成帝俱幽石头,仅乃免身。是其应也。
宋孝武帝大明七年,永平郡献三角羊。羊祸也。
赤眚赤祥
编辑公孙渊时,襄平北市生肉,长围各数尺,有头目口喙,无手足,而动摇。此赤眚也。占曰:“有形不成,有体无声,其国灭亡。”渊寻为魏所诛。
吴戍将邓嘉杀猪祠神,治毕县之,忽见一人头往食肉,嘉引弓射中之,咋咋作声,绕屋三日。近赤祥也。后人白嘉谋北叛,阖门被诛。京房易妖曰:“山见葆,江于邑,邑有兵,状如人头赤色。”
吴诸葛恪将见诛,盥洗水血臭;侍者授衣,衣亦臭。此近赤祥也。
晋武帝太康七年十一月,河阴有赤雪二顷。此赤祥也。后涉四载而帝崩,王宫遂乱。[7]
晋惠帝元康五年三月,吕县有流血,东西百馀步。[8]此赤祥也。元康末,穷凶极乱,僵尸流血之应也。干宝以为后八载而封云乱徐州,杀伤数万人,是其应也。
晋惠帝永康元年三月,尉氏雨血。夫政刑舒缓,则有常燠赤祥之妖。此岁正月,送愍怀太子幽于许宫。天戒若曰,不宜缓恣奸人,将使太子冤死。惠帝愚眊不悟,是月愍怀遂毙。于是王室衅成,祸流天下。淖齿杀齐闵王日,天雨血沾衣,天以告也,此之谓乎。京房易传曰:“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咎天雨血,兹谓不亲,民有怨心,不出三年,无其宗人。”又曰:“佞人禄,功臣戮,天雨血。”
晋愍帝建兴四年十二月丙寅,丞相府斩督运令史淳于伯,血逆流上柱二丈三尺。此赤祥也。是时后将军褚裒镇广陵,[9]丞相扬声北伐,伯以督运稽留及役使臧罪,依征军法戮之。其息诉称:“伯督运事讫,无所稽乏,受赇役使,罪不及死。兵家之势,先声后实,实是屯戍,非为征军。自四年以来,运漕稽停,皆不以军兴法论。”僚佐莫之理。及有此变,司直弹劾众官,元帝又无所问。于是频旱三年。干宝以为冤气之应也。郭景纯曰:“血者水类,同属于坎,坎为法家。水平润下,不宜逆流。此政有咎失之征也。”
- ↑ 魏明帝青龙元年六月 “六月”各本并作“九月”,据三国志魏志明帝纪、晋书五行志改。
- ↑ 兼遣察战等为使 “察战”三朝本、北监本、毛本、殿本并作“蔡战”,今据局本及晋书五行志改。按百衲本所据宋本残叶,原亦作“察战”,涵芬楼影印时,误改“蔡战”。三国志吴志孙休传永安五年,“是岁,使察战到交阯调孔雀、大猪”。裴松之注云:“察战,吴官名号。今扬都有察战巷。”
- ↑ 含章鞠室修成堂前庑丙坊东屋煇章殿南阁火 “丙坊”各本作“内坊”,晋书五行志作“景坊”。按唐人讳“昺”,“丙”为兼讳,故唐修晋书袭宋书而改丙坊作“景坊”。是宋书本作“丙坊”,后又讹“丙”为“内”。今改正。
- ↑ 下茎广五寸 各本并脱“下”字,据三国志吴志孙晧传补。
- ↑ 扬州营扬武将军营士陈盖家有苦荬菜 各本并脱“营士”二字,据晋书五行志补。
- ↑ 宫室未成 各本并脱“宫”字,据三国志魏志高堂隆传补。
- ↑ 王宫遂乱 张森楷校勘记云:“王宫疑王室之讹。”
- ↑ 晋惠帝元康五年三月吕县有流血东西百馀步 “五年”晋书惠帝纪系在“六年”下。“吕县”上,晋书惠帝纪有“彭城”二字。
- ↑ 是时后将军褚裒镇广陵 陆锡熊炳爥偶钞云:“志所云后将军褚裒镇广陵事,必有误。裒为康献皇后父,苏峻构逆时,始为郗鉴参军。其见郭璞筮卜时,年才总角,何得有建兴末镇广陵事。元帝子琅邪孝王裒以宣城公拜后将军,志或以名同致误。然裒传无镇广陵明文,未敢臆定也。”张森楷校勘记云:“按是时后将军为元帝子裒,非褚裒也。‘褚’字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