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正传 (四库全书本)/卷17

卷十六 春秋正传 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正传卷十七    明 湛若水 撰文公名兴僖公子母声姜夫人出姜在位十八年
  襄王二十六年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七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杞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正传曰书春王正月公即位正始也胡氏曰即位者告庙临群臣也国君嗣世定于初丧必逾年然后改元书即位者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按书载舜禹受终传位之事在舜则曰月正元日格于文祖在禹则曰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夫于文祖神宗则告庙也率百官若帝之初则临群臣也自古通丧三年其以凶服则不可入宗庙其以吉服则斩焉在衰绖之中不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张问于孔子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三年则告庙临群臣固有摄行之礼矣按周书称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王则摄而告庙之证也百官总已以听冡宰则摄而临群臣之证也其曰祗见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之事祗见太甲之祖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则免丧从吉之证也然顾命康诰纪成王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当是时成王方崩就殡犹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顾命已受命诰诸侯而后释冕反丧服者于是成服而宅忧也或以为康王释服离次而即吉则误矣愚谓所谓谅阴三年不言百官总已以听冡宰乃言其居丧之礼非初丧即位时摄行也以顾命考之则即位者继统之大事而居丧之礼次焉若于初丧未成服之时受顾命即庙告祖临群臣然后行丧礼明承重也未明承重则不可以行丧礼也盖受命告祖于庙即临群臣于庙然后行含敛之礼则三者皆得并行而不相悖矣古人行大礼皆于庙故也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正传曰书癸亥日有食之纪天变也迅雷风烈必变圣人所以敬天也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正传曰书天王使叔服来会葬纪恤下之礼也而诸侯失礼之罪著矣左氏曰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羊曰会葬礼也夫天子之于诸侯吉凶庆吊之礼一往一来无不答也故五载天子一巡狩群后四朝故上下之间亦有吊葬之礼所以通上下之情也春秋之所载未闻有诸侯朝天王奔丧会葬者而襄王此举为得恤下之义然而下先乎臣当时君弱臣强亦可见矣胡氏曰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也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正传曰书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纪礼之正也诸侯五月而葬同盟毕至礼也葬送终之大事也故书之穀梁曰薨称公举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正传曰毛国伯爵诸侯入为天子卿士者书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则其非礼自见矣公羊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穀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胡氏曰诸侯终丧入见则有锡岁时来朝则有锡能敌王所忾则有锡韨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锡之者也礼所谓丧毕以士服见天子已见赐之黻冕圭璧然后归是已车马衮黼其岁时来朝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鼓既设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继世丧制未毕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
  晋侯伐卫
  正传曰书晋侯伐卫纪伐不庭也其可伐而不可伐之义见矣左氏曰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愚谓此实传也夫以卫侯之不朝而侵郑伐绵匡彼固谓之可伐矣然惟正己者则可以伐之也襄公能听且居之言先自朝王而后伐卫之不朝而伐人所谓先正己而后正人者也然其不奉天王之讨而伐之则非所可伐矣又为将伐卫而先朝王则亦非出于敬君之诚焉所谓五霸假之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正传曰叔孙氏得臣名叔牙之孙也左氏曰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叔孙得臣如周拜谢何以书著非礼也诸侯既毕丧而以继世见天子天子锡之命诸侯拜而受之礼也今文公之立未尝朝王而王锡之命又不自朝以拜赐而使得臣以往不臣之甚者也故春秋书以非之
  卫人伐晋
  正传曰书卫人伐晋则卫侯之罪见矣何罪乎不自反而不缩也夫卫不朝晋是背盟主也晋侯先朝王而后伐之得正己以正人之义为卫君者宜屈服矣乃又使孔达帅师伐晋是不自反而犯盟主其罪大矣故春秋非之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
  正传曰公孙敖鲁大夫左氏曰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书公孙敖会晋侯于戚见其会之非礼也礼卿不得会公侯敖以大夫会晋侯非礼也故春秋书之而非礼之罪见矣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
  正传曰𫖳楚君名商臣世子名书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诛乱贼也左氏曰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𧲣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太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芊而勿敬也从之江芊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汝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谥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太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太师且掌环列之尹胡氏曰书世子弑君者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而至于弑逆此天理大变人情所深骇春秋详书其事欲以起问者察所由示惩诫也唐世子弘受左氏春秋至此废书叹曰经籍圣人垂训何书此耶郭瑜对曰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弘曰非惟不可道故亦耳不忍闻愿受他书瑜请读礼世子从之呜呼圣人大训不明于后世皆腐儒学经不知其义者之罪耳夫乱臣贼子虽陷阱在前斧钺加于颈而不避顾谓身后恶名足以系其邪志而惩于为恶岂不谬哉持此晓人可谓茅塞其心意矣若语之曰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诛死之罪圣人书此者使天下后世察于人伦知所以为君臣父子之道而免于首恶之名诛死之罪也则世子弘而闻此必将𢥵然畏惧知春秋之不可不学矣学于春秋必明臣子之义不至于奏请怫旨而见鸩矣传者案也经者断也考于传之所载可以见其所由致之渐岂隐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爱立子必长而楚国之举常在少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为之师侍膳问安世子职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谋及妇人宜其败也而使江芊知其情是以不仁处其身而以不孝处其子也其及宜矣楚𫖳僣王凭陵中国战胜诸侯毒被天下然昧于君臣父子之道祸发萧墙而不之觉也不善之积岂可掩哉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春秋书世子弑其君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恶为万世之大戒也然则商臣无贬矣曰弑父与君之贼其恶犹待于贬而后著乎愚谓商臣犹称世子而无贬而云其恶自著则其他小恶者何待贬而后著耶
  公孙敖如齐
  正传曰书公孙敖如齐著聘礼之非也居丧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丧复常读乐章言吉㓙不可以相袭也左氏曰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徳之基也愚谓聘礼也居丧而行之非礼也故春秋书如齐使人考如齐之故则行聘礼也而其居丧行聘之非礼自可见焉其指微矣
  襄王二十七年二年晋襄三年齐昭八年卫成十年蔡庄二十一年郑穆三年曹共二十八年陈共七年杞桓十二年宋成十二年秦穆三十五年楚穆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正传曰彭衙秦地书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罪交忿之兵也左氏曰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犭? -- 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胡氏曰夫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谓之忿兵按左氏秦孟明帅师伐晋报殽之役此所谓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晋侯主之何哉处已息争之道远怨之方也然则敌加于己纵其侵暴将不得应乎曰敌加于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责躬服其罪则可矣已则无罪而不义见加谕之以辞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于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兴师而与战是谓以桀攻桀何愈乎愚谓此确论矣据左氏秦经人之国以袭人报殽之役是秦加忿于晋也晋以居丧自处谨守以御去则勿逐可也乃追至于彭衙战于秦境是晋加忿于秦也故曰交忿之兵也
  丁丑作僖公主
  正传曰书丁丑作僖公主左氏曰书不时也公羊曰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穀梁曰丧主于虞吉主于练胡氏曰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练祭练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揜所以谨之也愚谓主者所以依神者也神无二主其初丧之主乃所谓重也既葬而立曰是凭是依者乃真主也武王伐纣载文王伪主以行君子以为非实矣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
  正传曰书及晋处父盟著其盟之非也春秋无善盟盟者忠信之薄也况君与其臣盟乎况越国乎其及不言公处父不称氏公谷诸儒皆以为讳非也言及则公可知矣言处父则阳氏可知矣不言地而言晋则于晋越国可知矣曾是以为讳乎左氏曰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乙巳晋人使阳处父盟以耻之此实传也然则公以己之不朝晋为失礼则修令词以平之可也而越国以盟是失己矣竟取晋人之耻使大夫与之盟以臣抗君于己之地是失人矣失己失人则上下君臣之伦紊矣曾是以为霸乎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正传曰垂陇郑地书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著非礼也左氏曰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书士縠堪其事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达以说愚谓此实传也夫盟誓非古也况敖与縠以大夫会诸侯乎按左氏谓公未至是及晋处父盟未至也而敖以大夫擅行盟会之大事非但见大夫盟诸侯且以见大夫专执国政矣春秋书之以著其彼此上下之罪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正传曰云自十有二月者去岁十有二月即夏之十月也自十有二月至秋七月不雨则不雨者历四时八阅月旱之甚也何以书纪灾之甚也
  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庙跻僖公
  正传曰大事者大合食祫祭也五年一祫毁庙与群庙之主皆合祭于太庙之室太祖东向其馀皆以南北相向以为昭穆父子异昭穆兄弟同昭穆跻僖公者至合食之时见僖与闵同昭穆而僖兄闵弟遂跻其主于闵之上盖于时夏父弗忌为宗伯主之且曰吾见新鬼大旧鬼小而不知闵虽弟先为君而僖虽兄时已为臣君臣之义己前定今升而上之非礼矣如僖公者但当以兄弟相及之义及于闵之次昭则同昭位在昭之左次穆则同穆位在穆之右次可也三传皆以闵为祖僖为祢先祢而后祖为逆祀误矣若父子相继异昭穆乃为异世乃称祖祢闵僖兄弟同世而称祖祢可乎若如三传胡氏之言以兄弟为异世为祖为祢则殷之兄弟四人相继其长兄当为高祖矣其名位反易岂不甚乎穀梁曰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故春秋书跻僖公三传皆以为逆祀是也讥以后君先先君也非礼也或曰非是之谓也纪大事也盖前二月作僖公主既祔而犹在几筵今乃祭告升之于太庙然而亦非时矣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正传曰书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讥贪忿之兵也左氏曰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愚谓此实录也夫彭衙之胜可以已而不已非贪忿之兵而何左氏又曰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谓之崇徳愚谓此则妄也既推尊穆公之意以及其卿又何不推穆公之徳以及其民而勿伐之乎其称人者史略之也胡氏曰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复兴此役结怨勤民是全不务徳专欲力争而报复之无已也以致济河焚舟之师故特贬而称人愚谓胡氏谓晋报复结怨是也谓贬而称人非也
  公子遂如齐纳币
  正传曰书公子遂如齐纳币纪大礼也昏礼之大者人道之始也纳币又昏礼之始也公胡皆以为讥丧昏非也按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乙巳薨至此文公二年十二月已大祥矣夫谓之祥则行纳币之礼未得为丧娶左氏曰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愚谓奉宗庙以继先君之统事之大者也故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之何其勿急乎公羊胡氏乃至责文公之志过矣
  襄王二十八年三年晋襄四年齐昭九年卫成十一年蔡庄二十二年郑穆四年曹共二十九年陈共八年杞桓十三年宋成十三年秦穆三十六年楚穆二年
  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
  正传曰得臣鲁大夫沈小国姬姓称得臣会诸侯是主在鲁也书伐沈讥不义之兵也左氏曰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愚谓沈不与中国之盟会而外服于楚是变于夷固有罪矣然鲁于沈为同姓而伐之是伐同姓也沈国微小动诸侯之兵而伐之是不能恤小也其与沈之罪均耳何以伐人而使其人民逃散亦可悲夫胡氏以为无讥悮矣
  夏五月王子虎卒
  正传曰王子虎周大夫书王子虎卒著非礼也左氏曰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礼也愚谓诸侯卒而赴于诸侯礼也大夫卒而赴于诸侯非礼也胡氏曰天子内臣无外交或曰礼称情而为之节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则宜有恩礼矣仲尼脱骖于旧馆虽卒叔服可也夫脱骖于旧馆恶夫涕之无从而为之者非理之经也天子内臣无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礼焉是以私情害公义失轻重之权矣
  秦人伐晋
  正传曰书秦人伐晋著贪愤之兵也不待称人以贬而其罪自见矣左氏曰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举善也愚谓此实录也吾于济河焚舟以见其愤矣于取王官及郊见其贪矣贪愤之兵谓之不义孟子曰为善战者服上刑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穆公恶能知人三子恶得为贤臣程子曰构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终能悔耳
  秋楚人围江
  正传曰书楚人围江纪蛮荆肆暴也左氏曰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愚谓自齐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国而从齐故既灭黄今又围江晋使先仆救之此晋所以继齐桓而霸也
  雨螽于宋
  正传曰书雨螽于宋纪灾异也雨者如雨也雨于宋宋有报则书也穀梁曰外灾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灾甚也其甚奈何茅茨尽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
  正传曰如晋者往朝晋也何以言之以下公及晋侯盟可知二事也故春秋书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著其非礼之举也夫朝聘于国盟誓于境二事不相沿公如晋以朝聘矣又为晋所要而与之盟不思前年与其臣处父盟于晋国之辱故春秋书以非之左氏曰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享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愚谓无礼者前使阳处父与盟于国外之事也请改盟者实欲召公以朝也公如晋者实朝之也既朝乃及晋侯盟盟已非礼矣况又贰之乎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
  正传曰书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善其救也江黄二小国远而逼于楚而从于齐与中国之盟会楚以蛮荆肆暴欲吞二国既以灭黄而又围江晋伐楚而救之可谓攘楚安夏之师矣故春秋善之左氏曰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愚谓此虽未足尽据然而能以江故告于周则是奉王命以行又足以声大义于天下矣胡氏又曰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命秦甲出武关齐以东兵略陈蔡而南处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围自解矣计不出此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愚谓此亦经外之意也
  襄王二十九年四年晋襄五年齐昭十年卫成十二年蔡庄二十三年郑穆五年曹共三十年陈共九年杞桓十四年宋成十四年秦穆三十七年楚穆三年
  春公至自晋
  正传曰书公至自晋以始终乎非礼之举也君举必书至必反面也
  夏逆妇姜于齐
  正传曰书逆妇姜于齐纪大昏之礼也昏者人道之始上承宗庙而继先君之统于无穷可不重乎左氏曰卿不行非礼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于鲁也曰贵聘而贱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废之弃信而坏其主在国必乱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敬主之谓也公羊曰其谓之逆妇姜于齐何略之也高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程胡二子皆以称妇姜为已成妇盖谓其丧中纳币然以时考之纳币已在大祥之后况继嗣尤为孝先之大事乎况娶又在纳币逾年之后乎君子当于有过中求无过亦立法严而待物恕之意也诸儒盖因妇姜之言而起此议耳
  狄侵齐
  正传曰书狄侵齐纪中国之不振也
  秋楚人灭江
  正传曰书楚人灭江罪蛮荆之肆暴也于是乎见霸图之衰矣左氏曰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諌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君子曰诗云维彼二国其政不获惟此四国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谓矣愚谓晋人救兵之不力终不能全江之亡秦穆公闻江之灭乃为之不举是晋人千万之兵不如秦伯之一念也惜夫
  晋侯伐秦
  正传曰书晋侯伐秦纪报怨之兵也左氏曰围祁新城以报王官之役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愚谓读春秋者当就事论事此书特见晋之报怨程子又以秦之悔过不复报而称晋侯不复加讥而善之则支矣
  卫侯使甯俞来聘
  正传曰俞甯武子名卫大夫书卫侯使甯俞来聘纪邦交之礼也左氏曰卫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答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愚谓于是见鲁侯之失举而武子之为知礼也交际之间其可不谨乎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正传曰风氏成风也妾母也而称夫人者史从僭号也然则非孔子之文明矣后书称小君仿此书夫人风氏薨纪君母之大故也而其失礼不可掩矣程子曰自成风以后妾母称夫人嫡妾乱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胡氏曰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嫡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称号之其没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辞者谨礼之所由变也
  襄王三十年五年晋襄六年齐昭十一年卫成十三年蔡庄二十四年郑穆六年曹共三十一年陈共十年杞桓十五年宋成十五年秦穆三十八年楚穆四年
  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
  正传曰珠玉实于口曰含车马以赙其丧曰赗书王使荣叔归含且赗讥非礼也斯举也有非礼四焉以天子之尊而含赗诸侯之妾非礼一也含者初敛之礼而既丧三月矣行之非礼二也含赗兼行厚礼妾母非礼三也遂成妾母为夫人乱伦失理非礼四也一举而四失礼焉直书其事而其非自见矣胡氏乃以为王不称天为弗克若天则词赘而意凿矣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正传曰成风庄公之妾僖公之庶母文公之庶祖母也以妾僭嫡故称小君书葬我小君成风则其僭礼之非自见矣云葬我小君则是以夫人之礼葬之也以妾僭嫡以下陵上天理人伦之大变故春秋因葬而书而其罪自见矣胡氏曰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立宫而羽数特异此虽非礼之正然不祔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
  王使召伯来会葬
  正传曰召伯召昭公书王使召伯来会葬则非礼自见矣夫会葬之礼诸侯所以尊天子天子答施于诸侯犹之可也而施于妾母是成其为夫人而教人以妾僭嫡矣以妾僭嫡紊名分逆天理莫此之甚焉者也故春秋既书王使荣叔来归含且赗又书王使召伯来会葬则其礼之非礼而王之不王不待去天而其过不可掩矣二传皆以为礼程胡皆以不称天以谨戒者凿矣
  夏公孙敖如晋
  正传曰如晋行聘也书如晋讥非所宜如也天子致含赗会葬而未之拜谢葬土未干即使公孙敖如晋行聘焉直书其事与时而其失自见矣
  秦人入鄀
  正传曰鄀小国名书秦人入鄀讥非伯讨也而其擅兴陵虐之罪见矣左氏曰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愚谓此实传也鄀反复背理舎夏变于夷诚有罪矣然而惟天子得以讨之惟天吏得以伐之秦不奉王命徳非天吏而擅伐之可乎又虐而入之可乎交讥并罪不可逃矣
  秋楚人灭六
  正传曰六小国在夀州安丰县书楚人灭六著蛮夷之猾夏而霸业之不竞也左氏曰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吴氏曰晋襄公志气不能如初年之盛绍霸之业寖以衰微故西戎之秦南蛮之楚敢于肆行中国吞噬弱小而无所忌是矣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正传曰业许僖公名书许男业卒纪同盟之大故也
  襄王三十一年六年晋襄七年卒齐昭十二年卫成十四年蔡庄二十五年郑穆七年曹共三十二年陈共十一年杞桓十六年宋成十六年秦穆三十九年楚穆五年
  春葬许僖公
  正传曰书葬许僖公纪同盟相恤之大义也馀见前
  夏季孙行父如陈
  正传曰书季孙行父如陈著其如之非礼也左氏曰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愚谓此实录也夫礼主乎一聘则聘昏则昏假聘以成昏假公以遂私非礼也故春秋书之而其非自见矣
  秋季孙行父如晋
  正传曰如晋聘也书季孙行父如晋著其聘之非礼也古者朝聘以时五年夏公孙敖如晋矣今逾年而行父再聘焉既为非礼又左氏曰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愚谓此又行父之非礼也汪氏曰王制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自朝于晋者再而贵卿比年往聘过于事天子之礼而京师之朝终其世不见于经盖知有霸主而不知有天王也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
  正传曰驩晋侯名书晋侯驩卒纪霸主之大故也何以书之于是有会葬之礼焉左氏曰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以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徳者难必纾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愚谓观此亦足以为戒矣晋襄公绍霸业以威诸侯身死未久而冡嗣不立假于强臣之手六卿分晋有自来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
  正传曰书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纪会葬之礼也礼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今晋有乱故不待期而葬观此则以赴会葬者为礼不待期而葬者为非礼矣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
  正传曰书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则其贼杀之罪与逸贼失臣之端并可考见矣公羊子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曰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君谓射姑曰阳处父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愚谓观此则射姑贼杀之罪著矣然刺于朝而君不正其罪而纵之出奔则晋君逸贼之罪又著矣易曰君不密则失臣晋君漏处父之言而使杀焉则其君失臣之罪又著矣其两称晋者他国之史之词耳公胡二氏乃有称国称君称氏之辨凿矣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
  正传曰书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纪非礼也夫朝庙为告朔也不告月是不告朔非礼也犹朝于庙亦非礼也左氏曰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胡氏曰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致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至则以气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策则有其数转玑观衡则有其象归奇于扐以象闰数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之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已之词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愚谓犹朝于庙乃书实事胡氏以为幸其不已之词凿矣
  襄王三十二年七年晋灵公夷皋元年齐昭十三年卫成十五年蔡庄二十六年郑穆八年曹共三十三年陈共十二年杞桓十七年宋成十七年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年
  春公伐邾
  正传曰书公伐邾则陵弱之罪自见矣左氏曰间晋难也然则因霸国之有难肆其侵小之虐其不义甚矣
  三月甲戌取须句
  正传曰须句小国书取须句则文公贪虐之罪自见矣左氏曰寘文公子焉非礼也杜氏曰绝太皥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愚谓鲁文公斯举有不义三焉以大吞小失字小之义一也取非其有以与叛臣二也绝太皥之祀三也举一贪兵负三不义之名鲁文公何以自立于天下乎
  遂城郚
  正传曰郚鲁邑穀梁曰遂继事也书遂城郚讥不时且非义也遂因伐邾之师以城郚也夫文公以邾叛臣守须句之地又虐用民力城郚以备邾又违农时而不恤文公之无道甚矣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正传曰王臣宋成公名书宋公王臣卒纪与国之大故也于是乎有会葬之义焉故圣人笔之
  宋人杀其大夫
  正传曰书宋人杀其大夫著擅杀之罪也左氏曰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冦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徳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听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舎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胡氏曰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
  正传曰令狐晋地书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先蔑奔秦则晋大夫仗义之师而先蔑负义之罪皆可见矣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晋人欲立长君使先蔑迎公子雍于秦秦康公多其徒卫送公子雍于晋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舎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愚谓此晋诸大夫悟迎雍之非而从立嫡之是故起兵以御秦人纳雍之兵所谓仗义矣又按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愚谓此先蔑既不能听林父之忠告克己以从善变逆以为顺至于身去父母之邦负不韪之名于天下所谓背义矣
  狄侵我西鄙
  正传曰西鄙鲁西边之地也书狄侵我西鄙志警也见夷狄之陵中国也晋襄既没霸业陵替秦晋交争狄人窥伺其间大肆内侵故侵鲁侵齐侵宋侵卫之事渐见矣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
  正传曰扈郑地书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则其盟之义而非礼皆可见矣左氏曰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何以谓之义晋立太子为君是立嫡也而鲁与诸侯盟会以定之定立嫡之义也何以谓之非礼诸侯与诸侯会君与君盟礼也而公以诸侯不与晋之新君盟而与赵盾盟焉是置立在盾益盾之强而紊君臣之分非礼矣左氏诸儒皆以不序诸侯不名大夫为公后至不与会盟者非也不序不名盖史略之耳此会系于公不系于诸侯大夫故可略之也且书云公会是公至可知矣
  冬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
  正传曰莅临之也书徐伐莒公孙敖如莒莅盟著其如之非礼也夫莒以小弱之国见伐于徐公孙敖如盟以救之似礼矣而敖之意不在于救莒因盟莒以为逆娶之地假公以图私济邪以害正故左氏曰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夫穆伯所为如此其私营邪谋不道甚矣故春秋书之使人考其迹知其心而非礼自见矣
  襄王三十三年崩八年晋灵二年齐昭十四年卫成十六年蔡庄二十七年郑穆九年曹共三十四年陈共十三年杞桓十八年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年楚穆七年
  春王正月○夏四月
  正传曰无事并书时月义见前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正传曰书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备时月日者何以纪天下之大变故详之也于是乎天下如丧考妣为之服斩衰诸侯有奔丧会葬之礼同轨毕至焉是故详书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
  正传曰衡雍郑地书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讥大夫会盟之非也左氏曰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夫上古不事盟誓盟誓后世诸侯之事也诸侯失道政在大夫故大夫会盟自此始矣高氏曰衡雍晋文公会诸侯朝王之处也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盾遂皆国之正卿乃自相会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春秋直书其罪自见矣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
  正传曰暴郑地书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讥内外之无辨也乱礼也左氏曰遂会伊雒之戎书曰公子遂珍之也愚谓珍之者重之也重之所以责之至也以公子之贵而屈下会盟于雒戎之贱尊卑混矣罪莫大焉胡氏曰春秋记约而志详其书公子遂盟赵盾及雒戎何词之赘乎曰圣人谨内外之辨所以明族类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丑居之无备甚矣自东汉已来乃羌漠杂处而不辨晋至于神州陆沉唐亦世有安史之乱许翰以为谋国者不知学春秋之过信矣愚谓其称公子及日与地与名史文之详耳非以此为义也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
  正传曰书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著非义也罪敖废君命而从己欲也左氏曰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愚谓天理人欲系乎志之向背而已矣夫志于京师则有天王之尊敬莫大焉志于莒则有已氏之淫肆莫大焉一志于敬则为天理一志于肆则为人欲一念之微天人判而善恶分焉胡氏曰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养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为难矣然欲生于色而纵于淫色出于性目之所视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于气不持其志则放僻趋蹶无不为矣敖如京师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于周之意惟已氏之欲从也夫以志徇气肆行淫欲而不能为之帅至于弃家国出奔而不顾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谨书其事于敖与何诛使后人为鉴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
  
  正传曰书螽纪灾异也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正传曰大夫司马者公子卬也司城者荡意诸也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纪宋之乱也有来报故书之以示戒焉左氏曰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故书以官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亦书以官皆贵之也胡氏曰初宋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以为不可遂舎司马以让公子卬则卬固昭公之党欲专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卫也夫司马掌兵之官不选众举贤以素有威望为国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宠其私眤鲜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荡意诸皆以官举者见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宜矣愚谓书以官乃据实详记史之文耳何系于义耶
  春秋正传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春秋正传>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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