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诗经传说彚纂 (四库全书本)/全览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 全览


  钦定四库全书
  世宗宪皇帝御制诗经传说彚纂序
  朕惟诗之为教所以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其用远矣自说诗者以其学行世释解纷纭而经旨渐晦朱子起而正之集传一书参考众说探求古始独得精意而先王之诗教藉之以明国家列在学官著之功令家有其书人人传习四始六义晓然知所宗尚我
  皇考圣祖仁皇帝右文稽古表章圣经
  御纂周易折中既一以本义为正于春秋诗经复命儒臣次第纂辑皆以朱子之说为宗故是书首列集传而采汉唐以来诸儒讲解训释之与传合者存之其义异而理长者别为附录折中同异间出己见乙夜披览
  亲加正定书成凡若干卷名曰诗经传说彚纂朕惟诗三百篇先王所以明劝惩而行黜陟盖治世之大经而后世文人学士乃以风云月露之辞自托风雅学经者又溺于训诂词章之陋习乌在其能明先王之道也我
  皇考指授儒臣勒为是编期以阐先王垂教之意与孔子删诗之旨学于是者有得于兴观群怨之微而深明于事父事君之道从政专对无所不能则经学之实用著而所谓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者亦于是乎行焉刊校既竣敬述
  圣意序之简端
  雍正五年春三月朔









  雍正五年六月初五日奉
  旨开列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总裁校对分修校刊诸臣职名
  总裁
  原 任 户 部 尚 书王鸿绪
  原 任 都察院左都御史揆 叙
  南书房校对
  ︵字位过密 无法显示︶  张廷玉经 筵讲官户部尚书蒋廷锡
  经 筵讲官刑部尚书励廷仪
  原任日讲官詹事府詹事王图炳
  ︵字位过密 无法显示︶ 魏廷珍在馆分修校对
  ︵字位过密 无法显示︶ 吴士玉经筵日讲官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吴 襄太   仆   寺  卿蔡 嵩
  原 任詹事府少詹事梅之珩
  日讲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读学士沈翼机日讲官起居注翰林院侍讲蒋 涟
  原任提督贵州学政翰林院检讨张大受翰  林 院 编  修许王猷
  原 任 翰 林 院 编修徐云瑞
  翰 林 院 检  讨陈万策
  提督广西学政江南道监察御史卫昌绩协理浙江道事湖广道监察御史蒋洽秀内   阁    书冯汝轼
  原 任 内 阁 中 书林 佶
  原 任 内 阁 中 书王 赉
  原 任 内 阁 中 书陆 琮
  福建等处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乔学尹原 任四川重庆府知府周天祜
  山 西解州安邑县知县车敏来
  原任湖广长沙府攸县知县陈 溥
  举          人王希正
  岁     贡    生陈 崿
  校刊
  原署直隶巡抚事都察院佥都御史赵之垣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三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目录  诗类
  卷首上
  凡例
  引用姓氏
  诗传图
  诸国世次图
  作诗时世图
  卷首下
  纲领
  大序
  诗集传序
  卷第一
  国风
  周南  关雎  葛覃  卷耳樛木  螽斯  桃夭
  兔罝  芣苢  汉广汝坟  麟之趾
  卷第二
  召南   鹊巢  采蘩  草虫采𬞟  甘棠  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江有氾 野有死麕    何彼秾矣驺虞
  卷第三
  邶    柏舟  绿衣  燕燕日月  终风  击鼓
  凯风  雄雉  匏有苦叶谷风  式微  旄丘  简兮
  泉水  北门  北风  静女新台  二子乘舟
  卷第四
  鄘    柏舟  墙有茨 君子偕老桑中  鹑之奔奔
  定之方中    蝃𬟽相鼠  干旄  载驰

  卫    淇奥  考槃  硕人氓   竹竿  芄兰
  河广  伯兮有狐  木瓜
  卷第五
  王    黍离  君子于役君子阳阳    扬之水
  中谷有蓷    兔爰  葛藟采葛  大车  丘中有麻

  郑    缁衣  将仲子 叔于田大叔于田    清人
  羔裘  遵大路 女曰鸡鸣有女同车    山有扶苏

  萚兮  狡童  褰裳  丰东门之𫮃    风雨  子衿
  扬之水 出其东门野有蔓草    溱洧
  卷第六
  齐    鸡鸣  还   著东方之日    东方未明南山  甫田  卢令敝笱  载驱  猗嗟
  魏    葛屦  汾沮洳 园有桃陟岵  十亩之闲伐檀硕鼠
  卷第七
  唐    蟋蟀  山有枢 扬之水椒聊  绸缪  杖杜羔裘  鸨羽  无衣  有杖之杜葛生  采苓
  秦    车邻  驷驖  小戎蒹葭  终南  黄鸟
  晨风  无衣渭阳  权与
  卷第八
  陈    宛丘  东门之枌衡门  东门之池
  东门之杨    墓门  防有鹊巢月出  株林  泽陂
  桧    羔裘  素冠  隰有苌楚匪风
  曹    蜉蝣  候人  鸤鸠下泉
  卷第九
  豳    七月  鸱鸮  东山破斧  伐柯  九罭
  狼跋
  卷第十
  小雅
  鹿鸣之什 鹿鸣  四牡  皇皇者华常棣  伐木  天保采薇  出车杖杜  南陔
  白华之什 白华  华黍  鱼丽由庚  南有嘉鱼
  崇丘  南山有台    由仪蓼萧  湛露
  卷第十一
  彤弓之什 彤弓  菁菁者莪六月  采芑  车攻
  吉日  鸿雁  庭燎沔水  鹤鸣
  卷第十二
  祈父之什 祈父  白驹  黄鸟我行其野    斯干
  无羊  节南山 正月十月之交    雨无正
  卷第十三
  小旻之什 小旻  小宛  小弁巧言  何人斯 巷伯
  谷风  蓼莪大东  四月
  卷第十四
  北山之什 北山  无将大车小明  鼓钟  楚茨
  信南山 甫田  大田瞻彼洛矣    裳裳者华
  卷第十五
  桑扈之什 桑扈  鸳鸯  𫠆弁车舝  青蝇  宾之初筵鱼藻  采菽角弓  菀柳
  卷第十六
  都人士之什都人士 采绿  黍苗隰桑  白华  绵蛮
  瓠叶  渐渐之石苕之华 何草不黄
  卷第十七
  大雅
  文王之什 文王  大明  绵棫朴  旱麓  思齐
  皇矣  灵台下武  文王有声
  卷第十八
  生民之什 生民  行苇  既醉凫鹥  假乐  公刘
  泂酌  卷阿民劳  板
  卷第十九
  荡之什  荡   抑   桑柔云汉  崧高  烝民
  韩奕  江汉  常武瞻卬  召旻
  卷第二十
  颂
  周颂清庙之什   清庙  维天之命维清  烈文天作  昊天有成命   我将时迈  执竞  思文
  周颂臣工之什   臣工  噫嘻振鹭  丰年
  有瞽  潜   雝载见  有客  武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 闵予小子访落  敬之
  小毖  载芟  良耜  丝衣酌   桓   赉   般
  卷第二十一
  鲁颂   𬳶   有駜泮水  閟宫
  商颂   那   烈祖   玄鸟长发  殷武
  诗序上
  风
  诗序下
  雅
  颂
  等谨案诗经传说彚纂二十卷序二卷康熙末
  圣祖仁皇帝御定刻成于雍正五年
  世宗宪皇帝制序颁行诗序自古无异说王肃王基孙毓陈统争毛郑之得失而已其舍序言诗者萌于欧阳修成于郑樵而定于朱子之集辅广童子问以下逓相羽翼犹未列学官也元延祐中行科举法始定诗义用朱子犹参用古注䟽也明永乐中修诗经大全以刘瑾诗集传通释为蓝本始独以集传试士然数百年来诸儒多引据古义窃相辨诘亦如当日之攻毛郑盖集传废序成于吕祖谦之相激非朱子之初心故其间负气求胜之处在所不免原不能如四书集注句铢字两竭终身之力研辨至精特明代纂修诸臣于革除之际老师宿儒诛锄累尽不能如刘三吾等辑书传会选于蔡氏多所补正又成祖虽战伐之馀欲兴文治而实未能究心经义定众说之是非循声附和亦其势然欤是编之作恭逢
  圣祖仁皇帝天亶聪明道光经籍研思六义综贯四
  家于众说之异同既别白瑕瑜
  独操衡鉴而编校诸臣亦克承
  训示考证详明一字一句务深溯诗人之本旨故虽以集传为纲而古义之不可磨灭者必一一附录以补缺遗于学术持其至平于经义乃协其至当风雅运昌千载一遇岂前代官书任儒臣拘守门户者所可比拟万一乎乾隆四十一年五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校官陆费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首上
  凡例
  一历代史志所载诗经传受源流及先儒讲论六义之体读诗之法与评议诸家经解是非得失者采为纲领
  一朱子表章圣经惟诗集传与周易本义为成书尤生平精意所属今标以为宗而自汉迄明诸儒先之解诂采其义理精当有裨经旨者录在朱传之后为集说其文义小殊彼此相备者为折其中或二说各成其是则别为附录用资参考一依周易折中之式
  一小序相传出于子夏或疑为卫宏所作朱子亦以其所从来远凡真有传授证验而不可废者既入集传其可疑者系以辩论幷为一编以还其旧今仍另列为一卷
  一诗有谱有图谱以胪诸国世次而考其时代图以存三代以上制作之旧古人左图右书其遗意也今略存之其中有辨证者则附著于下
  一鸟兽草木之名所以资多识然儒先考索名物颇有专书而
  御府纂修诸书更为博洽今特依朱传所载释其梗槩
  至曲证㫄诠无关比兴者则在所略
  一山川封域建置不齐郡邑名称时代多改朱传所载止据宋时今悉遵
  皇舆考为之补释以见沿革源流闲有可疑宁从其阙






  引用姓氏
  周
  荀氏
  
  贾氏
  韩氏
  毛氏
  董氏仲舒
  孔氏安国 子国
  司马氏迁 子长
  焦氏赣 延夀
  刘氏向 子政
  匡氏衡 稚圭
  孔氏光 子夏
  扬氏雄 子云
  薛氏汉 公子
  杜氏子春
  班氏固 孟坚
  贾氏逵 景伯
  马氏融 季长
  许氏慎 叔重
  服氏䖍 子慎
  郑氏  康成
  赵氏岐 邠卿 又字台卿
  何氏休 邵公
  应氏劭 仲远
  刘氏熙 成国
  荀氏悦 仲豫
  李氏
  
  王氏肃 子邕
  张氏
  孙氏炎 叔然
  
  陆氏玑 元恪
  韦氏昭 弘嗣
  
  杜氏预 元凯
  皇甫氏谧 士安
  崔氏豹 正熊
  郭氏璞 景纯
  
  陶氏弘景 通明 贞白
  刘氏勰  彦和
  北魏
  郦氏道元 善长
  
  王氏通 仲淹 文中子
  
  陆氏   徳明
  颜氏师古 名籀以字行
  孔氏颕达 仲达 一作冲远
  李氏延夀
  李氏
  贾氏公彦
  司马氏
  吕氏向 子回
  孙氏
  杜氏佑 君卿
  施氏士丐
  韩氏愈 退之 昌黎
  杨氏
  成氏伯瑜 一作伯玙
  段氏成式 柯古
  后晋
  刘氏
  南唐
  徐氏锴 楚金
  
  聂氏崇义
  邢氏昺 叔明
  胡氏旦 周父
  寇氏宗奭
  宋氏祁 子京
  阮氏逸 天隐
  欧阳氏修 永叔 庐陵
  苏氏洵 明允 老泉
  邵子雍 尧夫 康节
  鲜于氏侁 子骏
  刘氏彜 执中 长乐
  张子载 子厚 横渠
  曾氏巩 子固 南丰
  刘氏敞 原父 公是
  王氏安石 介甫 临川
  程子颢 伯淳 明道
  程子颐 正叔 伊川
  苏氏颂 子容
  沈氏括 存中
  范氏祖禹 淳夫 华阳
  苏氏轼 子瞻 东坡
  苏氏辙 子由 颍滨
  徐氏积 仲车
  吕氏大钧 和叔
  吕氏大临 与叔 蓝田
  陆氏佃 农师
  刘氏安世 器之 元城
  张氏耒 文潜
  谢氏良佐 显道 上蔡
  㳺氏酢 定夫 广平
  杨氏时 中立 龟山
  尹氏焞 彦明 和靖
  陈氏祥道 用之
  陈氏旸 晋之
  蔡氏卞 元度
  胡氏安国 康侯 建安
  董氏逌 彦远
  廖氏刚 用中 高峰
  方氏悫 性夫
  郑氏樵 渔仲 夹漈
  胡氏寅 明仲 致堂
  郑氏伯熊 景望
  曹氏粹中 纯老
  陈氏鹏飞 少南
  李氏樗 迂仲
  林氏之奇 少颍
  吴氏棫 才老
  范氏浚 茂明
  程氏大昌 泰之
  范氏处义 逸齐
  傅氏寅 同叔
  罗氏愿 端良
  朱子熹 元晦 紫阳
  张氏栻 敬夫 南轩
  陈氏傅良 君举 止斋
  吕氏祖谦 伯恭 东莱
  王氏质 景文 雪山
  黄氏櫄 实夫
  项氏安世 平甫 容斋
  叶氏适 正则 水心
  戴氏溪 肖望 岷隐
  黄氏干 直卿 勉斋
  陈氏淳 安卿 北溪
  辅氏广 汉卿 濳庵 庆源
  蔡氏沈 仲默 九峯
  李氏如圭 宝之
  赵氏顺孙 格非
  陈氏埴 器之 潜室
  李氏阖祖 守约
  潘氏时举 子善
  王氏日休 虚中 龙舒
  钱氏文子 文季
  濮氏一之 斗南
  真氏徳秀 景元 西山
  魏氏了翁 华父 鹤山
  段氏昌武 子武
  严氏粲 坦叔 华谷
  饶氏鲁 仲元 又字伯舆 双峰
  章氏如愚 俊卿 山堂
  刘氏
  陈氏伯玉 振孙
  陈氏大猷 东斋
  王氏应麟 伯厚
  熊氏刚大 古溪
  黄氏震 东发
  谢氏枋得 君直 叠山
  王氏柏 会之  鲁斋
  方氏逢辰 君锡 蛟峯
  熊氏未 去非 勿轩
  刘氏辰翁 会孟 须溪
  王氏炎 晦叔
  何氏士信
  张氏学龙 竹房
  彭氏执中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董氏鼎 季亨
  胡氏一桂 庭芳 双湖
  熊氏朋来 与可
  吴氏澄 㓜清 草庐 临川
  马氏端临 贵与
  陈氏栎 夀翁 定宇
  许氏谦 益之 白云
  虞氏集 伯生
  刘氏瑾 公瑾 安成
  梁氏益 友直
  曹氏居贞
  罗氏复 中行
  吴氏师道 正传
  陈氏日强
  胡氏一中 允夫
  陈氏澔 可大 云庄 东汇
  颜氏达 一作达龙
  李氏公凯 仲容
  朱氏倬 孟章
  朱氏徳润
  朱氏公迁 克升
  蒋氏悌生 仁叔
  
  宋氏濓 景濓
  王氏祎 子充
  朱氏善 备善
  杨氏士奇 名寓以字行 东里
  胡氏广 光大
  薛氏瑄 徳温 敬轩
  杨氏守陈 维新
  王氏逢 原夫 野谷
  何氏英 积中 松坞
  王氏鏊 济之 守溪
  邵氏宝 国贤 二泉
  王氏守仁 伯安 阳明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陆氏深 子渊 俨山
  崔氏铣 子钟 后渠
  吕氏柟 仲木 泾野
  季氏本 眀徳 彭山
  杨氏慎 用修 升庵
  黄氏佐 才伯
  唐氏顺之 应徳 荆川
  薛氏应旗 仲常 方山
  袁氏炜 懋中 元峯
  瞿氏景淳 师道 昆湖
  周氏斯盛
  袁氏
  章氏甫 小东
  章氏潢 本清
  邓氏元锡 汝极 濳谷
  许氏天赠 徳夫 南台
  胡氏明朂
  冯氏时可 元敏
  黄氏洪宪 葵阳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
  朱氏得之 本思
  汪氏应蛟 澄源
  孙氏矿 文融 月峯
  薛氏志学 希之
  朱氏谋㙔 郁仪
  邹氏泉 峄山
  林氏濛初 初成
  林氏兆珂 孟鸣
  陆氏南阳 聚冈
  陶氏其情 逸则
  吴氏瑞登 云卿 省庵
  陈氏所学 幼溪
  赵氏一元 士会
  黄氏 
  陈氏推 行之
  叶氏向高 道卿 台山
  徐氏常吉 士彰 儆弦
  郝氏敬 仲舆 楚望
  向氏楫 景岩
  曹氏学佺 能始
  张氏彩 还白
  顾氏起元 邻初
  顾氏大韶 仲恭
  冯氏复京 嗣宗
  徐氏光启 子先
  沈氏守正 无回
  张氏榜 宾王
  张氏所望 叔翘 七泽
  刘氏桢 宁之
  沈氏万钶 仲容
  吴氏肃公
  唐氏汝谔 士雅
  锺氏惺 伯敬
  邹氏忠𦙍
  周氏昌年
  陆氏化熙 濬源
  胡氏𦙍嘉 休复
  魏氏浣初 仲雪
  朱氏道行 简修
  钱氏天锡 公永
  何氏楷 元子
  金氏声 子骏 正希
  杨氏廷麟 伯祥
  张氏次仲 元岵
  陈氏际泰 大士
  陈氏组绶 伯玉
  王氏志长 平仲
  韦氏调鼎 玉铉
  顾氏梦麟 麟士
  赵氏起元 庶先
  胡氏绍曽 宗一
  范氏王孙
  陈氏鸿谟
  徐氏凤彩 圣期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卷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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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周氏斯盛曰诗云薄伐𤞤狁至于太原传云大音泰大原地名亦曰大卤今在太原府阳曲县至于大原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案大太二字音本不同禹贡既修大原在冀州诗至于大原在雍州周都丰镐𤞤狁侵镐及方至于泾阳非自冀州太原而入地理志泾水出安定泾阳县今原州百泉县笄头山也则诗所云泾阳指此地而言泾阳东北至太原二千馀里山川险阻黄河介其中安得饬戎车日行三十里逐雍州泾阳𤞤狁由冀州太原而出乎禹贡原隰底绩蔡传引郑氏云其地在今邠州唐有泾原节度使今固原州即唐原州故城汉唐以来又以河南地为五原郡则诗人所云至于大原者指原州而言非冀州之太原也朱子在南渡后未至北方集传偶误耳案大全原图地界方位舛讹颇多今参考舆图地志改就清析惟𤞤狁旧列于太原之北长城之外者以小雅六月篇薄伐𤞤狁至于大原毛郑孔俱未实指何地至朱傅始云大原地名亦曰大卤今在太原府阳曲县是禹贡冀州之太原也眀嘉靖间周斯盛辑山西通志以经文焦获镐方皆近泾阳之地似大原当亦距泾阳不远意即禹贡雍州之原隰汉为邠州唐为原州而非冀之太原其说似近扵理且考国语宣王料民于大原似为镐备御之计未必远料之于晋国也又考前汉地理志大原郡秦置周为唐国诗所言大原集传引公羊穀梁大原大卤之文为据然公谷本文非有定指而唐徐彦公羊解云此地形势高大而广平故谓之大原则古属通名似难专指阳曲也岂朱子当日以经文眀有大原疑周时𤞤狁往来雍冀无定处或宣王用师有次第时日有先后经文总叙其事非必执一时一处而言耶故仍从朱传照大全旧图注列而以公羊穀梁二书所解大原大卤之义并附通志之说以备一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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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国世次图
  商宋
  契   昭明  相土  昌若  曹圉冥   振   微   报丁  报乙报丙  主壬  主癸  汤即天乙 外丙汤次子仲壬外丙弟太甲汤嫡孙沃丁  太庚沃丁弟小甲雍己小甲弟太戊雍己弟仲丁  外壬仲丁弟河亶甲外壬弟   祖乙  祖辛  沃甲祖辛弟祖丁祖辛子南庚沃甲子阳甲祖丁子盘庚阳甲弟小辛盘庚弟小乙小辛弟武丁  祖庚  祖甲祖庚弟廪辛 庚丁廪辛弟武乙  太丁  帝乙  纣  宋微子纣庶兄微仲微子弟宋公稽 丁公  湣公  炀公湣公弟厉公湣公子釐公  惠公  哀公  戴公武公  宣公  穆公宣公弟殇公宣公子庄公穆公子湣公  桓公湣公弟襄公  成公  昭公文公昭公弟共公  平公  元公  景公昭公元公庶曽孙   悼公  休公  辟公剔成  偃剔成弟
  周豳
  后稷  不窋  鞠左传作鞠陶   豳公刘庆节  皇仆  差弗  毁隃  公非高圉  亚圉  公叔祖类  岐周太王王季  文王  武王  成王  康王昭王  穆王  共王  懿王  孝王共王弟夷王懿王子厉王  宣王  幽王  平王桓王平王孙庄王  釐王  惠王  襄王顷王  匡王  定王匡王弟简王  灵王景王  悼王  敬王悼王弟元王  贞王哀王  思王哀王弟考王哀王弟威烈王 安王烈王  显王烈王弟慎靓王 赧王
  周公封鲁侯爵
  周公  伯禽  考公  炀公考公弟幽公魏公幽公弟厉公  献公厉公弟真公  武公真公弟懿公  伯御懿公侄孝公懿公弟惠公  隐公桓公隐公弟庄公  闵公  僖公闵公庶兄文公宣公  成公  襄公  昭公  定公昭公弟哀公 悼公  元公  穆公  共公
  康公 景公  平公  顷公
  召公封燕侯爵
  召公九世至惠侯  釐侯 顷侯  哀侯
  郑侯  缪侯  宣侯  桓侯  庄公襄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  悼公  共公  平公简公  献公  孝公  成公  湣公釐公  桓公  文公  易王  子哙昭王  惠王  武成王 孝王  王喜
  
  鄘以上二国封爵世次未详
  侯爵
  康叔  康伯  考伯  嗣伯  𢈻伯靖伯  贞伯  顷侯  釐侯  共伯武公共伯弟庄公  桓公  宣公桓公弟惠公黔牟桓公子懿公  戴公公子顽子文公戴公弟成公穆公  定公  献公  殇公定公弟襄公献公子灵公  出公灵公孙庄公出公父班师襄公孙君起灵公子悼公出公季父敬公  昭公  怀公群公子慎公敬公孙声公  成侯  平侯  嗣君  怀君元君嗣君弟君角
  伯爵
  桓公  武公  庄公  昭公  厉公昭公弟子亹昭公弟子婴子亹弟左传作子仪  文公厉公子穆公灵公  襄公灵公弟悼公  成公悼公弟釐公简公  定公  献公  声公  哀公共公声公弟幽公  𦈡公幽公弟君乙幽公弟
  侯爵
  太公  丁公  乙公  癸公  哀公胡公哀公弟献公哀公弟武公  厉公  文公成公  庄公  釐公  襄公  桓公襄公弟孝公  昭公孝公弟懿公孝公弟惠公孝公弟顷公灵公  庄公  景公庄公弟晏孺子 悼公景公子简公  平公简公弟宣公  康公
  毕公高之后封爵世次未详
  即晋侯爵曲沃附
  唐叔 晋侯爕  武侯  成侯  厉侯靖侯  釐侯  献侯  穆侯  殇叔穆侯弟文侯穆侯子昭侯  孝侯  鄂侯  哀侯小子侯 缗哀侯弟
  曲沃桓叔穆侯子  庄伯 晋武公  献公奚齐 卓子奚齐弟惠公献公子怀公  文公献公子襄公 灵公  成公襄公弟景公  厉公
  悼公襄公曽孙平公  昭公  顷公  定公出公  哀公昭公曾孙幽公  烈公  孝公静公
  伯爵
  非子  秦侯  公伯  秦仲  庄公襄公  文公  宁公文公孙出子  武公宁公长子出子兄  徳公武公弟宣公  成公宣公弟穆公成公弟康公  共公  桓公  景公  哀公惠公哀公孙悼公  厉共公 躁公 怀公躁公弟灵公怀公孙简公怀公子惠公  出子 献公灵公子孝公  惠文王 武王  昭襄王武王弟
  孝文王 庄襄王 始皇帝 二世皇帝
  子婴二世皇帝弟
  侯爵
  胡公  申公  相公申公弟孝公申公子慎公幽公  釐公  武公  夷公  平公夷公弟文公  桓公  厉公桓公弟利公桓公子庄公利公弟宣公庄公弟穆公  共公  灵公  成公哀公  惠公哀公孙怀公  湣公
  祝融之后封爵世次未详
  伯爵
  振铎  太伯  仲君  宫伯  孝伯夷伯  幽伯夷伯弟戴伯幽伯弟惠伯  石甫缪公石甫弟桓公  庄公  釐公  昭公共公  文公  宣公  成公宣公弟武公平公  悼公  声公悼公弟隐公平公弟靖公声公弟伯阳





  作诗时世图
  商诗五篇
  太甲之世
  颂一篇
  郑氏康成谓太甲祭汤也孔氏颕逹谓那之作当太甲时○朱子不详其世
  仲丁以后
  颂一篇
  烈祖孔氏颖达谓笺称祭中宗诸侯来助明是其后或子孙之时未知当谁世○朱子不详其世
  祖庚之世
  颂一篇
  玄鸟孔氏颖达谓礼三年丧毕祫于太祖之庙序言祫高宗明是为高宗而作祫故知是祫于契之庙也○朱子不详其世
  祖庚以后
  颂二篇
  长发      殷武孔氏颖达谓玄鸟笺以为高宗始祫殷武云祀高宗则亦在其后殷武既在后则知长发之作亦在后矣○以上二篇朱子不详其世
  周诗三百六篇
  文王之世
  正风二十三篇○孔氏颖达谓二南之诗文王时作惟甘棠何彼秾矣武王时作○朱子皆同
  而以甘棠亦为文王时诗

  周南
  关雎      葛覃
  卷耳      樛木
  螽斯      桃夭
  兔罝      芣苢
  汉广      汝坟
  麟之趾
  召南
  鹊巢      采蘩
  草虫      采𬞟
  行露      羔羊
  殷其靁     摽有梅
  小星      江有汜
  野有死麕    驺虞
  正小雅八篇○孔氏颖达谓鹿鸣等三篇此文王小雅采薇为伐昆夷而作事在受命四年出车杕杜还而劳之在受命五年伐木天保无文王之谥或当时即作或后为之未可定也○朱子皆不详其世
  鹿鸣      四牡
  皇皇者华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车      杕杜
  正大雅三篇○孔氏颖达谓棫朴云济济辟王灵台云王在灵沼皆言王旱麓不言谥又不言王但经无谥者或当其生存之时或在其后不可定也○朱子皆疑为周公所作
  棫朴      旱麓
  灵台
  武王之世
  正风二篇
  召南
  甘棠孔氏颖达谓笺云美其为伯之功谓武王时也○朱子以为文王时诗何彼秾矣孔氏颖达谓何彼秾矣太公已封于齐武王时作○朱子同又疑为东迁后诗
  正小雅四篇
  南陔      白华
  华黍孔氏颖达谓此三篇盖武王之时○朱子皆不详其世
  鱼丽孔氏颖达谓此篇武王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正大雅三篇○孔氏颖达谓三篇皆言文王之谥皆文王后作之○朱子以绵为成王时诗
  思齐皇矣疑为周公所作

  绵       思齐
  皇矣
  成王之世
  变风七篇○郑氏康成谓成王之时周公避流言之难其诗为豳国变风○朱子亦以为成王
  周公时诗

  豳
  七月      鸱鸮
  东山      破斧
  伐柯      九罭
  狼跋
  正小雅十篇
  常棣郑氏康成谓周公吊二叔之不咸召公为作此诗○朱子同
  由庚      南有嘉鱼
  崇丘      南山有台
  由仪      蓼萧
  湛露      彤弓
  菁菁者莪孔氏颖达谓由庚以下周公成王之诗则南有嘉鱼至菁菁者莪从可知也○朱子皆不详其世
  正大雅十二篇
  文王      大明孔氏颖逹谓文王大明二篇成王时
  作○朱子同
     下武孔氏颖达谓成王时作○朱子同文王有声孔氏颖达谓文王有声举其谥则成王时作○朱子同
  生民      行苇
  既醉      凫鹥
  假乐      公刘
  泂酌      卷阿郑氏康成谓生民及卷阿周公成王时诗○朱子同
  三十一篇○郑氏康成谓周颂者其作在周公摄政成王即位之初○朱子亦以为多周公所
  定而间或有康王以后之诗

  清庙      维天之命
  维清      烈文
  天作      昊天有成命朱子疑为康王时诗
  我将      时迈朱子以为武王时诗
  执竞朱子疑为昭王时诗  思文
  臣工      噫嘻朱子疑为康王时诗
  振鹭      丰年
  有瞽      潜
  朱子以为武王时诗   载见
  有客      武
  闵予小子    访落
  敬之      小毖
  载芟      良耜
  丝衣      酌
  桓       赉
  
  懿王之世
  变风五篇
  
  鸡鸣郑氏康成谓哀公政衰懿王烹之齐人变风始作○朱子不详其世孔氏颖达谓还序云刺哀公则哀公时诗也○朱子不详其世
  著       东方之日
  东方未明孔氏颖达谓三篇亦为哀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夷王之世
  变风一篇
  
  柏舟序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郑氏康成谓顷公当周夷王时○朱子不详其世又疑为庄姜诗则平王之世
  夷王厉王之闲
  变风四篇○郑氏康成谓夷王厉王之时桧之变风始作○朱子不详其世
  
  羔裘      素冠
  隰有苌楚    匪风
  厉王之世
  变风二篇
  
  宛丘序刺幽公也○郑氏康成谓幽公当厉王时○朱子不详其世
  东门之枌序幽公淫荒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会于道路歌舞于市井○朱子不详其世
  变小雅四篇○郑氏康成谓刺厉王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是也
  十月之交朱子以为幽王时诗雨无正朱子不详其世疑为东迁后诗
  小旻     小宛以上二篇朱子不详其世
  变大雅五篇
  民劳序召穆公刺厉王○朱子同序凡伯刺厉王○朱子同
  序召穆公伤周室大坏○朱子同序卫武公刺厉王○朱子以为卫武公作此自警当在平王之世   桑柔序芮伯刺厉王○朱子同
  共和之世
  变风一篇
  
  蟋蟀序刺晋僖公也○郑氏康成谓当周公召公共和之时○朱子不详其世
  宣王之世
  变风五篇
  
  柏舟孔氏颖达谓卫武公时作○朱子同
  
  车邻郑氏康成谓非子曾孙秦仲宣王命为大夫国人美之○朱子不详其世
  衡门       东门之池
  东门之杨孔氏颖达谓衡门诱僖公东门之池东门之杨从上明之亦僖公时诗也○朱子皆不详共
  变小雅世十四
  六月篇序宣王北伐也○朱子  采芑同序宣王南征也○朱子车攻同序宣王复古也○朱子  吉日同序美宣王也○朱子鸿雁同序美宣王也○朱子  庭燎同序美宣王也○朱子不详其沔水世序规宣王也○朱子不详其 鹤鸣世序诲宣王也○朱子不详其祈父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详其 白驹世序大夫刺宣王也○朱子不详其黄鸟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详其 我行其野世序刺宣王也○朱子不详其斯干世序宣王考室也○朱子不详其无羊世序宣王考牧也○朱子不详其
  变大雅世六
  云汉篇序仍叔美宣王也○朱子亦以为宣崧高王时诗序尹吉甫美宣王○朱子亦以烝民为宣王时诗序尹吉甫美宣王○朱子韩奕亦以为宣王时诗序尹吉甫美宣王江汉○朱子不详其世序尹吉甫美宣王○常武朱子亦以为宣王时诗序召穆公美宣
  幽王之世
  变小雅四十篇○孔氏颖达谓小雅自节南山下尽何草不黄去十月之交等四篇馀四十
  篇皆幽王时诗

  节南山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正月朱子不详其世
  小弁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 巧言朱子不详其世
  何人斯朱子不详其世  巷伯朱子不详其世
  谷风朱子不详其世   蓼莪朱子不详其世
  大东朱子不详其世   四月朱子不详其世
  北山朱子不详其世   无将大车朱子不详其世小明朱子不详其世   鼓钟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楚茨朱子不详其世   信南山朱子不详其世
  甫田朱子不详其世   大田朱子不详其世
  瞻彼洛矣朱子不详其世 裳裳者华朱子不详其世桑扈朱子不详其世   鸳鸯朱子不详其世
  𫠆弁朱子不详其世   车舝朱子不详其世
  青蝇朱子不详其世   宾之初筵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鱼藻朱子不详其世   采菽朱子不详其世
  角弓朱子不详其世   菀柳朱子不详其世
  都人士朱子不详其世  采绿朱子不详其世
  黍苗朱子以为宣王时诗  隰桑朱子不详其世
  白华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 绵蛮朱子不详其世
  瓠叶朱子不详其世   渐渐之石朱子不详其世苕之华朱子不详其世  何草不黄朱子亦以为幽王时诗
  变大雅二篇○孔氏颖达谓幽王大雅瞻卬召旻○朱子同
  瞻卬      召旻
  平王之世
  变风二十八篇
  
  绿衣孔氏颕达谓当庄公时○朱子同
  
  淇奥孔氏颖达谓淇奥美武公则武公时诗矣○朱子同
  考槃孔氏颖达谓庄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硕人孔氏颖达谓庄公时诗○朱子同
  
  黍离孔氏颖达谓平王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君子于役序刺平王也○朱子不详其世
  君子阳阳孔氏颖达谓平王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扬之水序刺平王也○朱子同中谷有蓷孔氏颖达谓平王时诗○
  朱子不详其世
     葛藟序王族刺平王也○朱子不详其世
  
  缁衣序美武公也○朱子同 将仲子序刺庄公也○朱子不详其世叔于田序刺庄公也○朱子亦以为庄公时诗
  大叔于田序刺庄公也○朱子亦以为庄公时诗
  羔裘孔氏颖达谓庄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遵大路序庄公失道○朱子不详其世
  女曰鸡鸣孔氏颖达谓庄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山有枢序刺晋昭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扬之水序刺晋昭公也○朱子亦以为昭公时诗
  椒聊序刺晋昭公也○朱子亦以为昭公时诗
  绸缪孔氏颖达谓昭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杕杜孔氏颖达谓昭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羔裘孔氏颖达谓昭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鸨羽序昭公之后大乱五世君子下从征役不得养其父母而作是诗○朱子不详其世
  
  驷驖序美襄公也○朱子不详其世小戎序美襄公也○朱子同蒹葭序刺襄公也○朱子不详其世终南序戒襄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平王桓王之闲
  变风七篇○郑氏康成谓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朱子不详其世
  
  葛屦      汾沮洳
  园有桃     陟岵
  十亩之闲    伐檀
  硕䑕
  桓王之世
  变风三十三篇
  
  燕燕孔氏颖达谓州吁时诗○朱子同
  日月序卫庄姜遭州吁之难○朱子以为庄公时诗
  终风序庄姜遭州吁之暴○朱子以为庄公时诗
  击鼓序怨州吁也○朱子同 凯风孔氏颖达谓州吁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雄雉序刺卫宣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匏有苦叶序刺卫宣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谷风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式微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旄丘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简兮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泉水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北门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北风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静女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新台序刺卫宣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二子乘舟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墙有茨序公子顽通于君母国人疾之○朱子同
  君子偕老序刺卫夫人○郑氏康成谓宣公夫人○朱子同
  桑中序卫之公室淫乱○郑氏康成谓宣惠之世○朱子不详其世
  鹑之奔奔序刺卫宣姜也○朱子同
  
  氓序宣公之时○朱子不详其世 竹竿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
  其世
       芄兰序刺惠公也○朱子不详其世伯兮郑氏康成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有狐孔氏颖达谓宣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兔爰序桓王失信诸侯○朱子不详其世
  采葛郑氏康成谓桓王之时○朱子不详其世
  大车孔氏颖达谓桓王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有女同车序刺忽也○朱子不详其世
  褰裳孔氏颖达谓褰裳思见正突初立事也○朱子不详其世
  
  墓门序刺陈佗也○朱子不详其世
  庄王之世
  变风十五篇
  
  丘中有麻序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朱子不详其世
  
  山有扶苏序刺忽也○朱子不详其世
  萚兮序刺忽也○朱子不详其世狡童序刺忽也○朱子不详其世
  丰       东门之𫮃
  风雨      子衿孔氏颖达谓丰东门之𫮃风雨子衿或当突篡之时或当忽入之后○朱子皆不详其世
  扬之水序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朱子不详其世
  
  南山序刺襄公也○朱子同 甫田序大夫刺襄公也○朱子不详其世卢令序襄公好田猎故陈古以风焉○朱子不详其世
  敝笱序刺文姜也○朱子同 载驱序齐人刺襄公○朱子同猗嗟序刺鲁庄公也○朱子同
  釐王之世
  变风五篇
  
  出其东门    野有蔓草
  溱洧孔氏颖达谓此一篇厉公时诗○朱子皆不详其世
  
  无衣序美晋武公也○朱子亦以为武公时诗
  有杕之杜序刺晋武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惠王之世
  变风十二篇
  
  定之方中序美卫文公也○朱子同
  蝃𬟽序卫文公能以道化民○朱子同
  相䑕序卫文公能正其群臣○朱子同
  干旄序卫文公臣子多好善○朱子同
  载驰序许穆夫人闵卫之亡○朱子同
  
  木瓜序美齐桓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清人序刺文公也○朱子同
  
  葛生序刺晋献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采苓序刺晋献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防有鹊巢序宣王多信谗君子忧惧焉○朱子不详其世
  月出孔氏颖达谓宣王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蜉蝣郑氏康成谓周惠王时昭公好奢曹之变风始作○朱子不详其世
  襄王之时
  变风九篇
  
  河广序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朱子同
  
  黄鸟序国人刺穆公○朱子同 晨风序刺康公也○朱子不详其世无衣孔氏颖达谓康公时诗○朱子不详其世
  渭阳序康公念母也○朱子同 权舆序刺康公也○朱子不详其世
  
  候人序刺共公也○朱子同 鸤鸠孔氏颖达谓共公时诗○朱子不详
  其世
       下泉序曹人疾共公○朱子不详其世
  四篇
  鲁颂
  𬳶序颂僖公也○朱子同  有駜序颂僖公也○朱子不详其世泮水序颂僖公也○朱子不详其世閟宫序颂僖公也○朱子同
  定王之世
  变风二篇
  
  株林序刺灵公也○朱子同 泽陂序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说忧思感伤焉○朱子不详其世
  案作诗之时世经秦火之后难以全考故自汉唐诸儒训诂互异然古序与经并出毛郑孔氏羽翼其说传流最古至朱子一以经文为据其馀不见诸经者都为未定之辞此据理之论也欧阳修祖郑谱而驳议许谦刘瑾宗朱传而亦微有不同迨明何楷作世本古义引证虽博而伪说滋繁矣今辑古序及毛郑孔氏旧义而大指仍以朱子为归馀说则存而不论也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首上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首下
  纲领一此篇论作诗删诗及传诗源流
  虞书诗言志歌永言
  班氏固曰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
  郑氏康成曰诗者弦歌讽喻之声也唐虞始造其初至周分为六诗
  孔氏颖达曰舜典命乐已道歌诗经典言诗无先此者○上古之时徒有讴歌吟咏纵令土鼓苇籥必无文字雅颂之声如此则时虽有乐容或无诗○名为诗者内则注云诗之言承也春秋说题辞云诗之为言志也诗纬云诗者持也然则诗有三训承也志也持也作者承君政述己志而为诗所以持人之行故一名而三训也
  黄氏櫄曰有天地有万物而诗之理已具雷之动风之偃万物之鼓舞皆有诗之理而未著也婴孩之嘻笑
  童子之讴吟皆有诗之情而未动也桴以蒉鼓以土籥以苇皆有诗之用而未文也康衢顺则之谣元首股肱之歌诗之义已备矣以上论作诗
  礼记天子五年一巡守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
  论语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司马氏迁曰古诗三千馀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于幽厉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
  班氏固曰古有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孔子纯取周诗上采殷下取鲁凡三百五篇
  王氏通曰诗上明三纲下达五常于是徴存亡辩得失故小人歌之以贡其俗君子赋之以见其志圣人采之以观其变
  孔氏颖达曰案书传所引之诗见在者多亡逸者少则孔子所录不容十分去九迁言未可信也据今者及亡诗六篇凡三百一十一篇而史记汉书云三百五篇者以见在为数也
  欧阳氏修曰马迁谓古诗三千馀篇孔子删存三百郑学之徒以迁为谬予考之迁说然也今书传所载逸诗何可数也以诗谱推之有更十君而取一篇者有二十馀君而取一篇者由是言之何啻三千○删诗云者非止全篇删去或篇删其章章删其句句删其字如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此小雅常棣之诗夫子谓其以室为远害于兄弟之义故篇删其章也衣锦尚䌹文之著也此鄘风君子偕老之诗夫子谓其尽饰之过恐其流而不返故章删其句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此小雅节南山之诗夫子以能字为意之害故句删其字也
  邵子曰仲尼删诗十去其九诸侯千有馀国风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盖善恶明著者存焉耳
  程子曰虞之君臣迭相赓和始见于书夏殷之世其传鲜矣至周而益文所传者多夫子删之得三百篇可以垂世立教
  朱子曰王迹熄而诗亡其存者谬乱失次孔子自卫反鲁复得之他国以归定著为三百篇以上论删诗
  陆氏徳明曰孔子删录周诗上兼商颂以授子夏子夏遂作序焉或曰毛公作序口以相传未有章句战国之世专任武力雅颂之声为郑卫所乱其废绝亦可知矣遭秦焚书而得全者以其人所讽诵不专在竹帛故也汉兴传者有四家鲁人申公受诗于浮邱伯为训故以教无传疑者则阙不传号曰鲁诗弟子为博士者十馀人郎中令王臧御史大夫赵绾临淮太守孔安国胶西内史周霸城阳内史夏宽东海太守鲁赐长沙内史缪生胶西中尉徐偃胶东内史阙门庆忌皆申公弟子也申公本以诗春秋授瑕邱江公尽能传之徒众最盛鲁许生免中徐公皆守学教授丞相韦贤受诗于江公及许生传子少翁又王式受诗于免中徐公及许生以授张生长安及唐长宾褚少孙张生兄子游卿以诗授元帝传王扶扶授许晏又薛广徳受诗于王式授龚舍齐人辕固生作诗传号齐诗传夏侯始昌始昌授后苍苍授翼奉及萧望之匡衡衡授师丹及伏理满昌昌授张邯及皮容皆至大官徒众尤盛后汉陈元方亦传齐诗燕人韩婴推诗之意作内外传数万言号曰韩诗淮南贲生受之婴孙商为博士孝宣时涿韩生其后也河内赵子事燕韩生授同郡蔡谊谊授同郡食子公及琅邪王吉子公授太山栗丰吉授淄川长孙顺丰授山阳张就顺授东海发福并至大官毛诗者出自毛公河闲献王好之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闲人大毛公毛公为诗故训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一云名苌小毛公为河闲献王博士以不在汉朝故不列于学一云子夏传曽申申传魏人李克克传鲁人孟仲子孟仲子传根牟子根牟子传赵人孙卿子孙卿子传鲁人大毛公汉书儒林传云毛公赵人治诗为河间献王博士授同国贯长卿长卿授解延年延年授虢徐敖敖授九江陈侠或云陈侠传谢曼卿元始五年公车徴说诗后汉郑众贾逵传毛诗马融作毛诗注郑康成作毛诗笺申明毛义难三家于是三家遂废矣魏太常王肃更述毛非郑荆州刺史王基駮王肃申郑义晋豫州刺史孙毓为诗评评毛郑王肃三家同异朋于王徐州从事陈统难孙申郑宋徴士雁门周续之豫章雷次宗齐沛国刘𤩽并为诗序义前汉鲁齐韩三家诗列于学官平帝世毛诗始立齐诗久亡鲁诗不过江东韩诗虽在人无传者唯毛诗郑笺独立国学
  李氏延寿曰通毛诗者多出于魏朝刘献之献之传李周仁周仁传董令度程归则归则传刘敬和张思伯刘轨思其后能言诗者多出二刘之门
  孔氏颖达曰汉氏之初诗分为四申公腾芳于鄢郢毛氏光价于河闲贯长卿传之于前郑康成笺之于后晋宋二萧之世其道大行齐魏两河之闲兹风不坠其近代为义疏者有全缓何𦙍舒瑗刘轨思刘丑刘焯刘炫等然焯炫并聪明特达文而又儒于其所作疏内特为殊绝今据以为本削烦增简庶以对扬圣范云
  韩氏愈曰太学博士施先生士丐明毛郑诗善讲说朝之贤士大夫从而执经考疑者继于门大学生习毛郑诗者皆其弟子
  刘氏昫曰许叔牙少精于毛诗贞观初撰毛诗纂义以进御史大夫高智同曰凡欲言诗者必须先读此书
  宋氏祁曰张士衡瀛州人北齐博士刘轨思授以诗唐兴士衡授永平贾公彦公彦传业李元植元植又授诗齐威
  欧阳氏修曰梅尧臣周尧卿学长于毛氏诗○毛郑二学其说炽辞辩固已广博然不合于经者亦不为少予欲志郑学之妄益毛氏疏略而不至者合之于经云
  苏氏辙曰孔子删诗三百五篇其亡者六焉经师不得见矣其存者将以解之故从而附益之其言反复烦重类非一人之词者凡此皆毛氏之学而卫宏之所集录也东汉儒林传云卫宏从谢曼卿受学作毛诗序隋经籍志云先儒相承谓毛诗序子夏所创毛公及卫敬仲又加润益古说本如此故予存其一言而已曰是诗言是事也而尽去其馀以为此孔子之旧也
  朱子曰诗自齐鲁韩氏之说不传而学者尽宗毛氏毛氏之学传者亦众而今皆不存则推衍毛说者又独郑氏之笺而已唐初诸儒为作疏义百千万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区域至于本朝刘侍读名敞欧阳公名修王丞相名安石苏黄门名辙河南程氏横渠张氏始用己意有所发明
  魏氏了翁曰永嘉钱文子明经厉志以吕成公名祖谦集众善存异本朱文公复古经主叶韵于是倂去讲师增益之说惟存序首一言约文实指篇为一赞曰钱氏集传又别为诂释如尔雅类例
  陈氏日强曰雪山王先生名质删除诗序实与文公朱先生合主于以意逆志自成一家
  吴氏师道曰由汉以来毛郑之学专行宋程纯公名颢吕成公犹主序说至于朱子灼见其谬每篇则定其人之作每章则约以赋比兴之分叶韵以复古用吟哦上下不加一字之法略释而使人自悟破拘挛发蒙蔀复还温柔敦厚之旧无复遗恨自北山何先生基得勉斋黄公干渊源之传而鲁斋王先生柏仁山金先生履祥授受相承逮白云许先生谦四传有衍无闲益大以尊
  胡氏一中曰辅传贻先生名广亲炙朱子之门深造自得于问荅之际尊其师说所著有诗童子问羽翼集传
  朱氏徳润曰诗传自伊川欧苏诸先生发其理趣南渡后李迂仲名樗张南轩名栻戴岷隐名汉严华谷名粲诸先生又各自名家而学咸宗朱氏
  虞氏集曰朱子诗传去序别编以待考辨即经以求其故自为之说而学者从之
  宋氏濓曰胡一桂得朱子源委之正著诗传附录纂疏○梁益著诗传㫄通发挥朱学○三百篇朱子亲注大义昭如日星读者于事证音义或有未喻汪氏克宽作集传音义会通
  杨氏士奇曰安成刘瑾辑诗传通释采录各经传要义世谓瑾能阐朱子之蕴以上论传诗源流
  纲领二此篇论六义四始诗乐及篇次音韵
  周礼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孔氏颖达曰诗有六义六义六诗其实一也
  郑氏康成曰风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赋之言铺铺陈政教善恶比见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美嫌于𡡾谀取善事以喻劝之雅正也言正者以为后世法颂之言诵也容也诵徳广以美之孔氏颖达曰比云见失谓刺诗之比也兴云见美谓美诗之兴也其实美刺俱有比兴○文武时诗风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鸣文王之属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礼作乐而有颂声兴焉盛之至也故皆录之谓之诗之正经懿王夷王时诗讫于陈灵公之事谓之变风变雅
  王氏通曰诗有天下之作焉有一国之作焉有神明之作焉阮氏逸曰谓大雅国风颂
  孔氏颖达曰诗之四始以风为先故曰风风之所用以赋比兴为之辞故于风之下即次赋比兴然后次以雅颂雅颂亦以赋比兴为之赋比兴如此次者言事之道直陈为正故赋在比兴之先比之与兴虽同是附托外物比显而兴隐当先显后隐故比居兴先也○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治平累世则美刺不兴故初变恶俗则民歌之风雅正经是也始得太平则民颂之周颂诸篇是也成王之后其美不异于前故颂声止也陈灵公之后不复可言故变风息也然则变风变雅之作皆王道始衰政教初失尚可匡而复之故执彼旧章觊望更遵正道所以变诗作也王道盛诸侯无正风者政出一人太平非诸侯之力不得有正风王道既衰政出诸侯恶则民怨善则民喜故各从其国有美刺之变风也○变雅有先王之泽变风有先公之泽故季札见歌齐曰表东海者其太公乎见歌小雅曰犹有先王之遗民是其风禀先公雅禀先王也○王者政教有小大诗人述之亦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歌其大事制为大体述其小事制为小体诗体既异乐音亦殊有大雅小雅之声王政衰变雅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小雅故变雅之美刺皆由音体有小大不复由政事之大小也○颂者美盛徳之形容天子道教周备任贤养民远迩咸服万物得所故作诗歌其功遍告神明以报神恩也此惟周颂耳其商鲁之颂则异商颂是祭其先王之庙述其生时之功非以成功告神其体异于周颂也鲁颂主咏僖公功徳才如变风之美者耳又与商颂异也
  欧阳氏修曰风生于文王而雅颂杂于武王之闲风之变自夷懿始雅之变自幽厉始霸者兴变风息焉王道废诗不作焉王通谓诸侯不贡诗天子不采风乐官不达雅国史不明变非民之不作也诗出于民之情性情性岂能无㦲职诗者之罪也
  程子曰学诗而不分六义岂知诗之体也○诗有六体须篇篇求之或有兼备者或有偏得一二者风有风动之意兴有兴喻之意比则直比之而已蛾睂瓠犀是也赋则敷陈其事如齐侯之子卫侯之妻是也雅则正言其事颂则称美之言也如于嗟乎驺虞之类是也
  郑氏樵曰六义之序后先次第圣人初无加损也风者出于风土大槩小夫贱隶妇人女子之言其意虽远其言浅近重复故谓之风雅出于朝廷士大夫其言纯厚典则其体抑扬顿挫非复小夫贱隶妇人女子能道者故曰雅颂者初无讽诵惟以铺张勲徳而已其辞严其声有节以示有所尊故曰颂○风有正变仲尼未尝言而他经不载焉独出于诗序皆以美者为正刺者为变则邶鄘卫之诗谓之变风可也缁衣之美武公驷驖小戎之美襄公亦可谓之变风乎必不得已从先儒正变之说则当如榖梁春秋书筑王姬之馆于外书秋盟于首戴皆曰变之正也盖言事虽变常而终合乎正也河广之诗欲往而不往大车之诗畏之而不敢氓之诗反之而自悔此所谓变之正也序谓变风出乎情性止乎礼义此言得之然诗之必存变风何也见夫王泽虽衰人犹能以礼义自防也见中人之性能以礼义自闲虽有时而不善终蹈乎善也见其用心之谬行已之乖倘反而为善则圣人亦录之而不弃也
  吕氏祖谦曰得风之体多者为国风得雅之体多者为二雅得颂之体多者为颂风非无雅雅非无颂○兴与比相近而难辨兴之兼比者徒以为比则失其意味矣兴之不兼比者误以为比则失之穿凿矣
  朱子曰诗中说兴处多近比如关雎麟趾皆是兴而兼比然虽近比其体却只是兴且如关关雎鸠本是兴起到得下面说窈窕淑女方是入题说那实事比则却不入题了如螽斯羽一句便是说那人了下面宜尔子孙依旧就螽斯羽上说更不用说实事此所以谓之比大率诗中比兴皆类此○比兴之中各有两例兴有取所兴为义者则以上句形容下句之情思下句指言上句之事实有全不取义者则但取一二字相应而已要之上句常虚下句常实则同也比有继所比而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学者随文会意可也○比意虽切而却浅兴意虽阔而味长
  叶氏适曰诸诗各具一体故皆以先后为次惟豳兼有风雅之制以为风则其辞作于朝廷系于政事以为雅则又记风土焉故列于风雅之间明其不绝于风而可以雅也
  严氏粲曰纯乎雅之体为雅之大杂乎风之体为雅之小太史公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可谓兼之言离骚兼国风小雅而不兼大雅见小雅与风骚相类而大雅不可与风骚并言也
  王氏柏曰风雅之别即朱子荅门人之问亦未一有腔调不同之说有体制不同之说有词气不同之说或以地分以时分以所作之人而分诸说皆可参考惟腔调之说朱子晚年之所不取至于楚词之集注后诗传二十年风雅颂之分其说审矣其言曰风则闾巷风土男女情思之词雅则燕享朝会公卿大夫之作颂则鬼神宗庙祭祀歌舞之乐以此例推之则所谓体制词气所谓以时以地以所作之不同等说皆有条而不紊矣
  薛氏瑄曰诗之变者何其多而正者何其少邪是皆气化人事之自然易之阳奇阴偶亦然以上论六义
  司马氏迁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
  孔氏颖达曰风也小雅也大雅也颂也此四者人君行之则为兴废之则为衰是兴废之始故谓之四始也
  成氏伯瑜曰诗有四始始者正诗也谓之正始周召二南国风之正始鹿鸣至菁莪小雅之正始文王受命至卷阿大雅之正始清庙至般颂之正始此诗陈圣人之徳为功用之极
  王氏安石曰风也二雅也颂也虽相因而成而其序不相袭故谓之四始以上论四始
  周礼瞽蒙掌九徳六诗之歌以役大师郑氏康成曰九徳谓六府三事役为之使
  礼记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
  荀氏况曰诗者中声之所止也杨氏倞曰诗谓乐章所以节声音至乎中而止不使流淫也
  郑氏康成曰周南召南为风之正经周公作乐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或谓之房中之乐者女史歌之故耳小大雅正经其用于乐国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飨宾或上取燕或下就何者天子飨元侯歌肆夏合文王诸侯歌文王合鹿鸣诸侯于邻国之君与天子于诸侯同天子诸侯燕群臣及聘问之宾皆歌鹿鸣合乡乐此其著略大校
  孔氏颖达曰原夫作乐之始乐写人音人音有小大高下之殊乐器有宫徴商羽之异依人音而制乐托乐器以写人是乐本效人非人效乐但制乐之后则人之作诗先须成乐之文乃成为音声能写情情皆可见听音而知治乱观乐而晓盛衰故神瞽有以知其趣也乐记曰其哀心感者其声噍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发以散是情之所感入于乐也季札见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民乎是乐音之得其情也
  朱子曰诗古之乐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卫有卫音鄘有鄘音邶有邶音故诗有鄘音者系之鄘有邶音者系之邶若大雅小雅则亦如今之商调宫调作歌曲者亦案其腔调而作耳大雅小雅亦古作乐之体格案大雅体格作大雅案小雅体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诗后旋相度其辞目为大雅小雅也○诗者乐之章也故必学乐然后诵诗所谓乐者盖琴瑟埙箎之类以渐习之而节夫诗之音律者然诗本性情有美刺风喻之旨其言近而易晓而从容咏叹所以感人者又易入至于声音之高下舞蹈之疾徐所以养其耳目和其心志使人沦肌浃髓而安于仁义礼智之实又有非思勉之所能及者○诗之作本为言志而已方其诗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乐也以声依永以律和声则乐乃为诗而作非诗为乐而作也三代之时礼乐用于朝廷而下达于闾巷学者讽诵其言以求其志咏其声执其器舞蹈其节以涵养其心则声乐之所助于诗者为多然犹曰兴于诗成于乐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圣贤之言诗主于声者少而发其义者多仲尼所谓思无邪孟子所谓以意逆志者诚以诗之作本乎其志之所存得其志而不得其声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声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钟鼓之铿锵而已岂圣人乐云乐云之意哉况今去孔孟千有馀年古乐无复可考而欲以声求诗则未知古乐之遗声今皆可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协之音律而被之弦歌乎故愚以为诗出乎志者也乐出乎诗者也志者诗之本而乐者其末也以上论诗乐
  孔氏颖达曰周召风之正经固当为首自卫以下十有馀国编比先后旧无明说盖迹其先封善否参其诗之美恶验其时政得失详其国之大小斟酌所宜以为其次邶鄘卫者土地既广诗又早作故以为变风之首邶鄘则卫之所灭美刺则同依其作之先后故邶鄘先卫周则平王东迁王爵仍存不可过于后诸侯故次于卫郑桓武夹辅平王故次王齐则异姓诸侯又以太师之后国土仍大故次郑魏国虽小踵虞舜之旧封有夏禹之遗化故次齐唐者叔虞之后故次魏秦为强国故次唐陈以三恪之尊国无令主故次秦桧曹则国小而君奢民劳而政僻次之于末宜哉豳者周公之事次于众国之后小雅之前欲兼其上之美非诸国之例也○风见优劣之差故周南先于召南雅见积渐之义故小雅先于大雅
  欧阳氏修曰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豳秦魏唐陈桧曹此孔子未删之前周大师乐歌之次第也周召邶鄘卫王郑齐魏唐秦陈桧曹豳此今诗次第也周召邶鄘卫桧郑齐魏唐秦陈曹豳王此郑氏诗谱次第也○大抵国风之次以两而合之分其次以为比周召以浅深比也卫王以世爵比也郑齐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秦陈以祖裔比也桧曹以美恶比也豳能终之以正故居末焉
  张子曰诗固有次叙然不可一例惟二南之后次卫卫后王此有意若非以卫分之则王无异于正风也其他不必次一国之诗其首尾固有先后其中未必然当删定之时只取得者置于其闲
  程子曰诸国之风先后各有义周南召南陈正家之道人伦之端王道之本风之正也故为首及乎周道衰政教失风遂变矣于是诸侯擅相侵伐卫首幷邶鄘之地故为变风之首且一国之诗而三其名得于卫地者为卫得于邶鄘者为邶鄘所以见其首乱也刑政不能治天下诸侯放恣擅相幷灭王迹熄矣故雅亡而为一国之风废法失道则王畿之内亦不能保郑本畿内之封因周之衰自为列国故次以郑君臣上下之分失则人伦乱其风可知故次以齐天下之风至于如此则无不乱之国魏舜禹之都唐帝尧之国久被圣人之化历二叔之世而遗风尚存今亦变矣故因其旧名而谓之唐所以见意唐魏之风且变则先代之风化礼义消亡极矣故次以秦秦之始封秦谷西戎之地国乱乃东侵而始大故美其始有车马礼乐而刺其未能用周礼也礼义之俗亡先圣王之流风遗俗尽矣故次以陈陈舜之后也圣人之都风化所厚也王泽竭而风化熄矣天下之所以安且治者圣人之道行也圣人之道绝则危亡至矣人情迫于危亡则思治安故思治者乱之极也桧曹惧于危亡而思周道故为乱之终自昔天下何尝不拯乱而兴治革危而为安周家之先其居豳也趋时务农以厚民生王业之所以兴也故次以豳王业成而为政于天下故次以雅雅王者之政也小之先大固其叙也政之衰则至于亡诗之亡王道之亡也天下之治始于以正风风天下其终也盛徳之著而成功可以告于神明始终之义也故次以颂颂之有鲁盖生于不足王道之隆也所歌颂者如是及其衰也如鲁之事已足矣商则颂前代之美不可废也故附其后焉
  朱子曰十五国风次序恐未必有意而先儒及近世诸先生皆言之故集传中不敢提起盖诡随非所安而辨论非所敢也以上论篇次
  孔氏颖达曰诗之大体必须依韵其有乖者古人之韵不协耳之兮矣也之类本取以为辞虽在句中不以为义故处末者皆字上为韵左右流之寤寐求之其实七兮迨其吉兮之类是也亦有即将助句之字以当声韵者是究是图亶其然乎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之类是也
  朱子曰古人文自是有叶泉州有诗谱绍兴有韵谱皆吴才老做陆徳明释文中亦有此类甚多旧人作诗皆押韵与今人歌曲一般今日信口读之全失古人咏歌之意○周颂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底篇相叶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叶韵恐当以头一韵为准且如华字叶音敷如有女同车是第一句则第二句颜如舜华当读作敷字然后与下文佩玉琼琚洵美且都皆叶至如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是第一韵则当依本音读而下文王姬之车却当作尺奢反如此方是然楚辞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能音耐然后下文纫秋兰以为佩叶若能字只从本音则佩字遂无音如此则又未可以头一韵为定也○音韵相叶好吟哦讽诵易见道理亦无甚要紧今且要将七分工夫理会义理三二分工夫理会这般去处
  陈氏振孙曰诗音旧有九家唐陆徳明始定为释文谓古人韵缓不烦改字最为确论以上附音韵
  纲领三此篇论读诗之法及诸家说诗得失
  礼记温柔敦厚诗教也
  论语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朱子曰程子以思无邪为诚盖诚是在思上发出思便是性情无邪便是正以此观之三百篇皆欲人出于性情之正
  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程子曰须是未读诗时不达不能专对既读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始是读诗只此便是法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孟子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程子曰举一字是文成句是辞○朱子曰逆迎也当以己意迎取作者之志乃可得之
  程子曰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张子曰诗人之志至平易故无艰险之言以平易求之则思远以广愈艰险则愈浅近矣大率所言皆目前事而义理存乎其中
  谢氏良佐曰诗须讽咏以得之古诗即今之歌曲今之歌曲往往能使人感动至学诗却无感动兴起处只为泥章句故也○明道尝谈诗并不曾下一字训诂只转却一两字点掇地念过便教人省悟
  郑氏樵曰善观诗者当推诗外之意如孔子子思善论诗者当达诗中之理如子贡子夏善学诗者当取一二言为立身之本如南容子路善引诗者不必分别所作之人所采之诗如诸经所举之诗可也绵蛮黄鸟止于丘隅不过喻小臣之择卿大夫有仁者依之夫子推而至于为人君止于仁与国人交止于信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不过喻恶人远去而民之喜得其所子思推之上察乎天下察乎地观诗如此尚何疑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而子贡能达于贫富之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子夏能悟于礼后之说论诗若此尚何疑乎南容三复不过白圭子路终身所诵不过不忮不求学诗至此奚以多为维岳降神生甫及申宣王诗也夫子以为文武之徳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仲山甫诗也左氏以为孟明之功引诗若此奚必分别所作之人所采之诗乎达是然后可以言诗也
  范氏浚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夫子曰诗之好仁如此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夫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凡夫子为诗之说率不过以明大义后世深求曲取穿凿迁就之论兴而诗之论始不明矣
  朱子曰读诗之法只是熟读涵泳自然和气从胸中流出不待安排措置务自立说只恁平读著意思自足○学者观诗先须读得正文记得注解成诵精熟注中训释文意事物名义发明经旨相穿纽处一一认得如已作出来底一般方能翫味反复向上有透处○诗本是恁地说话一章言了次章又从而叹咏之虽别无义理而意味深长不可于名物上寻义理后人往往见其言如此平淡只管添上义理却窒塞了他○古人一篇诗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会得这个如柏舟之诗只说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绿衣之诗说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此可谓止乎礼义所谓可以怨便是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处○今欲观诗不若且置小序及旧说只将原诗虚心熟读徐徐翫味见个诗人本意却从此推寻将去方有感发若被旧说局定便看不出今虽说不用旧说终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旧从他去某向作诗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处亦曲为之说后来觉得不安第二次解者虽存小序闲为辨破然终是不见诗人本意后来方知只尽去小序便自可通于是尽涤旧说诗意方活以上论读诗之法
  陆氏徳明曰旧说云起后妃之徳也至用之邦国焉名关雎序谓之小序自风风也讫末名为大序沉重云案郑诗谱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不尽毛更足成之或云小序是东海卫敬仲所作今谓此序止是关雎之序总论诗之纲领无大小之异
  成氏伯瑜曰学者以为大序皆是子夏所作未能无惑如关雎之序首尾相结冠束二南故梁昭明亦云大序是子夏全制编入文什其馀众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葛覃后妃之本也鸿雁美宣王也如此之类是也其下皆是大毛公自以诗中之意而系其词也
  程子曰诗大序其文似系辞其义非子夏所能言也分明是圣人作此以教学者盖夫子虑后之不知诗也故序关雎以示之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户也○小序何人所作但看大序即可见序中分明言国史明乎得失之迹如非国史则何以知其所美所刺之人使当时无小序虽圣人亦辨不得○国史得诗必载其事然后其义可知今小序之首是也其下则说诗者之词也
  郑氏樵曰武帝时毛诗始出自以源流出于子夏今观其书所释鸱鸮与金縢合释北山烝民与孟子合释昊天有成命与国语合释硕人清人皇矣黄鸟与左氏合而序由庚六篇与仪礼合当毛公之时左氏传未出孟子国语仪礼未甚行而毛氏之说先与之合不谓之源流子夏可乎汉兴三家盛行毛最后出世人未知毛氏之密其说多从齐鲁韩氏迨至魏晋有左氏国语孟子诸书证之然后学者舍三家而从毛氏从韩氏之说则二南商颂皆非治世音从毛氏之说则礼记左氏无往而不合此所以毛诗独存于世也或谓小序作于卫宏是也谓大序作于圣人非也命篇大序盖出于当时采诗大史之所题而题下之序则卫宏从谢曼卿受师说而为之也盖诗之大序非一世一人之所能为采诗之官本其得于何地审其出于何人究其主于何事且有实状然后致之大师上之国史是以取发端之二字以命题故谓大序是当时采诗大史之所题诗之下序序所作为之意其辞显者其序简其辞隐者其序备其善恶之微者序必明著其迹而不可以言殚者则亦阙其目而已故谓下序是宏诵师说而为之或曰序之辞非宏所能为使宏凿空为之虽孔子亦不能使宏诵师说为之则虽宏有馀矣意者历代讲师之说至宏而悉加诠次焉今观宏之序有专取诸书之文至数句者有杂取诸家之说而辞不坚决者有委曲宛转附经以成其义者牵合为文取讥于世此不可不辨也
  程氏大昌曰谓诗序为子夏者毛公郑康成梁昭明辈也谓子夏有不序诗之道三疑其为汉儒附托者韩愈是也范蔚宗之传卫宏曰九江谢曼卿善毛诗宏从受学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今传于世则今序为宏所作何疑㦲然诗之古序非宏也古序之与宏序今混幷无别然有可考者凡诗发序两语如关雎后妃之徳也世人之谓小序者古序也两语以外续而申之世谓大序者宏语也郑康成之释南陔曰子夏序诗篇义合编遭战国至秦而南陔六诗亡毛公作传各引其序冠之篇首故诗虽亡而义犹在今六序两语之下明言有义亡辞知其为秦火之后见序而不见诗者所为也毛公于诗第为之传不为之序则其申释序义非宏而孰为之也
  范氏处义曰人以为诗之美刺与春秋相表里而诗之美刺实系于序盖小序一言国史记作诗者之本义也小序之下皆大序也亦国史之所述闲有圣人之遗言可考而知文中子曰圣人述书帝王之制备述诗兴衰之由显述春秋邪正之迹明圣人于春秋既因鲁史之旧而明其邪正之迹于书又各冠序于篇首而备帝王之制于诗苟不据序之所存亦何自而见其兴衰之由而知其美刺之当否㢤今观春秋之褒贬与诗序相应诗序所书皆无曲笔宜为圣人之所取也又考论语周有大赉此夫子记周之政也而与赉之序同缁衣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记礼者称子曰以实之而与都人士之序同孔丛子记夫子之读诗曰于周南召南见周道所以盛也于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也于淇澳见学之可为君子也于考槃见遁世之士而不闷也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也于缁衣见好贤之心至也于鸡鸣见君子之不忘其敬也于伐檀见贤者之先事后食也于蟋蟀见陶唐俭徳之大也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于七月见豳公所以造周也于东山见周公先公而后私也于狼跋见周公之远志所以为圣也于鹿鸣见君臣之有礼也于彤弓见有功之必报也于无羊见善政之有应也于节南山见忠臣之忧世也于蓼莪见孝子之思养也于楚茨见孝子之思祭也于裳裳者华见贤者世保其禄也于采菽见明王所以敬诸侯也其言皆与今序同其义由是言之使诗序作于夫子之前则是为圣人之所录作于夫子之后则是取诸夫子之遗言也庸可废邪
  案大序小序诸家议论不同然未尝离关雎之序为二也至朱子以关雎序其闲有统论诗之纲领者数条乃诗大序宜引以冠经首使学者得以考遂分诗者志之所之也至诗之至也止谓之大序自关雎后妃之徳也至关雎之义也及各篇之序谓之小序则另以附诸经末今以朱子所分为定
  吕氏祖谦读诗记曰桑中溱洧诸篇几于劝矣夫子取之何也曰仲尼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诗人以无邪之思作之学者亦以无邪之思观之闵惜惩创之意隐然自见于言外矣或曰乐记所谓桑闲濮上之音安知非即此篇乎曰诗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闲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宁有编郑卫乐曲于雅音中之理乎桑中溱洧诸篇作于周道之衰其声虽已降于烦促而犹止于中声荀卿独能知之其词虽近于讽一劝百然犹止于礼义大序独能知之仲尼录之于经所以谨世变之始也借使仲尼之前雅郑果尝厖杂自卫反鲁正乐之时所当正者无大于此矣论语荅颜子之问乃孔子治天下之大纲也于郑声亟欲放之岂有删诗示万世反收郑声以备六艺乎
  朱子曰孔子之称思无邪也以为诗三百篇劝善惩恶其要归无不出于正非以作诗之人所思皆无邪也今必曰彼以无邪之思铺陈淫乱之事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则曷若曰彼虽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无邪之思读之则彼之自状其丑者乃所以为吾警惧惩创之资邪若夫雅郑若干篇自卫反鲁以来未之有改至于桑中小序之文与乐记合则是诗之为桑闲不为无据今必曰三百篇皆雅则邪正错糅非复孔子之旧矣夫二南正风房中之乐也乡乐也二雅之正朝廷之乐也商周之颂宗庙之乐也见于序义传记皆有可考至于变雅则固已无施于事而变风又特里巷之歌谣其领在乐官者以为可以识时变观土风耳今必曰三百篇皆祭祀朝聘之所用则未知桑中溱洧之属当以荐何等之鬼神接何等之宾客邪古者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固不问美恶而悉存以训也然其与先王雅颂之正施用亦异则固不嫌于厖杂矣今于雅郑之实察之既不详于厖杂之名畏之又太甚顾乃文以风刺之美说强而置诸雅颂之列是乃反为厖杂之甚而不自知也其以二诗为犹止于中声者太史公所谓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其误盖亦如此然古乐既亡无所考正吾独以其理与词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为近于劝百讽一而止乎礼义则又信大序之过者夫子虚上林犹有所谓讽也汉广知不可而不求大车有所畏而不敢犹有所谓礼义之止也若桑中溱洧则吾不知其何词之讽而何礼义之止乎○小序大无义理是后人凑合而成多就诗中采摭言语不能发明大旨见有汉之广矣之句以为徳广所及见有命彼后车之言以为不能饮食教载行苇之序见牛羊勿践谓仁及草木见戚戚兄弟谓亲睦九族见黄耇台背谓养老见以祈黄耇谓乞言见介尔景福谓成其福禄随文生义无复伦理卷耳之序以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为后妃之志固不伦矣况诗中所谓嗟我怀人其言亲昵太甚宁后妃所得施于使臣者哉桃夭之诗谓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为后妃所致不知文王刑家及国其化固如此岂专后妃所能致邪其他变风诸诗未必是刺者皆以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傅会以为此人桑中之诗止是淫者相戏之词岂有刺人之恶反自陷于流荡之中子衿词意轻儇岂刺学校之词有女同车等皆以为刺忽而作郑忽不娶齐女亦是好底意思见后来失国便将许多诗尽为刺忽而作考之于忽所谓淫㬥之类皆无其实至目为狡童岂诗人爱君之意况其失国正坐柔懦何狡之有幽厉之刺亦有不然甫田诸篇凡诗中无诋讥之意者皆以为伤今思古而作其他谬误不可胜说后世但见诗序冠于篇首不敢议其非至解说不通多为饰辞以曲䕶之其误后学多矣大序却好或谓补凑而成亦有此理○大率古人作诗其闲亦自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几时尽是讥刺他人只縁序者立例篇篇作美刺说将诗人意思尽穿凿坏了
  马氏端临曰诗书之序自史传不能明其为何人所作先儒多疑之至朱文公之解经于诗国风诸篇之序诋斥尤多以愚观之雅颂之序可废而十五国风之序不可废也雅颂之作其意易明则序者之辞可略至于风之为体比兴之词多于序述风谕之意浮于指斥有联章累句而无一言序作之之意者而序者乃曰为某事也苟非其传授有源孰能亿料当时指意之所归乎夫芣苢之序以为后妃之美也而其诗语不过形容采掇芣苢之情状而已黍离之序以为闵周室之颠覆也而其诗语不过慨叹禾黍之苗穗而已叔于田之二诗序以为刺庄公也而其诗语则爱叔段之辞耳扬之水椒聊二诗序以为刺晋昭公也而其诗语则爱桓叔之辞耳此诗之赖序以明者也鸨羽陟岵之诗序以为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四牡采薇之诗序以为劳使臣遣戍役而作也四诗之旨辞同意异若舍序以求之则文王之臣民亦怨其上而四牡采薇不得为正雅矣即是观之则桑中溱洧何嫌其为刺奔而必以为奔者所自作使圣经为录淫辞之具乎且诗之可删孰有大于淫者今以诗传考之其指为男女淫泆奔诱而自作诗以序其事者凡二十有四淫诗之繁多如此夫子犹存之则不知所删何等一篇也又以为序者之意必以为诗无一篇不为刺时而作有害于温柔敦厚之教愚谓欲使其避讽讪之名而自处于淫谑之地则夫身为淫乱而复自作诗以赞之反得为温柔敦厚乎或曰春秋所记无非乱臣贼子之事不如是无以见当时事变之实而垂鉴于后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愚以为史以记事有治不能无乱固不容录文武而弃幽厉也至于文辞则其淫哇不经者直为削之而已而夫子犹存之则必其意不出于此而序者之说是也或曰序求诗意于辞之外文公求诗意于辞之内子何以定其是非乎曰知诗人之意者莫如孔孟虑学者读诗而不得其意者亦莫如孔孟是以有无邪之训焉则以其辞之不能不邻乎邪也使篇篇如文王大明则奚邪之可闲乎是以有害意之戒焉则以其辞之不能不戾其意也使章章如清庙臣工则奚意之难明乎以是观之则知刺奔果出于作诗者之本意而夫子所不删者决非淫泆之人所自赋也如木瓜采葛遵大路风雨褰裳子衿扬之水诸篇虽疑其辞欠庄重然首尾无一字及妇人而谓之淫邪可乎或又曰二南雅颂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郑卫桑濮里巷狭邪之所作也夫子于郑卫盖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今欲讳其郑卫桑濮之实而文以雅乐之名将荐之于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宾客乎愚以为左传言季札来聘请观周乐而所歌者邶鄘卫郑皆在焉则诸诗固雅乐矣使其为里巷狭邪所用则周乐安得有之而鲁之乐工亦安能歌异国之淫邪诗乎至于古人歌诗合乐之意盖有不可晓者夫关雎鹊巢后妃夫人之诗也而乡饮酒燕礼歌之采𬞟采蘩夫人大夫妻主祭之诗也而射礼歌之肆夏繁遏渠宗庙配天之诗也而天子享元侯歌之文王大明绵文王兴周之诗也而两君相见歌之以是观之其歌诗之用与作诗之意盖有判然不相合不可强通也左传载列国聘享赋诗固多断章取义然其大不伦者亦以来讥诮如郑伯有赋鹑之奔奔楚令尹子围赋大明及穆叔不拜肆夏甯武子不拜彤弓之类是也然郑伯如晋子展赋将仲子郑伯享赵孟子太叔赋野有蔓草郑六卿饯韩宣子子齹赋野有蔓草子太叔赋褰裳子游赋风雨子旗赋有女同车子柳赋萚兮此六诗皆文公所斥以为淫奔之人所作也然所赋皆见善于叔向赵武韩起不闻被讥乃知郑卫之诗未尝不施之燕享而此六诗之旨意训诂当如序者之说也
  王氏应麟曰诸儒说诗一以毛郑为宗未有参考三家者独朱文公集传闳意眇指卓然千载之上言关雎则取匡衡柏舟妇人之诗则取刘向笙诗有声无辞则取仪礼上天甚神则取战国策何以恤我则取左氏传抑戒自儆昊天有成命道成王之徳则取国语陟降庭止则取汉书注宾之初筵饮酒悔过则取韩诗序不可休思是用不就彼岨者岐皆从韩诗禹敷下土方又证诸楚词一洗末师专已守残之陋
  黄氏震曰晦庵先生因郑公之说尽去美刺探求古始虽东莱不能无疑然指桑中溱洧为郑卫之音则其辞晓然诸儒安得回䕶而谓之雅音谓甫田大田诸篇皆非刺诗自今读之皆蔼然治世之音谓成王不敢康之成王为周成王则其说实出于国语亦文义之晓然者其馀改易固不可一一尽知若其发理之精微措辞之简洁读之使人了然孰有加于晦庵之诗传者哉
  王氏祎曰朱子集传其训诂多用毛郑而叶韵则本吴才老之说其释诸经自谓于诗独无遗憾当时东莱吕氏有读诗记最为精密朱子实兼取之
  何氏楷曰榷训诂则郑孔之功决不可诬明义理则朱子之言深得其要以上论诸家说诗得失








  大序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
  朱注心之所之谓之志而诗所以言志也孔氏颖达曰诗人志意之所之适蕴藏在心为志发见于言为诗○辅氏广曰此一节言诗之自出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朱注情者性之感于物而动者也喜怒忧惧爱恶欲谓之七情形见永长也黄氏櫄曰寂然不动者谓之性感于物者谓之情情之所动则恶可已恶可已则不知手舞足蹈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辨诗志之异而直言者非诗故更序诗必长歌之意○李氏樗曰永歌未足尽其情于是手舞之足蹈之而有舞焉歌咏其声舞蹈其容声容两尽然后喜怒哀乐之情宣导于外无所湮郁此所谓导和之至也
  ○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治直吏反乐音洛思息吏反
  朱注声不止于言凡嗟叹永歌皆是也成文谓其清浊高下疾徐疏数之节相应而和也然情之所感不同则音之所成亦异矣辅氏广曰此一节又言嗟叹永歌既发于声因以其声播于八音谐以律吕使之相应而和故谓之音
  集说郑氏康成曰声谓宫商角徴羽也声成文者宫商上下相应○孔氏颖达曰作诗之时次序清浊节奏高下使五声为曲似五色成文据其成文之响即是为音此音被诸弦管乃名为乐虽在人在器皆得为音乐记注杂比曰音单出曰声○治世之政教和顺民心述其安乐之心而作歌故治世之音亦安以乐也良耜云百室盈止妇子宁止安之极也湛露云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乐之至也天保云民之质矣日用饮食是其政和也乱世之政教与民心乖戾述其怨怒之心而作歌故乱世之音亦怨以怒也蓼莪云民莫不榖我独何害怨之至也巷伯云取彼谮人投畀豺虎怒之甚也十月云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是其政乖也国将灭亡民遭困厄述其哀思之心而作歌故亡国之音亦哀以思也苕之华云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哀之甚也大东云眷言顾之潸焉出涕思之笃也正月云民今之无禄天天是椓是其民困也诗述民志乐歌民诗故时政善恶见于音也○李氏樗曰论声音之道与政通也五声八音皆本于人情故国之安危政之醇疵皆可求之于声音之闲苟发于声必知心之所由然既知心之所由然则可知政之所由然盖皆不能逃乎审音者之所知而诗者乃所以播于声音者也
  ○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
  朱注事有得失诗因其实而讽咏之使人有所创艾音刈兴起至其和平怨怒之极又足以达于阴阳之气而致祥召灾盖其出于自然而不假人力是以入人深而见功速非他教之所及也刘氏瑾曰天地人同一气也诗虽出于人为而理气感通则不假人力也达字贴动感字阴阳贴天地鬼神字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言播诗于音音从政变政之善恶皆在于诗故又言诗之功徳也由诗为乐章之故正人得失之行变动天地之灵感致鬼神之意无有近于诗者○黄氏櫄曰先儒谓正得失者用此诗于讽刺之闲动天地者用此诗于郊祀之际感鬼神者用此诗于宗庙之中予以为此一端耳非讽刺郊祀宗庙之时则不足以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乎今观诗之美刺非出于爱恶之私则得失不难正矣言行所以动天地则天地不难动矣神之听之终和且平则鬼神不难感矣此思无邪之效也故曰莫近于诗
  ○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朱注先王指文武周公成王辅氏广曰或疑指周公为先王先生曰此无甚害盖周公行王事制礼乐若止言成王则失其实矣是指风雅颂之正经刘氏瑾曰序者言先王以诗为教正纲常而善风化故知其所指先王与正经如此经常也女正乎内男正乎外夫妇之常也孝者子之所以事父敬者臣之所以事君诗之始作多发于男女之闲而达于父子君臣之际故先王以诗为教使人兴于善而戒其失所以道夫妇之常而成父子君臣之道也彭氏执中曰陈君举云夫妇之经者孝敬之成也盖天下之道只从夫妇中出而夫妇之道又只从中正中来以此气象事亲则成孝事君则成敬三纲既正则人伦厚教化美而风俗移矣刘氏瑾曰此一节专论正风雅及周颂
  集说孔氏颖达曰地理志云民有刚柔缓急音声不同系水土之风气故谓之风好恶取舍动静随君上之情欲故谓之俗则风为本俗为末皆为民情好恶也王者为政当移之使缓急调和刚柔得中有风俗伤败者当易之使善故地理志又云孔子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言圣王在上统理人伦必移其本而易其末然后王教成此皆用诗为之故云先王以是以用也言先王用诗之道为此五事也
  ○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兴虚应反后同
  朱注此一条本出于周礼大师之官盖三百篇之纲领管辖也风雅颂者声乐部分之名也风则十五国风雅则大小雅颂则三颂也赋比兴则所以制作风雅颂之体也赋者直陈其事如葛覃卷耳之类是也比者以彼状此如螽斯绿衣之类是也兴者托物兴词如关雎兔罝之类是也盖众作虽多而其声音之节制作之体不外乎此故大师之教国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经而三纬之则凡诗之节奏指归皆将不待讲说而直可吟咏以得之矣朱子曰三经是风雅颂是做诗的骨子赋比兴却是里面横串底都有赋比兴故谓三纬○辅氏广曰声音之节谓风雅颂制作之体谓赋比兴三经谓风雅颂之体一定也三纬谓赋比兴之用不一也六者之序以其篇次风固为先而风则有赋比兴矣故三者次之而雅颂又次之盖亦以是三者为之也然比兴之中螽斯专于比而绿衣兼于兴兔罝专于兴而关雎兼于比此其例中又自有不同者学者亦不可以不知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也○刘氏瑾曰朱子尝疑以七月诗变其音节或为风或为雅或为颂则风雅颂之例中亦恐有不同者不特比兴之例为然也
  ○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风刺之风福凤反
  朱注风者民俗歌谣之诗如物被风而有声又因其声以动物也上以风化下者诗之美恶其风皆出于上而被于下也下以风刺上者上之化有不善则在下之人又歌咏其风之所自以讥其上也凡以风刺上者皆不主于政事而主于文词不以正谏而托意以谏若风之被物彼此无心而能有所动也辅氏广曰此一节解风之一字有此二义也上以风化下谓正风也然变风亦闲有如此者下以风刺上则止谓变风耳风虽有此二义不同然皆有取于彼此无心而能有所动故皆曰风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风化风刺皆谓譬喻不斥言也主文主与乐之宫商相应也谲谏咏歌依违不直谏○严氏粲者上之化下下之风上皆有优游㢲入之义故正风变风皆名为风
  ○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
  朱注先儒旧说二南二十五篇为正风鹿鸣至菁莪二十二篇为正小雅文王至卷阿十八篇为正大雅皆文武成王时诗周公所定乐歌之词邶至豳十三国为变风六月至何草不黄五十八篇为变小雅民劳至召旻十三篇为变大雅皆康昭以后所作故其为说如此国异政家殊俗者天子不能统诸侯故国国自为政诸侯不能统大夫故家家自为俗也然正变之说经无明文可考今姑从之其可疑者则具于本篇云辅氏广曰此一节言风雅之有变也所谓可疑者盖指楚茨至车舝十篇之类而言也集说孔氏颖达曰诗之风雅有正有变故又言变之意礼义言废者典法仍存但废而不行耳政教言失者非无政教但施之失礼耳礼义者政教之本故先礼义而后政教家谓天下民家民随君上之欲故称俗○王氏应麟曰大雅之变作于大臣召穆公卫武公之类是也小雅之变作于群臣家父孟子之类是也风之变也匹夫匹妇皆得以风刺清议在下而世道益降矣○刘氏瑾曰诗人各随当时政教善恶人事得失而美刺之未尝有意于为正为变后人比而观之遂有正变之分所以正风雅为文武成王时诗变风雅为康昭以后所作而豳风不可以为康昭以后之诗也大抵就各诗论之以美为正以刺为变犹之可也若拘其时世分其篇帙则其可疑者多矣
  ○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变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风福凤反朱注诗之作或出于公卿大夫或出于匹夫匹妇盖非一人而序以为专出于国史则误矣说者欲盖其失乃云国史䌷绎诗人之情性而歌咏之以风其上则不唯文理不通而考之周礼大史之属掌书而不掌诗其诵诗以谏乃大师之属瞽蒙之职也故春秋传曰史为书瞽为诗说者之云两失之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国史者周官大史小史外史御史之等皆是也此承变风变雅之下则兼据天子诸侯之史矣明晓得失之迹哀伤而咏情性者诗人也非史官也国史采众诗时明其好恶令瞽蒙歌之其无作主皆国史主之令可歌由是国史掌书故托文史也苟能著作文章亦可谓之为史不必要作史官𬳶云史克作是颂史官自有作诗者矣不尽是史官为之也国史选取善者付乐官耳○达于事变者若唐有帝尧杀礼救危之化后世习之失之于俭不中礼陈有大姬好巫歌舞之风后世习之失之于游荡无度是其风俗改变诗人晓达之也怀其旧俗者若齐有大公之风卫有康叔之化其遗法仍在诗人怀救之也○李氏樗曰变风之作或出于妇人女子小夫贱隶而总谓之国史者盖指其大槩也○范氏处义曰此谓诸国之史而言故专论变风不及变雅也
  案周礼小史掌邦国之志奠系世杜子春云奠读为定注曰史官主书故韩宣子观书于大史氏系世谓帝系世本之属是也小史主之瞽蒙诵之疏云经小史掌志引大史证之者大史史官之长共其事故也又周礼瞽蒙职注云小史主次序先王之世昭穆之系述其徳行瞽蒙主诵诗幷诵世系以戒劝人君也由此观之小史之掌总于大史瞽蒙之诵定于小史则诗之由国史以授乐官也明矣况周礼疏云大师是瞽人之中乐官之长瞽蒙属焉是大师与蒙俱为无目之人所诵之诗非国史相而诏之亦何从知其条类义理也且序者承上文言变风变雅为国史采诗之意而言非以三百篇为作于国史其义似未为失也
  ○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朱注情者性之动而礼义者性之徳也动而不失其徳则以先王之泽入人者深至是而犹有不忘者也黄氏櫄曰止乎礼义喜怒哀乐之中节者然此言亦其大槩有如此者其放逸而不止乎礼义者固已多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诗止于礼义则应言皆合礼而变风多伤化败俗皆时政之疾病也所言者皆忠规切谏救世之针药也典刑未亡觊可追改则箴规之意切鹤鸣沔水殷勤而责王也淫风大行莫之能救则匡谏之志微溱洧桑中所以咨嗟叹息而闵世○辅氏广曰此言变风不及雅者变风如此则变雅从可知也
  ○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
  朱注所谓上以风化下
  集说孔氏颖达曰序说正变之道以风雅与颂区域不同故又辨三者体异之意作诗之人览一国之意以为己心所言者直是诸侯之政行风化于一国故谓之风以其狭故也
  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朱注形者体而象之之谓小雅皆王政之小事大雅则言王政之大体也辅氏广曰正雅则可见王政之兴变雅则可见王政之废集说孔氏颖达曰言天下之事亦谓诗人总天下之心四方风俗以为己意而咏歌王政故作诗道说天下之事发见四方之风所言者乃是天子之政施齐正于天下故谓之雅以其广故也○风雅之作皆是一人之言耳必是言当举世之心动合一国之意然后得为风雅载在乐章不然则国史不录其文也此言谓之风雅理兼正变○王氏柏曰小雅之正诗其为体有二一曰燕享宾客之乐二曰劳来行役之乐朱子所谓欢忻和说以尽群下之情者也大雅之正诗其体一曰会朝之乐而已朱子所谓恭敬齐庄以发先王之徳者也
  颂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告古毒反朱注颂皆天子所制郊庙之乐歌颂容古字通故其取义如此李氏樗曰汉书云徐生善容容字作此颂字○刘氏瑾曰论颂诗之大体固是天子郊庙乐歌而所以美盛徳告成功者也但验之三颂诸篇亦不能尽然也
  集说段氏昌武曰古人言功必以徳徳苟未至于盛则功不可以成故盛徳者成功之本○彭氏执中曰盛徳不可见也故美其形容成功不可忘也故告于神明
  是谓四始诗之至也
  朱注史记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朱子曰关雎是乐之卒章故曰关雎之乱楚辞亦有乱曰是也自关关雎鸠至钟鼔乐之皆是乱想其初必已是作乐到此处便是乱○问关雎之乱乱何以训终曰既奏以文复乱以武乐记注文谓鼓也武谓金也舞毕击金铙而退也○乱乃乐终之杂声也前面恐有声而无辞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所谓四始也诗之所以为诗者至是无馀蕴矣后世虽有作者其孰能加于此乎邵子曰删诗之后世不复有诗矣盖谓此也辅氏广曰此二句总结上三节而赞其为诗之极至也







  诗集传序
  或有问于予曰诗何为而作也予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馀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曰然则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巷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守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以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诗之所以为教者然也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唯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徳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情性隐微之闲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辑诗传因悉次是语以冠其篇云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首下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一
  国风一孔氏颖达曰诗国风是大师所题也○刘氏瑾曰集传于国风之下系以一者以国风居四诗之首也下文周南一之一者周南又居国风中十五国之首也
  集传国者诸侯所封之域而风者民俗歌谣之诗也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是以诸侯采之以贡于天子天子受之而列于乐官于以考其俗尚之美恶而知其政治之得失焉朱子曰男女相与咏歌以言其情行人振木铎徇路采之何休云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采诗邑移于国国以闻于天子旧说二南为正风所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也程子曰二南之诗为教于衽席之上闺门之内上下贵贱之所同也故用之乡人邦国而谓之正风十三国为变风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肄备观省而垂监戒耳合之凡十五国云朱子曰变风多是淫乱之诗故班固言男女相与咏歌以言其伤者圣人存此亦以见上失其教则民欲动情胜其弊至此故曰诗可以观也○刘氏瑾曰男女乱伦而
  邶鄘卫郑之风变君臣失道而王豳之风变畋游荒淫而齐国之风变俭啬褊急而魏国之风变以至唐风变而忧伤秦风变而武勇陈风变而淫游歌舞桧曹之风变而乱极思治此十三国风之大槩也然变诗虽不可以风化天下而亦各有音节如季札所观是己故乐官兼掌其诗使夫学者时习之以自省而知所戒盖亦莫非所以为教也
  集说匡氏衡曰室家之道修则天下之理得故诗始国风原性情而明人伦也○郑氏樵曰古者三百篇之诗皆可歌歌则各从其国之声周召王豳之诗同出于周而分为四国之声邶鄘卫之诗同出于卫而分为三国之声盖采诗之时得之周南者系之周南得之召南者系之召南得之王城与豳者系之王城与豳得之邶鄘卫者系之邶鄘卫盖歌则各从其国之声何彼秾矣之诗何以不列于王风盖为诗之时则东周也采诗之地则召南也故列之召南黍离之诗何以不列之于二南盖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之地闵其坏而思其旧其诗虽作于西周其人则东周也故列之王风乎王何以不曰雅以其地则东周也幽厉何以不曰风以其地则西周也如此则木瓜虽美齐而在卫猗嗟虽刺鲁而在齐泉水载驰等诗皆卫诗而在邶鄘召穆之民劳卫武之宾之初筵不附其国而在二雅皆以声别也夫风之诗出于土风而雅之诗则出于朝廷大夫尔文武之诗见于风者二南是也成王之诗见于风者豳风是也平王之诗见于风者王风是也雅颂之音与天下同列国之音随风土而异若谓降黍离而为国风则豳诗亦可降耶大抵时有三百皆以声别古人采诗之时随其国而系之圣人无容心于其闲也至于称其国之名号亦然如三监之地自康叔得国已统于卫今其诗之在顷襄文武者亦分而为三不专曰卫唐叔封唐在燮父时已为晋矣至春秋时实有其诗今其目乃为唐也七月以后多为周公作今其诗乃皆为豳在盘庚时商已为殷故颂其殷武今其颂乃皆为商得于其地系于其国云尔夫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夫谓雅颂各得其所可也而谓乐正者何哉盖乐者乡乐也乡乐即风诗也十五国风之中惟邶鄘卫其国相近其声相似不比周召王豳犹有隔绝夫子平时见鲁太师所传三国之声时有异同及其环辙之时见卫人所歌之声从而正之故乡乐曰正而雅颂但曰得所其意如此所以诗有十五此国风之别也○王氏柏曰国风者周为商列国之风也曰王风者周王天下以后之风也凡在下之作槩谓之风初不系周之盛衰也当周盛时风如二南及其衰也风如黍离何独平王以后雅始降而为风乎○邓氏元锡曰周公作乐定二南为化本因列国山川封域次国风列之乐官以导化移俗大师所歌列国风之次第是也其后迹熄诗亡孔子博采存者表二南为风始其列国诗系善败得失之原为兴替存亡之统足垂劝戒者颇更定其第次以表里乎春秋则今经国风之所以教也周南一之一召南说附
  集传周国名南南方诸侯之国也周国本在禹贡雍州境内岐山之阳后稷十三世孙古公亶父始居其地刘氏瑾曰弃为后稷封于邰其后公刘迁豳至古公又迁于岐山之下传子王季历至孙文王昌辟国寖广于是徙都于丰而分岐周故地以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邑颜氏师古曰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地且使周公为政于国中而召公宣布于诸侯司马氏贞曰周地本大王所居以为公旦采邑故曰周公奭食邑于召故曰召公盖文王取岐周故墟分爵二公也○孔氏颖逹曰文王若未居丰则岐邦自为都邑明知分赐二公在作丰之后且二南文王之诗而分系二公若文王不赐采邑不使行化安得以诗系之故知此时赐之也于是德化大成于内而南方诸侯之国江沱汝汉之间莫不从化盖三分天下而有其二焉郑氏康成曰雍梁荆豫徐扬之人咸被其徳而从之○孔氏颖逹曰其馀冀青兖属纣是为三分有二也至子武王发又迁于镐遂克商而有天下武王崩子成王诵立周公相之制作礼乐乃采文王之世风化所及民俗之诗被之筦弦以为房中之乐而又推之以及于乡党邦国王氏安石曰凡诗用于天子者诸侯不得用用于诸侯者大夫不得用此关雎乡人邦国皆得用者以之正夫妇也所以著明先王风俗之盛而使天下后世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皆得以取法焉盖其得之国中者杂以南国之诗而谓之周南言自天子之国而被于诸侯不但国中而已也其得之南国者则直谓之召南言自方伯之国被于南方而不敢以系于天子也章氏俊卿曰周南召南乐章之名也文王之化自北而南及于江汉故作乐者采自北以南土风而名之曰南用为燕乐乡乐射乐房中乐所以彰文王之化也○刘氏瑾曰其诗得于国中者多为文王后妃而作故杂以南国汉广汝坟二诗而谓之周南所谓自天子之国被于诸侯者不敢使周公食邑之号专主其风也然周公之事固统于其所尊矣观下文复取小序系之周公之说可互见也若召公则宣化于诸侯故以侯国之诗系之而谓之召南正以其食邑之号专主之也谓召公为方伯之国谓丰邑为天子之国者皆通乎追王之后制作之时而言也岐周在今凤翔府岐山县皇舆表属陜西丰在今京兆府鄠县皇舆表属陜西西安府终南山北南方之国即今兴元府京西湖北等路诸州皇舆表宋兴元府今陜西汉中府宋京西路今湖广安陆襄阳郧阳徳安诸府河南归徳河南南阳汝寕诸府及汝州宋湖北路今湖广武昌汉阳安陆徳安荆州岳州常德辰州诸府镐在丰东二十五里小序曰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斯言得之矣
  集说马氏融曰二南国风之始三纲之首王教之端○郑氏康成曰周召者雍州岐山之阳地名地形险阻而原田肥美周之先公曰大王自豳始迁焉修徳建王业商王帝乙命其子王季为西伯至纣又命文王典治南国之诸侯故雍梁荆豫徐扬之人咸被其德而从之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乃分岐邦周召之地为周公召公采地施先公之教于已所职之国武王定天下巡狩述职陈诵诸国之诗以观民风俗六州者得二公之德教尤纯故独录之属之大师分而国之其得圣人之化者谓之周南得贤人之化者谓之召南言二公之徳教自岐而行于南国也谓为风之正经初古公亶父聿来胥宇爰及姜女其后大任思媚周姜大姒嗣徽音历世有贤妃之助以致其治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故二国之诗以后妃夫人之徳为首终以麟趾驺虞言后妃夫人有斯徳兴助其君子皆可以成功至于𫉬嘉瑞○孔氏颖逹曰周召之地共方百里而皆名曰周其召是周内之别名也孔丛子云羊容问于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而二公治之谓之二伯周自后稷封为诸侯奚得为西伯乎子思曰吾闻诸子夏云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以九命作伯于西受圭瓒秬鬯之赐故文王因之得专征伐此诸侯为伯犹周召分陜○文王继父为州伯化行乎江汉之域若非受纣之命其化无以及之江汉之域即梁荆二州故尚书注云南兼梁荆其后化广民附三分有二不必皆纣命也○言王者之风是得圣人之化也言诸侯之风是得贤人之化也以周公圣人故以圣人之风系之以召公贤人故以贤人之风系之先圣后贤故先周后召也不直称周召而连言南者欲见行化之地作诗之处也且直言周召嫌主美二公故并皆云南也此诗既系二公即二公为其诗主若有美二公则各从其国甘棠之在召南是其事也周南无美周公或时不作或录不得也○此实文王之诗而系之二公者志张逸问王者之风王者当作雅在风何荅者文王以诸侯而有王者之化述其本宜为风也逸以文王称王则诗当在雅郑以此诗述文王为诸侯时事以有王化故称王者之风于时实是诸侯也化霑一国谓之为风道被四方乃名为雅文王才得六州未能天下统一此二南之人犹以诸侯待之为作风诗不作雅体体实是风不得谓之为雅○天子之妃曰后诸侯之妃曰夫人以周南王者之化故称后妃召南诸侯之化故称夫人直以化感为名非为先后之别○二风皆是文王之化大姒所赞周南以桃夭至芣苢三篇为后妃所致汉广以下其事差远为文王之致召南以草虫至行露四篇为夫人所致羔羊以下差远为文王之致各举其事互相发明此二南之诗文王时作文王即位至受命之时已四十馀年诸侯从之盖亦早矣是受命之前已行王徳当此之时诗已作也何则化被于下则民述其志何须待布王号然后作歌武王采得之时二公已有爵土命其行化遂分系之非由二公有土此诗始作也周召二十五篇唯甘棠与何彼秾矣二篇乃是武王时作○苏氏辙曰周公在内近于文王虽有德而不见则其诗不足召公在外远于文王功业明著则诗作于下然则谓之周召者盖因其职而明之也谓之南者文王在西而化行于南国以其及之者言之也东北则纣之所在文王之初所不能及也○郑氏樵曰二南之诗本于所得之地而系之歌则从二南之声二南皆出于文王之化言王者之化自北而南周召二公未尝与其闲二南之诗后世取于乐章用之为燕乐为乡乐为射乐为房中之乐所以彰文王之德美也故曰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南之为义盖如是也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周召南之为义盖如是也○范氏处义曰二南诸篇皆本其所得之地而录之彼区区欲分周南召南以为圣贤浅深者未为通论也且周南召南皆陈文王大姒风化之效难以优劣论如周南言道化行召南亦言王道成周南言文王之道被于南国召南亦言天下纯被文王之化以是知二南之论风化亦互见之耳然周公止称公召公乃称伯岂召公后尝典治南国之诸侯乎抑尝考国风终于美周公二雅终于思召公则圣人删诗之际伤衰乱之极非周召不能救也盖与首二南同意○朱子曰周南言文王闺门之化召南言诸侯夫人大夫妻被文王后妃之化而成德之事盖诗之正风也○诗言文王之徳者系之周公以周公主内治故也言诸侯之国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者系之召公以召公长诸侯故也○吕氏祖谦曰程子以周南召南犹易之有乾坤取其有承乾之义周召乃诗之纲领乾坤其易之门○黄氏櫄曰说诗者曰关雎麟趾之化系之周公者自陜以东周公主之鹊巢驺虞之化系之召公者自陜以西召公主之陈少南又谓文王抚有西戎南化江汉天下既一则分岐东于周公分岐西于召公一东一西皆以北为上自上而下故言自北而南李迂仲亦从其说吾不知文王所以分地于二公者果请之天子而与之耶抑不请之天子而自与之耶且当是时纣犹天子文王犹诸侯文王居羑里而系易辞其志可见安有纣犹在上而文王擅分其地以与人哉或者又以谓文王受命称王于是乎分陜不知武王未得天下则但曰文考而已曷尝王哉少南迂仲皆尝言文王未尝受命称王而又自谓分陜于二公何其自戾也先儒但见孔子论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故信分陜之说而不疑不知孔子所谓有其二者但谓二分民心已归文王非有其地也予谓分陜当在武王既得天下之后不当在文王之时二南之系当在二公既分陜之后○真氏德秀曰二南用之房中所以闲邪僻而养中正也○严氏粲曰诗经首二南见夫妇之伦焉见王道之端焉二南系周召见君臣之伦焉见文王心术之微盛德之至焉
  关关雎七余反鸠在河之洲窈乌了反徒了反淑女君子好逑音求
  集传兴也关关雌雄相应之和声也雎鸠水鸟一名王雎状类凫鹥今江淮间有之左传少皥氏以鸟名官雎鸠氏司马也杜预注挚而有别故为司马主法制○陆氏玑曰雎鸠幽州人谓之鹫而扬雄许慎皆曰白鷢似鹰尾上白○郭氏璞曰雎鸠雕类今江东呼之为鹗好在江边沚中亦食鱼生有定偶而不相乱偶常并游而不相狎故毛传以为挚而有别郑氏康成曰挚之言至也谓王雎之鸟雌雄情意至然而有别○欧阳氏修曰毛公曰鸟挚而有别不取其挚取其别也雎鸠之在河洲听其声则和视其居则有别此诗人之所取也○朱子曰雎鸠毛氏以为挚而有别一家作猛鸷说谓雎鸠是鹗之属鹗自是沈鸷之物恐无和乐之意盖挚与至同言其情意相与深至而未尝狎便见其乐而不淫之意列女传以为人未尝见其乘居而匹处者盖其性然也朱子曰尝见人说淮上一般水禽名王雎虽有两个相随然相离每远此说却与列女传所引义合○乘居谓四个同居也河北方流水之通名洲水中可居之地也窈窕幽闲之意邹氏泉曰幽有深潜不露意闲有安静自如意言幽闲而又言贞静盖贞静乃幽闲之本在内为贞静在外为幽闲非有二也淑善也女者未嫁之称盖指文王之妃大姒为处子时而言也君子则指文王也好亦善也逑匹也毛传云挚字与至通言其情意深至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周之文王生有圣德又得圣女姒氏以为之配宫中之人于其始至见其有幽闲贞静之德故作是诗言彼关关然之雎鸠则相与和鸣于河洲之上矣此窈窕之淑女则岂非君子之善匹乎言其相与和乐而恭敬亦若雎鸠之情挚而有别也后凡言兴者其文意皆放此云朱子曰兴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鸠之挚而有别之物引此起兴犹不甚远其他亦有全不相类只借物而起吾意者虽皆是兴与此又略不同也○吕氏祖谦曰首章以雎鸠发兴后章以荇菜发兴至于雎鸠之和静荇菜之柔顺则又取以为比也汉匡衡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纪之首白虎通曰三纲君臣父子夫妇也六纪诸父兄弟族人诸舅师长朋友也纲张也纪理也大纲小纪所以张理上下整齐大道也王教之端也可谓善说诗矣
  集说毛氏苌曰后妃说乐君子之德无不和谐慎固幽深若关雎之有别焉后妃有关雎之德是幽闲贞专之善女宜为君子之好匹○程子曰关雎之义乐得淑女以为后妃配君子也其所忧思在于进贤淑非说于色也哀窈窕思之切也切于思贤才而不在于淫色无伤善之心也思之甚切以常人言之直入于邪关雎却止乎礼义哀不至于伤则其思也亦异乎常人之思矣后人以为后妃乐得淑女以配君子配惟后妃可称后妃自是配更何别求淑女以为配淫其色乃男子之事此自关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也○黄氏櫄曰关关雎鸠诗人之意取其和鸣学者以猛挚求之其气象大不侔不淫其色乃关雎之义不足以形容后妃之徳也○严氏粲曰雎鸠有关关然之声在河中之洲远人之处兴后妃德音闻于外而身居深宫之中也太姒有徽音故以关关兴之此窈窕幽闲之善女足以为君子之良匹也言大姒之贤而文王齐家之道可见矣○朱氏善曰文王圣人也而咏其徳者一言以蔽之不过曰敬而已大姒圣女也而咏其德者一言以蔽之不过曰淑而已盖能敬则能自强不息纯亦不已所以为干之健也能淑则足以配至尊奉宗庙所以为坤之顺也故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体坤道之顺以承乾也○黄氏佐曰听内治以明章妇顺内和而家理听外治以明章男教外和而国治实自此始此好逑之义也附录郑氏康成曰言后妃之德和谐则幽闲处深宫贞专之善女能为君子和好众妾之怨皆化后妃之德不嫉妒谓三夫人以下○孔氏颖逹曰关雎之篇说后妃心之所乐乐得此贤善之女以配已之君子心之所忧忧在进举贤女不自淫恣其色又哀伤处窈窕幽闲之女未得升进思得贤才之人与之共事君子劳神苦思而无伤害善道之心此是关雎诗篇之义也
  ○参初金反初宜反行猛反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叶蒲北反悠哉悠哉辗哲善反转反侧
  集传兴也参差长短不齐之貌荇接余也根生水底茎如钗股上青下白叶紫赤圆径寸馀浮在水面陆氏玑曰鬻其白茎以苦酒浸之脆美可案酒○李氏樗曰荇菜是水有之黄花叶似莼可为葅或左或右言无方也流顺水之流而取之也程子曰左右皆随水之貌○严氏粲曰流流水也流之谓于流水以洁之也○陈氏推曰左右是寻此索彼之谓故曰无方或寤或寐言无时也毛氏苌曰寤觉寐寝也服犹怀也悠长也王氏安石曰悠者思之长也○惟其以得淑女为乐故其求之而不得则哀思也辗者转之半转者辗之周反者辗之过侧者转之留皆卧不安席之意郑氏康成曰卧而不周曰辗○孔氏颖达曰反侧犹反复辗转犹婉转○此章本其未得而言彼参差之荇菜则当左右无方以流之矣此窈窕之淑女则当寤寐不忘以求之矣盖此人此德世不常有求之不得则无以配君子而成其内治之美故其忧思之深不能自己至于如此也集说程子曰荇菜以兴后妃之柔顺○朱子曰此诗看来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外
  人做不到此
  附录毛氏苌曰流求也后妃有关雎之德乃能共荇菜备庶物以事宗庙也○郑氏康成曰左右助也言后妃将共荇菜之葅必有助而求之者○言后妃觉寐则常求此贤女欲与之共已职也
  ○参差荇菜左右采叶此礼反之窈窕淑女琴瑟友叶羽已反之参差荇菜左右芼莫报反叶音邈之窈窕淑女钟鼓乐音洛之集传兴也采取而择之也芼熟而荐之也礼内则芼羮注以菜杂肉为羮也又雉兔皆有芼注雉羮兔羮皆有菜以芼之琴五弦或七弦瑟二十五弦皆丝属乐之小者也邢氏昺曰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五弦后加文武二弦雅瑟长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二十五弦其常用者十九弦颂瑟长七尺一寸广一尺八寸二十五弦尽用○段氏昌武曰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古人用大琴必以大瑟配之用中琴必以小瑟配之然后大者不陵细者不抗而五声和矣友者亲爱之意也郑氏康成曰同志为友○吕氏祖谦曰友亦乐也钟鼔有时而奏琴瑟无时而不在侧若朋友然故曰友钟金属鼓革属乐之大者也乐则和平之极也郑氏康成曰琴瑟在堂钟鼓在庭○孔氏颖达曰皋陶谟云琴瑟以咏乃云下管鼗鼓明琴瑟在上鼗鼓在下大射礼颂钟在西阶之西笙钟在东阶之东是钟鼓在庭也○胡氏绍曾曰周礼有缦乐燕乐之钟此其燕乐与或云琴瑟于闺门燕居之时钟鼓于朝廷贽见之际然若止以琴瑟钟鼔为乐其乐易尽乐其德之有合则可畅于天下矣○此章据今始得而言彼参差之荇菜既得之则当采择而亨芼之矣此窈窕之淑女既得之则当亲爱而娱乐之矣盖此人此德世不常有幸而得之则有以配君子而成内治故其喜乐尊奉之意不能自已又如此云
  集说孔氏颖达曰以琴瑟相和似人情志故以友言之钟鼓铿宏非情志可比故以乐言之○程子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言后妃之配君子和乐如此也○徐氏凤彩曰琴瑟堂上之乐与歌声洽比者也得相亲密故曰友钟鼓堂下之乐以始八音者也更为宣畅故曰乐
  附录孔氏颖达曰此称后妃之意后妃言已思此淑女若来已宜以琴瑟钟鼓友乐之假设之辞也○苏氏辙曰窈窕淑女不可得也苟其得之则将友之乐之庶其肯从我也此求之至也
  总论程子曰乐得淑女以配君子不淫其色是乐而不淫哀窈窕思贤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是哀而不伤○吕氏祖谦曰后妃之德坤德也万化之源一本诸此未得之也如之何其勿忧既得之也如之何其勿乐○辅氏广曰此皆是兴而兼比首章以关雎起兴因以关雎挚而有别为比二章三章以荇菜起兴亦以荇菜为比但先儒皆取于荇菜之洁净柔顺而集传只言其不可不求者岂非正以其洁净柔顺之故乎○朱氏公迁曰一章美后妃之德二三章则诗人自言其忧思喜乐之当然初无与于文王而文王之化自见矣
  关雎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八句孔氏颖逹曰关雎者诗篇之名金縢云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然则篇名皆作者所自名名篇之例多不过五少才取一或偏举两字或全取一句亦有舍其篇文假外理以定称○自古有篇章之名故那序曰得商颂十二篇东山序曰一章言其完是也句则古者谓之言论语云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则以一句为一言也秦汉以来众儒各为训诂乃有句称论语注云此我行其野之句是也句者联字以为言则一字不制也故诗之见句少不减二即祈父肇禋之类也三字绥万邦屡丰年之类也四字者关关雎鸠窈窕淑女之类也五字者谁为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类也六字者昔者先王受命有如召公之臣之类也七字者如彼筑室于道谋尚之以琼华乎而之类也八字者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我不敢效我友自逸是也其外更不见九字十字者由声度阐缓不协金石也句字之数四言为多唯以二三七八者将由言以申情唯变所适播之乐器俱得成文故也章者积句所为不限句数以其作者陈事须有多少章总一义必须意尽而成故也累句为章则一句不可二句得为之其多者三十八句自外不过也篇之大小随章多少风雅之中少犹两章以上多则十六以下唯周颂三十一篇及那烈祖玄鸟皆一章者以其风雅叙人事一章不尽重章以申殷勤颂者太平德洽之歌直言写志不必殷勤故一章而已鲁颂不一章者鲁颂美僖公之事非告神之歌亦殷勤而重章也高宗一人而玄鸟一章长发殷武重章者或诗人之意所作不同明成功有大小其篇咏有优劣乎立章之法不常厥体或重章共述一事或一事叠为数章或初同而末异或首异而末同或事讫而更申或章重而事别一章而再言三章而一发或篇有数章章句众寡不等章有数句句字多少不同皆由各言其情故体无恒式也
  集传孔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愚谓此言为此诗者得其性情之正声气之和也问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是诗人性情如此抑诗之词意如此朱子曰是有那情性方有那词气声音又曰乐止于琴瑟钟鼓是不淫也若沉湎淫泆则淫矣忧止于辗转反侧是不伤也若忧愁哭泣则伤矣此是得性情之正○辅氏广曰哀乐情之发也心不宰焉则流于伤与淫而不自知矣关雎之诗感于性发于情而宰于心者也其形于声诗播诸音乐皆得其和且正焉盖德如雎鸠挚而有别则后妃性情之正固可以见其一端矣至于寤寐反侧琴瑟钟鼓极其哀乐而皆不过其则焉则诗人性情之正又可以见其全体也独其声气之和有不可得而闻者虽若可恨然学者姑即其词而玩其理以养心焉则亦可以得学诗之本矣辅氏广曰乐不淫哀不伤论语集注只说作诗者之性情而此兼言后妃之性情者盖幷首章言之也声气之和指其发于言以至播于八音以成乐而言也○饶氏鲁曰一章言文王有圣徳而后妃亦有圣德可为之配二章推言未得大姒之时求之如此其切三章言始得后妃之时喜之如此其至自他诗观之言哀者易至于悲伤如泽陂之诗曰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是也言乐者易至于淫泆如溱洧之诗曰洧之外洵𬣙且乐惟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是也惟此诗得情性之正故玩其词可为养心之助也○刘氏辰翁曰夫子自卫反鲁考礼正乐其时师挚在鲁为夫子歌周南故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今世所存之诗特其词与义耳诗之词未尝亡也其声亡也○刘氏瑾曰首章取兴见乐而不淫是后妃性情之一端也二章三章所言一哀一乐皆不过则是诗人性情之全体也盖由后妃与诗人性情之正如此故发于诗歌播之音乐宜其声气之无不和矣然乐者所以节夫诗之声而有音律以养人耳歌咏以养人心舞蹈以养血脉此乐之全体也古乐既亡则此诗声气之和所以乐不淫哀不伤者固不得闻而其所以养心者幸有诗词之可玩则亦尚存乐之一端而可为学诗之本也○匡衡曰妃音配匹之际辅氏广曰妃匹犹言匹耦也生民之始万福之原昏姻之礼正然后品物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大上者民之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而理万物之宜自上世以来三代兴废未有不由此者也
  集说韩氏婴曰子夏问曰关雎何以为国风始也孔子曰关雎至矣乎仰则天俯则地徳之所藏道之所行大哉关雎之道也万物之所系群生之所悬命也天地之间生民之属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叹曰大哉关雎乃天地之基也○班氏固曰周之兴也以姜嫄及大任大姒故易基乾坤诗首关雎书美釐降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朱子曰主于德而言则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主于色而言则乐必淫哀必伤此几微之理毫厘之辨善养心者审诸此而已矣○读关雎诗便使人有齐庄中正意思所以冠乎三百篇与记言毋不敬书言钦明文思皆同○当时人被文王大姒德化之深不觉形容歌咏如此故当作乐之时引为篇首以见一时之盛为万世之法尢是感人妙处○诗意只是叠叠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关雎形容后妃之德如此又当知君子之德如此又当知诗人形容得意味深长如此又当知所以齐家所以治国所以平天下人君则必当如文王后妃则必当如大姒其原如此○问曹叔遐曰君举所说诗谓关雎如何对曰谓后妃自谦不敢当君子谓如此之淑女方可为君子之仇匹这便是后妃之徳曰郑氏自如此说了熹看来恁地说也得只是觉得偏主一字无正大之意关雎如易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无方际如下面诸篇却多就一事说这只反复形容后妃之德而不可指说道甚么是德只恁地浑沦说这便见后妃德盛难言处○黄氏櫄曰周人但以关雎之诗形容后妃初不指后妃而谓之关雎也曰乐曰忧曰哀皆诗人乐之忧之哀之也
  案古者后立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乃所以理阴德治内事章女教宾祭之事皆后夫人供之而众嫔御佐之非得淑女不足以称其职后妃思得淑女以自助而事君子未得而求思之深如此设若既得而和乐之浃如此此其所以为女德之至盛而足以为风教之首也自毛郑而后从此说者众至朱子不主后妃自作盖因君子好逑之语以为非众嫔御所可当且专主一事其义为狭论固宏远矣然亦未尝以郑氏为非也今以朱传为宗而仍附其说于章末俾后之学者见自有关雎诗以迄汉唐诸儒之论盖如此
  葛之覃兮施以䜴反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叶居奚反
  集传赋也葛草名蔓生可为𫄨绤者覃延施移也中谷谷中也孔氏颖逹曰中谷倒其言者古人语皆然诗文多此类也萋萋盛貌黄鸟鹂也毛氏苌曰黄鸟抟黍也○陆氏玑曰黄鹂留也或谓之黄栗留幽州人谓之黄莺一名仓庚一名商庚一名鵹黄一名楚雀齐人谓之抟黍当葚熟时来在桑间故里语曰黄栗留看我麦黄葚熟亦是应节趋时之鸟也灌木丛木也喈喈和声之远闻也○赋者敷陈其事而直言之者也盖后妃既成𫄨绤而赋其事追叙初夏之时葛叶方盛而有黄鸟鸣于其上也后凡言赋者放此
  集说毛氏苌曰葛所以为𫄨绤女功之事烦辱者○欧阳氏修曰后妃见葛生鸟鸣因时感事乐女功之将作○苏氏辙曰葛者妇人之所有事也咏歌其所有事而又及其所闻见也○严氏粲曰葛初生之时未可刈也而已动女功之思见念念不忘也先时感事乃豳民艰难之俗今以后妃之贵而志念如此岂复有一毫贵骄之习邪味诗人言外之意可以见文王齐家之道矣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鱼废反是濩胡郭反为𫄨耻知反为绤去逆反叶去略反服之无斁音亦叶弋灼反
  集传赋也莫莫茂密貌刈斩濩煮也精曰𫄨麤曰绤斁厌也○此言盛夏之时葛既成矣于是治以为布而服之无厌盖亲执其劳而知其成之不易所以心诚爱之虽极垢弊而不忍厌弃也
  集说毛氏苌曰古者王后织玄𬘘公侯夫人纮𫄧卿之内子大帯大夫命妇成祭服士妻朝服庶士以下各衣其夫○陆氏佃曰夫礼后织玄𬘘今乃亲葛事如此者亲蚕以劝女功之正事亲葛以劝女功之馀事○陈氏鹏飞曰以为衣服而服之无厌斁之心女功之勤身亲尝之所以能俭○陈氏傅良曰知稼穑之勤者饮食则念农功知丝麻之勤者衣服则思女功亲执其劳所以心诚爱而不忍弃也○严氏粲曰妇人骄侈之情何有纪极苟萌一厌心虽穷极靡丽耳目日新犹以为不足也味服之无斁一语可见后妃之德性○朱氏善曰刈而后濩濩而后绩绩而后成布成布而后为衣其为之也有序其服之也不厌此所以为勤且俭也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戸管反我衣害户葛反澣害否方九反归宁父母莫后反
  集传赋也言辞也刘氏瑾曰如言采言念薄言驾言之类皆语辞也师女师也毛氏苌曰古者女师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祖庙未毁教于公宫三月祖庙既毁教于宗室○孔氏颖逹曰女师教女之师妇人五十无子出而不复嫁能以妇道教人者若今时乳母矣女已岀嫁母尚随之薄犹少也污烦撋软平声之以去其污犹治乱而曰乱也陆氏德明曰烦撋犹捼莎也捼莎音那梭○王氏安石曰治污曰污澣则濯之而已私燕服也衣礼服也毛氏苌曰妇人有副祎盛饰以朝事舅姑接见于宗庙进见于君子其馀则私也○孔氏颖逹曰六服祎衣从王祭先王褕翟祭先公阙翟祭群小祀鞠衣以告桑展衣以礼见王及宾客褖衣以御于王六服皆为公衣其馀则为私也三狄之服刻缯为形而画以五色所以得澣者言公服有澣者耳不必六服皆澣也三狄不可澣鞠展褖纯色之衣得澣之也○刘氏瑾曰周礼王后礼有六服文王未尝称王则大姒亦未必备此六服但汎言礼服而已害何也宁安也谓问安也孔氏颖逹曰诸侯夫人及王后之法父母在得归宁父母既没则使卿宁于兄弟不得归宁也○上章既成𫄨绤之服矣此章遂告其师氏使告于君子以将归宁之意且曰盍治其私服之污而澣其礼服之衣乎何者当澣而何者可以未澣乎我将服之以归宁于父母矣
  集说范氏处义曰其燕服则污治之其礼服则澣洗之初非好洁其衣服故又问何者当澣何者未澣惟其宜称○王氏质曰归宁告女师女师告君所历不可越也○辅氏广曰薄污薄澣者不为甚饰之辞害澣害否者又见其不苟之意○严氏粲曰此章乃说后妃将归宁之事举动必告于师氏澣衣犹为之斟酌观此气象其贤可见○朱氏善曰师氏导我者也则必每事而询访见其不敢专也父母生我者也则必及时而问安见其不敢忘也君子宗主我者也则必因师以致告见其不敢䙝也
  总论王氏质曰处贵适谷采葛随时变趣妇功其勤苦如此人情归宁当有所整饰乃简朴如此可想见古风也○许氏谦曰此诗盖后妃已成𫄨绤之服将归宁而追赋之也春葛方盛未刈濩之时后妃已念念于此黄鸟飞集和鸣于丛本之上于以见和气薰蒸物各得所之意及葛之成也即刈之濩之以为𫄨绤既成服而服之可见勤于女事不失其时及将归宁则必谋之姆师告之夫君至于澣濯微事亦且咨询而不置其勤俭恭敬之德备见于词气之间则文王刑于寡妻之效尤著于此矣
  案序云后妃之本毛郑诸家皆以为后妃在父母家志在女功其觧归宁父母句曰父母在则有时归宁耳朱子则谓此诗是治葛成而归宁之时作以既为后妃贵而勤俭乃见其德之厚其义较旧说为长又案载于礼经者止后夫人躬桑之文观此诗则知凡百妇功无不躬亲所以女教修明而足以化下也古者夫妇之礼甚谨妇之于夫夫之于妇有不自言而使人将命者所以严内外而禁狎昵也妻将娠夫出居侧室使人日再问之女子归宁使师氏告于君子闺门之内俨若严宾所为起教于微渺者其意深矣葛覃三章章六句
  集传此诗后妃所自作故无赞美之辞然于此可以见其已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己长而敬不弛于师傅已嫁而孝不衰于父母是皆德之厚而人所难也小序以为后妃之本庶几近之吕氏祖谦曰关雎后妃之德也而所以成德者必有本也曷谓本葛覃所陈是也集说张氏栻曰后妃之贵亦必立师傅以训之法家拂士不可一日无后妃亦然也周自后稷以农为务历世相传其君子则重稼穑之事其室家则重织纴之勤相与服习其艰难咏歌其劳苦此实王业之根本也故诵服之无斁之章则知周之所以兴诵休其蚕织之章则知周之所以衰○辅氏广曰勤俭孝敬固妇人之懿德又能不以势之贵富时之久远而有所变迁焉则尤见其德厚有常而人所难及也○朱氏善曰即为𫄨为绤而知其能勤即澣濯无斁而知其能俭因其言告师氏而知其能敬因其归宁父母而知其能孝关雎之所谓淑指其德之全体言也此所谓勤俭孝敬又各就其一事言也
  采采卷上声耳不盈顷音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叶户郎反集传赋也采采非一采也卷耳枲音洗耳叶如鼠耳丛生如盘毛氏苌曰苓耳也○陆氏玑曰叶青白色似胡荽白花细茎蔓生可煮为茹四月中生子如妇人耳中珰或谓之耳珰幽州人谓之爵耳○郭氏璞曰亦名胡枲江东呼常枲○朱子曰据本草即今苍耳顷攲也筐竹器毛氏苌曰顷筐畚属怀思也人盖谓文王也姚氏舜目曰后妃当采卷耳时怀望文王之归终莫能释寘舎也周行大道也朱子曰诗有三周行此及大东皆道路之道鹿鸣乃道义之道○后妃以君子不在而思念之故赋此诗托言方采卷耳未满顷筐郑氏康成曰器之易盈而不盈者忧思深也而心适念其君子故不能复采而寘之大道之㫄也问卷耳与前篇葛覃同是赋体又似略不同盖葛覃直叙其所尝经历之事卷耳则是托言也朱子曰设使不曾经历而自言我之所怀者如此则亦是赋体也集说朱氏善曰卷耳易采也顷筐易盈也然采之又采而不盈顷筐何也盖托言其心在乎君子而不在乎物也于是舎之而寘彼大路之㫄焉其心之专一而不暇乎他可知也此诗是后妃之于君子思之切忧之深望之至有恳切至到之意而无悲愁怆惨之怀所以得性情之正也○凌氏濛初曰不是已采物方嗟怀人总为怀人在念则采物都无兴趣耳意在言外
  附录左传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毛氏苌曰忧者之兴也寘置行列也思君子官贤人置周之列位○杜氏预曰周遍也诗人嗟叹言我思得贤人寘之遍于列位是后妃之志以官人为急○欧阳氏修曰后妃因采卷耳之不盈而知求贤之难得因物托意讽其君子
  ○陟彼崔徂回反五回反我马虺呼回反𬯎音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叶胡隈反
  集传赋也陟升也崔嵬土山之戴石者虺𬯎马罢音皮不能升高之病许氏慎曰𬯎下坠也姑且也辅氏广曰维以欲其也曰且曰欲其亦可见托言之意罍酒器刻为云雷之象以黄金饰之陆氏德明曰罍其形似壶容一斛○孔氏颖逹曰谓之罍者取象云雷言刻画则用木矣永长也○此又托言欲登此崔嵬之山以望所怀之人而往从之则马罢病而不能进于是且酌金罍之酒而欲其不至于长以为念也
  集说徐氏常吉曰登高饮酒不过摹写其思而不遂之情○凌氏濛初曰亦不是因登高不得方思酌酒总为怀人在念则登高饮酒都无趣耳
  附录郑氏康成曰我我使臣也臣以役事行出离其列位身勤劳于山险而马又病君子宜知其然○我我君也臣出使功成而反君当设飨燕之礼与之饮酒以劳之我是以不复长忧思也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徐履反古横反叶古黄反维以不永伤
  集传赋也山眷曰冈玄黄玄马而黄病极而变色也兕野牛一角青色重千斤觥爵也韩氏婴曰觥容五升以兕角为爵也
  集说毛氏苌曰伤思也○郑氏康成曰此章为意不尽中殷勤也觥罚爵也飨燕所以有之者礼自立司正之后旅酬必有醉而失礼者罚之亦所以为乐○朱子曰周礼有觥罚之事又云觥其不敬者但谓以觥罚之耳非必觥专为罚爵也
  ○陟彼砠七馀反矣我马瘏音涂矣我仆痡音敷矣云何吁矣集传赋也石山戴土曰砠孔氏颖逹曰尔雅释山云石戴土谓之崔嵬土戴石为砠二传相反或传写误也○刘氏瑾曰今集传从毛氏而不从尔雅者岂以其书后出也欤瘏马病不能进也痡人病不能行也吁忧叹也尔雅注引此作盱张目望远也详见何人斯篇
  集说辅氏广曰马病不能进犹可资于人也仆病不能行则断不能往矣此亦甚之之词至于云何吁矣则忧之极惟有愁叹而已非酒可得而解也○严氏粲曰仆马皆病而今云何乎长叹而已○何氏楷曰始而怀既而伤终而吁其念愈深则其忧苦矣
  总论黄氏佐曰诗序云后妃之志志者心之所之也此诗以志为主俱是托言○钱氏天锡曰通章都非实事思之变境也一室之中无端采物忽焉登高忽焉饮酒忽焉马病仆痡缭绕纷纭卒之念息而叹曰云何吁矣可见怀人之思自真而念之所设皆假安得以不思哉所谓诗之正也
  附录孔氏颖逹曰作卷耳诗者言后妃之志也后妃辅佐君子欲令君子求贤德之人审置于官位复知臣下出使之劳欲令君子赏劳之内有进贤人之心至于忧思而成勤此是后妃之志也○欧阳氏修曰妇人无外事求贤审官非后妃之职盖后妃讽其君子爱养臣下慰其劳苦而接以恩义其宫中相语者如是而已非私谒之言也○刘氏敞曰此诗言后妃警戒人君使求贤审官之意耳不谓后妃已自求贤审官也○朱子曰一章言后妃志于求贤审官又知臣下之勤劳故采卷耳备酒浆虽后妃之职然及其有怀也则不盈顷筐而弃置之于周行之道矣言其忧之切也二章三章皆臣下勤劳之甚思欲酌酒以自解之辞凡言我者皆臣下自我也此则述其所忧又见不得不汲汲于采卷耳也四章甚言臣下之勤劳也
  案此诗之序以为后妃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朝夕思念至于忧勤而归本于后妃之志如此其说始于左氏自汉唐宋诸儒及朱子旧说俱从之至撰集传则断以为后妃怀文王以妇人不预外事也其论固正然诗人特咏其情如此耳非果预外事也理亦可通
  卷耳四章章四句
  集传此亦后妃所自作可以见其贞静专一之至矣岂当文王朝会征伐之时羑里拘幽之日而作欤然不可考矣
  集说辅氏广曰先生又尝曰此诗后三章只是承首章之意欲登高望远而往从之则仆马皆病而不得往故欲酌酒以自解其忧伤耳大意与草虫诗相似○刘氏瑾曰后妃托言方采卷耳而适思君子则遂不能复采欲望君子而仆马不前则且饮酒解忧可见其心之贞静而不动于邪情之专一而不失其常矣至其自言不永怀伤者又合所谓哀而不伤之意乃其情性之正发见于一端者参之关雎首章乐而不淫则又可备见其情性全体也又案羑里先儒以其地在相州邺都因羑水得名昔纣信崇侯虎之谮囚文王于此文王因作拘幽操
  南有樛居纠反木葛藟力轨反力追反之乐音洛之氏反君子福履绥之
  集传兴也南南山也木下曲曰樛藟葛类陆氏玑曰藟一名巨苽似燕薁亦延蔓生○孔氏颖逹曰藟与葛异亦葛之类也累犹系也陆氏徳明曰累纒绕也只语助辞君子自众妾而指后妃犹言小君内子也朱子曰夫人称小君大夫妻称内子妾谓嫡曰女君则后妃有君子之德固可以君子目之○问君子作后妃亦无害否曰以文义推之不得不作后妃若作文王恐太隔越了履禄绥安也严氏粲曰动罔不吉谓之福履○后妃能逮下而无嫉妒之心故众妾乐其德而称愿之曰南有樛木则葛藟累之矣乐只君子则福履绥之矣
  集说杨氏时曰妇人无嫉妒之行容有勉而至者无嫉妒之心则性之也故以樛木况之樛与性俱生非矫揉而然○李氏樗曰诗序言能逮下逮与吕刑群后之逮在下同后妃能逮下众妾得进御于君以成肃雝之治福禄所以绥之也○王氏质曰木曲易引蔓人卑易引福○辅氏广曰此诗虽是兴体然亦兼比意与关雎同故郑氏以为木枝以下垂之故葛藟得累而蔓之喻后妃能以惠下逮众妾故众妾得上而事之也
  案郑笺云乐只君子犹乐是君子孔疏云所以乐得君子者以内和而家治则天下化之四方感徳乐事文王而此为福禄所安也欧阳修曰后妃不嫉妒下其意以和众妾众妾得附之而并进君子云乐只君子者众妾爱乐其君子之辞也苏辙吕祖谦严粲軰亦皆宗其说以为君子指文王独朱子以君子指后妃为切实而引小君内子之文为证盖体贴诗之本文以说诗故其义为优尔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集传兴也荒奄衣检反吕氏祖谦曰荒芘覆也○黄氏佐曰葛藟之性必出木杪故能芘覆也将犹扶助也孔氏颖达曰福履将之毛以为福禄所大郑以为福禄之所扶助○邹氏泉曰掩庇之遍为荒将者思若或启之而使开发行若或翼之而使顺适
  集说汪氏应蛟曰人之所乐天之所助也
  ○南有樛木葛藟萦乌营反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集传兴也萦旋成就也邹氏泉曰旋绕之周为萦成者言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有纯全悠久之意○顾氏起元曰成言自始至终自大至小其福无不成就
  总论辅氏广曰三章皆有浅深其美也无夸辞其祷也无侈说此又可见众妾性情之正也○徐氏光启曰天保定尔亦孔之固绥也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将也绥以多福俾缉熙于纯嘏成也○顾氏梦麟曰三章大旨以称愿不已为义黄才伯谓称者称其所已然德也愿者愿其所未然福也
  樛木三章章四句
  集说黄氏櫄曰此文王雝雝在宫时也中庸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中庸形容其父子之美而此诗形容其闺门之美中庸言其无忧而此诗言其和乐吁此文王所以圣欤○邓氏元锡曰樛木关雎之报也后妃逮下无妒忌之心和平极矣天地和而万物生至和召祥福履绥将且成焉螽斯得无应乎宜绳蛰矣
  音终斯羽诜诜所巾反兮宜尔子孙振振音真
  集传比也螽斯蝗属长而青长角长股能以股相切作声一生九十九子毛氏苌曰螽斯蚣蝑也○孔氏颖逹曰此言螽斯七月云斯螽文虽颠倒其实一也陆玑疏云幽州人谓之舂箕○朱子曰诗中有以斯为语辞者如鹿斯露斯之类然七月诗乃云斯螽动股则恐螽斯是名也诜诜和集貌尔指螽斯也振振盛貌○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后妃不妒忌而子孙众多故众妾以螽斯之群处和集而子孙众多比之言其有是德而宜有是福也后凡言比者放此朱子曰子孙振振是说螽斯之子孙不是说后妃之子孙盖比诗多不说破这意然亦有说破者此前数篇赋比兴皆已备矣
  集说孔氏颖逹曰以螽斯之多喻后妃之子言羽者螽斯羽虫故举羽以言多也○不妒忌则嫔妾俱进所生亦后妃之子故得众多也○言孙者协句且孙则子所生生子众则孙亦多矣○郑氏伯熊曰妇人之徳莫大于不妒忌盖功容可勉而根于情者难自克也○张氏栻曰螽斯蝗虫之类耳而乃取之以喻后妃疑若不伦是不然诗人亦取其合于德如何耳如雎鸠亦取其徳之合也左传韩简曰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阴阳和气盈天地间而万物生焉螽斯形之微仅寸馀耳而其滋数之多凡物皆不能及其子之类聚者大小不一与他彚不乱亦不相轧且有大字小小依大之状焉是虽微虫实锺大和之气以成形以之拟后妃之德谁谓不伦也哉○严氏粲曰螽蝗生子最多信宿则群飞因飞而见其多故以羽言之喻子孙之众多归其自于后妃也此诗之意全在宜尔二字风人意在言外见后妃子孙众多但言宜其如此使人自思其所以宜者何故而不明言之谓由不妒忌而致也○朱氏道行曰说螽斯就是说后妃重诜诜字物群则争群集而和乃是真和和者生理亦是生气以是宜尔子孙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集传比也薨薨群飞声毛氏苌曰薨薨众多也○王氏安石曰薨薨言其飞之众绳绳不绝貌
  ○螽斯羽揖揖侧立反兮宜尔子孙蛰蛰直立反
  集传比也揖揖会聚也王氏安石曰揖揖言其聚之众蛰蛰亦多意方氏应龙曰振与绳易明蛰即蛰虫之蛰㐲藏盘聚意
  总论吕氏大临曰螽斯将化其羽比次而起已化而齐飞有声既飞复敛羽而聚历言众多之状其变如此也○陆氏深曰螽斯之诗与樛木三章皆后妃之德也词气和平文义回互反复而吟咏之则深淳𬪩郁之化自溢于音响节奏之馀以声诗言之三叠之类也以声乐言之三阕之类也而古调从可识矣○郝氏敬曰于螽斯咏其群不言和而其和可知于后妃咏其子孙多不言群而其群可知不直称君子而借螽斯感叹微婉深厚悠然可想朱子谓为比是也○胡氏绍曾曰此诗美周家一宫雍穆耳诗人反复一螽而卜世卜年皆系于此
  螽斯三章章四句
  集说朱子曰不妒忌是后妃之一节关雎所论却是全体○张氏栻曰后妃多子孙推本其然则由不妒忌而已故继樛木之后○黄氏櫄曰诗人以螽斯比后妃取其子孙众多也作诗序者既曰言若螽斯又曰不妒忌则子孙众多言若云者继上文之辞不妒忌者乃其推本之论盖子孙众多者人君之福而不妒忌者妇人所难也汉明徳皇后尝以皇嗣未广荐逹左右后宫有进幸者多加慰纳宗社以隆故尝谓大姒不妒忌而周以兴思齐言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此诗言不妒忌则子孙众多皆是一意○刘氏瑾曰管蔡世家云武王同母兄弟十人长伯邑考次武王发次管叔鲜次周公旦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铎次成叔武次霍叔处次康叔封次𣆀季载此其多子之验诚后妃之徳所致也○朱氏善曰樛木后妃不妒忌而众妾有祝愿之诚螽斯后妃不妒忌而众妾美其子孙有众多之盛盖正家之道始于闺门尊卑贵贱之分虽不可以不严然必上无嫉妒之心则下无怨恨之意和气充溢瑞庆流衍福履之绥子孙之众自有不期而然者矣
  桃之夭夭于骄反灼灼其华芳无呼瓜二反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古胡古牙二反
  集传兴也桃木名华红实可食夭夭少好之貌灼灼华之盛也严氏粲曰灼灼鲜明貌木少则华盛孔氏颖达曰夭夭言桃之少灼灼言华之盛桃或少而未华或华而不少此诗夭夭灼灼并言之则是少而有华者故辨之言桃有华之盛者由桃少故华盛以喻女少而色盛也○徐氏常吉曰桃之为木多华然五年则老老则华减故以木少华盛为言之子是子也此指嫁者而言也妇人谓嫁曰归何氏休曰妇人生以父母为家嫁以夫为家故谓嫁曰归周礼仲春令会男女郑氏康成曰阴阳交以成昏礼顺天时也然则桃之有华正昏姻之时也蔡氏卞曰桃先百果而花故从兆其时则春而阳中也故以纪昏姻之时正宜者和顺之意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内毛氏苌曰于往也宜以有室家无逾时者○郑氏康成曰宜者谓男女年时俱当○王氏志长曰宜其室家则室家皆得其宜也左传曰男有室女有家室家谓夫妇也○文王之化自家而国男女以正昏姻以时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叹其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传以桃之夭夭言其少壮宜其室家为不逾时则上句言其年盛下句言嫁娶得时也○张氏栻曰此言兴也然兴之中有比焉惟比意轻于兴则谓之兴而已诗中若此者盖多也○辅氏广曰仲春之月天地之气既如此其融和而草木之花又如此其襛盛先王于此时而令会男女以成昏姻宜矣文王之化始于家故天下亦先有此应妇人之贤莫大于宜家使一家之人相与和顺而无一毫乖戾之心始可谓之宜矣○朱氏公迁曰木少则华盛女贤则家和亦有相因之义○黄氏佐曰宜室是必敬必戒无违夫子宜家是克孝克慈不违老幼皆闲于妇道也因其往嫁之贤知其已嫁之善夫妇相与必有和乐而恭敬存焉非被文王之化其能然乎○徐氏光启曰诗人所见者嫁以时耳何以遽知其贤盖被化之深风俗素美闺门素饬可望而知其为宜家之妇矣
  ○桃之夭夭有蕡浮云反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集传兴也蕡实之盛也毛氏苌曰蕡实貌非但有华色又有妇德○罗氏愿曰麻实谓之蕡麻于植物中最多子实之多兴其徳之厚○朱氏道行曰凡华艳者鲜实桃夭不然春开夏结其实多而味美故曰有蕡其实彼于归者之有子似之家室犹室家也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侧巾反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集传兴也蓁蓁叶之盛也毛氏苌曰蓁蓁至盛貌有色有德形体至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毛氏苌曰一家之人尽以为宜○郑氏康成曰家人犹室家也○朱子曰室家家室家人变文以叶韵耳
  总论张氏栻曰乖争之风始于闺门至使万物不得其所而况昏姻之能以时乎此意盖深远矣○吕氏祖谦曰灼灼其华因时物以发兴也既咏其华又咏其实又咏其叶非有他义盖反复歌咏之耳○黄氏櫄曰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又曰宜其家室又曰宜其家人此则形容其男女以正之义也如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非所谓宜也大学云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则知宜之一字亦见男女以正之意○许氏谦曰诗人见亲迎者而作此诗自华而有实又见其叶之盛盖自仲春至于春暮非一时也而皆曰之子于归所见非一女矣宜其家之德则同也可见文王之化行于近远女子皆有徳之人则于其至家又胥教训风俗安得不厚乎
  附录孔氏颖逹曰作桃夭诗者后妃之所致也男女以正昏姻以时周南之国无鳏独之民焉此虽文王化使之然亦由后妃内赞之致故因上螽斯后妃不妒忌后言其所致也且言致从家至国亦自近致远之辞也○王氏安石曰后妃处乎重闱深密之地而四方之广家人妇子服化者正其本而已○朱氏善曰之子之所谓宜犹后妃之所谓淑然淑以其德之蕴于中者言宜以其效之著于外者言惟其有是德故可必其有是效也宜者和顺之意和则不乖顺则无逆此非勉强所能也必孝不衰于舅姑敬不违于夫子慈不遗于卑幼义不咈于夫之兄弟而后可以谓之宜也然由后妃教化倡于上之子则效应于下故于归之际见者知其必有以宜室宜家焉此亦可以观感应之机矣
  案文王之圣治莫先于正家后妃之淑德莫盛于不妒忌由宫阃而逹于闾阎风化之美有不知致而致之者诗序主于后妃朱传主于文王意各专重而道实相成也
  桃夭三章章四句
  集说陆氏深曰桃夭之善善时也大抵女子之失身由于失时一失其身则淫荡猜贰之情有终其身而不自宜者矣况能宜其室家乎后妃内助文王以成齐家治国之化既无强暴侵凌以夺其守又无凶荒札厉以夺其时虽中人之性皆可跂及于善道也故因桃夭起兴而所感者深矣○冯氏复京曰案朱传宗郑义以桃夭为昏姻之候今人多用其说不知毛郑二义合之则两得离之则两偏也为毛说者以秋冬为期孔子家语云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桑起昏礼杀于此孙卿韩婴皆曰霜降逆女冰泮杀止为郑说者以二月为期夏小正曰二月绥多女士绥安也冠子取妇之时也月令仲春祀郊禖盖玄鸟生乳之月以为嫁娶之候天子重之而祀焉白虎通曰嫁娶以春何也春天地始通阴阳交接之时也凡此诸书皆二家证据未易评定得失然郑本据媒氏之文愚请即以周礼正之媒氏云仲春令会男女奔者不禁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盖时至仲春则农桑已起昏期过晚故不禁奔者或无夫家则司而会之若正为昏姻之时而复不禁奔岂礼也哉据荀卿云霜降逆女冰沣杀止其意谓九月至二月皆可昏也此近得其实矣
  肃肃兔罝子斜反又子余反与夫叶椓之丁丁陟耕反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集传兴也肃肃整饬貌毛氏苌曰肃肃敬也○焦氏延夀曰兔罝之容不失其恭○欧阳氏修曰肃肃严整貌○辅氏广曰肃肃亦有严敬之意罝罟也尔雅兔罟谓之罝李氏巡注兔自作径路张罝捕之也丁丁椓杙声也尔雅樴谓之杙李氏巡注杙谓橛也○许氏慎曰击橛于地中张罝其上也○孔氏颖逹曰此丁丁连椓之故知椓杙声故伐木传亦云丁丁伐木声赳赳武貌辅氏广曰赳赳是紧敏强立之义干盾也干城皆所以捍外而卫内者毛氏苌曰干捍也○孔氏颖达曰捍蔽如盾防守如城○化行俗美贤才众多虽罝兔之野人而其才之可用犹如此故诗人因其所事以起兴而美之而文王德化之盛因可见矣问兔罝诗作赋看得否朱子曰亦可但其辞上下相应恐当为兴然亦是兴之赋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罝兔之人鄙贱之事犹能恭敬则是贤者众多也干也城也皆以御难也此罝兔之人贤者也有武力可任为将帅之德诸侯可任以国守捍城其民折冲御难于未然○范氏处义曰干城言捍卫公侯所谓隐若长城是也诗人偶见施兔罝者肃肃然严整椓杙之声丁丁然可闻则非远人之地因是知其人赳赳然勇而难犯移此心为公侯之捍卫有何不可公侯犹言国君○朱子曰闻橛杙之声而视其人甚勇可为干城者也田野之人皆有可用之才足以见贤才众多矣此诗极其尊称不过曰公侯而已亦文王未尝称王之一验也凡雅颂称王者皆追王后所作耳○胆欲大而心欲小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方能为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事○黄氏櫄曰武夫以勇力自恃风化所难至也今兔罝之人亦有至诚恭敬之心爱民忠君之德以见风化之所及人者深耳○严氏粲曰可为公侯之干城言勇而忠也○唐氏汝谔曰干城非止以用武言以彼其才即今可为公侯之保障非拟他日为公侯之用也○陆氏化熙曰赳赳不必谓是椎鲁少文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叶渠之反集传兴也逵九逹之道尔雅九达谓之逵郭氏璞注四道交出复有旁通者○刘氏瑾曰中逵谓九逹之道中也仇与逑同匡衡引关雎亦作仇字公侯善匹犹曰圣人之耦则非特干城而已叹美之无已也下章放此
  集说孔氏颖达曰毛以为赳赳然有威武之夫有文有武能匹耦于公侯之志为公侯之好匹○范氏处义曰好仇为公侯之善耦是也诗人偶见施兔罝者于山闲之道稍远人迹而肃肃然严整与初无异因是知其人赳赳然勇而有守移此心为公侯之仇耦有何不可○朱子曰好仇是善匹言其才德相合处○严氏粲曰可谓公侯之善匹言勇而良也○邹氏泉曰九逵兔所往来之地故设罝于此好仇即元首明股肱良有是君有是臣之谓所谓圣人有作此其为圣人之耦有王者起此其为王者之佐是也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集传兴也中林林中尔雅野外谓之林○许氏慎曰平土有丛木曰林腹心同心同德之谓则又非特好仇而已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臣之倚用如己腹心○王氏安石曰中林人莫之闻见也欲观好德之实其在于处隐乎○范氏处义曰腹心言公侯之谋臣所谓作朕心膂是也诗人偶见施兔罝者于中林幽深之处而肃肃然严整不以人所不闻不见而少懈由是知其赳赳然勇而不欺移此心以为公侯之腹心有何不可○朱子曰注云同心同德是言其才德与己无异○严氏粲曰谓机密之事可与之谋虑言勇而智也○季氏本曰以守御武夫而其德犹如是见周南之世贤者在位能者在职而所谓才者皆本于德也岂专以勇力为武者哉
  总论欧阳氏修曰捕兔之人布其网罟于道路林木之下肃肃然严整使兔不能越送以兴周南之君列其武夫为国守御赳赳然勇力使奸民不得窃发而此武夫者外可以捍城其民内可以为公侯好匹其忠信又可倚以为腹心以见周南之君好德乐善得贤众多所任守御之夫犹如此也○苏氏辙曰丁丁人所闻也中逵人所见也中林闻见所不及也而犹肃肃焉则敬其事也至矣○张氏栻曰和平之风致使兔罝之人亦兴其好德之彝性则固有不言而信不疾而速者其要在于修身以齐家而已○吕氏祖谦曰曰干城曰好仇曰腹心其词浸重亦叹美无己之意也○胡氏绍曾曰此诗人深知公侯又即武夫而直观其表里看此气象真是天地开贤人出且当时才力大略可见西伯武功亦有可想案古者文武同揆兵民合一所以推干戈以属人而无意外之虑也六官之长即六军之将乡遂之民即卒伍之士降至春秋之世霸国之用其民也犹曰民未知义未安其教民未知礼未生其共故众心成城缓急足恃文王教化之行至于兔罝之野人而足为好仇足为腹心所以以战则克以绥则威而无敌于天下也
  兔罝三章章四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二南为风化之首所谓化者谓变易其心思矫揉其气习暴者仁薄者厚愚者灵而感者解其感发之机与天地同其妙诗人多取人之难化者言之以明二南风化之效兔罝其一也○辅氏广曰文王之时固多贤者此特言武夫者见其无所不备也且文王于武事尚矣观此及棫朴所谓六师及之者亦可见当时俗尚之万一夫三分天下有其二虽是德化之盛而天下归之然遏密侵阮伐崇戡黎之后其于武事大略可观矣○朱氏善曰以武夫而才可以为干城德可以为好仇为腹心是何人才之盛哉盖幸而遇圣人之世又幸而生圣人之国则其涵濡圣人之化固宜其成就之若此也棫朴之咏文王曰岂弟君子遐不作人旱麓之咏文王曰周王寿考遐不作人是人才之作兴固本之文王之德尤本之文王之夀也有文王之徳故其造就之也速有文王之寿故其涵养之也深虽以兔罝之野人而其才德之美若此则其在官使者从可知矣
  附录金氏履祥曰案墨子书文王举闳夭泰颠于罝网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此与兔罝之诗辞意吻合计此诗必为此事而作也夫肃肃敬也赳赳约也罝兔而体貌有肃敬之容武夫而步伐有约束之度此闳夭泰颠之所以为贤而文王所以取之也闳夭泰颠为文王奔走疏附御侮之友后为武王将威刘敌之人信哉其为公侯之干城好仇腹心者欤
  采采芣音浮音以薄言采叶此礼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有叶羽己反
  集传赋也芣苢车前也大叶长穗好生道㫄尔雅芣苢马舄马舄车前○韩氏婴曰直曰车前瞿曰芣苢生于两㫄者为瞿○陆氏玑曰车前一名当道喜在牛迹中生故曰车前当道也采始求之也有既得之也毛氏苌曰采采非一辞也○问传曰有藏也然下章曰掇曰捋曰袺曰襭首章乃先言藏恐非其序朱子曰首章举始终后章述次序诗亦有此例○辅氏广曰求其所生之处曰采得其所生之处曰有○化行俗美家室和平妇人无事相与采此芣苢而赋其事以相乐也采之未详何用或曰其子治产难毛氏苌曰宜怀任焉○陆氏玑曰药中车前子是也幽州人谓之牛舌草可鬻作茹大滑其子治妇人难产○陆氏佃曰神仙服食法曰车前之实雷之精也善疗孕妇难产及令人有子○辅氏广曰芣苢陆玑以为治难产而先生取之者盖以今医治难产者用其子故也毛氏以为宜怀任者亦只是陆玑之意非谓其能治人之无子也集说严氏粲曰芣苢宜怀妊故妇人有子则采之采采非一采矣而又采之喜乐之深也有言采而得之为己所有也○黄氏佐曰首章方去采时事也盖以门庭之内幸无系累而机杼之外尚有馀闲乃相与采此芣苢始焉眩于求也薄言采之既而真于遇也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都夺反之采采芣苢薄言捋力活反之集传赋也掇拾也捋取其子也沈氏守正曰子之在地者拾之未落者捋之也○徐氏凤彩曰掇者芣苢之子在穗故拾其穗捋者芣苢之用在子故取其子
  集说严氏粲曰采而聚之于地既为已有于是就地掇拾之既掇拾之又捋其子○黄氏佐曰此章正是采芣苢时事也既求而得之矣于是穗可拾也薄言拾其穗于是子可取也薄言取其子掇之捋之兼收并蓄殆取诸物而有馀矣
  ○采采芣苢薄言袺音结之采采芣苢薄言襭户结反之集传赋也袺以衣贮之而执其衽也襭以衣贮之而扱其衽于带间也孔氏颖达曰释器云执衽谓之袺孙炎曰持衣上衽又云扱衽谓之襭李巡曰扱衣上衽于带○刘氏瑾曰衽者衣之襟也带者腰之带也
  集说黄氏佐曰此章既采而携以归时事也采之既多非掬之所能容以衣贮之而执其衽于手中非手之所能执以衣贮之而扱其衽于带闲袺之襭之可谓不厌矣
  总论孔氏颖达曰天下和平妇人始乐有子三章皆乐有子之事也○此三章频言采采见其采者多也明非一人而为此六事而已○杨氏时曰后妃无嫉妒之心则和平矣惟其和平则天下化而和平则妇人以有子为乐矣芣苢和平之诗也天下和平非文辞形容所能及故每章言采采而已无他词也○黄氏櫄曰和平说者以为天下和平迂仲以为不如程氏曰家室之和平予以为始于室家之和平而极于天下之和平二说一说也易曰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后妃不妒忌于闺门之中而风化及于天下之夫妇岂非有以感人心而然乎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尤于此诗而见之○黄氏震曰芣苢诸家皆以为治妊盖因诗序乐有子之言也戴氏谓此诗见一时同軰相与之乐此语盖得其气象○刘氏瑾曰自采之至襭之有无多寡之序如此○许氏谦曰朱子之说谓化行俗美家室和平盖教化流行风俗淳美夫夫妇妇各得其宜莫不遂其生生之道故妇人以有子为乐而同赋此诗也○黄氏佐曰芣苢微物也而相与采之采物细事也而相与赋之家室和平之乐固溢于采物之馀而广大自得之风自畅于行歌之外成周太和气象不亦可想见哉此亦文王家齐国治之效○郝氏敬曰此诗本咏王者化国之日不言朝野士庶而言妇人不及织纴女工而托咏采芣苢诗之所以善于言也
  芣苢三章章四句
  集说王氏肃曰自关雎至芣苢房中之乐○吴氏师道曰此诗终篇言乐不出一乐字读之自见意思○陆氏深曰案此诗凡三章章四句四言总之为四十八字内用采采字凡十三芣苢字凡十二薄言字凡十二除为语助者才馀五字耳而叙情委曲从事始终与夫经行道途招邀俦侣以相容与之意蔼然可掬天下之至文也即此亦可以见其和平矣○邓氏元锡曰芣苢葛覃之感也志和而音平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吴氏曰韩诗作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叶古旷反矣不可泳叶于诳反思江之永叶弋亮反矣不可方叶甫妄反
  集传兴而比也上竦无枝曰乔尔雅曰小枝上缭为乔思语辞也篇内同孔氏颖逹曰疑息字作思诗之大体韵在辞上疑休求为韵二字俱作思汉水出兴元府皇舆表今陜西汉中府嶓冡山至汉阳军皇舆表今湖广汉阳府大别山入江江汉之俗其女好游汉魏以后犹然如大堤之曲可见也刘氏瑾曰大堤汉水之堤大堤曲宋随王诞为襄州时作乐府遗声都邑三十四曲有大堤曲泳潜行也江水出永康军皇舆表今四川成都府灌县岷山东流与汉水合东北入海永长也方桴也许氏谦曰汉言广谓横渡也江言永谓沿溯也○文王之化自近而远先及于江汉之间而有以变其淫乱之俗故其出游之女人望见之而知其端庄静一非复前日之可求矣因以乔木起兴江汉为比而反复咏叹之也刘氏瑾曰上四句以乔木不可休对游女不可求而言故属兴下四句但言汉广不可泳江永不可方以比贞女不复可求之意而不说其所比之事故属比此其兴比体制之殊备见于一章之内后凡言兴与比者其文意亦皆仿此章云
  集说郑氏康成曰纣时淫风遍于天下惟江汉之域先受文王之教化不可者本有可道也木以高其枝叶之故故人不得就而止息也兴贤女虽出游流水之上人无欲求犯礼者亦由贞洁使之然汉也江也其欲渡之者必有潜行乘泭之道今以广长之故故不可也又喻女之贞洁犯礼而往将不至也○孔氏颖逹曰此言游女尚不可求则在室无敢犯礼可知也出者犹能为贞处者自然尤洁○内则云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则贵家之女也庶人之女则执筐行馌不得在室故有出游之事既言不可求明人无求者○程子曰汉广言文王之道南被江汉之域因取汉水为兴水之为限不可逾也礼义之为闲不可犯也南国被文王之化家齐俗厚妇人知守礼义既以礼义为防则非僻之思自绝虽有以非礼求之者亦不可得而犯也不可得而犯则不思犯矣夫人之休于木下必攀枝跛倚乔木不可攀及也故人绝欲休之思兴女有高洁之行非礼者自无求之之思也汉之广不可泳以济江之永不可方而渡兴以礼自闲不可侵凌也女之游者谓旷僻独行可动之地异乎闺门之内姆傅之侧也○李氏樗曰此章言汉广不可泳江永不可方作诗者是在江汉合流之处也○朱子曰主意只说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两句馀六句是反复比兴说如奕奕寝庙至遇犬获之上下六句亦只兴出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两句○黄氏櫄曰居周南者因汉水而起兴故作汉广之诗自文王而言之则谓之德谓之道自其所及者言之则谓之化○严氏粲曰诗人偶见汉上游女人无凌犯之心纣之淫风已变由文王风化所及故假此游女以起义耳○男子见游女自无犯礼之思后序谓求而不可得非也○朱氏善曰言今日之不可求则知前日之可求矣前日之可求衰世之俗也今日之不可求圣人之化也夫观圣人之化不于其他而必于江汉之游女何也曰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录一汉广以见天下之家正也天下之家正而天下治矣非被圣人之化而能若是哉
  ○翘翘祈遥反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叶满蒲反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集传兴而比也翘翘秀起之貌错杂也楚木名荆属孔氏颖逹曰薪木称月令云収秩薪柴注云大者可柝谓之薪下章蒌草亦言薪者因此通其文楚亦木名王风郑风并云不流束楚是也之子指游女也秣饲也毛氏苌曰六尺以上曰马○以错薪起兴而欲秣其马则悦之至以江汉为比而叹其终不可求则敬之深
  集说郑氏康成曰楚杂薪之中尤翘翘者我欲刈取之以喻众女皆贞洁我又欲取其尤高洁者之子是子也谦不敢斥其适己于是子之嫁我愿秣其马致礼饩示有意焉○欧阳氏修曰愿秣其马此悦慕之词犹古人言虽为执鞭犹欣慕焉者是也既述此意矣末乃极陈男女之情虽有而不可求则见文王之政化被人深矣○程子曰之子者若得之以归则言秣其马矣惟其礼法之限不可得也不止无非礼之私思又知其端直之美而愿慕之也○苏氏辙曰此知女子之不可犯而思以礼道之之辞也○辅氏广曰悦之至敬之深则可见其性情之正也悦之不敬则便放佚矣○何氏楷曰秼马谓亲迎也言人若欲娶此女必待秣马以行亲迎之礼庶可耳宁可以非礼干之哉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音闾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集传兴而比也蒌蒌蒿也叶似艾青白色长数寸生水泽中孔氏颖逹曰蒌一名蔏蒌郭云蔏蒌蒌蒿也生下田初生可啖江东用羮鱼也陆玑疏云生食之香而脆美其叶又可蒸为茹驹马之小者毛氏苌曰五尺以上曰驹
  集说王氏质曰秣马秣驹皆游子欲求游女之意卒有所抑畏而止言不可犯也陶氏所谓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諐○徐氏凤彩曰樵薪者即刈蒌犹以为幸兴嘉会者即秣驹亦以为荣
  总论辅氏广曰三章之末皆终之以不可求之意所谓言之详辞之复所以见其敬慕有不能自己之意也○沈氏守正曰三章无浅深各上四句是钦慕其德下四句是沮息其干求也
  汉广三章章八句
  集说孔氏颖逹曰作汉广诗者言文王之道初致桃夭芣苢之化今被于南国美化行于江汉之域故男无思犯礼女求而不可得此由德广所及然也此与桃夭皆文王之化后妃所赞于此言文王者因经陈江汉指言其处为远辞遂变后妃而言文王为远近积渐之义南国六州也不言周南者以天子事广故直言南也○郑氏樵曰周为河洛召为岐雍河洛之南濒江岐雍之南濒汉江汉之闲二南之地诗之所起在于此屈宋以来骚人辞客多生江汉故仲尼以二南之地为作诗之始○朱子曰汉广汝坟诸诗皆是说妇人岂是文王之化只化及妇人不化及男子只看他意恁地拘不得○汉广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凌贞女岂当时妇人蒙化而男子则非亦是偶然有此様诗说得一边耳○黄氏櫄曰此正文王风化自北而南之时○沈氏守正曰二南诗当作两项看岐周久被文王之化其民忘故诗多熙皞而平桃夭芣苢之类是也南国新变淫慝之风其心悔故诗多湔洗而露江汉行露之类是也召南之所以不同于周南亦然一采之都内一得之列国故也○王氏志长曰案汉广四语意象宏远神理深微商季淫风未殄乃关雎化洽顿令汉滨游女觌面有难犯之色采风者推厥所自恍见王风过化存神难以思议真有若汉广之不可泳江永之不可方者反复长歌此其所以谓之风也不然游女既不可求而见者独流连低徊则是篇乃后世高唐洛神一流文耳何以为周南乎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叶莫悲反未见君子惄乃历反如调张留反
  集传赋也遵循也汝水出汝州天息山迳蔡颍州入淮皇舆表宋汝州今河南汝州宋蔡州今河南汝宁府宋颍州今江南凤阳府颍州坟大防也孔氏颍达曰坟谓厓㟁状如坟墓名大防也常武注云水厓曰坟则此坟谓汝水之侧厓㟁大防也枝曰条干曰枚孔氏颖达曰木大不可伐其干取条而已枚细者可以全伐之也惄饥意也孔氏颖逹曰释诂云惄思也释言云惄饥也然则惄之为训本为思耳但饥之思食意又惄然故又以为饥惄是饥之意非饥之状故传言饥意笺以为思义相接成也○以思食比思夫故笺又云如朝饥之思食调一作輖重也王氏安石曰调饥饥而又饥饥之甚也○汝㫄之国亦先被文王之化者故妇人喜其君子行役而归因记其未归之时思望之情如此而追赋之也集说欧阳氏修曰周南大夫之妻出见循汝水之坟以伐薪者为劳役之事念己君子以国事奔走于外者其勤劳亦可知思之欲见如饥者之思食尔○程子曰君子从役于外妇人为樵薪之事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以自反既见君子不我遐弃集传赋也斩而复生曰肄孔氏颖达曰肄馀也左传曰晋国不恤宗周之阙而夏肄是屏又曰杞夏馀也是肄为复生之馀遐远也○伐其枚而又伐其肄则逾年矣至是乃见其君子之归而喜其不远弃我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己见君子君子反也于己反得见之知其不远弃我而死亡于思则愈故下章勉之○孔氏颖达曰妇人以君子处勤劳之职恐避役死亡今既得见知不远弃我也○黄氏櫄曰李迂仲辨以为庶人之妻非大夫之妻予以为诗人之意不在此盖此篇之意其所以起兴者皆在于条枚条肄之句枝曰条干曰枚旁之斩而明年复生曰肄托此以见其行役之久也方其夫行役之时见其人之伐其条枚则思念之情已不能自己今又见伐其条肄矣历时若是之久矣庶几见其不远弃我也诗人之意大抵如此盖言其岁复岁而君子行役之未归也意岂在于伐薪之事哉○黄氏佐曰别离之久而遂契阔之约即是不遐弃也
  ○鲂符方反鱼赪敕贞反尾王室如毁音毁下同虽则如毁父母孔迩
  集传比也鲂鱼名身广而薄少力细鳞陆氏玑曰鲂一名魾江东呼为鳊赪赤也鱼劳则尾赤鲂尾本白而今赤则劳甚矣孔氏颖达曰鲂鱼之尾不赤故知劳则尾赤左传如鱼赪尾衡流而彷徉郑氏云鱼肥则尾赤此自鲂鱼尾本不赤赤故为劳也王室指纣所都也毁焚也父母指文王也孔甚迩近也○是时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国以事纣故汝坟之人犹以文王之命供纣之役朱子曰传云文王率商叛国以事纣盖天下归文王者六州惟青兖冀属纣耳○张氏栻曰玩此诗则民虽怨乎纣而尚以周之故未至于泮散也是文王以盛德为商之方伯与商室系民心而维宗社者也其家人见其勤苦而劳之曰汝之劳既如此而王室之政方酷烈而未已虽其酷烈而未已然文王之德如父母然望之甚近亦可以忘其劳矣此序所谓妇人能闵其君子犹勉之以正者盖曰虽其别离之久思念之深而其所以相告语者犹有尊君亲上之意而无情爱狎昵之私则其德泽之深风化之美皆可见矣一说父母甚近不可以懈于王事而贻其忧亦通刘氏向曰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过时不来其妻恐其懈于王事言国家多难惟勉强之无有谴怒贻父母忧乃作诗刘氏辰翁曰父母行役者之父母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君子仕于乱世颜色瘦病如鱼劳则尾赤所以然者畏王室之酷烈是时纣存辟此勤劳之处或时得罪父母甚近当念之以免于害○孔氏颖逹曰笺言君子仕于乱世不斥大夫士王肃云当纣之时大夫行役王基云汝坟之大夫久而不归乐详等皆云大夫则笺云仕于乱世是为大夫矣若庶人之妻杕杜言我心伤悲伯兮则云甘心首疾忧思皆在于情性岂有劝于德义恐其死亡若是乎序称勉之以正则非庶人之妻言贤者不宜勤劳则又非为士周南召南述本大同而殷其靁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其妻劝以义此引父母之甚近伤王室之酷烈闵之则恐其死亡勉之则劝其尽节比之于殷其靁志远而义高大夫妻于是明矣虽王者之风见感文王之化但时实纣存文王率诸侯以事殷故汝坟之国大夫犹为殷纣所役○李氏樗曰文王之化非独能使士大夫从于征役以勉于王事亦能使妇人勉其夫以正此足以见文王之化盛也○王氏质曰王室在卫近汝虽可畏不可往然以近父母为怀亦差慰也此征役渡河趣都者人情所不欲其妻勉以君民之分父母之情盖贤妇人也○段氏昌武曰劳苦莫难堪于身尝之久而嗟恨犹深于痛定之馀安其酷于无可奈何而寄其心于文王乐以忘忧也○沈氏守正曰二年行役夫妇相见形容色泽必有改常者故以赪尾喻之而叹所以致此者以王室之如毁销铄之也周在西北汝坟在极南而云孔迩者文王之德渐被暨及人远而泽近也总论王氏安石曰前二章笃于夫妇之仁后一章笃于君臣之义○黄氏櫄曰文王事商出于诚然而不以一毫之伪介乎其闲至诚之理可以通金石化豚鱼故虽汝坟之妇人亦皆以文王之故而化其怨纣之心○辅氏广曰未见君子惄如调饥思望之情也既见君子不我遐弃喜幸之意也虽则如毁父母孔迩慰勉之辞也未见而思既见而喜发乎情也终勉之以正止乎礼义也此可见其情性之正矣○刘氏瑾曰妇人之伐枚伐肄则别其夫之久矣惄如调饥则念其夫之深矣然其久别于行役之劳宜有怨上之意相见于深思之馀宜有情昵之私今乃有亲上之语以相慰则可见文王德泽之深而其无情昵之私言则又可见文王风化之美也
  汝坟三章章四句
  集说陈氏傅良曰汝坟是已被文王之化者江汉是闻文王之化而未被其泽者○朱氏公迁曰汉广变淫风汝坟识公义二诗见浅深之间○朱氏善曰周南十一篇而南国之诗仅居其二何也曰汉广汝坟之闲是非一国也而其被圣人之化则一而已矣不录则无以见其风俗之美尽录则又有不胜其可录者焉故录一汉广以见其德之端庄其性之静一者非特一女而已也录一汝坟以见其意之忠厚其志之专悫者又非特一行役之妇人而已也是时王化自北而南故观于桃夭而见化之行于国中者如此观于汉广汝坟而见化之行于南国者又如此诗亦何以多为哉
  麟之趾振振音真公子叶奖里反音吁嗟麟兮
  集传兴也郑氏康成曰兴者喻公子有似于麟麟麕身牛尾马蹄毛虫之长也许氏慎曰麒仁兽也麐牝麒也趾足也孔氏颖达曰必言趾者以麟是行兽以足而至故言麟之趾麟之足不践生草不履生虫陆氏玑曰麟色黄员蹄音中钟吕行中规矩行必择地详而后处不群居不侣行不入陷阱不罹罗网王者至仁则出振振仁厚貌吁嗟叹辞程子曰麟趾有仁厚之象既言之又叹美之曰于嗟麟兮○朱子曰吁嗟麟兮指公子而言○文王后妃德修于身而子孙宗族皆化于善故诗人以麟之趾兴公之子言麟性仁厚故其趾亦仁厚文王后妃仁厚故其子亦仁厚然言之不足故又嗟叹之言是乃麟也何必麕身牛尾而马蹄然后为王者之瑞哉彭氏执中曰关雎之应虽无麟而若麟之时春秋之作虽有麟而非麟之时
  集说苏氏辙曰麟仁兽也其于仁也非有意为之其资之也天矣公子之贤非其身为之父母所以资之者远矣○辅氏广曰振振毛传以为信厚然诗内初无信意故先生从程氏以为仁厚麟趾不践生草不履生虫有仁厚之意也文王身修家齐后妃又有贤德而子孙宗族皆化而为善则文王虽不王而不害其为有王者之道也有王者之道则有王者之瑞故以麟之趾为兴○严氏粲曰于嗟麟兮指公子犹楚狂接舆称仲尼曰凤兮也○瞿氏景淳曰诗只以麟之趾兴公之子其文王后妃仁厚是高一层意
  ○麟之定都佞反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集传兴也定额也孔氏颖逹曰定或作颠释畜云的颡曰颠颠亦额也麟之额未闻或曰有额而不以抵也严氏粲曰有定者宜抵惟麟不然是其仁也公姓公孙也姓之为言生也王氏志长曰公姓公孙孙传姓者也集说范氏处义曰麟有定而不抵如公姓之不忤物○朱氏谋㙔曰麟神物也世不槩有以比公子公孙不世出之贤圣耳
  ○麟之角叶卢谷反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集传兴也麟一角角端有肉毛氏苌曰麟角所以表其德也○郑氏康成曰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何氏休曰麟设武偹而不为害所以为仁公族公同高祖祖庙未毁有服之亲礼记同姓从宗合族属系之以姓而弗别注始祖为正姓高祖为庶姓○左传众仲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注诸侯位卑不得赐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即先人之谥称以为族○刘氏瑾曰公同高祖与文王同高祖也盖亚圉之元孙文王之三从兄弟至武王时然后亚圉服尽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麟有角而不触如公族之不好竞○姚氏舜牧曰公族子孙之蕃衍成族者始公子次公孙次公族即后世所谓子孙贤族将大之意
  总论朱子曰兴是以一个物事贴一个物事说如麟之趾下又便说振振公子一个对一个说盖公本是一个好底人子也好孙也好譬如麟也好定也好角也好○辅氏广曰一章言公子二章言公姓三章言公族自近而远自狭而广也○谢氏枋得曰麟一身之闲皆仁曰趾曰定曰角自下而至于上也○朱氏善曰此诗见麟性之仁者其体虽不一而固无一体之不仁始焉即物以兴乎人终焉因人而拟诸物
  麟之趾三章章三句
  集传序以为关雎之应得之
  集说孔氏颖达曰古者太平之时以麟为瑞文王关雎之化能使宗族振振然如麟应之时无以过也○此篇本意直美公子似古致麟之时大师编之以象应序者述以示法○张氏栻曰麟出于上古盖极治之日也以纣之在上而周之公子振振仁厚不减于极治之日故诗人歌之以为是乃麟也周取之以为关雎之应也○严氏粲曰应效应也公子生长富贵宜其骄也今乃仁厚岂非关雎风化之效欤公子犹仁厚则他人可知○熊氏朋来曰麟以兴西伯非公子也文王时为西伯其子称公子于嗟之叹诗人叹西伯有子知武王周公之将有为矣○郝氏敬曰诗人托麟趾表圣瑞见文王修齐之化成而周道大兴也
  周南之国十一篇三十四章百五十九句集传案此篇首五诗皆言后妃之德关雎举其全体而言也葛覃卷耳言其志行之在已樛木螽斯美其德惠之及人皆指其一事而言也其词虽主于后妃然其实则皆所以著明文王身修家齐之效也至于桃夭兔罝芣苢则家齐而国治之效汉广汝坟则以南国之诗附焉而见天下已有可平之渐矣若麟之趾则又王者之瑞有非人力所致而自至者故复以是终焉而序者以为关雎之应也夫其所以至此后妃之德固不为无所助矣然妻道无成则亦岂得而专之哉今言诗者或乃专美后妃而不本于文王其亦误矣集说朱氏善曰周天子之国南南方诸侯之国谓之周南者修齐治平之道本之乎天子达之乎诸侯表立于此而天下无不知所取正焉法立于此而天下无不知所取则焉此化之所以行而俗之所以美也是时王道明盛国不得异政家不得殊俗故以南之一字该之则南方诸侯之风皆可得而见矣○黄氏佐曰孔丛子曰孔子读诗自周南至正雅喟然叹曰周道成矣盖周南诗皆醇正体裁毕备此周道之所以成正雅之所由作也故孔子叹之○邓氏元锡曰王业基于岐周王化起于闺门化行而南故首周南昔者文王慎明德穆雍以刑厥家后妃配之求贤善成孝敬美德义以明章坤顺关雎葛覃卷耳作焉其言不出于闺门而其究以宣教辅化顺性命之理召天地之和岂非盛哉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一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二
  召南一之二
  集传召地名召公奭之采音菜邑也旧说扶风雍县南有召亭即其地今雍县析为岐山皇舆表同天兴皇舆表凤翔县二县未知召亭的在何县馀已见周南篇王氏应麟曰召亭在岐山县西南见括地志
  集说郑氏康成曰召伯姬姓名奭食采于召作上公为二伯后封于燕○陆氏徳明曰皇甫谧云文王庶子胜殷后封于北燕留周佐政食邑于召辅成王康王卒谥曰康长子继燕支子继召案左传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无燕未详孰是○孔氏颖达曰食采文王时为伯武王时○次子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时周公召公是也○平王以西都赐秦则周公召公别于东都受采存本周召之名非复岐周之地○苏氏辙曰文王治周所以为其国者属之周公所以交于诸侯者属之召公大雅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言其治外也○李氏樗曰分陕以东如江汉汝坟即陕之东也分陕以西如江沱即陕之西也故其诗有周南召南之辨
  维鹊有巢维鸠居叶姬御反之之子于归百两如字又音亮五嫁反叶鱼据反
  集传兴也鹊鸠皆鸟名毛氏苌曰鸠鸤鸠○孔氏颖达曰释鸟云鸤鸠秸鞠郭氏曰今布谷也鹊善为巢其巢最为完固礼记月令季冬之月鹊始巢○郑氏康成曰冬至架之至春乃成○孔氏颖达曰鹊以复至之月始作室家鸤鸠因成事天性如此也鸠性拙不能为巢或有居鹊之成巢者禽经鸠拙而安○欧阳氏修曰鸠不能作巢多在屋瓦间或于树上架构树枝初不成巢便以生子往往坠雏鹊作巢甚坚既生雏飞去容有鸠来处彼空巢之子指夫人也两一车也一车两轮故谓之两御迎也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两也孔氏颖达曰诸侯之女嫁于诸侯送迎皆百乘者探觧下章将之明此诸侯之礼嫁女于诸侯故迎之百乘诸侯之女故送亦百乘若大夫之女虽为夫人其送不得百乘各由其家之所有为礼也○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齐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而有专静纯一之徳故嫁于诸侯而其家人美之曰维鹊有巢则鸠来居之是以之子于归而百两迎之也此诗之意犹周南之有关雎也集说杨氏时曰鹊巢言夫人之徳犹关雎之言后妃也盖自天子至于诸侯大夫刑于邦家无二道也以关雎为文王之妃则鹊巢夫人亦必有主名者若谓皆文王之诗则文王继世之君非积行累功以致爵位者文王一人之身而有圣贤之异无是道也然则二南之诗周公之以风天下无可疑者○张氏栻曰惟其专静均一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也有所作为则非妇道矣○吕氏祖谦曰荥阳公云但取鸠之不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非取鹊之强而不淫知岁之所在亦非取鸠有均养之徳也○辅氏广曰专静纯一妇人之庸徳也后妃惟有幽闲贞静之徳故既得之也则琴瑟钟鼓以乐之夫人惟有专静纯一之徳故其来归也则百两之车以迎之此诗之意如周南之有关雎者说得最好便见周公当时集此二南诗意盖欲人知夫治国平天下之道自修身齐家始也○叚氏昌武曰妇人无攸遂虽拙何害妇人之徳贵乎静正惟其有从一之志而无取乎能为之巧惟其能循法度而不贵其自出法度惟其能不失职而不贵其无所不职妇人而侵男子之事非天下之常也诗人有感于鸠居鹊巢其意亦微矣哉○朱氏公迁曰鸠性拙宜居鹊之成巢夫人有徳宜受诸侯之重礼盖取得所宜得之意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集传兴也方有之也将送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国君之礼夫人自乘其家之车郑箴膏肓云礼虽散亡以诗义论之天子以至大夫皆有留车反马之礼故泉水云还车言迈笺云还车者嫁时乘来今思乘以归是其义也知夫人自乘家车也言迓之者夫自以其车迎之送之则其家以车送之故知婿车在百两迎之中妇车在百两将之中矣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集传兴也盈满也谓众媵侄娣之多公羊传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诸侯一聘九女○陆氏徳明曰国君夫人有左右媵兄弟女曰侄娣女弟也成成其礼也
  集说薛氏应旗曰迎以百两送以百两而诸侄娣烂其盈门昏姻之礼于是乎成无旷义无缺典也总论朱子曰文王之时关雎麟趾之化行于内诸侯蒙化以成其徳而其道亦始于家人故其夫人之徳如是当时之人咏歌而美之当必为一人而作然周公取以为法明夫人之徳皆当如是则其义不主于所指之人故序者特曰夫人之徳而已○问关雎言窈窕淑女则是明言后妃之徳鹊巢三章皆不言夫人之徳如何曰鸠之性静专无比可借以见夫人之徳也○黄氏櫄曰关雎之诗未尝言后妃之徳而言诗人欲以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则后妃之徳可知鹊巢之诗未尝言夫人之徳而但言以百两御之将之成之则夫人之徳可知后妃之徳宜如关雎夫人之徳宜如鹊巢二诗为二南之首圣人之意深矣鹊巢三章章四句
  集说朱氏善曰周南召南合而言之则周南犹易之有干召南犹易之有坤分而言之则国君能正心修身以刑其家是亦一乾道也夫人能专静纯一以配其君是亦一坤道也推而至于大夫妻亦然盖阳健而阴顺阳倡而阴和阳主其始阴主其成此天地之常经其理则通上下而无间其道则亘古今而不易能尽斯道者夫爱其内助妇爱其刑家交相爱而家道成矣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叶上止反
  集传赋也于于也郑氏康成曰于以犹言往以也执蘩菜者以豆荐蘩葅○孔氏颖达曰经有三于传训为于不辨上下笺明下二于为于上于为往又言以豆荐蘩葅者醢人云四豆之实皆有葅葅在豆故知以豆荐也蘩白蒿也陆氏玑曰凡艾白色为皤音婆蒿春始生及秋香美可生食又可烝一名㳺胡北海人谓之旁勃故大戴礼夏小正传曰蘩游胡游胡旁勃也沼池也沚渚也尔雅小洲曰渚小渚曰沚○孔氏颖达曰蒿非水菜此言沼沚者谓于其旁采之事祭事也刘氏彝曰尊祭祀故直谓之事春秋有事于太庙是也○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夫人能尽诚敬以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问采𬞟蘩采枲耳后夫人恐未必亲为之朱子曰诗人且自如此说或曰蘩所以生蚕盖古者后夫人有亲蚕之礼此诗亦犹周南之有葛覃也问采蘩只作祭祀说自是晓然若作蚕事虽与葛覃同类而恐实非也葛覃是女功采蘩是妇职以为同类亦无不可何必以为蚕事而后同耶朱子曰此说亦姑存之而已又问何故存两说曰如今不见得果是如何且与两存从来说蘩所以生蚕可以供蚕事何必抵死说道只为奉祭祀不为蚕事
  集说毛氏苌曰公侯夫人执蘩菜以助祭神飨徳与信不求偹焉沼沚谿涧之草犹可以荐也○孔氏颖达曰言夫人往何处采此蘩菜乎于沼池于沚渚之旁采之也既采之为葅夫人往何处用之乎于公侯之宫祭祀夫人当荐之也○杨氏时曰夫人为宗庙社稷主以共祭祀为职○黄氏櫄曰礼记载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则知奉祭祀者国君夫人之职也而必曰可以奉祭祀者何哉人惟无愧于心而后无愧于祭祭不在物而在心心苟诚焉二簋可以为享心苟不诚杀牛不如禴祭蘩生于蠲洁之中夫人能有蠲洁之徳惟无愧于蘩而后可以采蘩夫祭祀非难而可以奉祭祀为难也○辅氏广曰采蘩以供祭未齐以前事也○徐氏光启曰采蘩躬亲使人为之亦是自为之也○沈氏守正曰诗故云祭有烝有禴烝以荐品物禴以荐新味南国岁味莫先于蘩孟春始芽香脆可珍采而荐之理或然也冠以公侯亦须见与公侯合敬意妇无专成故也
  附录礼记祭义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穀梁传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孔氏颕达曰养蚕是妇人之事妇人不与外祭故云以祀先王先公○陆氏佃曰蒿青而高蘩白而繁七月之诗曰采蘩祁祁以生蚕也今覆蚕种尚用蒿云○季氏本曰蚕之未出者采蘩以洗之令其易出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集传赋也山夹水曰涧孔氏颖达曰于涧之中亦谓于曲内非水中也宫庙也曹氏粹中曰荘二十三年丹桓宫楹明年刻桓宫桷注宫庙也或曰即记所谓公桑蚕室也
  集说黄氏櫄曰采蘩于沼沚而用于诸侯之祀事采蘩在涧中而用于诸侯之宫庙则夫蠲洁之徳亦可想而见之也○金氏声曰公侯之事公侯之宫郑重之词也盖以公侯重何敢不夙夜以襄一人○王氏志长曰祭以自致为敬天子躬耕以供粢盛射牲以表亲杀后妃采荇夫人采蘩皆自致为敬之义也○胡氏绍曾曰凡祭豆之品四葅之类七示物咸在诗偶掇一蘩耳指定在宫为荐蘩失之附录何氏楷曰古者蚕室近川以便浴蚕故有于沼于涧之采
  ○被皮寄反之僮僮音同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集传赋也被首饰也编偏上声又如字发为之严氐粲曰诸侯夫人于其国衣服与王后同上公夫人得袆音挥衣以下侯伯夫人得褕音遥翟以下夫人祭祀不应服次曹氏以为或在商时故与周礼异僮僮竦敬也刘氏彝曰步虽移而被不动之貌夙早也徐氏常吉曰夙夜非自夙至夜乃夜之夙也昧晦未分为夜天光向晨为夙公公所也朱子曰谓宗庙之中非私室也○谢氏枋得曰齐庐之类祁祁舒迟貌去事有仪也祭义曰及祭之后陶陶音遥遂遂如将复入然不欲遽去爱敬之无已也或曰公即所谓公桑也
  集说段氏昌武曰张曰不独赋其在公之时而复赋其还归之际盖于是人情易于懈怠惟平时一于敬故于此亦不失也○严氏粲曰夫人服首饰之被僮僮竦敬夙夜在公所而助祭及祭毕则祁祁然舒迟而还归有馀敬也此形容夫人孝敬宗庙周旋中礼其徳可见矣○陈氏组绶曰宗庙礼法森严极是束缚不自在处若不敬即急欲了事以适已便故祁祁尤难祭毕而彻以疾为敬既彻而归又以舒迟为敬
  附录周礼追师掌王后之首服为副编次注副以覆首若今步摇服之以从王祭祀编列发为之若今假紒音计服之以桑次次第发长短为之所谓髲音备髢音第服之以见王○孔氏颖逹曰言夫人首服被鬄之饰僮僮然先祭之时早夜在事甚竦敬矣至于祭毕释祭服又首服被鬄之饰祁祁然还归燕寝之时有威仪矣○被者首服之名在首故曰首饰笺引少牢之文云主妇髲鬄与此被一也古者或剔贱者刑者之发以被妇人之紒为饰因名髲鬄焉此周礼所谓次也此言被与髲鬄之文同故知被是少牢之髲鬄同物而异名耳知非祭服者郊特牲曰王皮弁以听祭报又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王非正祭不服衮夫人非正祭不服狄衣明矣且狄首服副非被所当配耳故笺云夫人祭毕释祭服而去是也○早谓祭日之晨夜谓祭祀之先夕之期也先夙后夜便文耳夜在事谓先夕视濯溉早在事谓朝视饎音炽爨若为自夙至夜则文兼祭末下不宜复言祭末之事故郑引髲鬄与被为一非祭时所服觧在公为视濯非正祭之时也案特牲夕陈鼎于门外宗人外自西阶视壶濯及笾豆即此所云夜也又云夙兴主妇亲视饎爨于西堂下即此所云夙也
  总论陈氏傅良曰采蘩其家人之六二乎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无遂事惟饮食荐享而已采蘩于沼涧而用之于祭祀其未事则夙夜以致吾力其既事则舒迟以言归而已○彭氏执中曰吕氏云一章二章言其事也三章言其容也
  案小序以夫人奉祭祀为不失职故毛郑孔三家皆主祭祀以训觧之朱子以儒先有采蘩为蚕事之说故两存之以亲蚕亦后夫人大礼之所在也但末章所谓被者孔颖达考周礼被者次也夫人助祭首服副不应配被故觧在公为视濯非正祭之时还归为已释副而服被为祭毕之时朱子集传则未分祭前祭后也而时说则以在公为正祭还归为祭毕是与朱孔之说又稍异而于礼亦无所据矣又案首章二章是祭是蚕二说俱可通惟末章集传云或曰公即所谓公桑也却不觧到被字上若以蚕事论之礼告桑服编受茧服副亦非服次何楷因为之说曰此言被者指三宫夫人世妇之服观少牢礼卿大夫之主妇从祭服髲鬄可见公所即公桑夫人世妇夙而趋事至夜还归非君夫人之重蚕事而勤倡率安能如此是亦通鲜经之穷也但告桑受茧礼有明文至蚕毕服成止言以祀先王先公故孔颖达以妇人无外祭觧之而蚕毕未别有所谓祭者惟将蚕后斋戒以享先蚕盖古礼也若以蚕事及祭其享先蚕之谓欤然不可考矣故今仍以祭祀为正说而以蚕事为附录云
  采蘩三章章四句
  集说叚氏昌武曰姜曰鹊巢言徳如鸤鸠不能自营则宜若朴拙而无能者及观采蘩于沼沚而用之于公侯之事在公则僮僮其敬有肃肃在庙之意还归则祁祁其和有雝雝在宫之意然后知鹊巢之徳如鸤鸠非果拙也能奉宗庙而不失其职之所当然者乃前日拙诚所致也
  附录何氏楷曰射义云士以采蘩为节乐不失职也取末章被之僮僮夙夜在公为三宫夫人世妇有事于蚕者皆不失其职故士射以为之节云
  喓喓于遥反草虫趯趯托历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户江反叶乎攻反
  集传赋也喓喓声也孔氏颖达曰出车笺云草虫鸣晚秋之时草虫蝗属奇音青色孔氏颖逹曰释虫云草虫负蠜郭璞曰常羊也陆玑云小大长短如蝗也好在茅草中趯趯跃貌阜螽蠜音樊孔氏颖达曰释虫云阜螽蠜李巡曰蝗子也陆玑云今人谓蝗子为螽子○陆氏佃曰今谓之𧋢䗥亦跳亦飞飞不能远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故阜螽曰蠜草虫谓之负蠜忡忡犹冲冲也止语辞觏遇降下也谢氏枋得曰犹今人云放下心也○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独居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如此亦若周南之卷耳也
  集说李氏樗曰此指妇人既嫁而言如出车之诗亦曰草虫阜螽是诗亦行役之诗则知其夫不在故其忧如此妇人以夫不在则不为容如伯兮之诗曰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夫既归则其心必降下矣○许氏谦曰亦既见意之之词也若既见则我心降矣盖此诗作于思念之日非既归之时也○姚氏舜牧曰不独曰见止又曰觏止觏则始叙其劳苦致其绸缪而往昔之怀念俱可释也○邹氏泉曰诸侯大夫谓诸侯之大夫也时物之变则君子行役之久可知未见而忧必既见而喜见其思出于正而有贞静専一之意故与卷耳诗一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张劣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音悦
  集传赋也登山盖托以望君子蕨鳖也初生无叶时可食陆氏玑曰周秦曰蕨齐鲁曰鳖初生似蒜茎紫黑色可食如葵○陆氏徳明曰俗云其初生似鳖脚故名焉亦感时物之变也惙忧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言大夫妻因升南山而采蕨薇感时物之一新念其夫征役之未反故扵未归则惙惙而忧至扵伤悲及其既归则心喜说而平夷矣○叚氏昌武曰朱曰非必大夫妻亲出采蕨盖言今其时矣○严氏粲曰言有升南山而采蕨者矣感节物之新而思其君子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集传赋也薇似蕨而差大有芒而味苦山闲人食之谓之迷蕨陆氏玑曰薇亦山菜也茎叶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羮亦可生食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项氏安世曰薇今之野豌豆苗也蜀人谓之巢菜东坡改名为元修菜也豌音剜胡氏曰疑即荘子所谓迷阳者胡氏寅曰荆楚之闻有草丛生修条四时发颕春夏之交花亦繁䴡条之腴者大如巨擘音伯剥而食之甘美野人呼为迷阳疑荘子所谓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即此蕨也夷平也
  集说辅氏广曰蕨薇皆是山之所有登山采薇亦皆托言也凡诗中所言采掇之事多是托言○严氏粲曰人喜悦则心平夷○凌氏濛初曰其说既见方才乐正说未见则忧不能已也
  总论黄氏櫄曰序曰大夫妻而说者以为未嫁之女已失其旨矣或以为大夫妻以其大夫之行役而惟恐为淫风所染因取此物以自警焉古今皆从此说予独以为非也夫不为淫风所化者在我而已何至于以禽虫自喻㦲且以草虫阜螽感于异类而忧念不已则其二章云采薇而悲采蕨而忧是亦恐为异类所感乎则其说不通矣详观诗文但直言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尝言草虫鸣而阜螽从之也诗人言此二物者记时候之变耳采薇采蕨其义亦然大夫行役之久而室家思念之切物情景态得于耳目之所接而伤时感嗟动乎心之所思未见而忧念则既见安得不乐不喜而不自慰㦲或曰所谓以礼自防者安在曰以礼自防非谓惧为淫风所染而以礼制之也人情思极则易至于怨怨极则易至于叛召南之大夫妻虽忧念其大夫而不敢怨其上此无他畏文王之礼义而不敢为非而以礼自防尔文王之风化至此深矣○谢氏枋得曰惙惙忧之深不止于忡忡矣伤则恻然而痛悲则无声之哀不止于惙惙矣此未见之忧一节𦂳一节也降则心稍放下说则喜动扵中夷则心气和平此既见之喜一节深一节也此诗每有三节虫鸣螽跃采蕨采薇之时是一般意思忡忡惙惙伤悲之时是一般意思则降则说则夷之时是一般意思○朱氏谋㙔曰张衡谓大火流草虫鸣是深秋候采薇采蕨季夏候也秋暮而往春暮未还道里悠远吉凶莫卜是以用忧岂感物而兴男女之思乎
  草虫三章章七句
  集说朱氏善曰卷耳后妃之思其君子也草虫大夫妻之思其君子也汝坟殷其靁又行役者之妻之思其君子也尊卑之分虽殊而室家之情则一然以行役之久虽有别离之思而无怨恨之情所以为风之正也
  于以采𬞟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音老
  集传赋也𬞟水上浮萍也江东人谓之䕯严氏粲曰本草水萍有三种大者曰𬞟中者曰荇菜小者水上浮萍毛氏以𬞟为大萍是也郭璞以𬞟为水上浮萍𬞟可茹而萍不可茹岂可以供祭祀乎滨厓也藻聚藻也生水底茎如钗股叶如蓬蒿陆氏玑曰藻水草也有二种其一种叶如鸡苏茎大如箸长四五尺其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蒿好聚生谓之聚藻二者皆可食行潦流潦也王氏质曰盛夏猛涨之水曰行潦亦曰黄潦○南国被文王之化大夫妻能奉祭祀而其家人叙其事以美之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女子十年不出内则注恒居内也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𬘓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葅醢礼相助奠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今既嫁为大夫妻能循其为女时所学所观之法度○王氏肃曰此篇所陈皆是大夫妻助夫氏之祭毛传所云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谓教成之祭非经文之𬞟藻也○王氏安石曰采𬞟必于南涧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郝氏敬曰序于诸侯妻奉祭言不失职于大夫妻奉祭言能循法度何也君修法度臣奉法度者也故君不祭为失职臣不祭为废法度凡祭备物行礼主妇职中馈荐豆采取烹芼奠献莫不各有法度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教成之祭牲用鱼芼用𬞟藻所以成妇顺也此祭女所出祖也法度莫大于四教是又祭以成之故举以言焉𬞟之言宾也藻之言澡也妇人之行尚柔顺自洁清故取名以为戒○孔氏颖达曰郑以昏义教成之祭言芼之以𬞟藻此亦言𬞟藻故知为教成祭也
  ○于以盛音成之维筐及筥居吕反于以湘之维锜宜绮反及釜符甫反
  集传赋也方曰筐圆曰筥许氏慎曰筥筲也○曹氏粹中曰筐筥皆竹器湘烹也盖粗熟而淹以为葅也锜釜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釜陆氏徳明曰锜三足釡○孔氏颖达曰锜与釜连文故知釜属说文曰江淮之间谓釜曰锜○此足以见其循序有常严敬整饬之意
  集说王氏安石曰筐筥锜釡所用有常器也○辅氏广曰所用有常器每事必躬亲先后有次序皆严敬者之所为也严敬则自然整饬如此○刘氏瑾曰必采而后盛以筐筥必盛而后烹以锜釜则非循序有常者不能也曰采曰盛曰湘无一不亲曰筐曰筥曰锜曰釜无一不具则非严敬整饬者不能也○黄氏佐曰器不苟同别类聚也物不欲䙝昭明荐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叶后五反谁其尸之有齐侧皆反季女集传赋也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室刘氏瑾曰诸侯之庶子为别子别子之适子为大宗即大夫之始祖也故祭于其庙牖下室西南隅所谓奥也许氏慎曰牖穿壁以木为交窗所以见日○朱子曰古人庙堂南向室在其北东户西牖皆南向室西南隅为奥尊者居之所谓牖下者也凡庙皆南向而主皆东向○李氏如圭曰堂屋五架中脊之架曰栋次栋之架曰楣后楣之下以南为堂以北为室与房大夫房东室西相连为之室又户东而牖西户不当中而近东则西南隅最为深隐故谓之奥而祭祀及尊者常处焉尸主也齐敬季少也刘氏彝曰季女者大夫之妻也○钱氏天锡曰少女而谓之主则采之必亲治之必当奠之必预皆主者事不専在荐时言祭祀之礼主妇主荐豆实以葅醢少牢馈食礼主妇荐韭葅醓醢坐奠于筵前赞者执葵葅蠃醢陪设扵东○熊氏刚大曰葅菜茹醢肉汁周礼有七葅七醢或曰醢肉醤也又曰无骨为醢少而能敬尤见其质之美而化之所从来者远矣
  集说王氏肃曰采𬞟藻以为葅设之于奥奥即牖下○范氏处义曰此言置奠之合乎礼少女为大夫妻乃能齐戒以主祭非能循法度而何
  附录毛氏苌曰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于宗室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郑氏康成曰牖下户牖闲之前祭不于室中者凡昏事于女礼设几筵于户外此其义也欤○祭事主妇设羮教成之祭更使季女者成其妇礼也○孔氏颖达曰教之在宫祭乃在庙以鱼为牲者告事耳非正祭也○传以昏义云教于宗室此言牖下故知是大宗之庙知非宗子之女者经言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若宗子之女自祭家庙何湏言于宗室乎又云大夫士祭于宗室若非教成之祭则大夫之妻助祭夫氏何故云大宗之庙大夫岂皆为宗子也且大夫之妻助大夫之祭则无士矣传何为兼言大夫士乎
  案采𬞟序说大夫妻能循法度既称大夫妻则非未嫁之女王肃亦云大夫妻助夫氏之祭朱子据其说以释经是已但教成之祭始于毛传郑孔博引礼文以证之亦非无本故录之以备说诗者参观焉总论吕氏祖谦曰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为者非一端所历者非一所矣烦而不厌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事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齐敬之心也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𬞟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辅氏广曰首章言未祭之前采𬞟藻之事次章言既得𬞟藻而治以为葅之事三章言祭时献豆葅之事少而能敬非质之美而教之豫者不能非文王之化所从来者远曷能如此㦲采蘩见其始终之敬采𬞟见其少而能敬○严氏粲曰自后妃及夫人及大夫妻皆文王齐家之化也
  采𬞟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㐮二十八年左传济泽之阿行潦之𬞟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隐三年左传曰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𬞟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釡之噐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皆取此篇之义
  蔽芾非贵反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蒲曷反
  集传赋也蔽芾盛貌李氏樗曰蔽芾毛氏以为小貌欧阳破之曰召公本以不欲劳烦人故舍息于棠下棠可容人舍其下则非小树也蔽者谓蔽风日也芾茂盛貌甘棠杜棃也白者为棠赤者为杜陆氏玑曰甘棠今棠棃也○陆氏佃曰其子有赤白美恶白色为甘棠赤色涩而酢俗语涩如杜是也翦翦其枝叶也伐伐其条干也毛氏苌曰翦去伐撃也伯方伯也罗氏中行曰伯长也为诸侯之长也茇草舍也孔氏颖达曰茇草舍者周礼仲夏教茇舍注云舍草止也军有草止之法然则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云茇舍○罗氏中行曰止于其下以自蔽犹草舍耳非谓作舍也○召伯循行南国以布文王之政或舍甘棠之下其后人思其徳故爱其树而不忍伤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召伯听男女之讼不重烦劳百姓止舍小棠之下国人被其徳说其化思其人敬其树○孔氏颕达曰武王之时召公为西伯决讼扵甘棠之下其教著明于南国爱结于民心故作是诗以美之○苏氏辙曰国人思之而爱其棠不忍伐也召公之为牧伯武王之世矣而诗称召伯思者之辞也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叶蒲寐反召伯所憩起例反
  集传赋也败折憩息也许氏慎曰憩休息也亦作掲○严氏粲曰败谓残坏之勿败则非特勿伐而已爱之愈久而愈深也下章放此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叶变制反召伯所说始锐反
  集传赋也拜屈郑氏康成曰拜之言㧞也○施氏士丏曰如人身之拜小低屈也○严氏粲曰挽其枝以至地也说舍也王氏质曰说或为税止诗税意多通用说字勿拜则非特勿败而已
  总论左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犹爱其树○韩氏婴曰昔者周道之盛召伯在朝有司请营召以居召伯曰嗟以吾一身而劳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于是出而就蒸庶于阡陌陇亩之间而听断焉百姓大悦耕桑者倍力以劝于是岁大稔民给家足其后诗人见召伯之所休息树下美而歌之○刘氏向曰召公述职当桑蚕之时不欲变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于甘棠之下○张氏耒曰召公为天子之大臣而治事临务至出于草野田亩之间宜若不知体矣然古人惟不敢遗一人故能康一家不敢遗一家故能正一国尝读西汉书循吏传美召信臣之徒其治郡邑事无大小一一立法至于躬行田野不少休息未尝不爱其知为政之理而竭力勤事而至诚爱其民也○范氏处义曰南国之人思召伯而不可见见其木如见其人故爱之至也南国之人心如此其忠厚以秉文王之徳故也○黄氏櫄曰召伯之教明于南国斯民之所以思召伯者非止于不劳民力一事也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召伯之教不惟当时不能忘而后世亦有所不能忘召旻之序曰旻闵也闵天下无如召公之臣也观后世之所思则知当时之所爱也已○邓氏元锡曰甘棠美徳也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召伯可谓民父母矣
  甘棠三章章三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此篇所陈巡民决讼皆是武王伐纣之后为伯时事若文王时与周公共行王化有美即归之于王诗人何得曲美召公㦲武王之时召公为王官之伯故得美之因诗系召公故录之在召南论卷则总归文王指篇即専美召伯也为伯分陕当云西国言南者以篇在召南为正耳
  于叶反于及反行露岂不夙夜叶羊茹反谓行多露
  集传赋也厌浥湿意行道夙早也○南国之人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有以革其前日淫乱之俗故女子有能以礼自守而不为强暴所污者自述己志作此诗以绝其人言道间之露方湿我岂不欲早夜而行乎畏多露之沾濡而不敢尔盖以女子早夜独行或有强暴侵陵之患故托以行多露而畏其沾濡也集说郑氏康成曰言强暴之男礼不足而强来不度时之可否故云然○杜氏预曰诗召南言岂不欲早暮而行惧多露之濡己以喻违礼而行必有污辱○孔氏颖达曰以行人之惧露喻贞女之畏礼○苏氏辙曰当纣之世淫风之被天下如露之濡物召南之女被文王之化能以礼自守故其称曰行者未尝不欲夙夜也谓道之多露是以不敢女子未尝不欲从人也谓世之多强暴是以不可女子所以自保如此○辅氏广曰先生谓女子自述己意作此诗以绝其人既当矣下两章所谓女者即指其人而言也但此章虽是赋体而托言畏多露之沾濡故不敢早晚独行以见其恐惧戒谨以礼自守之意○黄氏佐曰此章述其自守之辞固以礼也首句分上是有可畏之势下是存敬畏之心○姚氏舜牧曰礼女子夜行必烛况道间之行可夙夜乎谓行多露辞婉而拒严矣○锺氏惺曰岂不夙夜二句正远嫌慎渐以礼守身处
  ○谁谓雀无角叶卢谷反何以穿我屋谁谓女音汝无家叶音谷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
  集传兴也家谓以媒聘求为室家之礼也速召致也○贞女之自守如此然犹或见讼而召致于狱因自诉而言人皆谓雀有角故能穿我屋以兴人皆谓汝于我尝有求为室家之礼故能致我于狱孔氏颖达曰狱者埆也囚证于角核之处周礼谓之圜土囚证未定狱事未决系之于圜土因谓圜土亦为狱然不知汝虽能致我于狱而求为室家之礼初未尝备如雀虽能穿屋而实未尝有角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于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强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于我乃以侵陵物与事有似而非者士师所当审也○辅氏广曰以首章推之恐后二章虽为兴体亦皆是设言盖以贞女自言谁谓雀无角何能穿我之屋谁谓女于我无求为室家之礼何能召致我于狱皆恐其或然而不敢忽之辞尤见其恐惧戒谨之意后两句则又决绝之辞曰正使女真能召我于狱然女之求为室家之礼既有所不足则我亦终不女从也
  附录毛氏苌曰昏礼䌶帛不过五两䌶同缁○郑氏康成曰币可备也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彊委之○孔氏颖达曰野有死麕笺云不由媒妁知此有媒妁者以此相讼明其使媒但不和而致讼耳
  ○谁谓鼠无牙叶五红反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叶各空反何以速我讼叶祥容反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集传兴也牙牡齿也杨氏时曰鼠无牡齿○陆氏佃曰鼠有齿而无牙○雀物之淫者䑕物之贪窃者故诗言雀角䑕牙以譬强暴○辅氏广曰牡齿谓齿之大者墉墙也○言汝虽能致我于讼孔氏颖达曰司宼职云两造禁民讼两剂禁民狱注云讼谓以财货相告者狱谓相告以罪名此诗无财罪之异重章变其文耳然其求为室家之礼有所不足则我亦终不汝从矣毛氏苌曰不从终不弃礼而随此强暴之男
  集说严氏粲曰事有可疑而实不然者惟明者能辨之人见男女之讼孰不疑其有室家之事犹见雀之穿屋而疑其有角见鼠之穿墉而疑其有牙然雀实无角䑕实无牙男子乃是侵陵实无室家之事故继言虽召我狱而室家之道终不足诬我以讼不与汝为夫妇也○辅氏广曰前章室家不足责之以礼也此章亦不女从断之以义也贞女之志守礼执义如此则被化而成徳者深矣
  总论郑氏康成曰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者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徳当文王与纣之时○孔氏颖达曰行露言召伯听断男女室家之讼也文王之时被化日久故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男虽侵陵贞女不从是以贞女被讼而召伯听断之经三章下二章陈男女对讼之辞首章言所以有讼由女不从男亦是听讼之事也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集说朱子曰使贞女之志得以自伸者召伯听讼之明○召南非一国其被化必有浅深此诗之作其被化之未纯者欤故未免有强暴侵陵之患必待听之明而后察若周南则固无是诗然驺虞纯被之后召南亦不宜有是诗矣○刘氏瑾曰此诗贞女乃讼之初六强暴之男则讼之九四也初六阴深不永扵讼而九四以刚不中正应之贞女自守非所以召讼而男子以强暴陵之然曰室家不足则初六之辨明矣曰亦不女从则九四不克讼矣所以能然者以有召伯为九五之大人也然以此诗之贞女犹周南汉广之贞女也而彼之出游人自不犯此虽早夜自守而犹有强暴之讼是又被化有远近作诗有先后未可遽分优劣也○朱氏善曰贞信之女能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者也强暴之男不遵召伯之教服文王之化者也岂文王召伯之教化能行之女而不能行之男耶盖当是时南国之人染商之恶深被周之政浅则或变或不变固不可以一律齐也桃夭之宜室宜家纯乎纯者也汉广之游女叹其终不可求此被化而先变者也行露之贞女见讼而致于狱被化而未纯者也斯女也盖幸而生圣人之世不幸而远圣人之居也太阳虽无私而其照阴崖也独后阳春虽无私而其至阴谷也独迟其势则然也
  附录刘氏向列女传召南申女者申人之女也既许嫁于酆夫家礼不备而欲迎之女与其人言夫妇者人伦之始也不可不正夫家轻礼违制不可以行夫家讼之于理女终以一礼不备持义不往而作诗曰虽速我狱室家不足君子以为得妇道之仪故举而扬之传而法之以绝无礼之求防淫欲之行焉
  案韩婴诗外传所载作行露诗之人与刘向列女传大指相同夫向世传鲁学者也则是诗之说韩鲁合矣诗小序泛言贞女朱传因之然其所谓室家不足者郑笺曰礼不足而强来是已又曰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强委之其义稍别朱子则曰求为室家之礼初未尝备是亦同韩鲁之觧故录向说于篇末
  羔羊之皮叶蒲何反素丝五紽徒何反退食自公委于危反音移叶唐何反委蛇
  集传赋也小曰羔大曰羊皮所以为裘大夫燕居之服孔氏颖达曰小羔大羊此说大夫之裘宜直言羔而已兼言羊者以羔亦是羊故连言以协句○诸侯视朝及卿大夫等同用黒羔裘凡裘人君则用全其臣则褎饰为异素白也紽未详盖以丝饰裘之名也毛氏苌曰紽数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孔氏颖达曰此言紽数谓紽之数有五非训紽为数也素丝以英裘者织素丝为组𬘓以英饰裘之缝中既云素丝即云五紽是裘缝明矣○钱氏文子曰两皮之缝不易合故织白丝为𬘓施之缝中连属两皮因以为饰○胡氏一桂曰缝之突兀谓紽○郝氏敬曰织素丝为组揜其缝际曰紽○顾氏梦麟曰羔裘以黑素丝英缝最为分明退食退朝而食于家也自公从公门而出也孔氏颕达曰言退者自朝之词故知公谓公门少仪云朝廷曰退是也委蛇自得之貎毛氏苌曰委蛇行可从迹也○吕氏祖谦曰惟其出入皆可从迹则仰不愧俯不怍而从容自得○南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故诗人美其衣服有常而从容自得如此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俭素由于心服制形于外首二句言节俭也无私存于情得失表于行下二句言正直也○苏氏辙曰君子爱其人则乐道其车服是以诗言羔羊之皮○李氏樗曰以羔羊为裘而五紽可以见其节俭委蛇郑氏谓自得之貌言召南之在位其心无邪故能雍容自得盖人能平其心则无入而不自得其心不平安得雍容自得也委蛇委蛇虽不言正直而正直之意自见○朱子曰衣服有常制进止有常所其节俭正直亦可见矣○张氏栻曰重言委蛇舒泰而有馀裕也独赋其退食之际盖扵此时而然则其在公之正直可知○严氏粲曰在公之谨饬勉强可能也退食而委蛇则显微无间也○许氏谦曰节俭谓有节制而俭约皆不自放之意非谓用财也节俭即衣服有常之事而正直则从容自得之本也
  附录韩氏婴曰素喻洁白丝喻柔屈诗人美大夫有洁白之性柔屈之行进退有度数也○毛氏苌曰大夫羔裘以居○孔氏颖达曰由大夫服之以居故诗人见而称之也谓居于朝廷非居于家也论语曰狐貉之厚以居注云在家所以接宾客则在家不服羔裘矣论语注又云缁衣羔裘诸侯视朝之服卿大夫朝服亦羔裘惟豹祛与君异耳明此为朝服之裘非居家也○宗伯注云羔取其群而不失其类士相见注云羔取其群而不党公羊传何休云羔取其贽之不鸣杀之不号乳必跪而受之死义生礼者此羔羊之徳也今大夫亦能群不失类行不阿党死义生礼是徳如羔羊也
  ○羔羊之革叶讫力反素丝五緎音域委蛇委蛇自公退食集传赋也革犹皮也孔氏颖达曰对文则皮革异散文则皮革通此以为裘明非去毛故云革犹皮也緎裘之缝界也毛氏苌曰緎缝也○孔氏颖逹曰释训云緎羔裘之缝也孙炎曰緎之为界緎然则缝合羔羊皮为裘缝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缝为緎○胡氏一桂曰有界限谓之緎○姚氏舜牧曰革之合异为同处则曰緎
  集说毛氏苌曰自公退食犹退食自公○孔氏颕达曰传于首章既觧其数故二章觧其体言緎缝也且因尔雅之文尔雅独觧緎者盖举中言之○朱氏谋㙔曰紽緎皆五知其皮之有五也
  ○羔羊之缝符龙反素丝五总子公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集传赋也缝缝皮合音阁之以为裘也毛氏苌曰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总亦未详毛氏苌曰总数也○胡氏一桂曰合二为一谓之总
  集说孔氏颖达曰二章既觧其体恐人以为紽自数也緎自缝也故于卒章又言总数有五以明緎数亦五緎言缝则紽总亦缝可知传互言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退食自公再三言之者总见人臣在公无私也○黄氏櫄曰诗言以羔为裘而以素丝组之初非以羔羊比在位之徳也序曰徳如羔羊谓如羔羊之诗所言耳
  案退食自公二句极写从容自得光景而其所以能从容自得如此者由于朝廷无事也合观芣苢可想见二南之时一种太和元气洋溢于在朝在野之间
  羔羊三章章四句
  集说刘氏瑾曰此诗之言贤才犹周南之有兔罝也盖文王作人之效如春风和气所在生辉故人才之所成就验诸在野则赳赳之武夫公侯腹心观诸在朝则委蛇之大夫节俭正直此文王之化不可以浅深远近论者也○徐氏光启曰书毕命云兹殷庶士席宠惟旧怙侈灭义服美于人骄淫矜夸将由恶终俗之不良乃尔文王一先以卑服道以懿恭而过化存神一至于此自非上圣其能若是
  音隐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音真君子归哉归哉
  集传兴也殷靁声也张子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靁山南曰阳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南国被文王之化妇人以其君子从役在外而思念之故作此诗言殷殷然靁声则在南山之阳矣何此君子独去此而不敢少暇乎于是又美其徳且冀其早毕事而还归也严氏粲曰或者间或之义不敢或遑则无一时之暇矣○刘氏辰翁曰再言归㦲者不敢必其即归也
  集说张子曰如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苏氏轼曰兴之为言犹曰其意云尔殷其靁在南山之阳此非有取乎靁也盖必其当时之所见而有动乎其意也○吕氏大临曰再言归哉者欲慎其归以复命也远行从役不辱君命然后可以言归○严氏粲曰召南大夫之妻感风雨将作而念其君子言殷然之靁声在彼南山之南何为此时违去此所乎盖以公家之事而不敢遑暇也所谓劝以义也遂称振振信厚之君子归哉归哉兾其毕事来归而不敢为决辞知其未可以归也从事独贤而无怨惟信厚者能之○彭氏执中曰或云行者遇雨则思居者之安居者遇雨则思行者之劳也○朱氏公迁曰靁以兴此人南山以兴此所在字与违字相呼应而莫敢或遑又与殷殷舒缓之意应○朱氏善曰何斯违斯念其久也莫敢或遑闵其劳也振振君子美其徳也归哉归哉望其至也往役者君子事上之义思念者妇人爱夫之情二者固并行而不相悖也○顾氏梦麟曰案此诗反兴之始也兴四句止振振不専泥夫妇相与○方氏应龙曰振振见其立心诚笃制行浑厚以殷勤效劳扵国不至扵偾事蒙愆以眷眷怀顾其私不至于二三其徳公旬之托不负五日之期不移此可以望其早毕事而还归也○胡氏绍曾曰室家之情别则思思则怨而况以无定之踪值不遑之势第曰归哉归哉称其君子者有素行之优望其君子者无意外之虑可谓中正和平矣
  附录郑氏康成曰靁以喻号令扵南山之阳又喻其在外也召南大夫以王命施号令于四方犹靁殷殷然发声于山之阳○大夫信厚之君子为君使功未成归哉归哉劝以为臣之义未得归也○王氏质曰君子行役当在南故属耳多在南也○君子出行当是靁收声之后闻靁发声则觉气变候移念君子之归也或何时与何日去此地所历已多而不能尽省也犹勉之以勤而不劝之以媮然夫妇之情终不可废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叶荘力反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集传兴也息止也
  集说李氏樗曰上既言殷其靁在南山之阳既而在山之侧此言靁之在此复在彼以见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在彼又在此以勤于王事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叶后五反何斯违斯莫或遑处尺煮反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集传兴也
  集说黄氏櫄曰因闻靁而动其思念之情南山之侧南山之下皆是一意但更其韵以协声耳不必求其异义也
  总论辅氏广曰此诗念其劳美其徳兾其早毕事以还归无棘欲无怨辞可谓得其情性之正矣妇人而能如此文王之化深矣○谢氏枋得曰始不敢暇中不敢止终不敢暇居处一节𦂳一节此诗人法度也○吕氏柟曰殷其靁奚兴乎曰言靁且有定处君子不遑曾靁之不若也有序乎曰阳而侧侧而下靁愈近君子愈远○徐氏光启曰古者戍役仲春而归闺中思妇此时独切盖以至家之期望之也此时靁乃发声蛰虫始振故殷靁草虫俱即时即景而言可见归期未至亦未敢遽望其归序所云劝以义也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集说朱子语类问殷其靁比君子于役之类莫是宽缓和平故入正风曰固然但正变风亦是后人如此分别当时亦只是大约如此取之圣人之言在春秋易书无一字虚至于诗则发乎情不同○刘氏瑾曰此诗之念行役犹周南之有汝坟也然视汝坟独无尊君亲上之意者盖彼诗作于既见君子之时故得慰其劳而勉以正此诗作于君子未归之日故但念其行役之劳然而无怨咎之辞则其妇人之贤文王之化亦皆可见矣○朱氏善曰二南言振振者凡三螽斯之振振以众盛言也麟趾之振振以仁厚言也殷其靁之振振以信厚言也自子孙之众多而言故取其盛自圣化之渐濡而言故取其仁自室家之别离而言故取其信言固各有所指也
  婢小反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集传赋也摽落也梅木名华白实似杏而酢庶众迨及也吉吉日也毛氏苌曰盛极则隋落者梅也尚在树者七吉善也○欧阳氏修曰吉者宜也求其相宜者也○南国被文王之化女子知以贞信自守惧其嫁不及时而有强暴之辱也故言梅落而在树者少以见时过而太晚矣刘氏瑾曰周礼仲春令会男女梅落之时则四月矣故曰时过而太晚求我之众士其必有及此吉日而来者乎集说辅氏广曰此乃女子自言其心事之实而已无隐情无慝志非文王之化其能臻此哉○严氏粲曰述女子之情言击落之馀尚有残梅其实之在木者惟七则其零落者多矣于此众士之中其择之以为昏姻当及此时日之吉惧良辰之难得而易失也○季氏本曰愿为有家女之同情不能已于有言故作是诗欲男子之早议昏也其言虽若女求于男然欲庶士以昏姻之礼相求则庶士之中犹有所择而择吉通言亦不苟从也庶㡬知从一之道而无淫邪之心亦可谓不失正矣
  附录郑氏康成曰梅实尚馀七未落喻始衰也谓女二十春盛而不嫁至夏则哀我我当嫁者求女之当嫁者之众士宜及其善时善时谓年二十虽夏未大衰○孔氏颖达曰女被文王之化贞信之教兴必不自呼其夫令及时之取已言我者诗人我此女之当嫁者非女自我○范氏处义曰诗人设为女家之词○黄氏震曰诸家皆以为女子之情戴岷隐云求我庶士择婿之词父母之心也
  ○摽有梅其实三叶疏簪反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集传赋也梅在树者三则落者又多矣今今曰也盖不待吉矣毛氏苌曰今急辞也○郑氏康成曰此夏乡晚梅之隋落差多○欧阳氏修曰今者时也欲及时也
  集说严氏粲曰时过而不留不可缓矣故言及今可成昏也
  ○摽有梅顷音倾筐塈许器反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集传赋也塈取也顷筐取之则落之尽矣谓之则但相告语而约可定矣毛氏苌曰不待备礼也○欧阳氏修曰谓相语也遣媒妁相语以求之也○季氏本曰谓庶士当使媒妁通言非谓不待其礼之至而往也
  集说黄氏櫄曰毛氏以为男女相奔不禁固为害理少南以为此时可以言许也亦未为尽予以为男女固欲及时而亦必以正虽盛年之当嫁亦必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然桃夭言昏姻及时而此诗言得以反时云者谓仅及时也二诗之作亦有闲矣
  总论苏氏辙曰女子之盛时犹是梅也七而择其吉三而及其今尽而听其谓此所以各及其时也○吕氏祖谦曰是诗也其词汲汲如将失之岂习乱而喜始治者耶○辅氏广曰其辞虽若汲汲然必待夫士之求也惧时之过者情也待士之求者礼也发乎情止乎礼义盖不独变风为然矣○严氏粲曰此诗述女子之情欲得及时而嫁盖纣之淫风既微而昏姻以正女无异志必待聘而后行所谓被文王之化也○许氏谦曰摽有梅之诗女子守正也昏姻之时虽迫而礼义不可废必其命媒妁通辞意以尽礼仪然后从之岂因过时之小失而不全昏姻之大礼乎此召南之风化也
  摽有梅三章章四句
  集说范氏祖禹曰昔者圣人观天地万物之情因民之有男女而制为昏礼使之夫妇有别以相生养以相代续是以关雎言后妃之徳而至于男女以正昏姻以时鹊巢言夫人之徳而至于男女得以及时桃夭美其盛也故以桃喻摽有梅欲其早也故以梅喻东山言嫁娶之候亦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圣人睹草木虫鸟之变意未尝不在民也○朱子曰如摽有梅诗女子自言昏姻之意如此看来自非正理但人情亦自有如此者不可不言向见伯恭䴡泽诗有唐人女言兄嫂不以嫁之诗亦自鄙俚可恶后来思之亦自是见得人之情处为父母者能于是而察之则必使之及时矣此所谓诗可以观○女子之情欲昏姻之及时视桃夭则少贬矣行露死麕于汉广亦然○问若以此诗为女子自作恐不足以为风之正经曰以为女子自作亦不害盖里巷之诗但如此已为不失正矣
  呼惠反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集传兴也嘒微貌三五言其稀盖初昏或将旦时也毛氏苌曰小星众无名者三心五噣四时更见○郑氏康成曰众无名之星随心噣在天犹诸妾随夫人以次序进御于君也心在东方三月时也噣在东方正月时也如是终岁列宿更见○孔氏颖达曰知三为心者心实三星公羊云心为大辰故言三星此及绸缪苕之华皆云心也知五是噣者元命苞云柳五星释天云咮谓之柳天文志曰柳为鸟喙则喙者柳星也以其为鸟星之口故谓之喙心东方之宿柳南方之宿○朱氏道行曰君日象夫人月象众妾分被馀光以自照故取象小星因星小故曰嘒三五偶指所见而云也肃肃齐音咨又音斋音速郑氏康成曰齐谦悫貌遫犹蹙蹙也宵夜征行也何氏楷曰众妾进御于君初昏见星而往将旦见星而还往来总在暗中虽夙亦是夜故曰宵征寔与实同命谓天所赋之分也○南国夫人承后妃之化能不妒忌以惠其下故其众妾美之如此盖众妾进御于君不敢当夕礼记内则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注辟女君之御日也○孔氏颖达曰妾非但不敢当女君之御日纵令自当君之御日犹不敢当夕而往见星而往见星而还故因所见以起兴其于义无所取特取在东在公两字之相应耳遂言其所以如此者由其所赋之分不同于贵者是以深以得御于君为夫人之恵而不敢致怨于往来之勤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夙早也谓诸妾肃肃然夜行或早或夜在于君所以次序进御者是其礼命之数不同也○孔氏颖达曰古者后夫人将侍君前至于房中释朝服袭燕服然后入御于君鸡鸣太师奏鸡鸣于阶下然后夫人鸣佩玉于房中告去由此言之夫人往来舒而有仪诸妾则肃肃然夜而疾行是其异也或早或夜在于君所谓诸妾夜晚始往及早来也亦异于夫人也○严氏粲曰绸缪三星在天传云在天谓始见于东方也列宿始见于天则在东方始见于东喻始进御于君也
  ○嘒彼小星维参所森反与昴叶力求反肃肃宵征抱衾与裯直留反寔命不犹
  集传兴也参白卯西方二宿之名毛氏苌曰参伐也昴留也○孔氏颕达曰天文志云参白虎宿三星直下有三星锐曰伐演孔图云参以斩伐故言参伐也昴六星昴之为言留言物成就系留是也○程子曰此言众无名之星亦随伐留在天衾被也裯襌音丹被也兴亦取与昴与裯二字相应犹亦同也毛氏苌曰犹若也集说程子曰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僭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
  总论范氏处义曰小星之诗能使贱妾亦知天命自非夫人无妒忌之行所以感其心者有素何以得此序诗者以为惠及下殆与樛木逮下无异然则夫人与贱妾可谓两尽其道矣○黄氏櫄曰夫人不能无妒忌是之谓无其徳众妾不能尽其心是之谓不知命小星之夫人惠及贱妾而贱妾虽得进御于君亦知其命有贵贱真可为万世闺门之法也○辅氏广曰夫人能惠下故其众妾之情纾平乐易理明欲消皆能勤其事躬其劳知其命分之当然而安之无逸志无怨言也此岂勉强矫揉之所能哉小星二章章五句
  集传吕氏曰夫人无妒忌之行而贱妾安于其命所谓上好仁而下必好义者也
  集说刘氏瑾曰此为众妾美夫人之诗则亦周南樛木螽斯之类也
  江有汜音祀叶羊里反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叶虎洧反集传兴也水决复入为汜尔雅决复入为汜○郭氏璞曰水出去复还○邢氏昺曰凡水之岐流复还本水者名汜今江陵汉阳安复之闲盖多有之朱子曰夏水自江而别以通于汉汉复入江冬竭夏流故谓之夏而其入江处今名夏口即所谓江有汜也○皇舆表宋江陵府今湖广荆州府宋汉阳军今湖广汉阳府宋安州今湖广徳安府宋复州今湖广安陆府沔阳州之子媵妾指嫡妻而言也妇人谓嫁曰归我媵自我也能左右之曰以谓挟已而偕行也郑氏康成曰以犹与也○范氏祖禹曰以之为言用也○是时汜水之旁媵有待年于国而嫡不与之偕行者孔氏颖达曰古者女嫁必侄娣从谓之媵○刘氏瑾曰公羊传注云待年父母国也妇人八岁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其后嫡被后妃夫人之化乃能自悔而迎之故媵见江水之有汜而因以起兴言江犹有汜而之子之归乃不我以虽不我以然其后也亦悔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兴者喻江水大汜水小然得并流似嫡媵宜俱行○孔氏颖达曰江水大似嫡汜水小似媵言江之有汜得并流以兴嫡之有媵宜俱行言是子嫡妻往归之时不共我以俱行由不以我俱去故其后也悔○苏氏辙曰江则有汜嫡则有媵而之子之不我以何㦲其后必悔矣盖不敢怨而俟其悔耳夫不敢怨者悔之道也欲求嫡之悔过而不以怨言犯之盖事之不失而嫡自悔矣○黄氏佐曰江水东注而犹有复入之汜以兴之子初不与已偕行而其后有复回之志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集传兴也渚小洲也水岐成渚王氏应麟曰韩诗章句一溢一否曰渚与犹以也处安也得其所安也毛氏苌曰处止也○程子曰处得其所处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江水流而渚留是嫡与已异心使己独留不行嫡悔过自止○黄氏佐曰江水下流犹有所岐之渚以兴之子初不我与而后有所处之安盖前日之悔心有不安今既迎归则此心便安矣
  ○江有沱徒何反之子归不我过音戈不我过其啸也歌集传兴也沱江之别者尔雅水自河出为灉汉为潜江为沱○孔氏安国曰沱江别名江水南流沱东行○水经氐道县北江水又东为沱○郭氏璞曰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大水溢出别为小水之名○孔氏颖逹曰禹贡梁州云沱潜既道荆州亦有沱潜者盖以水从江汉出者皆曰沱潜所以荆梁二州皆有也○邢氏昺曰沱水自蜀郡都水县前山与江别而更流过谓过我而与俱也啸蹙口出声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也郑氏康成曰嫡有所思而为之既觉自悔而歌歌者言其悔过以自觧说也○苏氏辙曰啸歌以言其不怒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嫡悔其褊心而和乐也○朱子曰此兼上两章之意而言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于此见之王风云条其歗矣列女传云倚柱而歗皆悲叹之声也○黄氏佐曰江水犹有别之而为沱时兴之子之心犹有复之而为理时其啸也歌者悔生乐乐生歌也始则未得所处而不乐今则迎我以归得其所处而乐意之形于歌自不容己也○朱氏道行曰江有别水曰沱与上汜渚皆始分终合故取以兴
  总论程子曰此亦文王时诗因附扵此其嫡不使备嫔妾之数以侍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岐沱水之别谓当使妾媵均承其泽也○吕氏祖谦曰一章曰悔二章曰处三章曰歌始则悔寤中则相安终则相懽言之序也○辅氏广曰不我以不我与不我过者欲也其后也悔其后也处其啸也歌者理也从欲者躁急而褊狭复理者安舒而和乐从欲而悔循理而乐则得其性情之正矣○朱氏道行曰此诗作扵迎时追想夫人当日如此媢忌扵礼未安故悔而相迎迎而相处处而相乐妇人阴忮最难变化不意江汜女流善反若此其熏陶感格之神可知矣
  附录孔氏颖达曰当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妾御之数媵遇忧思之劳而无所怨而嫡有所思亦能自悔过也此本为美媵之不怨因言嫡之能自悔故美媵而后兼嫡也○黄氏震曰岷隐云不我以正是置之于无所与事之地非遇勤劳也已乃宽释曰久当自悔且有以处我啸歌以俟时不必过为戚戚也无所怨尢此为媵之美此说得之
  江有汜三章章五句
  集传陈氏曰小星之夫人恵及媵妾而媵妾尽其心江沱之嫡恵不及媵妾而媵妾不怨盖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各尽其道而已矣集说陆氏深曰江有汜之诗次扵小星之后小星取其下之能安也江汜取其上之能悔也人无不可改之过世无不可化之人而其本始皆起于家人是二诗之义也○陈氏际泰曰江有汜樛木之应也
  野有死麕俱伦反与春叶白茅包叶补苟反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集传兴也麕獐也鹿属无角陆氏徳明曰麕本亦作麏又作麇麞也青州人谓之麏怀春当春而有怀也严氏粲曰春者天地交感万物孳生之时圣人顺天地万物之情令媒氏以中春会男女故女之怀昏姻者谓之怀春吉士犹美士也刘氏辰翁曰称其人曰吉士厚也又愧之也○南国被文王之化女子有贞洁自守不为强暴所污者故诗人因所见以兴其事而美之辅氏广曰以为诗人因所见以兴其事而美之则是以白茅包死麕而兴吉士之诱女子也犹言有美质则必有来求之者也若以为赋则皆是言其实事但作兴体则意味长故先生定以为兴体而附或者之说于后或曰赋也言美士以白茅包其死麕而诱怀春之女也王氏安石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者礼之薄也而犹愈于无礼○朱子曰野有死麕潘叔恭谓强暴者欲以不备之礼为侵陵之具得之
  集说毛氏苌曰郊外曰野野有死麕群田之获而分其肉白茅取洁清也诱道也○孔氏颖达曰曲礼注进客谓导之明进导一也故以诱为导言吉士诱之者女欲令吉士使媒人导达成昏礼也○苏氏辙曰野有死麕有欲用之犹以白茅包之而后行今有女于此思以春适人亦必得吉士以礼导之而后可疾时不然也古者昏礼以岁之隙自冬及春皆其时也○严氏粲曰此诗述闻者恶之之辞言野外有死麕人欲取其肉而食之犹以白茅包裹之恐为物所污有女子怀春而欲嫁善良之士何不以礼娶之乃诱之乎无礼者岂是吉士但美其称以责之言汝本善良何乃为此
  ○林有朴蒲木反𣙙音速野有死鹿白茅纯徒尊反束有女如玉
  集传兴也朴𣙙小木也孔氏颖达曰释木云朴𣙙心某氏曰朴𣙙斛𣙙也有心能音耐湿江河间以作柱孙炎曰朴𣙙一名心是朴𣙙为木名也言小木者以林有此木故言小木也鹿兽名有角纯束犹包之也严氏粲曰纯聚而包束之如玉者美其色也上三句兴下一句也辅氏广曰此在兴体中又是一格但言有女如玉而不言所以求之者蒙上章意也或曰赋也言以朴𣙙藉死鹿束以白茅而诱此如玉之女也吕氏祖谦曰以朴𣙙为礼意其若致薪刍之馈之类集说毛氏苌曰徳如玉也○郑氏康成曰取其坚而洁白○苏氏辙曰将取朴𣙙死鹿以为用犹知以白茅纯束而取之况有女如玉而可不以礼成之㦲○范氏处义曰女子之徳如玉之洁白不可犯以非礼白茅纯束亦以比徳与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之意同
  ○舒而脱脱敕外反兮无感我帨始锐反兮无使尨美邦反也吠符废反
  集传赋也舒迟缓也脱脱舒缓貌郑氏康成曰贞女欲吉士以礼来脱脱然舒也感动帨巾尨犬也郑氏康成曰奔走失节动其佩饰非礼相陵则狗吠○孔氏颖达曰内则云子事父母妇事舅姑皆云左佩纷帨注云帨拭物之巾○此章乃述女子拒之之辞言姑徐徐而来毋动我之帨毋惊我之犬以甚言其不能相及也其凛然不可犯之意盖可见矣辅氏广曰旧说舒而脱脱兮作女子之容仪舒缓下两句方为女子之言今先生定此章为述女子拒之之辞故并以此句为女子之言此诗之意都在此章不必于前章死字白字怀春字诱字上巧生意见才如此便害了此诗本旨
  集说严氏粲曰其人相近未必便动其帨未必便使尨吠但深恶而欲远之所谓与恶人处若将浼焉者也○胡氏一桂曰莫动我之帨拒之使远其身也莫惊我之犬又拒之使远其室也此可见其凛然不可犯矣
  总论吕氏祖谦曰此诗言贞女恶无礼而拒之曰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言非不怀昏姻必待吉士以礼道之也曰有女如玉则正言其贞洁不可犯矣至于其末拒之益切矣毛郑以诱为道仪礼射礼亦先有诱射皆谓以礼道之古人固有此训诂也○朱氏公迁曰末章非必出于女子之口诗人特探其意而言之所谓极其形容也此诗大旨全在末章若无此三言则淫奔之诗而已此与行露同类所美专在女子事虽不正而女子之心则正也盖淫风方革之时故其诗如此○郝氏敬曰是诗朱子改为女子自守不为强暴所污诗人因所见以美之而古序必曰恶无礼何也盖纣时淫昏成俗而羞恶之心人皆自有文王化行皆知无礼之可恶此格心之化也
  案朱子雅郑之辨谓三百篇不能无邪圣人以无邪一言以蔽之者槩言诗之正者多而已然则何不于邪者而尽去之乎盖以为泯其失无以彰其得也不指乎民心之流不足以顕民彝之真也夫周南召南夫子以为不学犹正墙面而立则周南召南皆为正风固已然召南所载怀春之女有诱之者行露之女有速之讼狱者彼士岂化外之民乎然非是无以见幽女之贞而文王之化行也诗人借彼以形此而圣人录之者其即所以为教也欤
  野有死麕三章二章章四句一章三句
  集说刘氏瑾曰召南有此诗亦犹周南有汉广但汉广则男女各得其正而行露死麕二诗方作之时则女已贞而男未正耳
  何彼秾奴容反与雝叶矣唐棣徒帝反之华芳无胡瓜二反曷不肃雝王姬之车斤于尺奢二反
  集传兴也秾盛也犹曰戎戎也秾石经作襛○陆氏徳明曰襛如容反韩诗作茙茙音戎唐棣栘音移也似白杨陆氏玑曰唐棣薁李也一名雀梅亦曰车下李所在山中皆有其华或白或赤五月中成实大如李子可食○郭氏璞曰江东呼夫栘肃敬雝和也周王之女姬姓故曰王姬○王姬下嫁于诸侯车服之盛如此而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故见其车者知其能敬且和以执妇道于是作诗以美之曰何彼戎戎而盛乎乃唐棣之华也此何不肃肃而敬雝雝而和乎乃王姬之车也朱子曰何彼曷不皆设问之辞也此乃武王以后之诗不可的知其何王之世然文王大姒之教久而不衰亦可见矣辅氏广曰此诗不可知其的在何王之世然为王姬下嫁齐侯而有肃敬雝和之徳则无可疑矣敬与和妇徳之首二南多言后妃夫人大夫妻之美而此诗乃美王姬下嫁而作故取而附之或近或远皆所以见文王大姒之教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王姬天子之女下嫁于诸侯其所乘之车所衣之服皆不系其夫为尊卑下王后一等而已其尊如是犹能执持妇道以成肃敬雝和之徳不以己尊而慢人此王姬之美也○朱子曰使人望其车而知其敬且和则其根于中者深而发扵外者著矣○严氏粲曰王姬下嫁车服盛美而不以贵盛自骄故言岂不肃敬雝和乎王姬不可见唯见其车故指车以言车中之人
  ○何彼秾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叶奨里反集传兴也李木名华白实可食旧说平正也武王女文王孙适齐侯之子郑氏康成曰正王者徳能正天下之王○皇甫氏谧曰武王五男二女元女妻胡公王姬宜为媵今何得适齐侯之子或以尊故命同族为媵○孔氏颖达曰此文王也文者谥之正名也称之则随徳不一故以徳能正天下则称平王又大诰注受命曰宁王承平曰平王故君奭云宁王之徳是文王也○王氏安石曰所谓平王者犹格王宁王而已所谓齐侯者犹康侯宁侯而已○刘氏瑾曰二南乃周公制作时所定则有武王以后之诗固无可疑其称文王为平王犹棫朴之称为辟王文王有声之称为王后江汉之称为文人初不拘于谥也又如商颂称汤为武王称契为玄王文王有声称武王为皇王韩奕称厉王为汾王诗人之词类如此或曰平王即平王宜臼齐侯即襄公诸儿事见春秋春秋荘公十有一年王姬归于齐左传齐侯来迎共姬○胡氏一桂曰以为东迁之王齐国之侯与春秋甚协然以东周之诗得入召南之风而黄氏所谓周太师编后经吾夫子手不应若此其失伦者诚为可疑岂秦火之馀汉儒修补不免简编之杂耶然则此说只当如集传作或曰以附之俾读者知其说可也○刘氏瑾曰集传疑齐侯为襄公则所谓齐侯之子盖指桓公小白也又案齐襄公亦娶王姬春秋书王姬归于齐者是也若以为此事则襄公是僖公子诗中所指齐侯又当为僖公矣未知孰是朱子曰此诗义疑故两存之○问何彼秾矣之诗何以录于召南曰也有些不稳当但先儒相传如此说也只得恁地就他说如定要分个正经及变诗也自难考据以桃李二物兴男女二人也郑氏康成曰华如桃李者兴王姬与齐侯之子颜色俱盛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章言唐棣之华此章不言木名直言华如桃李则唐棣之华如桃李之华也○李氏樗曰平王毛氏以为文王正也若以为东迁之平王则不当列之于二南矣○黄氏櫄曰说者疑为周哀之诗诗自周大师之所编而后又经吾夫子之手岂若此其失伦㦲李迂仲又疑此诗若是武王之女则不当列之于风予曰王姬虽武王之女而嫁诸侯之国则列之于风亦无可疑矣○严氏粲曰言文王之孙者以见王姬肃雝之徳其源流有自来也故此诗为文王之风
  附录李氏樗曰平王既非东迁之平王则齐侯之子亦非齐国之子也齐一也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叶湏伦反集传兴也伊亦维也缗纶也孙氏炎曰缗纶皆䋲名也○郭氏璞曰缗䋲也江东谓之纶丝之合而为纶犹男女之合而为昏也集说孔氏颖达曰其钓鱼之法维何以为乎维以丝为䋲则是善钓以兴其娶妻之法亦何以为之乎维以礼为之则是善娶上章主美王姬适齐侯之子故先言平王之孙此章主说齐侯之子以善道求王姬故先言齐侯之子○苏氏辙曰鱼之深钓而得之者由丝缗也王姬之贵娶而得之者由礼也总论范氏处义曰唐棣其华特盛桃李同时而华皆取相辉映之义诗人谓彼车服之盛如唐棣如桃李然一遵于礼初无浮靡僭侈之事人之见之皆以为能敬而和则王姬之徳可想而知以丝为纶有合姓绸缪之意钓用丝纶可以得鱼犹合二姓之好可以成家○吕氏祖谦曰肃雝者王姬而曰王姬之车不敢指切之也平王之孙齐侯之子其辞匹敌则不骄亢可知也此诗为美王姬而作自应先称王姬至末章则反复歌咏之非有他义也○辅氏广曰一章専美王姬二章三章并美公子
  何彼秾矣三章章四句
  集说荀氏悦曰尚主之制非古也釐降二女陶唐之典归妹元吉帝乙之训王姬归齐宗周之礼也○胡氏安国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则虽以王姬之贵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㦲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曰嫔于虞王姬嫁于诸侯而亦成肃雝之徳○陈氏鹏飞曰美王姬则曰平王之孙齐侯之子美韩侯取妻则曰汾王之甥蹶父之子盖曰其子如此以其父母如此也其孙如此以其祖父如此也君子之善善也周矣○范氏处义曰此诗正如甘棠皆作于召公既去之后录诗者得于召南之地故编次于召南况王姬能成肃雝之徳有文王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之遗风世数虽远实文王之子孙也在成王时多士助祭者肃雝显相诗人亦以为秉文之徳其诗系之文王则文王之子孙有祖之徳系之文王何疑之有○邹氏忠𦙍曰郑渔仲曰何彼秾矣为诗之时则东周也采诗之地则召南也曽不思黍离既作甘棠故地已非周有天朝归妹何与岐雍旧民事秾李之歌不与条梅并奏审矣顾安所采此或者又见春秋两书王姬归齐未知谁是此诗所咏夫帝子下降何国蔑有即齐以名邦聨姻王室当亦不止此二姬特由鲁主昏则书非鲁主昏则不书耳
  附录郑氏樵曰何彼秾矣之诗平王以后之诗也诗中此类甚多召南中有康王以后之诗有平王以后之诗不特文武时也甘棠行露之美召公既没之后在康王世也何彼秾矣作于平王以后亦犹是也○章氏俊卿曰此诗乃是平王以后事大抵诗之所载上起文王下讫陈灵则陈灵之世诗之篇目皆未定也二南虽为文王之风而文王之后以至陈灵凡诗之主乎夫妇而言乎人伦则后世取而附之二南之末亦势之所不免也
  案此诗古序美王姬也毛郑皆以为武王之女下嫁侯国能执妇道故诗人美之其传旧矣至宋世学者以此诗称平王齐侯遂有一二家指为东周之诗而朱子亦不能定于是更有为之说者曰荘王命鲁荘公主昏以桓王之妹嫁齐襄公周人伤之而作是诗尝读而疑之集传云或曰平王即平王宜臼齐侯即襄公诸儿事见春秋夫春秋以前王姬之下嫁者当不少矣然无文尔兹就或说以考荘公十有一年即荘王十四年以共姬妻齐桓公桓公名小白父僖公名禄父兄㐮公名诸儿则桓公乃是弟诗何得云齐侯之子也且桓立三年共姬归齐言侯则允言侯子则非又考齐襄公扵荘王四年亦娶王姬春秋荘公元年夏单伯逆王姬秋筑王姬之馆于外冬王姬归于齐是纪鲁荘公主王姬之嫁于齐㐮公也若以为此事则㐮公是僖公之子诗中所指齐侯又当为僖公而王姬嫁时㐮公已为齐侯五年矣亦不应仍称为齐侯之子也且襄公通夫人姜氏而醉杀鲁桓公荘公为鲁桓之子主昏嫁齐襄公春秋讥其忘亲灭理故一书再书又再书如此况齐风南山诗以雄狐刺齐㐮并刺桓公圣人录之以示戒岂有二南为风化之本又入衰世之变风乎左传载季札观乐于周南召南曰美㦲始基之矣盖以为王化之基也亦安得有所谓刺诗矧圣人论诗首重二南则以是诗为正风所以翼经而从圣他说可以存而弗论矣
  彼茁侧劣反者葭音加壹发五豝百加反音吁嗟乎驺虞叶音牙集传赋也茁生出壮盛之貌葭芦也亦名苇郑氏康成曰记芦始出者著春田之早晚○严氏粲曰葭芦苇又名华一物而四名葭苇之初生者发发矢豝牡豕也一发五豝犹言中必叠双也季氏本曰毛传云豕牝曰豝本尔雅释兽文观驷驖诗曰奉时辰牡则将为干豆之具用牝者非也礼射每发四矢集传若谓发四矢而得兽者五则兽多于矢意其间必有叠中者故以中必叠双明之○何氏楷曰案广雅凡兽二岁通名为豝据杜预觧春猎为蒐谓搜索择取不孕者若云豕牝则有孕道当从二岁名也驺虞兽名白虎黒文不食生物者也周礼凡射王以驺虞为节○毛氏苌曰驺虞义兽也有至信之徳则应之○汉书司马相如封禅书囿驺虞之珍群颂曰般般之兽乐我君囿颜师古注谓驺虞也○陆氏玑曰驺虞尾长于躯不食生物不履生草应信而至者也○陆氏佃曰驺虞西方之兽而名之曰虎则宜以杀为事今反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盖仁之至也○南国诸侯承文王之化修身齐家以治其国而其仁民之馀恩又有以及于庶类故其春田之际草木之茂禽兽之多至于如此而诗人述其事以美之且叹之曰此其仁心自然不由勉强是即真所谓驺虞矣
  集说毛氏苌曰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发翼驱也○孔氏颕达曰言彼茁茁然出而始生者葭草也国君于此草生之时出田猎壹发矢而射五豝兽五豝惟壹发者不忍尽杀仁心如是故于嗟乎叹之驺虞有仁心国君亦有仁心故比之○田猎则虞人之事故山虞云若大田猎则莱除草曰莱山田之野泽虞云若大田猎则莱泽野天子田猎使虞人诸侯亦然○君止一发必翼五豝者中则杀一而已○朱子曰扵田猎之际见动植之蕃庶因以赞咏文王平昔仁泽之所及而非指田猎之事为仁也礼曰无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诗彼茁者葭仁也壹发五豝义也○辅氏广曰蒐田乃有国之常礼南国诸侯举行其礼而诗人述其事以美之夫草木之茂禽兽之多盖必时和岁丰封植蕃育之所致且壹发而已行其礼而不逞其欲此诗人所以咏叹其仁也夫物生茂盛而诸侯扵田猎之际又能体文王之徳真若驺虞自然之仁焉则周家之王道岂不成全于此㦲
  附录欧阳氏修曰召南风人美其国君顺时畋扵驺囿之中搜索害田之兽其驺囿之虞官乃翼驱五田豕以待君之射君有仁心惟一发矢而已不尽杀也故诗之首句言田猎之得时次言君仁而不尽杀卒叹虞人之得礼○严氏粲曰月令季秋天子乃教于田猎命仆及七驺咸驾郑氏云七驺谓趣马主为诸官驾说者也成十八年左传晋悼公使程郑为乘马御六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是驺为驺御也朱氏孟子觧以虞人为守囿之吏故齐景公田则招虞人是虞为虞人也礼记射义云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谓驺御虞人皆不乏人则官备可知○王氏应麟曰射义驺虞为节郑注云于嗟乎驺虞叹仁人也周礼疏引韩鲁说驺虞天子掌鸟兽官其说与射义合○郝氏敬曰田猎备官而所取不多不敢斥君而呼驺虞驺虞之仁君之仁也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子公反于嗟乎驺虞叶五红反
  集传赋也蓬草名许氏慎曰蓬蒿也一岁曰豵亦小豕也郑氏康成曰豕生三曰豵○孔氏颕逹曰传以七月云言私其豵献豜于公大司马云大兽公之小兽私之豵言私明其小故彼亦云一岁曰豵献豜于公明其大故彼与还传皆云三岁曰豜伐檀传曰三岁曰特盖异兽别名故三岁者有二名也大司马职注云一岁为豵二岁为豝三岁为特四岁为肩五岁为慎其说与毛或异或同不知所据○笺以豵者豕生之数非大小之名故释兽云豕生三豵二师一特一觧虽生数之名大小皆得名之言私其豵谓小时此国君蒐田所射未必小也
  集说袁氏仁曰葭生于水滨蓬生于陆地五豝五豵言兽之多壹发言矢之少和气充塞庶类繁殖恩及禽兽之意皆在言外○沈氏守正曰举一葭一豝而宇宙蕃育之气象可推矣此非撙节爱养之所能致也苟有一毫勉强于其间何以亭毒无知之草木无情之禽兽而使之若此之茂对㦲故以驺虞叹之仁心自然即在二句内非进一层语
  总论朱子语类问麟趾驺虞莫是当时有此二物出来否曰不是只是取以为比即此便是麟趾便是驺虞○吕氏祖谦曰彼茁者葭彼茁者蓬记蒐田之时盖所谓勾芒司节和气扇物草浅兽肥之时也壹发五豝壹发五豵兽之多而取之鲜也天壤之间和气充塞庶类蕃殖而恩足以及禽兽者皆可见矣化育之仁其何以形容曰于嗟乎驺虞非驺虞殆不足以当之也○朱氏公迁曰麟趾驺虞皆不以物为瑞而以人为瑞麟趾是因公子之仁而见文王之仁驺虞是因诸侯之仁而见文王之仁
  驺虞二章章三句
  集传文王之化始于关雎而至于麟趾则其化之入人者深矣形于鹊巢而及于驺虞则其泽之及物者广矣盖意诚心正之功不息而久则其熏蒸透彻融液周遍自有不能已者非智力之私所能及也故序以驺虞为鹊巢之应而见王道之成其必有所传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诗人之作各言其志麟趾关雎驺虞之与鹊巢未必一人作也麟趾言公子之信厚驺虞叹国君之仁心别为兴喻非叹瑞应与前篇共相始终但君子之道作事可法垂宪后昆大师比之于末序者申明其意因言关雎之应鹊巢之应耳其实作者本意不在于应也○张氏栻曰麟趾言公子仁厚则在内者无不孚驺虞言国君蒐田以时则在外者无不孚也未有迩之未孚而可以及远者也鹊巢之化是亦关雎之所达也然则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其本一而已○刘氏瑾曰此诗之应鹊巢亦犹麟趾之终周南也但作诗者非同一人而皆以仁兽为喻皆以于嗟为词皆以三句成章皆词简而意深岂其同被文王之化而吟咏情性亦有同然者欤编诗者分置二南之末得无意乎
  案毛郑以驺虞为兽名欧阳修以驺盖马御虞则山泽之官又引射义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以证其说之有本于是后儒依以立义者不少朱子则从毛郑之说以释此诗为正觧而别录欧阳氏之论附于古序之后尝考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皆以歌此四诗为节其曰乐官备也者谓一发五豝喻得贤人多贤人多则官备非驺御虞人不乏官之谓又修谓毛诗未出之前说者不闻以驺虞为兽严粲遂引尔雅不载驺虞为证然太公六韬淮南子皆曰文王拘羑里散宜生得驺虞献纣而颜师古注相如封禅书亦指引驺虞他见扵经䟽纬书者甚夥则不得谓无此兽名矣太公在毛苌前刘安相如与毛同时在郑康成前亦不得谓始自毛郑矣顾此犹说诗者之末也总之此诗见南国被文王之化仁心及物春田之盛不忍多杀诗人叹美之曰是即所谓驺虞亦犹周南之叹美公子是即所谓麟也盖借物为喻原非实有是兽若以为不斥言文王而美驺虞二官则麟趾何以美文王况二诗同一风体朱子以一体觧之而别附虞官之说当己苐朱子谓一发五豝犹言中必叠双似非诗人之意且田猎之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若以尽物为心于礼为遇而与嗟美文王之泽及草木昆虫之意亦未符不若郑孔以兽五豝矢惟一发为仁心之至其义似更优尔
  召南之国十四篇四十章百七十七句
  集传愚案鹊巢至采𬞟言夫人大夫妻以见当时国君大夫被文王之化而能修身以正其家也甘棠以下又见由方伯能布文王之化而国君能修之家以及其国也其词虽无及于文王者然文王明徳新民之功至是而其所施者溥矣抑所谓其民皞皞而不知为之者与唯何彼秾矣之诗为不可晓当阙所疑耳朱氏善曰南方之诸侯固非一国也而国君之夫人有鹊巢之徳大夫之妻有采蘩之敬立乎朝廷者无不节俭而正直处乎闺门者无不専静而纯一为嫡妻者有逮下之仁为媵妾者有安分之义虽里巷僻远之处民庶微贱之家而其女子之贤犹以贞信而自守无强暴之相陵则推而上之从可知也积而至于仁如驺虞则王道成矣先儒所谓举一世而言固无一人之不仁举一人而言又无一事之不仁者惟此时为然是虽文王意诚心正之功而召伯循行宣布之力亦不可诬也○周南召南二国凡二十五篇先儒以为正风今姑从之○孔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章氏俊卿曰孔子告伯鱼学诗必自周南召南始盖诗之序先之以风而周南召南又为风之先焉此皆文王正心诚意有在于此故其肃肃雝雝在于闺门之内而其化行于二南之国○仪礼乡饮酒乡射燕礼皆合乐周南关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李氏如圭曰乡饮酒礼诸侯之卿大夫三年大比献贤能于君以礼宾之与之饮酒之礼乡射礼州长春秋以礼会民而射于州序之礼也合乐谓堂上歌瑟堂下钟磬合奏此诗也燕礼遂歌乡乐诸侯与群臣燕饮酒之礼歌者亦与众音俱作而歌之乡饮酒乡射自歌其乐故言合乐不言乡乐也燕礼又有房中之乐郑氏注曰弦歌周南召南之诗而不用钟磬云房中者后夫人之所讽诵以事其君子李氏如圭曰与四方宾燕则有之○程子曰天下之治正家为先天下之家正则天下治矣二南正家之道也陈后妃夫人大夫妻之徳推之士庶人之家一也故使邦国至于乡党皆用之自朝廷至于委巷莫不讴吟讽诵所以风化天下杨氏时曰二南为王道之基本只为正家而天下定也○张氏栻曰二南皆文王时诗周公取以为万世后妃夫人大夫士庶人妻之法夫刑家之法虽自于己而于其配必谨所择是盖祸福之基所以重宗庙重其身正夫妇而为正家之本也
  集说李氏樗曰道无始则不行而周南则为正始之道化无基则不立而召南则为王化之基○范氏处义曰周南以化言召南以徳言盖道徳者教化之本教化者道徳之效道则无所不该举其效则徳在其中故周南亦曰后妃之徳徳则随遇而见举其徳则效在其中故召南亦曰文王之化其系之周公召公虽因于所得之地其亦成文王之志与○黄氏佐曰周公徳教始自岐而行于南国故二南之诗始以后妃夫人之徳而终以麟趾驺虞之应本之以和敬成之以仁厚万世不能易也○郝氏敬曰风名召南而诗非召诗皆王教也周南岐丰首善王者之风也召南教行南国诸侯之风也周南亦有南国诗如江汉汝坟化由周达也召南无周诗専言化之及远也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二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三
  邶一之三
  集传邶鄘卫三国名在禹贡冀州西阻太行孔氏颖逹曰案禹贡太行属冀州地理志云太行在河内河内即纣都而西不逾太行者盖其都近西也北逾衡漳孔氏颖逹曰漳水自上党而过邺城之北南距纣都百馀里故知逾之东南跨河以及兖州桑土之野孔氏颖逹曰禹贡兖州云桑王既蚕注云其地尤宜蚕桑因以名之今濮水之上地有桑闲者僖三十一年卫迁于帝邱杜预云帝邱今东郡濮阳县也濮阳在濮水之北是有桑土明矣及商之季而纣都焉武王克商分自纣城朝歌而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以封诸侯邶鄘不详其始封卫则武王弟康叔之国也刘氏瑾曰武王作酒诰戒康叔而曰明大命于妹邦妹邦即纣都则康叔封卫明在武王时矣邶鄘之地岂始为武庚三叔之封至成王灭武庚诛三监乃复以封他国而其后又幷入于卫也欤卫本都河北朝歌之东淇水之北百泉之南其后不知何时幷得邶鄘之地至懿公为狄所灭戴公东徙渡河
  野处漕邑文公又徙居于楚邱朝歌故城在今卫州卫县西二十二里皇舆表朝歌今卫辉府淇县隶河南所谓殷墟卫故都即今卫县皇舆表卫今濬县隶直隶大名府漕楚邱皆在滑州皇舆表漕今滑县隶直隶大名府楚邱今兖州府城武县隶山东大抵今怀卫澶音蝉相滑濮等州皇舆表怀州今怀庆府卫州今卫辉府相州今彰徳府并隶河南澶州今开州滑州今滑县并隶直隶大名府濮州今东昌府濮州隶山东开封大名府界皇舆表开封府今仍旧隶河南大名府今仍旧隶京师皆卫境也但邶鄘地既入卫其诗皆为卫事而犹系其故国之名则不可晓范氏处义曰国史录诗因其诗所得之地而存其国之旧先邶而后鄘岂以其亡之先后欤○朱子曰存其旧号者岂其声之异欤○辅氏广曰邶鄘卫先儒辨说虽多先生初说亦疑其为声之异今以为不可晓者盖此等既不系诗之大义又他无所考不若阙之为得也○王氏应麟曰薛氏曰邶鄘灭而音存故非卫所能乱○严氏粲曰王道盛则诸侯不得擅相幷存邶鄘之名不与卫之灭国也邶列其首卫后于鄘世次也○刘氏瑾曰绿衣燕燕等诗庄姜自作共姜作柏舟桑中言沫乡皆正作于卫国而或系邶或系鄘泉水载驰竹竿皆作于外国而一系邶一系鄘一系卫意大师各从得诗之地而系之也其所以必系邶鄘故名者无乃欲寓兴灭继绝之心如春秋昭公八年楚既灭陈而九年经书陈灾糓梁以为存陈亦此意也是以太师存邶鄘之名置于卫前亦如魏风先于唐之例夫子存其名而不削因其序而不革耳而旧说以此下十三国皆为变风焉吕氏祖谦曰邶鄘卫三风圣人录变风而皆首之以正垂训深且远哉一以见变之皆本于正而令人劝一以见正易流于变而令人惩是故邶首柏舟鄘首柏舟卫首淇奥○严氏粲曰关雎鹊巢为三百篇纲领风之正也反乎此者变也邶鄘卫皆卫风也卫祸基于祍席覃及宗社居变风之首二南之变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邶鄘卫者商纣畿内方千里之地周武王伐纣以其京师封纣子武庚为殷后乃三分其地置三监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纣城而北谓之邶南谓之鄘东谓之卫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复伐三监更于此三国建诸侯以殷馀民封康叔于卫使为之长后世子孙稍幷彼二国混而名之七世至顷侯当周夷王时卫国政衰变风始作故作者各有所伤从其国本而异之为邶鄘卫之诗焉○孔氏颖逹曰诗人之作自歌土风验其水土之名知其国之所在卫曰送子涉淇至于顿丘顿丘今为郡名在朝歌纣都之东也纣都河北而鄘曰在彼中河鄘境在南明矣都既近西明不分国故以为邶在北三国之境地相连接故邶曰亦流于淇鄘曰送我乎淇之上矣卫曰瞻彼淇奥三国皆言淇也戴公东徙渡河野处漕邑则漕地在鄘也而邶曰土国城漕国人所筑之城也思须与漕卫女所经之邑也河水弥弥宣公作台之处也此诗人本述其事自歌其土也○卫幷邶鄘分为三国郑幷十邑不分之者以郑在西都十邑之中无郑名又皆国小土风不异不似邶鄘之地大与卫同又先有卫名故分之也虽分从邶鄘其实卫也故序每篇言卫明是卫诗犹唐实是晋故序亦每篇言晋也○张子曰周之兴也商民后革及其衰也卫风先变○卫幷邶鄘邶鄘之诗皆卫也晋幷魏而魏之诗非晋然其诗亦相附近何也其声类也魏唐皆俭故也郑幷桧而桧独远于郑何也其声不类也自桧以下所不足序也以为是相去也无几耳故季札观乐于鲁歌邶鄘卫则合之歌魏歌唐则别之歌郑歌桧则远之盖因以为识焉○苏氏辙曰春秋所见百七十馀国变风之作春秋数世矣而载于大师者独十三国意者列国不皆有诗其有诗者虽桧曹之小邶鄘之亡而有不能已也○薛氏瑄曰国风至于邶小雅至于鸿雁大雅至于民劳皆泰极而否阴阳相根之理微矣○崔氏铣曰鹑奔先定中著其所以亡木瓜为殿著其所以存齐桓之功也
  芳剑反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古幸反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五羔反以游
  集传比也汎流貌柏木名耿耿小明忧之貌也朱子曰耿耿犹儆儆不寐貌也○辅氏广曰盖人有所忧则其心耿耿然惟于忧之一路分明耳其他固有所不及也古人下字不苟如此惟其心耿耿然故不能寐也隐痛也微犹非也○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问柏舟看来与关雎亦无异彼何以为兴朱子曰他下面便说淑女见得是因彼与此此诗才说柏舟下面更无贴意见得其义是比言以柏为舟坚致音稚密也牢实而不以乘载无所依薄刘氏瑾曰薄字训附以说卦雷风相薄证之只读作泊若以离骚九章芳不得薄之薄证之则音为博而亦训为附也但汎然于水中而已严氏粲曰二柏舟用意皆在下句邶柏舟在于亦汎其流鄘柏舟在于在彼中河也故其隐忧之深如此徐氏光启曰不曰隐忧而曰如有隐忧极善形容忧恨之意非为无酒可以敖游而解之也辅氏广曰酒可忘忧其说本此列女传以此为妇人之诗今考其辞气卑顺柔弱且居变风之首而与下篇相类岂亦庄姜之诗也欤郑氏康成曰庄姜庄公夫人齐女姓姜氏○胡氏一桂曰此诗辞气诚为卑弱而末云不能奋飞可见妇人诗何则人臣道不合则去是有可去之义若姜氏则无可去之义矣故曰不能奋飞况以下四篇皆妇人作二南与邶鄘柏舟皆首妇人亦是一证
  集说毛氏苌曰柏木所以宜为舟也亦汎汎其流不以济渡也○许氏谦曰柏舟则宜以载物乃汎汎于水中而无所用以此喻已故耿耿而忧思至于不能寐如有所隐痛之忧非无酒以自乐然此忧非酒之所能遣也○沈氏守正曰舟以载物而不得载妇以承夫而不得夫此比意也篇中惟此一句是显说见弃而又是托言馀皆反复述已之忧而不言所忧之何事即明言群小之见愠而不言见愠之何由所以为贤妇人也○若一语稍不含浑即是怼夫一语稍不自问即是扬已
  附录郑氏康成曰舟载渡物者今不用而与众物汎汎然俱流水中兴者喻仁人之不见用而与群小人并列亦犹是也○李氏樗曰君子之仕欲行其道徒食其禄而道不行岂仁人之本心哉仁人之所忧者忧国也不可以酒觧也亦非敖游之所能释也○严氏粲曰柏美材也以柏为舟义不在柏也舟必有人以维楫之而后能有所济今浮舟于水而无人以维楫之其将何所止泊乎喻卫国无贤人以维持之则亦听其自为败坏耳其将何所底止乎犹言譬彼舟流不知所届也○旧说以柏舟自喻其材美以汎汎喻已之不见用下即继之以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则伤于迫切而非仁人之气象矣故以舟喻国流于水中以喻国之靡所底止为此而隐忧然后见仁人之心也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如预反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集传赋也鉴镜茹度待洛反罗氏中行曰量也谋也计也料也忖也惟分寸丈尺引曰五虞则也过也音徒故反故此类推据依愬告也○言我心既匪鉴而不能度物陈氏推曰言不能度已见弃之故与下文自反相照应虽有兄弟而又不可依以为重故往告之而反遭其怒也辅氏广曰内既不得于其夫外又不得于其兄弟其情之无聊亦甚矣
  集说许氏谦曰承上言鉴明则可度物我心忧烦不能度物不知何以处此归而告诸兄弟聊以寄此愤耳而又逢彼之怒是兄弟亦不可据凭而终莫知所以自处也○徐氏光启曰夫者妇之所天不得于夫则无往而非拂逆之乡故言逢彼之怒只形容困阸无聊之状皆意在言外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鉴之察形但知方圆白黑不能度其真伪我心非如是鉴我于众人之善恶外内心度知之兄弟至亲当相据依言亦有不相据依以为是者希耳责之以兄弟之道谓同姓臣也○何氏楷曰上章言上不得于君此章言下不得于僚友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眷勉反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集传赋也棣棣富而闲习之貌毛氏苌曰物有其容不可数也○吕氏祖谦曰言威仪闲习自有常度○辅氏广曰富谓富盛也富盛则全备而无欠阙闲习则从容而不生疏选简择也○言石可转而我心不可转席可卷而我心不可卷郑氏康成曰言已心志坚平过于石席威仪无一不善又不可得而简择取舍皆自反而无阙之意
  集说辅氏广曰心之不可转不可卷言其有常也威仪之不可选言其皆善也惟其存诸中者有常而不可移故形于外者皆善而不可拣也○许氏谦曰石不可转是其贞洁自守之意坚席不可卷是其公平逮下之心溥也○徐氏光启曰既言心之有常又言仪之皆善乃求其见弃之故而不得故自猜自疑不能为情之甚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称已威仪如此者言已徳备而不遇所以愠也○苏氏辙曰小人之恶君子曰何为斯踽踽凉凉然君子不以其故自改也此所谓不可转而不可卷也○严氏粲曰兄弟见怒欲已改行以趋时仁人于是自誓而言心不可转不可卷此不以兄弟之沮而易其守也威仪不可有所选择而自贬以苟合此处群小之间而雍容不失其常度也
  ○忧心悄悄七小反愠于群小觏古豆反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避亦反有摽符小反
  集传赋也悄悄忧貌愠怒意群小众妾也言见怒于众妾也觏见闵病也辟拊心也摽拊心貌孔氏颖逹曰寤觉之中拊心而手摽然○严氏粲曰摽本训击故摽然为拊心貌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又言其所忧之事以至于拊心而有摽则其忧极矣○许氏谦曰谓我之忧者自揆无过正以见怒诸妾䜛谮而致然默而思之无可奈何惟拊心而已
  附录郑氏康成曰群小众小人在君侧者○欧阳氏修曰仁人为群小所怒故常惧祸而忧心焉○王氏安石曰君子与小人异趣其为小人所愠固其理也故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得志则为䜛诬以病君子君子既病矣则又从而侮之故曰觏闵既多受侮不少其曰既多不少者以著小人之众也
  ○日居月诸胡迭待结反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户管反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集传比也居诸语辞迭更微亏也严氏粲曰微谓不明也日月食则不明十月之交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匪澣衣谓垢污不濯之衣奋飞如鸟奋翼而飞去也○言日当常明月则有时而亏犹正嫡当尊众妾当卑今众妾反胜正嫡是日月更迭而亏是以忧之至于烦冤愦古对反心乱也音冒日不明也如衣不澣之衣恨不能奋起而飞去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方述其常理而以日月为比以见已之所遭非理之常故其心之忧烦冤眊如衣不澣之衣又恨其不能如鸟之奋翼而飞去也盖亦可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于命矣○许氏谦曰卒章再言上下失序所以忧不能解但恨不能飞去耳忧之极止曰不能奋飞可谓正而不深怨矣○黄氏佐曰此章言不得于夫见愠于妾则众妾反尊显而正嫡反幽微矣然妇之事夫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是终无可去之义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日君象也月臣象也君道当常明如日而月有亏盈君失道而任小人大臣専恣则日如月然臣不遇于君犹不忍去厚之至也○苏氏辙曰君子与小人常迭相胜然而小人而不得其志者常也君子而不遂如日而微耳是以忧之不去于心如衣垢之不澣不忘濯也忧患既深思奋飞以避之而不能矣
  总论朱子曰读诗须看诗人之意在甚处如妇人不得于其夫宜其怨之深矣而曰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奋飞其词气忠厚恻怛怨而不过如此此所谓止乎礼义而中喜怒哀乐之节者所以虽为变风而继二南之后者以此臣之不得于君子之不得于父弟之不得于兄朋友之不相信皆当以此为法如屈原不忍其愤怀沙赴水此贤者之过也贾谊云历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怀此都也又失之远矣○问静言思之不能奋飞犹似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说无过当处既有可怨之事亦须远他有些怨底意思只看舜之号泣于旻天更有甚于此者喜怒哀乐但发之不过其则耳亦岂可无圣贤处忧危只要不失其正如绿衣言我思古人实获我心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辅氏广曰首章以柏舟为比比其可用乘载也末章以日月为比比其当明而亏当尊而卑也所谓词气卑顺柔弱全篇固然末后两章尤可见○朱氏善曰不得志于夫而无怨夫之意不见礼于兄弟而无绝兄弟之情不见爱于众妾而无怨众妾之心而所以自反者惟知心志不可以不专一威仪不可以不闲习使恶我者无得而简择怒我者无得以瑕疵亦可谓善自处矣
  附录苏氏辙曰毛传之序曰此卫顷公之诗也变风之作而至于汉其间远矣其出于毛氏者其传之也传之犹可信也○严氏粲曰卫衰世也而有柏舟之仁人身虽不遇而惓惓于国今诵其诗犹想见其蔼然仁人气象刘向列女传以邶柏舟为卫宣夫人之诗此鲁诗说也孔丛子载孔子读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则非妇人之诗也○黄氏震曰晦庵主列女传以此为妇人之诗以柏舟之坚自比华谷援孔丛子载孔子读柏舟见匹夫执志之不可易谓非妇人之诗晦庵据列女传以变毛氏华谷又据孔丛子以变晦庵愚案汎彼柏舟之诗说汎然流水中似与经文合初不见所谓坚守之意且合从毛氏古说以仁人不遇为主
  案小序以此诗为仁人不遇韩婴以为宣姜自誓而刘向列女传曰卫宣夫人者齐侯女也嫁卫至城门而卫君死遂入持三年丧毕弟立请曰卫小国也不容二庖夫人曰惟夫妇同庖不听卫人愬于齐兄弟兄弟皆欲与君女终不听乃作此诗朱子本向说改毛传为妇人之诗而意其为庄姜以下篇而推之然不敢指为宣姜与宣夫人者以宣姜见烝于昭伯左传记载甚明而向所云宣夫人者岂有两卫宣耶故以诗之篇次考之则指庄姜为协也但向著列女传以为诗本妇人而所上封事论恭显倾陷正人则引是诗之词为证又解之曰小人成群亦足愠也朱子力辟小序而定此诗为妇人不得志于夫者所作及注孟子引诗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则曰本言卫之仁人见怒于群小孟子以为孔子之事可以当之是又与诗集传异矣诸儒因此辨论甚多总之君臣夫妇其道无二妇人不得于夫仁人不遇于时而因物起兴发乎情止乎礼义要皆圣人之所取也朱子注诗与注孟子各存一义故仍录古说于末以备博览云柏舟五章章六句
  集说张氏学龙曰庄姜处失妇之变正静自守而不忍斥言其夫共姜处母子之变以死誓无他感动其母然母之慈爱犹可回也故共姜处之易夫之昏惑不可移也故庄姜处之难所以冠鄘卫居变风之首也○朱氏公迁曰柏舟与关雎鹊巢反对而处变以常不愧于后妃夫人之化所以首变风而继二南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集传比也绿苍胜黄之闲色黄中央土之正色刘氏瑾曰青黄赤白黑五方之正色也绿红碧紫𫄸五方之闲色也盖以木之青克土之黄合青黄而成绿为东方之闲色闲色贱而以为衣正色贵而以为里言皆失其所也已止也○荘公惑于嬖妾郑氏康成
  曰妾谓公子州吁之母母嬖而州吁日骄○曹氏粹中曰荘公杨武公子夫人荘
  姜贤而失位故作此诗言绿衣黄里以比
  贱妾尊显而正嫡幽微使我忧之不能自
  已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闲色之绿不当为衣犹不正之妾不宜嬖宠今闲色为衣而见正色反为里而隐以兴妾蒙宠而显夫人反见疏而微绿衣以邪干正犹妾以贱陵贵故心之忧矣何时其可以止也○谢氏枋得曰嫡妾易位尊卑不明家不齐则国不治庄姜之心岂但忧一身哉为君忧为君之子忧为国家后日忧其忧何时能止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集传比也上曰衣下曰裳记曰衣正色裳闲色今以绿为衣而黄者自里转而为裳其失所益甚矣严氏粲曰黄里言掩蔽而已黄裳则失位矣○姚氏舜牧曰绿衣黄里是伤其及背绿衣黄裳是伤其倒置亡之为言忘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闲色之绿今为衣而在上正色之黄反为裳而处下以兴妾蒙宠而尊夫人反见疏而卑前以表里兴幽显此以上下喻尊卑虽嫡妾之位不易而庄公礼过有薄厚也
  ○绿兮丝兮女音汝所治平声兮我思古人俾无訧音尤叶于其反
  集传比也女指其君子而言也治谓理而织之也俾使訧过也○言绿方为丝而女又治之毛氏苌曰绿末也丝本也以比妾方少艾而女又嬖之也许氏谦曰绿之所以成绿而为衣者人以丝染治而成也妾之所以上僭者以君子嬖之而然也上绿字已包前章衣字在内然则我将如之何哉亦思古人有尝遭此而善处之者以自励焉使不至于有过而已辅氏广曰彼之所为自违悖而我之所为则欲其无过而已此其所以为贤也○陈氏推曰俾无訧兮只委曲以全夫妇之道不兼嫡妾说善处必期尽道若只安于过时则但付之于命而已岂得谓善处
  集说孔氏颖逹曰毛以为由丝以为绿即绿为末丝为本犹承嫡而使妾则妾为卑而嫡为尊公定尊卑不可乱犹女治丝本末不可易今公何为使妾上僭而令尊卑乱乎庄姜既见公不能定尊卑使已微而妾显故云我思古之君子妻妾有序自使其行无过差者以庄公不能然故思之○严氏粲曰言此闲色之绿也本是丝也乃女染治以为绿也女既染此丝以为绿岂可复以为衣而加诸黄色之上乎嬖既以为妾则不僭嫡也我思古人能处嫡妾使尊卑有序而无尤过也○徐氏光启曰诗人之意谓凡妾见宠妇人多嫉心忿争便是处失其宜而我亦有过矣故思古人以自励焉
  ○𫄨兮绤兮凄七西反其以风叶符愔反我思古人实获我心集传比也凄寒风也○𫄨绤而遇寒风犹已之过时而见弃也故思古人之善处此者真能先得我心之所求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𫄨绤所以当暑今以待寒喻其失所也古之圣人制礼者使夫妇有道妻妾贵贱各有次序○朱子曰古人所为恰与我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后乎千百世之未来只是此道理孟子所谓若合符节政谓是尔○辅氏广曰庄姜始则思法古人以求无过既又因古人之事而知其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可不谓之贤乎哉○严氏粲曰𫄨绤暑服今当凄然寒风之时喻不适时而见弃犹班婕妤秋扇捐箧之意也我思古人能处嫡妾实得我心言当于人心也女子之情铙怨此诗但刺庄公不能正嫡妾之分其辞温柔敦厚如此故曰诗可以怨○黄氏一正曰我思古人俾无訧兮欲求古道以处之使其夫归于无过也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欲求古道以处之然后心得其所安也总论程子曰绿衣卫庄姜伤已无德以致之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已而已矣故曰绿兮丝兮女所治
  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𫄨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丝之绿由汝之染治以成言有所自也𫄨绤所以来风也○许氏谦曰首章言已为贱者所掩蔽次章则贵贱易位矣然此伹就妾身而言三章则言妾僭之由皆在于君子末章则深逹乎事逐时变物随气迁理势之常无足怪者尚何忧悴之有○徐氏常吉曰前之忧忧今日遇此而无聊也后之思思古人处此之有道也然求自尽而已非有冀于夫也非有憾于群小也
  绿衣四章章四句
  集传庄姜事见春秋传此诗无所考姑从序说下三篇同左传庄姜美而无子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已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集说严氏粲曰圣人存绿衣以明夫妇治道之原申二南之义以埀世戒非取女子之怨也此诗庄姜所自作而属邶风者盖邶人传咏之而采诗者得之于邶耳○黄氏震曰观诗至绿衣然后知先王之风泽深厚夫以妇人女子而所知如此词气坦夷固与气息茀然者不可同年语矣盖不得已而后言仁厚积中而然也
  燕燕于飞差初宜反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叶上与反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集传兴也燕鳦音壹也谓之燕燕者重言之也孔氏颖逹曰释鸟云巂周燕燕鳦孙炎曰别三名舍人曰巂周名燕燕又名鳦郭璞曰一名玄鸟齐人呼鳦曰燕即今之燕也古人重言之汉书童谣云燕燕尾涎涎是也差池不齐之貌李氏樗曰左氏何敢差池杜元凯以为不齐也之子指戴妫也陆氏德明曰戴谥也妫陈姓也归大归也毛氏苌曰归归宗也○孔氏颖逹曰大归者不反之辞以归宁者有时而反此即归不复来故谓之大归也○庄姜无子以陈女戴妫之子完为已子庄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弑之故戴妫大归于陈而庄姜送之作此诗也毛氏苌曰远送过礼○王氏安石曰燕方春时以其匹至其羽相与差池其鸣一上一下故庄姜感所见以起兴○杨氏慎曰师矌禽经曰鸟向飞背宿燕向宿背飞此物理也故庄姜以为送归妾之比取其背飞之义送别之情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妇人之礼送迎不出门今我送是子乃至于野者舒已愤尽已情○孔氏颖逹曰既至于野与之诀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远瞻望之不复能及故念之泣涕如雨然也上二句谓其将行次二句言已在路下二句言既诀之后○严氏粲曰燕以春来秋去有离别之义故以起兴庄姜橅戴妫之子平时与戴妫恩信相亲及庄公既没嫡妾相依如双燕之飞其羽差池相为先后而常相逐飞也今戴妫大归而已独留不复得如双燕矣我远送而瞻望不及泣涕如两之倾也风人含不尽之意此但叙离别之恨而子弑国危之戚皆隐然在不言之中矣
  ○燕燕于飞颉户结反之颃户郎反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集传兴也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严氏粲曰双燕之飞或颉或颃亦常相随逐也○何氏楷曰颉说文云直项也颃尔雅云鸟咙也盖鸟高飞直上故见其项颈上向也双燕各飞兴已与妫形影相望也将送也何氏楷曰将持也言相携持而行也伫立久立也
  集说黄氏櫄曰颉颃上下言其去国之时有回首再三不忍相别之意
  ○燕燕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叶尼心反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集传兴也鸣而上曰上音鸣而下曰下音送于南者陈在卫南
  集说辅氏广曰泣涕如雨初别时也伫立以泣已别而久立以泣也实劳我心既去而思之不忘也○朱氏公迁曰飞相上下声相应和皆不忍相违之意
  ○仲氏任而今反音纸其心塞渊叶一均反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集传赋也仲氏戴妫字也孔氏颖逹曰妇人不以名行今称仲氏明是其字礼记男女异长注云各自为伯季故妇人称仲氏也以恩相信曰任周礼六行孝友睦姻任恤注任信于友道只语辞塞实渊深终竟温和惠顺淑善也朱子曰终温且惠始终如一也先君谓庄公也朂勉也寡人寡德之人庄姜自称也○言戴妫之贤如此又以先君之思勉我使我常念之而不失其守也辅氏广曰以恩爱相信嫡妾相与之情于是为至塞实不虚妄也渊深不浅露也二者其本也温和惠顺又终竟如此而无作辍焉则是得情性之常也淑又妇人之美德而慎则持身之谨也有是众德而又谨于持身其贤为可知矣○徐氏常吉曰先君之思夫人之自盟素矣而妫之言如此非所谓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者乎杨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妫之去皆夫人失位不见荅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妫犹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真可谓温且惠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庄姜既送戴妫而思其德行及其言语乃称其字言仲氏有大德行也其心诚实而深远也又终当颜色温和且能恭顺善自谨慎其身内外之德既如此又于将归之时思先君之故劝勉寡人以礼义也○朱子语类或问戴妫不以庄公已死而勉庄姜以思之可见温和惠顺而能终也亦缘他之心塞实渊深所禀之厚故能如此曰不知古人文字之美词气温和义理精密如此秦汉以后无此等语某读诗于此数句读书至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维艰哉深诵叹之○譬如画工传神一般直是写得他精神出○严氏粲曰此章皆称戴妫之美以为别辞所以致其爱恋之意末又称戴妫相勉之辞虽以见戴妫之贤而意绪黯然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戴妫大归庄姜送之经所陈皆诀别之后述其送之之事也○潘氏时举曰前三章但见庄姜拳拳于戴妫有不能已者四章乃见庄姜于戴妫非是情爱之私由其有塞渊温惠之德能自淑慎其身又能以先君之思勉庄姜以不忘则见戴妫平日于庄姜相劝勉以善者多矣故于其归而爱之如此无非情性之正也○朱氏公迁曰前三章述已之情后一章美戴妫之德
  燕燕四章章六句
  集说孔氏颖逹曰隐三年左传曰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四年春州吁杀桓公经书弑其君完是庄姜无子完立州吁杀之之事也由其子见杀故戴妫于是大归庄姜养其子与之相善故越礼远送于野作此诗以见庄姜之志也知归是戴妫者经云先君之思则庄公薨矣桓公之时母不当辄归虽归非庄姜所当送归明桓公死后其母见子之杀故归庄姜养其子同伤桓公之死故涕泣而送之也卫世家云庄公娶齐女为夫人而无子又娶陈女为夫人礼诸侯不再娶且庄姜仍在左传惟言又娶于陈不言为夫人也左传惟言戴妫生桓公庄姜养之以为己子不言其死也然传言又娶者盖谓媵也左传曰同姓媵之异姓则否此陈女得媵庄姜者春秋之世不能如礼○顾氏梦麟曰案春秋书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杜预注戊申三月十七日则皆桓王之元隐公之四一年内事也盖未几而君完之仇雪矣此诗之作则在君完被弑后州吁未杀先当春夏之间见燕托兴
  案史记州吁袭杀桓公自立欲伐郑请宋陈蔡与俱石碏乃因桓公母家于陈详为善州吁至郑郊石碏与陈侯谋因杀州吁于濮据史以论诗则戴妫之大归正后日石碏用陈以讨贼之由也然则庄姜之越礼远送而惓惓于戴妫为之涕泣不置者当非仅辱常妇人女子离别之情其亦有他望也欤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昌吕反胡能有定宁不我顾叶果五反
  集传赋也日居月诸呼而诉之也之人指庄公也逝发语辞古处未详毛氏苌曰古故也或云以古道相处也王氏回曰不以古夫妇之道处我胡宁皆何也○庄姜不见荅于庄公
  故呼日月而诉之言日月之照临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吕氏祖谦曰观硕人之诗则庄姜初来即不见荅非始有恩义而后忘之也古不当训故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许氏谦曰四胡能有定期之之辞也谓令其心回惑何时而能定乎此庄姜忠厚之意也而何为其独不我顾也见弃如此而犹有望之之意焉此诗之所以为厚也刘氏瑾曰每章章末二句皆有望之之意
  集说毛氏苌曰日乎月乎照临之也○朱子曰夫妇相敬如宾古之道也庄姜贞静自守而庄公谑浪笑敖此所谓逝不古处也○辅氏广曰观绿衣之诗所谓我思古人则于此叹庄公不以古道处已者宜也自处以古人为法而望人以古道处已庄姜之处已望人皆有则矣○黄氏一正曰呼日月者以其明能遍照也定定其志也○顾氏起元曰以古道相处如古之刑于睦雍是也○沈氏守正曰怨非诗意也大意谓斯人之不古处也不知胡时能有定乎使其定也宁终弃我而不顾乎
  附录郑氏康成曰日月喻国君与夫人也○孔氏颖逹曰言日乎日以照画月乎月以照夜故得同曜齐明而照临下土以兴国君也夫人也国君视外治夫人视内政当亦同德齐意以治理国事如此是其常道今乃如是人庄公其所接及我夫人不以古时恩意处遇之是不与之同德齐意失月配日之义也公于夫妇尚不得所于众事亦何能有所定乎适曽不顾念我之言而已无能有所定也○郝氏敬曰呼日月者诗之情境以比夫妇非专为告诉日月也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呼报反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集传赋也冒覆也郑氏康成曰覆犹照临也报荅也毛氏苌曰尽妇道而不得报
  集说郑氏康成曰其所以接及我者不以相好之恩情甚于已薄也○张子曰以礼事庄公不以恩
  荅已宁不我报是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集传赋也日旦必出东方月望亦出东方毛氏苌曰日始月盛
  皆出东方德音美其辞无良丑其实也严氏粲曰此德音无良及邶谷风德音莫违皆妇人言其夫待已之意俾也可忘言何独使我为可忘者耶
  集说李氏樗曰俾也可忘诸家以为庄姜忘其庄公非也庄姜之为人母其子之㬥犹且念之庄姜慈于为母岂肯忘庄公哉戴妫之归犹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戴妫不忘庄公庄姜岂忘庄公乎俾也可忘当是庄公忘庄姜言使我果当忘乎是不当忘而忘也○朱氏公迁曰庄姜之贤可亲不可忘者也而庄公忘之何哉
  附录孔氏颖逹曰言日乎月乎日之始照月之盛望皆出东方言月盛之时有与日同以兴国君也夫人也国君之平常夫人之隆盛皆秉其国事夫人之盛时亦当与君同如此是其常今乃如之人庄公曾无良善之德音以处语夫人是疏远已不与之同位失月配日之义君之行如是何能有所定使是无良之行可忘也○日月虽分照书夜而日恒明月则有盈有阙不常盛盛则与日皆出东方犹君与夫人虽各听内外而君恒伸夫人有屈有伸伸则与君同居尊位故笺云夫人当盛之时与君同位○严氏粲曰德音无良言庄公待已其声音言语之闲皆无善意也今家国之乱何能有定是可忧也若往日之事则使我可忘不复追咎之矣诗之敦厚如此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集传赋也畜养卒终也不得其夫而叹父母养我之不终盖忧患疾痛之极必呼父母人之至情也刘氏瑾曰日居月诸呼日月而诉之父兮母兮呼父母而诉之也犹舜号泣于旻天于父母之意述循也
  言不循义理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始责其不以古道处我终责其不循义理以报我性情之厚而发于正者也报我不述于终风首章可见○呼日月而怨其夫则有望焉者也呼日月而呼父母则绝意于夫无所望也○顾氏起元曰报我不循礼义则犹之乎不报也
  附录吕氏祖谦曰胡能有定反复言之盖推原祸乱之由而非为已私也俾也可忘谓庄公恩义之薄诚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末章不欲咎庄公徒自伤父母养我不终而已报我不述言庄公之所以报我不欲称述之矣亦不欲咎庄公也
  总论辅氏广曰呼日月而但云照临下土尊之之词也呼父母而遂言畜我不卒亲之之词也一章云宁不我顾言不相顾盼也二章言宁不我报言不相酬荅也三章云俾也可忘则蒙上句胡字言何独使我为可忘者耶词虽缓而意则切矣四章言报我不述则又言庄公虽有时相报我而都不循乎义理也虽为庄公所弃而犹有望之之意焉是其性情之正也○胡氏一桂曰此篇分明作于庄公之时胡能有定只是说庄公心志回惑反复无定之意故不我顾不我报俾也可忘而报我不述也日月四章章六句
  集传此诗当在燕燕之前下篇放此问日月终风二篇据集传云当在燕燕之前以某观之终风当在先日月当次之盖详终风之词庄公于庄姜犹有往来之时至日日则见庄公已绝不顾庄姜而庄姜不免微怨矣燕燕则庄公薨后送归妾情不能堪耳以此观之则终风当先而日月当次朱子曰恐或如此
  集说朱氏善曰变风之始庄姜何也曰妇人夫其所天也以夫则狂惑妾其所使也以妾则上僭子其所恃赖以终身也以子则㬥而无礼庄姜之处此亦难矣虽遭人伦之变而不失乎天理之常则庄姜亦贤矣哉是可以为处变者之法矣
  终风且㬥顾我则笑叶音燥许约反浪笑敖五报反中心是悼
  集传比也终风终日风也㬥疾也孔氏颖逹曰释天云日出而风为㬥孙炎曰阴云不兴而大风㬥起然则为风之㬥疾故云疾也谑戏言也浪放荡也顾氏梦麟曰谑而浪非常谑也笑而敖非诚笑也悼伤也○庄公之为人狂荡㬥疾庄姜盖不忍斥言之故但以终风且㬥为比言虽其狂㬥如此然亦有顾我则笑之时但皆出於戏慢之意而无爱敬之诚孔氏颖逹曰连云笑敖故为不敬淇奥云善戏谑兮明非不敬也则又使我不敢言而心独伤之耳盖庄公㬥慢无常而庄姜正静自守所以忤其意而不见荅也集说许氏谦曰顾我则笑是不礼其夫人而不能相敬如宾可见○邓氏元锡曰夫笑为欢也谑浪而笑不古处也何欢焉中心悼之而已○邹氏泉曰终风且㬥是说庄公之狂荡㬥疾谑浪笑敖总是戏慢不诚而已中心是悼不敢言而心独伤之意○朱氏道行曰语云㬥风不终朝终风而㬥非风之常起下顾我则笑以谑浪笑敖非情之常也一切喜怒把来做正经不得所以中心是悼耳
  附录毛氏苌曰笑侮之也○郑氏康成曰既竟日风矣而又㬥疾喻州吁之为不善如终风之无休止而其闲又有甚恶其在庄姜之前视庄姜则反笑之是无敬心之甚悼者伤其如是然而已不能得而止之
  ○终风且霾亡皆反叶音狸惠然肯来叶如字又陵之反莫往莫来悠悠我思叶新才新赍二反
  集传比也霾雨土蒙霿音茂又音梦孔氏颖逹曰释天云风而雨土为霾孙炎曰大风扬尘土从上下也○徐氏光启曰蒙霿闭塞不开之意惠顺也毛氏苌曰言时有顺心也悠悠思之长也○终风且霾以比庄公之狂惑也虽云狂惑然亦或惠然而肯来但又有莫往莫来之时则使我悠悠而思之望其君子之深厚之至也集说唐氏汝谔曰肯来无几而莫来甚长此悠悠之思苦其终无了期也○朱氏道行曰终日风㬥扬尘满目如雾雨然皆终风之变怪也惠然肯来与顾我则笑一例不出自根心倏忽转移狂态曲尽悠悠我思发端于悼
  附录孔氏颖逹曰毛以为天既终日风且又有㬥甚雨土之时以兴州吁常为不善又有甚恶恚怒之时州吁之㬥如是又不肯数见庄姜时有顺心然后肯来虽来复侮慢之既无子道以来事已由此已不得以母道往加之莫往莫来母子恩绝悠悠然我心思之言思其如是则悠悠然也○杨氏时曰见侮慢则悼之而已其莫往莫来则又思之可谓极母道矣
  ○终风且曀于计反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都丽反集传比也阴而风曰曀孙氏炎曰云风曀日光有又也不日有曀言既曀矣不旋日而又曀也亦比人之狂惑暂开而复蔽也愿思也嚏鼽音求嚏也礼记月令民多鼽嚏注鼽者气窒于鼻嚏者声发于口人气感伤闭郁又为风雾所袭则有是疾也集说吕氏祖谦曰阴风终日意其止矣不旋日而又曀焉最苦之辞也○辅氏广曰寤则忧而不能寐思之则感伤气闭而成疾其忧危甚矣○顾氏起元曰暂开者天理之萌复蔽者人欲之锢寤言二句串说言寤则忧而不寐思之至于成疾也
  附录孔氏颖逹曰毛以为天既终日风且复阴而曀不见日光矣而又曀以兴州吁既常不善而又甚㬥如是庄姜言我寤觉而不能寐愿以母道往加之我则嚏跲而不行跲与劫音义同
  ○曀曀其阴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叶胡椳反集传比也曀曀阴貌孔氏颖逹曰言曀复曀则阴曀之甚也虺虺靁将发而未震之声以比人之狂惑愈深而未已也怀思也徐氏光启曰怀怀抱不释之意
  集说范氏处义曰阴而风曰曀曰曀曀则日常阴也曰虺虺则雷电俱发也○吕氏祖谦曰骤雨迅雷其止可待至于曀曀之阴虺虺之雷则殊未有开霁之期也
  附录毛氏苌曰怀伤也○孔氏颖逹曰毛以为天既曀曀然其常阴又虺虺然其震雷以兴州吁之㬥如是故庄姜言我夜觉恒不寐愿以母道往加之我则伤心
  总论许氏谦曰庄姜贤夫人也所思者大矣国君及夫人父母一国而国人作则者也庄公无人君仪度其曰终风曰㬥曰霾曀阴雷曰谑浪笑敖为君如此果足以正一国乎夫人贤而不见荅果足以示人齐家之道乎夫人之中心是悼悠悠之思寤而不寐愿言而嚏而怀所思者大矣非情欲之谓也○刘氏瑾曰一章言庄公狂㬥二章言其狂惑皆止一句为比而庄公犹有顾笑惠来之时所谓㬥慢无常狂惑暂开者也三章则暂开而复蔽四章则愈深而未已皆是以两句为比
  终风四章章四句
  集传说见上
  集说刘氏瑾曰若以此诗继绿衣之后次日月次燕燕读之尤可备见姜氏初作柏舟绿衣惟自忧叹而止于和平未尝讥公之为人也至于终风则言其狂惑蔽痼而犹不忍斥言及日月然后极其词此岂情之所得已哉
  附录严氏粲曰国史题日月终风二诗止曰卫庄姜伤已不言为何时诗也后序以为作于州吁之时或者以为作于庄公之时且后序有毛公所不及见者固不可尽据然莫往莫来传云人无子道以来事已已亦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是毛公以为州吁诗矣○蒋氏悌生曰庄公惑于嬖妾疏弃庄姜宜其有怨心矣然绿衣归于自省无一语憾庄公至于州吁弑桓自立戴妫大归于陈而庄姜送之其悲痛困穷无以加于此时其原皆庄公不见荅之所致也而燕燕之诗但言涕泣劳心而且以戴妫能以先君之思朂寡人为戴妫温惠淑慎之德之实则可见庄姜之心逹尊卑之分守顺承之义无一毫怨尤善处变而不失其正矣及观日月终风二诗所谓乃如之人德音无良终风且㬥谑浪笑敖等语明斥其人之过恶与绿衣燕燕二诗词意大有辽绝者窃意此语施之州吁则可施于庄公则于义有不可况三百篇次先后已定何必移易○郝氏敬曰此诗为母忧子则谓之贤母为妇怨夫则伤于怒矣
  案此篇序以为庄姜遭州吁之㬥毛郑以后皆从之至朱子集传始变其说以为详味诗辞有夫妇之情未见母子之意识可谓卓矣但四诗篇次朱子虽欲移日月终风于燕燕之前然止存其论而究未曾改置其位良以诗本删定于孔子故不敢更易其经也今以朱传为正义俾讲师有所宗主而附古说于后以见释经之初义有如此
  击鼓其镗吐当反踊跃用兵叶晡芒反土国城漕我独南行叶戸郎反
  集传赋也镗击鼓声也孔氏颖逹曰司马法云鼓声不过闾字虽异音实同也左传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又曰金鼔以声气踊跃坐作击刺之状也周礼大司马教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之节注习战法也兵谓戈戟之属周礼司兵掌五兵注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车之五兵也步卒之五兵则无夷矛而有弓矢○孔氏颖逹曰古者谓战器为兵经云踊跃用兵谓兵器也土土功也国国中也漕卫邑名严氏粲曰漕鄘地也在河南○王氏应麟曰通典滑州白马县卫国漕邑戴公庐于漕即此○胡氏绍曾曰漕邑戴延之西征记为白马城案通典白马县在滑州○皇舆表直隶大名府滑县○卫人从军者自言其所为因言卫国之民或役土功于国或筑城于漕而我独南行何氏楷曰郑在卫之南有锋兵端也音滴矢锋也死亡之忧危苦尤甚也李氏樗曰土国城漕非不劳苦而犹处于境内今我之在外死亡未可知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此用兵谓治兵时言众民皆劳苦而我独见使从军南行伐郑是尤劳苦之甚○孔氏颖逹曰礼记曰五十不从力政六十不与服戎注云力政城郭道渠之役则戎事六十始免轻于土功而言尤苦者以州吁用兵㬥乱从军出国恐有死伤故为尤苦土国城漕虽用力劳苦无死伤之患故优于兵事也○曾氏巩曰镗然击鼓踊跃用兵想见州吁好兵喜斗之状其兴师动众非出于不得已也人所甚惮者州吁之所最乐国人怨之正以其踊跃尔○王氏志长曰伐鼓渊渊方叔之鼓也击鼓其镗州吁之鼓也鼓不异而击鼓之人则异矣春官大师执同律以听军声诏吉㓙师旷歌南风而知楚败孰谓渺茫之论哉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敕中反叶敕众反集传赋也孙氏子仲字时军帅也毛氏苌曰孙子仲谓公孙文仲也○吕氏祖谦曰言所从者乃孙子仲也则轻其帅可知矣平和也合二国之好也郑氏康成曰平成也将伐郑先告陈与宋以成其伐事○朱子曰伐郑以结陈宋之成也○胡氏一桂曰必先和陈宋而后进兵也旧说以此为春秋隐公四年州吁自立之时宋卫陈蔡伐郑之事恐或然也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以犹与也言不与我而归也王氏质曰不我以归者夏还而秋再举当是征夫不得还家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与我南行不与我归期兵凶事惧不得归豫忧之○严氏粲曰王仲宣诗云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今从孙子仲以平陈宋所从非其人也忧其南行而不得以归故忧心忡忡然○朱
  氏道行曰孙子仲帅师结好陈宋及蔡伐郑皆州吁所使民不乐从故东门之役五日而还不遐遗也而辄曰不我以归何哉彼见出师助与国与国必交助自此兵连祸结归休无日矣忧心有忡以此○何氏楷曰平陈与宋之后即往伐郑既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矣未几鲁翚帅师来会复往伐郑自夏而秋仅隔一时必帅师在途又闻后命未得班师故曰不我以归也
  ○爰居爰处爰丧息浪反其马叶满补反于以求之于林之下叶后五反
  集传赋也爰于也于是居于是处于是丧其马而求之于林下见其失伍离次无斗志也
  集说顾氏起元曰三爰字有聊且之意行伍居处自有常所此则任情所适非行伍中所常居处之所矣爰丧三句则不范驰驱矣○唐氏汝谔曰忧心日结不复以战斗为念此虽人心懈弛亦见上无节制而军有败形也
  附录欧阳氏修曰王肃以下三章卫人从军者与其室家诀别之词云我此行未有归期亦未知于何居处于何丧其马若求我与马当于林下求之盖为必败之计也
  ○死生契苦结反叶苦劣反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叶鲁吼反
  集传赋也契阔隔远之意严氏粲曰汉书闲何阔注云久阔不相见则契阔为
  闲阔之义也成说谓成其约誓之言郑氏康成曰执其手与之约誓示信也○从役者念其室家因言始为室家之时期以死生契阔不相忘弃又相与执手而期以偕老也
  集说严氏粲曰我往者初昏之时与子成其约誓之言执子之手期于偕老不谓今者便为死生之别怨辞也○徐氏光启曰死生契阔作二事看一死一生一彼一此俱不忘弃也○朱氏道行曰死生离合决不相忘此成说也执手二句即成说时丁宁但有生合无死离其夫愿如此○徐氏凤彩曰从役者不以国事为忧而惟系情室家如此
  ○于音吁下同嗟阔叶苦劣反兮不我活叶户劣反兮于嗟洵音荀兮不我信师人反
  集传赋也于嗟叹辞也阔契阔也活生洵信也信与申同孔氏颖逹曰信古仲字故易曰引而信之言昔者契阔之约如此而今不得活偕老之信如此而今不得伸意必死亡不复得与其室家遂前约之信也
  集说严氏粲曰叹从今之闲阔不得相依以生活也又叹夫妇相违远不得伸其偕老之志其怨深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经五章皆陈兵役之怨辞○曾氏巩曰非独爰居爰处之章为从军者诀别之辞一篇之意皆如此○徐氏常吉曰首章言南行之事二章本南行之故三章陈怠慢之状皆自征行之苦而言也四章追思室家之约五章恐违室家之约皆自思家之情而言也
  击鼓五章章四句
  集说朱子曰案左传州吁与宋陈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出师不为久而卫人之怨如此身犯大逆众叛亲离莫肯为之用尔○王氏质曰卫伐郑之役宋陈蔡皆从夏秋再举不堪连役也○严氏粲曰众仲云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观击鼓之诗众仲之言信矣○朱氏善曰役土功于国者此民也筑城于漕者亦此民也南行而平陈与宋者又此民也先王之于民也不得已而用之则必先其所急后其所缓未闻众役并兴罢民之力以逞已之志若斯之甚者也是亦可谓忍矣其卒至于败亡也宜哉○陆氏深曰案左传隐公五年夏卫伐郑而还九月而州吁杀当时从军之士不但怨深而死亡兆矣史记称郑段亡而州吁求与之友吁得志而伐郑为段也是其身负不义而又党恶此诗之录鉴戒大焉
  凯风自南叶尼心反吹彼棘心棘心夭夭于骄反母氏劬劳叶音僚
  集传比也南风谓之凯风长养万物者也李氏巡曰南风长养万物喜乐故曰凯风凯乐也棘小木丛生多刺难长而心又其稚弱而未成者也毛氏苌曰棘难长养者○许氏慎曰棘酸枣也大曰枣小曰棘○陆氏佃曰棘性坚彊费风之长养者其心之生更难于干四时纂要云四月枣叶生凯风之时也○胡氏绍曾曰枣棘皆有朿音次枣立生独高棘列生独卑故取为七子之喻棘有赤白二种夭夭少好貌劬劳病苦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其子作此诗以凯风比母棘心比子之㓜时盖曰母生众子㓜而育之其劬劳甚矣本其始而言以起自责之端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以凯风喻宽仁之母棘犹七子也夭夭以喻七子少长母养之病苦也○孔氏颖逹曰棘木之难长者凯风吹而渐大犹七子亦难养者慈母养之以成长○欧阳氏修曰凯以言其乐之情孝子慰母心者情也故乐长养之仁○王氏安石曰棘心至于夭夭则风之为力多矣此母氏劬劳之譬也○蔡氏卞曰棘非能顺者而凯风有母之道便能吹之使其心夭夭然和以茂也○严氏粲曰母之养子于少时最劳苦故于夭夭言劬劳○朱氏道行曰以凯风比母氏顾养恩同天地之施言吹心比襁褓之诚求言夭夭比孩抱之色笑也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集传兴也刘氏瑾曰上章言凯风棘心而下句无应故属比此章言风与棘而下文以母与子应故属兴二章相似而不同也圣叡令善也○棘可以为薪则成矣毛氏苌曰棘薪其成就者然非美材故以兴子之壮大而无善也复以圣善称其母而自谓无令人其自责也深矣集说孔氏颖逹曰风吹难养之棘以成就犹母长养七子以成人则我之母氏有叡智之善德但我七子无善人之行以报之故母不安也○刘氏彝曰自言七子之中有一令善之人则母亦不舍之而去也○杨氏时曰母氏圣善我无令人孝子之事亲如此此孔子所以取之○辅氏广曰母之不善在他人见之则可自其子观之则只见其圣善而七子之中自无令人而已不然则不足以感悟其母以成其善志也○严氏粲曰棘心喻子之幼小棘薪喻子之成立凯风吹彼棘心至于成薪可见长养之功而所吹之棘非美材仅堪为薪犹母氏养我七子至于成人可见圣善之德而我七子无令善之人也子之成立犹母之德故于棘薪言圣善圣者明逹之称善者贤淑之称○朱氏道行曰圣善其母而自谓无令是风美而材不美徒负此吹耳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叶后五反有子七人母氏劳苦集传兴也浚卫邑王氏应麟曰水经注濮水枝津东迳浚城南而北去濮阳三十五里城侧有寒泉冈即诗爰有寒泉在浚之下世谓之高平渠非也○诸子自责言寒泉在浚之下犹能有所滋益于浚而有子七人反不能事母而使母至于劳苦乎于是乃若微指其事而痛自刻责以感动其母心也母以淫风流行不能自守而诸子自责但以不能事母使母劳苦为辞婉词几谏不显其亲之恶可谓孝矣下章放此
  集说郑氏康成曰爰曰也曰有寒泉者在浚之下浸润之使浚之民逸乐以兴七子不能如也○孔氏颖达曰寒泉有益于浚民以兴七子无益于母○陈氏鹏飞曰寒泉在浚之邑下邑人赖之以生养今子七人反不能养其母而使母劳苦求嫁也○朱氏道行曰有子数多而劳苦母氏反不得与下泉比报伤哉责已愈至而讽母愈深矣劳苦直指子不能养与首章劬劳不同
  ○𪾢胡显反华板反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集传兴也𪾢睆清和圆转之意毛氏苌曰𪾢睆好貌○言黄鸟犹能好其音以悦人而我七子独不能慰悦母心哉辅氏广曰三章以无情兴有情四章以无知兴有知
  集说郑氏康成曰𪾢睆以兴颜色悦也好其音者兴其辞令顺也以言七子不能如也○孔氏颖逹曰言黄鸟有𪾢睆之容貎则又和好其音声以兴孝子当和其颜色顺其辞令自责言黄鸟之不如也○兴必以类𪾢睆是好貌故兴颜色也音声犹言语故兴辞令也论语曰色难注云和颜悦色是为难也又内则云父母之所下气怡声是孝子当和颜色善辞令也○何氏楷曰七子怨艾之深见其中亦宜有一人能养且悦者而今无有也不独引为已非亦宽为母地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经皆自责之辞将欲自责先说母之劳苦故首章二章上二句皆言母氏之养已以下自责耳○曾氏巩曰凯风盛于夏时黄乌鸣于夏木寒泉亦夏所宜耳寒泉能使人甘之有子而使母劳苦黄鸟能使人悦之有子而莫慰母心○黄氏櫄曰孝子不斥母之过而诵母之劬劳以为七子而不能安一母曾寒泉黄鸟之不若而卒能感其母此大孝养志也○谢氏枋得曰不怨母而责已孝之至也○朱氏公迁曰一章起自责之端二章极自责之义三四章主于自责而有微讽之意焉附录孔氏颖逹曰以序云不安其室不言已嫁则仍在室但心不安耳故知欲去嫁也此母有欲嫁之志孝子自责已无令人不能安母之心母遂不嫁故美孝子能慰其母心也以美其能慰母心故知成其志者成言孝子自责之意也○朱氏谋㙔曰凯风美孝子也寡母不能安其室七子自责以讽之干母之蛊矣○胡氏绍曾曰不能喻亲于道非孝也凯风岂惟不怨而勤勤自艾此所以能慰其母终不去读其诗何悱恻沁人也
  案序曰凯风美孝子也又曰七子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郑康成解之曰母有嫁志孝子自责以安母心母遂不嫁朱子则以为此诗乃孝子自责之辞而不及其母之不嫁盖据经文而言而不衍述其事也然犹曰以孟子之说证之序说亦是则亦不尽废古说矣夫使当日孝子自责不能感动其母卒致嫁去七子亦遂已焉是何足成其为孝也故附录诸儒之从古说者以补传义之所未足凯风四章章四句
  集说段氏昌武曰曹曰母不安其室七子欲留之而不敢斥言乃自托于不令痛自咎责此大舜负罪引慝之意
  雄雉于飞泄泄移世反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集传兴也雉野鸡雄者有冠长尾身有文采善斗陆氏佃曰其交有时别有伦而其羽文明可用为仪泄泄飞之缓也李氏樗曰泄泄自得也怀思诒遗阻隔也○妇人以其君子从役于外故言雄雉之飞舒缓自得如此而我之所思者乃从役于外而自遗阻隔也郑氏康成曰伊当作繄繄犹是也
  集说辅氏广曰我之怀矣指其夫也自诒伊阻不以怨人也○朱氏公迁曰物得自由人不如物故以起兴○邹氏泉曰即物之自得而兴所思者不得自如也○刘氏桢曰本为王事伊阻而顾曰自诒盖勤王臣子所当自尽若夫所自致者然不敢归怨其上也此见妇人能知大义处
  附录段氏昌武曰曾曰雄雉以喻其夫雄雉于飞雌怀安而不从之今之阻隔盖自遗也大夫行役妇人本无可从之理怨思之切耳○严氏粲曰此诗及兔爰雉离于罗皆言从军之人故以善斗之雉兴之大夫久役其妻怨旷言雄雉于飞泄泄然舒张其羽雉初飞则张其翼喻其夫始往从役之时也雄者飞而雌者留喻其夫从役而已留在家也我今思之乃自取今之阻隔悔不从行也
  ○雄雉于飞下上时掌反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集传兴也下上其音言其飞鸣自得也严氏粲曰燕燕言下上其音谓双燕相追逐而飞鸣也此言雄雉下上其音则止是一雉之音或下或上也展诚也言诚又言实所以甚言此君子之劳我心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展矣君子久役而不得归者也此妇人之闵其夫也○朱氏公迁曰上章托物为君子之行役劳苦而起兴此章托物为己之思念劳役而起兴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叶新赍反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叶陵之反集传赋也悠悠思之长也见日月之往来而思其君子从役之久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久行役而不来使我心悠悠然思之曷何也何时能来望之也○程子曰日月取其迭往迭来之意又日月阴阳相配而不相见又旦暮所见动人情思总包意其闲○严氏粲曰视日月之往来则君子之从役积时已久矣使我心悠悠然长思之道路之远如此不知何时能归乎一章言初往之时二章言其去渐远三章言日月之久辞之序也
  ○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下孟反叶户郎反不忮之豉反不求何用不臧
  集传赋也百犹凡也忮害求贪臧善也○言凡尔君子郑氏康成曰尔汝也岂不知德行乎若能不忮害又不贪求胡氏安国曰不忮则能惩忿不求则能窒欲○陈氏傅良曰忮心生于忿怒求心生于贪慕故人之耻贫贱患难者能不忮则或入于求能不求则或入于忮故忮者常生于嫉人求者常至于枉已○李氏闳祖曰忮是疾人之有求是耻已之无则何所为而不善哉忧其远行之犯患冀其善处而得全也
  集说张子曰不忮不求是大夫妻言其夫也○吕氏祖谦曰妇人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归也于是复自解曰凡百君子但不忮害不贪求则何所用而不善虽久处军旅之闲固未害也○朱氏公迁曰仁则不忮义则不求此所谓德行也思君子之诗多矣而未有及于德行者此雄雉之所以为贤也○徐氏光启曰勉君子而曰百尔诗人词不迫切处且众人皆知德行然后朋侪之闲和气充溢推贤让美两俱无伤也○不敢望其归而但愿其以善处得全王风苟无饥渴亦此意○顾氏梦麟曰六帖云念其
  久处不常但得保全亦幸正思之最深最切处汉书万里之外以身为本
  附录严氏粲曰不欲斥国君而呼其夫之同寮告之言我妇人不知如何为德行也我但知人若不忮害不贪求则无往而下善讥其用兵非忮则求国人所患也
  总论程子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思之深也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勉以正也○朱氏善曰雄雉四章前三章皆所谓发乎情后一章乃所谓止乎礼义盖闺门之内以爱为主则虽思之之切是亦情之正也惟其思之也切故其忧之也深惟其忧之也深故其勉之也至忮求者皆取祸之道也必能不忮害不贪求乃可以自免于患矣噫不忮不求此孔门克已之术求仁之方而行役之妇人能言之其亦可谓贤也已此其所以为先王之遗泽也欤
  雄雉四章章四句
  集说谢氏良佐曰君子之于诗非徒诵其言又将以考其情性非徒以考其情性又将以考先王之泽盖法度礼乐虽亡于此犹能幷与其深微之意而传之故其为言率皆乐而不淫忧而不困怨而不怒哀而不伤如绿衣伤已之诗也不过曰我思古人俾无訧兮击鼓怨上之诗也不过曰土国城漕我独南行至军旅数起大夫久役止曰自诒伊阻行役无期度思其危难以风焉不过曰苟无饥渴而已作诗者如此读诗者其可以邪心读之乎
  案此诗乃妇人怨旷之辞序说以为刺或是推本而言然篇中无此义也郑康成泥之遂多谬解当以朱子集传为精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苦例反
  集传比也匏瓠也匏之苦者不可食特可佩以渡水而已然今尚有叶则亦未可用之时也孔氏颖逹曰外传鲁语叔向曰苦匏不材于人供济而已韦昭注云不材于人言不可食佩匏可以渡水也○严氏粲曰匏经霜其叶枯落然后干之腰以渡水○陈氏子龙曰匏似⿰夸瓜 -- 瓠而圆亦曰壶卢性善浮腰之可以涉水鹖冠子中流
  失船一壶千金济渡处也行渡水曰涉以衣而涉曰厉褰衣而涉曰揭尔雅繇膝以下为揭繇膝以上为涉繇带以上为厉○孔氏颖逹曰深浅各有所对此深涉不可渡则深于厉矣厉言深者对揭之浅耳尔雅以由带以上由膝以下释之明过此不可厉也其实由膝以上亦为厉耳○此刺淫乱之诗言匏未可用而渡处方深行者当量其浅深而后可渡以比男女之际亦当量度礼义而行也
  集说毛氏苌曰遭事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揭矣男女之际安可以无礼义将无以自济也○朱子曰匏尚有叶是未有霜而成实之时济渡之处又有深涉未可以渡也○许氏谦曰以水喻礼涉是徒步渡水之名水浅可涉则是合礼而可行者也水深险而不可涉则是非礼而不可行者也今济处有深涉是不可涉者也况匏尚未可为浮渡之器以比非礼绝不可行之事是指淫乱而言也然于可渡处又当分择深浅以厉以揭比事有合礼可行而又须择义谓虽于礼可成男女之好又择义而行之可也四句作两截看深涉之深非深厉之深深涉是水太深而不可涉者下面是水可涉而又就其中度浅深而厉揭也○朱氏善曰行者之涉水必度乎水势之深浅而揭厉之男女之昏姻必审乎事理之可否而从违之彼不度可否而率意妄行者未有不阶于恶者也○朱氏道行曰匏有叶则未可剖而系以渡涉有深则未可轻而槩云济就著涉之可济处言深者厉浅者揭亦各有宜彼男女昏姻少长良贱岂无其宜而得私相昵就耶
  附录序曰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郑氏康成曰夫人谓夷姜○孔氏颖逹曰知非宣姜者以宣姜适伋为公所要云雉鸣求其牡明是夷姜○毛以为匏有苦叶不可食济有深涉不可渡以兴礼有不可越○郑以为过水各随浅深之宜以兴男女长幼之序以求昏君何犯礼而烝于夷姜乎○范氏祖禹曰深则厉浅则揭宜斟酌也宣公夫人不顾礼义犹不度水之深浅而欲济也
  ○有弥弥尔反济盈有鷕以小反雉鸣济盈不濡轨居美反叶居有反雉鸣求其牡
  集传比也弥水满貌鷕雌雉声轨车辙也张氏学龙曰说文曰轨车辙也从车九軓车轼前也从车凡音犯诸家辨之详矣然集传独从轨盖以九牡声之叶也轨声则难叶矣○罗氏中行曰周礼辀人疏辙广谓之轨毂末亦为轨韵会曰车轴谓轊头也轊即车头之端贯毂者车轮广狭高下皆定于轨轨同则辙迹亦同后人因谓车辙亦曰轨曲礼尘不出轨以高下言中庸车同轨以广狭言盖车轮崇六尺六寸轨居轮中若濡轨则水涉三尺三寸飞曰雌雄走曰牝牡○夫济盈必濡其辙雉鸣当求其雄此常理
  也今济盈而曰不濡轨雉鸣而反求其牡以比淫乱之人不度礼义非其配耦而犯礼以相求也
  集说陆氏佃曰以雌求雄者淫也非特以雌求雄而又求牡焉者乱也○朱子曰承上章之兴以为比也盖以匏有苦叶兴济有深涉以济盈兴雉鸣然后雉求其牡比淫乱之人此亦诗之一体也○张氏学龙曰走曰牝牡此尔雅释兽之正例诸家以牝鸡雄狐为证言飞走通也殊不识诗人之意曰当濡其辙今乃不濡其辙迹是大可怪也当求其雄今乃求其牡兽是大异常也如此歌之则得诗人之意如集传之旨也
  附录孔氏颖逹曰言济盈者必濡其轨今言不濡轨是济者不自知以兴淫乱者必违礼义今云不违礼是夫人不自知夫人违礼淫乱不由其道犹雉鸣求其牡也今雌雉鸣也乃鸣求其走兽之牡非其道以兴夷姜母也乃媚悦为子之容非所求也夫人非所当求而求之是犯礼不自知也
  ○雝雝鸣雁叶鱼肝反许玉反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集传赋也雝雝声之和也孔氏颖逹曰生执之以行礼故言雁声雁鸟名似鹅畏寒秋南春北旭日初出貌毛氏苌曰日始出谓大昕音欣之时昏礼李氏如圭曰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以名焉日入二刻半为昏纳采用雁郑氏康成曰雁者随阳而处似妇人从夫故昏礼用焉○孔氏颖逹曰六礼惟纳征用币馀皆用雁○程子曰取其不再偶也○朱子曰凡贽用生雁左首以生色缯交络之○刘氏瑾曰集传但言纳采用雁者惟举六礼之始耳○陈氏子龙曰本草衍义雁得中和之气热即北寒即南以就和气所以为礼币者一取其信二取其和亲迎以昏而纳采请期以且郑氏康成曰自纳采至请期皆用昕亲迎用昏○孔氏颖逹云用昕者君子行礼贵其始亲迎用昏郑氏曰取阳往阴来之义归妻以冰泮而纳采请期迨冰未泮之时郑氏康成曰归妻使之来归于已谓请期也冰未散正月中以前也二月可以昏矣言古人之于婚姻其求之不㬥而节之以礼如此以深刺淫乱之人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言昏姻之常理以刺淫乱者之不然也○胡氏一桂曰味士如归妻之辞可见是刺淫者若责之曰士如欲归妻自有昏姻之礼何得如此淫乱也○朱氏善曰弃礼则必至于妄作违义则必至于妄求此淫乱之人所以逆理犯分而不顾也
  附录严氏粲曰此章陈昏姻之正礼以刺淫乱言有雝雝然和声之雁于日出旭然而明始旦之时行纳采之礼也士之娶妻当及九月霜降之后正月冰未泮散之前士犹以礼而成昏岂可以国君而肆情犯礼
  ○招招照遥反舟子叶奨里反人涉卬五郎反叶补美反人涉卬否卬须我友叶羽轨反
  集传比也招招号召之貌孔氏颖逹曰王逸云以手曰招以言曰召舟子舟人主济渡者卬我也○舟人招人以渡人皆从之而我独否者待我友之招而后从之也以比男女必待其配耦而相从而刺此人之不然也
  集说毛氏苌曰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独待之而不涉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适贞女不行非得礼义昏姻不成○严氏粲曰一章二章以徒涉喻犯礼此章以待舟喻得礼○朱氏道行曰末复以济渡托比与首章应见舟涉者不泛从舟子之招而惟我友之须乃淫者随招即赴不须我耦是以终身之托反不若一航之渡也结此示法非独守浅深厉揭之常亦以避濡轨求牡之诮矣○徐氏凤彩曰上章于迨字见不迫此章于须字见不苟
  附录郑氏康成曰舟人之子号召当渡者犹媒人之会男女无夫家者使之为妃匹人皆从之而渡我独否○张氏彩曰上章言遵礼之士以申刺宣公此章言守礼之女以申刺夷姜有招我者犹未可轻往况以女而反求男乎
  总论辅氏广曰此诗意虽正而体制异于诸作若有不敢正言之意一章言为事当有所度量二章言苟不能度量则必至于反常而逆理三章则诏之以昏姻常理四章则言人当有可有不可以刺淫乱之人乱常逆理而无有不可也○许氏谦曰济盈不濡轨应一章下两句雉鸣求其牡应一章上两句三章言昏礼之正即深厉浅揭之意而济盈不濡轨之反四章言非类不可从即济有深涉之意而雉鸣求其牡之反
  附录吕氏祖谦曰此诗刺宣公之淫乱然一章二章四章皆以物为比而不正言其事三章虽言昏礼特举士之归妻盖不欲斥言之而以小喻大也所谓主文而谲谏也
  匏有苦叶四章章四句
  集说严氏粲曰匏有苦叶新台墙有茨君子偕老鹑之奔奔著卫灭之由也○沈氏守正曰通诗旁取托喻而未尝直指其人陈说古义而未尝一及今事讥刺之意隐然见于言外风人之旨也
  案此篇朱子云未有以见其为刺宣公夫人之诗故泛指为淫乱之人况作此诗者通篇是比喻意旨微婉绝不显斥原无可据以诠释第中云雉鸣求其牡则与泛刺淫乱者不同且古序与诗同时而出亦无以断其必不然也姑存之而不削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叶暖五反采葑孚容反采菲妃鬼反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叶想止反集传比也习习和舒也东风谓之谷风毛氏苌曰阴阳和而谷风至○孔氏颖逹曰孙炎曰谷之言谷谷生也谷风者生长之风阴阳不和即风雨无节故阴阳和乃谷风至○陈氏推曰阴阳之气嘘则为风濡则为雨雨非风所致然谷风至阴阳和故常以阴而雨葑蔓菁也陈氏子龙曰埤雅云芜菁似菘而小有台一名葑一名须俗谓之台菜其紫花者谓之芦菔一名莱菔所谓温菘也梗长叶瘦高者谓菘叶阔厚短者为芜菁菲似葍茎麤叶厚而长有毛尔雅释草菲芴○孙氏炎曰葍类也○郭氏璞曰即土爪也下体根也葑菲根茎皆可食而其根则有时而美恶严氏粲曰江南有菘江北有蔓菁相似而异春食苖夏食心秋食茎冬食根菲葍类尔雅谓葱菜河内谓蓿菜三月中烝为茹滑美可作羹根如指正白可啖德音美誉也○妇人为夫所弃故作此诗以叙其悲怨之情言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如夫妇和而后家道成故为夫妇者当黾勉以同心严氏粲曰黾勉犹勉强也力所不堪心所不欲而勉强为之皆谓之黾勉而不宜至于有怒又言采葑菲者不可以其根之恶而弃其茎之美如为夫妇者不可以其颜色之衰而弃其德音之善但德音之不违则可以与尔同死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二菜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幷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颜色相亲亦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程子曰阴阳交和则感阴而成雨原注其感也阴其成也雨夫妇之道当黾勉和同不宜有怨怒也盖和则夫妇之道成而室家正如阴阳和而成雨也○夫妇之道贵于有终德音好音也当期好音无违至于偕老○辅氏广曰上四句以阴阳之和比夫妇之和下四句以葑菲根比妇人之色○邹氏泉曰上四句言室家之当和下是言已德之可取此只论夫妇之常道以见今日之不然也○沈氏守正曰德音即照下治家勤生等事苟能如是是亦足以偕老矣无夫妇而论色之道也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音祈谁谓荼音徒苦其甘如荠音泚宴尔新昏如兄如弟待礼反
  集传赋而比也迟迟舒行貌违相背也畿门内也孔氏颖逹曰畿者期限之名故周礼九畿及王畿千里皆期限之义楚茨传曰畿期也经云不远言至有限之处故知是门内○吕氏祖谦曰韩愈谴疟鬼诗云白石为门畿盖以畿为阃内也必有所据可以发明毛氏之说荼苦菜蓼属也陆氏玑曰荼生山田及泽中得霜甜脆而美所谓董荼如饴内则云濡豚包苦用苦菜是也○邢氏昺曰荼味苦月令孟夏苦菜秀是也叶似苦苣而细断之有白汁花似菊堪食但苦耳详见良耜荠甘菜陶氏弘景曰荠味甘人取其叶作葅及羮亦佳宴乐也新昏夫所更娶之妻也○言我之被弃行于道路迟迟不进盖其足欲前而心有所不忍如相背然而故夫之送我乃不远而甚迩亦至其门内而止耳又言荼虽甚苦反甘如荠以比已之见弃其苦有甚于荼而其夫方且宴乐其新昏如兄如弟而不见恤陈氏鹏飞曰物莫苦于荼妇人见弃其情甚苦则荼反甘于荠矣盖妇人从一而终今虽见弃犹有望夫之情厚之至也刘氏瑾曰上四句赋其望夫之意而及其夫之薄情下四句则比已之甚苦而叹其夫之方乐赋体与比体相继成章后凡言赋而比者文意亦放此云
  集说郑氏康成曰言君子与己诀别送我裁于门内无恩之甚○程子曰我行道而迟迟者中心念其有违乎此也○朱氏公迁曰此章见弃之时不忍绝意于夫而夫则绝意于已也
  ○泾以渭浊湜湜音殖其沚音止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古口反我躬不阅遑恤我后胡口反
  集传比也泾渭二水名泾水出今原州百泉县皇舆表今陜西平凉府镇原县笄头山东南至永兴军高陵皇舆表今陜西西安府高陵县入渭渭水出渭州渭源县皇舆表今陜西临洮府渭源县鸟鼠山至同州冯翊县皇舆表今陜西西安府同州入河吕氏祖谦曰诗人多述土风此卫诗而远引泾渭者盖泾浊渭清天下所共知如云海咸河淡也湜湜清貌许氏慎曰湜水清见底沚水渚也朱氏道行曰沚泾流之别出者不与渭合停之徐清故曰湜湜屑洁以与逝之也梁堰音宴石障水而空音控其中以通鱼之往来者也笱以竹为器而承梁之空以取鱼者也阅容也○泾浊渭清然泾未属渭之时虽浊而未甚见由二水既合而清浊益分然其别出之渚流或稍缓则犹有清处妇人以自比其容貌之衰久矣又以新昏形之益见憔悴然其心则固犹有可取者但以故夫之安于新昏故不以我为洁而与之耳又言毋逝我之梁毋发我之笱以比欲戒新昏毋居我之处毋行我之事郑氏康成曰毋者喻禁新昏之女毋之我家取我为室家之道而又自思我身且不见容何暇恤我已去之后哉知不能禁而绝意之辞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妇人既言君子苦已又本已见薄之由言泾水以有渭水清故见泾水浊以兴旧室以有新昏美故见旧室恶本泾水虽浊未有彰见由泾渭水相入而清浊异言已颜色虽衰未至丑恶由新旧幷而善恶别已虽为君子所恶尚湜湜然持正守初其状如沚然不动摇可用为室家矣君子何为安乐女之新昏则不复洁饰用我○欧阳氏修曰禁其新昏毋逝我梁毋发我笱言弃妻将去犹顾惜其家之物既而叹曰我身不容安得恤后事乎○苏氏辙曰梁笱皆所设以取鱼逝人之梁而发人之笱因人之成功之谓也新昏因旧室之成业不知其成之难则将轻用之我虽见弃犹忧其后之不继也故告而止之既而曰我躬且不容何暇恤我后哉知告之无益之词也○辅氏广曰不忍遂弃其家事者仁也知其不能禁而绝意焉者知也○许氏谦曰毋逝我梁谓勿逾越我成家规模毋发我笱谓勿败我所为之事虽去而犹有顾其家之意○朱氏公迁曰言已之容貌虽衰而德犹可取者然夫既绝意于已则已无可奈何矣在已且然况暇为新昏计哉○沈氏守正曰泾之浊以合流形之而浊假令于其沚观之未始不清也色之衰以新昏形之而衰假令略色而求之未始无可称也
  附录程子曰泾浊而渭清今泾反以渭为浊湜湜清貌视于浅处则见清彼以为浊而其沚自湜湜以言其惑而不能正也○吕氏祖谦曰泾新昏也渭旧室也泾渭既合则清浊易惑于洲渚浅处视之渭之清犹可见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音蒲蒲卜反叶居尤反
  集传兴也方桴许氏慎曰方倂船也○徐氏锴曰并两船也舟船也潜行曰泳浮水曰游刘氏瑾曰泳与游今俗所谓㴹与泅也匍匐手足并行急遽之甚也许氏慎曰匍手行也匐伏地也○孔氏颖逹曰匍匐本小儿未行之状其尽力颠蹶似之故取名妇人自陈其治家勤劳之事言我随事尽其心力而为之深则方舟浅则泳游不计其有与亡而勉强以求之毛氏苌曰有谓富也亡谓贫也○孔氏颖逹曰随水深浅期于必渡以兴随事难易期于必成不问贫富我皆尽力求之○刘氏瑾曰深浅以兴有亡方舟泳游以兴勉求也
  周睦其邻里乡党莫不尽其道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君子何所有乎何所亡乎吾其黾勉勤力为求之有求多亡求有凡于民有凶祸之事邻里尚尽力往救之况我于君子之家事难易乎固当黾勉以疏喻亲也○张子曰皆妇人曲徇其
  夫之言○辅氏广曰勤劳家事周恤邻里即首章之所谓德音下章之所谓我德也妇人无外事以勤家睦邻为德而已此可见其勤而不怨○顾氏起元曰治家睦邻皆就相夫说而睦邻又治家中馀事见其无所不尽也有则虑其亡而不以有为足无则冀其有而不以无为辞正黾勉求之处○朱氏道行曰此章叙黾勉同心时事以深浅之就起有亡之求有丧之救揭出哀死一节相夫子恤邻敦厚德音遐布不是说自家去救
  ○不我能慉许六反反以我为仇既阻我德贾音古用不售市救反叶市周反昔育恐育鞠居六反及尔颠覆芳服反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集传赋也慉养阻却鞠穷也黄氏一正曰育生理也生理不遂曰鞠○承上章言我于女家勤劳如此而女既不我养而反以我为仇雠惟其心既拒却我之善故虽勤劳如此而不见取如贾之不见售也程子曰凡人所以憎而不知其善者由其心阻绝其善故也○邹氏泉曰售谓物出手也犹谚云卖去也因念其昔时相与为生惟恐其生理穷尽而及尔皆至于颠覆今既遂其生矣乃反比我于毒而弃之乎张子曰育恐谓生于恐惧之中育鞠谓生于困穷之际亦通李氏樗曰正所谓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是也○辅氏广曰或问昔育恐育鞠张子之说固善然推之下文及尔颠覆之云意不甚贯不若前说为顺先生曰此姑存异义耳然旧说亦不甚明白耳
  集说朱氏公迁曰此章言故夫弃我之确然如此患难相保安乐相违可怨也
  ○我有旨蓄敕六反亦以御鱼吕反下同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音光有溃戸对反既诒我肄羊至反不念昔者伊余来墍
  集传兴也旨美蓄聚御当也洸武貌溃怒色也项氏安世曰洸水涌也其勇如水涌水之溃者其势横㬥而四出故怒之盛者为溃肄劳墍息也黄氏一正曰妇三月庙见然后执妇功故妇初来曰息也○又言我之所以蓄聚美菜者盖欲以御冬月乏无之时至于春夏则不食之矣刘氏瑾曰古人场圃同地秋杪则筑坚圃地为场以纳禾稼至来春又耕治之以种菜茹故蓄菜但以御冬也今君子安于新昏而厌弃我是但使我御其穷苦之时至于安乐则弃之也朱氏公迁曰物可弃陈而取新夫妇不可图新而厌旧此以处置事理不同为兴又言于我极其武怒而尽遗我以勤劳之事曾不念昔者我之来息时也追言其始见君子之时接礼之厚怨之深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言穷苦取我至于富贵而见弃似冬月蓄菜至于春夏则见遗也○曾氏巩曰人之于物得新可以捐故然厚者犹有所不忍夫妇义当偕老乃姑以御穷而已其薄恶可知○苏氏辙曰蓄美菜者所以御冬月之无也今君子亦以我御穷而已及其富乐则不我以不念昔者由我而获此安息也○辅氏广曰末二章又可见其怨而不怒○黄氏佐曰此章既兴其同乎苦而反弃于乐因言其薄于今而曾厚于始见得当时亦如兄如弟来昔何厚而今何薄昔何爱而今何忍也此诗须反复玩味方见悲怨之情上下相承可谓善作者矣○陈氏所学曰诒肄非言平日治家勤劳之事乃将弃时故委以艰难劳苦之事令彼处之不能而后借口弃之也○朱氏道行曰洸溃因夫新昏揭此以与宴尔相形不胜苦乐之别
  总论徐氏常吉曰此诗以颜色之衰德音之善作主而治家勤劳亦即其德中事篇中屡言德音见已无可弃之罪也首章先论夫妇之常理见不当以色故弃之而夫也不然二章遂有见弃之事三章乃推言所以见弃者正为颜色之衰而不取其德也四章乃自道勤劳以见其无可弃五章又原夫之不有其德者由其本心拒却其善来但念劳于贫苦之时而弃于安乐之后人情尤不能堪耳末章文言夫之忍且薄如此因追念其来时之厚而怨之深也○沈氏守正曰首章言夫妇之常道下反复陈已见弃之情事中以德色为主夫重色所以弃已有德所以悲
  谷风六章章八句
  集说朱子曰皆述逐妇之辞也宣姜有宠而夷姜缢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风之诗作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者如此○辅氏广曰观此一诗比物连类因事兴词条理秩然有序勤而不怨怨而不怒玩而味之可谓贤妇人矣而见弃于夫者亦独何哉○朱氏善曰谷风虽弃妇所作而观其自序有治家之勤有睦邻之善有安贫之志有周急之义皆其节之可取者也至于见弃矣而拳拳忠厚之意犹蔼然溢于言辞之表则是初无可弃之罪也徒以其夫之安于新昏不以为洁而弃之耳然其言之有序而不迫如此殆庶几乎夫子所谓可以怨者矣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集传赋也式发语辞微犹衰也再言之者言衰之甚也尔雅式微式微者微乎微者也○孔氏颖逹曰以君被逐既微又见卑贱是至微也微犹非也刘氏瑾曰此章二微字义不同中露露中也言有霑濡之辱而无所芘覆也○旧说以为黎侯失国陆氏德明曰杜预云黎在上党壶关县○段氏昌武曰曹曰黎侯国也壶关县有黎亭东郡有黎县未知孰是○严氏粲曰陈曰黎上党之东即古卫地卫之附庸也○王氏志长曰吕氏春秋谓武王封帝尧后于黎城而寓于卫郑氏康成曰寓寄也黎侯为狄人所逐弃其国而寄于卫○孔氏颖逹曰被逐而云寄者若春秋出奔之君所在亦曰寄左传曰齐以郲寄卫侯是也丧服传曰寄公者何失地之君也谓削地尽者与此别其臣劝之曰衰微甚矣何不归哉我若非以君之故则亦胡为而辱于此哉沈氏守正曰微君之故者非怨之也激其君以有为也集说郑氏康成曰君何不归乎禁君留止于此之辞○孔氏颖逹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故当不惮淹恤今言我若无君何为处此自言已劳以劝君归是极谏之辞○辅氏广曰式微式微胡不归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忠敬之诚仁之至也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集传赋也泥中言有陷溺之难而不见拯救也集说李氏樗曰凡失国者云越在草莽卑贱曰辱在泥涂○黄氏震曰中露泥中诸家以为辱在泥涂是也古注以为二邑名李迂仲以为无所据愚恐亦无一身处二邑之理
  总论范氏处义曰臣子之微亦何足言以君之故不可在此㬥露也以君之躬不可在此泥涂也为卫不能振起其微不若谋归故国之为愈也○朱子语类问式微诗以为劝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看只是随他当时所作之意如此可见得有羇旅狼狈之君如此而方伯连帅无救恤之意○严氏粲曰时狄已退黎侯可以归而不归犹望卫之助已也其臣知卫宣之不足赖故劝以归○姚氏舜牧曰此诗虽劝黎侯之归亦有责卫君之意观其词曰胡为乎中露胡为乎泥中盖情见乎词矣
  附录毛氏苌曰中露泥中卫邑也○郑氏康成曰黎侯寄于卫卫处之以二邑○水经河水东北过黎阳县南注诗式微黎侯寓于卫是也○曹氏学佺曰考黎侯寓卫泥中中露二邑今在束离狐城者是隋开皇中置廪邱县于此侧近卑湿城居水阜
  案毛苌以中露泥中为二邑当非无本但周时地理已属荒邈难稽而后代都邑志所载或因经而附会
  其说不若宋儒以中露泥中作霑濡陷溺解于诗义尤为深长也
  式微二章章四句
  集传此无所考姑从序说
  集说朱氏公迁曰卫有他国之诗六篇式微旄丘河广作于卫者也载驰泉水竹竿为卫而作者也作于卫者卫国之所录为卫而作者卫国之所传
  旄丘之葛叶居谒反兮何诞徒旱反之节兮叔兮伯叶音逼兮何多日也
  集传兴也前高后下曰旄丘孔氏颖逹曰释邱云前高旄丘李巡云谓前高后卑下以前高后必卑下故传亦言后下○王氏应麟曰寰宇记旄丘在澶州临河县东诞阔也叔伯卫之诸臣也○旧说黎之臣子自言久寓于卫时物变矣故登旄丘之上见其葛长大而节疏阔因托以起兴曰旄丘之葛何其节之阔也卫之诸臣何其多日而不见救也此诗本责卫君而但斥其臣可见其优柔而不迫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葛初生其节蹙而密既长其节阔而疏黎人见葛之长感时之久而卫犹未见救尔○严氏粲曰黎臣子感寄寓之久也尊称卫臣而问之曰叔兮伯兮何其多日而不见救也君臣一体不斥其君而责其臣婉辞也○邹氏泉曰此章即时物变之久兴卫臣救之缓也以多日为言者望之之意切也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叶举里反也必有以也集传赋也处安处也与与国也以他故也○因上章何多日也而言何其安处而不来意必有与国相俟而俱来耳又言何其久而不来意其或有他故而不得来耳诗之曲尽人情如此
  集说王氏鏊曰虽多日而不救宜亦为之不安也而今何以安处不来使果结与而来今亦可以至矣而何以久而不至知其不来而犹望其来诗之曲尽也如此○沈氏守正曰曰必有与必有以便见无与无以自当不遑起居不俟终日者何为若是之处且久也哉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集传赋也大夫狐苍裘玉藻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绡衣以裼之注君子大夫士也蒙戎乱貌言弊也吕氏祖谦曰蒙戎狐裘之貌晋士𫇭曰狐裘蒙茸○黄氏一正曰言葛而又言裘时历冬夏见其久也○又自言客久而裘弊矣岂我之车不东告于女乎但叔兮伯兮不与我同心虽往告之而不肯来耳至是始微讽切之或曰狐裘蒙戎指卫大夫而讥其愦音溃乱之意匪车不东言非其车不肯东来救我也但其人不肯与俱来耳今案黎国在卫西前说近是孔氏颖逹曰杜预云上党壶关县有黎亭是在卫之西也○严氏粲曰黎在卫西为狄所逐入卫境而寓亦在西故往卫则东旧说越国而寓东非也
  集说毛氏苌曰无救患恤同也○苏氏辙曰诸侯虽异国而相为救苟黎亡则卫及矣奈何靡所与同哉盖时卫在河北黎卫壤地相接故狄之为患黎卫共之○严氏粲曰卫人不恤黎患谓利害不切于已耳不知唇亡齿寒黎实卫之附庸利害同之卫人不思同患之义是以有荥泽之败○邹氏泉曰此章上二句验已寓卫之久下即其所以不救者讽之也不与已同心谓我有亡国之忧而彼无悯恤之意我有恢复之念而彼无拯救之心是已不言不肯救而只言不与已同心此正所谓微讽切之也叔伯之不来乃自不来耳非真有与国之约他故之临也○朱氏道行曰不言秦越之视仅言心之靡同故注以为微讽也
  ○琐素果反兮尾兮流离之子叶奖里反叔兮伯兮褎由救反如充耳
  集传赋也琐细尾末也流离漂散也王氏安石曰黎侯之臣子流离失职故琐尾也褎多笑貌充耳塞耳也耳聋之人恒多笑郑氏康成曰言卫之诸臣颜色褎然如见塞耳无闻知也人之耳聋恒多笑而已○黄氏櫄曰言卫侯褎如服充耳而不闻也淇奥诗云充耳琇莹盖充耳者瑱也天子以玉诸侯以石言黎之君臣流离琐尾若此其可怜也而卫之诸臣褎然如塞耳而无闻何哉至是然后尽其词焉流离患难之馀而其言之可序而不迫如此其人亦可知矣辅氏广曰褎如充耳责之也自缓而疑自疑而讽自讽而责是皆性情之正也
  集说李氏樗曰琐尾流离殆从王氏之说为优盖诗人之意谓黎侯穷困于此琐细而尾末矣流离而失职矣而卫之诸臣不能救之盖责之深也○严氏粲曰责其不能听已之诉如以瑱塞耳而无闻也○邹氏泉曰此章上二句言已寓卫之势微下直责卫之不救也
  总论刘氏辰翁曰一章何多日也未有怨望之意也二章必有与也必有以也有望于卫未怨也三章靡所与同微怨也四章褎如充耳不能不怨也○朱氏公迁曰一章怪之二章疑之三章微讽之四章直责之式微处困而思奋旄丘责人而不刻可谓贤矣○冯氏时可曰黎之臣子望救于卫其词虽危迫而终无责人之意此所谓处患难而不失其正也
  案旄丘篇毛郑专主责卫说次章必有与责卫不行仁义必有以责卫不务功德继言实有戎车不肯迎我末章责卫诸臣褎然有尊盛之服而德不能称也朱子则以与国训与字以他故训以字测其必有而缓来故三章疑其无与同心者而不来盖救灾分患非一国所能独任观齐晋主盟凡役必合诸侯可见至于终不见恤乃知非无与国非有他故乃卫之君臣褎如充耳若罔闻知也曲折以体其情而终乃质言以责之尤见忠厚之意
  旄丘四章章四句
  集传说同上篇
  集说孔氏颖逹曰作旄丘诗者责卫伯也黎侯出奔来寄于卫以卫为州伯当修连率之职以救于已今卫侯不能修职不救于已故黎之臣子以此言责卫而作此诗也○李氏樗曰卫无救患之志不惟不能睦乃四邻以至唇亡齿寒而国亦不保矣其后卫为狄所灭齐桓公以管仲之言而救之观木瓜之诗知卫人之德桓公者深观此诗知黎人之怨卫为最切○黄氏櫄曰卫失国而齐救之黎失国而卫不救此齐之所以伯而卫之所以不振也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集传赋也简简易不恭之意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籥也吕氏祖谦曰万舞者二舞之总名干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也郑康成据公羊传以万舞为干舞误也春秋书万入去籥言文武二舞俱入以仲遂之丧去其有声者故去籥焉若万舞止为武舞则此诗与商颂何为独言万舞而不及文舞耶左传载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妇人之庙亦不应独用武舞也然则万舞为二舞之总名明矣○刘氏瑾曰干盾也戚斧也羽籥此诗三章所言者是也皆舞者所执之物日之方中在前上处言当明显之处○贤者不得志而仕于伶官郑氏康成曰伶氏世掌乐官而善焉故后世多号乐官为伶官○范氏处义曰伶官之名起于黄帝之臣伶伦取昆仑之竹吹黄钟之宫至周景王问无射于伶州鸠后世遂以名之有轻世肆志之心焉故其言如此若自誉而实自嘲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卫之贤者仕于伶官之贱职伶官者乐官之总名仕于伶官在舞职者也诸侯有乐正之属此贤者身在舞位在贱吏之列必非乐正也○辅氏广曰此章既自以为简易次章又自以为硕人只此便可见其为不恭也当明显之处公然为此而不以为辱亦是不恭之意与次章所谓公庭万舞同先生谓其若自誉而实自嘲者深得其旨也
  ○硕人俣俣疑矩反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音祖集传赋也硕大也俣俣大貌辔今之缰也组织丝为之言其柔也御能使马则辔柔如组矣朱氏公迁曰人马皆从容不急迫故辔柔如此○又自誉其才之无所不备亦上章之意也刘氏瑾曰既能乐舞又善御马亦若上章之自誉而实自嘲也
  集说程子曰此章言其才艺之美有力如虎才武也执辔如组艺也言其艺如此非在公庭见之也○朱氏道行曰称人曰硕重其品也俣俣指形体亦带仪度说如虎之力因舞而见执辔如组亦其力能驾驭而周旋折旋不失其驰也此以御之一节言才举此以见其馀耳
  附录孔氏颖逹曰言硕人既有武力比如虎可以能御乱矣又有文德能治民如御马之执辔使之有文章如织组矣以御者执辔于此使马骋于彼织组者总纰于此而成文于彼皆动于近成于远以兴硕人能治众施化于已而有文章在民亦动于近成于远矣
  ○左手执籥馀若反右手秉翟亭历反叶直角反赫如渥于角反音者叶陟略反公言锡爵
  集传赋也执籥秉翟者文舞也籥如笛而六孔或曰三孔陆氏德明曰籥以竹为之长三尺执之以舞郭璞云形似笛而小○孔氏颖逹曰籥虽吹器舞时与羽并执故得舞名宾之初筵云籥舞笙鼓是也翟雉羽也赫赤貌渥厚渍也赭赤色也言其颜色之充盛也孔氏颖逹曰渥者浸润之名信南山曰既优既渥是也言渍之久厚则有光泽故以兴颜色之润公言锡爵即仪礼燕饮而献工之礼也仪礼燕礼主人洗升献工工不兴一人拜受爵○胡氏绍曾曰锡爵之礼旧以公庭为宗庙故云祭末劳翟记所谓祭有畀煇胞翟阍寺也朱子不拘祭祀故引献工○徐氏凤彩曰工告乐备则主人献工主人宰夫也然必锡之于君故曰公言锡爵重君命也以硕人而得此则亦辱矣程子曰锡之以爵劳贱者之道乃反以其赉予之亲洽为荣而夸美之亦玩世不恭之意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硕人多才多艺又能籥舞言文武道备○硕人容色赫然如厚傅丹君徒赐其一爵而已不知其贤而进用之○辅氏广曰前已言其轻世肆志之心又言其玩世不恭之意何也曰意惟轻之是以玩之志惟肆焉故不恭也知其世之不可与有为故轻玩之心生焉于其所不足为而姑为之于其所不足夸而反夸之是皆不恭之意也
  ○山有榛侧中反隰有苓音零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集传兴也榛似栗而小下湿曰隰苓一名大苦叶似地黄即今甘草也郑氏康成曰榛苓尘各得其所以言硕人处非其位西方美人托言以指西周之盛王如离骚亦以美人目其君也又曰西方之人者叹其远而不得见之辞也○贤者不得志于衰世之下国而思盛际之显王故其言如此而意远矣
  集说张氏学龙曰榛之实甘美而山有之苓之茎甘美而隰有之以兴为人之君而美好者惟西周有之所以思之者其人也思之而不得见之故重叹而思之深也○朱氏公迁曰此章乃见不恭之情实夫其所思者在西方之美人则当世无有可其意者故玩之如此
  总论朱氏公迁曰一章自誉其位处二章自誉其才力三章自誉其荣宠四章乃言其情实而有郁郁之意焉○朱氏善曰简兮简兮言其志之大也有力如虎言其才之武也执辔如组言其艺之精也赫如渥赭言其貌之充也皆自誉之辞也而不免仕于伶官则亦可辱之甚矣使遇西周之盛王岂使我有是哉盛王既不可得而见则贱役亦不可得而辞于是而执籥于是而秉翟于是而锡爵于公庭玩其辞则懽然以为荣揣其意则歉然以为辱故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安得言从之游以写我心之忧乎此其思也深矣其意也远矣而世莫之知也噫此轻玩之心所由生也与
  简兮四章三章章四句一章六句
  集传旧三章章六句今改定○张子曰为禄仕而抱关击柝则犹恭其职也为伶官则杂于侏儒俳优之闲不恭甚矣其得谓之贤者虽其迹如此而其中固有以过人又能卷而怀之是亦可以为贤矣东方朔似之问如张子之说是固可以为贤然以圣贤出处律之恐未可以为尽善朱子曰古之伶官亦非甚贱其所执者犹是先王之正乐故献工之礼亦与之交酢但贤者而为此则自不得志耳
  集说李氏樗曰伶官者贱职耳今以贤人乃为之犹君子阳阳之诗序言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正犹此诗言君子仕于伶官盖生不遇时屈于贱役也○王氏柏曰自古出仕者大略有三端处衰世不择而仕近于玩侮不恭如简兮是也亦有尽心竭力不计贫窭归于天而不怨如北门是也知祸乱之将作相呼而远遁如北风是也简兮难学也非自度果有不磷不缁之操其可苟哉北风北门在人审时量力而为之未可轻相诋訾也
  悲位反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叶新赍反力转反彼诸姬聊与之谋叶谟悲反
  集传兴也毖泉始出之貌王氏应麟曰毖韩诗作秘说文作䎵泉水即今卫州共城皇舆表今河南卫辉府辉县之百泉也淇水出相州林虑音闾皇舆表今彰德府林县东流泉水自西北而东南来注之娈好貌诸姬谓侄娣也毛氏苌曰诸姬同姓之女○季氏本曰诸姬同姓媵从之侄娣也与之谋欲其以情逹也○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毖然之泉水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怀于卫则亦无日而不思矣是以即诸姬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如下两章之云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泉水流而入淇犹妇人出嫁于异国怀至也言我有所至念于卫无日不思也○范氏处义曰泉水始出虽毖然而流尚能至于淇淇卫地也可以人而不如彼泉水乎此我所以怀归卫国无日不在念也娈然诸姬乃卫女所嫁之国娣媵之属故聊与之谋归卫之事也○辅氏广曰读首四句便可见其思归之思盖与泉水日流于卫而不息此是兴体中说得好者极好玩味凡人之情营私背公故不询谋惟恐人之或知也卫女思归博谋于诸姬而无所隐则其情之正大可知矣○朱氏公迁曰泉水流淇不易其地女子思归不忘其虑彼此皆有定向也故以为兴
  ○出宿于泲子礼反饮饯音践于祢乃礼反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待礼反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叶奖礼反
  集传赋也泲地名王氏应麟曰地理志禹贡导沇水东流为泲东郡临邑有泲庙饮饯者古之行者必有祖道之祭祭毕处者送之饮于其侧而后行也毛氏苌曰祖而舍軷饮酒于其侧曰饯重始有事于道也○孔氏颖逹曰祖道之祭当释酒脯于軷舍軷即軷释也所以为祖祭者重已方有事于道故祭道之神也軷又名祖聘礼及诗云出祖是也又名道曽子问云道而出是也一祭而三名也皆先軷而饮饯及后出宿此先言出宿者见饮饯为出宿而设祢亦地名王氏应麟曰寰宇记大祢沟在曹州冤句县北七十里皆自卫来时所经之处也诸姑伯姊即所谓诸姬也刘氏瑾曰夫人之嫁必有侄娣二人为媵而同姓二国往媵之亦有侄娣皆谓之媵凡八人集传以此诗为夫人作而以诸姬为侄娣又谓诸姑伯姊即诸姬然则八人之中亦有是夫人姑姊軰行者乎○言始嫁来时则固已远其父母兄弟矣况今父母既终而复可归哉是以问于诸姑伯姊而谋其可否云耳郑氏曰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宁没则使大夫宁于兄弟
  集说王氏安石曰泲祢盖父母之国地名欲归则又思嫁时出宿饮饯相与诀而之夫家附录郑氏康成曰妇人有出嫁之道远于亲亲故礼缘人情使得归宁宁则又问姑及姊亲其类也先姑后姊尊姑也○孔氏颖逹曰卫女思归言我欲出宿饮饯以向卫国为觐问诸姑遂及伯姊而已岂为犯礼也哉而止我也○范氏处义曰卫女始谋归必有以遣大夫宁兄弟之礼告之者而卫女之意未能自己谓女子既嫁虽当远父母兄弟我今谋归止欲问父之姊妹与已之伯姊尔舍兄弟而言姑姊远嫌也
  案诸姑伯姊郑孔皆以为指在母家者而言考公羊传云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未载有姑姊从媵者集传以诸姬为侄娣诸姑伯姊即指所谓诸姬者然无文可证朱子第据诗义而言之耳
  ○出宿于干叶居焉反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胡瞎反叶下介反音旋车言迈遄市专反臻于卫此字本与迈害叶今读误不瑕有害
  集传赋也干言地名王氏应麟曰隋志邢州内邱县有干言山李公绪曰柏人县有干山言山柏人邢州尧山县适卫所经之地也脂以脂膏涂其舝使滑泽也舝车轴也不驾则脱之设之而后行也陆氏德明曰舝车轴头金也○严氏粲曰未设舝时先以脂涂其舝其用在脂故曰载脂涂既毕乃设舝于车其用在舝故曰载舝还回旋也旋其嫁来之车也郑氏康成曰言旋车者嫁时乘来今思乘以归○吕氏祖谦曰还车犹言回辕遄疾臻至也瑕何古音相近通用○言如是则其至卫疾矣然岂不害于义理乎疑之而不敢遂之辞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卫女之意既未能自己尚欲出宿饮饯而行且欲脂舝其所乘还归之车使疾至于卫国自谓虽不为瑕疵而未免有害于礼谓礼当遣大夫也○严氏粲曰泲祢干言非一时宿饯之地泲祢以下以女子有行言之则为嫁时曾宿饯之地也干言以下以遄臻于卫言之则为思归而欲宿饯之地也言向由泲祢宿饯而来嫁今岂不可由干言宿饯而归宁乎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叶它涓反思须与漕叶徂侯反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集传赋也肥泉水名毛氏苌曰所出同所归异为肥泉○郑氏康成曰自卫而来所渡水○王氏应麟曰水经注马沟水出朝歌城北又东流与美沟合又东南注淇水为肥泉尔雅归异出同曰肥今是水异出同归须漕卫邑也郑氏康成曰自卫而来所经邑○孔氏颖逹曰鄘云以庐于漕漕是卫邑须与漕连明亦卫邑悠悠思之长也写除也○既不敢归然其思卫地不能忘也安得出游于彼而写其忧哉
  集说朱子语类问恐此只是因思归不得故欲出游于国以写其忧否曰夫人之游亦不可轻出只是思游于彼地耳○沈氏守正曰思肥泉而永叹思须漕而悠悠不知何日出游其地以慰我靡日不思之忧哉只如此序过而不可归之意自在矣
  总论苏氏辙曰思归情之所当然也不归法之不得已也圣人不以不得已之法而废其当然之情故闵而录之也○辅氏广曰思归宁者思之正也谋及侄娣谋之正也恐害义理而卒于不归事之正也始终一出于正虽贤士且难之况妇人乎○胡氏一桂曰一章托泉水起兴而谋于诸姬也二章述初嫁时宿饯卫郊既远父母今父母终而欲归故以问诸姑伯姊何如耳三章又欲效初嫁时宿饯于所嫁国之干言脂舝归卫苐未知有害于义理乎此正谋诸姬之语四章既不可归于是但思肥泉思须漕以重卫国悠悠之景慕欲往游而写忧而已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也
  泉水四章章六句
  集传杨氏曰卫女思归发乎情也其卒也不归止乎礼义也圣人著之于经以示后世使知适异国者父母终无归宁之义则能自克者知所处矣朱氏善曰礼缘人情而为之则父母其根本也兄弟其同气也皆人情之不可忘者而曷为其不可以宁兄弟也曰人之情有出于天理之公者有出于人欲之私者据礼女子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不与同器而食所以厚别也则闺门之内所可同坐而食者惟母姑姊妹耳使父母没而归宁则谁与同坐谁与共食而孰为之主乎圣人于此宁以义断恩不以恩掩义故制为父母终不得归宁之礼所以存天理而遏人欲也
  集说苏氏辙曰凡诗皆系于所作之国故木瓜虽美齐桓而在卫猗嗟虽刺鲁庄而在齐泉水载驰竹竿皆异国之诗而在卫者以其声卫声欤卫国之女思卫而作诗其为卫音也固宜犹庄舄之病而越吟人情之所必然也○陈氏傅良曰泉水载驰竹竿皆卫女思归也泉水竹竿作于无事之时故其辞缓以婉载驰赋于故国已亡之日故其辞切以怨
  出自北门叶睂贫反忧心殷殷终窭其矩反且贫莫知我艰叶居银反已焉哉叶将其反下同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集传比也北门背阳向阴张子曰出自北门是偶出北门因有此言○曹氏粹中曰北门忠臣行役之所由出殷殷忧也窭者贫而无以为礼也毛氏苌曰窭者无礼也贫者困于财○孔氏颖逹曰释言云窭贫也则窭贫为一此终窭且贫为二事之辞故窭与贫别窭谓无财可以为礼贫谓无财可以自给○李氏樗曰兼言之以见贫之甚也○卫之贤者处乱世事暗君不得其志故因出北门而赋以自比问只作赋说如何朱子曰当作赋而比当时必欲出北门而后作此诗亦有比意思又叹其贫窭人莫知之而归之于天也季氏本曰谓之何哉无所归咎之词集说郑氏康成曰诗人事君无二志故自决归之于天我勤身以事君何哉忠之至○孔氏颖逹曰此诗人叙仕者之意君不知已而不去是无二志也已困苦应去而不去是终当贫困故言已焉哉是自决也此实由君言天实为之是归之于天也君臣义合道不行则去今君于已薄矣犹云勤身以事之知复何哉无去心是忠之至也○李氏樗曰终窭且贫君之莫我知也君不我知归之天而不怨于君乃知天命者之言○严氏粲曰此盖从事独贤之叹也但言贫窭则不见知于君可知非计禄也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避支反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谪知革反叶竹棘反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集传赋也王事王命使为之事也孔氏颖逹曰王事不必天子事直以战伐行役皆王家之事犹鸨羽云王事靡盬也○范氏处义曰王事上所命之事也适之也郑氏康成曰国有王命役使之事不以之彼必来之我政事其国之政事也范氏处义
  曰政事职所治之事也一犹皆也埤厚室家谪责也李氏樗曰室人遍谪见其劳苦而窭贫不能无怨○陈氏推曰谪谓其贫不能养也王事既适我矣政事
  又一切以埤益我其劳如此而窭贫又甚室人至无以自安而交遍谪我朱氏道行曰尽人而求曰交每事而责曰遍则其困于内外极矣
  集说孔氏颖逹曰此言非直贫窭而外为君所困内为家人不知故又自决归之于天○范氏祖禹曰关雎之化行则妇人能闵其君子至于衰世则室家日见而有不知其心者○许氏谦曰外不见知于君而不得行其志内为窭贫之故而有室人之谪困于内外极矣乃一归之于天非知命乐天之君子能如是乎○王氏志长曰王事政事盖言烦简钜细莫不丛集于一身者记曰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此其为先王之经欤
  ○王事敦叶都回反我政事一埤遗唯季反叶夷回反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摧徂回反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集传赋也敦犹投掷也陆氏德明曰韩诗云敦迫也○孔氏颖逹曰传云敦厚也笺云敦犹投掷盖以事与之无所为厚也故以为投掷于已○黄氏震曰郑云投掷晦庵取之盖与王事适我相协若以为厚则难说矣释文云迫义亦相近○朱氏道行曰敦者投掷烦多一时分理不逮遗加摧沮也郑氏康成曰摧者刺讥之言○孔氏颖逹曰毛以为室人更责则乖沮已志定本集注皆云摧沮也笺以上章类之言谪已者是室人责已故以摧为刺讥已也○辅氏广曰摧谓摧折沮抑之又甚于谪也
  集说李氏樗曰此诗云妇人或谪之或摧之则与殷其靁召南之大夫远行从役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者大异矣○范氏处义曰上所命之事有适至而不可料者有敦迫而不容缓者职所当治之事则厚以益我不一而足厚以遗我不容辞避似有役使不均从事独贤之意○贫窭艰难既知有命何足形于言室人朝夕相处诮责摧沮交遍不已故不免作此以自解
  总论张子曰此诗忠臣所自作○朱氏公迁曰前一章叹其贫窭而安于命后二章叹其劳苦而安于命○朱氏善曰投之以王事之重遗之以国事之难益之以家计之窘贤者之处此亦难而又家人之交谪则是内不见知于妻子也禄食不足以自存则是外不见知于君上也斯二者人之所为乎抑天之所为乎然不得于天而不怨天不合于人而不尤人尽心竭力以为其所当为而无一毫忿闷之心所以为贤○陈氏推曰三章一意总叙已之见困于人而归之天也
  北门三章章七句
  集传杨氏曰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卫之忠臣至于窭贫而莫知其艰则无劝士之道矣仕之所以不得志也先王视臣如手足岂有以事投遗之而不知其艰哉然不择事而安之无怼憾之辞知其无可奈何而归之于天所以为忠臣也辅氏广曰杨氏之说其论君臣之道备矣而卫之忠臣则处其变而不失其道者可以为万世臣子之法也
  集说李氏樗曰人臣事君惟效其忠而已若以利禄存心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表记云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以小言受大禄则报逾其分固不当受也以大言受小禄则不见知于君亦所不当受也卫之忠臣终窭且贫是不见知于君非专较廪禄之厚薄者也
  北风其凉雨于付反雪其雱普康反惠而好呼报反下同我携手同行叶户郎反其虚其邪音徐下同既亟只音纸下同子馀反下同集传比也北风寒凉之风也郑氏康成曰寒凉之风病害万物○孔氏颖逹曰风雪并喻而笺独言凉风者以风非所害物但北风寒凉故害万物与常风异也○程子曰四时之风春而自东则生物夏而自南则养物秋而自西则成物冬而自北则杀物凉寒气也雱雪盛貌孔氏颖逹曰天既为北风其寒凉矣又加之雨雪其雱然而盛○范氏处义曰北风寒凉雨雪雱然而盛此威虐可畏之喻惠爱郑氏康成曰性仁爱者行去也虚宽貌邪一作徐缓也陆氏德明曰尔雅作徐亟急也只且语助辞欧阳氏修曰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者言无暇宽徐当亟去也○言北风雨雪以比国家危乱将至而气象愁惨也故欲与其相好之人去而避之且曰是尚可以宽徐乎彼祸乱之迫已甚而去不可不速矣
  集说苏氏辙曰北风而又雨雪其虐甚矣○李氏樗曰诗人以风雪喻㬥虐如终风之诗曰终风且霾终风且曀之类皆取于㬥虐此诗亦然○吕氏祖谦曰好我同行盖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之时也○辅氏广曰恵而好我携手同行不敢忘故旧之仁也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见几而作之智也○胡氏绍曾曰北风雨雪郑笺喻政教酷㬥朱注虚言气象虚邪二句旧云在位之人其故宽虚徐闲者尽变为刲急之行朱注较善两其字初尚疑可缓亟则万不能已矣是其心虽不忍而见几则当速也
  ○北风其喈音皆叶居奚反雨雪其霏芳非反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集传比也喈疾声也谢氏枋得曰北风怒而有声不止于凉矣霏雨雪分散之状刘氏彝曰霏雪落急也○谢氏枋得曰雨雪霏霏而密不止于雱矣归者去而不反之辞也
  集说毛氏苌曰归有德也○范氏处义曰北风喈然有声雨雪霏然而下此威虐及人之喻也始威虐方盛谋与惠而相好者携手同行而去今威虐及人则行计遂决当求有德者归之耳
  ○莫赤匪狐莫黒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集传比也狐兽名似犬黄赤色陆氏佃曰旧说以狐有媚珠善变化其为物妖淫故诗以刺恶乌鸦黑色陆氏佃曰乌一名鸦其名自呼体全黑皆不祥之物人所恶见者也所见无非此物则国将危乱可知问狐与乌不知比何物朱子曰不但指一物而言当国将危乱时凡所见者无非不好底景象也○辅氏广曰目所见者无非赤狐乌鸦不祥之物亦非有先见者不能然也同行同归犹贱者也同车则贵者亦去矣
  集说王氏安石曰乘车非贱者也携手同行贱者去也携手同车则贵者去之矣言国人无贵贱皆惮其威虐莫不舍之而适他国也○程子曰同车亦偕行耳但卒章词意益迫切同车有已驾之意○范氏处义曰三章皆言其虚其邪既亟只且盖惧及于祸谓今日之行当缓乎当急乎再三言之人情可见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首章二章言君政酷㬥卒章乃君臣并言三章次二句皆言去下二句言去之意也○程子曰序谓百姓不亲相携持而去乃述当时之事然考诗之词乃君子见几而作相招无及于祸患也君子全身远害惟恐去之不速故其词迫切○李氏樗曰夫去国岂人之本情哉昔孔子去鲁曰迟迟我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今卫之㬥虐而民亟去者盖恐迟留于此而遭其祸必有大不忍于此而夺其情也○黄氏櫄曰观此诗而见民情之不可失也人君能发政施仁则耕者皆欲耕于其野商贾皆欲藏于其市行旅皆欲出于其涂贤者皆欲立于其朝而尚忍去之哉○刘氏瑾曰诗中有同车之语疑此为仕于卫者所作既亟只且三章言之岂果于忘君哉盖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之义○顾氏起元曰借风雪以言其愁惨之状借狐鸟以言其危乱之兆非当时真有是事也
  北风三章章六句
  集说朱氏公迁曰北风与魏风十亩之间相似然彼则其意舒其辞缓犹之可也此则危迫已甚矣○陈氏际泰曰北风劳臣困于事也北门忠臣困于事也北门得困之二焉而无其酒食北风得遁之初焉而无其系恋
  静女其姝赤朱反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苏刀反首踟直知反直诛反
  集传赋也静者闲雅之意姝美色也城隅幽僻之处不见者期而不至也踟蹰犹踯躅音掷触黄氏一正曰搔首人烦急则手爬其首也踟蹰行不前也○陈氏推曰男子已先至而女犹未见搔首顾盼踟蹰不前其相俟无聊之状如此此淫奔期会之诗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首章男女相慕悦期而未遂之辞也谓贞静之女有此美色俟我于幽深之地我心爱之而未得见所以搔首愦乱不果于行止也○朱子语类问淫奔之人方相与狎昵又何取乎闲雅曰淫奔之人不知其为可丑但见其可爱耳以女而俟人于城隅安得谓之闲雅而此曰静女者犹所谓德音无良也无良则不足以为德音矣而曰德音亦爱之之辞也○辅氏广曰观此章所言则为淫奔期会之诗明矣以女子而俟人于幽僻之地期之者不见而至于搔首踟蹰此岂男女之正情哉○黄氏震曰静之为义诗缉又援曹氏谓静女仕族处幽闲者今亦相约于城隅隐僻之地似亦有此理愚意静女其姝乃奔者自为相称美之辞岂必泥此而谓其真有贞静之德哉
  附录毛氏苌曰女德贞静而有法度乃可说也○孔氏颖逹曰言有贞静之女其美色姝然又能待礼而后动自防如城隅然高而不可逾有德如是爱之而不得见故搔其首而踟蹰然○张子曰后宫西北邃城隅俟我幽闲念彼姝○吕氏大临曰古之人君夫人媵妾散处后宫城隅者后宫幽闲之地也女有静德又处于幽闲而待进御此有道之君所好也
  ○静女其娈贻我彤徒冬反叶古兖反彤管有炜于鬼反音悦音亦女美
  集传赋也娈好貌于是则见之矣彤管未详何物毛氏苌曰彤管以赤心正人也○郑氏康成曰彤管笔赤管也○欧阳氏修曰古者鍼笔皆有管乐器亦有管不知此管是何物但彤是色之美者盖相赠以结殷勤之意耳炜赤貌言既得此物而又悦怿此女之美也
  集说李氏樗曰赤色之管可以悦人如女色之美可以悦怿○范氏处义曰彤管女子所玩之物谓女之有美态者既以彤管赠男子其色炜然而充盛男子悦怿此管之色谓亦如女之美此女赠男之物也
  附录毛氏苌曰既有静德又有美色又能遗我以古人之法可以配人君也古者后夫人必有女史彤管之法事无大小记以成法○孔氏颖逹曰言贞静之女遗我以彤管之法不违女史所书之事此女史彤管能成静女之德故王肃云嘉彤管之炜炜然喜乐其成女美也○何氏楷曰左传引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杜预注云虽悦美女义在彤管女史记事规诲之所执
  ○自牧归荑徒兮徒计二反洵美且异夷曵二音匪女音汝之为美美人之贻与异叶
  集传赋也牧外野也归亦贻也荑茅之始生者洵信也女指荑而言也○言静女又赠我以荑而其荑亦美且异然非此荑之为美特以美人之所赠故其物亦美耳朱氏道行曰洵美虽连静女言实指所归之荑与下为美美字相应
  集说李氏樗曰自牧归荑言自牧田之地而归我以荑信为美且异男女相遗正如溱洧之诗赠之以勺药东门之枌之诗胎我握椒之类○辅氏广曰先生惟不泥静女其姝一句又以匪女之为美之女音汝以为指荑而言然后此诗之意明白矣○许氏谦曰首言城隅末言自牧盖不特俟于城隅抑且相逐于野矣
  附录毛氏苌曰牧田官也○孔氏颖逹曰茅洁白之物信美而异于众草可以供祭祀喻静女有德异于众女可以配人君故言洵美且异也○张子曰自牧归荑牧牧地也不耕种之地则多草木根芽如甸人供果蓏之属因以赠夫人也归荑以备虀俎供豆实
  总论欧阳氏修曰卫俗淫风大行男女务以色相诱悦虽幽静之女亦然举静女犹如此则其他可知○范氏处义曰周南被化则虽游女有不可求卫国淫乱则虽静女亦不自保三章所咏皆男女相慕悦之事○朱氏公迁曰一章未见之时二章胥会之时三章既会而归之时○朱氏道行曰此诗企慕自男而城隅之约管荑之投皆女招摇邶风之淫与郑同称其见端于斯乎女淫曰静出自悦怿者之口也附录吕氏祖谦曰此诗刺卫君无道夫人无德故述古者贤君贤妃之相与一章言贤妃有德有容事其君子逡巡待唱于后宫幽闲之地盖静之至也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犹关睢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之切也横渠谓后宫西北乃城隅必有所据二章言贤妃贻以彤管女史之法盖彤管之光华与其容色之美皆可悦怿则所悦者不専以其色也三章田官献新物于君所归之荑信芳美而且异于常乃用之以荅彤管之赠盖所以赠之者非其女色之为美亦惟德美之人是贻耳
  案静女诗毛郑推本古序谓陈静女之美德以示法戒后人多从之朱子则本欧阳修之说斥为男女期会之诗盖玩其词祗是男女相为慕悦未见有陈古讽今之意也但彤管为女史所需以纪成法传之自古朱子既主淫诗难得其解以为未详何物盖姑阙所疑耳今节采旧说参观以备彤管之义云静女三章章四句
  集说严氏粲曰当时皆为淫泆之行故曰刺时其本则上所化也○陆氏深曰静女之诗序以为刺传以为淫谓淫为静反辞也反辞有刺矣
  新台有泚此礼反河水弥弥莫迩反燕婉之求籧音蕖音除不鲜斯浅反叶想止反
  集传赋也泚鲜明也尔雅四方而高曰台○刘氏彝曰泚水中台影鲜明之貌○李氏樗曰新台临河今澶州遗址尚存○王氏应麟曰水经注鄄城北岸有新台寰宇记在濮州鄄城县北十七里舆地广记开德府观城县有新台○胡氏一桂曰台在河上曰泚曰洒皆从水义弥弥盛也燕安婉顺也籧篨不能俯疾之丑者也盖籧篨本竹席之名人或编以为囷其状如人之拥肿而不能俯者故又因以名此疾也鲜少也郑氏康成曰鲜善也○旧说以为卫宣公孔氏颖逹曰宣公晋桓公子为其子伋娶于齐而闻其美欲自娶之乃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此诗以刺之言齐女本求与伋为燕婉之好而反得宣公丑恶之人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此时伋妻盖自齐始来未至于卫故为新台待其至于河而困台所以要之耳若已至国则不须河上要之矣以公作台要齐女故言台又言河水者表作台之处也○苏氏辙曰国人疾之而难言之故识其台之所在而已○谢氏枋得曰籧篨乃恶疾宣公非有此疾国人恶其无礼义乱人伦故以恶疾比之既无人道亦非人形也
  ○新台有洒七罪反叶先典反河水浼浼每罪反叶美辨反燕婉之求籧篨不殄
  集传赋也洒高峻也陆氏德明曰洒韩诗作漼鲜貌浼浼平也陆氏德明曰浼浼韩诗作浘浘盛貌殄绝也郑氏康成曰殄当作腆腆善也○孔氏颖逹曰腆与殄古今字之异故仪礼注云腆古文字作殄是也言其病不已也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集传兴也鸿雁之大者离丽也戚施不能仰亦丑疾也○言设鱼网而反得鸿以兴求燕婉而反得丑疾之人所得非所求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籧篨戚施本人疾之名故晋语云籧篨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是也但人口柔者必仰靣观人之颜色而为辞以邃篨不能俯之人因名口柔者为籧篨面柔者必低首下人媚以容色似戚施之人因名面柔者为戚施故笺云籧篨口柔戚施面柔也○欧阳氏修曰籧篨偃人不可使俛戚施偻人不可使仰明其俯仰有愧云耳○吕氏祖谦曰籧篨戚施盖国人恶宣公而以恶疾指之不能俯者籧篨之疾证不能仰者戚施之疾证非于此取义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凡人之为不善犹有羞恶之心往往多秘其迹惧为人所指目虽其过未有隐而不形然视宣公于河上鲜明高峻之台肆为燕婉之行固有闲矣
  新台三章章四句
  集传凡宣姜事首末见春秋传然于诗则皆未有考也诸篇放此
  集说朱氏公迁曰卫诗美者多淫诗少本不当与郑比也然新台墙茨之恶又国风中所无有故论淫诗必以郑卫并称盖郑举其全卫举其重
  二子乘舟汎汎芳剑反其景叶举两反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以两反
  集传赋也二子谓伋寿也乘舟渡河如齐也王氏应麟曰水经注京相璠曰阳平县北十里有莘亭自卫适齐之道县东有二子庙犹谓之孝祠景古影字刘氏瑾曰葛洪始加彡为影字养养犹漾漾忧不知所定之貌郑氏康成曰愿念也念我思此二子心为之忧养养然○旧说以为宣公纳伋之妻是为宣姜生寿及朔朔与宣姜愬伋于公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寿知之以告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寿窃其节而先往贼杀之伋至曰君命杀我寿有何罪贼又杀之国人伤之而作是诗也集说孔氏颖逹曰伋寿争相为死赴死似归不顾其生如乘舟之无所薄观之汎汎然见其影之去往而不碍犹二子争死遂往而亦不碍也故国人伤之○苏氏辙曰自卫适齐必渉河国人伤其往而不返汎汎然徒见其景欲往救之而不可得是以思之养养然忧而不知所定也○严氏粲曰伋寿二子乘舟渉河以适齐其影汎汎然何所归乎伋夀之事其国人实深伤之诗人不言其他而惨然哀痛悲思之意具见矣
  ○二子乘舟汎汎其逝此字本与害叶今读误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集传赋也逝往也不瑕疑辞义见泉水此则见其不归而疑之也徐氏光启曰不瑕有害凡再见断以朱传为正
  集说孔氏颖逹曰此国人思念之至故追言其本何为不去而取死深闺之之辞也○辅氏广曰泉水所谓害者害于义也此所谓害者害其身而已故先生谓此见其不归而疑之之辞盖不忍正言其死且为君讳也○朱氏道行曰不瑕有害疑其见害之词与泉水之有害于理者其意异
  总论欧阳氏修曰二子举非合理死不得其所但国人怜而哀其不幸故诗人述其事以譬夫乘舟者汎汎然无所维制至于覆溺可哀而不足尚也○范氏处义曰伋不废君之命寿至代兄之死不可谓不贤况死者人之所难古人视死若轻必有以也国人伤而思之圣人所以取之也
  二子乘舟二章章四句
  集传太史公曰余读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妇见诛弟寿争死以相让此与晋太子申生不敢明骊姬之过同俱恶伤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或父子相杀兄弟相戮亦独何哉集说朱子曰圣人录国人之情著宣公之过亦以见二子事亲之道有未尽也舜之事瞽瞍烝烝乂不格奸欲使之未尝不在侧索而杀之未尝可得此舜之所以为法于天下也○许氏谦曰君子之处事以其有愧于心焉否尔苟当于理而于心焉无愧则何恤于人言昔者大舜尝为之矣二子于此取法焉可也而守区区一节之义岂非择之未精者耶
  邶十九篇七十二章三百六十三句
  集说刘氏瑾曰卫三十九篇而邶风才十有九然乱常败政莫甚于此所以居变风之首欤於乎渡河野处已兆矣不待读定之方中而后知也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三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四
  鄘一之四
  集传说见上篇
  集说孔氏颖达曰王肃服虔以为鄘在纣都之西孙毓云据鄘风定之方中楚邱之歌鄘在纣都之南相证自明而城以西无验其城之西迫于西山南附洛邑檀伯之封温原樊州皆为列国鄘风所兴不出于此○王氏应麟曰通典卫州新乡县西南三十二里有鄘城即鄘国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徒坎反彼两髦音毛实维我仪叶牛何反之死矢靡他汤何反母也天叶鐡因反音纸下同不谅人只集传兴也中河中于河也郑氏康成曰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夫家是其常处髧发垂貌两髦者翦发夹囟音信○许氏慎曰头会脑盖也象形○孔氏颖达曰夹囟故两髦也子事父母之饰亲死然后去之内则翦发为鬌音朵男角女羁注夹囟曰角两髻也午达曰羁三髻也○丧大记小敛主人脱髦注幼时翦发为之年虽成人犹垂于两边若父死脱左髦母死脱右髦亲没不髦谓此也此盖指共伯也郑氏康成曰共伯僖侯之世子僖史记作釐两髦之人谓共伯也礼世子昧爽而朝亦栉纚音离笄总拂髦冠緌缨我共姜自我也陆氏徳明曰共姜共伯之妻也妇人从夫谥姜姓也仪匹孔氏颖达
  曰言其同徳齐意○吕氏大临曰仪以夫为法也之至矢誓靡无也只语助辞谅信也○旧说以为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故共姜作此以自誓言柏舟则在彼中河两髦则实我之匹虽至于死誓无他心母之于我覆育之恩如天罔极而何其不谅我之心乎不及父者疑时独母在或非父意耳吕氏大临曰序言父母诗独言母盖止是母意序并言之文势当尔如将仲子云父母之言时郑庄公亦止有母姜氏此其比也集说辅氏广曰实维我匹一定而决不可易也之死矢靡他虽死而誓不敢易也夫母之欲嫁共姜不过是惑乎爱而虑其终耳今味共姜自誓之言其至诚贞固之意如此则母之惑可觧而虑可释矣○严氏粲曰舟必不可以去水犹我必不可以他适父母者子之天夫者妇之天今父与夫俱不存惟母是我所天也何不信我而欲夺我志也○黄氏佐曰易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之死靡他从一之谓也即柏舟有定在兴在已有定匹之死以死自誓非指共伯也
  ○汎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他得反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集传兴也特亦匹也陆氏徳明曰特韩诗作直云相当值也○朱子曰特有孤特之义而以为匹者古人用字多如此犹治之谓乱也○黄氏佐曰特如万人之特盖妇人称夫之辞慝邪也以是为慝则其绝之甚矣
  集说许氏谦曰慝邪之匿于心者也他适而誓之死靡为之其事犹显至于一念邪思之微亦誓之死而靡发可见其心之贞固而节不可渝矣○朱氏公迁曰自誓之意以渐而深
  总论程子遗书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真氏徳秀曰柏舟之不再适盖妇人之大节故孔子列之使万世取法焉程子之论可为后世深戒○陈氏栎曰卫之淫风流行而有共姜特立之节真可谓遏人欲之横流矣读此诗者岂不可以感发人之善心乎
  柏舟二章章七句
  集说范氏祖禹曰衰乱之世淫风大行共姜得礼之正而能守义故以首鄘风也○吕氏祖谦曰史记载共伯釐侯世子釐侯已葬武公袭攻共伯共伯入釐侯羡羡墓道也自杀案武公在位五十五年国语又称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计其初即位盖已四十馀矣使果弑共伯而篡立则共伯见弑之时其齿又加长于武公安得谓之蚤死乎髦者子事父母之饰诸侯既小敛则脱之史记谓釐侯已葬而共伯自杀则是时共伯已脱髦矣诗安得犹谓之髧彼两髦乎是共伯未尝有见弑之事武公未尝有篡弑之恶也○朱氏善曰卫诗三十九篇前乎此者为静女为新台后乎此者为墙有茨为君子偕老人道至此而尽天理至此而灭矣圣人于其闲而置柏舟焉又以见人心之未尝亡天理之未尝灭也挽风俗之衰而扶纲常之重置之鄘风之首宣矣
  墙有茨不可埽叶苏后反也中冓古侯反之言不可道叶徒厚反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集传兴也茨蒺藜也蔓生细叶子有三角刺人中冓谓舎之交积材木也吕氏祖谦曰前汉梁王共传听闻中冓之言应劭曰中冓材构在堂之中也颜师古曰构谓舎之交积材木也当从应颜说盖阃内隐奥之处也中冓之言若曰闺门之言也道言丑恶也○旧说以为宣公卒恵公幼其庶兄顽烝于宣姜孔氏颖达曰左传闵二年曰初恵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服虔云昭伯卫宣公之长庶伋之兄宣姜宣公夫人恵公之母是其事也故诗人作此诗以刺之言其闺中之事皆丑恶而不可言理或然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人以墙防禁一家之非常上有蒺藜之草欲埽去之反伤墙而毁家以兴国君以礼防制一国之非法中有淫昏之行欲除灭之反违礼而害国也○朱氏善曰宣姜一失身于宣公而为新台之有泚再失身于公子顽而为中冓之不可道盖由其节义亏缺于前是以无所顾藉于后而无复羞愧悔悟之萌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集传兴也襄除也详详言之也陆氏徳明曰详韩诗作扬言之长者不欲言而托以语长难竞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集传兴也束束而去之也读诵言也毛氏苌曰读抽也○郑氏康成曰抽犹出也○孔氏颖达曰上云不可详则此为读诵于义亦通必以为抽者以读诵非宣露之义传训为抽笺申抽为出也辱犹丑也
  总论范氏祖禹曰埽之则伤墙道之则伤君必不得已而道之则不可复详必不得已而详之则不可复读诗人之意本不欲道疾之而不能不道既道而复以为耻又悔而相戒也
  墙有茨三章章六句
  集传杨氏曰公子顽通乎君母闺中之言至不可读其污甚矣圣人何取焉而著之于经也盖自古淫乱之君自以为密于闺门之中世无得而知者故自肆而不反圣人所以著之于经使后世为恶者知虽闺中之言亦无隐而不彰也其为训戒深矣辅氏广曰杨氏之说盖不独为此篇发凡圣人所录淫乱之诗其意皆如此即先生所谓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者也
  集说邓氏元锡曰偕老之辞婉巽言也墙茨之言厉法言也然偕老详容服不详不淑墙茨言不可道不详不道刺而犹有风焉
  君子偕老副筓六珈音加叶居河反委委于危反佗佗待河反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叶牛何反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集传赋也君子夫也偕老言偕生而偕死也女子之生以身事人则当与之同生与之同死故夫死称未亡人言亦待死而已不当复有他适之志也朱子曰宣姜夫死而淫是失偕老之义副祭服之首饰编发为之刘氏熙曰王后首饰曰副副覆也以覆首亦言副贰也兼用众物成其饰也筓衡筓也孔氏颖达曰以玊为之惟祭服有衡筓垂于副之两㫄当耳其下以𬘘音黕悬瑱罗氏中行曰𬘘织如绦上属于衡者瑱以玊为之以纩䌸之而属于𬘘悬之当耳䌸音篆卷也○冯氏复京曰衡筓二物衡垂于当耳筓横于头上垂于副之两㫄当耳其下以𬘘悬瑱此乃释衡非释筓也珈之言加也以玊加于筓而为饰也毛氏苌曰珈筓饰之最盛者所以别尊卑○郑氏康成曰如今步摇上饰○刘氏熙曰步摇上有垂珠步则摇也○孔氏颖达曰言六珈必饰之有六但所施不可知据此言侯伯夫人为六王后则多少无文也委委佗佗雍容自得之貌孔氏颖达曰释训云委委佗佗美也孙炎曰委委行之美佗佗长之美皆佳丽美艳之貌○郝氏敬曰委委舒徐佗佗安重如山安重也如河弘广也王氏逢曰此二句主徳容言○郝氏敬曰委委如河佗佗如山象服法度之服也郑氏康成曰象服者谓揄翟阙翟也人君之象服则所谓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之属○孔氏颖逹曰象鸟羽而画之故谓之象淑善也○言夫人当与君子偕老故其服饰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宽广又有以宜其象服毛氏苌曰能与君子偕老乃宜居尊位服盛服也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虽有是服亦将如之何哉言不称也郑氏康成曰子乃服饰如是而为不善之行于礼当如之何深疾之
  集说程子曰其徳之深厚如山如河乃称象徳之服服章之设象其徳位之宜徳尊位隆乃称盛服今子之不淑奈何○苏氏辙曰能与君子偕老乃可以有副筓六珈委委佗佗缓而有礼如山河之崇深乃可以有象服今宣姜之不善将如是服何哉○范氏处义曰诗人谓昔之夫人所以能与君子偕老被服副筓六珈之贵以奉祭祀者以其徳见于容委委然婉顺佗佗然和易其立如山其润如河象所被之服得其宜称今宣姜无淑善之徳何以称其服也○朱氏公迁曰此章言服饰之盛而徳不相称为可责
  ○玼音此兮玼兮其之翟叶去声也鬒真忍反发如云不屑先结反徒帝反也玊之瑱吐殿反也象之揥敕帝反也掦且子馀反之晳星历反叶征例反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集传赋也玼鲜盛貌翟衣祭服刻缯为翟雉之形而彩画之以为饰也毛氏苌曰揄翟阙翟也○郑氏康成曰侯伯夫人之服自揄翟而下如王后焉○孔氏颖达曰翟雉名彩画为饰不用真羽○严氏粲曰郑氏云江淮而西青质五色皆备成章曰揄揄翟则画揄雉阙翟刻而不画鬒黑也如云言多而美也屑洁也髢髲鬄也人少发则以髢益之发自美则不洁于髢而用之也孔氏颖达曰髢一名髲说文云益发也言人发少聚他人发益之哀十七年左传曰卫庄公见已氏之妻发美使髠以为吕姜髢是也○陈氏推曰不屑只薄之不用犹云不消得髢非以此为不洁也瑱塞耳也象象骨也揥所以摘音剔发也孔氏颖达曰以象骨搔首因以为饰名之曰揥掦眉上广也张氏彩曰睂目以疏秀为美故以掦见称且助语辞晳白也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言其服饰容貌之美见者惊犹鬼神也许氏谦曰容貌服饰之盛胡为而在此乎其自天而降也其鬼神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宣姜为淫乱故责之言夫人何由见尊敬如天乎何由见尊敬如帝乎非由衣服之盛颜色之庄欤既由衣服颜色以见尊敬何故反为淫昏之行乎○辅氏广曰其者指宣姜而言玼兮玼兮其之翟也言服之美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言质之美也足乎已无待于外也玊之瑱也象之揥也言饰之美也掦且之晳也言色之美也服饰容貌之美盛如天如帝然是岂可以徒居哉○朱氏公迁曰此章言服饰容貌之盛若可疑又可畏○沈氏万钶曰此章论祭服言其徳当神明故尊之以比天帝卒章论事君子见宾客之服故以美人言之
  ○瑳七我反兮瑳兮其之展陟战反叶诸延反也蒙彼绉侧救反𫄨是绁息列反薄慢反叶汾干反也子之清掦掦且之颜叶鱼坚反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于眷反叶于权反
  集传赋也瑳亦鲜盛貌许氏慎曰玊色鲜白展衣也以礼见于君及见宾客之服也郑氏康成曰展衣宜白展衣字悮礼记作襢衣○孔氏颖达曰玊藻云一命襢衣䘮大记曰世妇以䄠衣是礼记作襢衣也展为声悮从襢为正蒙覆也绉𫄨𫄨之蹙蹙者当暑之服也郑氏康成曰展衣夏则里衣绉𫄨○孔氏颖达曰葛之精曰𫄨其精尤细靡者绉也质细而缕绉绁袢束缚意以展衣蒙𫄨绤而为之绁袢所以自敛饬也许氏谦曰案说文袢博僈反传意袢字如绊字意是绁袢为连绵字共成束缚意也或曰蒙谓加𫄨绤于䙝衣之上所谓表而出之也王氏安石曰暑服则加绁𫄨焉○朱子曰先著里衣表𫄨绤而出之于外欲其不见体也清视清明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眉上广也孔氏颖达曰以目视清明因名为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睂上之美名因谓睂上睂下皆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目上目下皆曰清故野有蔓草传云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睂目之间猗嗟传云目下为清颜额角丰满也展诚也美女曰媛见其徒有美色而无人君之徳也郑氏康成曰人君小君也○孔氏颖达曰妇人从夫之爵故同名曰人君
  集说严氏粲曰宣姜服展衣之礼服目视清明睂上掦起而又颜角丰满如此人乃邦家之美女也叹息不满之意见于言外矣○朱氏公迁曰此章言服饰容貌之盛若可喜而实可惜也○黄氏佐曰称其有倾一国之色正讥其无母一国之徳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由夫人失事君子之道故陈此夫人既有服饰之盛宜与君子俱至于老反为淫泆之行而不能与君子偕老故刺之○严氏粲曰此诗惟述夫人服饰之盛容貌之尊不及淫乱之事但中间有子之不淑一言而讥刺之意尽见○朱氏善曰当其奉宗庙之时其首饰之有副也其身章之有翟也是非不盛也而不知宣姜之行果能视先君而无愧否乎当其见宾客之时其礼服之有展也其里服之有𫄨也又非不盛也而不知宣姜之行果能视宾客而无愧否乎夫入而奉宗庙出而见宾客非不尊且严也而曾无羞愧悔悟之萌则是人心之果亡而天理之果灭矣能无祸乎○黄氏一正曰夫人与君同体者也幽而祀乎神明而礼于人所当淑身慎行也今宣姜之恶乃如此以人莫谁何也独不畏于鬼神乎夫不足计也独不畏于宾客乎诗人所以备举副筓翟展而深刺之也
  君子偕老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集传东莱吕氏曰首章之末云子之不淑云如之何责之也二章之末云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问之也三章之末云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惜之也辞益婉而意益深矣
  集说范氏处义曰卫夷姜宣姜皆谓之夫人皆失事君子之道是诗继墙有茨之后故说者以为宣姜○刘氏瑾曰三章皆极言宣姜服饰容貌之盛如此玩其辞想其人有徳以称之固足以尊其瞻视享其安荣苟无其徳不几于诲淫者乎惟诗人宽厚意在言外故其立言如此盖与猗嗟之诗同意
  爰采唐矣沬音妹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叶诸良反于遥反我乎上宫叶居王反送我乎淇之上叶辰羊反矣集传赋也唐蒙菜也一名兔丝孔氏颖达曰释草云唐蒙女萝女萝菟丝舎人曰唐蒙名女萝女萝又名菟丝郭璞曰唐与蒙或并或别孙炎曰蒙唐也沬卫邑也书所谓妹邦者也孔氏颖达曰酒诰注云沬邦纣之都所处也于诗国属鄘今鄘并于卫故言卫邑纣都朝歌朝歌即沬也孟长也姜齐女言贵族也桑中上宫淇上又沬乡之中小地名也王氏应麟曰通典卫州卫县有上宫台要犹迎也○卫俗淫乱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故此人自言将采唐于沬而与其所思之人相期会迎送如此也苏氏辙曰托采唐以相诱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于何采唐必沬之郷犹言欲为淫乱者必之卫之都孟姜列国之长女而思与淫乱疾世族在位有是恶行也○孔氏颖达曰卫朝贵族无姓姜者故为列国列国姜姓齐许申吕之属不斥其国未知谁国之女也言孟故知长女下孟弋孟庸以孟类之盖亦列国之长女但当时列国姓庸弋者无文以言之○苏氏辙曰刺无礼则称孟言虽长而忘礼也美有礼则称季有齐季女言虽幼而好礼也
  附录严氏粲曰此作者刺淫者谓汝言采唐而往沬邑之郷矣然汝非为采唐而往也汝所思者思彼美好姜姓之长女也汝特托言采唐以往耳汝思孟姜而往会之或相期于桑中或相约于上宫或相送于淇水之上所会之地人皆知之见为不善于隐僻者终不可掩也我指淫者非诗人自我也
  ○爰采麦叶讫力反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集传赋也麦榖名秋种夏熟者弋春秋或作姒朱子曰春秋定姒公榖作定弋盖杞女夏后氏之后亦贵族也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集传赋也葑蔓菁也庸未闻疑亦贵族也
  集说王氏应麟曰补传曰鄘本庸姓之国汉有庸光及胶东庸生是其后也传氏曰孟庸当是鄘国之姓鄘为卫所灭故其后有仕于卫者
  总论刘氏彝曰采唐麦葑者亦是欲适幽远行其淫乱不敢正名而托以采此也○李氏樗曰以姜弋庸皆著姓卫多淫泆之事盖有由矣惟其公族既化则下化之矣○刘氏瑾曰孟姜孟弋孟庸亦托言贵族以指所私之人非必当时实有此三姓之女也
  附录邓氏元锡曰桑中盖刺之者之诗唐麦葑匪一其采沬乡沬北沬东匪一其地孟姜孟弋孟庸匪一其姓而期而要而送如出一轨焉盖耻心亡而淇沬之闲上宫之地风溃四流而莫可止也桑中三章章七句
  集传乐记曰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孔氏颖达曰五声并和则君臣上下不失若五声不和则君臣上下互相陵越所以为慢也○比犹同也郑音好滥淫志卫乐促速烦志并是乱世之音故云比于慢也桑闲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班氏固曰卫地有桑闲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会声色生焉○辅氏广曰诬上只是欺谩其上之人大抵行私者皆有此心桑中之诗虽肆言无忌然诬上行私之心自在此皆縁民情流荡无所限节之故民情所以如此则又因政散之故上之人苟有政事则何至于此案桑闲即此篇故小序亦用乐记之语郑氏康成曰濮水之上地有桑闲者亡国之音于此水出也昔殷纣使师延作靡靡之乐已而自沈于濮水后师涓过焉夜闻而写之为晋平公鼓之是之谓也○刘氏瑾曰朱子以桑闲即此桑中诗而证以乐记之语然则郑氏谓师涓所闻者自是濮上之音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诗分明是淫乱者所自作只为先儒以为圣人不应取此等诗以著于经故断以为刺奔而不复玩诗之辞以求其真是非先生孰能正之
  附录吕氏祖谦曰诗之体不同有直刺之者新台之类是也有微讽之者君子偕老之类是也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词而意自见者此类是也○严氏粲曰诗记谓诗皆正乐此桑中非桑闲濮上之音今考濮水之上地有桑闲亡国之音出于此桑中即其类也诗之正经为雅乐变诗以垂戒耳非祭祀朝聘所用也然或以桑中为淫奔者所自作则非所谓止乎礼义矣当从国史所题以为刺也
  案诗乐章也古人皆以乐论诗荀况曰诗者中声所止司马迁曰三百篇夫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汉唐诸儒祖述其说而不敢易至吕祖谦以为圣人正乐首放郑声岂有删诗而反取淫词桑中之诗刺恶昭彰所谓思无邪也又史记载师旷所指濮上之音郑康成以为濮水之上地有桑闲亡国之音于此水出焉则桑闲乃纣乐非即桑中诗也诸说皆不为无据然朱子力辟其非以为夫子于郑卫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而严立其辞于诗以为戒若谓桑中为刺恶者之辞则发人隐僻有伤温厚谓出自淫奔者之口而我以无邪之思观之其惩戒尤切而又云古乐既亡无所考正则我不敢必为之说独以其理与其词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盖千百载后欲于三百篇中求所为中声求所为合于韶武之音者何从而得之何如即其词以考其实为足据集传就本诗称我之辞而断为淫者所自言与古序虽异而与圣人垂戒后世之意一也
  音纯之奔奔鹊之彊彊音姜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叶虚王反集传兴也鹑䳺音谙宼氏宗奭曰鹑初生谓之罗鹑至初秋谓之早秋中秋以后谓之白唐一物四名也奔奔左传作贲贲彊彊居有常匹飞则相随之貌陆氏徳明曰韩诗云奔奔彊彊乘匹之貌人谓公子顽良善也○卫人刺宣姜与顽非匹耦而相从也故为恵公之言以刺之曰人之无良鹑鹊之不若而我反以为兄何哉朱氏道行曰此言无良托恵公言公子顽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鹑则鹑自相随奔奔然鹊则鹊自相随彊彊然各有常匹不乱其类今宣姜为母顽则为子而与之淫乱失其常匹曾鹑鹊之不如矣又言人行无一善者我君反以为兄而不禁之也恶顽而责恵公之辞○范氏处义曰鹑不乱其匹所以奔奔然喜斗者恶其乱匹而斗也鹊不淫其匹所以彊彊然难偶者传枝授卵故能不淫也今人之不善信鹑鹊之不如矣
  ○鹊之彊彊鹑之奔奔叶逋珉反人之无良我以为君集传兴也人谓宣姜君小君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夫人对君称小君以夫妻一体言之亦得曰君○辅氏广曰诗人疾恶宣姜至矣而犹不敢不以为小君也彼谓狡童硕鼠为称其君者何哉
  总论孔氏颖达曰二章皆上二句刺宣姜下二句责公不防闲也
  鹑之奔奔二章章四句
  集传范氏曰宣姜之恶不可胜道也国人疾而刺之或远言焉或切言焉远言之者君子偕老是也切言之者鹑之奔奔是也卫诗至此而人道尽天理灭矣中国无以异于夷狄人类无以异于禽兽而国随以亡矣胡氏曰杨时有言诗载此篇以见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彭氏执中曰傅氏云木必坏然后蠧生焉国必乱然后宼生焉圣人存此诗以为狄入卫张本使后世知所戒也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国而亡其家者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讲者殊失圣经之旨矣
  集说郝氏敬曰卫风至此人道尽矣不再造不可以国故继之以定之方中
  丁佞反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于宜反桐梓漆爰伐琴瑟
  集传赋也定北方之宿营室星也晋天文志营室二星一曰玄宫一曰清庙又为土功事○孔氏颖达曰释天云营室谓之定孙炎曰定正也天下作宫室者皆以营室中为正此星昏而正中夏正十月也郑氏康成曰定昏中而正谓小雪时○孔氏颖达曰小雪者十月之中气于此时定星昏而正中也○刘氏瑾曰夏正十月建亥春秋时十二月也农事已毕可以兴作而人君居必南面故亥月昏时见定星当南方之午位因记此星为每岁营作之候又因号为营室此盖成周以后之制上考唐虞之时定星以戌月昏中岁久而差至周时定星始以亥月昏中下逮今日此星又以子月昏中矣○朱氏公迁曰此据月令为说与尧典中星异于是时可以营制宫室故谓之营室孔氏颖达曰以方中为记时笺取尔雅为说也毛不取记时而名营室者为视其星而正南北以营宫室也○朱氏公迁曰候定星顺天时也楚宫楚邱之宫也孔氏颖达曰郑志张逸问楚宫今何地荅曰楚邱在济河闲今东郡界中卫本河北至懿公灭乃东徙渡河野处漕邑则在河南矣又此二章升漕虚望楚邱楚邱与漕不甚相远亦河南明矣故疑在东郡界中杜预云楚邱济阴成武县西南属济阴郡犹在济北故云济河间也揆度也树八尺之臬音啮而度其日之出入之景以定东西又参日中之景以正南北也孔氏颖达曰此度日出日入谓度其影也故公刘传曰考于日影是也其术则匠人云水地以悬置槷𣙗臬同以悬视以影为规识日出之影与日入之影画参诸日中之影注云于四角立植而悬以水望其高下高下既定乃为位于所平之地中央树八尺之臬以悬正之视之以其影将以正四方也日出日入之影其端则东西正也又为规以识之者为其难审也自日出而昼其影端以至日入既则为规测影两端之内规之规之交乃审也度两交之间中屈之以指臬则南北正是揆日以正东西南北之事也匠人注度日出日入之影不假于视定而东西南北皆知之经传未有以定星正南北者故上笺以定为记时异于传也○刘氏瑾曰彭鲁叔云槷柱也悬垂绳也柱有四角四中垂以八绳绳皆附柱则其柱正矣柱正然后视之以测日景也又转筵画地为圆规朝识日景其端指西暮识日景其端指东两端长短必与规齐测其端则东西正就其中屈之则南北亦可正也又于昼漏午时参此日中之景可以正南方之位因以正北方之位也此周礼定方制度卫文公建宫室定四方之法盖亦如此○朱氏公迁曰度日景审地势也楚室犹楚宫互文以协韵耳孔氏颖达曰毛以为东西南北皆既正方乃为宫室别言宫室异其文耳榛栗二木其实榛小栗大皆可供笾实周礼馈食之笾其实栗○陆氏玑曰榛栗属皮叶如栗子小形似杼子味亦如栗○范氏祖禹曰榛栗为女贽○蔡氏卞曰榛小木也以为礼实则贵矣植之榛栗先礼实也盖卫居处于漕无城市宫室君臣上下冠婚丧祭无以为礼实则于是不可不先也椅梓实桐皮桐梧桐也陆氏玑曰梓实桐皮曰椅大类同而小别也桐有青桐白桐赤桐白桐宜琴瑟○蔡氏卞曰桐木之良利者也其性虚以柔故能受声以为琴瑟○严氏粲曰椅桐梓漆之桐为白桐梧桐生矣之桐为青桐梓楸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锺氏惺曰管子曰五沃之土宜白梓○陈氏子龙曰齐民要术云白色青角者为梓或名角楸又名子楸萧炳云梓树似桐而叶小花紫漆木有液黏念平声黑可饰器物许氏慎曰桼木汁可以䰍音休物象形桼如水滴而下○苏氏颂曰漆木高二三丈皮白叶似椿花似槐子若牛李六七月以竹筒针入木中取之四木皆琴瑟之材也郑氏康成曰树木于宫中者其长大可伐以为琴瑟也○范氏处义曰椅桐梓漆止言爰伐琴瑟盖举其用之重可以备礼乐者言之○严氏粲曰榛栗可备笾实梓漆可供器用但言伐琴瑟者取成句耳○朱氏公迁曰饬种树备国用也爰于也○卫为狄所灭文公徙居楚邱营立宫室国人悦之而作是诗以美之苏氏曰种木者求用于十年之后其不求近功凡此类也范氏祖禹曰美其新造而志于永久集说郑氏康成曰鲁僖公二年齐桓公城楚邱而封卫○孔氏颖达曰春秋正月城楚邱榖梁传云不言城卫卫未迁则诸侯先为之城其城文公乃于其中营宫室也建城在正月则作室亦正月矣而云得时者左传曰凡土功水昏正而栽杜预注定星昏而中于是树板干而兴作日至而毕则冬至以前皆为土功之时僖二年闰在正月之后正月之初未冬至故为得时也○毛以为定星正南北作楚邱之宫度日知东西作楚邱之室郑以为于定之方中之时作楚邱之宫又度日影而营表其位正其东西南北而作楚邱之室室与宫俱于定星中而为之同度日影而正之各于其文互举一事耳○范氏处义曰定之方中谓视营室之中以为兴作之始揆之以日为度日影之正以知向背之宜○辅氏广曰古人作室上顺天时下正方靣不敢苟也○刘氏瑾曰此章上四句言其得天时地理之宜下三句言其有久远预备之计所谓悦之美之者皆追述其事如此也○朱氏善曰迁国之初城郭不可以不完宫室不可以不修器用不可以不备文公之迁楚邱也以言其城郭则既赖诸侯之师以成之矣以言其宫室则自戴公野处而至于今成之不可不亟也而文公为民力之不可或伤则宁待其时而不速为国法之不可或废则宁从其制而不苟若乃器用之所资其所需者非一事乃于是而种木焉以创造之初其润色之功正有待于十年之后非其心之塞实渊深不足以致此若文公者其亦可谓贤矣
  附录毛氏苌曰方中昏正四方度日出日入以知东西南视定北准极以正南北○郑氏康成曰楚宫谓宗庙也楚室居室也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廏库为次居室为后
  ○升彼虚起居反叶起吕反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叶居良反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集传赋也虚故城也毛氏苌曰虚漕虚也○孔氏颖达曰文公自漕徙楚邱故知升漕墟盖地有故墟高可登之以望犹僖公二十八年左传称晋侯登有莘之墟也楚楚邱也堂楚邱之㫄邑也毛氏苌曰楚邱有堂邑者○孔氏颖达曰升虚而并望楚堂明其相近故言楚邱有堂邑楚邱本亦邑也但今以为都故以堂系楚邱而言之○傅氏寅曰堂是今博州堂邑博濮二州连境景测景以正方靣也与既景迺冈之景同刘氏瑾曰建国之制必先辨方辨方之法必考日景故谓之景○朱氏公迁曰上章揆之以日是定其基址此言景者未定居时览山川之形势或曰景音璟山名见商颂王氏应麟曰水经注河水分济北迳景山东又北迳楚邱城西京高邱也孔氏颖达曰邱者自然而有京者人力所为形则相类故云京高邱也○苏氏辙曰有陵阜可以屏蔽其国桑木名叶可饲蚕者观之以察其土宜也蔡氏卞曰兖地宜桑如桑闲濮上可验也○刘氏瑾曰卫诗多言桑如桑中与氓诗及此皆再三言之盖卫地跨冀兖二州桑者尤其土所宜而民生之所资也据楚邱在冀河之东兖州之境则文公所观所说其桑土之野乎○黄氏一正曰降观于桑桑宜肥土桑盛则地美也允信臧善也王氏安石曰卜言吉遂建城市而营宫室允臧者言今信善如卜所云也○此章本其始之望景观卜而言以至于终而果获其善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文公将徙登漕之虚以望楚邱观其㫄邑及其邱山审其高下所依倚乃后建国焉慎之至也○孔氏颖达曰形势得宜蚕桑茂美可以居民矣人事既从乃命龟⺊之云从其吉终焉信善焉○刘氏彝曰建国之初忧民之不得其所不敢遑宁曰终焉允臧者喜其果遂于志愿也○吕氏祖谦曰升彼虚矣以领略其大势降观于桑以细察其土宜○辅氏广曰既正其方靣也又览其形势也又察其土宜也然后卜之则始之吉而终之臧宜矣○朱氏善曰望者登高而望形势也景者测景以正方靣也观者观之以察其土宜也卜者问焉以决其吉凶也始之以望景观卜所以求得乎善也继而终焉允臧则是果获乎善也○徐氏凤彩曰此作室以前事也登故城以望楚邱自远以观其大势望楚而兼及于堂而夹辅之势成景山而兼及于京而山邱之位正然后降而观桑桑盛则土美可知又协以神谋见处事之慎也
  ○灵雨既零命彼倌音官人星言夙驾说始锐反于桑田叶徒因反匪直也人秉心塞渊叶一均反音来牝三千叶仓新反
  集传赋也灵善零落也李氏樗曰灵雨好雨也○黄氏一正曰灵雨瑞雨降而应物者也○邹氏泉曰时雨既降正土膏脉动人务农桑之时倌人主驾者也孔氏颖达曰以命之使驾故知主驾者诸侯之礼亡未闻倌人为何官也星见星也郑氏康成曰雨止星见○范氏处义曰谓戴星命驾○朱子曰古人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必是身耐劳苦方能率得人说舎止也严氏粲曰说止于桑田之野以劳劝之秉操塞实渊深也孔氏颖达曰秉操其心能诚实且复深远○谢氏枋得曰秉心也实故事事朴实秉心也渊故事事深长○邹氏泉曰怀国家根本之图而不事乎虚文所以为塞实建国家久远之䇿而不狃乎近虑所以为渊深马七尺以上为騋孔氏颖达曰三千言其总数国马供用牝牡俱有或七尺六尺举騋牝以互见故言騋马与牝马也○苏氏辙曰春秋传文公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而此言三千者盖其可用者三百乘而其牝牡则三千也○言方春时雨既降而农桑之务作文公于是命主驾者晨起驾车亟音棘往而劳劝之然非独此人所以操其心者诚实而渊深也盖其所畜之马七尺而牝者亦已至于三千之众矣盖人操心诚实而渊深则无所为而不成其致此富盛宜矣记曰问国君之富数马以对今言騋牝之众如此则生息之蕃可见而卫国之富亦可知矣此章又要其终而言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上既言城市宫室于是言其政事盖人君辨方正位体国经野然后可以施政事云○苏氏辙曰文公勤于民事雨既止见星而驾以行舎于桑田矣是以民说而称之曰是人也其心充实而渊深则宜有騋牝三千也言富彊之业必深厚者为之非轻扬浅薄者之所能致耳○辅氏广曰此章乃要其后日之终而言观其始之经营其国者如此其备继之劝劳于民者如此其勤则其终之善与富亦宜矣○黄氏一正曰惟其秉心塞渊则所行皆切实深远之事故不特勤于农桑而且使马之蕃庶至騋牝者三千矣○方氏应龙曰因灵雨而说桑田恐积衰之民易于懈怠而久敝之后不宜再殃故勤者劝之惰者激之此为国家根本之虑万民衣食之谋故以塞渊接下三千騋牝亦举一端以验富庶非専指此事也
  附录黄氏櫄曰匪直也人盖诗人言而形容不能尽为不直其为人也如此而其所以秉心者又诚实而无伪渊深而不浅所以能治国家○严氏粲曰是文公能务农重本以蕃育其人也非特人也文公操心塞实渊深故能致国富彊
  总论孔氏颖达曰作定之方中诗者美卫文公也文公徙居楚邱之邑始建城使民得安处始建市使民得交易而营造宫室既得其时节又得其制度百姓喜而悦之民既富饶官亦充足致使国家殷实而富盛焉故百姓美之徙居楚邱即二章升虚望楚是也营宫室者即首章作楚宫楚室是也建城市经无其事因徙居而始筑城立市故连言之也○程子曰一章言建国之事次章方言相土度地之初属文之势然也今文首言其事然后言其初者多矣既度其可然后卜以决之卜洛亦然人谋臧则龟筮从矣卒章则叙其勤劳以致殷富○刘氏瑾曰春秋纪事用月定星中时乃周之十二月卫懿公九年十二月狄灭卫戴公立而卒文公继立以次年为元年至文公二年岁首之月齐桓始城楚邱则诗人所指定星方中其在文公元年之终楚邱未城之先欤然诗言终焉允臧騋牝三千则是诗盖作于文公之季年而追言其始迁时一事耳故二章以前皆本其始二章以后则要其终也○沈氏守正曰营建时不忘惜民树木又取有用无非远虑而营建以前恁地详审才营建了又恁地勤民皆是秉心塞渊处故举騋牝以见富庶见得操心之要如此
  案尝读康诰酒诰梓材三篇而叹武王之训康叔也开国承家之道可谓至矣及后子孙不克祗遵先王之懿训而败徳是闻驯至政散民流鹤轩致灭文公仗齐桓之力乃筑楚邱史称其轻赋平罪身自劳与百姓同苦以收卫民今观定中一诗占天时审土宜尽人力规模宏远经营具备而尤以农桑为立国之本戎马为富彊之资巡行不怠蕃育有方使康叔开国之模复见于播迁之后而诗人推本自塞渊中来可见一心为万事根本卫业所由重兴也及春秋之季孔子适卫殷然思所以富之教之夫孰非文公生聚之所贻欤
  定之方中三章章七句
  集传案春秋传卫懿公九年冬狄入卫懿公及狄人战于荧泽而败死焉宋桓公迎卫之遗民渡河而南立宣姜子申以庐于漕是为戴公是年卒立其弟毁是为文公于是齐桓公合诸侯以城楚邱而迁卫焉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材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左传闵公二年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甯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宋桓公逆诸河宵济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僖之二年封卫于楚邱
  集说孔氏颖达曰卫东徙渡河齐桓公攘狄而封之立文公焉国家殷富在文公末年故左传曰季年乃三百乘明騋牝三千亦末年之事也此诗盖末年始作○东徙渡河则战在河北禹贡豫州荥波既猪注云沇水溢出河为泽今塞为平地荥阳民犹谓其处为荥泽在县东春秋卫及狄战于荥泽此其地也如禹贡注则当在河南时卫都河北狄来伐而御之既败而渡河在河北明矣故杜预云此荥泽当在河北但沇水发源河北入于河乃溢为荥则沇水所溢被河南北故河北亦有荥泽但在河南多耳故指其猪水犬处则在豫州此战于荥则在其北也○吕氏祖谦曰鼂错言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此盖古之遗法定之方中公刘所载是也
  丁计反𬟽都动反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于万反父母兄弟叶待里反
  集传比也蝃𬟽虹也陆氏徳明曰蝃𬟽尔雅作䗖𬟽音同○孔氏颖达曰释天云䗖𬟽谓之雩䗖𬟽虹也郭璞曰俗名为美人音义云虹双出色鲜盛者为雄雄曰虹暗者为雌雌曰蜺日与雨交倏然成质似有血气之类乃阴阳之气不当交而交者盖天地之淫气也蔡氏卞曰蜺为挈贰贰盖言二淮南子曰天二气则成虹○刘氏辰翁曰何独非阴阳之交而虹独以不正之气著见于野诗之托物如此在东者莫音暮虹也虹随日所映故朝西而莫东也刘氏熙曰蝃𬟽其见每于日在西而见于东啜饮东方之水气也见于西方曰升朝日始生而出见也○刘氏瑾曰虹之为质不映日不成盖云薄漏日日映雨气则生也今以水噀日亦成青红之晕○此刺淫奔之诗言蝃𬟽在东而人不敢指以比淫奔之恶人不可道况女子有行又当远其父母兄弟岂可不顾此而冒行乎
  集说毛氏苌曰夫妇过礼则虹气盛君子见戒而惧讳之莫之敢指○孔氏颖达曰言虹气见于东方为夫妇过礼之戒女子有适人之道当自远其父母兄弟于礼当嫁何忧于不嫁而为淫奔之过恶乎○程子曰蝃𬟽阴阳气之交映日而见故朝西而暮东在东者阴方之气就交于阳也夫阳倡阴和男行女随乃理之正今阴来交阳人所丑恶故莫敢指之女子之奔犹蝃𬟽之东人所丑也○吕氏祖谦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此诗盖言女子终当适人非久在家者何为而犯礼也泉水竹竿盖卫女思家言女子分当适人虽欲常在父母兄弟之侧不可得也一则欲常居家而不可得一则欲亟去家而不能得其善恶可见矣
  ○朝𬯀子西反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叶满补反
  集传比也𬯀升也周礼十煇音运九日𬯀注以为虹盖忽然而见如自下而升也周礼春官眂祲掌十煇之法以观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监五曰暗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𬯀十曰想郑康成注𬯀虹也○孔氏颖达曰𬯀言升气者以𬯀升也由升气所为故号虹为𬯀十煇注云煇谓日光气也则𬯀亦日之光气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言方雨而虹见则其雨终朝而止矣盖淫慝之气有害于阴阳之和也今俗谓虹能截雨信然辅氏广曰淫慝之气害阴阳之和以比淫奔之恶害人道之正盖理所不容也
  集说蔡氏卞曰朝气之升自西则非雨矣虽幸而雨亦莫能久也崇朝其雨言其雨崇朝而已○张氏栻曰蝃𬟽见则雨止初无东西之分验之多矣阴阳和则成雨阴气方凝聚而日气自他方来感不以正阴受其感其正反为之觧散故雨不能成也○严氏粲曰女子出适于人自当与父母兄弟相远所贵得礼之正耳彼蝃𬟽淫气暂见而旋灭不能为雨犹违礼相从暂合而易离也
  ○乃如之人也怀昏姻也大无信叶斯人反也不知命叶弥并反
  集传赋也乃如之人指淫奔者而言婚姻谓男女之欲程子曰女子以不自失为信命正理也○言此淫奔之人但知思念男女之欲是不能自守其贞信之节而不知天理之正也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以道制欲则能顺命辅氏广曰道即是理理即是命以道制欲则能顺命去其人欲则能循乎天理矣
  集说王氏安石曰男女之欲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今也从欲而不知命有所制此之谓不知命也○严氏粲曰诗人言乃如是淫奔之人也思昏姻之事也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无信而不自守也命言所赋之分谓男女居室自有分定今不安其分而淫奔是不知命也○张氏彩曰前犹托讽此章则直刺之
  总论许氏谦曰此诗前二章刺女子后章兼刺男女卫国淫邪一转移闲民之知义乃如此且其辞非止论事常言而达理知命真君子之言也○朱氏公迁曰一章贱之二章恶之三章深责之蝃𬟽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蝃𬟽诗者言能止当时之淫奔卫文公以道化其民使皆知礼法以淫奔者为耻其有淫之耻者国人皆能恶之不与之为齿列故人皆耻之而自止也○范氏处义曰蝃𬟽之诗谓之止奔则国人有厌乱者矣卫文公以道化其民虽与文王道化行相远然敬教劝学春秋贤君有所不能宜乎化民有耻亦几于恶无礼之气象也○张氏栻曰宣公无道国人化之读桑中之诗无耻如此文公复国一以身率下于是无礼者见恶于相鼠淫奔者不齿于蝃𬟽下所趋向系于一人如此
  息亮反鼠有皮叶蒲何反人而无仪叶牛何反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叶吾何反
  集传兴也相视也鼠虫之可贱恶者○言视彼鼠而犹必有皮可以人而无仪乎郑氏康成曰仪威仪也○陆氏佃曰今一种鼠见人则交其前两足而拱谓之礼鼠亦或谓之拱鼠○吕氏祖谦曰韩愈聨句云礼鼠拱而立人而无仪则其不死亦何为哉朱氏公迁曰此甚言人不如物而以有无二字为兴集说郑氏康成曰人以有威仪为贵今反无之伤化败俗不如其死无所害也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叶羽已反又音始集传兴也止容止也俟待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孝经曰容止可观无止则无礼节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叶想止反集传兴也体支体也孔氏颖达曰上云有皮有齿已指体言之明此言体非遍体也故为支体遄速也
  集说礼记礼运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方氏逄辰曰礼本天道故先王制礼还以承天之道礼出人情故先王制礼还以顺人之情人之所欲莫甚于生所恶莫甚于死礼之得失遂有生死之道此其所以为急欤总论欧阳氏修曰鼠有皮毛以成其体而人反无威仪容止以自饬其身曾鼠之不如也人不如鼠则何不死尔此甚嫉之之辞也三章之意皆然更无他意○范氏处义曰鼠虽微物犹有皮以被其外犹有齿以飬其内犹具四体以全其形今在位之人无威仪容止不知有礼则生无礼则死是人不如鼠也疾恶之甚以见清议之不可犯迁善改过不可不力也○吕氏祖谦曰相鼠之恶无礼何其如是之甚也盖溺于淫乱之俗不如是则不足以自拔也疾恶不深则迁善不力○严氏粲曰凡兽皆有皮齿体独言鼠举卑污可恶之物以恶人之无礼也
  相鼠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相鼠诗者刺无礼也卫群臣有承先君之化无礼仪者由文公能化之使有礼而刺其无礼者所以美文公也○辅氏广曰蝃𬟽相鼠二诗皆文公之化行而人心去邪反正见国人之淫奔在位之无礼为可恶而作故其辞意比他诗特为严厉然亦未尝不止于礼义也
  孑孑居热反干旄在浚苏俊反之郊叶音高素丝纰符至反之良马四之彼姝赤朱反者子何以畀必寐反
  集传赋也孑孑特出之貌干旄以旄牛尾注于旗干之首而建之车后也孔氏颖达曰干旄者注旄于干首李巡曰旄牛尾著干首郭璞曰载旄于竿头如今之幢亦有旒也浚卫邑名邑外谓之郊纰织组也盖以素丝织组而维之也孔氏颖达曰以素丝为线缕所以缝纰旌旗之旒縿也縿谓系于旌旗之体旒谓縿末之垂者须以缕缝之使相连四之两服两骖董氏逌曰马在车中为服在车外为骖凡四马以载之也姝美也子指所见之人也畀与也○言卫大夫乘此车马建此旌旄以见贤者彼其所见之贤者将何以畀之而荅其礼意之勤乎
  集说郑氏康成曰周礼孤卿建旃大夫建物首皆注旄焉时有建此旄来至浚之郊卿大夫好善也○程子曰注旄干首九旗皆然九旗之物所建各不同若王建太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是也云旄云旟云旌皆通言耳谓卿大夫建旗而来就浚之郊礼下贤者○黄氏佐曰大夫平日之行未尝不建干旄乘车马今则为见贤而建之乘之也则好善有诚矣
  附录程子曰素丝束帛也谓以束帛乘马行礼于贤者○苏氏辙曰素丝良马所以赠之也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丝组音祖之良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音与
  集传赋也旟州里所建鸟隼之旗也上设旌旄其下系斿音由斿下属音烛縿音衫皆画鸟隼也周礼司常鸟隼为旟○考工记鸟旟七斿以象鹑火○孔氏颖达曰二章言干旟旟亦有旄五文也言旄则有旒縿言旟则亦有旄矣○朱氏善曰鸟隼于旟画鸟隼为饰以其注旄于干首谓之干旄以其析夏翟之羽以为绥谓之干旌其实皆旟也下邑曰都朱子曰都居民所聚也○何氏楷曰以前后章推之则都在郊之内在城之外也五之五马言其盛也
  集说许氏谦曰凡旗自王以下各有所建旗上所画则各有其物旟画鸟隼鸟与隼二物也縿及旒皆画之或者以为大司马百官载旟乃卿大夫仲秋教治兵所建而司常州里建旟亦大阅时也见贤载旟无明文以疑此诗然司常下文明言宾客亦如之而陈祥道曰州里建旟者州里之常百官载旟者一时之事军国之容固不同耳此诗干旟乃是笺所谓州长之属疏所谓郷内州长党正遂内酂长里宰邻长等同建者也○黄氏一正曰百官载旟旟虽州里所建而百官皆得建之也四马一车定制上下相同者也今曰五之六之盖出郊远行而外有所备也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姑沃反
  集传赋也析羽为旌干旌盖析翟羽设于旗干之首也孔氏颖达曰孙炎曰析五采羽注旄上则干之首有旄有羽也故周礼夏采注云夏采夏翟羽色禹贡徐州贡夏翟之羽有虞氏以为绥后世或无故染鸟羽象而用之谓之夏采○苏氏辙曰注旄而不设旒縿曰旌城都城也祝属也王氏安石曰组成而祝之故初言纰中言组终言祝六之六马极其盛而言也程子曰马四至于五六马之益多见其礼之益加也○徐氏光启曰驾车用四马固是常制然汉制太守驷马其加秩中二千石乃益右骖故太守称五马书曰若朽索之驭六马则五之六之想古有此制
  集说朱子曰五之六之取协韵耳亦极言其车马之盛见其位高势重而能降屈于贤者如此非心诚好善不能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三章皆上四句言文公臣子建旌乘马数往见贤者于浚邑是好善下二句言贤乐告以善道○王氏安石曰以素丝良马以见贤者臣子之好善也文公之臣子好善如此亦以文公故也故曰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李氏樗曰在郊在都在城以言其贤者之所在故以干旄旟旌而就见之也○王氏柏曰干旄之作以见尚贤乐善犹为中兴之本○许氏谦曰一章三章旄旌皆因旟而言纰者缝之也组者饰之也祝者维之也○朱氏公迁曰礼著于外意本于中车服之盛如此则好善有诚矣贤者之忠告当何如哉诗人所以预为之谋也○以良马四之五之六之为次序也○郝氏敬曰诗美好善而但言车旗何也卫自中衰诸大夫艰难再造改图修省以志于善是以文物一新夫浚邑岂乏姝子而干旄在郊则是此大夫始也诗人不贵有姝子而贵有此大夫故盛称其车旗所谓见羽旄之美闻车马之音欣欣有喜色者也篇末更属望姝子则大夫益増重矣
  干旄三章章六句
  集传此上三诗小序皆以为文公时诗盖见其列于定中载驰之闲故尔他无所考也然卫本以淫乱无礼不乐善道而亡其国今破灭之馀人心危惧正其有以惩创往事而兴起善端之时也故其为诗如此盖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者小序之言疑亦有所本云
  集说范氏处义曰乐取诸人为善虞之所以为盛帝善人是富周之所以为显王为人君而好善固为可美为臣下而好善尤为可美也故郑武公善善之功咏之于诗一个臣之休休有容载之于书盖为臣子而不好善则疾贤忌能俾之不达人君虽有好善之心亦阻格而不行此干旄之乐告所以美卫之臣而不及文公也○刘氏瑾曰卫俗淫乱无礼不好善道以致亡国君臣上下盖尝溺于三者之中而不知矣逮其灭亡之馀惩往事而兴善念于是淫乱者有蝃𬟽之刺无礼者有相鼠之恶乐善道者又有干旄之诗非文公之更化何以臻此○朱氏善曰大夫之乘车马建旌旄而来者乃朝夕与君图议国政者也闻浚之郊有贤人焉驾言适野而往从之贤者以其所学而告之大夫大夫以其所闻入而告之君君复以其所闻而谋之卿大夫而施之政事则岂惟一人赖之将举国之人实赖之矣味其辞气盖与星言夙驾之意相类亦与敬教劝学授方任能之意相表里序以为文公时诗亦岂无所本与
  载驰载驱叶祛尤反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叶徂侯反大夫跋蒲末反渉我心则忧
  集传赋也载则也吊失国曰唁孔氏颖达曰昭公二十五年榖梁传云吊失国曰唁若对吊死曰吊则吊生曰唁悠悠远而未至之貌草行曰跋孔氏颖达曰左传云跋渉山川跋本行草之名行山必有草故山行亦曰跋水行曰渉○宣姜之女为许穆公夫人王氏应麟曰春秋谱曰许姜姓尧四岳伯夷之后周封其苗裔文叔于许今颍川许昌是也自文叔至庄公十一世始见春秋闵卫之亡驰驱而归将以唁卫侯于漕邑苏氏辙曰列国之诗皆以世为先后今载驰之一章曰言至于漕戴公之诗也而列于文公之下盖传者失之矣○朱子曰此诗之作在定之方中之前则未知其为戴公时欤文公时欤未至而许之大夫有奔走跋渉而来者夫人知其必将以不可归之义来告故心以为忧也既而终不果归乃作此诗以自言其意尔严氏粲曰首章婉而未露也
  集说辅氏广曰据此诗所言则是许穆夫人既已驰驱而归欲唁卫侯于漕邑而许之大夫乃追之于路而告之以不可归之义夫许大夫何不告而止之于欲行之时乎想夫人伤宗国之亡不能为怀既请于穆公故遂行焉既而许之大夫国人皆以为不可遂请于穆公而追而止之耳观夫人见其大夫之至亦知其必将以不可归之义来告而心以为忧则夫人之行亦固知其于义有不可者矣特以恻怛之情有不能自止者耳○邹氏泉曰此章上四句言为归唁之行下言切见阻之忧也至漕是拟言之犹未至漕也曰至漕者时卫侯渡河而处漕也○陈氏推曰归唁云者一则奔走赴乱一则图谋恢复此惟归始得尽耳
  附录孔氏颖达曰夫人言已欲往归于宗国以唁卫侯故愿悠悠远行疾至于漕邑我所以思愿如是者以卫大夫跋渉而告难于我我心则忧闵其亡伤不能救故且驱驰而唁之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集传赋也嘉臧皆善也严氏粲曰善犹是也犹孟子王如善之也远犹忘也邓氏元锡曰视尔则不我嘉然我揆所思亦各有道焉不远也济渡也自许归卫必有所渡之水也閟闭也止也言思之不止也○言大夫既至而果不以我归为善则我亦不能旋反而济以至于卫矣虽视尔不以我为善然我之所思终不能自已也李氏樗曰不能旋济者言归卫必济水也不閟者言我思常在目前也○严氏粲曰言尔未必是我未必非始微露已有意见与许人别而犹未遽言之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宗庙颠覆变之大者人情之至痛也夫人致其思如此然后尽于人心夫人致其思大夫致其义非先王之泽孰能使人如此○邹氏泉曰总是叙其行有所制而情不能已也上章追而未至知有所制而忧此章告而欲止果有所制而思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音盲叶谟郎反女子善怀亦各有行叶户郎反许人尤之众穉直吏反且狂
  集传赋也偏高曰阿丘孔氏颖达曰偏高阿丘释邱文李巡曰谓邱边高虻贝母主疗郁结之疾孔氏颖达曰陆玑疏云虻今药草贝母也其叶如栝楼而细小其子在根下如芋子正白四方连累相著有分觧是也○严氏粲曰本草云治心中气不快多愁郁者殊有功善怀多忧思也犹汉书云岸善崩也沟洫志引洛水至商颜下岸善崩行道尤过也○又言以其既不适卫而思终不止也故其在涂或升高以舒忧想之情或采虻以疗郁结之疾盖女子所以善怀者亦各有道而许国之众人以为过则亦少不更事而狂妄之人尔许人守礼非穉且狂也但以其不知已情之切至而言若是尔然而卒不敢违焉则亦岂真以为穉且狂哉严氏粲曰至是始慨然责之而不得不言其情矣下章发之
  集说范氏处义曰虻可以疗郁结之疾夫人思归中怀郁结故欲采虻以疗之既而自谓我女子所怀之事亦欲各行其志耳许人何为以我为过岂皆幼穉狂惑不能知我之志乎○吕氏祖谦曰言女子虽多怀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则以为女子情性之常而尤之也众穉且狂非真指许人以为穉狂盖言我忧患如此之迫切彼方且尤我之归意者众人其幼穉乎其狂惑乎不然何其不相体悉一至于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蒲红反其麦叶讫力反苦贡反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叶于其反百尔所思叶新赍反不如我所之
  集传赋也芃芄麦盛长貌控持而告之也因如因魏庄子之因左传襄公四年无终子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极至也大夫即跋渉之大夫君子谓许国之众人也○又言归途在野而渉芄芃之麦又自伤许国之小而力不能救故思欲为之控告于大邦而又未知其将何所因而何所至乎黄氏一正曰谁因恐所因非其人而无救卫之心也谁极恐所至非其国而无救卫之力也大夫君子无以我为有过虽尔所以处此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之为愈也王氏安石曰终欲归唁之辞○辅氏广曰盖欲其察我之情而怜我之志耳
  集说苏氏辙曰许人虽尤之而其心不已故告其君子曰无我有尤虽竭尔思虑以为我谋卫不如使我一往亲见之也○严氏粲曰末章乃言其情谓若我自归则将不惮劳苦以控告于大国而求其能救卫者诸国之中谁可因藉谁肯来至多方图之必有所济也赴难乞师本非女子之事讽许人当为告急于方伯不当坐视其亡至哀至切之情也其后齐桓卒救卫而存之然后信夫人所思为有理矣总论严氏粲曰味诗之意夫人盖欲赴愬于方伯以图救卫而托归唁为辞序言自伤不能救得之矣○朱氏善曰宗国颠覆而不知恤有人心者宜不若是恝也然而义有重于亡者独且奈之何哉宜其思之至切也
  载驰四章二章章六句二章章八句
  集传事见春秋传见闵公二年旧说此诗五章一章六句二章三章四句四章六句五章八句孔氏颖达曰此实五章左传叔孙豹郑子家赋载驰之四章义取控引大国今控于大邦乃在卒章言赋四章者杜预云并赋四章以下赋诗虽意有所主欲为首引之势并上章而赋之也苏氏合二章三章以为一章苏氏辙曰四章一章三章章六句二章四章章八句以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义取控于大邦非今之四章故也案春秋传叔孙豹赋载驰之四章而取其控于大邦谁因谁极之意与苏说合今从之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没则不得归宁者义也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于亡故也孔氏颖达曰礼诸侯夫人父母终惟得使大夫问于兄弟有义不得归是以许人尤之
  集说朱子曰载驰诗煞有首尾委曲详尽非大段会底说不得○圣人录泉水于前所以著礼之经列载驰于后所以尽事之变夫宗国覆灭莫大之变顾以父母既终而不得归则事变之微于是者可知矣然则许穆夫人亦贤矣哉○宣姜生卫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卫夀子以此观之则人生自有秉彝不系气类○许氏谦曰案闵公二年冬十有二月狄入卫宋桓公立戴公以庐于漕许穆夫人赋载驰是年戴公卒而文公立然则戴公之立与卒在一月之闲耳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是采虻与麦之芃芃皆非其时特托意以言之如卷耳草虫之类不必以为实然也盖夫人欲归唁卫知于义不可而极其思托意赋此诗也
  鄘国十篇二十九章百七十六句
  卫一之五
  集说王氏应麟曰地理志河内朝歌县纣所都康叔所封更名卫左传祝佗曰分康叔封畛涂所径也土略界也自武父卫北界以南及圃田郑薮名之北竟封于殷虚吕氏曰卫自康叔受封至君角凡四十世地理志成公徙于帝邱今濮阳是也秦并天下犹独置卫君凡九百年最后绝
  瞻彼淇奥于六反绿竹猗猗于宜反叶于何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七何反如琢如磨瑟兮僩遐版反兮赫兮喧况晚反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况元反叶况远反
  集传兴也淇水名奥隈也尔雅厓内为奥外为隈○刘氏彝曰奥谓水涯弯曲之地绿色也淇上多竹汉世犹然所谓淇园之竹是也刘氏瑾曰汉志武帝塞瓠子决河薪柴少乃下淇园之竹以为楗音建又宼恂传伐淇园之竹为矢百馀万猗猗始生柔弱而美盛也程子曰猗猗言竹之态匪斐通文章著见之貌也王氏安石曰考工记曰且其匪色匪者有文章之谓也君子指武公也孔氏颖达曰武公和僖侯子治骨角者既切以刀斧而复磋以鑢铴治玉石者既琢以槌凿而复磨以沙石言其徳之修饬有进而无已也朱子曰切琢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磨皆治物使其滑泽也切而复磋琢而复磨言治之有叙而益致其精也○陈氏淳曰切是穷究事物之理逐件分析有伦有序磋是讲究到纯熟道理莹彻所以如切而又如磋琢是克去物欲之私使无瑕颣磨是磨礲至那十分纯粹处所以如琢而又如磨瑟矜庄貌僩威严貌曹氏粹中曰瑟缜密也如瑟彼玉瓒之瑟○范氏处义曰说文曰晋魏之闲谓猛为僩盖懦则无立猛则能立事喧宣著貌谖忘也○卫人美武公之徳而以绿竹始生之美盛兴其学问自修之进益也辅氏广曰以绿竹始生之美盛兴武公学问自修之进益遂言其威仪之盛而盛徳至善民不能忘则固已极其始终而言之矣○方氏应龙曰本章以竹起兴甚有意盖竹内虚外刚清劲不染有似心体故取以为兴大学传曰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问道学自修此诗人美武公之本旨耶朱子曰武公大叚是有学问底人抑之一诗义理精密诗中如此者甚不易得○问大学传引此诗而以道学自修释之与论语子贡所引不同何也曰古人引诗断章取义姑以发已之志或疏或密或同或异盖不能同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咺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谖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集说毛氏苌曰武公质美徳盛有康叔之馀烈治骨曰切象曰磋玊曰琢石曰磨道其学而成也听其规諌以自修如玊石之见琢磨也○孔氏颖达曰此四者皆言内有其徳外见于貌大同而小异也瑟是外貌庄严僩是内心宽裕赫有明徳赫然是内有其徳故发见于外也咺威仪宣著皆言外有其仪明内有其徳故释训与大学皆云恂栗威仪也○程子曰淇奥之地润泽膏沃而生绿竹竹生物之美者兴武公之美内充而文章威仪著于外也首章言徳美文章由善学自治而然○范氏处义曰诗人谓武公之徳见于文章者如竹之始盛由切磋琢磨之致切磋者以利器攻骨角而成其文喻武公能受人之规諌以成其徳也琢磨者以玊石就错砺而成其器喻武公以礼自防而成其徳也武公能资诸人尽诸已者如此所以内而能恂栗知其志气之有立也外而有威仪知其声闻之不息也自非盛徳至善何以有此文章宜民之爱之终不能忘也○黄氏櫄曰言其徳愈足而武公之心愈不自足又从而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如切磋琢磨之不能自已也惟其不能自已故盛徳发见于容貌而有宽厚温粹之美斯民见之自有不能忘者○饶氏鲁曰有匪君子详此文势是说已做成君子之人言君子之所以斐然有文者其初自切磋琢磨中来○严氏粲曰骨象玊石虽美材非磨礲不成器亦犹人有美质必问学以成徳问学之功必积渐致之故取治骨象玊石用功之深者喻之○朱氏公迁曰恂栗者敬之存于中也威仪者敬之见于外也皆以成徳气象言而进徳工夫亦可见矣大学于止至善之传引此诗止善乃大学之成功圣贤之能事则武公之徳固不可以浅近窥矣○黄氏佐曰此与大学稍不同彼言交致其功此言有进无已盖彼重精密而不至粗疏此重进益而不至退损也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子丁反有匪君子充耳琇莹音营古外反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集传兴也青青坚刚茂盛之貌充耳瑱也琇莹美石也天子玊瑱诸侯以石会缝也弁皮弁也毛氏苌曰皮弁所以会发以玊饰皮弁之缝中如星之明也郑氏康成曰会谓弁之缝中饰之以玊皪皪而处状似星也○孔氏颖达曰弁师云王之皮弁会五采玊璂注云会缝中也皮弁之缝中每贯结五采玊十二以为饰谓之綦诗云会弁如星又曰其弁伊綦是也又云诸侯及孤卿大夫之皮弁各以其等为之注云侯伯璂饰七子男璂饰五玊亦三采武公本畿外诸侯入相于周自以本爵为等则玊用三采而璂饰七也○以竹之坚刚茂盛兴其服饰之尊严刘氏瑾曰此释上五句而见其徳之称也刘氏瑾曰此释下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有斐然文章之君子其充耳以琇莹之石为之会发之弁文駮如星言有其徳而称其服故宜入王朝而为卿相也○程子曰二章言其威仪之美服饰之盛○朱氏公迁曰此与下章専主成徳言故不及乎切磋琢磨也○薛氏应旗曰充耳以石会弁以玊诸侯之服饰皆然惟武公以徳称乃见尊严耳○姚氏舜牧曰充耳琇莹会弁如星不专美其服饰然非服饰不足以见其容止之尊严中庸云齐明盛服非礼不动论语云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必相合言之正是此意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音责叶侧历反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于绮反直恭反古岳反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集传兴也箦栈也礼记檀弓注箦谓床第即床栈也竹之密比似之则盛之至也程子曰如箦言其盛密比如箦金锡言其鍜炼之精纯圭璧言其生质之温润郑氏康成曰金锡錬而精圭璧性有质宽宏裕也绰开大也猗叹辞也重较卿士之车也较两輢上出轼者谓车两㫄也吕氏大钧曰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三分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床三尺三寸谓之式又于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去车床凡五尺五寸古人立乘若平常则凭较若应为敬则落手凭下式而头得俯○范氏处义曰较高五尺五寸式高三尺三寸较既出于式上故曰重较善戏谑不为虐者言其乐易而有节也陈氏傅良曰谑而善已是中节特言不为虐以足之耳○以竹之至盛兴其徳之成就刘氏瑾曰此释上五句而又言其宽广而自如和易而中节也刘氏瑾曰此释下四句盖宽绰无敛束之意戏谑非庄厉之时皆常情所忽而易致过差之地也然犹可观而必有节焉则其动容周旋之间无适而非礼亦可见矣礼曰张而不弛文武不能也弛而不张文武不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此之谓也郑氏康成曰君子之徳有张有弛故不常矜庄而时戏谑○陈氏傅良曰古人张不废弛屏不废逞肃肃不废雝雝僮僮不废祁祁有所拘者必有所从也○刘氏瑾曰前章瑟僩赫喧张之时也此章宽绰戏谑弛之时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武公器徳已成錬精如金锡道业既就琢磨如圭璧又性宽容而情绰缓既外修饰而内宽弘入相为卿士倚此重较之车实称其徳也又能善戏谑而不为虐言其张弛得中也○此与首章互文首章论其学问听谏之时言如器未成之初须琢磨此论道徳既成之时故言如圭璧已成之器○程子曰言其成质之美如金锡圭璧然善戏谑言其乐易而以礼自防节不至于过是不为虐也○刘氏瑾曰绿竹自始生猗猗以至盛多如箦则成其生矣武公由学问自修如金锡之出于鍜錬如圭璧之成于琢磨则成其徳矣兴之取义盖如此若其宽绰而居重较则自如而犹可观也戏谑而不为虐和易而必有节也所以能然者由其徳之全备也○张氏彩曰诗故云如金如锡语其知柔知刚也如圭如璧语其能圆能方也登车而倚重较易于矜严者也武公则宽绰其容欢宴而至戏谑易至陵侮者也武公则以礼自检是皆刚柔方圆之相济者也
  总论朱子语类问淇奥一篇卫武公进徳成徳之序始终可见一章言切瑳琢磨则学问自修之功精密如此上章言威仪服饰之盛有诸中而形诸外者也三章言如金锡圭璧则鍜錬以精温纯深粹而徳器成矣前二章皆有瑟僩赫咺之词三章但言宽绰戏谑而已于此可见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礼之意曰说得甚善卫武公学问之功甚不苟毕竟周之卿士去圣人近气象自是不同○朱氏善曰首章以竹之美盛兴其徳之进修卒章以竹之至盛兴其徳之成就故读诗者又当合二章而并观之所以能有是鍜錬之精纯者由其知行之并进也所以能全其生质之温润者由其表里之相符也宽广者矜庄之反矜庄而又宽广则是宽而有制也和易者威严之反威严而又和易则是严而能泰也此所以为徳之成也果能是则其谓之睿圣也亦可以无愧矣
  案史称武公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佐周平戎有动王室又国语称其耄而咨儆于朝受戒不怠然未详其立徳制行之本也读淇奥之诗而见其省察克治之勤学问进修之密极鍜錬之精纯底粹质于温润以致动皆中礼民不能忘几于至善可谓盛矣夫康叔绍闻衣徳作则于前武公敬慎恪恭继业于后从来开国承家保邦图治无二道也
  淇奥三章章九句
  集传案国语武公年九十有五犹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舎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遂作懿懿当读为抑戒之诗以自警而宾之初筵亦武公悔过之作则其有文章而能听规谏以礼自防也可知矣卫之他君盖无足以及此者故序以此诗为美武公而今从之也
  集说王氏柏曰淇奥一诗形容武公之盛徳条理缜密而兴寄遐畅非大贤不能道此大学所以取之以为至善之本○邓氏元锡曰康叔宅心知训至武公而睿圣故卫风首淇奥明国有与立焉
  考槃在㵎叶居贤反硕人之宽叶区权反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况元反
  集传赋也考成也槃盘桓之意言成其隐处之室也黄氏一正曰槃考架木为屋盘结之义也陈氏曰考扣也槃器名盖扣之以节歌如鼓盆拊缶之为乐也黄氏櫄曰诗言子有钟鼓弗鼓弗考则所谓考槃者犹考击其槃以自乐也二说未知孰是山夹水曰㵎硕大宽广永长矢誓谖忘也○诗人美贤者隐处㵎谷之闲而硕大宽广无戚戚之意虽独寐而寤言犹自誓其不忘此乐也
  集说毛氏苌曰槃乐也○孔氏颖达曰王肃注云穷处山㵎之闲而能成其乐者以大人宽博之徳故虽在山㵎独寐而觉独言先王之道长自誓不忘也美君子执徳弘信道笃也○贤者志欲终处于此㵎而不仕故云然若其更有仕心则不复自誓矣○陈氏傅良曰硕人在㵎考槃乐歌天子不得而臣诸侯不得而友虽寤寐永矢不忘此乐○严氏粲曰穷处山㵎之中而成其槃乐者乃是硕大之贤人其心甚宽裕虽在寂寞之滨而处之泰然永誓不忘此乐所以形容其遗佚不怨之意也○邵氏宝曰考槃言成乎隐者也世固有隐而勿成者矣永矢弗谖自得也隐而至于自得斯能隐矣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苦禾反独寐寤歌永矢弗过古禾反集传赋也曲陵曰阿薖义未详或云亦宽大之意也永矢弗过自誓所愿不逾于此若将终身之意也辅氏广曰退而穷处偪仄甚矣而能宽大自乐若将终身焉盖无入而不自得也
  集说严氏粲曰贤者之穷处其能寐而寤既寤而歌无往非独而自得其乐永誓不复他往居之而安也如厐徳公居岘山之南未尝入城府也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姑沃反集传赋也高平曰陆轴盘桓不行之意苏氏辙曰盘桓不行从容自广之谓也○范氏处义曰轴卷也犹言卷而怀之○张氏彩曰轴者言其旋转而不穷犹所谓㳺于环中者也亦有任其旋转不出乎此之意寤宿已觉而犹卧也弗告者不以此乐告人也
  集说严氏粲曰贤者成乐于陆如轴之卷收藏不用而自得其乐永誓不告于人惟恐人之知也然弗谖弗过弗告亦作诗者形容其高举远遁有终焉之意耳贤者不自言其如此也
  总论李氏樗曰考槃在涧在阿在陆者皆是贤者退处之地也夫富与贵是人之所同好也在㵎在阿在陆皆非人之所乐而贤者独成乐于此故处之甚安绰绰然有馀裕曾无狭隘褊浅之意故云硕人之宽也○许氏谦曰考槃在㵎可谓幽僻硕徳之人居之则见其宽广此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之意于是独寐于此寤而自言誓永弗忘此乐矣二章同意歌则长其言也至曰宿则惟于此留止且不以语人是遁世无闷自乐于心并其言忘之矣○朱氏善曰贤者隐处于涧谷其所飬之充所守之正有以自尊而不慕乎人爵之贵有以自重而不徇乎外物之诱则天下之乐亦孰有加于此哉是故始而曰弗谖谓其心之不忘乎此也继而曰弗过谓所愿之不逾乎此也终而曰弗告谓不以此乐告人非不以告人也得于心而难于言虽言人亦未必信也斯人也其东汉徐穉之流也欤○朱氏道行曰涧阿陆总是一处其地两山夹水其上有陆其傍有阿中有流水故硕人得隐处其闲通三章总形容一个宽字之乐惟大斯宽
  考槃三章章四句
  集说严氏粲曰旧说以弗过弗告皆为贤者畎亩不忘君之意其义亦正但与上文槃乐宽大之意不类此诗不过极言贤者山林之乐以见其时之不可为而贤者无复有意于仕也附录程子曰贤者退处㵎谷虽徳体宽裕而心在朝廷寤寐不能忘怀深念其不得以善道告君故陈其由也
  硕人其颀其机反于既反锦褧苦迥反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息夷反
  集传赋也硕人指庄姜也颀长貌孔氏颖达曰猗嗟云颀而长兮锦文衣也褧襌音丹也锦衣而加褧焉为其文之太著也郑氏康成曰国君夫人翟衣而嫁今衣锦者在涂之所服也○朱子曰褧仪礼作景礼记作䌹古注以为禅衣所以袭锦衣者沈存中谓褧与檾同是用檾麻织布为之不知是否○严氏粲曰褧以縠为之东宫太子所居之宫齐太子得臣也系太子言之者明与同母言所生之贵也女子后生曰妹妻之姊妹曰姨姊妹之夫曰私孙氏炎曰私无正亲之言邢侯谭公皆庄姜姊妹之夫互言之也杜氏预曰邢国在广平襄国县○孔氏颖达曰春秋谭子奔莒则谭子爵○苏氏辙曰邢周公之后谭近齐○吕氏祖谦曰白虎通曰伯子男臣子于其国中褎其君为公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则尊同故历言之刘氏瑾曰历言此者以见庄姜之姊妹与庄公之姻娅其尊皆同也○庄姜事见邶风绿衣等篇春秋传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为之赋硕人即谓此诗而其首章极称其族类之贵以见其为正嫡小君所宜亲厚而重叹庄公之昏惑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以齐侯之子嫁为卫侯之妻父母兄弟正大如此君何为不荅之也○范氏处义曰硕人盖男子妇人有徳者之通称也锦衣而加褧言庄姜徳称其服也诸侯之女嫁于诸侯言庄姜宜为配也邢侯谭公言庄姜之颖戚皆贵也○严氏粲曰风人不直言庄姜不见荅之事但首章历述其亲族欲读之者知其为庄姜则不见荅之事国人自知之不待察察言之矣
  ○手如柔荑徒兮反肤如凝脂领如蝤似修反音齐齿如瓠户故反犀螓音秦首蛾我波反眉巧笑倩七荐反兮美目盼匹苋反叶匹见反
  集传赋也茅之始生曰荑言柔而白也凝脂脂寒而凝者亦言白也领颈也蝤蛴木虫之白而长者毛氏苌曰蝤蛴蝎虫也○孔氏颖达曰孙炎曰关东谓之蝤蛴梁益之闲谓之蝎以在木中白而长故以比颈也○蔡氏卞曰蝤蛴桑虫也蝤蛴食桑之腴故色白而体柔瓠犀瓠中之子方正洁白而比次整齐也毛氏苌曰瓠犀瓠瓣○孔氏颖达曰释草云瓠栖瓣也孙炎曰栖瓠中瓣也栖与犀字异音同螓如蝉而小其额广而方正郑氏康成曰螓谓蜻蜻也○孔氏颖达曰释虫云蚻蜻蜻孙炎曰方言云有文者谓之螓郭氏曰如蝉而小有文是也蛾蚕蛾也其眉细而长曲尔雅蛾罗邢昺疏此即蚕蛹所变者也○孔氏颖达曰手肤领齿举全物以比之故言如螓首蛾眉则指其体之所似故不言如也倩口辅之美也孔氏颖达曰左传曰辅车相依服䖍云辅上颔车也与牙相依则是牙外之皮肤颊下之别名也故易云咸其辅颊舌明辅近颊也而非颊也笑之貌美在于口辅故连言之也盼黑白分明也○此章言其容貌之美犹前章之意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此章说庄姜容貌之美所宜亲幸
  ○硕人敖敖五刀反始锐反于农郊叶音高四壮有骄起桥反叶音高朱幩符云反镳镳表骄反叶音裦翟茀音弗以朝直遥反叶直豪反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集传赋也敖敖长貌郑氏康成曰敖敖犹颀颀也说舎也李氏樗曰郑氏谓说当作襚言庄姜始来更正衣服于卫近郊非也王氏谓说当作驾说之说是也农郊近郊也四牡车之四马骄壮貌幩镳饰也镳者马衔外鐡人君以朱纒之也陆氏徳明曰说文云马纒镳扇汗也镳一名扇汗又曰排沬尔雅云镳谓之钀鱼列反○孔氏颖达曰此纒镳之镳自解饰之所施非经中之镳也镳镳盛也孔氏颖达曰言既以朱饰其镳而四牡之马镳镳而盛也翟翟车也夫人以翟羽饰车茀蔽也妇人之车前后设蔽孔氏颖达曰妇人乘车不露见车之前后设幛以自隐蔽谓之茀因以翟羽为之饰盖厌音叶翟也次其羽使相迫也夙早也玉藻曰君日出而视朝郑氏康成曰朝内朝路寝门外之正朝也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郑氏康成曰小寝燕寝也○孔氏颖达曰君出视朝事毕乃之路寝以待大夫之所谘决事之多少大夫所主故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罢○此言庄姜自齐来嫁舎止近郊乘是车马之盛以入君之朝国人乐得以为庄公之配故谓诸大夫朝于君者宜早退无使君劳于政事不得与夫人相亲而叹今之不然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其初来嫁则说舎于卫之近郊而整其车饰则乘四牡之马骄骄然壮健以朱饰其镳则镳镳然而盛美又以翟羽为车之蔽其车马之饰如此乃乘之以入君之朝既入朝而诸大夫听朝者皆为早退以君与夫人新为妃耦宜相亲幸无使君之劳倦此言庄姜容貌之美皆用嫡夫人之正礼君何为不荅之乎○程子曰其来也礼数之备至近郊而说止复整车服而后入于朝君为之早退以与夫人燕处见礼之之重也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古阔反叶户劣反施罛音孤濊濊呼活反叶许月反陟连反于轨反发发补末反叶方月反音加他览反掲掲居谒反庶姜孽孽鱼竭反庶士有朅欺列反
  集传赋也河在齐西卫东北流入海洋洋盛大貌活活流貌孔氏颖达曰齐所以得有河者左传曰赐我先君履西至于河是河在齐西北流也卫境亦有河知此是齐地者以庶姜庶士类之知不据卫之河也施设也罛鱼罟也孔氏颖达曰释器云鱼罟谓之罛李巡曰鱼罟捕鱼具也濊濊罟入水声也许氏慎曰濊碍流也鳣鱼似龙黄色锐头口在颔下背上腹下皆有甲大者千馀斤孔氏颖达曰鳣似鱏而短鼻口在颔下体有邪行甲无鳞肉黄大者长二三丈江东呼为黄鱼是也鲔似鳣而小色青黑孔氏颖达曰陆玑云鲔形似鳣头小而尖似铁兜鍪口亦在颔下其甲可以摩姜大者不过七八尺益州人谓之鳣鲔大者为王鲔小者为鮛鲔发发盛貌陆氏徳明曰发鱼著网尾发发然韩诗作鱍菼薍顽去声也亦谓之荻孔氏颖达曰葭芦菼薍释草文李巡曰分别苇类之异名郭璞曰芦苇也薍似苇而小如李云芦薍共为一草如郭云则芦薍别草掲掲长也庶姜谓侄娣孽孽盛饰也庶士谓媵臣朅武貌毛氏苌曰庶士齐大夫送女者○言齐地广饶而夫人之来士女佼好礼仪盛备如此亦首章之意也
  集说黄氏佐曰此章说宗国之地美而归国之仪盛○徐氏光启曰春秋时嫁娶大都倚大国为重故言齐国之大○方氏应龙曰齐国富饶不特夫人之钟灵毓秀于海邦者淑姿美质迥出一时即士女之追随者亦足以烂盈门之顾故末二句以庶姜庶士承之不见亲厚则昏惑甚矣
  总论严氏粲曰此诗无一语及庄姜不见荅之事但言其姻族之贵容貌之美礼仪之备又言齐地广饶士女佼好以深寓其闵惜之意而已惟大夫夙退无使君劳二句微见其意而辞亦深婉风人之辞大抵然也○朱氏善曰夫贵族人之所愿娶今有是族类之贵而不见荅何也美色人之所愿得今有是容貌之美而不见亲何也大国人之所愿交今有是媵送之盛而不见礼何也盖庄公狂惑之人也嬖幸之是昵而贞信之是弃今庄姜端庄静一以自守则固不能如嬖妾之左右逢迎以求媚说也其不合也宜哉
  硕人四章章七句
  集说黄氏櫄曰绿衣言嬖妾之不当僭而僭硕人言夫人之宜见荅而不见荅此国人所以伤之也虽然古人之观诗以意逆志而不泥于章句之末则此诗虽为美庄姜而作未始不为学者之戒也如衣锦褧衣皆言庄姜衣服之盛而中庸则曰恶其文之著也推此以为谨独之学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特言庄姜容貌之美而孔子则曰绘事后素子夏推之以为礼之后诗岂可于言语文字闲而有得哉学者当以意悟之○辅氏广曰观邶风燕燕等篇则庄姜之徳行文章皆未易及而此诗不之言何也朱子曰此但指其人所易见者以刺庄公之昏惑而不知耳庄姜之美则固不止此也
  氓之蚩蚩尺之反抱布贸莫豆反叶新齐反匪来贸丝来即我谋叶谟悲反送子渉淇至于顿丘叶祛奇反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叶谟悲反七羊反子无怒秋以为期
  集传赋也氓民也盖男子而不知其谁何之称也朱子曰始见其来莫知其为谁何也既与之谋则尔汝之矣此言之序也蚩蚩无知之貌盖怨而鄙之也布币孔氏颖达曰檀弓注云古者谓钱为泉布知此布非泉而言币者以言抱之则宜为币也贸买也贸丝盖初夏之时也郑氏康成日币者所以贸买物也季春始蚕孟夏卖丝顿丘地名孔氏颖达曰释邱云邱一成为敦音顿邱○王氏应麟曰地理志东郡顿丘县舆地广记顿丘本卫邑在淇水南愆过也将愿也请也○此淫妇为人所弃而自叙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夫既与之谋而不遂往又责所无以难其事再为之约以坚其志此其计亦狡矣徐氏光启曰曲礼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既曰私奔矣又焉用媒朱子谓责所无以难其事可谓见其肺肝矣以御蚩蚩之氓宜其有馀而不免于见弃盖一失其身人所贱恶始虽以欲而迷后必以时而悟是以无往而不困耳士君子立身一败而万事瓦裂者何以异此可不戒哉朱氏公迁曰朱子又推之以戒士君子盖广说诗之法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是时必有谋昏之言诗之所不及不然安得已有从之之意遂送渉淇水之地是时必有迫促之言亦诗之所不及不然安得遽有无良媒无我怒秋以为期之约然此亦悔悟之后追悼前日之事故有是语耳使其初能觉其非为丝而为我谋又能知无良媒为非礼安肯轻从其约也○吕氏祖谦曰氓假贸丝而来即我谋本谋挈是女而归也及氓之归是女乃迟迟未行送之于野谓之曰匪我愆期也子无良媒以往来道达故我行未成耳
  ○乘彼垝俱毁反音袁以望复关叶圭员反不见复关泣涕涟涟音连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呼罪反
  集传赋也垝毁垣墙也复关男子之所居也李氏樗曰复关关名○王氏应麟曰寰宇记澶州临河县复关城在南黄河北阜也复关堤在南三百步不敢显言其人故托言之耳龟曰卜蓍曰筮体兆卦之体也班氏固曰蓍龟者重事决疑示不自専龟之为言久也蓍之为言耆也久长意也卜赴也爆见兆筮信也见其卦也○孔氏颖达曰兆卦之体谓龟兆筮卦也左传曰其繇音宙曰一薰一莸十年犹有臭是龟之繇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是卦之繇二者皆有繇辞贿财迁徙也○与之期矣故及期而乘垝垣以望之既见之矣于是问其卜筮所得卦兆之体若无凶咎之言则以尔之车来迎当以我之贿往迁也欧阳氏修曰女被弃遂怨悔而追序与男相得之初云子初来即我谋我既许子而尔乃决以卜筮于是我从子而往尔
  集说孔氏颖逹曰此男子实不卜筮而言皆吉无凶咎者又诱以定之前因贸丝以诱之今复言卜筮以诱之也○刘氏瑾曰卜筮之法所以开物成务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曾谓有淫人之渎问而尚得无凶咎之言乎以其有能自疑而欲决之也则请以蒙之六三告之盖使此氓而知勿用取行不顺之戒此女而知不有躬无攸利之戒则必各求正应岂复至于相弃也哉○何氏楷曰卜筮无咎矣而厥后色衰被弃似卜筮不灵然者先儒所谓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也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音吁下同嗟鸠兮无食桑葚音甚叶知林反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叶持林反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集传比而兴也沃若润泽貌鸠鹘音骨鸠也似山雀而小短尾青黑色多声孔氏颖达曰释鸟云鶌鸠鹘鸼音嘲某氏曰春秋云鹘鸠氏司事春来冬去孙炎曰一名鸣鸠月令云鸣鸠拂其羽陆玑云班鸠也尔雅鸠类非一知此是鹘鸠者以鹘鸠冬始去今秋见之以为喻故知非馀鸠也葚桑实也鸠食葚多则致醉耽相乐也说解也○言桑之润泽以比已之容色光丽然又念其不可恃此而从欲忘反故遂戒鸠无食桑葚以兴下句戒女无与士耽也刘氏瑾曰此章比自比兴自兴下泉则就以比辞起兴盖有两例后凡言比而兴者各以文意求之可也○朱氏道行曰桑未落二句是比于嗟鸠二句是兴士犹可说而女不可说者妇人被弃之后深自愧悔之辞主言妇人无外事唯以贞信为节一失其正则馀无足观尔不可便为士之耽惑实无所妨也刘氏瑾曰集传所谓主言者盖以此妇立言之意専主于言妇人不可一失其节故以辞意抑扬重于女而轻于男非谓男有可耽之理而无所妨玩诗文犹之一字意亦可见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士有百行可以功过相除至于妇人惟以贞信为节○孔氏颖达曰鸠食桑葚过时则醉而伤其性女与士耽过度则淫而伤礼义然耽虽士女所同而女思于男故言士之耽尚可解说女之耽则不可觧说已时为夫所弃乃思而自悔○欧阳氏修曰郑以为国之贤者刺此妇人见诱故于嗟而戒之今据上文以我贿迁下文桑之落矣皆是女之自语岂于其闲独此数句为国之贤者之言据序但言序其事以风则是诗人序述女语尔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叶于贫反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音伤子廉反车帷裳女也不爽叶师庄反士贰其行下孟反叶户郎反士也罔极二三其徳
  集传比也陨落徂往也汤汤水盛貌渐渍也帷裳车餙亦名童容妇人之车则有之孔氏颖达曰丈夫之车立乘有盖无帷裳此言帷裳者妇人之车故也以帏帏车之傍如裳以为容饰故或谓之帏裳或谓之童容爽差极至也严氏粲曰罔极为无穷之意善恶皆可言之蓼莪昊天罔极为父母之徳无穷极青蝇谗人罔极与此士也罔极皆为反复无穷极○言桑之黄落以比已之容色凋谢遂言自我往之尔家而值尔之贫于是见弃复乘车而度水以归复自言其过不在此而在彼也集说孔氏颖达曰妇人色衰而雕落时君子则弃已使无自以托故追说见薄之渐言自我往尔家三岁之后贫于衣食而见困苦已不得其志今乃见弃所以自悔也又言我心于汝不为差贰士也行无中正故二三其徳及年老而弃已所以怨也○苏氏辙曰桑之未落也其叶沃然为若可依者也鸠食其葚葚美而不能去则将依焉不知其将黄而陨男子之始相得也意得而财丰一若可依者妇人喜而从之不知其三岁食贫而至于相弃也○辅氏广曰女也不爽此但言其誓约之言不差耳岂不悔其初之失哉然终不说破是亦狡者之所为也虽云曲不在已殊不知始既如此则其终固宜然也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叶直豪反矣言既遂矣至于㬥矣兄弟不知咥许意反其笑叶音燥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集传赋也靡不夙早兴起也咥笑貌○言我三岁为妇尽心竭力不以室家之务为劳早起夜卧无有朝旦之暇与尔始相谋约之言既遂邹氏泉曰言既遂矣即谷风既生既育之旨而尔遽以㬥戾加我苏氏辙曰言婚姻既成而至于㬥也兄弟见我之归不知其然但咥然其笑而己盖淫奔从人不为兄弟所齿故其见弃而归亦不为兄弟所恤理固有必然者亦何所归咎哉但自痛悼而已
  集说严氏粲曰言我三岁为室之劳无有一朝不然者初与尔谋为室家惟恐不谐其言既遂尔乃以㬥虐加我我兄弟不知之耳若知我见㬥如此必咥然笑我也始为所诱今为所㬥故恐兄弟笑之此承上文渐车帷裳见弃而归在途自念之辞羞见兄弟也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叶鱼战反隰则有泮音畔叶匹见反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叶伊佃反信誓旦旦叶得绢反不思其反叶孚绚反反是不思叶新赍反亦已焉哉叶将黎反
  集传赋而兴也及与也泮涯也高下之判也总角女子未许嫁则未笄但结发为饰也孔氏颖达曰甫田云总角丱兮是男子总角未冠则妇人总角未笄也以无筓直结其发聚之为两角晏晏和柔也旦旦明也郑氏康成曰以信相誓旦旦耳言其恳恻款诚○言我与汝本期偕老不知老而见弃如此徒使我怨也淇则有岸矣隰则有泮矣而我总角之时与尔宴乐言笑成此信誓曾不思其反复以至于此也此则兴也刘氏瑾曰此章兴在赋外他章亦有就赋其事以起兴如黍离之类者盖亦有两例也后凡言赋而兴者当各以文意求之○邹氏泉曰地有限止而可见事有终穷而不思此反其意以为兴也既不思其反复而至此矣则亦如之何哉亦已而已矣传曰思其终也思其复也思其反之谓也辅氏广曰皆悔恨之极也大凡人之处事须当思其反不然鲜有不䧟于凶咎者欲心一纵则必不能思其反耳
  集说严氏粲曰述其怨而自解之辞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何汝心之无泮岸不可知也即上章所谓罔极也我自总角之初与尔言笑信誓曽不思其反复一至于此是始焉不思之过今则无如之何矣故曰亦已焉哉○刘氏瑾曰诗言总角之宴则此女未筓而奔矣又言老使我怨则至老而后见弃也故前章以桑之黄落自比其色之衰也所谓三岁为妇三岁食贫者言其在夫家贫劳之岁月耳○黄氏佐曰此章思其始奔而悔无及也纵欲败度失身从人此岂永终知敝之谓哉人穷反本于此见之矣总论刘氏彝曰夫妇者五品之本匹配虽自于人谋义理实根于天地顺其道者足以安于其位逆其理者无以保于其生盖肇有人伦以来未有违理犯义终其身而弗悔者也○陈氏鹏飞曰诗人盖有所指而备一人之始末以为戒也○朱氏善曰责之以良媒是欲谋之人也而不知人之不吾与也要之以卜筮是欲询之神也而不知神之不吾告也及其见弃而归兄弟是欲依其亲也而不知亲之丑吾行而不见恤也女之苟合者色衰而爱弛士之苟合者利尽而交绝合之不可以苟也如此○沈氏守正曰诗虽作于悔恨然悔所托之非人不悔始奔之非正此之谓淫人之悔也
  氓六章章十句
  集说辅氏广曰谷风与氓二诗皆怨然谷风虽怨而责之其辞直盖其初以正也氓之诗则怨而悔之耳其辞隐盖其初之不正也尝谓二诗皆出于卫之妇人其文辞序次虽后世工文之士所不能及然考其行则一贤一否如是之不同所谓有言者不必有徳岂不信哉○严氏粲曰刺时则上所化也男女之合不以正则不可以久虽悔何及所以戒也非美也
  籊籊他历反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集传赋也籊籊长而杀也许氏谦曰杀衰小之也长而杀谓钓竿长而根大其末渐渐衰小竹卫物淇卫地也杜氏佑曰淇水至卫州卫县界入河谓之淇水口古朝歌也卫居河淇之闲○卫女嫁于诸侯思归宁而不可得故作此诗言思以竹竿钓于淇水而远不可至也集说欧阳氏修曰卫女之思归者述其国俗之乐云有籊籊然执竿以钓于淇者我在家时常出而见之今我岂不思复见之乎而远适异国不得见耳○李氏樗曰毛氏谓钓以得鱼妇人待礼以成为室家王氏亦以谓钓有男下女之道诗人每以钓喻夫妇之相求淇水者言卫女嫁于异国故思淇水若泉水所谓思须与漕我心悠悠载驰所谓我行其野芃芃其麦之类是也若谓以钓于淇而取譬夫妇何必独言淇水乎○辅氏广曰岂不尔思者谓固不能不思也远莫致之者以义有不可故托以远而不能致耳○魏氏浣初曰须知诗意非但竹竿钓淇是托言即远不可至亦因义不可归而托之于远此风人之微词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叶羽轨反女子有行远于万反兄弟父母叶满彼反
  集传赋也泉源即百泉也在卫之西北而东南流入淇故曰在左淇在卫之西南而东流与泉源合故曰在右毛氏苌曰泉源小水之源○吕氏大临曰左右盖主山而言之相卫之山东面故以北为左南为右○王氏应麟曰水经注泉源水有二源一水出朝歌西北又东与左水合谓之马沟水又美沟水出朝歌西北大岭下更出迳骆驼谷于中逶迤九十曲故俗有美沟之目○徐氏光启曰泉源之委在左淇水之原在右○思二水之在卫而自叹其不如也
  集说李氏樗曰言旧时游泳二水之闲其乐如此今则嫁于异国而不得见也故曰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严氏粲曰幼时出游泉源淇水之闲甚可乐也自叹女子出适于人则虽父母兄弟之至亲且疏远矣安得复至少时游戏之所乎○吴氏瑞登曰二水在左者常在左在右者常在右而女子乃不得周旋于左右故曰不如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七可反佩玉之傩乃可反集传赋也瑳鲜白色笑而见齿其色瑳然犹所谓粲然皆笑也穀梁传军人粲然皆笑注粲然盛笑貌傩行有度也严氏粲曰傩柔缓也腰身袅傩也○何氏楷曰巧工也犹好也瑳说文云玉色鲜白也笑而见齿其色似之傩说文云行有节也徐锴云佩玉所以节步○承上章言二水在卫而自恨其不得笑语游戏于其间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思卫女之在其国者巧笑佩玉威仪闲暇乐于二水之上念已有所不如也○严氏粲曰我思游二水之闲与其女伴巧笑露齿瑳然鲜白佩玉而身袅傩是可乐也
  ○淇水滺滺音由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集传赋也滺滺流貌陆氏徳明曰滺本亦作浟桧木名似柏毛氏苌曰桧柏叶松身○孔氏颖达曰桧书作栝字禹贡云杶干栝柏注云柏叶松身曰栝与此一也楫所以行舟也吕氏祖谦曰释文曰方言云楫谓之桡或谓之櫂桡音铙释名云楫捷也拨水行舟疾也○与泉水之卒章同意
  集说欧阳氏修曰淇水滺滺然有乘舟而游者亦可乐也○邹氏泉曰切宗国之情而叹不得以纾其情也言淇水之滺滺而有桧楫松舟固可假之以写我忧矣奈之何行不能以径遂安得驾舟济水出游于彼以写忧也哉
  总论欧阳氏修曰竹竿之诗据文求义终篇无比兴之言其言多述卫国风俗所安之乐以见已志思归而不得尔○范氏处义曰卫女思归而不得故谓我岂不思淇水游钓之乐以道远莫能致耳不言违礼而言道远尚其私情未克也既而思泉源淇水亦旧时游观之可乐者今我为女子既有行而适异国虽欲复往有不可者此乃以礼自克之言也于是申言幼时在父母家游观于淇水泉源之闲其乐可想而不可复往矣卒章言淇水滺滺而可乐今既不可复往苐当命驾出游以输写心之乐耳此发乎情止乎礼义者也○杨氏廷麟曰通诗不说出义字而隐隐就思字上描写为义所制之意盖思之不得直遂即是义之不得逾越也
  竹竿四章章四句
  集说李氏樗曰泉水载驰竹竿三诗皆是思归卫国之诗泉水以常时思归非有故也载驰以卫国之灭而思归竹竿以不见荅而思归是自闵而思归也然载驰之诗犹言其力不能救之事竹竿则不见其不见荅之事则知竹竿之女子其忠厚可见矣○黄氏櫄曰谷风之妇有怨辞载驰之夫人有悲辞而竹竿一诗雍容和缓述其昔日之乐而不言今日之恨为此诗者思而能以礼者也
  音丸兰之支童子佩觿许规反虽则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带悸其季反
  集传兴也芄兰草一名萝摩蔓生断之有白汁可啖支枝同尔雅雚音贯芄兰○郑氏康成曰芄兰柔弱恒蔓延于地有所依缘则起○陆氏玑曰芄兰幽州人谓之雀瓢○沈氏括曰支荚也芄兰生荚支出于叶闲垂之如觿状○吕氏祖谦曰董氏曰支石经作枝说文同觿锥也以象骨为之所以解结成人之佩非童子之饰也刘氏向曰能治烦决乱者佩觿○孔氏颖达曰内则云子事父母左佩小觿右佩大觿成人之佩也知犹智也言其才能不足以知于我也
  卜容遂舒缓放肆之貌悸带下垂之貌毛氏苌曰容仪可观佩玉遂遂然垂其绅带悸悸然有节度○严氏粲曰容雍容也离骚云遵赤水而容与祭义云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盖舒缓之状
  集说苏氏辙曰芄兰虽有支然不得所依则蔓延于地而不能起童子虽佩觿然不能如我之多知也○朱氏公迁曰芄兰柔弱而枝叶长蔓本不称末故以兴童穉无能而不能称其服○黄氏佐曰首一句兴童子不当有其服下讥童子不能称其服芄兰本是蔓生今则有枝矣以兴童子本未成人今则佩觿矣夫童子既不当佩成人之服然使备人之能犹可诿也今虽佩觿而其舒放之甚如此何足以称是服哉○沈氏守正曰本不胜枝服不旗𠂻此兴意也至二句止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言此外无可见鄙之也耻之也
  ○芄兰之叶童子佩韘失渉反虽则佩韘能不我甲叶古协反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集传兴也韘决也以象骨为之著右手大指所以钩弦音开与开同毛氏苌曰韘玦也能射御则带韘○严氏粲曰玦车攻作决夏官缮人作抉郑氏曰沓冒也也即大射所谓朱极三是也以朱韦为之用以𫸩音抠沓右手食指将指无名指也仪礼大射小射正取决兴赞设决朱极三注极犹放也所以韬指利放弦也三者食指将指无名指○孔氏颖达曰郑以礼无以韘为玦者故易之为沓车攻云决拾既次笺云手指相比次亦谓巨指既著决左臂加拾右手指又著沓而相比次也○冯氏复京曰沓极二名一物也甲长也言其才能不足以长于我也毛氏苌曰甲狎也○李氏樗曰甲字训狎未若程氏曰虽佩韘其才能实不能君我长我以甲字为长故可从○何氏楷曰甲者十干之首犹言长也即甲于天下之甲
  集说张氏栻曰独再言容兮遂兮垂带悸兮而其骄慢无所知之气象盖莫掩矣○黄氏佐曰射者男子之事尤非童孺所能者才能甚不称其服饰也
  总论许氏谦曰芄兰柔弱之草其枝叶不足以取以兴童子无才智而居大人之位不足尚故虽服成人之佩而智不足以知我才不足以长我犹且不能自省而舒缓放肆垂带悸然以自得盖惟知处尊高之位侈然以自乐其身而不知所以处之之道故为人指议如此○季氏本曰言童子穉弱如芄兰然于礼但当佩容臭耳而使之佩觿韘则为躐等欲速之事○方氏应龙曰觿以解结理烦治剧者可佩韘以开弦射疏命中者可佩而童子躐等至此此诗所由作也容遂二句自足自满气象与甫田之刺相似芄兰二章章六句
  集传此诗不知所谓不敢强解辅氏广曰墙有茨传谓宣公卒恵公幼而杜预又谓恵公即位时方十五六则小序以此诗属之恵公亦可但他无所见而诗文又不明言其所以故先生直断以为不知所谓不敢强解此阙疑之意若必为刺卫恵公则便至有依托凿空之失矣
  集说黄氏佐曰小序以为刺恵公意谓如鲁昭公犹有童心之例故刺之耳然无明文故朱子不从
  谁谓河广一苇韦鬼反户郎反之谁谓宋远跂邱䜴反予望叶武方反
  集传赋也苇蒹葭之属孔氏颖达曰言一苇者谓一束也可以浮之水上而渡若桴筏然非一根苇也杭度也卫在河北宋在河南严氏粲曰卫都朝歌宋都睢阳自卫适宋必渉河○宣姜之女为宋桓公夫人生襄公而出归于卫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义不可往盖嗣君承父之重与祖为体朱氏公迁曰祖孙昭穆同故与祖为体○孔疏体上有一字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作此诗言谁谓河广乎但以一苇加之则可以渡矣谁谓宋国远乎但一跂足而望则可以见矣孔氏颖达曰宋去卫甚远跂足可见言宋近犹喻河狭○严氏粲曰跂举踵也脚跟不著地明非宋远而不可至也乃义不可而不得往耳
  集说郑氏康成曰谁谓河水广与一苇可渡喻狭也今我之不渡直自不往耳非谓其广谁谓宋国远与我跂足可望亦喻近也今我之不往直以义不往耳非谓其远○孔氏颖达曰此假有渡者之辞非喻夫人之向宋渡河也此文公之时卫已在河南自卫适宋不渡河○苏氏辙曰河广矣宋远矣以为一苇可渡而跂可见所以缓说其思宋之心也盖曰虽在卫犹在宋耳○曹氏粹中曰礼为出母期而为父后者无服襄公为桓公后嗣夫人见黜于先君则为绝于宋庙矣义不可以复至宋也○李氏樗曰载驰之诗曰大夫跋渉我心则忧竹竿之诗曰岂不尔思远莫致之皆言其远也至于此诗惟言其甚近者盖言人之于远者则惮而不往至于甚近而不往者非有所惮也义不可也大抵人之行事其所当为者虽千里之远犹在所往也其不当为者虽咫尺之地不可妄动也此宋襄公之母有念子之心而不敢归宋也
  附录严氏粲曰笺谓宋襄即位其母思之而作河广之诗疏因以为卫文公时非也卫自鲁闵二年狄入卫之后戴公始渡河而南河广之诗言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则是作于卫未迁之前矣时宋桓犹在襄公方为世子卫戴文俱未立也○朱氏公迁曰襄公即位则卫国在河南矣此恐当作兴体不必以渡河为说也
  案郑笺以为宋襄公即位其母思之而作是诗孔疏以为假有渡者之词非喻夫人之向宋渡河朱子集传从之定为襄公时诗严粲谓诗言河广可杭则为宋桓公时诗以襄公时卫已迁于河南不须渡河也然此诗以为母思其子则本于慈庙绝而不往则止乎礼于义为正若以为桓公时诗则夫人于已出之后而为复往之思不足为贤矣当从笺疏及朱传为是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集传赋也小船曰刀孔氏颖达曰上言一苇桴筏之小此刀宜为舟船之小刀说文作𦩍𦩍小船也释名云二百斛以上曰艇三百□曰刀○严氏粲曰刀舠古字通用不容刀言小也郑氏康成曰不容刀亦喻狭崇终也行不终朝而至言近也集说黄氏一正曰不容刀则又小矣不崇朝则又易至矣○朱氏道行曰广不容刀远不崇朝极言狭近破上文广远以荅谁谓二字如此则往易矣而卒不往所谓制乎义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二章皆言义不得往之事○严氏粲曰夫人义不可以往宋而设为或人以远沮已已为辞以解之欲往之切故谓远为近若真欲往宋者思子之情隐于言外矣
  河广二章章四句
  集传范氏曰夫人之不往义也天下岂有无母之人欤有千乘之国而不得飬其母则人之不幸也为襄公者将若之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卫有妇人之诗自共姜至于襄公之母六人焉罗氏中行曰六人谓共姜也庄姜也许穆夫人也宋桓夫人也泉水之女也竹竿之女也皆止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然而女子乃有知礼而畏义如此者则以先王之化犹有存焉故也辅氏广曰范氏为襄公处者得其义矣所谓先王之化犹有存焉即大序所谓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必如此等诗方可当之
  集说吕氏祖谦曰说苑曰宋襄公为太子请于桓公曰请使目夷立公曰何故对曰臣之舅在卫爱臣若终立则不可以往味此诗而推其母子之心盖不相远所载似可信也不曰欲见母而曰欲见舅者恐伤其父之意也母之慈子之孝皆止于义而不敢过焉不幸处母子之变者可以观矣○严氏粲曰疏以河广属卫风当为卫人所作非宋襄公母所亲作然宋襄公母本卫女又归卫而作此诗不属之卫何所属乎○朱氏善曰宗庙之中不以恩揜义闺门之内不以义胜恩襄公能尽其诚敬于宗庙则外既不失乎承重之义尽其孝飬于慈母则内亦不失乎爱亲之仁庶乎恩义两全而无憾矣然则母可以返国乎曰母之辙虽不可以私返而子之使则未尝不可以私往也岁时问安之使交错于道路而一草一木之微必先以奉乎亲焉则子之心可以无愧而母之心亦可以少慰矣
  伯兮朅邱列反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市朱反于伪反王前驱
  集传赋也伯妇人目其夫之字也朅武貌桀才过人也郑氏康成曰桀英桀言贤也○黄氏佐曰邦之桀本朅字来盖果敢刚毅一国未能或之先也殳长丈二而无刃范氐处义曰殳长寻有四尺在车之左故曰前驱○妇人以夫久从征役而作是诗言其君子之才之美如是今方执殳而为王前驱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伯叔尊称诗人多用之如叔兮伯兮倡予和汝是也此诗妇人之尊其夫故以伯兮呼之闵其劳久而不归也○辅氏广曰先言君子之才之美如是而后言方执殳而为王前驱则是惜其用之不得其所也○黄氏佐曰今方执殳前驱还归正未有日以起思念之端○朱氏道行曰案周礼选国之能用五兵者以卫王宫出则夹王车则执殳前驱者亦与推择之选故称邦桀为王非必王真在行以诸侯之命供王役即为王也执殳前驱亦只妇人想见其夫如此
  附录郑氏康成曰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伯也为王前驱久故家人思之○孔氏颖达曰言为王前驱则非贱者今言伯兮故知为州伯谓州里之伯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都历反为容集传赋也蓬草名其华如柳絮聚而飞如乱发也膏所以泽发者沐涤首去垢也吕氏祖谦曰膏所以膏首面沐盖潘也左传遗之潘沐杜预云潘米汁可以沐头鲁遣展喜以膏沐劳齐师则膏非専妇人用也○胡氏一桂曰内则女事父母舅姑五日燂汤请浴三日具沐其闲面垢燂潘请靧足垢燂汤请洗潘淅米汁靧洗面适主也○言我发乱如此非无膏沐可以为容所以不为者君子行役无所主而为之故也传曰女为说已容辅氏广曰此其真情也
  集说李氏樗曰言我非无膏沐但夫不在家故未尝有容饰也如采绿之诗曰予发曲局薄言归沐盖言膏沐必俟夫之归也○朱氏道行曰妇发惟膏濡沐润斯敛缉而首容光美今有此不用何哉为伯之东贤劳王事谁适为主尚事容饰所谓夫忠妇义也
  附录孔氏颖达曰卫从王伐郑则兵至京师乃东行伐郑也上云为王前驱即云自伯之东明从王为前驱而东行故据以言之非谓郑在卫东○邹氏泉曰周既东迁卫自西北而往故云之东○胡氏绍曾曰案卫人从王至京师属右军虢公林父正东行矣
  ○其雨其雨杲杲古老反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集传比也其者冀其将然之词○冀其将雨而杲然日出严氏粲曰钱氏曰杲杲日色明也以比望其君子之归而不归也是以不堪忧思之苦而宁甘心于首疾也严氏粲曰头痛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人言其雨其雨而杲杲然日复出犹我言伯且来伯且来则复不来○孔氏颖达曰愿每也言我每有所言则思念于伯甘心者思之不能已如口味之甘故左传云请受而甘心焉甘与子同梦义亦然○辅氏广曰冀其归复不归则其忧思为尤甚○朱氏公迁曰忧思之苦本不能堪而令人首疾也但我则思而又思宁甘心首疾而不辞耳此章辞意当与下章例之
  ○焉于䖍反得谖况袁反草言树之背音佩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呼内反
  集传赋也谖忘也谖草合欢食之令人忘忧者严氏粲曰孔氏以谖训为忘非草名然毛氏云谖草令人忘忧是有其物也谖本又作萱说文作萱或作萱皆从草则为草名无疑矣○陈氏子龙曰夲草云萱草一名鹿葱花名宜男背北堂也孔氏颖达曰背者向北之义故知在北妇人欲树草于堂上冀数见之明非远地也妇人所常处者堂也故知北堂房室所居之地总谓之堂房半以北为北堂房半以南为南堂○朱子曰北堂盖古之植花草之处痗病也○言焉得忘忧之草树之北堂以忘吾忧乎然终不忍忘也是以宁不求此草而但愿言思伯虽至于心痗而不辞尔心痗则其病益深非特首疾而已也集说孔氏颖达曰君子过时不反思之至甚既生首疾恐以危身故言我忧如此何处得一忘忧之草树之于北堂之上冀观之以忘忧也○严氏粲曰人谓谖草忘忧何处可得之我欲植之以销忧今我思伯至于心病恐非谖草所能疗也○黄氏佐曰忧思非人之欲也而欲之可以观情矣怀忧者亦恒欲排遣之至于愿言心痗乃若不欲解者思至于不欲解非身尝之孰能解之
  总论朱氏公迁曰一章悯夫之才二章明已之志三章四章则极其忧思之苦而言之○朱氏善曰首如飞蓬则发已乱矣而未至于病也甘心首疾则头已痛矣而心则无恙也至于使我心痗则心又病矣其忧思之苦亦已甚矣所以然者以其君子之未归也然思之虽切而无雄雉卒章之勉以正何也观首章言邦之桀兮则其夫之才必有大过人者岂其于事上保身之道有不待勉而后能故不及言欤○徐氏常吉曰有膏沐而无意于首之容愿思伯而甘心于首之疾思谖草而卒安于心之痗此可以见妇人性情之正
  伯兮四章章四句
  集传范氏曰居而相离则思期而不至则忧此人之情也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劳归士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闵之故其民悦而忘死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兵者毒民于死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故圣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则告以归期念其勤劳哀伤惨怛不啻在已是以治世之诗则言其君上闵恤之情乱世之诗则录其室家怨思之苦以为人情不出乎此也辅氏广曰范氏之说深得圣人录诗之意
  集说黄氏櫄曰汝坟之妇女能闵其君子而犹勉以正殷靁之大夫妻能闵其勤劳而劝之以义夫以妇人而思其君子者情之常也而能勉之以正劝之以义为难然则伯兮之诗其不足以知此乎曰卫国之风固不足以比二南之化而过时不反亦非王者使民之道也○徐氏光启曰伯兮犹知有王周徳未衰也北风鸨羽亦然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集传此也狐者妖媚之兽绥绥独行求匹之貌严氏粲曰绥本训安则绥绥安绥之意也狐性多疑绥绥则独行而迟疑也石绝水曰梁郭氏璞曰梁即桥也在梁则可以裳矣○国乱民散丧其妃耦有寡妇见鳏夫而欲嫁之故托言有狐独行而忧其无裳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时妇人丧其妃耦寡而忧是子无裳无为作裳者欲与为室家○范氏祖禹曰狐独行于水之梁失其所也○严氏粲曰狐性淫又多疑今在淇水之梁绥绥然有求匹之意喻无妻之人也○谢氏枋得曰见鳏夫无人缝裳而有忧则其情可知矣○沈氏守正曰之子即指狐说如硕鼠称女之类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叶丁计反集传比也厉深水可渉处也王氏安石曰岸近危曰厉○何氏楷曰厉说文云旱石也累岸石于水中践之以渡带所以申束衣也朱氏公迁曰申重也衣已束矣又用带以束之在厉则可以带矣
  集说顾氏起元曰水自带以上曰厉必脱去其带而渡之既厉则可以带矣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心之忧矣之子无服叶蒲北反集传比也济乎水则可以服矣
  集说李氏樗曰无服言其衣服之不备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诗人刺男女之无夫家故取独行性孤之物以为喻且淇水之有梁者淇水之可厉者及淇水之侧皆狐之所甚疑而不敢渡者今独行于彼纵使欲求其匹不可得矣以喻民之困穷者下则无裳中则无带上则无服其贫窭至此宜乎如狐独行不可以得妃耦也○朱氏公迁曰著裳然后加带故用裳与带为先后而又言服以兼之○邹氏泉曰此诗见寡妇不得已之情而时事亦可知矣○姚氏舜牧曰之子自无裳无带无服何预伊事而彼为之忧因其言以探其所不言而风人之情得矣有狐三章章四句
  集说李氏樗曰古者国有凶荒则减杀其礼而多昏观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万民十曰多昏言不备礼而娶者多也盖多昏可以会男女之无夫家者而蕃育人民今则不然故诗人刺之○黄氏櫄曰观氓之诗则知卫之男女不正观有狐之诗则知卫之男女失时男女之不以正者淫奔之风也昏姻之不以时者凶荒之灾也然凶荒岂岁之罪哉民之失其本业也久矣采蘩条桑之风不复见而抱布贸丝之俗不可革此之子无裳无带无服所以为卫之忧也虽欲杀礼而多昏其可得乎○严氏粲曰有狐之诗桃夭标有梅之变也
  投我以木瓜叶攻乎反报之以琼琚音居匪报也永以为好呼报反
  集传比也木瓜楙音茂木也实如小瓜酢可食尔雅楙木瓜苏氏颂曰木瓜状如柰春末开花深红色其实大者如瓜小者如拳○吕氏祖谦曰徐氏曰瓜有瓜瓞桃有羊桃李有雀李此皆枝蔓也故言木瓜木桃木李以别之琼玉之美者琚佩玉名严氏粲曰传云琼玉之美者疏云琼是玉之美名非玉名也说文云琼赤玉也姑兼存之○罗氏中行曰琚处佩之中所以贯蠙珠而上系于珩下维璜冲牙者也○言人有赠我以微物我当报之以重宝而犹未足以为报也但欲其长以为好而不忘耳疑亦男女相赠荅之辞如静女之类
  集说毛氏苌曰孔子曰吾于木瓜见苞苴之礼行○郑氏康成曰以果实相遗者必苞苴之尚书曰厥苞橘柚○朱子曰投我以木瓜而报之以琼琚报之厚矣而犹曰非敢以为报姑欲长以为好而不忘耳盖报人之施而曰如是报之足矣则报者之情倦而施者之徳忘惟其歉然常若无物可以报之则报者之情施者之徳两无穷也○方氏应龙曰首二句只形容忠厚之情下二句欲以坚相好之𧨏此诗亦以风世之薄道往来而较量于锱铢者
  附录孔氏颖达曰以卫人得齐桓之大功思厚报之而不能乃假小事以言设使齐投我以木瓜我假以琼琚犹非敢以此报齐之木瓜欲令齐长以为玩好结我以恩情而已况今救而封我如此大功知何以报之○苏氏辙曰桓公城楚邱以封卫遗之车马器服卫以复安卫人徳之故曰虽投我以木瓜我将报之以琼琚琼琚之于木瓜重矣然犹不敢以为报也永以与之为懽好而已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集传比也瑶美玉也陆氏徳明曰瑶说文云美石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音久叶举里反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集传比也玖亦玉名也陆氏徳明曰玖玉黑色
  集说孔氏颖达曰传言琚佩玊名瑶玖亦佩玊名瑶言美石玖言玊名明此三者皆玊石杂也故丘中有麻传云玖石次玊是玖非全玊也○顾氏梦麟曰玊重石轻惟最贵者用玊以纯故有非全玊之说总论黄氏櫄曰木瓜木桃木李皆微物也而诗人欲以琼琚琼瑶琼玖报之且犹以为未足非物之不足而心之不足也○许氏天赠曰此诗似赋而以为比者盖以木瓜等比微物以琼琚等比重宝非真以木瓜等相施报也
  木瓜三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有学者请于先生曰某于木瓜诗反复讽咏但见其有忠厚之意而不见其有亵慢之情小序以为美齐桓恐非居后而揣度者所能及或者其有所传也窃意桓公既殁之后卫文公伐齐杀长立幼卫人感桓公之恵而责文公之无恩故为是诗以风其上不然则家语所载岂凿空而为此言乎先生以为不然曰若以此诗为卫人欲报齐桓之诗则齐桓之恵何止于木瓜而卫人实未尝有一物报之也而先生疑以为男女相赠荅之辞如静女之类者则亦以卫风多淫乱之诗而疑其或然耳尝试思之静女之诗其为男女相赠荅于诗文可见至此诗则全不见有男女之辞若只据诗文以为寻常相问遗之意似亦通先施之者虽薄而后报之者常过厚是亦忠厚之情也且与家语之说亦不相戾○胡氏一桂曰案王氏诗考引晁氏诗序论云贾谊谓木瓜下报上也如是则集传以为疑亦男女相赠之辞未尝以为实然之论然矣
  附录孔氏颖达曰戴公出处于漕为齐公子无亏所救戴公卒文公立齐桓公又城楚邱以封之则戴也文也皆为齐所救而封之也左传齐侯归公乘马祭服归夫人鱼轩重锦是遗戴公也外传齐语曰卫人出庐于漕桓公城楚邱以封之其畜散而无育齐桓公与之系马三百是遗文公也○胡氏安国曰木瓜美桓而夫子录之善卫人之情也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徳报徳则民有所劝矣○严氏粲曰木瓜美桓公卫人之情也春秋不与桓公専封所以尊王也
  案诗序木瓜美齐桓公也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孔颖达解之曰言欲厚报之则时实不能报也心所欲耳经三章皆欲报之词汉唐宋诸儒皆从序说即朱子读尊孟辨亦云诗录木瓜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为尽可法则朱子亦尝用序说矣独至注诗则以为美桓之说于经文无所据而疑其为男女赠荅之诗然曰疑者亦未为必然之论辅广尊师说谓非美桓公但经文无男女之词以为只作寻常问遗解此与后之托为申培之说者相近总之木瓜之诗言人当薄遗厚报故设为瓜琼不等之喻谓若有厚于此者报当何如此风人忠厚之情也毛郑指为美桓者述其所传朱子改为赠荅者据文诠义后儒独于此诗袒毛郑而与朱子相左者甚众今从集传亦不废笺义在读诗者善观而会通之可耳
  卫国十篇三十四章二百三句
  集传张子曰卫国地滨大河其地土薄故其人气轻浮其地平下故其人质柔弱其地肥饶不费耕耨故其人心怠惰其人情性如此则其声音亦淫靡故闻其乐使人懈慢而有邪僻之心也郑诗放此辅氏广曰郑卫之俗淫靡非独习俗之弊盖亦风土所致张子发此说可谓能通天地人矣
  集说朱氏公迁曰卫多君子于诗可见如淇奥之武公固非诸国所有而文公兴卫亦卓卓可称者其馀如凯风之孝子北门之忠臣北风之智者干旄之贤大夫简兮之贤伶官考槃之隐君子岂不特然于变风时其次则乘舟之争死者亦有可悯之一节又如贤妇人六人则庄姜共姜许穆宋桓夫人泉水竹竿之女也若燕燕之全淑慎伯兮之守专一雄雉之知徳行谷风被弃而有德音又在六妇人以外然则卫不特多君子亦可谓多贤妇人矣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四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五
  王一之六
  集传王谓周东都洛邑王城畿内方六百里之地孔氏颖逹曰周以镐京为西都故谓王城为东都王城即洛邑汉书地理志云初洛邑与宗周通封畿东西长南比短短长相覆千里案西周方八百里八八六十四为方百里者六十四东周方六百里六六三十六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二都方百里者百方千里也在禹贡豫州大华外方之间孔氏颖逹曰大华即华山外方即嵩高也○金氏履祥曰外方今河南伊阳县伊阙镇之西陆浑山其山固嵩高之连𡶶然谓为嵩高则非尔北得河阳孔氏颖逹曰左传称襄王赐晋文公阳樊温原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杜预云在晋山南河北故曰南阳是未赐晋时为周畿内故知比得南阳渐冀州之南也孔氏颕逹曰河内曰冀州知河比之地渐冀南境也周室之初文王居丰武王居镐至成王周公始营洛邑为时会诸侯之所以其土中四方来者道里均故也自是谓丰镐为西都而洛邑为东都郑氏康成曰始武王作邑于镐京谓之宗周是为西都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谓之王城是为东都今
  河南是也召公既相宅周公往营成周今洛阳是也○陈氏大猷曰镐京谓之宗周以其为天下所宗也洛邑谓之东都又谓之成周以周道成于此也于洛邑定鼎以朝诸侯宅土中以莅四海其示天下也公于镐京定都以据形胜处上游以制六合其虑天下也远至幽王嬖褒姒生伯服废申后及太子宜臼宜臼奔申申侯怒与犬戎攻宗周弑幽王於戏音义○严氏粲曰戏骊山下地名亦水名晋文侯郑武公迎宜臼于申而立之是为平王徙居东都王城李氏樗曰自丰镐而言之则宗周为西周而王城为东周周既东迁则成周为东周而王城为西周于是王室遂卑与诸侯无异故其诗不为雅而为风然其王号未替也故不曰周而曰王陆氏徳明曰平王东迁政遂微弱诗不能复雅下列称风以王当国犹春秋称王人○孔氏颖逹曰言王国变风者称王而列于诸侯之上在风则卑矣当言周而言王则尊之也○苏氏辙曰其风及其竟内而不能被天下与诸侯比○陈氏栎曰平王以后诗不入于大小雅而侪为十五国风其事遂始载于春秋而诗终乎此矣其地则今河南府及怀孟等州是也皇舆表河南府即今河南府怀州今怀庆府孟州今孟县并隶河南
  集说孔氏颖逹曰王室虽衰天命未改言与诸侯无异者以其王爵虽在政教才行于畿内化之所及与诸侯相似也诗者縁政而作风雅系政广狭王爵虽尊犹以政狭入风风雅之作本自有体非谓采得其诗乃贬之也○张子曰王次卫者恐混于二南故以三卫间之○曹氏粹中曰春秋之作始于隐公隐公之元年即平王之四十九年也天下无王而寄元于鲁故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李氏樗曰孟子所谓诗亡者雅颂之诗亡也既以平王之诗为国风则是下列于诸侯矣然春秋或书天王者所以存王道也○郑氏樵曰七月者西周之风黍离者东周之风○朱子语类问王风是他风如此不是降为国风曰其辞语可见风多出于在下之人雅乃士大夫所作雅虽有刺而其辞与风异○陈氏埴曰雅诗多是朝会燕飨乐章或是公卿大臣规谏献纳之所作东迁以后朝廷既无制作公卿又无献纳故雅诗遂亡独有民俗歌谣其体制声节与列国之风同也○王氏应麟曰范甯榖梁序孔子就大师正雅颂因鲁史修春秋列黍离于国风齐王徳于邦君明其不能复雅政化不足以被群后也然左传襄二十九年季札观乐于鲁已为之歌王矣孔子至哀十一年始自卫反鲁乐正雅颂得所则降王于国风非孔子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苖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叶铁因反此何人哉集传赋而兴也黍榖名苖似芦高丈馀穗黑色实圆重孔子家语黍者五榖之长祭先王以为上盛○严氏粲曰说文曰黍禾属而黏者也以大暑而种故谓之黍本草唐本注云黍似粟而非粟也○黄氏一正曰黍有丹白黄黒四色粒多而黏谷之可为酒者也离离垂貌稷亦榖也一名穄音祭似黍而小或曰粟也尔雅粢稷也○邢氏昺曰左传云粢食不凿曲礼云稷曰明粢是也郭云今江东人呼粟为粢然则粢也稷也粟也止是一物○严氏粲曰说文曰稷百榖之长迈行也靡靡犹迟迟也摇摇无所定也孔氏颖逹曰楚威王曰寡人心摇摇然如悬旌而无所薄是心忧而无附著之意悠悠远貌苍天者据远而视之苍苍然也毛氏苌曰苍天以体言之○周既东迁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郑氏康成曰宗周镐京也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傍徨不忍去故赋其所见黍之离离与稷之苖以兴行之靡靡心之摇摇朱氏公迁曰黍之实垂有靡靡之意稷之苖动有摇摇之意本因感叹黍稷而赋之但其下两句义又相因故为赋而兴既叹时人莫识己意又伤所以致此者果何人哉追怨之深也李氏樗曰含蓄其辞不欲指斥其人也
  集说李氏樗曰箕子过故殷墟作麦秀之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与此诗意同○辅氏广曰人忧则行自迟而心无所定国家颠覆在臣子固不能无所忧此诗人忧之得其正者也○严氏粲曰言彼处有黍彼处又有稷见无处不然所谓尽为禾黍也人有知我之情者谓我心有所忧不知我之情者怪我久留不去谓我有何所求也唯呼天而诉之而苍然悠远叹其诉而不闻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音遂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集传赋而兴也穗秀也严氏粲曰论语觧云吐华曰秀是秀为未穗今所谓秀则已成穗而秀茂与彼秀别稷穗下垂如心之醉故以起兴
  集说毛氏苌曰醉于忧也○李氏公凯曰忧甚而不自知如醉于酒○朱氏道行曰如醉摇摇之感深而沈冥也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于结反叶于悉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集传赋而兴也噎忧深不能喘息如噎之然孔氏颖逹曰噎咽喉闭塞之貌言忧深也稷之实如心之噎故以起兴
  集说朱氏公迁曰虚则通实则塞而噎○朱氏道行曰如噎摇摇之郁结而息滞也
  总论孔氏颖逹曰诗人以黍秀时至稷则尚苖未得还归遂至于稷之穗又至于稷之实三章历道其所更见稷则穂实改易黍则常云离离欲记其初至故不变黍文大夫役当有期而反但事尚未周也○范氏处义曰忧思乱于中则瞻视眩于外闵周室者黍稷莫分念父母者莪蒿莫辨此黍稷蓼莪所为作也
  黍离三章章十句
  集传元城刘氏曰常人之情于忧乐之事初遇之则其心变焉次遇之则其变少衰三遇之则其心如常矣至于君子忠厚之情则不然其行役往来固非一见也初见稷之苖矣又见稷之穗矣又见稷之实矣张子曰言苖言穗言实作文者须是如此而所感之心终始如一不少变而愈深此则诗人之意也辅氏广曰久而不忘者天理之常也㬥集旋涸者人欲之无定也情得其正则自然久而不忘矣
  集说王氏柏曰周大夫亦善于为诗者感慨深而言不迫切反复歌咏之自见其凄怆追恨之意○谢氏枋得曰文武成康之宗庙尽为禾黍而能为闵周之诗者一行役大夫之外无人也吾观书至文侯之命所以训戒晋文侯者惟曰自保其国而已王室之盛衰故都之兴废悉置度外吾于黍离之诗重有感也夫○朱氏善曰周之王业公刘开拓之于豳太王创造之于岐文王光大之于丰武王成就之于镐皆在西都八百里之内其土地则先王之土地其人民则先王之人民也为子孙者正当守之而不去今乃举旧都弃之而即安于东行役之大夫既已见而忧之且追怨之岂容付之无可奈何而己邪谓宜请于平王号令诸侯整师辑旅光复旧物诸侯见王之有志孰不奔走而服从当是时晋之义知郑之掘突既皆王室之旧勲齐藉太公之故基鲁承周公之遗烈卫凭康叔之威灵亦皆足以左右王室而王自弃之为之臣者又寂无一人以为言噫周辙之不西有由矣夫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叶将黎反鸡栖音西于埘音时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叶陵之反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叶新赍反集传赋也君子妇人目其夫之辞凿墙而栖曰埘许氏慎曰日在西方而鸟栖○郭氏璞曰今寒乡穿墙栖鸡○冯氏复京曰禽经云陆鸟曰栖水鸟曰宿○徐氏凤彩曰徐锴云鸡稽也能稽时也其鸣也知时其栖也知阴日夕则羊先归而牛次之陆氏佃曰羊性畏露晚出而早归常先于牛○大夫久役于外其室家思而赋之曰君子行役不知其反还之期且今亦何所至哉鸡则栖于埘矣日则夕矣羊牛则下来矣是则畜产出入尚有旦暮之节而行役之君子乃无休息之时使我如何而不思也哉
  集说苏氏辙曰君子行役而无至期曽鸡与牛羊之不若奈何勿思哉○辅氏广曰知其归期则思有所止也知其所在则思有所向也今也不知其期则不知其几时可归也曷至哉则不知其今在何所也睹物兴思虽欲自已而有所不能也○严氏粲曰君子往而行役不知期以何时而归乎言其时之久也且今何所至哉又不知其所至之处言其地之远也鸡栖日夕羊牛又下牧地而来归皆有休息之时君子行役乃无休息如之何而使我不思乎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户括反叶户劣反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古活反叶古劣反君子于役苟无饥渴叶巨列反
  集传赋也佸会桀杙尔雅鸡栖于弋为桀○李氏巡曰弋橛也○陆氏徳明曰弋亦作杙括至苟且也○君子行役之久不可计以日月而又不知其何时可以来会也亦庶几其免于饥渴而已矣此忧之深而思之切也李氏公凯曰既不得归则庶几其在道路之间且无饥渴之患亦可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行役反无日月何时而有来会期且得无饥渴忧其饥渴也○辅氏广曰可以日月讣则思犹有节也知其会期则思犹有止也不日不月则不可计以日月也曷其有佸则不知其何时可以来会也苟无饥渴则不敢必其归而但幸其不至于饥渴而己其忧思之情益甚矣○王氏柏曰君子于役闺思之正也感时念远固人之常情至情所钟聚在苟无饥渴一语上
  总论许氏谦曰上三句谓君子之役无期可归次三句则家中目前之所睹者鸡则必栖于埘与桀犹人必当止于家今乃不得止息日夕则牛羊必来犹人出有期必当归今乃无期可归则思君子之心容可已乎○朱氏公迁曰前章极思之之心后章致愿之之心○沈氏守正曰诗意因思而触物非感物而兴思也不知其期计时也曷至哉计地也不日不月数往日也曷其有佸伤来日也苟无饥渴则知思之无可奈何而但冀其生还思益深矣
  君子于役二章章八句
  集说谢氏枋得曰雨雪霏霏遣戍役而预言归期也卉木栖萋劳还卒而详言归期也四牡之使宁几何时劳之曰我心伤悲吉甫在镐不过千里劳之曰我行永久先王之心惟恐一人之劳苦惟恐一人之怨咨本于推己及物之恕发而为序情闵劳之仁岂有无期度乎哉君子于役至于不知其期仁恕之义泯然矣文武宣王之治何时而可复见乎○沈氏守正曰草虫殷靁平淡之思也君子于役哀伤之思也世有盛衰而妇人女子之口传之此之谓风也
  案序说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而作是诗孔颖逹谓在家之大夫思君子僚友在外之危难也朱子改为大夫行役而室家念之之诗从室家而言其情更为真切而无衍说若从同僚而思其危难则篇中未露此意故朱子不从当为正解
  君子阳阳左执簧音黄右招我由房其乐音洛音止子馀反集传赋也阳阳得志之貌毛氏苌曰阳阳无所用其心也○董氏逌曰阳阳者气充于内容貌不枯也簧笙竽管中金叶也盖笙竽皆以竹管植于匏中而窍其管底之侧以薄金叶障之吹则鼔之而出声所谓簧也故笙竽皆谓之簧笙十三簧或十九簧竽三十六簧也邢氏昺曰笙管必有簧故或谓笙为簧○陈氏旸曰乐记云弦匏笙簧则簧之为物笙竽有焉其美在中所以鼔中声也○严氏粲曰簧笙之舌也由从也房东房也刘氏熙曰房旁也在堂两旁也○朱子曰由房只是人出入处古人于房前有壁后无壁所以通内只且语助辞○此诗疑亦前篇妇人所作盖其夫既归不以行役为劳而安于贫贱以自乐其家人又识其意而深叹美之皆可谓贤矣岂非先王之泽哉或曰序说亦通宜更详之序曰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辅氏广曰先生谓此诗疑亦前篇妇人所作者盖篇首皆以君子为言而又相聫属此固不害于义然安知其非偶然而然也故又取或者之说以为序说亦通宜更详之盖欲仍旧也集说毛氏苌曰由用也国君有房中之乐○孔氏颖逹曰路寝之常乐天子以周南诸侯以召南是天子诸侯皆有房中之乐也○君子禄仕贱职招呼其友此君子之友陈其呼己之事言有君子在于乐官之位左手执其笙簧右手招我用此房中乐官之位言道教不行且相与乐此而已○胡氏一桂曰朱子初解云君子知道之不行为贫而仕所以辞尊居卑辞富居贫相招为禄仕虽役于伶官之贱而阳阳自得若诚有乐乎此者其所以全身远害之计深矣虽非圣贤出处之正然比于不量其力贪利以没身者岂不贤哉
  ○君子陶陶左执翿徒刀反右招我由敖五刀反其乐只且集传赋也陶陶和乐之貌孙氏愐曰陶喜也○叚氏昌武曰记云人喜斯陶陶斯咏翿舞者所持羽旄之属孔氏颖逹曰释言云翿纛也孙炎曰纛舞者所持羽也又曰纛翳也郭璞云所持以自蔽翳也敖舞位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由东房入后堂然后就舞位言之序也如序说则房为作乐之处敖为舞之位其言亦有序矣
  总论程子曰阳阳自得陶陶自乐之状皆不任忧责全身自乐而已○陈氏旸曰古之为乐播诸声音而有簧以鼔之形诸动静而有翿以容之乐莫大焉故诗人取之以见意○李氏樗曰乐官之职岂君子所当为哉盖以衰乱之世贤者多穷处草野及不得已而仕者皆居于下位此简兮之诗之义也○范氏处义曰周之贤者执乐舞之器招同志之友相与为人君房中之乐在人君遨游之所其容充盛其志自得贤者之所为固未易窥也○严氏粲曰君子之乐如此盖非所乐而乐焉知时事之不可为矣○李氏公凯曰君子遭乱不欲居尊位以怀天下之忧也
  君子阳阳二章章四句
  集说苏氏辙曰君子以贱为乐则其贵者不可居也虽有贵位而君子不居则周不可辅矣此所以为闵周也○邓氏元锡曰君子阳阳贤隐也古贤多隐伶官夫伶贱工也然司乐节得节礼乐而乐有平心反性之益焉君子之阳阳乐独得其道也云尔故仕为贫而道存焉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音记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叶胡威反哉怀哉曷月予还音旋归哉
  集传兴也扬悠扬也水缓流之貌彼其之子戍人指其室家而言也戍屯兵以守也申姜姓之国平王之母家也在今邓州信阳军之境孔氏颖逹曰申今南阳宛县是也在陈郑之南后竟为楚所灭○梁氏益曰申伯爵初为侯平王母申姜国楚灵王迁之今信阳之方城内也○皇舆表邓州属南阳府信阳军今信阳州属汝宁府并隶河南怀思曷何也○平王以申国近楚数被侵伐故遣畿内之民戍之而戍者怨思作此诗也兴取之不二字如小星之例辅氏广曰此兴体之中又别是一例不然则又似比体
  集说孔氏颖达曰役人所思当思其家但既怨王政不均羡其在家处者虽托辞于处者愿早归而见之其实所思之甚在于父母妻子耳○黄氏震曰古注云是子独处乡里不与我来守申是思之言也䟽云政教颇僻彼子在家不与我戍申是怨不均平也至欧阳程苏则以为国人怨诸侯不戍申言周人不当远戍也诗记诗缉皆从之晦庵传独从古注云彼其之子戍人指室家而言夫室家岂有同戍之理而诗人云尔者思之情然也
  附录欧阳氏修曰激扬之水力弱不能流束薪犹东周政衰不能召发诸侯彼其之子周民谓他诸侯国之当戍者也○苏氏辙曰扬之水非自流之水也水不能自流而或扬之虽束薪之易流有不流矣水之能自流者物斯从之安在其扬之哉周之盛也诸侯听役于王室无敢违命及其衰也虽令而不至其曰不与我戍申者怨诸侯不戍之辞也曷月予还归哉久戍而不得代之辞也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集传兴也楚木也张氏揖曰楚荆也牡荆蔓荆也○陆氏佃曰楚者楚地所出其一名荆故楚入春秋称荆而荆州亦以此木得名也甫即吕也亦姜姓书吕刑礼记作甫刑而孔氏以为吕侯后为甫侯是也当时盖以申故而并戍之今未知其国之所在计亦不远于申许也王氏应麟曰史记吕尚先祖为四岳佐禹治水有功虞夏之际受封于吕括地志故吕城在邓州南阳县西四十里吕氏春秋吕在宛县西
  集说孔氏颖逹曰周语云胙四岳为侯伯赐姓曰姜氏曰有吕又曰申吕虽衰齐许犹在是申与甫许同为姜姓诗人重章变文借甫许以言申其实不戍甫许也六国时秦赵皆伯益之后同为嬴姓史记汉书多谓秦为赵亦此类也
  ○扬之水不流束蒲叶滂古反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集传兴也蒲蒲柳春秋传云董泽之蒲杜氏云蒲杨柳可以为箭者是也陆氏玑曰蒲柳有两种皮正青者曰小杨其一种皮红者曰大杨○苏氏颂曰蒲柳又谓之萑蒲即水杨也○严氏粲曰毛以为草郑以为蒲柳皆通蒲草见陈泽陂蒲柳见陈东门之杨许国名亦姜姓今颍昌府许昌县是也皇舆表颍昌府许昌县今开封府许州隶河南
  集说黄氏佐曰戍守专为申戍甫与许则以申之故以事势轻重为先后之序也
  总论王氏质曰当是役夫远戍而悯其妻贫苦之独处愿与之同戍而有所不可则逆计以数归期也○沈氏守正曰思处即是其怨处不明言役非其职而但言思室家诗人微婉之意如此耳扬之水三章章六句
  集传申侯与犬戎攻宗周而弑幽王则申侯者王法必诛不赦之贼而平王与其臣庶不共戴天之仇也今平王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其立已为有徳而不知其弑父为可怨至使复仇讨贼之师反为报施酬恩之举则其忘亲逆理而得罪于天已甚矣又况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天子乡遂之民供贡赋卫王室而已今平王不能行其威令于天下无以保其母家乃劳天子之民远为诸侯戍守故周人之戍申者又以非其职而怨思焉则其衰懦微弱而得罪于民又可见矣王氏应麟曰营谢戍申其笃于母家一也一美焉一刺焉宣王亲亲平王忘仇也呜呼诗亡而后春秋作其不以此也哉辅氏广曰此正平王之诗故曰诗亡然后春秋作集说程子曰周人劳戍申而怨思诸侯有患天子命保卫之亦宜也平王独私其母家耳非有王者保天下之心人怨宜也况天子当使方伯邻国保助之岂当独劳畿内之民也○李氏樗曰以公存心则如采薇以私存心则如扬之水遣戍则同而美刺则异也○张氏栻曰胡文定公云案邶鄘而下多春秋时诗而谓诗亡然后春秋作何也自黍离降为国风天下无复有雅而王者之诗亡春秋作于隐公适当雅亡之后夫黍离所以为国风者平王自为之也平王忘雠于是王者之迹熄而诗亡故孔子惧而作春秋
  中谷有蓷吐雷反呼但反其干矣有女仳匹指反离嘅口爱反其叹土丹反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集传兴也蓷鵻音锥陆氏徳明曰鵻尔雅作萑音同叶似萑许氏谦曰尔雅注作叶似荏荏者白苏紫苏类也方茎白华华生节间即今益母草也孔氏颖逹曰释草云萑蓷郭璞曰今茺蔚也陆玑䟽云旧说及魏博士周元明皆云庵闾是也韩诗及三苍说悉云益母案本草云益母茺蔚也○严氏粲曰旧说以蓷草宜生高陆生谷中则伤于水非也据本草茺蔚正生海滨池泽其性宜湿暵燥孔氏颖达曰易曰燥万物者莫暵乎火仳别也嘅叹声艰难穷厄也○凶年饥馑陆氏徳明曰饥糓不熟馑蔬不熟室家相弃妇人览物起兴而自述其悲叹之词也集说程子曰蓷谷中所生之物待阴润而后能生故暵则干矣兴夫妇乐岁则能相保凶年则至相弃也○严氏粲曰诗以岁旱草枯兴饥年之憔悴萧索无润泽气象由此而致夫妇衰薄遂以相弃故曰遇人之艰难盖弃妻不怨其夫而以为时之艰难使然
  ○中谷有蓷暵其修叶式竹反矣有女仳离条其歗叶息六反矣条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
  集传兴也修长也或曰干也如脯之谓修也条条然歗貌范氏王孙曰条者是长远之义汉郊祀歌声气远条歗蹙口出声也悲恨之深不止于叹矣淑善也古者谓死丧饥馑皆曰不淑盖以吉庆为善事凶祸为不善事虽今人语犹然也○曾氏曰凶年而遽相弃背盖衰薄之甚者而诗人乃曰遇斯人之艰难遇斯人之不淑而无怨怼过甚之词焉厚之至也
  集说严氏粲曰长茂者亦为所暵兴饥馑甚则粗给者亦乏绝矣条条然而长歗其悲恨深于叹矣不善犹言不幸也○邹氏泉曰不淑亦只是艰难之意言遇斯人遭不善之事非谓其人之不善也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张劣反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集传兴也暵湿者旱甚则草之生于湿者亦不免也啜泣貌郑氏康成曰泣者伤其君子弃已何嗟及矣言事已至此末如之何穷之甚也苏氏辙曰叹之者知其不得已也歗者怨之深也泣则穷之甚也集说辅氏广曰方其叹且恨之时而曰遇人之艰难遇人之不淑而无怨怼过甚之辞固见其厚矣及其至于伤而泣也则亦曰何嗟及矣而已殆有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于命之意此尤见其厚也○严氏粲曰生于湿者又难暵于修者今亦为所暵兴富足者亦乏绝矣凶年饥馑之甚贫富皆憔悴也○朱氏道行曰中谷最下处时时常湿暵所不及者至是亦干旱之至残之尽也虽嗟泣无及于事艰难不淑之相仍莫可如之何也已
  总论范氏处义曰以脆弱之物喻衰薄之俗盖有深意使坚强之物虽遇旱暵未至俱燥使忠厚之俗虽遇凶歉未至相弃诗人可谓长于譬喻也○刘氏辰翁曰干者已暵修者又暵湿者亦暵其为旱势可胜言哉旱愈甚则仳离之怨叹愈甚矣○王氏柏曰中谷有蓷虽妇人为夫所弃想出于凶年不得已之情而非有所怨恶也是以有闵之之心而无恨之之意
  中谷有蓷三章章六句
  集传范氏曰世治则室家相保者上之所养也世乱则室家相弃者上之所残也其使之也勤其取之也厚则夫妇日以衰薄而凶年不免于离散矣伊尹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故读诗者于一物失所而知王政之恶一女见弃而知人民之困周之政荒民散而将无以为国于此亦可见矣辅氏广曰范氏之说得读诗之旨集说李氏樗曰孔子系易言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则常而久者乃夫妇之道也凶年饥馑为夫妇者正当患难相恤岂至弃而不保可以见平王不能厚风俗也此中谷有蓷所由作也○谢氏枋得曰凶年饥岁上而王朝有司徒荒政十二以聚民下而有司能以时告其上发仓廪开府库懋迁化居以赈民必无夫妇衰薄室家相弃之事矣此诗三章言物之暵一节急一节民之怨恨者一节深一节始曰遇人之艰难怜其穷苦也中曰遇人之不淑怜其遭凶祸也终曰何嗟及矣夫妇既已离别虽怨嗟亦无及也夫妇人之大伦饥馑而相弃人道之大变妇无一语怨其夫而有哀矜恻怛之意焉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此义妇也与忠臣孝子同道矣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叶吾禾反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叶良何反尚寐无吪
  集传比也兔性阴狡爰爰缓意孔氏颖逹曰无所拘制爰爰然而缓雉性耿介罗氏愿曰雉轻死亦其性然○陈氏子龙曰周礼春官大宗伯云士执雉注取其守介不失节离丽罗网孔氏颖逹曰释器云鸟罟谓之罗李巡曰鸟飞张网以罗之尚犹罹忧也尚庶几也姚氏舜牧曰尚无为尚字作犹字解尚寐尚字作可字解若曰寕可如此云尔吪动也黄氏震曰古注吪动也盖动则忧寐则不知故欲无吪○周室衰微诸侯背叛君子不乐其生而作此诗言张罗本以取兔兔狡得脱而雉以耿介反离于罗以比小人致乱而以巧计幸免君子无辜而以忠直受祸也范氏处义曰兔爰爰而自得雉则忧网罗之多故不乐其生者自比于雉也为此诗者盖犹及见西周之盛故曰方我生之初天下尚无事及我生之后而逢时之多难如此然既无如之何则但庶几寐而不动以死耳或曰兴也以兔爰兴无为以雉离兴百罹也黄氏佐曰兔脱祸则安静雉入罗则有忧其义相因而可以为兴下章放此
  集说欧阳氏修曰兔爰雉离叹物有幸有不幸也其曰我生之初尚无为者谓昔时人尚幸世无事而闲缓如兔之爰爰也我生之后逢此百罹者谓今时人不幸遭此乱世如雉䧟于网罗盖伤己适丁其时也○苏氏辙曰兔狡而难取雉介而易执世乱则轻狡之人肆而耿介之士常被其祸其曰尚寐无化宁死而不欲见之之辞也○辅氏广曰玩章未一句则为君子不乐其生而作无可疑者至于周室衰微诸侯背叛亦东迁以后所有之实事故先生取以为说所谓小人幸免君子被祸者以章首二句为比则当如此说又观君子不乐其生之意则亦容有此事也或以为兴者毛氏说也然与其他兴体又似不同故先生谓若以为兴则当以兔爰兴无为雉离兴百罹则其说亦简易可通不然则只当作比体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音孚叶步庙反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叶一笑反尚寐无觉居孝反叶居笑反
  集传比也罦覆车也可以掩兔孔氏颖逹曰释器云繴音壁谓之罿罿罬音拙也罬谓之罦罦覆车也孙炎曰覆车网可以掩兔者也郭璞曰今之翻车也有两辕中施罥音绢以捕鸟○锺氏惺曰覆车既是两辕可以网鸟亦可以网兽造亦为也范氏处义曰周之君子既不乐生于是叹曰我生之初时未乱离也尚无有造此者觉寤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不乐其生者寐不欲觉之谓也○欧阳氏修曰郑氏以兔雉喻政有缓急诗言欲寐而不觉其恶时甚矣政有缓急未为大害也矧夫政自当有缓有急就令宽猛失中诗人未至欲寐而不觉也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音冲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集传比也罿罬也朱氏道行曰罿即施于车上之罬即罦也或曰施罗于车上也庸用聪闻也无所闻则亦死耳李氏樗曰聪耳有闻也言我欲长寐而无所闻知也诗谓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又曰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皆此意也集说顾氏起元曰无造无庸意同无庸者凡有事则有所用无事则无所用矣无觉付天下事于不知也无聪天下之变皆不入于耳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序云君子不乐其生三章下五句皆言不乐其生之事首二句言君子为此而不乐也○范氏处义曰是诗三章皆比而赋之也○辅氏广曰无吪无觉无聪义无轻重但趁韵耳○顾氏起元曰三章各首二句比君子得祸而小人独免下皆是叹其所遭而安于死也
  兔爰三章章七句
  集说季氏本曰周道衰微政刑紊乱君子欲自晦而作此诗也○邹氏泉曰此诗见世道之变至于使人不乐其生可为长叹息矣用小人者安能辞其责乎
  附录孔氏颖达曰作兔爰诗者闵周也桓王失信于诸侯诸侯背叛王乃兴师伐诸侯诸侯御之与之交战王师伤败国危役赋不息使君子之人皆不乐其生焉故作此诗以闵伤之也隐三年左传曰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故周郑交质及周人将畀虢公政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又取成周之粟周郑交恶是桓王失信之事也桓五年左传曰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是诸侯背叛也又曰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祝聃射王中肩是王师伤败之事也
  绵绵葛藟力轨反在河之浒呼五反终远于万反兄弟谓他人父夫矩反谓他人父亦莫我顾叶果五反
  集传兴也绵绵长而不绝之貌岸上曰浒毛氏苌曰水厓曰浒○严氏粲曰岸近水之岸○世衰民散有去其乡里家族而流离失所者作此诗以自叹言绵绵葛藟则在河之浒矣今乃终远兄弟而谓他人为已父已虽谓彼为父而彼亦不我顾则其穷也甚矣朱氏公迁曰物得其所人失所依人不如物故以起兴○邹氏泉曰诸说皆云此诗兴至四句止但观集传今乃字与则其字若相照应且终远兄弟四句皆是失所依而穷之甚意宜作兴至未为当
  集说朱子曰葛藟枝蔓聨属有宗族之义○辅氏广曰世治则人皆安土重迁各亲其亲者其本性然也世乱则人多流离失所疏其所亲亲其所踈者夫岂性之所欲哉不得已也使民不得已而倒行逆施如此卒至于穷困而无所告焉则其责必有任之者矣○钱氏天锡曰此诗以叹己之穷为主责人之意轻绵绵与终远字相应盖绵绵是长蔓而不绝如终远则不长相聚矣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音俟叶矣始二音终远兄弟谓他人母叶满彼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叶羽已反
  集传兴也水厓曰涘孔氏颖逹曰释邱云涘为厓李巡曰涘一名厓郭璞云谓水边也谓他人父者其妻则母也有识有也罗氏中行曰识音志记而不忘也春秋传曰不有寡君许氏谦曰左传昭三年郑罕虎如晋叔向曰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又二十年齐公孙青聘于卫宾将掫掫行夜主人辞宾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获捍外役是不有寡君也注有相亲有
  集说严氏粲曰莫我有视之若无也○范氏王孙曰俱以终远兄弟振起则所重兄弟也谓他人父是认非同本者为兄弟也谓他人母亦是认非同胞者为兄弟也而踈者讵可强为亲乎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顺春反终远兄弟谓他人昆叶古匀反谓他人昆亦莫我闻叶微匀反
  集传兴也夷上洒音跣犹洗也下曰漘孙氏炎曰平上峭下故名曰漘漘之为言唇也许氏谦曰岸上面平夷而下为水洗荡啮入若唇也昆兄也闻相闻也李氏公凯曰如不闻有我而不见亲也○顾氏起元曰言视己之穷困漠不相闻也集说辅氏广曰顾亲于有有重于闻诗曰顾我复我至于亦莫我闻则漠然而不相领略矣夫亲乃天属也其可强为之哉○王氏志长曰母之所以为母昆之所以为昆皆由于父苟谓他人父则谓他人母谓他人昆不待言而可知矣故曰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
  总论邹氏泉曰此诗三章一意但始言父次言母次言兄有次序耳○郝氏敬曰兄弟相亲以父母同也不顾兄弟即是不顾父母谓他人为父母也不直斥其薄而讽之以二本所谓怨而不怒也○张氏彩曰本同父母而为昆弟者尚相弃如路人而乃望路人收我如子弟此必不得之数也则其不我顾不我有不我闻又何怪乎
  葛藟三章章六句
  集说黄氏佐曰左传曰葛藟犹能庇其本根似此诗托兴之义○沈氏守正曰即人之流离失所而民间之不能睦族可知即民间之不能睦族而上之所风可知诗语中无尤人意总是自伤之词
  彼采葛叶居谒反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集传赋也采葛所以为𫄨绤许氏慎曰葛𫄨绤草也盖淫奔者托以行也故因以指其人而言思念之深未久而似久也
  集说徐氏光启曰彼采葛兮盖托言以指其人犹氓之称复关耳○顾氏起元曰上一句指所思之人下二句言思念之情
  附录孔氏颖逹曰采葛以兴臣有使出其事虽小忧惧于谗一日不得见君如三月不见日久情疏为惧益甚故以多时况少时也○严氏粲曰人臣任事于外则谗间易生一日不见于君己惧小人乘闲而谗之如三月之久矣盖谗人众多君子动辄疑惧略不可以有所为事之大者谁敢任之
  ○彼采萧叶疏鸠反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集传赋也萧荻也白叶茎麄科生有香气祭则焫音爇以报气故采之孔氏颖逹曰李巡曰荻一名萧陆玑云今人所谓荻蒿者是也郊特牲云既奠然后爇萧合馨香是萧所以供祭祀也曰三秋则不止三月矣集说孔氏颖逹曰年有四时时皆三月三秋谓九月也设言三春三夏其义亦同作者取其韵耳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本与艾叶
  集传赋也艾蒿属尔雅艾冰台注今艾蒿干之可炙故采之陆氏佃曰艾字从乂草之可以乂病者也一名炙草博物志曰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得火艾曰冰台以此曰三岁则不止三秋矣
  集说朱氏公迁曰思念之意以渐而深○张氏彩曰楚辞云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意盖本此
  总论吕氏祖谦曰葛为𫄨绤萧供祭祀艾疗疾特训释三物见采之由不于此取义也○姚氏舜牧曰葛生于初夏采于盛夏故下承三月萧采于秋后故下承三秋艾必三年之久为佳故下承三岁附录孔氏颖达曰三章如此次者既以葛萧艾为喻因以月秋岁为韵积日成月积月成时积时成岁欲先少而后多故以月秋岁为次也臣之惧谗小事大事其忧等耳未必小事之忧如月急事之忧如岁设文各从其韵也○欧阳氏修曰诗人刺谗以积少成多为患○苏氏辙曰朝有谗人则下不敢有为采葛采萧采艾虽事之无疑者犹不敢行畏往而有谗之者是以一日不见君而如三月之久也采葛三章章三句
  附录黄氏震曰古以采葛去君侧故惧谗特采葛非人臣之事于事情未通晦庵传以为淫奔者托以行然亦意之之词至诗传折衷载晦庵新说乃以采葛比听谗愚案晋风采苓之诗亦以比听谗则此说近人情而不反古矣
  大车槛槛毳尺锐反衣如菼吐敢反岂不尔思畏子不敢集传赋也大车大夫车孔氏颖逹曰春官巾车职云革路以封四卫四卫四方诸侯守卫者又云大夫乘墨车然则王朝大夫于礼当乘墨车以大夫出封如子男之服则车亦得乘诸侯之车此大车盖革路也槛槛车行声也毳衣天子大夫之服孔氏颖逹曰春官司服云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春官典命职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出封谓出于封畿即得加命故得如子男之衣服菼芦之始生也毳衣之属衣绘而裳绣五色皆备其青者如菼刘氏济曰毳衣以宗彛为首盖画虎蜼虎蜼浅毛故谓之毳○刘氏瑾曰毳衣所画者三章宗彛也藻也粉米也裳所绣者二章黼也黻也所画所绣皆备五色所谓以五采彰施于五色者也尔淫奔者相命之词也子大夫也郑氏康成曰子者称所尊敬之词不敢不敢奔也○周衰大夫犹有能以刑政治其私邑者故淫奔者畏而歌之如此然其去二南之化则远矣此可以观世变也
  集说辅氏广曰不明言其大夫而但言车服而己亦可见其畏之意○朱氏公迁曰此诗之言所谓小人革面民免而无耻者盖政刑之效视徳化不能及也故去二南为远○顾氏起元曰槛槛以所闻言毳衣以所见言盖其一时气势威灵不敢玩视○畏非畏其车服只平素慑其政刑故不觉望而生惧心耳但诗自含蓄不曽道及一政刑字
  附录孔氏颖达曰言古者大夫乘大车服毳冕巡行邦国决男女之讼于时男女莫不畏之有女欲奔者谓男子云我岂不于汝思为无礼之交与畏子大夫之政必将罪我故不敢也古之大夫使民畏之若此今之大夫不能然故陈古以刺之也○苏氏辙曰古者大夫巡行邦国以听男女之讼其听之也明而止之有道民闻其车声而见其衣服则畏而不敢矣非待刑之而后已也
  ○大车啍啍他敦反毳衣如𫞩音门岂不尔思畏子不奔集传赋也啍啍重迟之貌孔氏颖达曰啍啍行之貎故为重迟上言行之声此言行之貎互相见也𫞩玉赤色孔氏颖达曰𫞩玉赪色也禾之赤苖谓之𫞩玉色如之五色备则有赤
  集说黄氏佐曰此二章即耳目之所感而畏相从于今生见其畏刑政于一时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叶户橘反谓予不信有如皦古了反曰集传赋也榖生穴圹皦白也○民之欲相奔者畏其大夫自以终身不得如其志也故曰生不得相奔以同室庶几死得合葬以同穴而已谓予不信有如皦日约誓之辞也
  集说吴氏师道曰前二章言不敢不奔犹不失为善也此章犹言生不得相从死犹不变云尔故申以约誓之辞亦邪思之不解者也○黄氏佐曰此章因志愿之相违而坚所约于没后见其畏刑政于终身
  附录孔氏颖达曰檀弓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然则周法始合葬也经称死则同穴则陈古者陈周公以来贤大夫○苏氏辙曰生则有内外之别而死则同穴夫妇之正也古之听男女之讼者非独使淫奔者止也乃使其夫妇相与以礼久要而无相弃也○严氏粲曰言古者男女皆守礼之正生则异室不至相渎死则同穴从一以终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观其自誓之词所守之坚可知矣此由上之风化使然也
  总论辅氏广曰世变虽下而大夫能使人畏之如此亦可谓贤也已始则不敢奔而已终则知其虽没身不得遂其志则其刑政之效亦非无常者之所能也○黄氏佐曰记云君子礼以坊徳刑以坊淫又曰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大夫能使民生畏心则其所以坊之者必有礼以为政刑之本矣○朱氏道行曰此诗归美周大夫之贤能慑俗淫奔少见王风之正○姚氏舜牧曰周之纪纲坏极矣一大夫以刑政治其私邑犹能使淫奔者畏惮而不敢是一木之支也
  附录孔氏颖达曰三章皆陈古者大夫善于听讼之事○李氏樗曰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古之听讼者何待于言哉观大车之诗深得夫子无讼之意也
  大车三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汉广之游女端荘静一人见而知其不可求野有死麕之女子贞洁自守人见而知其不可犯此所以为二南之化也岂至于有淫奔之心必待有所畏而后不敢哉今观此诗则世变之愈下可知矣○朱氏公迁曰哀痛如黍离可谓悲矣以刑政治民如大车亦可谓有能者矣变虽云变而东都之大夫则寥寥乎仅见者也
  附录吕氏祖谦曰此诗所谓陈古其犹在文武成康之后欤盖惟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与行露之诗异矣亦仅胜于东迁之时而已
  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七羊反其来施施叶时遮反集传赋也麻榖名子可食皮可绩为布者黄氏一正曰麻高四五尺叶如荏而圆锐花黄子房生色黒而茎方房八棱者名巨胜茎圆而房棱或四或六者名胡麻皮可为布花白色者则曰麻蕡曰大麻曰麻勃也子嗟男子之字也将愿也吕氏大临曰将之为言犹欲也施施喜悦之意吕氏祖谦曰孟子曰施施从外来○妇人望其所与私者而不来故疑丘中有麻之处复有与之私而留之者今安得其施施然而来乎
  集说朱子曰将其来施施望之之词○黄氏佐曰因麻麦及李似桑中之约而又有所留故易岩穴之贤为奸私之事不从小序
  附录毛氏苌曰丘中墝埆之处尽有麻麦草木乃彼子嗟之所治○施施难进之意○郑氏康成曰子嗟放逐于朝去治卑贱之职而有功所在则治理所以为贤施施舒行伺闲独来见己之貌○张氏栻曰贤人放逐越在他国故国人思之曰丘中有麻彼盖可以留子嗟而使不外适也其所以欲留之者欲其不越吾国庶几犹可望其施施而来也则其思而望之盖亦切矣
  ○丘中有麦彼留子国彼留子国将其来食
  集传赋也子国亦男子字也来食就我而食也集说严氏粲曰庶几从我食犹言中心好之曷饮食之之意
  附录毛氏苌曰子国子嗟父○郑氏康成曰言子国使丘中有麦著其世贤○孔氏颖逹曰毛时书籍犹多或有所据○此章言其父亦是治理之人耳
  ○丘中有李彼留之子叶奖里反彼留之子贻我佩玖叶举里反集传赋也之子并指前二人也贻我佩玖冀其有以赠己也
  集说辅氏广曰三章所谓望之之情益厚冀其有以赠己则厚于望其就我而食望其就我而食则厚于望其施施然而来也先生所谓语意不庄非望贤之意
  附录毛氏苌曰玖石次玉者言能贻我美宝○孔氏颖逹曰传以为作者思而不能见乃陈其昔日之功言彼留氏之子有能遗我以美道谓在朝所施之政教笺亦以佩玖喻美道冀望其来敬己而遗己耳
  总论黄氏佐曰上二章各指其人而冀其就已下一章总指其人而冀其赠已
  附录欧阳氏修曰庄王之时贤人被放逐退处于丘壑国人思之以为麻麦之类生于丘中以其有用皆见收于人惟彼贤如子嗟子国者独留于彼而不见录其来施施难于自进也将其来食思其来而录之也贻我佩玖谓其有美徳也子嗟子国当时贤士之字泛言之也○叚氏昌武曰陈曰有麻有麦有李言其所居有此足以自养无求于外犹韩子云盘之土可稼而食也
  丘中有麻三章章四句
  集说范氏王孙曰朱子以为淫诗宋氏曰昔二南之化江汉有不淫之士野麕有守贞之女无何西辙不回葛覃既变为采葛矣卷耳之怀复变为丘中之思兹其所以有黍离也欤附录黄氏震曰古以留为氏或以为滞留之留合两存之以俟知者○胡氏一桂曰愚案诸家皆本序说毛氏曰留大夫氏子嗟字曹曰留本邑名其大夫以为氏李氏曰所谓彼留子嗟者亦犹陈风所谓子仲之子岂必求之他书有子仲乃言其姓氏乎盖诗中所陈便是实事迹苏氏曰子嗟隐居邱陵之闲而殖麻麦果实以为生者民思其贤庶其肻徐来以从我严氏曰庄王不能用贤使国人私致其爱慕欲其相与游从不能飬贤使国人私致其殷勤以饮食之不能使贤者金玉王度使国人望其私淑于己是可叹也姑备诸说观焉○钱氏天锡曰东周之俗似非郑卫比以大车二诗为淫诗阙疑可也
  案朱子以此诗为妇人望其所私者而不来疑丘中复有与私而留之者盖有子嗟子国二人焉其说自朱子始后儒闲有疑之以为如此则夫子删诗时何取于田野之淫人而录之欤毛传留大夫之氏子嗟子国为父子郑康成曰著其世贤若然则贤大夫而隐君子也毛苌去古未远其说当有所本惜衰周之季古籍云亡无得而考矣
  王国十篇二十八章百六十二句
  集说张氏耒曰或问王风之诗凡十篇而闵周之诗四当是时平王东迁丰镐为墟文武之旧已埽地矣此黍离所以闵也兵败祸结此兔爰之所以闵也风俗衰薄室家不相保此中谷有蓷之所以闵也国家有是三者闵之宜矣君子阳阳之序曰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盖君子犹未去也何遽闵之哉曰序此诗者其知道乎国家之患莫大于有君子而不能知小人在位而贤人在下也其小人不为尽心未害也至于君子不为尽心苟求免于饥寒熟视其祸而不肻救者国恒亡此知微君子所以嗟伤而闵之也彼黍离兔爰中谷有蓷之乱苟有君子其至是乎○辅氏广曰读诗者可以怨则诗人固无怨怼过甚之词然予读王风则见其怨诗尤为平和此可见周人之风俗也
  郑一之七
  集传郑邑名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宣王以封其弟友为采地后为幽王司徒而死于犬戎之难是为桓公其子武公掘一作滑并音鹘突定平王于东都亦为司徒又得虢桧之地服氏虔曰东郑古郐国之地○杜氏预曰鄫国在荥阳密县东北○陆氏徳明曰武公随平王东迁遂灭虢鄫而居之○许氏谦曰文王二弟虢仲封东虢郑灭之即郑之制今郑州荥阳县也虢叔封西虢晋灭之今陜州是若虢州则其竟之所至也乃徙其封而施旧号于新邑是为新郑咸林在今华州郑县皇舆表今陜西西安府华州新郑即今之郑州是也皇舆表今河南开封府新郑县其封域山川详见桧风
  集说郑氏康成曰初郑桓公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众与东土之人问于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惧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济洛河颖之闲乎是其子男之国虢郐为大虢叔恃势郐仲恃险皆有骄侈怠慢之心加之以贪冒君若以周难之故寄帑与贿不敢不许是骄而贪必将背君君以成周之众奉辞罚罪无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补丹依畴历华君之土也修典刑以守之惟是可以少固桓公从之后三年幽王为犬戎所杀桓公死之其子武公与晋文侯定平王于东都王城卒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右洛左济前华后河食溱洧焉○孔氏颖达曰畿内之国政教禀于天子善恶归于其上无假风谏不当有诗桓公国于西周本在畿内武公初迁亦在东周畿内及并十邑盟会列于诸侯灼然在畿外故缁衣传曰诸侯入为天子卿士是畿外之君称入也○缁衣序曰父子并为周司徒则桓公之死武公即代为司徒是作卿士在并十邑之前也○王氏应麟曰吴氏曰齐诗刺哀襄而季札观乐乃曰泱泱乎大风也哉郑美武公而札乃曰其细已甚曰大曰细自其土地风气之发于音声者言之而非系乎辞也○朱氏公迁曰诸侯并吞则周衰周衰则侯国异政自近者始卫王郑相次其以此欤○胡氏绍曽曰郑初封在圻内风所以次王且周之衰郑为之也桓公时王室多故谋及史伯寄帑于虢桧之间以阴谋郁成大国然新郑即成皋荥阳虎牢之分岩险闻天下故春秋战争之多者无如郑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叶古玩反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集传赋也缁黑色周礼考工记三入为𫄸五入为緅七入为缁注染𫄸者三入而成又再染以黒则为緅又复再染以黒乃成缁缁衣卿大夫居私朝之服也孔氏颖逹曰缁衣即士冠礼所云玄冠朝服缁带素韠是也卿士旦朝于王服皮弁不服缁衣退适治事之馆释皮弁而服以听其所朝之政也宜称改更适之馆舍郑氏康成曰卿士之馆在天子之宫如今之诸庐也○孔氏颖逹曰考工记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注云九室如今朝堂诸曹治事之处谓天子宫内卿士各立曹司有庐舍以治事也粲餐音孙郭氏璞曰今河北人呼食为粲○郑氏康成曰爱之欲饮食之或曰粲粟之精凿音作王氏安石曰粲粟治之精者○许氏谦曰粟一石得米六斗为粝粝米一石舂为八斗为凿○旧说郑桓公武公相继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爱之故作是诗言子之服缁衣也甚宜敝则我将为子更为之且将适子之馆既还而又授子以粲言好之无己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桓公武公之为司徒上得于君下得于民其君子好之愈久而愈不厌适子之馆亲之也既亲之又授之以饮食此好贤之至也○辅氏广曰缁衣之宜美武公之徳称其服也改为欲其服之常新授粲欲其粟之常继发乎情形乎歌咏好善之诚心也○黄氏佐曰宜是一徳相传于父子而五教敬敷乎远迩馆即私朝也非私馆也苏氏曰诸侯入为卿士皆授馆于王室还乃司徒退食而还其私室也彼自有粲固无待于人之授也而我授之者特以致其爱耳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叶在早反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集传赋也好犹宜也
  集说季氏本曰好亦谓徳与服称也
  ○缁衣之席叶祥籥反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集传赋也席大也孔氏颖逹曰言服缁衣大得其宜也程子曰席有安舒之义服称其徳则安舒也
  集说黄氏佐曰席训大盖服而不衷只见其小今桓武相继善于职有以宜此服故人自见其庄严尊大也
  总论李氏樗曰以诗观之宜好席只是一意言国人之爱武公父子缁衣之敝我将为子改作之盖欲其久于其职也○朱氏善曰始之厚者不能保其终之不薄始之勤者不能保其终之不怠惟缁衣之好贤不然其改造改作既始终之无闲而适馆授粲复前后之如一彼夏屋之渠渠者其始非不盛也而终或每食之无馀此诗人所以叹其权舆之不继也
  缁衣三章章四句
  集传记曰好贤如缁衣又曰于缁衣见好贤之至
  集说吕氏祖谦曰此诗武公入仕于周而周人美之也若郑人所作何为三章皆言适子之馆兮好贤如缁衣所谓贤即谓武公父子也后之讲师习其读而不知其义误以为称武公之好贤遂曰明有国善善之功失其旨矣○严氏粲曰说者多以此诗为郑人所作谓周人之诗当在王风非也破斧伐柯九罭狼跋皆周大夫所作而附于豳此武公为司徒善于其职周人善之而作耳周人爱武公欲其常为卿士至其子荘公不克肖其徳周人遂畀虢公政而缁衣之意替矣
  七羊反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之舌反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叶满彼反仲可怀叶胡威反也父母之言亦可畏叶于非反
  集传赋也将请也仲子男子之字也我女子自我也里二十五家所居也孔氏颖逹曰地官遂人云五家为邻五邻为里是二十五家为里也杞柳属也生水傍树如柳叶麤而白色理微赤盖里之地域沟树也王氏应麟曰杞有三无折我树杞柳属也南山有杞在彼杞棘梓杞也集于苞杞言采其杞隰有杞桋枸檵也○莆田郑氏曰此淫奔者之辞集说刘氏瑾曰此女犹知畏惮故其托辞如此郑风之中亦所罕见也○朱氏道行曰仲子私来父母知之必谓以我之故致仲之来岂得不畏而惟情之怀乎故戒之以无逾无折
  附录毛氏苌曰仲子祭仲也○郑氏康成曰祭仲骤谏荘公不能用其言故言无逾我里喻无干我亲戚也无折我树杞喻无害我兄弟也段将为害我岂敢爱之而不诛以父母之故故不为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叶虗阳反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集传赋也墙垣也古者树墙下以桑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叶徒沿反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集传赋也园者圃之藩其内可种木也周礼太宰九职二曰园圃毓草木檀皮青滑泽材彊韧可为车陆氏玑曰檀木与檕音计迷相似又似梓榆
  集说徐氏常吉曰由逾里而墙而园仲之来也以渐而迫也由父母而诸兄而众人女之畏也以渐而远也
  总论胡氏一桂曰三章皆有所畏而不轻身以从其所怀亦庶几止乎礼义者也
  附录孔氏颖逹曰庄公有弟名段其母爱之令公处之大都公不能胜止其母遂至使骄而作乱也此叔未乱之前有臣祭仲者谏公令早为之所而公不听小不忍以致大乱国焉经三章皆陈拒谏之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是小不忍也后乃兴师伐之是致大乱国也○吕氏祖谦曰辞虽拒仲而意则与之岂敢爱之畏我父母则于段非有所不忍也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则拳拳于叔而不得已于姜氏者可见矣畏我诸兄畏人之多言特迫于宗族国人之议论非爱段也具文见意而庄公之情得矣将仲子三章章八句
  集说辅氏广曰此虽为淫奔之诗然其心犹有所畏未至于荡然而无忌也故列于郑诗之首以见其为风之始变也欤
  附录孔氏颖逹曰此事见于隐元年传○黄氏佐曰左传襄二十六年郑伯为卫侯如晋晋侯言卫侯之罪使叔向告郑伯子展赋将仲子兮晋侯乃许归卫侯即此诗也○吴氏肃公曰子展赋此诗取兄弟相护之意则岂淫奔语乎
  案此诗朱子取莆田郑樵之说定为淫奔玩其诗辞乃一篱落闲女子虽不能自遏其情而犹畏父母兄弟国人之言不敢轻身以从其人者也然考左传载卫侯见囚于晋齐侯郑伯为卫侯故如晋以请卫侯子展赋将仲子兮而卫侯得归使其为本国淫奔之诗当日晋侯赋嘉乐齐侯赋蓼萧郑伯赋缁衣皆寓意弘远子展何取以同赋而复见许于叔向耶今从集传为正解而录序说以备览
  叔于田叶地因反巷无居人岂无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集传赋也叔庄公弟共叔段也事见春秋毛氏苌曰叔大叔段也○孔氏颖逹曰其字曰叔以宠禄过度时呼为大叔左传谓之京城大叔是由宠而异其号也田取禽也邢氏昺曰白虎通义曰四时之田总名为田为田除害也巷里涂也孔氏颖逹曰里内之涂道也洵信美好也仁爱人也○段不义而得众国人爱之故作此诗言叔出而田则所居之巷若无居人矣非实无居人也虽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是以若无人耳或疑此亦民间男女相悦之词也集说孔氏颖逹曰仁是行之美名叔乃作乱之贼谓之信美好而又仁者言国人悦之辞非实仁也○黄氏佐曰美字俱自便捷轻利而言仁字如颁禽均以及众之谓也相媚悦以从之其所谓仁不过私爱之饰词郑伯克段京人叛之则信美且仁岂由衷之言哉
  ○叔于狩叶始九反巷无饮酒岂无饮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叶许厚反
  集传赋也冬猎曰狩杜氏预曰狩围守也冬物毕成获则取之无所择也集说郑氏康成曰饮酒谓燕饮也○邹氏泉曰二章之美槩言其善饮酒也而好则指其献酬欢洽而言也
  ○叔适野叶上与反巷无服马叶满补反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集传赋也适之也郊外曰野服乘也孔氏颖逹曰易称服牛乘马俱是驾用之义故服马犹乘马也
  集说辅氏广曰因其服马故称其武○邹氏泉曰三章之美槩言其善服马而武则指其控御驰骋之武勇也
  总论杨氏时曰仁且有武焉固宜国人之所悦而归之也而诗以为不义得众何也盖先王之迹微而礼义消亡国俗伤败故人之好恶不足以当是非而毁誉不足以公善恶叔段不义而为众所悦者亦以衰俗好恶毁誉不当其实故也然则所谓仁者岂诚有仁哉所谓武者亦若此而已以是观之则俗之所好恶可知矣○范氏处义曰美且仁谓其威仪也美且好谓其燕乐也美且武谓其善御也叔之处京缮甲治兵岂为田猎而国人悦之如此能无后患乎○许氏谦曰终篇虽全称美略无讥刺之辞而所美者惟田狩饮酒之事舍是盖无足言者祸败之来豫知之矣
  叔于田三章章五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自古小人为恶亦必行小惠善矫师以要民誉然后能惑众为乱此诗与晋扬之水沃盛强国人将叛而归沃之意同皆一时愚俗为小人所欺至形之歌咏孔子删诗何取焉盖以戒后之人君谨于其初勿使小人得志以成难图之势此圣人录诗之意也○彭氏执中曰玩味此诗如见叔段轻狷浮扬之意闾里少年朋徒追逐而极口夸美之也次篇放此
  附录严氏粲曰诗人之意谓段之不令而群小相与纵㬰如此必为厉阶以自祸庄公曷为不禁止之乎故序曰刺庄公也
  叔于田乘乘下绳证反叶满补反执辔如组音祖两骖如舞叔在薮素口反叶素苦反火烈具举襢音但素历反㬥虎献于公所将七羊反叔无狃女九反叶女古反戒其伤女音汝
  集传赋也叔亦段也车衡车轭也外两马曰骖如舞谓谐和中节董氏逌曰五御之法有舞交衢者盖诗所谓如舞也骖与服谐和然服制于衡不得如舞其言舞者骖也皆言御之善也刘氏瑾曰善御其马是以辔则柔顺如组骖则谐和如舞也薮泽也毛氏苌曰禽之府也○陆氏徳明曰韩诗云禽兽居之曰薮○孔氏颖逹曰郑
  有圃田此言在薮盖圃田也火焚而射也烈炽盛貌具俱也曹氏粹中曰王制云昆虫未蛰不以火田故尔雅谓火田为狩惟冬田乃用火若夫刈草以为防驱禽而纳诸防中然后焚而射焉则四时之田皆然也襢裼肉襢也孔氏颖逹曰李巡曰襢裼脱衣见体曰肉袒孙炎曰襢去裼衣㬥空手搏兽也公庄公也毛氏苌曰叔从公田也
  习也孔氏颖逹曰释言云狃复也复亦贯习之意国人戒之曰请叔无习此事恐其或伤汝也盖叔多材好勇而郑人爱之如
  刘氏瑾曰章首四句所谓材也次四句所谓勇也末二句则国人爱之之词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乘马执辔皆在道时事在薮以下则至田所从事矣火烈具举非此无以搜兽故未田先焚襢裼而曓得虎而献见叔勇敢惧虎之伤戒其无狃见叔不自爱与国人爱叔情况悉宛然矣○张氏彩曰㬥虎危矣以此而骄其兄则又危故曰将叔无狃戒其伤女言其不可恃也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戸郎反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音记又良御叶鱼驾反忌抑磬苦定反口贡反忌抑纵送忌
  集传赋也乘黄四马皆黄也陆氏佃曰黄马之上色明堂位曰周人黄马蕃鬛言吉事乘此衡下夹辕两马曰服孔氏颖逹曰车有一辕而四马驾之中央夹辕者名服马两边名𬴂马亦曰骖马襄驾也马之上者为上驾犹言上驷也郑氏康成曰上驾言马之最良也雁行者骖少次服后如雁行也扬起也忌抑皆语助辞骋马曰磬止马曰控范氏处义曰磬谓使之曲折如磬控谓控制不逸音舍音跋曰纵覆彇曰送梁氏益曰拔矢末也所谓括也亦作筈箭本受弦处彇与箫同弓之梢末所谓弭也曲礼左手执箫疏云弓头稍剡差斜似箫故名曰箫又谓之弰
  集说孔氏颖逹曰叔能磬骋马矣又能控止马矣言欲疾则走欲止则住能纵矢以射禽矣又能纵送以逐禽矣言发则能中逐则能及是叔之善射善御也○严氏粲曰既言叔良御忌遂言其能磬以骋马控以止马则马之进退惟其意所以实其良御也既言叔善射忌遂言其能后手㔢而纵前手攧而送则矢去劲而有力所以实其善射也○黄氏佐曰称其射御之善乃喜其无伤之词也末章注云亦喜其无伤之词盖承此章而解耳
  ○叔于田乘乘鸨音保叶补苟反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符有反叔马慢叶黄半反忌叔发罕叶虚旰反忌抑释掤音冰忌抑鬯敇亮反叶姑弘反
  集传赋也骊白杂毛曰鸨今所谓乌骢也齐首如手两服并首在前而两骖在㫄稍次其后如人之两手也阜盛慢迟也发发矢也罕希释解也掤矢筒盖春秋传作冰孔氏颖逹曰昭二十五年左传云公徒执冰而踞字异音义同服虔云冰椟丸盖杜预云椟丸是箭筒○严氏粲曰用矢则举掤以开筒既用则纳矢筒中释下掤以覆筒鬯弓囊也与韔同孔氏颖逹曰谓弢弓而纳诸鬯中言其田事将毕而从容整暇如此郑氏康成曰马行迟发矢希盖矢弢弓言田事毕亦喜其无伤之词也
  集说刘氏瑾曰上章及此亦皆言其田猎射御之善而喜其毕事无偒皆所谓多才好勇而得众者也○朱氏公迁曰马慢发罕则兽几尽释掤鬯弓则事亦已昔惧其或伤今喜其无伤首末两章相应也总论郑氏伯熊曰叚以国君介弟之亲京城太叔之贵而所好者驰骋弋猎也所矜者襢裼㬥虎也所贤者射御足力也出而人思之者饮酒服马之俦也气习到此而又恃其君母之爱玩于庄公之惟其所欲而不谁何也欲不为乱得乎○黄氏櫄曰司马温公常言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大叔多才而不义所谓挟才而为恶者也○朱氏善曰段之为人以射则善以御则良以容止则甚习以材力则甚武如是而甚不仁夫不仁而国人爱之若此者岂尽出于公哉上教不明人心不古颠倒是非混殽黑白固有不胜其可叹者矣
  大叔于田三章章十句
  集传陆氏曰首章作大叔于田者误苏氏曰二诗皆曰叔于田故加大以别之不知者乃以段有大叔之号而读曰泰又加大于首章失之矣严氏粲曰两叔于田其短篇者止曰叔于田其长篇者加大以别之
  集说吕氏祖谦曰鸷鸟将击必匿其形二诗所载段之轻浅如此宜其为庄公之所易也○吴氏肃公曰叔于田下篇全是讽语如猗嗟之美鲁庄公意全在言外戒其狃而伤女智者已见其端倪叔不悟耳
  附录孔氏颖逹曰叔负才恃众必为乱阶而公不知禁故刺之
  清人在彭叶普郎反驷介旁旁补彭反叶补冈反二矛重直龙反叶于良反河上乎翱翔
  集传赋也清邑名清人清邑之人也郑氏康成曰清者高克所帅众之邑也彭河上地名毛氏苌曰彭卫之河上郑之郊也○王氏质曰临河名清者甚多郦氏以清阳亭即清人城引诗清人在彭当是此地左氏卫侯甯喜盟于彭水之上卫郑相近彭或是此○王氏应麟曰杜预春秋释地云中牟县西有清阳亭驷介四马而被甲也孔氏颖逹曰介是甲之别名旁旁驰驱不息之貌二矛酋矛夷矛也英以朱羽为矛饰也酋矛长二丈夷矛长二丈四尺并建于车上则其英重叠而见黄氏一正曰矛上锐而旁句盖可刺可句之器也翱翔游戏之貌○郑文公孔氏颖达曰文公捷厉公子恶高克使将清邑之兵御狄于河上孔氏颖达曰是时狄侵卫卫在河北郑在河南恐其渡河侵郑故使高克将兵于河上御之久而不召师散而归郑人为之赋此诗言其师出之久无事而不得归但相与游戏如此其势必至于溃散而后已尔
  集说郑氏伯熊曰夫拥大众于外而无所事不为乱则必溃散耳○严氏粲曰狄去无事乃使四马被甲驱驰不息车上建矛翱翔于河上之地何为者耶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表骄反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集传赋也消亦河上地名麃麃武貌矛之上句音勾曰乔所以悬英也英弊而尽所存者乔而已
  ○清人在轴轴音胄驷介陶陶叶徒候反左旋右抽叶敕救反中军作好叶许候反
  集传赋也轴亦河上地名孔氏颖逹曰彭消轴皆河上之地久不得归师有迁移三地亦应不甚相远陶陶乐而自适之貌左谓御在将车之左执辔而御马者也旋还车也右谓勇力之士在将车之右执兵以击刺者也抽拔刃也中军谓将在鼓下居车之中即高克也好谓容好也○东莱吕氏曰言师久而不归无所聊赖姑游戏以自乐必溃之势也不言已溃而言将溃其词深其情危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毛以为左右中总谓一军之事笺以左为军之左旋右为人之右手于事不类故易传以为一车之事左谓御者在车左右谓勇力之士在车右中谓将居车中也车是御之所主也故习旋回之事右主持兵故抽刃击刺之高克自居车中以此一车所为之事为军之容好此谓将之所乘车耳若士卒兵车则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御车不在左也○黄氏佐曰左旋是挽车盘旋以为戏右抽是抽刃抚视以为乐左右儿戏而中军之将虽作好而强留亦岂能久哉
  总论范氏处义曰师之出处当严其期今乃翱翔之久不思班师师之屯次当谨其备今乃逍遥自适同于儿戏佳兵者不祥之器今乃左旋右抽以军作好不败何待○陈氏推曰在彭在消在轴有迁徙无常爰居爰处之意旁旁麃麃陶陶俱指乘驷介之人言有无事不归自为驰驱之意重英重乔有师久英弊而虚备故事之意
  清人三章章四句
  集传事见春秋闵公二年冬十二月狄入卫郑弃其师○胡氏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生杀予夺惟我所制耳使高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退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亦可也乌可假以兵权委诸竟上坐视其离散而莫之恤乎春秋书曰郑弃其师其责之深矣
  集说苏氏辙曰翱翔于河上非所以御狄也以御狄为名而逐高克也以君而逐大夫不能而假兴师焉以为大无政刑矣故曰弃师
  羔裘如濡叶而朱而由二反洵直且侯叶洪姑洪钩二反彼其音记之子舍音赦命不渝叶容朱容周二反
  集传赋也羔裘大夫服也如濡润泽也洵信直顺侯美也其语助辞舍处渝变也○言此羔裘润泽毛顺而美彼服此者当生死之际又能以身居其所受之理而不可夺郑氏康成曰谓守死善道见危授命之等盖美其大夫之词然不知其所指矣
  集说范氏处义曰服是服者称莫濡泽之美人臣惟信而直乃能处君命而不变○辅氏广曰舍命不俞所包者阔命有指理而言者有指气而言者以理言则居其理而不变以气言则居其分而不逾理可以兼气故集传止以理言之○严氏粲曰命天所赋于我者舍则居之而安也君子安于命临利害而不变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集传赋也饰缘去声袖也礼君用纯物臣下之故羔裘而以豹皮为饰也孔氏颖逹曰唐风云羔裘豹袪羔裘豹袖然则缘以豹皮谓之为袪袖也孔甚也豹甚武而有力故服其所饰之裘者如之司主也严氏粲曰司直谓直遒之宗主官名多称司言主掌之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服是服者称其豹饰之有力人臣惟强而有力乃能主国是而不摇○黄氏一正曰大夫羔裘所以象其礼也豹饰所以象其义也又言其体柔而文之以刚其义上达也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叶鱼旰反兮集传赋也晏鲜盛也三英裘饰也未详其制程子曰三英者若素丝五紽之类盖衣服制度之节○段氏昌武曰曹曰古者素丝以英裘盖以素丝织为组𬘓以英饰裘缝也三者其数也粲光明也彦者士之美称
  集说黄氏佐曰此言晏粲之美故称其为彦也彦即是美士犹君子成徳之名三英相称亦是大夫正直之义
  总论辅氏广曰首言其能舍命不渝次言其为邦之司直末乃以为邦之彦而结之然则为臣之道主于正直不阿而已虽孔子之在朝亦以便便訚訚侃侃为常至于柔行㢲入委曲以就事亦固有时而当用要之其出于不得已而已○朱氏公迁曰一章美其存心二章美其从政三章美其为人○朱氏善曰舍命不渝则必不徼幸而苟得而于守身之道得矣邦之司直则必不谀悦以求容而于事君之道尽矣既能顺命以持身又能忠直以事上此所以为邦之彦也欤
  羔裘三章章四句
  集说陈氏子龙曰义所难裁莫深于贵宠之际事所难处莫甚于强大之间郑之奢偪桓武以来亦难调矣其国疲小则晋楚之事亦孔艰矣是不可姑息治而怯懦定者猛兽有不采之威君子有不辱之色其之子之谓乎
  遵大路兮掺所览反执子之袪叶起据反兮无我恶乌路反兮不寁市坎反故也
  集传赋也遵循掺㧛许氏谦曰㧛与揽同撮持也袪袂孔氏颖逹曰袂是袪之本袪为袂之末俱是衣袖寁速严氏粲曰犹言仓卒也故旧也○淫妇为人所弃故于其去也㧛其袪而留之曰子无恶我而不留故旧不可以遽绝也宋玉赋有遵大路兮揽子袪之句亦男女相说之词也刘氏瑾曰宋玉登徒子好色赋曰郑卫溱洧之间群女出桑臣观其丽者因称诗曰遵大路兮揽子袪赠以芳华辞甚妙集传援此为证者盖宋玉去此诗之时未远其所引用当得诗人之本旨彼为男语女之词犹此诗为女语男之词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言相与己故母以喜新一念见恶而遽绝之斯成子之厚耳
  附录郑氏康成曰思望君子于道中见之则欲㧛持其袂而留之○严氏粲曰子无恶我而仓卒于故旧也谓弃去之速也不言其恶庄公而以为恶我婉词也言故旧以先君之义讽之庶其或留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魗市由反叶齿九反兮不寁好叶许口反
  集传赋也魗与丑同欲其不以已为丑而弃之也好情好也
  集说黄氏佐曰故旧己不可遽弃而况情好之人乎留之之意以渐而深也○朱氏道行曰以手易袪更亲言魗以见恶之由言好以见时虽故而情犹在据章面不寁故与好则恶之魗之者自处浇薄似亦宜有责焉不得偏诋掺执者之非也
  总论辅氏广曰无我恶兮不寁故也犹假义以责之至无我魗兮不寁好也则真情见而词益哀矣○范氏王孙曰大凡衣故不弃物故不毁故以故字动之美必代丑貌不胜心故以好字动之附录范氏处义曰既欲揽其袪又欲执其手以见为王留行之意甚坚既陈故旧之情复陈昔日之好以见诗人述己之私情期君子之必听非爱君忧国者安得此言哉
  遵大路二章章四句
  附录曹氏粹中曰申公白生强起穆生曰独不念先王之徳欤即此诗欲留君子之意○吕氏祖谦曰武公之朝盖多君子矣至于庄公尚权谋专武力气象一变左右前后无非祭仲高渠弥祝聃之徒也君子安得不去之乎不寁故也不寁好也诗人岂徒勉君子迟迟其行也感于事而怀其旧者亦深矣
  案序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朱子初解云君子去其国国人思而望之于其循大路而去也揽持其祛以留之曰子无恶我而不留故旧不可遽绝也是亦尝从序义矣后定为淫妇留其人之词引宋玉赋有遵大路兮揽子袪之句以为证刘瑾谓宋玉去古未远其所引用当得诗人本旨辨之者曰小序首句国史所题尤去古未远也况遵大路见非私径宋元明诸儒于此篇都从序说故节存大意以俟考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音符与雁
  集传赋也昧晦旦明也昧旦天欲旦昧晦未辨之际也吕氏祖谦曰列子曰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际明星启明之星先日而出者也尔雅释天明星谓之启明○严氏粲曰今俗所谓晓星也毛氏谓天将晓而小星不见惟明大之星烂然虽不指为启明然将晓而明大者惟启明耳弋缴音灼射谓以生丝系矢而射也许氏谦曰周礼司弓矢矰矢茀矢用诸弋射注疏结缴于矢谓之矰缴绳也矰高也取向上射飞鸟之义茀之言刜也以弋飞鸟刜罗之谓结缴以罗取而刜杀之也凫水鸟如鸭青色背上有文李氏巡曰野曰凫家曰鹜○陆氏佃曰沈凫善没而又容与与波上下○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词言女曰鸡鸣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则不止于鸡鸣矣妇人又语
  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烂然则当翱翔而往弋取凫雁而归矣其相与警戒之言如此则不留于晏昵之私可知矣集说孔氏颖逹曰鸡鸣女起之常节昧旦士起之常节皆是自言起节而彼既以时而起此亦不敢淹留即是相警之义也各以时起是不为色而留也○邹氏泉曰弋凫与雁正是勤业处不独为饮食之故而已
  ○弋言加叶居之居何二反之与子宜叶鱼奇鱼何二反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叶吕吼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叶许厚反
  集传赋也加中去声也史记所谓以弱弓微缴加诸凫雁之上是也陆氏佃曰弱弓微矢乘风振之曰弋○朱氏道行曰弋言加谓应弦而倒弓缴出其上也宜和其所宜也内则所谓雁宜麦之属是也郑氏康成曰言其气味相成○射者男子之事而中馈妇人之职故妇谓其夫既得凫雁以归则我当为子和其滋味之所宜以之饮酒相乐期于偕老而琴瑟之在御者亦莫不安静而和好其和乐而不淫可见矣
  集说李氏樗曰饮酒偕老郑氏谓宜乎我燕乐宾客而饮酒与之俱至老亲爱之言也欧阳氏以为宾客一时相接岂有偕老之理与子者皆妇人谓其夫也御其琴瑟莫不安好是夫妇相爱之意也○辅氏广曰家道和夫妇睦则凡其器用自然觉得安静而和好况乎琴瑟本以为和乐之具哉○徐氏常吉曰君子无故琴瑟不离于侧凡物在手曰御莫不静好见以心之和形而为声之和也
  ○知子之来叶六直反之杂佩以赠叶音则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呼报反之杂佩以报之
  集传赋也来之致其来者如所谓修文徳以来之杂佩者左右佩玉也上横曰珩下系三组贯以蠙珠许氏谦曰蠙蚌之别名中组之半贯一大珠曰瑀末悬一玉两端皆锐曰冲牙两㫄组半各悬一玉长博而方曰琚其末各悬一玉如半璧而内向曰璜又以两组贯珠上系珩两端下交贯于瑀而下系于两璜行则冲牙触璜而有声也吕氏曰非独玉也觿许规反燧箴与针同熊氏刚大曰觿解结燧取火箴贮以管凡可佩者皆是也范氏处义曰杂佩或谓珩璜琚瑀冲牙之类或谓觿燧箴管凡可佩之物是诗既为民俗而作佩玊非民闲所常有当以后说为是赠送顺爱问遗也孔氏颖逹曰曲礼云凡以苞苴箪笥问人者左传云卫侯使以弓问子贡皆遗人物谓之问○妇又语其夫曰我苟知子之所致而来及所亲爱者则当解此杂佩以送遗报荅之盖不惟治其门内之职又欲其君子亲贤友善结其驩心而无所爱于服饰之玩也
  集说张子曰言妇人之好徳甚于男子○辅氏广曰一意而三叠之以见其情之不能自已也夫勤劳以成业和乐以宜家此妇人之贤徳然情犹未已也则无所爱于服饰之玩而欲其君子之亲贤乐善以辅成其徳是又加于人一等矣○徐氏凤彩曰来之既致其来宜赠其往也顺之志同道合故问以通情愫也好者好其善彼以善施我以物报也
  总论王氏质曰大率此诗妇人为主辞故子兴视夜以下皆妇人之词○朱氏善曰鸡鸣而兴昧旦而往言其时之有常也翱翔而往凫雁而归言其事之有常也弋而取之于外宜而和之于内盖欲各供其职也酒食以飬其身琴瑟以和其志盖欲同享其乐也来者致其来赠者送其往顺以爱之好以亲之皆来之之意问以遗之报以荅之皆赠之之意又见其重不在物而在乎徳也前二章相戒以职分之当为后一章相勉以徳业之交修○汪氏应蛟曰家之兴始于忧勤道之成始于闺阃鸡鸣夫妇早夜警戒矣又以亲贤友善为君子愿内有贤助外有良朋士之所以成徳业显当世也
  女曰鸡鸣三章章六句
  集说朱子曰此诗意思甚好读之使人有不知手舞足蹈者○辅氏广曰郑国之俗虽曰淫乱然在下之人夫妇之闲犹知礼义勤生业不昵于宴私相安于和乐而又能赞助君子以成其徳此可以观先王之泽与民性之善矣○朱氏公迁曰此诗与齐鸡鸣同意然彼言会朝之事可知其为国君之妃此其男子躬亲射弋则士庶人之妻也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叶芳无反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集传赋也舜木槿也树如李其华朝生暮落陆氏玑曰舜一名木槿一名榇一名椵齐鲁之闲谓之王蒸五月始华故月令仲夏木槿荣孟字姜姓洵信都闲雅也孔氏颖逹曰都者美好闲习之言司马相如上林赋云妖冶闲都○此疑亦淫奔之诗言所与同车之女其美如此而又叹之曰彼美色之孟姜信美矣而又都也
  集说辅氏广曰舜华言其容色之美琼琚言其仪饰之盛洵美且都又极称道其好乐之情也附录郑氏康成曰郑人刺忽昭公忽庄公子不娶齐女故称同车之礼齐女之美言孟姜信美好且闲习妇礼○孔氏颖逹曰忽不与齐为昏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假言忽实娶齐女与之同车之事以刺之桓六年传曰北戎侵齐齐侯使乞师于郑郑太子忽帅师救齐是忽尝有功于齐也传又云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太子忽忽辞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如左传文齐侯前欲以文姜妻忽后复欲以他女妻忽再请之此言齐女贤谓复请妻者非文姜也○严氏粲曰忽以弱见逐国人恨其不取齐女言忽所取他国之女行亲迎之礼而与之同车者特取其色尔如木槿之华朝生暮落不足恃也翱翔佩玉徒有威仪服饰之可观而无益于事也曷若彼美好齐国之长女忽若取之则有大国以为援而不至于见逐矣
  ○有女同行叶户郎反颜如舜英叶于良反将翱将翔佩玉将将七羊反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集传赋也英犹华也将将声也毛氏苌曰将将鸣玉而后行○孔氏颖逹曰上章言玉名此章言玉声互相足徳音不忘言其贤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古之人于玉比徳焉于琼琚言徳之容于将将言徳之音各以其类也总论顾氏起元曰一章悦其色二章悦其徳也
  附录范氏处义曰同车同行亲迎之礼也舜华舜英徳之见于容也琼琚将将徳之称其服也洵美且都信美而且闲雅也徳音不忘美名之不可忘也诗人之言如此非贤女不足以当之盖指忽再辞昏之齐女也
  有女同车二章章六句
  集说辅氏广曰郑诗惟此篇为男悦女之辞世衰道降徇情肆欲所美非美者多矣
  案诗序刺忽也衍之者曰忽不昏于齐后以无大国之援而见逐故国人刺之其事见于春秋传朱子以为忽之辞昏未为不正至其失国以势孤援弱亦未有可刺之罪也又云此诗未必为忽而作其论可谓极正大矣然既以为未必为忽而作则将据何说以解之乎集传以其在郑风也曰疑亦淫奔之诗后儒谓诗曰同车则有御轮之礼曰佩玉则有矩步之莭曰孟姜则本齐族之贵淫奔而越国有若是之威仪盛饰昭彰耳目乎不知朱子特辨序说因孟姜二字为齐女遂指刺忽之为傅会其曰淫奔盖疑词也诗固在人之善观矣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叶芳无反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子馀反集传兴也扶苏扶胥疏须二音小木也荷华芙蕖也陆氏玑曰荷芙蕖其华未发为菡萏已发为芙蕖子都男子之美者也孔氏颖逹曰都谓美好而闲习于礼法也○季氏本曰子都古之美男子借以为喻狂狂人也孔氏颖逹曰都是美好则狂是丑恶且语辞也○淫女戏其所私者曰山则有扶苏矣隰则有荷华矣今乃不见子都而见此狂人何哉
  集说许氏谦曰此诗恐是淫女见绝于男子而复私于人乃思绝者之美好而厌所私者之狂狡也○朱氏道行曰扶苏荷华俱有体色可爱以物之宜有者有之兴人之不宜见者反见之也女谑男丑一时调𥬇之词
  附录郑氏康成曰人之好美色不往睹子都乃反往睹狂丑之人以兴忽好善不任用贤者反任用小人其意同○吕氏祖谦曰山宜有扶苏者也隰宜有荷华者也朝宜有贤俊者也今观昭公之朝不见子都乃见狂且焉则昭公所美非美可知矣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集传兴也上竦无枝曰桥亦作乔游枝叶放纵也龙红草也一名马蓼叶大而色白生水泽中高丈馀孔氏颖逹曰释草云红茏古其大者蘬舍人曰红名茏古其大者名蘬是龙红一草而别名也○张子曰龙是荭草其枝干樛屈著土处便有根如龙也本草云荭草一名鸿䕵音缬如马蓼而大即水红也诗注云一
  名马蓼马蓼自是一种也子充犹子都也童氏逌曰子充不见于书疑亦以美著也狡童狡狯之小儿也郑氏康成曰狡童有貌而无实
  总论朱氏公迁曰狡甚于狂故以为序○朱氏道行曰借子都子充相形狂狡狂以情之荡言狡以情之诈言
  附录范氏祖禹曰山不惟有小木而又有大材隰不惟有华而又有草然则一国之大贤材无不有人君所美宜得其美者也○范氏处义曰在山则扶苏之与桥松在隰则荷华之与游龙孰为美孰为非美宜若易辨也今所用之人乃狂狡之童而子都子充之美乃不见用则美恶倒置矣二章皆比而赋之也
  山有扶苏二章章四句
  附录孔氏颖逹曰此篇刺昭公之飬臣失宜不以狡童为昭公也
  案此诗朱子初解曰所美非美谓贤者佞智者愚也吕祖谦取其说著之读诗记朱子亦曾与之后改是篇为淫女戏其所私者而作而祖谦己不及见矣然后之儒者卒多袒序说而朱传自孤行于天壤虽属令甲所尊亦以其持论之正也欤然即就序说诠之毛苌以诗之狡童为斥昭公郑康成以为喻昭公之所用非人孔颖逹曰笺义为长狡童之不斥昭公昔人已有定论矣
  他落反兮萚兮风其吹女音汝叔兮伯兮倡昌亮反予和胡卧反叶户圭反
  集传兴也萚木槁而将落者也毛氏苌曰萚槁也○孔氏颖逹曰七月云十月陨萚传曰萚落也然则落叶谓之萚此云萚槁者谓枯槁乃落也女指萚而言也叔伯男子之字也孔氏颖逹曰士冠礼为冠者作字云伯某甫则叔伯是长幼之异字予女子自予也女叔伯也孔氏颖逹曰予女相对之语○此淫女之词言萚兮萚兮则风将吹女矣叔兮伯兮则盍倡予而予将和女矣
  集说徐氏光启曰以叶萚而风吹兴彼倡而此和取相应相求之意○朱氏道行曰风吹萚落男倡女和情有固然但不应启自女口望倡予者之亟亟而令予得以和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叔伯群臣相谓也群臣自以强弱相服女倡矣我则将和之言此者刺其自专也○李氏樗曰君行于上臣从于下今也臣行事而不禀命于君是专命也○严氏粲曰此小臣有忧国之心呼诸大夫而告之言槁叶风吹不能久矣岂可坐视以为无与于己而不相与扶持之乎叔伯诸大夫其亟图之患无其倡不患无和之者也
  ○萚兮萚兮风其漂匹遥反女叔兮伯兮倡予要于遥反女集传兴也漂飘同毛氏苌曰漂犹吹也要成也唐氏汝谔曰要有成终之义集说辅氏广曰尔能倡予则予将成女之志视前章所谓和女者其情益急矣
  总论朱氏公迁曰此专以语相应为兴先和之后要之言之序也
  附录吕氏祖谦曰昭公微弱孤危其群臣相谓国势如槁叶之待冲风难将及矣叔乎伯乎盍各自谋尔倡我则我和女要女矣要谓要结也
  萚兮二章章四句
  附录胡氏绍曾曰旧谓木叶槁待风乃落人臣待君倡而后和风喻号令也今群臣自相倡和故刺其专又或因国势不安不啻如发蒙振落者遂相呼而有同心之𧨏乎此则犹是忠义之情矣
  案此诗序以为君弱臣强不倡而和盖指忽微弱孤危难将及矣叔伯群臣相谓也朱子以为此亦淫女之词叔伯男子之字一则曰忧国之篇一则曰狭邪之作相去何啻霄壤然朱子以后诸儒卒从序说者多盖以诗词未见有男女之情事也大抵去圣久远微意难窥而因经释义朱传可得其八九然汉儒以事证诗考见当时得失虽闲有傅会而其近理者要亦不可废尔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七丹反叶七宣反
  集传赋也此亦淫女见绝而戏其人之词言悦己者众子虽见绝未至于使我不能餐也
  集说唐氏汝谔曰反言以戏之第此戏谑生于见弃之后与山有扶苏不同○相与言者有人岂以
  狡童之故而食不下咽盖绝意之词
  附录郑氏康成曰不与我言者贤者欲与忽图国之政事而忽不能受之故云然○严氏粲曰忽不与贤人图事贤者忧之不欲斥忽而斥其所用之人也为告忽言之故指狡童为彼而称忽为子曰彼狡狯之童少不更事恃权宠而侮老成故不与我言也彼狡童不足恤吾惟忧君之故恐为所误至于不能餐也○旧说既以狡童指忽又以子为指忽非也彼以指忽之所用子以称忽则语意抑扬分明矣彼者薄之之辞子者亲之之辞也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集传赋也息安也
  集说黄氏佐曰戏之之意反复道之
  总论朱子曰圣人言郑声淫者盖郑人之诗多是言当时风俗男女淫奔故有此等语狡童想说当时之人非刺其君也○经书多被人说坏且如狡童诗安得当时人民敢指其君为狡童况忽之所为可谓之愚岂得为狡当是男女相怨之诗○辅氏广曰男子之淫佚非狂则狡○以狡童二字言之则知其下两句是反而戏之之辞若以为真不能餐与息则不应谓之狡童也
  附录范氏祖禹曰昭公孤危将亡君子忧之至于不能餐息爱君之至也夫不与我言不与我食则弃贤可知也然贤人岂以君之不知而浩然以忘之哉亦尽其忠爱以忧之而已○吕氏祖谦曰贤者于忽恳恳如此而忽不之察焉上下可谓不交矣疏其可亲亲其可疏斯其所以亡也
  狡童二章章四句
  附录严氏粲曰狡童或以为指忽或以为指蔡仲春秋书忽乃圣人笔削以示褒贬首序称忽亦国史所题经圣人之手忽以世子为郑君其当时国人作诗义不得目为狡童也若指祭仲则仲自庄公时已为卿且为庄公取邓曼而生昭公当昭公即位仲已老矣不应目为童也今考山有扶苏诗刺忽所美非美乃见狂且狡童是所用之人非狂即狡此诗正指忽所用之人耳圣人删诗以垂世教安取目君为狡童乎
  案序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毛苌解狡童即斥忽程子曰春秋书忽止曰郑忽盖不以忽为君故也不以为君故诗人目之为狡童是亦箕子黍离歌之遗意矣朱子谓忽不幸而失国况方刺其不能与贤人图事则犹在位也岂可忘君臣之分而以狡童目之斯论有关纲常名教者甚大足正千古传习之失但以为淫女见绝反言以戏之曰悦己者众子虽见绝未至于使我不能餐与息也未至之义诗无其文朱子门人疑诗谓彼谓子非指一人而言云不能餐者为忧忽之辞云彼狡童者指当时擅命之臣尝以质诸讲席矣至严粲直断曰彼以指忽所用之人子以称忽语意分明又儒先谓礼诸侯即位未逾年称子如此解则足显诗人忠爱之心而不失君臣之分似当以严说为优矣
  子惠思我褰裳渉溱侧巾反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馀反
  集传赋也惠爱也溱郑水名水经潧水出郑县西比南入于洧水○陆氏徳明曰说文溱作潧云潧水出郑溱水出桂阳也狂童犹狂且狡童也且语辞也○淫女语其所私者曰子惠然而思我则将褰裳而渉溱以从子子不我思则岂无他人之可从而必于子哉狂童之狂也且亦谑之之辞
  集说魏氏浣初曰褰裳渉溱子思专而我思亦专岂无他人子意泛而我意亦泛○朱氏道行曰思我则褰裳以就不思我则又顾之他较赋扬水者维予与女之歌又不可同日道矣
  附录郑氏康成曰子者斥大国之正卿○范氏处义曰忽之与突更入迭出皆祭仲之徒为之故国人思大国仗义以定其邪正也大国苟能惠然肯来思我国之乱当褰裳渉溱而至非甚难也○黄氏佐曰言诸侯众矣尔不我思则当有他国思我者耳朱子旧注曰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而不可缓也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叶于己反子不我思岂无他士鉏里反狂童之狂也且
  集传赋也洧亦郑水名梁氏益曰地理志云洧水出阳城山东南至长平入颍今汴梁之洧川县地近郑州士未娶者之称
  总论唐氏汝谔曰此淫女欲所私者思己而故谑之也○溱洧未必褰裳可渉特明其至之易耳狂童直是谑辞有相眷恋之意
  附录黄氏櫄曰祭仲恣其狂狡之行弄其君于股掌之上故国人思大国之正已而怨诸侯之不我救也且言狂童之狂日甚以见权臣擅命而举郑国无如之何也
  褰裳二章章五句
  集说辅氏广曰妇人从一而终者也狡童褰裳之诗则其纵欲而贼理也甚矣附录严氏粲曰郑人始作萚兮望大夫相与扶持之既无其人则又作褰裳望大国之见正也王道既微小国无所控愬往往思方伯之拯已霸图能无兴乎是可以观世变矣
  案序褰裳思正已也孔颖逹曰狂童谓突也忽以桓十一年立其年九月突归于郑忽出奔卫桓十五年突出奔蔡忽复归于郑其年九月突入于栎与忽争国忽微弱不能逐突故国人思大国之正己也左传郑六卿饯韩宣子于郊皆赋子大叔赋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子大叔拜盖拜韩起之有郑而许己也是自有此诗皆不作淫风观矣朱子初解亦云所以然者狂童之狂已甚不可缓也本从序义后以刺忽之诗太多故定为淫女谑其所私之词况郑风语意类多轻佻律以男女调笑固亦相符也
  子之丰芳容反叶芳用反兮俟我乎巷叶胡贡反兮悔予不送兮集传赋也丰丰满也巷门外也孔氏颖逹曰门外之道也○妇人所期之男子己俟乎巷而妇人以有异志不从既则悔之而作是诗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此诗意在与行与归而发端在悔予二字子之丰兮嘉其貎之扬也俟巷不送见属意自子负情自予以是悔谢之
  附录郑氏康成曰子谓亲迎者有亲迎我者面貌丰丰然丰满出门而俟我于巷中悔我不送是子而去也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集传赋也昌盛壮貌将亦送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俟堂则较巷而更密迩矣将不止送便有昵就之意
  ○衣于既反锦褧苦迥反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叶户郎反
  集传赋也褧襌音丹郑氏康成曰以襌縠为之中衣裳用锦而上加襌榖焉庶人之妻嫁服也○孔氏颖逹曰妇人之服不殊裳而经衣裳异文者以诗须韵句故别言之耳其实妇人之服衣裳连俱用锦皆有褧下章倒其文互言之叔伯或人之字也毛氏苌曰叔伯迎己者○郝氏敬曰叔伯不定其人之辞○妇人既悔其始之不送而失此人也则曰我之服饰既盛备矣岂无驾车以迎我而偕行者乎
  集说沈氏守正曰始之不往有别志也叔伯非呼其初迎之人也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集传赋也妇人谓嫁曰归
  总论朱氏公迁曰既悔不从其人继又变志于他人纵欲之意以渐而深○胡氏绍曾曰人当悔其前失何反悔其不奔也郑之俗日以偷而欲之中人有愈汨愈迷者
  丰四章二章章三句二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亲迎之礼在六礼之后岂有亲迎者己在乎堂而反不行者况郑风之淫乱乎
  附录李氏樗曰观此章则郑风俗可见矣始也男子亲迎女则不从其失正也如此及其终也已失身于他人欲复从昔日亲迎之男子其失正也又如此此诗所以刺之也
  案序丰刺乱也郑孔以为郑国衰乱昏姻礼废有男亲迎而女不从者已而悔焉思复从之其失在女子也朱子则不作亲迎观以女所期之男子俟巷俟堂而女有异志不从既悔失此人而又言服饰既盛备岂无迎我者则其欲为更奢矣盖先王之教化不行民闲之风俗日坏而郑为尤甚存此诗者重伤其淫乱也
  东门之𫮃音善叶上演反音如力于反在阪音反叶乎脔反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集传赋也东门城东门也严氏粲曰东门郑要会之地隐公四年左传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𫮃除地町町者梁氏益曰蝉除地去草也封土为坛除地为𫮃町町言有町畦茹芦茅蒐也一名茜可以染绛陆氏玑曰茹藘蒨草也齐人谓之茜今圃人或作畦种莳货殖传云卮茜千石亦比千乘之家陂者曰阪郭氏璞曰陂陀不平门之旁有𫮃𫮃之外有阪阪之上有草识其所与淫者之居也室迩人远者思之而未得见之词也集说郑氏康成曰其室则近谓所欲奔男之家望其来迎己而不来则为远○严氏粲曰东门有𫮃其𫮃之外有阪茹藘之草生焉此男子所居之处也女欲奔之而未遂故言其室则近不难至也其人甚远未得就之也
  ○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集传赋也践行列貌门之旁有栗毛氏苌曰栗行上栗也○孔氏颖逹曰栗在东门之外不处园圃之闲则是表道树也故云行上栗行谓道也左传云赵武魏绛斩行栗杜预注云行栗表道树栗之下有成行列之家室亦识其处也即就也辅氏广曰思之切而冀其亟来就己之辞
  集说孔氏颖逹曰栗有美味已有美色故女以自喻曰我岂不于汝思望之乎但子不于我来就迎之故我无由得往耳女当待礼从男今欲男就迎即去故刺之○朱氏道行曰栗在门傍栗下家室成行抒写上文景物之未尽者不我即有冀其终即意曰人曰子指男子言○姚氏舜牧曰贞者惟恐其凂淫者惟恐其不即
  总论范氏处义曰始期于茹藘之阪奈其人则尚相远终期于栗林之室奈其人不相即刺其相奔之情而谓迩其室而未亲履其室而未就也
  东门之𫮃二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逹曰二章皆女奔男之事也上篇女违而不至此复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俱是淫风故名为刺也○许氏谦曰朱子谓刺诗虽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者而赋之之人常在所赋之外凡若其自言者则淫邪之人所自赋也尝于桑中之序论之是固然矣然以后世观之放淫之辞深能道狎邪之情状者未必皆其所自作亦当时善为词章而深知风俗者为之也故愚于东门之𫮃以为诗人道其男女倡和淫邪之言非其自作此类亦多非独此篇亦非独淫邪之诗为然也
  风雨凄凄七西反鸡鸣喈喈音皆叶居奚反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集传赋也凄凄寒凉之气喈喈鸡鸣之声钱氏天锡曰凄凄喈喈极道其时之无聊也风雨晦冥盖淫奔之时君子指所期之男子也夷平也严氏粲曰毛传以夷为悦心悦则夷平忧则郁结也○淫奔之女言当此之时见其所期之人而心悦也
  集说朱子曰我得见此人则我心之所思岂不坦然而平哉○朱氏道行曰凄凄风雨既寒且濡喈喈鸡鸣尚未逹旦乘此际得见君子向之种种反侧者至此克慰故曰夷
  附录毛氏苌曰兴也风且雨鸡犹守时而鸣○郑氏康成曰喻君子虽居乱世不变改其节度思而见之云何而心不说○范氏处义曰鸡鸣必以时为徳之信故诗人有取焉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叶音骄既见君子云胡不瘳叶怜萧反集传赋也潇潇风雨之声胶胶犹喈喈也钱氏文子曰胶胶声杂也○严氏粲曰胶胶扰扰是杂之意谓群鸡之声也瘳病愈也言积思之病至此而愈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胶胶之鸣群起相属也积思之病一见而忘故曰瘳
  ○风雨如晦叶呼洧反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集传赋也晦昏已止也
  集说辅氏广曰喜甚于瘳瘳甚于夷云胡不喜言云如之何而不喜也盖喜剧之辞
  附录郑氏康成曰鸡不为如晦而止不鸣○范氏祖禹曰如晦又甚于潇潇而鸡鸣不已此所以为不改其度
  总论顾氏起元曰此淫女见所朝而悦也三章一意上二句言其时指其所期也下二句表其心如其所期也
  附录陆氏佃曰言鸡之信度如此秋气惨而凄凄风雨如此则疑于不能和秋物脱而潇潇风雨如此则疑于不能固向晦则君子入以宴息之时也风雨如此则又疑于己今曰喈喈胶胶不已则乱世君子不改其度之譬也
  风雨三章章四句
  附录范氏处义曰岁寒而后知松柏疾风而后知劲草遭乱世而不改其度君子人也故诗人思之
  案序鸡鸣思君子也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所谓乱世者稽诸郑谱疏及严粲诗缉之说以郑公子之乱时事反复士之怵于利害失其常度故诗人有思夫君子是在突与忽更入更出之闲也其诗见采于国史后郑之贤大夫皆诵习之于燕享之会至赋以言志焉所以自两汉六朝及唐宋诸儒皆传其说守而不易独至朱子而直断为诗词轻佻狎昵非思贤之意风雨晦冥为淫奔之时而南宋元明诸儒率不宗其说且辨之曰淫诗未见有称其人为君子者盖风雨杂至而如晦喻世之昏乱鸡鸣在暗而思曙喻君子居乱而思治君子不改其度则世道可挽故见之而心悦如疾之去其体焉以此观诗古说亦可通也夫
  青青子衿音金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集传赋也青青纯音准去声之色具父母衣纯以青孔氏颖逹曰衿色虽一青而重言青青者古人之复言也下言青青子佩谓青组绶耳都人士狐裘黄黄谓裘色黄耳深衣云具父母衣纯以青孤子衣纯以素是无父母者用素子男子也衿领也尔雅衣皆音恣谓之襟○孙氏炎曰交领也○孔氏颖逹曰衿与襟音义同衿是领之别名悠悠思之长也我女子自我也嗣音继续其声问也此亦淫奔之诗
  集说邹氏泉曰思其服想见其人也○朱氏道行曰悠悠之心欲往之心也我往难而子音易以是尤其不嗣音思之切而冀之至矣
  附录毛氏苌曰青衿学子之所服嗣习也古者教以诗乐诵之歌之弦之舞之○郑氏康成曰学子俱在学校之中已留彼去故随而思之嗣续也女曾不传声问我以思责其忘己○程子曰世乱学校不修学者弃业贤者念之故曰悠悠我心纵我不可以反求于汝谓往教强聒也子宁不思其所学而继其音问遽尔弃绝于善道乎
  ○青青子佩叶蒲睂反悠悠我思叶新赍反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叶陵之反
  集传赋也青青组绶之色佩佩玉也孔氏颖逹曰礼不佩青玉而云青青子佩者佩玉以组绶带之士佩瓀珉而青组绶故云青青谓组绶也○许氏谦曰绶玉藻注所以贯佩玉相承受者组绶一物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来则不止嗣音我心慰矣
  附录严氏粲曰既不继声问亦不来访
  ○挑他刀反兮达他末反叶他悦反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集传赋也挑轻儇烜平声跳跃之貌逹放恣也
  集说季氏本曰男子好游而不来也○顾氏梦麟曰一日不见即如三月之久而况不止一日也则思何能已
  附录郑氏康成曰君子之学以文会友以友辅仁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故思之甚○孔氏颖逹曰毛以为礼乐之道不学则废何为废学而游观○释宫云观谓之阙孙炎曰宫门双阙旧章悬焉使民观之因谓之观如尔雅之文则宫门观阙不宜乘之侯望此言城之上别有高阙非宫阙也○欧阳氏修曰朋友不复群居桃逹城阙间日遨游无度者也
  总论辅氏广曰此淫女望其所与私者既无音问又不见其来而极其怨思之辞也○朱氏公迁曰一章二章致思而微责之末章切责而深思之
  子衿三章章四句
  附录孔氏颖逹曰郑国衰乱不修学校学者分散或去或留经三章皆陈留者责去者之辞○校是学之别名非谓郑国独称校也言学校废者谓郑国之人废于学问耳非谓废毁学宫也○程子曰世治则庠序之教行有法以率之不率教者有至于移屏不齿又礼义廉让之风所渐陶父兄朋友之义所劝督故人莫不强于进学及夫乱世上不复主其教则无以率之风俗杂乱浮偷父兄所教者趋利朋友所习者从时故人莫不肆情废惰为自弃之人虽有贤者欲强之于学亦岂能也故悲伤之而已
  案序子衿刺学校废也世乱则学校不修焉左传襄公三十一年郑人游鄊校以论执政然明曰毁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盖郑之有学校也旧矣郑康成曰国乱人弃学业范祖禹曰大乱五世学废之由也此诗自汉及唐宋元明诸儒皆主学校之说而集传定为淫奔之作他日朱子作白鹿洞赋云广青衿之疑问则仍用序说矣今集传已是不刊而古义亦有可据且朱子曽所引用故节录昔儒之说如右
  扬之水不流束楚终鲜息浅反兄弟维予与女女汝同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居望反
  集传兴也兄弟婚姻之称尔雅妇之党为婚兄弟婿之党为姻兄弟注云古人皆谓婚姻为兄弟礼所谓不得嗣为兄弟是也见礼记曾子问○陈氏栎曰夫妇有兄弟之义夫倡妇随犹兄先弟从所谓宴尔新婚如兄如弟是也○陈氏澔曰兄弟者亦亲亲之辞也予女男女自相谓也人他人也迋与诳同杜氏预曰迋欺也○淫者相谓言扬之水则不流束楚矣终鲜兄弟则维予与女矣岂可以他人离闲之言而疑之哉彼人之言特诳女耳
  集说辅氏广曰悠扬缓弱之水不足以流东楚故以兴兄弟之寡少维予与女而已此淫女为人所离间而自解于其所私之辞
  附录郑氏康成曰作此诗者同姓臣也○范氏祖禹曰扬之水不流束楚弱也终鲜兄弟唯予与女无亲也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小人众也○朱子曰兄弟既不相容所与亲者二人而已然亦不能自保于谗闲此忽之所以亡也
  ○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叶斯人反
  集传兴也
  总论姚氏舜牧曰迋是一时之妄言不信是其平素之不诚也○朱氏道行曰两章一意縂是坚维予与女之信
  附录吕氏祖谦曰无信人之言非教之以不信人言也忽既微弱强公子复多其臣大抵怀二心而外市仅有一二人实心向之者乃暗于情伪不知所倚故提耳而告之也
  扬之水二章章六句
  附录严氏粲曰忽非无臣也臣非忠良虽有之如无之扬之水三篇王风言平王不能令诸侯唐风言晋昭不能制沃此诗言忽不能制权臣皆兴微弱也忽能用忠臣良士则转弱为强矣
  案序扬之水闵无臣也汉唐宋诸儒之解曰忽微弱政令不行于臣下而亲戚携贰终寡友于之恩又无忠良之士与之同心将至亡灭故君子闵之是此诗之作在忽未遇高渠弥之难之前也吕祖谦读诗记载朱子初解以为所亲者惟二人亦不能自保于谗闲此忽之所以亡是与序义同矣后改为淫女相谓其所私之言而于兄弟二字难解则曰兄弟婚姻之称礼所谓不得嗣为兄弟是也后儒疑之以婿辞于女家曰恐不得嗣为兄弟者言有大故不可嫁娶将无中表兄弟之续非夫妇而有兄弟之称然兹亦一解不必具论即就婚姻诠释兄弟后儒谓与终鲜文义究有未协况扬之水三篇皆兴微弱一言平王一言晋昭此言郑忽诗同一例则似仍从朱子初解之为长矣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古老反衣綦巨基反巾聊乐音洛我员于云反
  集传赋也如云美且众也缟白色綦苍艾色孔氏颖逹曰广雅云缟细缯也战国䇿云强弩之馀不能穿鲁缟然则缟是薄缯不染故色白也綦者青色之小别青而微白为艾草之色也缟衣綦巾女服之贫陋者冯氏复京曰按礼记左佩纷帨纷帨即巾也此巾宜为佩巾或以为妇人裹头之巾此人自目其室家也员与云同语辞也○人见淫奔之女而作此诗以为此女虽美且众而非我思之所存也如己之室家虽贫且陋而聊可以自乐也是时淫风大行而其间乃有如此之人亦可谓能自好而不为习俗所移矣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岂不信哉
  集说辅氏广曰目之所睹若可美也反之于心而知其非所当慕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则安分自乐而不徇俗以忘己也
  ○出其𬮱音因音都有女如荼音徒虽则如荼匪我思且子馀反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集传赋也𬮱曲城也陈氏鹏飞曰门之外有副城回曲以障门者谓之𬮱阇城台也孔氏颖逹曰阇是城上之台谓当门台也荼茅华轻白可爱者也毛氏苌曰荼英荼也○孔氏颖逹曰荼是茅草秀出之穗言英荼者英是白貌吴语黄池之会白常白旗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李氏樗曰汉礼乐志曰颜如荼应邵曰荼野菅白华也颜师古曰菅茅也言美色如茅荼之柔也且语助辞茹藘可以染绛故以名衣服之色娱乐也
  集说辅氏广曰聊乐我员自乐其乐也聊可与娱夫妇同乐其乐也○黄氏佐曰两言缟衣而分綦巾与茹藘者巾以拥蔽其面茹藘则染其布裳者犹今云荆钗布裙也自足之意反复道之总论陈氏组绶曰诗意只重不慕非礼之色其言自乐于己者正见不动心于彼也
  出其东门二章章六句
  集说朱子曰此诗却是个识道理人做郑诗虽淫乱然此诗却如此好女曰鸡鸣一诗亦好○王氏柏曰郑诗多淫奔忽有出其东门一诗守义安分为得性情之正可见天理之在人心有未尝亡
  案出其东门序曰闵乱也毛苌以为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故诗人闵之历代儒者并沿其说然细玩经文词意从容无干戈扰攘男奔女窜景象朱子定为郑风淫乱而此人能不染污俗安其室家之贫陋以自止于礼义可谓得风人之正解矣乃知序言闵乱者是闵淫乱彼牵郑事以说诗于经无所当也至经云如云如荼者言冶容诲淫尽成习气犹举世皆浊之意若实指为出东门而见淫女之众如此则又以词而害志矣
  野有蔓草零露漙徒端反叶上兖反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叶五远反
  集传赋而兴也蔓延也漙露多貌清扬睂目之闲婉然美也黄氏佐曰清扬以睂目之闲言者犹楚辞目成之意邂逅不期而会也严氏粲曰邂逅谓其议速成犹迨其今兮之意今人言事之速者云邂逅而成○男女相遇于野田草露之闲故赋其所在以起兴言野有蔓草则零露⿰氵専 -- 溥矣有美一人则清扬婉矣邂逅相遇则得以适我愿矣
  集说欧阳氏修曰诗文是男女昏娶失时邂逅相遇于野草之闲耳郑以蔓草有露为仲春遂引周礼会男女之礼者衍说也○魏氏浣初曰此赋其相遇之情蔓草得露其泽渥美人得遇其意浓故又以为兴
  附录孔氏颖逹曰王肃云草之所以能延蔓被盛露也民之所以能蕃息蒙君泽也○恩泽不流于下男女失时于时之民乃思得有美好之一人邂逅适愿由不得早婚故思相逢遇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集传赋而兴也瀼瀼亦露多貌臧美也与子偕臧言各得其所欲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男女相悦由其颜色之美故反复言清扬之婉
  总论辅氏广曰适我愿矣与子偕臧则与前篇之聊乐我员聊可与娱者异矣大抵乐于理者和易安徐乐于欲者沉溺荡肆○朱氏公迁曰喜幸之意反复道之
  野有蔓草二章章六句
  附录苏氏辙曰郑人困于乱政感蔓草之得露零以生而自伤不及也故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泽思之而不可得然犹庶几邂逅而见之以适我愿故郑伯享赵文子于垂陇子太叔赋野有蔓草文子曰吾子之惠也意取此矣或曰有美一人妇人之谓也然则彼姝者子何以畀之亦妇人也哉○吴氏肃公曰蔓草为朋友期会之诗韩诗外传孔子遭齐程木子于郯倾盖而语终日顾子路束帛十匹以赠先生子路对曰士不中道相见女无媒而嫁者君子不行也孔子曰夫诗不云乎野有蔓草零露⿰氵専 -- 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齐程木子天下之贤士也吾于是而不赠终身不之见也
  案序野有蔓草思遇时也盖言思得君子以被其膏泽庶几邂逅而遇之其诗两见于左传郑享赵孟而子太叔赋此赵孟以为受其惠郑饯韩起而子齹又赋此宣子以为孺子善哉吾有望矣一见于韩诗外传孔子遭齐程木子于郯倾盖而语顾子路束帛以赠子路对曰士不中道相见孔子乃咏此诗以晓之是皆取士君子邂逅相遇为义有美云者犹简兮之称彼美尔时未有讲师之说也至毛苌辈衍之曰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焉其谓泽不下流者因零露之文取反兴以为解犹属寓言也逮朱子则言田野草露之间男女邂逅心许目成以苟合为偕臧因赋其事以起兴是实有之矣盖以郑风而意之也縂之观诗而不胶其文则前说皆可旁通若执字句以求则经旨甚浅朱子所解原属不可易也欤
  溱与洧方涣涣叶于元反兮士与女方秉蕑古颜反叶古贤反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子馀反且往观乎洧之外洵𬣙况于反且乐音洛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集传赋而兴也涣涣春水盛貌盖冰解而水散之时也陆氏徳明曰涣韩诗作洹音丸说文作汎音冯○王氏应麟曰三月桃花水下之时蕑兰也其茎叶似泽兰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陆氏玑曰蕑即兰香草也且语辞洵信𬣙大也勺药亦香草也三月开花芳色可爱刘氏瑾曰本草注曰勺药有二种有草勺药木勺药○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辰采兰水上以祓除不祥应氏劭曰周礼女巫岁时以祓除衅浴禊者洁也已者祉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黄氏一正曰上巳者三月第一巳也续汉书礼仪志曰三月上巳官人并禊饮东流水上宋书云魏已后但用三日不复用已故其女问于士曰盍往观乎士曰吾既往矣女复要之曰且往观乎盖洧水之外其地信宽大而可乐也于是士女相与戏谑且以勺药为赠陆氏佃曰韩诗曰勺药离草也牛亨问曰将离相赠以勺药者何也董子荅曰勺药一名可离将别故赠之亦犹相招赠之以文无故文无一名当归而结恩情之厚也此诗淫奔者自叙之词
  集说郑氏康成曰男女并出托采芬香之草而为淫泆之行○陈氏鹏飞曰勺药者溱洧之地富有之诗人赋物有所因也○黄氏一正曰水上祓除之事古今有之但郑之士女于此相要戏谑为风俗淫乱耳○陈氏推曰采兰水上郑俗皆然故以士女秉蕑为赋而又以溱与洧引起士与女为兴此在诗体中又是一格
  ○溱与洧浏音留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𬣙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集传赋而兴也浏深貌殷众也朱氏道行曰殷其盈通溱洧上皆是士女将当作相声之误也严氏粲曰将相将也方且也犹将安将乐之将
  集说陆氏佃曰溱洧祓除其风俗之旧也及其甚也淫风大行过时而不反来者日益以众故二章曰士与女殷其盈矣
  总论辅氏广曰郑国土地宽平人物繁丽情意骀荡风俗淫泆读是诗者可以尽得之○黄氏佐曰俗荒于游淫奔之所由起也方且托之声诗以相夸诩慆淫之渐染也深且久矣
  溱洧二章章十二句
  集说辅氏广曰郑风淫奔诸篇皆有所属惟溱洧之诗则见其国俗淫荡盖无人不如此也故居其未以见郑俗之不美焉○严氏粲曰郑卫多淫诗汉地理志皆以为风土之习固然若是则教化为虚言而二南之义诬矣
  附录孔氏颖逹曰男女当以礼相配今淫泆如是故陈之以刺乱○张氏彩曰此篇曰士曰女皆旁观而述之之词所谓直书其事而丑秽自见者也
  郑国二十一篇五十三章二百八十三句集传郑卫之乐皆为淫声然以诗考之卫诗三十有九而淫奔之诗才四之一郑诗二十有一而淫奔之诗已不翅七之五王氏应麟曰公羊疏许氏云郑诗二十一篇说妇人者十九卫犹为男悦女之词而郑皆为女惑男之语卫人犹多刺讥惩创之意而郑人几于荡然无复羞愧悔悟之萌是则郑声之淫有甚于卫矣故夫子论为邦独以郑声为戒而不及卫盖举重而言固自有次第也诗可以观岂不信哉刘氏瑾曰自昔说诗者唯以东门之𫮃与溱洧为淫诗今朱子乃例以淫奔斥之者盖即其辞而得其情正以发明放郑声之旨不然则卫齐陈诗诸篇非无淫声夫子何独以郑声为当放哉
  集说班氏固曰郑土狭而险山居谷汲男女亟聚会故其俗淫○范氏祖禹曰乐之淫者曰郑卫如有王者必放郑声然则乱关睢者莫如郑卫故郑诗终于乱之极者焉附录严氏粲曰郑卫皆淫声孔子独先于郑今郑之淫诗顾少于卫何也诗之见在者孔子所存以为世戒也圣笔所删多矣言郑声淫者举其大体言之不系今诗之多寡不必尽黜国史所题例目之为男女之诗也○杨氏守陈曰序多推诗意于言外而为迂曲之说传多求诗意于辞闲而立坦明之论此其所以异之大略也○杨氏慎曰郑声淫淫者声之过也水溢于平曰淫水雨过于节曰淫雨声溢于乐曰淫声一也非谓郑诗皆淫也
  案卫风桑中篇序谓刺奔郑风溱洧篇序谓刺乱吕祖谦于桑中篇申其说朱子于二诗俱改为淫奔者所自作举祖谦之说辨之至详且切矣然自南宋以迄元明诸儒卒多异议大约不出马端临之说而或又进曰放郑声者主声不主诗子夏对文侯所谓宋郑卫齐四音皆淫于色而宋本无诗或曰凡乐非雅者皆谓之郑声故汉志云郑声施于朝廷或曰得声而得诗者三百篇则系之风雅颂得诗而不得声者则置之谓之逸诗或曰刺奔刺乱国史所题应是当时情事所以王应麟方回辈以为前辈未了公案而莫敢定也夫圣人编诗原以正乐非以说义入汉而齐鲁韩毛以训诂相高而声音之道日微然太乐氏肄业仲尼三百篇瞽史例或能歌逮东汉末雅乐郎杜䕫已老只记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馀声不传太和末又失其三至晋室而鹿鸣又无传是诗存而声失盖已久矣朱子止据理与词以求诗诚为卓识祖谦祖述中声之说可置勿论至集传谓淫者自述古序谓闻者作刺縂于圣人录以垂戒之意相符在古序传流既远原不能尽废而朱子案经诠解更为较切自足昭示后世矣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五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六
  齐一之八
  集传齐国名司马氏迁曰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司马贞注临淄城南有天齐泉五泉并出有异于常本少昊时爽鸠氏所居之地孔氏颖达曰爽鸠氏司宼也少皞以鸟名官其人之名氏则未闻也在禹贡为青州之域周武王以封太公望王氏应麟曰地理志成王灭蒲姑以封师尚父注武王封太公于齐初未得爽鸠之地成王以益之也左传曰晏子曰昔爽鸠氏始居此地也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薄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太公姜姓本四岳之后孔氏颖达曰齐世家云吕尚者其先世为四岳封于吕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西伯猎遇于渭阳与语大悦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兴子真是耶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载与俱归立为太师武王平啇封于营邱既封于齐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民多归之故为大国辅氏广曰地理志言太公以齐地负海舄卤少五榖而人民寡廼劝以女工之业通鱼盐之利而人物辐凑管仲又设轻重之权以富国故齐人织作冰纨绮绣纯丽之物号为冠带衣履天下以是言之则所谓工者女工为多然至田齐时临淄海岱之闲为一都会其
  中具五民服䖍以五民为士农啇工贾则或百工皆具焉今青齐淄庄持反潍德棣等州是其地也皇舆表青州今青州府齐州今济南府淄州今淄川县潍州今潍县徳州今陵县棣州今乐安县并隶山东
  集说郑氏康成曰武王封太师吕望于齐地方百里都营邱周公致太平敷定九畿成王用周公之法制广大邦国之境而齐受上公之地更方五百里其子丁公嗣位于王官后五世哀公政衰荒淫怠慢齐人变风始作○孔氏颖达曰鲁为季札歌齐曰美哉此诗皆云刺彼云美哉者以鸡鸣有思贤妃之事东方未眀虽刺无节尚能促遽自警诗人怀其旧俗故有箴规季札美其声非谓诗内皆是美事○严氏粲曰政令仅行于郊畿而畿内之郑亦自为列国王室之微甚矣于是乎齐始霸故王郑之后次以齐也子夏言郑音好滥淫志卫音趣数烦志齐音傲僻骄志皆淫于色而害于徳齐亦二南之变也○熊氏禾曰齐乃东方形胜要害之地世号为东西秦秦得百二齐亦得十二盖可见矣大抵齐地富强近利故孔子谓齐变而后至鲁也
  附录许氏谦曰东至于海北至于无棣索隐曰淮南有故穆陵门是楚之境无棣在辽西孤竹服䖍以为太公受封境界所至不然也盖言其征伐所至之域
  鸡既鸣矣朝音潮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集传赋也言古之贤妃御于君所至于将旦之时必告君曰鸡既鸣矣陈氏子龙曰刘向云鸡者主司时起居人管辂别传鸡者兑之畜故太白扬辉则鸡鸣会朝之臣既已盈矣欲令君早起而视朝也然其实非鸡之鸣也乃苍绳之声也段氏成式曰蝇类有苍者声雄壮负金者声清聒其声在翼也蔡氏卞曰青蝇善乱色苍蝇善乱声○盖贤妃当夙兴之时心常恐晚故闻其似者而以为真非其心存警畏而不留于逸欲何以能此故诗人叙其事而美之也
  集说毛氏苌曰鸡鸣而夫人作朝盈而君作○郑氏康成曰鸡鸣朝盈可以起之常礼夫人以蝇声为鸡鸣则起早于常礼敬也○孔氏颖达曰夫人御于君之礼大师奏鸡鸣于阶下夫人鸣玉佩于房中告去则鸡鸣以告当待大师告之此夫人自听鸡呜者说夫人相警戒不必待告方起也○李氏樗曰鸡鸣之声与苍蝇大小不相类而乃闻蝇声以为鸡鸣者志之所在惟恐其失时也
  ○东方明叶谟郎反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同上月出之光集传赋也东方明则日将出矣昌盛也此再告也集说毛氏苌曰东方明则夫人纚笄而朝朝已昌盛则君听朝○郑氏康成曰夫人以月光为东方明则朝亦敬也○孔氏颖达曰上章言朝既盈矣谓朝已有人君可以起此言朝既昌矣谓盛于盈时群臣毕集故君可以听朝也○辅氏广曰一章疑于耳也二章疑于目也古之贤妃进御于君当其夙兴之时心常恐晚故于耳目闻见之际疑其似者而以为真玩绎其辞则其战兢警惕真有临深履薄之意至诚所感则其为君焉有留于宴昵之私者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叶莫縢反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集传赋也虫飞夜将旦而百虫作也甘乐会朝也○此三告也言当此时我岂不乐与子同寝而梦哉然群臣之会于朝者俟君不出将散而归矣无乃以我之故而并以子为憎乎
  集说毛氏苌曰古之夫人配其君子亦不忘其敬○孔氏颖达曰上言欲君早起此又述其欲早起之意君若不早听朝则事不速讫罢朝必晚众臣憎君是由我故故欲令君早起也○王氏安石曰甘与子同梦情也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义也○苏氏辙曰予岂不欲与子同梦欤然群臣之会于朝者亦欲退朝而归治其家事是以为之早作○姚氏舜牧曰朝无会归之理甚言起不早臣子之心将厌倦欲归耳○徐氏常吉曰不曰君之荒于内而言己之甘于同梦不曰以君之故憎我而反言以己之故及君其言温厚和平
  总论范氏祖禹曰圣人顺天地阴阳之理观万物之情明而动晦而休故以鸡鸣为夙兴之节至于虫飞薨薨则不独以怠于政事亦非为寐之时也君子之修身不以有事而早无事则晏其兴居皆顺天地之理所以为常也○辅氏广曰前两章但述贤妃儆畏之诚至末章方极其情意以致戒诗人其亦善于形容讽谏者哉非诚意有以感之于先则亦岂能使其君听信之也○黄氏震曰古说皆谓贤妃欲其夫之早起误以蝇声为鸡声晦庵云心常恐晚闻其似者而以为真至曹氏始谓哀公以鸡声为蝇声严氏宗之云蝇以天将明乃飞而有声鸡未鸣之前无蝇声也戴氏曰哀公荒淫鸡鸣矣乃托辞曰此苍蝇之声耳东方明矣乃托辞曰此月出之光耳一以为贤妃之言一以为哀公之言未知孰是然读者且当从古说庶三章之义联贯○黄氏佐曰案三章虽有初告再告三告之不同然皆一时之言也首章即所闻以告君二章即所见以告君三章即将旦之候以告君本心常恐晚故言之复耳
  鸡鸣三章章四句
  集说李氏樗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非特有忠臣义士亦由贤妃贞女夙夜警戒以成其徳周宣之姜后齐桓之卫姬楚庄之樊妃是也○王氏柏曰齐诗十有一篇止鸡鸣一篇为美诗耳○刘氏瑾曰夫为妻纲古之人身修而家齐者上也思齐所谓刑于寡妻是也夫道不足幸有贤妃助之成徳者次也此诗所述是也
  案序鸡鸣思贤妃也后之说诗者因以人实之曰哀公荒淫怠惰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朱子曰此序得之但哀公未有所考盖以史载哀公被纪侯之谮为周所害不闻其有荒淫之事也故集传只作古之贤妃御于君所其告戒于君者如此而诗人叙其事以美之真德秀诗说亦云指古之贤妃是当以朱传为允
  子之还音旋兮遭我乎峱乃刀反之闲叶居贤反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许全反
  集传赋也还便捷之貎峱山名也许氏慎曰峱山在齐地从逐也兽三岁曰肩陆氏徳明曰肩说文云三岁豕肩相及者本亦作豜音同○孔氏颖达曰大司马云大兽公之七月云献豜于公则肩是大兽儇利也○猎者交错于道路且以便捷轻利相称誉如此而不自知其非也则其俗之不美可见而其来亦必有所自矣刘氏瑾曰集传但言必有所自盖不质其为哀公所致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子也我也俱出田猎而相遭并并也并驱而逐禽兽子则揖耦我谓我儇誉之也誉之者以报前言还也○苏氏辙曰言齐人好田至以还儇相誉而不知耻之则荒之甚也○严氏粲曰国人好田成俗俱出而相从既归而相谓曰以子之便捷还然向来遭我于峱山之闲我与子并行驱马从逐两兽子乃揖我谓我甚儇利也以子之能尚且见推此自矜于其党以气陵之之辞也○黄氏佐曰还字与儇意义相照应轻利由便捷故也○章氏潢曰子之还兮已誉人也谓我儇兮人誉已也并驱则人已皆与有能也诗人直述其词不加一语以致美刺之意然齐人矜夸之俗昭然不容揜矣
  ○子之茂叶莫口反兮遭我乎峱之道叶徒厚反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叶许厚反
  集传赋也茂美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誉之言好者以报前言茂也○黄氏佐曰茂字与好意义相照应技好由才美也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
  集传赋也昌盛也山南曰阳狼似犬锐头白颊高前广后孔氏颖达曰舍人曰狼牡名獾牝名狼獾音欢臧善也
  集说季氏本曰三章言兽皆以有力者矜其能也○黄氏佐曰昌字与臧意义相照应艺善由盛壮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谓便捷之子茂美而昌盛相值于山之闲山之道山之阳并马驱兽有肩有牡有狼从之曰两言非一也揖我谓我驰骤之轻利便好而尽善曰遭曰并曰揖以见从禽者众更相称誉也○黄氏櫄曰田猎不足为贤而谓之贤驱驰非可为好而谓之好此犹郑之国人以大叔之善射善御而谓之洵美且武也○辅氏广曰古者四时各有田猎所以奉顺天时发抒民气而以之习戎事备典礼也然田猎不以时或耽乐于此则先王必以为戒今齐以游畋成俗互称誉其便捷轻利以为美则其心荒肆而失其是非之正矣○郝氏敬曰诗述民闲尚勇好胜之习见化之所从来耳时虽霸业未兴而功利夸诈已有其渐矣○姚氏舜牧曰所尚者弋猎便捷便见齐俗之急功利处所遇者相称誉便见齐俗之喜夸诈处
  还三章章四句
  集说范氏祖禹曰表记曰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国君禽荒而国人以习于田猎为贤闲于驰逐为好安于所习而不自知其非道民之道可不慎哉○吕氏祖谦曰当是时齐以游畋成俗驰驱相遇意气飞动郁郁见于睂睫之闲染其神者深矣夫岂一朝一夕所能反哉周迁商民既历三纪之后毕命犹不敢忘其忧良有以也
  俟我于著直据反叶直居反乎而充耳以素叶孙租反乎而尚之以琼华叶芳无反乎而
  集传赋也俟待也我嫁者自谓也著门屏之闲也孔氏颖达曰释宫云门屏之闲谓之宁李巡曰门屏之闲谓正门内两塾闲著与宁音义同充耳以纩音旷悬瑱吐殿反所谓𬘘音胆也尚加也琼华美石似玉者即所以为瑱也孔氏颖达曰充耳用素丝为𬘘以悬琼华之石为瑱○𬘘悬瑱之绳用杂彩线织之琼是玉之美名华谓色有光华此石似琼玉之色○张子曰充耳非一物先以纩塞后以玉加之○朱子曰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看来是以线穿垂在当耳处○东莱吕氏曰昏礼婿往妇家亲迎去声既奠雁御轮而先归俟于门外妇至则揖以入时齐俗不亲迎故女至婿门始见其俟已也
  集说张子曰俟我言夫之俟我也著夫家之著也如是则不亲迎也○严氏粲曰设为嫁者之辞言其夫服此服饰而止俟我于其家门屏之闲而婿往妇家之礼不行矣○黄氏佐曰此女子叙其夫俟已之处与夫俟已之饰如此即此而观便见齐俗不曾亲迎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音荣乎而集传赋也庭在大门之内寝门之外李氏如圭曰堂下至门谓之庭琼莹亦美石似玉者郑氏康成曰石色似琼似莹也○吕氏曰此昏礼所谓婿道妇及寝门揖入之时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俟我于庭由著而进迎之再也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叶于良反乎而
  集传赋也琼英亦美石似玉者孔氏颖达曰释草云木谓之华草谓之荣荣而不实者谓之英然则英是华之别名言琼英犹琼华也英华是玉光色耳○吕氏曰升阶而后至堂此昏礼所谓升自西阶之时也吕氏祖谦曰既不亲迎故但行妇至婿家之礼婿道妇入故于著于庭于堂每节皆俟之也
  集说朱氏道行曰俟我于堂历阶而上迎之三也○张氏彩曰服饰不同皆自素而文俟处不同皆以渐而近
  总论谢氏枋得曰其充耳则以素以青以黄其加饰则琼华琼莹琼英修容盛饰非不美也惜乎不知礼耳○邹氏泉曰玩吕氏及朱传引昏礼俟于门外次道妇及寝门揖入次升自西阶则齐俗所缺者只是前靣亲迎奠雁御轮一截事耳齐本重礼之国而古制之坏如此世道之趋可知矣
  著三章章三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著之诗刺时不亲迎说者谓陈亲迎之礼以刺之非也三章所陈皆不亲迎之事耳○吕氏祖谦曰前汉地理志载齐之风俗曰俟我于著乎而此亦其舒缓之体也虽非此篇意之所主然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闲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皆学者所当观也诗可以观其此类欤○叶氏向高曰礼惟天子不亲迎使三公迎后诸侯以下皆当亲迎故冕而亲迎夫子所以告哀公履𦈕逆女春秋所以讥纪子也是故亲迎于渭是世子而亲迎也韩侯迎止是诸侯而亲迎也齐山东望国独不闻此乎
  东方之日兮彼姝赤朱反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集传兴也履蹑即就也言此女蹑我之迹而相就也范氏处义曰谓我入室而处则迹我所居而就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彼姝之子颜色美盛履我即者相邀以奔之词也此述男女淫风但知称其美色以相夸荣而不顾礼义也下章之义亦然○朱氏公迁曰此即所见以为兴盖淫奔多在夜旦也诗中之兴语不相应义不相因者始见于此○黄氏佐曰东方之日谓早也日出而行来相就也彼姝者子鄘风指大夫言此以女子言犹美人可以称盛王亦可以称妇女也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叶它悦反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叶方月反
  集传兴也闼门内也陆氏徳明曰韩诗云门屏之闲曰闼○徐氏常吉曰室在寝内闼在门内发行去也言蹑我而行去也孔氏颖达曰行必发足而去故以发为行也○范氏处义曰谓我由闼而出则迹我所出而行也
  集说黄氏佐曰东方之月谓夜也月生于西则其明未盛及出于东方则明盛之时可以行而去矣○袁氏炜曰此女盖旦来而暮去者来则在室去则在闼自室而出于闼将行也○朱氏道行曰向晦入息故言在闼伫此曰即行去曰发罔所不履步亦步趋亦趋也
  总论黄氏震曰诸家皆以日为喻君然诗中似无此意惟戴岷隐云男女相奔不夙则暮日出早也月出暮也此为近事情○邹氏忠𦙍曰序以为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毛郑遂以日月喻君臣于诗义何渉韩诗及欧阳氏皆以日月喻姝子颜色美盛犹为近之神女赋云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此喻意也○沈氏守正曰日月皆曰东方昧爽而来初昏而去履即迎之也履发送之也只泛作淫诗足矣
  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
  集说胡氏绍曾曰毛喻古君臣明盛日喻君月喻臣下言昏姻之正礼刺今不然履礼也郑以首句为诉之词又以东方为未明盛说各不同总不如朱传耳
  东方未明叶谟郎反颠倒都老反衣裳颠之倒叶都妙反之自公召之
  集传赋也自从也群臣之朝音潮必列反色始入○此诗人刺其君兴居无节孔氏颖达曰兴起也居安坐也言坐起无时节也号令不时郑氏康成曰号令犹召呼也○孔氏颖达曰以经言自公召之故云犹召呼也言东方未明而颠倒其衣裳则既早矣而又已有从君所而来召之者焉盖犹以为晚也孔氏颖达曰臣起已太早君兴又早于臣也或曰所以然者以有自公所而召之者故也集说苏氏辙曰为政必有节及其节而为之则用力少而事举苟为无节缓急皆所以害政也夫东方未明起而颠倒其衣裳可谓急矣然犹有以为缓而自公召之者则政将何以堪之然则东方未明尚可以徐服其服而无至于颠倒也○黄氏佐曰此虽只言其兴之早已见得他日不免又太晚意故曰无节玩末章不夙则莫一句可见颠倒衣裳者盖东方未明不得其要领故颠倒之也若辨色则从容齐整何至匆遽错乱至是哉夫东方未明未当来召今而召之故曰不时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叶典因反之自公令力证反叶力呈反
  集传赋也晞明之始升也孔氏颖达曰晞是日之光气湛露云匪阳不晞谓见日之光而物干故以晞为干蒹葭云白露未晞言露在朝旦未见日气故亦为干义此无取于干故言明之始升谓将旦时日之光气始升也令号令也范氏处义曰令谓号召臣下非出令也集说何氏楷曰上章言召之第谓召见其人耳此则将有所使之虽不指言其事而此时非听政出治之时则此令何为而至哉
  ○折音哲柳樊圃叶博故反狂夫瞿瞿俱具反不能辰夜叶羊茹反不夙则莫音慕
  集传比也柳杨之下垂者柔脆之木也许氏慎曰柳小杨也○陆氏佃曰柳柔脆易生之木与杨同类樊藩也圃菜园也孔氏颖达曰孙炎曰樊圃之藩也郭璞曰谓藩篱也种菜之地谓之圃其外藩篱谓之园瞿瞿惊顾之貌夙早也○折柳樊圃虽不足恃然狂夫见之犹惊顾而不敢越以比辰夜之限甚明人所易知今乃不能知而不失之早则失之莫也李氏樗曰言不能时节其夜之早晚也
  集说毛氏苌曰古者有挈壶氏以水火分日夜以告时于朝辰时也○孔氏颖达曰释训云不辰不时也是辰为时也○程子曰柳柔脆之物折之以为藩篱非坚固也狂夫亦知其有限见之则躩然而惊昼夜之限非不明也乃不能知而不早则晏言无节之甚○辅氏广曰兴居有节号令有时然后能常不然则始虽若豫而勤终则必至于怠而失之莫矣且昼夜昏明人所当知所当守也今乃颠倒错缪如此则其他越礼乱常之事不言而可知矣
  总论许氏谦曰人君勤则国治惰则政昏固其理也未日出而视朝可以言勤乎而遽已兴刺何欤盖天下之道中而止圣人制礼因人心之所同然未有不由乎中也鸡鸣视朝之晚此诗视朝之早皆不能中圣人于齐并存之岂无意哉君子读诗以自警则于应事必求合于中使无可议则善矣○沈氏守正曰上二章叹其无节末章怪其易知而不知也○陈氏推曰惟兴居无节斯号令不时而臣下之奔走伺候者亦将无可凖信此诗人所以刺也
  东方未明三章章四句
  集说黄氏櫄曰若挈壶氏不能掌其职则当刺挈壶氏不当刺朝廷若朝廷兴居无节则当刺朝廷不当刺挈壶氏今诗人两责之者盖诗人微其意以责其臣而作序者原其本以责君也○许氏谦曰诗意但言兴居无节号令不时而无明刺挈壶氏之语故传亦无挈壶之意若果刺挈壶氏则三章是也○郝氏敬曰兴居号令非辰夜者所得司无所归咎不敢斥君而求诸挈壶氏所谓敢告仆夫云尔
  南山崔崔子虽反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叶胡威反
  集传比也南山齐南山也孔氏颖达曰诗人自歌土风山川不出其境崔崔高大貎狐邪媚之兽孔氏颖达曰对文则飞曰雌雄走曰牝牡散则可以相通左传曰获其雄狐亦谓牡为雄也绥绥求匹之貌鲁道适鲁之道也冯氏复京曰水经注汶水南迳钜平县故城东西南流城东有鲁道诗所谓鲁道有荡今汶上夹水有文姜台荡平易也齐子襄公之妹鲁桓公夫人文姜襄公通焉者也孔氏颖达曰襄公名诸儿僖公子○刘氏瑾曰桓公名轨一名允惠公庶子由从也妇人谓嫁曰归怀思也止语辞○言南山有狐以比襄公居高位而行邪行且文姜既从此道归于鲁矣襄公何为而复思之乎何氏楷曰朱子从王肃说谓怀指襄公集说孔氏颖达曰言南山高大崔崔然以喻国君之位尊高如山也雄狐相随绥绥然失阴阳之匹以襄公居尊位而失匹配故举以责之言鲁之道路荡然平易齐子既归于鲁自有夫矣襄公何为复思之而与之会乎○苏氏辙曰人君之尊如南山之崔崔襄公之行如雄狐之绥绥疾其以人君而为此行也
  ○葛屦五两如字又音亮冠緌如谁反叶所终反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集传比也两二屦也孔氏颖达曰屦必两只相配故以一两为一物○曹氏粹中曰屦人辨外内命夫命妇之命屦功屦散屦注云有𫄸屦黄屦白屦黑屦散屦所谓五两也緌冠上饰也许氏谦曰礼书二组属于笄顺頥而下结之谓之缨缨之垂者谓之緌屦必两緌必双物各有耦不可乱也吕氏大临曰屦与屦为耦虽五两各相耦冠緌之双亦自为耦襄公文姜非其耦也庸用也用此道以嫁于鲁也从相从也孔氏颖达曰文姜既用此道以归鲁止襄公何复从为淫泆之行
  集说毛氏苌曰葛屦服之贱者冠緌服之尊者○郑氏康成曰冠屦不宜同处犹襄公文姜不宜为夫妇之道○苏氏辙曰葛屦五两则屦具于下矣冠緌双止则緌具于上矣言文姜有匹于鲁而襄公有耦于齐曷为又相从哉
  ○蓺麻如之何衡音横子容反其亩莫后反七喻反妻如之何必告工毒反父母莫后反既曰告同上止曷又鞠居六反止集传兴也蓺树孔氏颖达曰大司徒云教稼穑树蓺则树蓺皆种之别名也鞠穷也○欲树麻者必先纵横耕治其田亩毛氏苌曰衡猎之从猎之种之然后得麻○孔氏颖达曰猎是行步践履之名衡猎纵猎谓既耕而东西践蹑槩摩之也○陆氏德明曰衡亦作横韩诗云东西耕曰横从韩诗作由云南北耕曰由○曹氏粹中曰齐民要术云种麻欲得良田耕不厌熟纵横七遍以上则麻生无叶衡从其亩盖古法也欲娶妻者必先告其父母毛氏苌曰必告父母庙○郑氏康成曰取妻之礼议于生者卜于死者此之谓告○孔氏颖达曰婚有纳吉之礼卜而得吉使告女家是娶妻必卜之士冠礼云筮于庙门明卜亦在庙也昭元年左传楚公子围娶于郑其辞云围布几筵告于庄恭之庙而来是娶妻自有告庙之法也今鲁桓公既告父母而娶矣又曷为使之得穷其欲而至此哉
  集说朱子曰桓公之娶文姜也既告而成礼矣曷为不能禁止○吕氏祖谦曰纳之不正则容有不敢制者今鲁侯既以正礼纳文姜当蚤裁制之也○季氏本曰桓公娶妻时父母已没而此云告父母者告庙也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集传兴也克能也极亦穷也毛氏苌曰极至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女既以媒得之矣何不禁制而恣极其邪意令至齐乎又非鲁桓○黄氏佐曰析薪用斧犹娶妻用媒故以为兴上言告此言媒皆理之当然也而淫纵其欲者何哉
  总论吕氏大临曰上二章所谓曷又怀止曷又从止者言其理如是而襄公违之以淫泆何也下二章所谓曷又鞠止曷又极止者言其理如是桓公纵之穷极其恶何也○辅氏广曰既曰归止既曰庸止既曰告止既曰得止言其始之幸得其正也曷又怀止曷又从止曷又鞠止曷又极止惜其终之肆行纵欲而莫之正也○沈氏守正曰两言鲁道有荡见齐子之归人人瞩目也举告父母通媒妁者见婚姻之正也所以不能穷止之故诗人不言也词归鲁桓耻之也意主齐襄恶之也
  南山四章章六句
  集传春秋桓公十八年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公薨于齐传曰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音需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匹沃反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此诗前二章刺齐襄后二章刺鲁桓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此变风之直指其事不暇诡辞以明其过之大也○朱氏道行曰讥齐襄在怀从二字讥鲁桓在鞠穷二字通诗全以诘问法令其难以置对录齐风带见鲁事合观敝笱载驱猗嗟诸章有深意焉读者不可漫言鲁有颂无风而不一致思也
  无田音佃甫田维莠羊九反骄骄叶音高无思远人劳心忉忉音刀
  集传比也田谓耕治之也孔氏颖达曰田甫田犹多方云宅尔宅田尔田今人谓佃食古之遗语也甫大也毛氏苌曰大田过度而无人功终不能获莠害苖之草也骄骄张王之意忉忉忧劳也○言无田甫田也田甫田而力不给则草盛矣无思远人也思远人而人不至则心劳矣以戒时人厌小而务大忽近而图远将徒劳而无功也
  集说辅氏广曰厌小而务大田甫田者也妄作者之所为也忽近而图远思远人者也妄想者之所冀也妄作则事不遂妄想则心徒劳
  附录郑氏康成曰喻人君欲立功致治必勤身修德积小以成高大无德而求诸侯徒劳其心耳○孔氏颖达曰以襄公所求非道故设辞以戒之○严氏粲曰甫田非不可耕远人非不可致今言无田无思者盖言襄公求之者非其道耳若谓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则必不可得也思远人谓求诸侯也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叶旦悦反集传比也桀桀犹骄骄也吕氏祖谦曰骄骄桀桀皆稂莠侵陵嘉榖之状怛怛犹忉忉也黄氏一正曰怛怛惨切貌
  ○婉兮娈叶龙眷反兮总角丱古患反叶古县反兮未几居岂反见兮突而弁兮
  集传比也婉娈少好貌丱两角貌严氏粲曰童子总聚其发以为两角如丱字之形未几未多时也突忽然高出之貌陆氏德明曰方言云凡卒相见谓之突弁冠名孔氏颖达曰周礼掌冠冕者其职谓之弁师则弁者冠之大号也○言总角之童见之未久而忽然戴弁以出者非其躐等而强求之也盖循其序而势有必至耳此又以明小之可大迩之可远能循其序而修之则可以忽然而至其极若躐等而欲速则反有所不达矣集说辅氏广曰末章又以其事之易见而人所共知者为比以晓之
  附录郑氏康成曰人君内善其身外修其德居无几何可以立功犹是婉娈之童子少自修饰丱然而稚见之无几何突耳加冠为成人也○苏氏辙曰夫总角之童而至于突然弁也岂其求之哉其道则有所必至也君子之得诸侯亦未尝求之矣苟修其身而治其政令诸侯不来而将安往○吕氏祖谦曰苟由其道而循其序则小者俄而大微者俄而著厥德修罔觉非计功求获者所能与也
  总论朱子诗传遗说问甫田诗志大心劳曰小序说志大心劳已是说他不好人若能循序而进求之以道则志不为徒大心亦何劳之有人之所期固不可不远大然下手做时也湏一步敛一步著实做始得若徒然心务高远而不下著实之功亦何益哉○邓氏元锡曰田甫田歆于大也穷大而失其归荒矣思远人羡于远也远人以为思荡矣婉娈而丱也已突而弁也亦毋庸远思为矣故易积小以高大记行远自迩自然之体也
  甫田三章章四句
  附录孔氏颖达曰甫田诗者齐之大夫所作以刺襄公也上二章刺其求大功卒章刺其不能修德皆言其所求非道之事
  案此诗国史题为刺襄公也毛苌軰解曰无礼义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诸侯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朱子曰未见其为襄公之诗故泛指为戒时人厌小务大忽近图远者而作又毛苌谓兴也朱子改作比盖以兴言则无思远人是诗旨则正求诸侯之说也若以比言则无思远人句亦是比矣诸儒窃谓不知所比何事或欲以理言则厌小务大忽近图远与下婉娈总角皆说理矣何以为比且襄公无礼义而求诸侯霸业卒以无成事具于春秋传而此诗恰在南山敝笱之闲因是与朱传解各不同然风人作诗意在言外或有谓或泛言皆不可知集传止从文以求其义不欲遇一诗必摭一事以实之自是朱子说经大本领处
  卢令令音零其人美且仁
  集传赋也卢田犬也孔氏颖达曰犬有田犬守犬战国策云韩国卢天下之骏犬东郭逡海内之狡兔韩卢逐东郭俱为田父之所获是卢为田犬也令令犬颔下环声董氏逌曰韩诗作卢泠泠说文引诗作獜○此诗大意与还略同
  集说苏氏辙曰时人以田猎相尚故闻其缨环之声而美之曰此仁人也犹还曰揖我谓我儇兮耳○王氏质曰其人言纵犬猎兽之人也此当是旁观而为之夸誉者也○黄氏佐曰逐兽者犬也发纵指示者人也美与仁皆当自田猎上言美即便捷轻利之云仁则从狩必俱而不自私颁禽必均而不自吝友爱之意充溢于颜靣闲也正与叔于田之仁字同如此方与下章鬈偲相称
  ○卢重直龙反环其人美且鬈音权
  集传赋也重环子母环也孔氏颖达曰重环谓环相重大环贯一小环也鬈须鬓好貌毛氏苌曰鬈好貌○陆氏德明曰说文云发好貌
  ○卢重鋂音梅其人美且偲七才反
  集传赋也鋂一环贯二也许氏慎曰鋂大锁也○孔氏颖达曰一大环贯二小环○朱氏谋㙔曰环鋂制其逸也偲多须之貌春秋传所谓于思即此字古通用耳刘氏瑾曰左传宣公二年宋之城者讥华元曰于思于思弃甲复来陆氏曰思西才反多须貌则此思字音腮
  总论陆氏佃曰言田事弥饰而弥有制环以制之重鋂又言贯制之众也○辅氏广曰仁美其德也鬈与偲美其貌也○王氏志长曰仁内美也鬈与偲外美也惟有内美所以见其鬈亦美见其偲亦美卢令三章章二句
  集说姚氏舜牧曰叔于田称不如叔也洵美且仁是郑习之不美处卢令令其人美且仁是齐俗之不美处教化关国之习俗信然哉
  附录孔氏颖达曰作卢令诗者以襄公性好田猎用毕以掩兔用弋以射雁国内百姓陈古者田猎之事以风刺焉经三章皆言有德之君顺时田猎与百姓共乐之事○曹氏粹中曰古者禽兽多或为人害故包牺氏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本以为人除害而已后世虽广为四时之田意不异此而因以寄军政焉皆所以修民事也○陈氏鹏飞曰此诗与孟子言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同意
  敝笱在梁其鱼鲂鳏古顽反叶古伦反齐子归止其从才用反如云
  集传比也敝坏笱罟也许氏谦曰说文笱曲竹捕鱼鲂鳏大鱼也孔氏颖达曰孔丛子云卫人钓得鳏鱼其大盈车是则鳏为大鱼也○冯氏复京曰毛以鳏为大鱼次章释鲂𫚈亦云大鱼则鳏特鲂𫚈之类耳非必大至于盈车也盈车则鳏之尤大者归归齐也张子曰反归于齐也如云言众也○齐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鲁庄公不能防闲文姜朱子曰防所以止水闲所以捍物故防闲有禁制之意故归齐而从之者众也
  集说胡氏明朂曰笱本可以制鱼今乘梁之空者笱则敝也安能制乎大鱼沛然于梁之中者则鱼鲂鳏也岂能见制于敝笱庄公威令不行不能制文姜是以车马仆从不俟庄公之命而惟文姜是从也附录孔氏颖达曰鲂鳏之大鱼非敝败之笱所能制喻鲁桓之微弱不能制文姜也又言文姜初归于鲁国其从者庶姜庶士众多如云以此强盛故桓不能禁也○胡氏旦曰鲂鳏鱼之可制者为其笱之敝败而不能制也文姜本可以防闲而制之由鲁桓微弱致文姜骄伉而难制也
  ○敝笱在梁其鱼鲂𫚈才吕反齐子归止其从如雨集传比也𫚈似鲂厚而头大或谓之鲢陆氏玑曰𫚈似鲂厚而头大鱼之不美者故里语曰网鱼得𫚈不如㗖茹○陆氏佃曰𫚈性旅行故其字从与亦谓之鲢也如雨亦多也
  附录杨氏时曰如云如雨言从之者众也许穆夫人思归唁其兄许人尢之终以义不得而止若鲁桓公刚而有制使鲁人无肯从者如许人焉则文姜虽欲适齐尚可得乎
  ○敝笱在梁其鱼唯唯维癸反齐子归止其从如水集传比也唯唯行出入之貌陆氏德明曰唯唯韩诗作遗遗言不能制也○姚氏舜牧曰唯唯者惟所出入而无忌之貌如水亦多也
  集说严氏粲曰一鱼或出或入而众鱼随之唯然顺从无复限制也如水言从之者顺犹孟子言民归之如水之就下也
  总论辅氏广曰如云盛也如雨多也如水与之俱流而不止也鲂鳏鲂𫚈但言其大耳唯唯则言其出入之自如也○季氏本曰此诗三章皆以敝笱比鲁庄公也夫死从子庄公当知所自立矣齐子反归于齐而从者如云如雨如水言其众多而势不可遏也○邓氏元锡曰春秋曰夫人孙于齐称孙明大归也称夫人不氏明绝属也父之所绝子不得而复属乃属而复归归而从如云如雨如水也于敝笱岂有异哉父母在可言归宁孙可言大归不可以归名圣人之所甚慎也
  敝笱三章章四句
  集传案春秋鲁庄公二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音灼○杜氏预曰禚齐地○胡氏安国曰妇人无外事送迎不出门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会齐侯于禚是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失子道也四年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邱杜氏预曰鲁地○胡氏安国曰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五年夫人姜氏如齐师胡氏安国曰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复制矣七年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又会齐侯于谷胡氏安国曰防鲁地榖齐地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
  集说季氏本曰此刺鲁庄公不能防闲文姜旧说鲁桓微弱不能防闲则桓公时文姜尚未肆集传得之矣○沈氏守正曰于禚于祝邱如齐师于防于榖皆庄公时事其从如云如雨如水刺文姜之恬不知耻正刺庄公之威令不行也
  案序敝笱刺文姜也说者谓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朱子曰桓当作庄盖以鲁桓公被害之后自鲁庄公嗣位之二年以至四年五年七年文姜凡会襄公者五前此在桓公时迹尚未纵故以此诗为刺庄也其说固当但胡旦杨时在朱子之前彼承序说以为鲁桓而刘瑾通释径改为鲁庄凑合朱传大全遂袭其谬是诬前人矣故于附录中正之
  载驱薄薄普各反簟茀朱鞹苦郭反鲁道有荡齐子发夕叶祥龠反
  集传赋也薄薄疾驱声簟方文席也茀车后戸也孔氏颖达曰簟字从竹用竹为席其文必方车之蔽曰茀朱朱漆也鞹兽皮之去毛者盖车革质而朱漆也尔雅舆革前谓之鞎音痕后谓之茀竹前谓之御后谓之蔽郭璞注鞎以韦靶音霸车轼茀以韦靶后户御以簟衣轼蔽以簟衣后户○陈氏祥道曰鞎与茀皆革为之诗所谓朱鞹是也御与蔽皆竹为之诗所谓簟茀是也夕犹宿也发夕谓离于所宿之舍毛氏苌曰发夕自夕发至旦○齐人刺文姜乘此车而来会襄公也王氏质曰簟茀朱鞹自是文姜所乘之饰不必言襄公之路车也集说严氏粲曰言有疾驱其车以竹簟为车之茀蔽又有朱色之皮革以靶车之前后者乃鲁之道路荡然平易而齐子文姜夕发于鲁而来齐也其来何为耶不必言及襄公而襄公之恶自见矣旧说上二句言襄公下二句言文姜硕人云翟茀以朝则妇人之车亦言茀矣今以四句并言文姜文意方贯○陈氏所学曰疾驱齐境而发夕鲁道实鲁夫人而但言齐子此诗人微词
  ○四骊力驰反济济子礼反垂辔濔濔乃礼反鲁道有荡齐子岂开改反叶待礼反
  集传赋也骊马黑色也济济美貌毛氏苌曰四骊言物色盛也○孔氏颖达曰夏官校人云凡军事物马而颁之注云物马齐其力言四言骊道其物色俱盛也濔濔柔貌毛氏苌曰垂辔辔之垂者濔濔众也○沈氏万钶曰释名云辔拂也言牵引拂戾以制马也家语曰善御马者正身以总辔岂弟乐易也言无忌惮羞耻之意也集说吕氏祖谦曰齐子岂弟盖于此而乐易也美恶不嫌同辞○严氏粲曰文姜车驾四马皆是鐡骊之色济济然而美其六辔之垂者濔濔然而众乐易安舒恬然无惭耻之色
  ○汶音问水汤汤失章反行人彭彭必亡反鲁道有荡齐子翱翔
  集传赋也汶水名在齐南鲁北二国之竟曹氏粹中曰汶水有二许氏以为出琅邪朱虚县东泰山东至安邱入潍桑钦以为出泰山莱芜县西南入济说者主钦义以为在齐南鲁北汤汤水盛貌彭彭多貌言行人之多亦以见其无耻也
  集说严氏粲曰汶水在齐境自鲁至齐必渡汶水言文姜渡汶水而来其道路平易众庶往来而文姜翱翔彷徉无耻甚矣旧说汶水之上盖有都焉襄公与文姜所会考春秋姜氏会齐侯之地禚也祝邱也防也榖也无会汶之事
  ○汶水滔滔吐刀反行人儦儦表骄反叶音褎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集传赋也滔滔流貌儦儦众貌朱氏道行曰滔滔流之长儦儦队之多游敖犹翱翔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曰发夕则以宵而逝犹有自赧之意曰岂弟则安然乐易已无自歉之色曰翱翔则回翔从容而后去曰游敖则游观惬适而忘反虽指齐子而言襄公无礼无义之迹不可掩矣○辅氏广曰首章言文姜疾驱其车离于所宿之舍而来会襄公也二章言其四马之美六辔之柔而其人则无忌惮羞愧之意也三章四章则又言行道之人甚众而彼乃翱翔游遨于其闲也人而无羞恶之心则亦何所不至哉○谢氏枋得曰诗人铺叙之详形容之巧刺之深疾之甚也
  载驱四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序言疾驱于通道大都若鲁桓尚存不应公然如此此篇所陈盖是庄公时事
  猗嗟昌兮颀音祈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集传赋也猗嗟叹词昌盛也颀长貌抑而若扬美之盛也钱氏文子曰言进退高下不失其宜也扬目之动也跄趋翼如也孔氏颖达曰曲礼云士跄跄注又云行而张足曰趋礼有徐趋疾趋为之有巧有拙故美其巧趋跄兮臧善也○齐人极道鲁庄公威仪技艺之美如此所以刺其不能以礼防闲其母若曰惜乎其独少此耳集说辅氏广曰容止之美固美也至于射则又善则可见其才之称也射者男子之事故三章皆言射以终之○严氏粲曰威仪技艺本是可美之事而伤叹言之有所不满何也文姜之事盖难言之首章微寓其意于猗嗟之辞而未遽言之也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终日射食亦反侯不出正音征兮展我甥叶桑经反
  集传赋也名犹称也言其威仪技艺之可名也清目清明也仪既成言其终事而礼无违也侯张布而射之者也正设的于侯中而射之者也大射则张皮侯而设鹄宾射则张布侯而设正孔氏颖达曰射皆三番而止而云终日射侯者美其久射而常中也○正者侯中所射之处布侯画正正大如鹄三分侯广而正居一焉侯身长一丈八尺者正方六尺侯身一丈四尺者正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身一丈者正方三尺三寸少半寸正以彩画为之王射五正诸侯射三正孤卿大夫士同射二正其外畔凖侯广狭各居其侯三分之一中央之采方二尺正之言正也射者内志正则能中正亦鸟名鸟之捷𭶑者射之难中以中为俊故取名焉○刘氏瑾曰周礼梓人有皮侯采侯兽侯天子大射用皮侯宾射用采侯燕射用兽侯鹄以皮为之正则布为之射义注画布曰正栖皮曰鹄是也展诚也姊妹之子曰甥冯氏复京曰尔雅曰男子谓姊妹之子为出谓我舅者吾谓之甥也邢昺疏甥犹生也取相亲之义言称其为齐之甥而又以明非齐侯之子此诗人之微词也案春秋桓公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九月子同生即庄公也十八年桓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容貌技艺如此诚我齐之甥言诚者拒时人言齐侯之子○辅氏广曰仪言文也射则武也以展我甥兮为诗人微词者极当
  ○猗嗟娈叶龙眷反兮清扬婉叶许愿反兮舞则选雪恋反兮射则贯叶扃县反兮四矢反叶孚绚反兮以御乱叶灵眷反
  集传赋也娈好貌清目之美也扬睂之美也婉亦好貌王氏安石曰婉好睂目也选异于众也孔氏颖达曰舞能胜人伦等之中上选也或曰齐于乐节也毛氏苌曰选齐○薛氏汉曰言其舞则应雅乐也贯中而贯革也李氏樗曰大射礼曰不贯不释四矢礼射每发四矢反复也中皆得其故处也郑氏康成曰礼射三而止每射四矢皆得其故处此之谓复射必四矢者象其能御四方之乱也言庄公射艺之精可以御乱如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可见矣许氏谦曰左氏传庄公十年齐桓公宋闵公伐鲁战于乘邱公以金仆姑射南宫长万金仆姑矢名长万宋大夫
  集说范氏祖禹曰射足以御乱而礼不足以防淫故卒章深疾之○苏氏辙曰君子之于射也将安用之亦以御乱焉耳今庄公徒以为技而已○季氏本曰清扬婉娈容貌美也舞则选兮礼度习也贯革之射足以御乱技艺精也○王氏志长曰不出正兮言其巧也射则贯兮言其力也四矢反兮巧之中又有巧焉所以详言其射之臧也
  总论谢氏枋得曰一章射则善矣德则未见其善亦可惜也二章诚是我齐国之甥今人乃以为齐侯之子亦可惜也三章庄公善射似可以御乱也齐侯文姜之淫乱则无策以御之亦可惜也○刘氏瑾曰射则臧不出正舞则选四矢反皆技艺之美其馀所言皆威仪之美
  猗嗟三章章六句
  集传或曰子可以制母乎赵子曰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国君乎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驭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哀敬之不至威命之不行耳辅氏广曰赵子匡之说义理之正圣贤复生不可易也东莱吕氏曰此诗三章讥刺之意皆在言外嗟叹再三则庄公所大阙者不言可见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此诗以其齐人所作故系之于齐○李氏樗曰夫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后世乃专心于此而忘其本故庄公有威仪技艺而不免猗嗟之刺昭公习仪以亟而不能止干侯之祸虽多材艺而不能务本何所补哉○严氏粲曰变风之体意在言外有全篇首尾皆托之他词但中间冷下一二语自然使人默会如此诗自猗嗟而下句句称美处节节是叹息不满处词不急迫而意深切矣
  齐国十一篇三十四章一百四十三句
  集说许氏谦曰齐自太公十二世至襄公齐诗十一篇惟南山敝笱载驱猗嗟四篇为襄公诗馀不可考○朱氏公迁曰齐俗惟以射猎轻儇相尚淫奔之事惟东方之日一篇而已民闲荒秽未甚也襄公之恶圣人著之而鲁桓庄之丑亦有不可掩者虽父母之国不可讳也
  魏一之九
  集传魏国名本舜禹故都孔氏颖达曰舜都蒲坂禹都平阳或安邑皆属河东然则魏都河北蒲坂安邑皆偪近之谓境内有其都尔魏不居其墟也在禹贡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孔氏颖达曰禹贡云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地理志云雷首在蒲坂南析城在濩泽西南皆在河东界内是其属冀州也南枕之鸩反河曲北涉汾水孔氏颖达曰地理志云魏在晋之南河曲故其诗曰彼汾一曲寘诸河之干兮是南枕河曲也汾沮洳曰彼汾沮洳言采其莫明其境逾汾矣故知北涉汾水其地狭隘而民贫俗俭盖有圣贤之遗风焉吕氏祖谦曰水经注故魏国城南西并去大河可二十馀里北去首山十馀里处河山之闲土地迫隘周初以封同姓孔氏颖达曰左传曰虞虢焦滑霍杨韩魏皆姬姓也魏世家绝不知所封为谁后为晋献公所灭而取其地今河中府解下买反州即其地也皇舆表河中府解州今平阳府解州隶山西苏氏曰魏地入晋久矣其诗疑皆为晋而作故列于唐风之前犹邶鄘之于卫也苏氏辙曰邶鄘者卫之所灭也魏者晋之所灭桧者郑之所灭也桧诗不为郑而邶鄘为卫魏为晋何也邶鄘魏之诗作于既灭其诗所为作者卫晋也至于桧风桧之未亡而作也今案篇中公行戸郎反公路公族皆晋官疑实晋诗又恐魏亦尝有此官盖不可考矣集说郑氏康成曰昔舜耕于历山陶于河滨禹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此一帝一王俭约之化于时犹存及今魏君啬且褊急不务广修徳于民教以义方其与秦晋邻国日见侵削国人忧之当周平桓之世魏之变风始作至春秋鲁闵公元年晋献公竟灭之以其地赐大夫毕万自尔而后晋有魏氏○孔氏颖达曰闵公以前魏国尚存故平桓之世得作诗也魏无世家而郑云葛屦至十亩之闲为一君伐檀硕䑕为一君者以上五篇刺俭下二篇刺贪其事相反故分为异君或父祖或子孙不可知○曹氏粹中曰毕万毕公高之后也○魏晋皆有俭啬之风然其诗若作在晋献公幷吞已后则其俗渐已荒侈此诗每刺其君俭勤故知其作诗在未幷于晋以前也然序皆不著其时君无得而知之○朱氏公迁曰魏诗为晋而作似矣然国小无政似非晋事俭啬褊急与勤俭质朴亦不同直以为晋诗不可也故苏氏朱子之说皆有疑字
  纠纠吉黝反葛屦可以履霜掺掺所衔反女手可以缝裳要于遥反之襋纪力反之好人服叶蒲北反
  集传兴也纠纠缭戾寒凉之意夏葛屦冬皮屦孔氏颖达曰夏日之有葛屦犹𫄨绤所以当暑特为便于时耳非行礼之服若行礼虽夏犹当用皮掺掺犹纤纤也孔氏颖达曰掺掺为女手之状则为纤细之貌古诗云纤纤出素手是也女妇未庙见音现之称也娶妇三月庙见然后执妇功孔氏颖达曰三月庙见谓无舅姑者妇入三月乃见于舅姑之庙若有舅姑则士昏礼云质明赞见妇于舅姑不待三月也虽即见舅姑亦三月乃助祭行未祭行亦未成妇也要裳要襋衣领好人犹大人也黄氏佐曰犹今言大人不当亲细事耳○魏地狭隘其俗俭啬而褊急故以葛屦履霜起兴而刺其使女缝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此诗疑即缝裳之女所作集说苏氏辙曰葛屦而以履霜及其暑也将安用矣妇之未庙见也而使之缝裳及其成为妇也将安使之矣○辅氏广曰纠纠葛屦本非可以履霜然自俭啬者言之则亦可用以履霜矣以兴掺掺女手本未可以缝裳然自褊急者言之则亦可使之缝裳矣夫人之情俭啬者必褊急褊急而不已则较计琐屑务省而不适宜谋利而不顾礼将无所不至矣所以不但使女缝裳而又使之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
  ○好人提提徒兮反于阮反然左辟音避佩其象揥敕帝反维是褊心是以为刺叶音砌
  集传赋也提提安舒之意宛然让之貌也严氏粲曰宛委曲逊顺貌让而辟者必左徐氏凤彩曰古人以右为尊故让者辟右就左大人之仪容也揥所以摘音剔发用象为之贵者之饰也其人如此若无有可刺矣所以刺之者以其褊迫急促如前章之云耳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刺其内外表里之不相副○严氏粲曰尊贵之人其容止提提然安徐而审谛其辞让而左辟也其仪宛然而逊顺又以象骨为搔首之揥而佩之其威仪服饰之美无可讥者独其中之褊急为可刺耳好人泛言尊贵者不欲斥其君也○张氏彩曰言其容止以见其知礼言其服饰以见其居人上夫礼不丰不杀惟其称耳国人不足责矣今居上位而闲于礼者犹且褊狭迫促若此抑独何哉
  总论范氏祖禹曰魏俗所以机巧趋利如此者君心之所为也故是诗惟刺其褊○朱氏谋㙔曰曰左辟曰象揥贵者饰也冬服夏屦女执妇功在贫贱可耳贵者之家则固陋矣○王氏志长曰葛屦履霜俭也女手缝裳勤也勤与俭立国之先务也何刺焉曰为国以礼礼者上下有章而已矣当时魏之卿大夫皆习其君之教而为此褊急无礼之行故以为刺也佩其象揥则非士庶已下可知汾沮洳云殊异乎公路殊异乎公族风人之意盖昭然矣不然风之趋于奢与惰也若水之就下也而谓圣人汲汲以刺褊立教令奢与惰者得借口哉
  葛屦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
  集传广汉张氏曰夫子谓与其奢也宁俭则俭虽失中本非恶德然而俭之过则至于吝啬迫隘计较分毫之闲而谋利之心始急矣葛屦汾沮洳园有桃三诗皆言急迫琐碎之意
  集说辅氏广曰俭本非恶德故葛屦汾沮洳二诗虽有所刺而必先言其美好也
  彼汾扶云反子豫反如豫反言采其莫音慕彼其音记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
  集传兴也汾水名出太原晋阳山西南入河王氏应麟曰水经汾水西至汾阴县北西入于河入河之处即魏之旧国沮洳水浸处下湿之地莫菜也似柳叶厚而长有毛刺可为羮孔氏颖达曰陆玑疏云莫茎大如箸赤节节一叶今人缫以取茧绪其味酢而滑五方通谓之酸迷河汾之闲谓之莫无度言不可以尺寸量也孔氏颖达曰宛丘云游荡无度宾之初筵云饮酒无度皆谓无节度也此不得为美无节度故为无复度限也公路者掌公之路车晋以卿大夫之庶子为之○此亦刺俭不中礼之诗言若此人者美则美矣然其俭啬褊急之态殊不似贵人也集说郑氏康成曰于彼汾水渐洳之中采其莫以为菜是俭以能勤是子之德美信无度矣虽然其采莫之事则非公路之礼也○苏氏辙曰汾水出于晋其流及魏涉汾而采莫其俭信美而非法也○朱氏道行曰采莫者必因其地贵介者必称其望两相因而不相违也彼其之子居养优崇而趋纤袭陋文物之不娴而狭隘之是甘不意官公路者所为若此殊可异也○徐氏凤彩曰以贱草生下地犹有微美可采兴之子有美而不足观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叶于良反美如英殊异乎公行戸郎反
  集传兴也一方彼一方也史记扁鹊视见垣一方人史记扁鹊传扁鹊姓秦氏名越人遇长桑君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扁鹊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音征结司马贞注方犹边也言能隔墙见彼边之人○刘氏瑾曰垣一方犹此诗言汾一方古语皆然也英华也公行即公路也以其主兵车之行列故谓之公行也孔氏颖达曰公路与公行一也宣二年左传云晋成公立乃宧卿之适以为公族其庶子为公行赵盾请以括为公族公许之冬赵盾为軞音毛车之族是其事也赵盾自以为庶子让公族而为公行服䖍云軞车戎车之倅杜预云公行之官是也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音续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集传兴也一曲谓水曲流处藚水舄音昔也叶如车前草孔氏颖达曰郭璞云水蕮如续断寸寸有节拔之可复陆玑疏云今泽蕮也公族掌公之宗族晋以卿大夫之适子为之孔氏颖达曰成十八年左传曰晋荀会栾黡音黯韩无忌为公族大夫使训卿之子弟是公族主君之同姓也此公族公行诸侯之官故魏晋有之周礼六官皆无公族公行之官是天子诸侯异礼也
  集说黄氏佐曰如玉亦当自著于外者言之公族比公路公行为贵故一诗之意自轻而重也总论辅氏广曰沮洳一方一曲皆言其小也魏之俗吝啬褊急不中礼节故虽公路公行公族之官而或自采莫采桑采藚于汾水之侧故因以起兴言若而人者美则美矣然其所为俭不中礼屑为卑下之事殊不似夫贵人也所谓美无度如英如玉者亦犹葛屦末章之首所言耳夫俭以能勤而不顾礼则苟可以得者无不为也采莫采桑诗人特举其一事耳然则作此诗者盖生乎其时而不溺其习者也○许氏谦曰公路公行公族大夫也采莫采桑采藚细民之事也大夫而为细民之事是急于利而用心褊也彼其之子虽美奈夺民之利何此其所以兴刺也
  汾沮洳三章章六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是诗疑为晋诗盖俭而不中礼既近于蟋蟀之所刺汾水又出于晋公族亦为晋官岂晋既幷魏之后得此诗于魏之故地欤○朱氏公迁曰此与前篇可谓知君子之大体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音遥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叶将黎反子曰何其音基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叶新赍反
  集传兴也殽食也合曲曰歌徒歌曰谣孔氏颖达曰释乐云徒歌谓之谣谣既徒歌则歌不徒矣故曰曲合乐曰歌乐即琴瑟行苇传曰歌者合于琴瑟也歌谣对文如此散则歌为总名未必合乐也其语辞张氏彩曰何其犹檀弓言何居盖述讥已者反问之词言不喻其志也○诗人忧其国小而无政故作是诗言园有桃则其实之殽矣心有忧则我歌且谣矣然不知我之心者见其歌谣而反以为骄王氏安石曰俭而非之则疑于骄○辅氏广曰居褊急之时则以忧世而歌谣者为骄且曰彼之所为已是矣而子之言独何为哉盖举国之人莫觉其非而反以忧之者为骄也于是忧者重嗟叹之以为此之可忧初不难知彼之非我特未之思耳诚思之则将不暇非我而自忧矣朱子曰或云比也园有桃则食其实国有民则用其力或云赋也诗固有一章而三义者在人观之如何耳
  集说程子曰观此诗可见其忧深思远矣桃果之贱者园有桃亦用其实以为殽兴国有民虽寡能用则治今不能用其民故心忧之至歌且谣重言人不知者不思耳其情至深切也○季氏本曰士未仕之称骄者以其轻世肆志而言彼人指当国之人也以当国者为是则同流合污之类所以为不知我也○吕氏柟曰如其思之则知所以用其民者盖在德教而不在区区之小俭矣必不以我忧为非也○顾氏梦麟曰歌而且谣者只是不一歌而足之意自此以下每二句为一转既诉已之难怀亦望人之有悟
  ○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叶于逼反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集传兴也棘枣之短者聊且略之辞歌谣之不足则出游于国中而写忧也极至也罔极言其心纵恣无所至极范氏祖禹曰谓我士也罔极言责君无已也
  集说辅氏广曰聊以出游写其忧正以其无可告语者故耳罔极则不止以为骄也重言人不知为不思者犹欲其反思以得其是非之正也
  总论季氏本曰此诗言当国者无意于治所以忧世者不能不切于心也然不知我者谓我乃士也而骄纵无极以其无志不以世道为忧故不思也思则必能知我忧世之心矣○钱氏天锡曰兴意与前篇同亦兴之兼赋者也所云国小无政只是安于俭啬固陋而不知经制之大振起之谋也园有桃二章章十二句
  集说辅氏广曰黍离之忧忧王室之已覆也园有桃之忧忧魏国之将亡也忧其已覆而不我知则亦已矣忧其将亡而不我知则欲其思之者亦宜也○严氏粲曰陈国区区而衡门欲诱掖其君桧至微矣而羔裘欲其君自强于政治与园有桃诗意同盖国无不可为患其君不能为耳此孟子告滕文公之意也
  陟彼岵音戸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
  集传赋也山无草木曰岵孔氏颖达曰释山云多草木岵无草木屺传言无草木曰岵下云有草木曰屺与尔雅正反当是传写误也上犹尚也○孝子行役不忘其亲故登山以望其父之所在因想像其父念已之言曰嗟乎我之子行役夙夜勤劳不得止息又祝之曰庶几慎之哉犹可以来归无止于彼而不来也锺氏惺曰犹来者不敢必之词慎心所发也盖生则必归死则止而不来矣或曰止获也言无为人所获也李氏樗曰左传庄九年秦子梁子以公旗避于下道是以皆止是古者见获于敌皆谓之止
  集说张氏栻曰直述所以念父之意未若思父所以念已之心之为深切也○辅氏广曰行旅之人登陟高处可以眺望则必有思慕乡里亲旧之心昔狄仁杰登大行山望白云而思其亲之在下者是也○邹氏忠𦙍曰男子生而志四方东西南北惟命是从者亦往役之义则然然采薇以公义言故曰我行不来陟岵以私情言故曰犹来无止
  ○陟彼屺音起兮瞻望母叶满彼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
  集传赋也山有草木曰屺季少子也尤怜爱少子者妇人之情也无寐亦言其劳之甚也李氏公凯曰夙夜无寐无暇眠也弃谓死而弃其尸也
  附录吕氏祖谦曰母尚恩故曰无弃言无弃母而不归也
  ○陟彼冈兮瞻望兄叶虚王反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叶举里反上慎旃哉犹来无死叶想止反
  集传赋也山脊曰冈陈氏鹏飞曰岵也屺也冈也皆山之高处而可以瞻望者诗人各取其一以协韵耳必偕言与其侪同作同止不得自如也集说苏氏辙曰必偕必与同役者偕无独行也○钱氏天锡曰夙夜必偕见离我同胞而与同侪为侣也
  总论辅氏广曰既思其父又思其母又思其兄既想像其念已之言又想像其祝已之言曰庶几其谨之哉则斯人也必能以其亲之心为心亦可谓贤矣○刘氏瑾曰诗人以已之思亲而知亲之念已虽曰设为亲念已之言实以深寓已念亲之心也章末二语所以自警亦所以自悲可以见其忠孝之心矣○朱氏公迁曰三章皆以慎言则凡所以谨其身者宜无不至矣
  陟岵三章章六句
  集说曾氏巩曰先王之世上之所以接下惟恐失其养父母之心其劳使臣之辞则然而推至于戍役之人亦劳之以王事靡盬忧我父母则先王之政即人之心莫大于此也及其后世或任使不均或苦于征役而不得养父母则有北山之感鸨羽之嗟或行役不已而父母兄弟离散则有陟岵之思诗人皆推其意见于国风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者也○朱氏公迁曰观陟岵而魏之所以役其民者可知观硕鼠而魏之所以赋其民者可见
  十亩之闲叶居贤反兮桑者闲闲叶胡田反兮行与子还叶音旋兮集传赋也十亩之闲郊外所受场圃之地也张子曰周制国郛之外有听为场圃之地者疑家授十亩以毓草木○胡氏绍曾曰亩古作亩司马法云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闲闲往来者自得之貌行犹将也还犹归也孔氏颖达曰还兮相呼而共归下云逝兮相呼而共往○政乱国危贤者不乐仕于其朝而思与其友归于农圃故其词如此集说苏氏辙曰虽有十亩之田桑者闲闲其可乐也行与子归居之夫有十亩之田其所以为乐者亦鲜矣而可以易仕之乐则仕之不可乐也甚矣○黄氏佐曰场圃之地即冬筑之以为场而纳禾稼春治之以为圃而毓草木者闲闲固是往来自得其实有黜陟不知理乱不闻意
  ○十亩之外叶五坠反兮桑者泄泄以世反兮行与子逝兮集传赋也十亩之外邻圃也泄泄犹闲闲也逝往也集说朱氏道行曰言外则益广泄泄舒而不迫意曰逝则长往不返矣
  总论辅氏广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君子仕止之常法也使贤者以场圃之采桑者为自得而思与其友归焉则其不乐仕之意可见矣○黄氏佐曰先言我之圃次言邻之圃逝为往彼之辞或相与旋归或相与偕往皆见闲暇无所事也○姚氏舜牧曰曰十亩之闲又曰十亩之外曰桑者闲闲又曰桑者泄泄盖深嫉朝市之莫可居而欲飘然于风尘之外也仕者之心如是岂世道之福哉
  十亩之闲二章章三句
  集说吕氏祖谦曰横渠指桑地为场圃合于古制但又谓魏地侵削外无井受之田徒有近郭园廛而已则似不然果如是民将何所食乎政使周制果家赋园廛十亩魏既削小岂容尚守古法容或数家共之也况诗所谓十亩者特甚言之尔未可以为定数也○姚氏舜牧曰细玩魏之诗见魏之俗尚大抵以褊急胜君子不欲仕而乐就桑者之闲闲小人不欲居而甘就乐土之得所则其时其政盖可知已
  坎坎伐檀叶徒沿反兮寘之河之干叶居焉反兮河水清且涟力㕓反于宜反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直连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音玄音暄兮彼君子兮不素餐七丹反叶七宣反
  集传赋也坎坎用力之声曹氏粹中曰檀木坚韧故伐之之声坎坎然非若丁丁之易也檀木可为车者寘与置同干厓也孔氏颖达曰易渐卦鸿渐于干注云干谓大水之傍故停水处与此同也涟风行水成文也孔氏颖达曰释水云河水清且澜猗大波为澜涟澜虽异而义同猗与兮同语词也书断断猗大学作兮庄子亦云而我犹为人猗是也种之曰稼敛之曰穑许氏慎曰禾之秀实为稼榖可收曰穑○孔氏颖达曰以稼穑相对皆先稼后穑故知种之曰稼敛之曰穑若散则相通大田云曾孙之稼非唯种之也汤誓云舍我穑事非唯敛之也胡何也一夫所居曰廛孔氏颖达曰一夫之居曰廛谓一夫之田百亩也地官遂人云夫一廛田百亩扬子云有田一廛与此传同也○曹氏粹中曰三百廛为田三万亩以汉志凖之亩收一石有半三百廛之所收当四万五千石下章三百亿其数与三百廛甚相辽绝故知诗人情性之言亦不甚拘于名数也狩亦猎也郑氏康成曰冬猎曰狩宵田曰猎○孔氏颖达曰此对文耳散即猎通于昼夜狩兼于四时若周礼云大田猎王制云佐车止则百姓田猎不必皆宵田也驷驖云从公于狩未必皆冬猎也貆貉类郑氏康成曰貉子曰貆素空餐食也○诗人言有人于此用力伐檀将以为车而行陆也今乃寘之河干则河水清涟而无所用虽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矣然其志则自以为不耕则不可以得禾不猎则不可以得兽是以甘心穷饿而不悔也诗人述其事而叹之以为是真能不空食者后世若徐穉之流非其力不食其厉志盖如此刘氏瑾曰后汉徐孺子家贫常自耕稼非其力不食盖其厉志之勤必欲服劳而后食亦若此诗贤者之志也
  集说辅氏广曰不稼不穑则不可以得粒食不狩不猎则不可以得鲜食人之所食虽多而此二者为大故举而言之所谓甘心穷饿而不悔者诗中虽无此意然观其志之所存如此而诗人又以为真能不素餐者则必当有是事矣○严氏粲曰伐檀则供劳贱之役河干则在寂寞之滨贤者不得其所矣然其心无入而不自得故见河水之清涟而玩而乐之不戚戚于得丧也○曹氏居贞曰伐檀而寘之河之干此劳于事而不得以食其力者也然天下之事固有为其事而无其功者未有不为其事而能有其功者矣君子之心宁劳而无功必不肯无功而食人之食此先难后获之意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谓君子之人不得进仕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也彼君子者斥伐檀之人仕有功乃肯受禄○吕氏祖谦曰坎坎伐檀寘之河干悠然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闵者也国人见君子在下者如此小人在位者如彼乃责之曰汝未尝稼穑禾何为而积汝未尝狩猎貆何为而来独不见夫彼河干之君子义不素餐亲伐檀以自食者乎此特旁观者之辞若所谓伐檀之君子方且陶陶不改其乐岂较短量长者哉
  ○坎坎伐辐音福叶笔力反兮寘之河之侧叶庄力反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集传赋也辐车辐也伐木以为辐也毛氏苌曰辐檀辐也○季氏本曰辐在车轮中辏毂者老子所谓三十辐共一毂也亦伐檀为之直波文之直也毛氏苌曰直直波也○苏氏辙曰水平则流直十万曰亿盖言禾秉之数也孔氏颖达曰三百亿与三百廛三百囷相类若为釡斛之数则大多不类故为禾秉之数秉把也谓刈禾之把数也兽三岁曰特
  ○坎坎伐轮兮寘之河之漘顺伦反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邱伦反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音纯兮彼君子兮不素飧素门反叶素伦反
  集传赋也轮车轮也伐木以为轮也毛氏苌曰檀可以为轮沦小风水成文转如轮也陆氏德明曰韩诗云顺流而风曰沦沦文貌○黄氏一正曰沦小波相次有伦理也囷圆仓也鹑䳺属熟食曰飧孔氏颖达曰说文云飧水浇饭也
  总论刘氏瑾曰有劳心而得食者有劳力而得食者有躬耕而自食者岂必人人自耕以食哉但不可无其事而食其食耳伐檀君子意正如此故诗人美其甘贫乐贱虽不见用而不苟食也○黄氏佐曰此诗三章意思相近重自厉其志上易曰颐贞吉观颐自求口实颐贞吉养正则吉也观颐观其所养也自求口实观其自养也口体之养曰自求者反观于己考其善不善也德之养在其中矣伐檀君子以之附录范氏处义曰诗人本以是诗刺贪谓在位者皆贪鄙之人无功而得禄而君子乃不得进仕失其所矣非谓君子自为伐檀之事也○黄氏櫄曰言君子有其功而无其禄小人有其禄而无其功因取物理之倒置者言之坎坎伐檀反寘之河之干而不稼不穑不狩不猎反有禾貆特鹑之富其文意易明不必以艰深而求之也
  案朱子注此诗谓伐檀之人欲自食其力而不可得则宁甘穷饿而不悔诗人因叹其为不素餐之君子盖全就一人之厉志上说而以古序为未得诗指固已然考孟子之荅公孙丑君子不耕而食之问也曰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弟忠信不素餐兮孰大于是朱子注云诗魏国风伐檀之篇无功而食禄谓之素餐则仍节取序说矣故录郑吕二说以存古义之大略云
  伐檀三章章九句
  集说朱氏道行曰读十亩知士不贪位读伐檀知士不慕禄有先王遗风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古患反音汝莫我肯顾叶果五反逝将去女适彼乐音洛下同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集传比也硕大也孔氏颖达曰释兽于鼠属有鼫鼠孙炎曰五技鼠郭璞曰大鼠好在田中食粟豆舍人樊光同引此诗以鼫鼠为彼五技之鼠也许慎云鼫鼠五技能飞不能上屋能游不能渡谷能缘不能穷木能走不能先人能穴不能覆身陆玑疏云今河东有大鼠食人禾苖亦有五技或谓之雀鼠其形大故序云大鼠也魏国今河北县是也言其方物宜谓此鼠非鼫鼠也案此经作硕鼠训之为六不作鼫鼠之字其义或如陆言也三岁言其久也贯习黄氏佐曰贯训习谓久而熟事之也顾念逝往也乐土有道之国也爰于也○民困于贪残之政故托言大鼠害己而去之也
  集说辅氏广曰三岁贯女则民之于上至矣莫我肯顾则上之于民甚矣于是而决去焉非民之罪也○严氏粲曰言魏国用此重敛之人已三岁矣我今将去女而适彼乐土谓适有道之国也连称乐土者喜乐于彼以见其厌苦于此也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叶讫力反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叶于逼反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集传比也德归恩也严氏粲曰不肯德惠我也直犹宜也黄氏佐曰直训宜者久抑于此得伸其志于彼与之相宜也
  集说姚氏舜牧曰元元赤子全赖长我者之顾复取之尽锱铢而略不一轸顾焉秦越人之视也民宁不转而之他哉居上者导利惠民上之直也居下者安生乐业下之直也爰得我直盖谓此可以安生乐业云尔
  ○硕鼠硕鼠无食我苖叶音毛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叶音高乐郊乐郊谁之永号戸毛反
  集传比也劳勤苦也谓不以我为勤劳也永号长呼也言既往乐郊则无复有害已者当复为谁而永号乎
  集说张氏栻曰国人疾之甚而欲去之而著其情于诗乃其所未忍绝者也谁之永号谓我将去尔而适乐郊当谁复永号于尔之土者乎此则尤可见其情也○严氏粲曰魏人为尔重敛所迫至于长号彼乐郊则谁长号乎谓无叹息愁恨之声也○谢氏枋得曰食黍不足而食麦食麦不足而食苖苗者禾方树而未秀也食至于此其贪甚矣
  总论辅氏广曰首章冀得其所次章冀适其宜末章则冀其得免于永号而已读硕鼠之诗固当知民之情不可以久隳而又当知民之情亦无敢有过求也○季氏本曰民苦虐政不得已而欲归仁当此时贤者不能不避地况于凡民乎其情亦可闵矣
  硕鼠三章章八句
  集说严氏粲曰硕鼠指聚敛之臣即伐檀序所言在位贪鄙者也此軰奉承其君以重敛于民故曰三岁贯女谓其君任用此人而吾事之已三岁矣国史题其事于篇端但曰刺重敛耳其后说诗者乃以为刺其君若大鼠程子谓序有失诗之意者此类是也臣之奉行由君政使然谓刺其君重敛可也便以硕鼠为称其君不可也
  魏国七篇十八章一百二十八句
  集说辅氏广曰宽裕者其流长急迫者其意短魏以地狭而褊急如此其何以传世至于长久哉故变风作于平桓之世而国遂灭于惠公之十七年止五六十年闲耳诗人之意固忧之矣○严氏粲曰魏唐无淫诗盖犹有先代之风化焉○朱氏公迁曰陟岵思亲孝子也伐檀食力卓行者也园有桃有忧乱之心十亩之闲有去乱之志则皆见几者也魏虽小国而有贤如此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六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七
  唐一之十
  集传唐国名夲帝尧旧都郑氏康成曰今曰大原晋阳是尧始居此后乃迁河东平阳在禹贡冀州之域大行恒山之西大原大岳之野孔氏颖逹曰大行恒山皆在河北故属冀州晋之东境迫此二山故云之西禹贡云既修大原至于岳阳郑注云岳阳县大岳之南大岳在河东名霍大山河东大原皆晋境所及故云大原大岳之野周成王以封弟叔虞为唐侯孔氏颖逹曰晋世家云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曰以此封若于是封叔虞于唐南有晋水王氏应麟曰水经汾水过晋阳县东晋水从县南东流注之晋水出县西悬瓮山至子燮乃改国号曰晋后徙曲沃又徙居绛严氏粲曰晋之迁徙不一历历可考自叔虞始封于晋阳其后三世至成侯自晋阳徙曲沃八世至穆侯自曲沃徙绛十世至昭侯自绛徙翼自昭公以曲沃封桓叔至其孙武公幷晋又自曲沃徙绛其地土瘠民贫勤俭质朴忧深思远有尧之遗风焉班氏固曰河东夲唐尧所居有先王遗教君子深思小人俭啬○张氏栻曰尧之遗风只是俭而用礼一事亦不必事事称有遗风也其诗不谓之晋而
  谓之唐盖仍其始封之旧号耳唐叔所都在今大原府曲沃及绛皆在今绛州皇舆表大原府即今大原府曲沃今平阳府闻喜县绛今平阳府翼城县绛州今平阳府绛州并隶山西
  集说郑氏康成曰昔尧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万国不粒于时杀礼以救艰厄其流乃被于今当周公召公共和之时成侯曽孙僖侯甚啬爱物俭不中礼国人闵之唐之变风始作○苏氏辙曰晋诗而谓之唐以为此尧之旧而非日徳之所及也○范氏处义曰日之为晋久矣而诗犹谓之唐盖具二美焉一则以尧之遗泽在人心者万世如一日故存唐之名示不忘尧也一则以见圣人之思古故凡有古之名号存于世者不轻变易也○刘氏瑾曰叔虞封唐变侯号晋十七传至晋侯缗为曲沃武公所幷然武公能灭晋之宗而不能灭唐之号能冒晋之号而不能继唐之统君子欲绝武公于晋而不可故总名其诗为唐以寓意焉然则晋诗称唐见曲沃武公灭宗国之罪而魏风首晋又以见曲沃献公灭同姓之恶世变如比春秋欲不作不可也
  蟋蟀在堂岁聿允橘反其莫音慕今我不乐音洛下同日月其除直虑反无已大音泰康职思其居叶音据呼报反乐无荒良士瞿瞿俱具反
  集传赋也蟋蟀虫名似蝗而小正黑有光泽如漆有角翅或谓之促织陆氏玑曰蟋蟀一名蛬一名蜻𧊿幽州人谓之趋织里语曰趋织鸣懒妇惊是也九月在堂聿遂莫晚孔氏颖达曰七月之篇说蟋蟀云九月在戸此言在堂谓在室户之外与户相近时当九月岁未为暮而言岁聿其暮者言其过此月后则岁遂将暮耳
  除去也大康过于乐也职主也瞿瞿却顾之貌朱氏公迁曰顾其后也○唐俗勤俭故其民闲终岁劳苦不敢少休及其岁晚务闲之时乃敢相与燕饮为乐而言今蟋蟀在堂而岁忽已晚矣当此之时而不为乐则日月将舍我而去矣然其忧深而思远也故方燕乐而又遽相戒曰今虽不可以不为乐然不已过于乐乎盍亦顾念其职之所居者使其虽好乐而无荒若彼良士之长虑而却顾焉则可以不至于危亡也盖其民俗之厚而前圣遗风之远如此
  集说朱子曰唐风自是尚有勤俭之意作是诗是一个不敢放怀底人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便又说无已大康职思其居○辅氏广曰今我不乐日月其除张而不弛文武不能也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弛而不张文武不为也好乐无荒良士瞿瞿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姚氏舜牧曰士农工商各有其职各有其居就其职而思其居则必各止其所无然游纵以荒其职矣○张氏彩曰此诗大意谓穷窘迫促非可久之道如此岁暮休藏之时曷尝不可为乐惟无至于大康而忘其当修之豫备则乐亦何妨于事哉观彼瞿瞿之良士何尝不乐但不至于荒耳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叶力制反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叶五坠反好乐无荒良士蹶蹶俱卫反
  集传赋也逝迈皆去也外馀也其所治之事固当思之而所治之馀亦不敢忽盖其事变或出于平常思虑之所不及故当过而备之也欧阳氏修曰职思其外者谓广为周虑也○苏氏辙曰既思其职又思其职之外蹶蹶动而敏于事也孔氏颖达曰释诂云蹶动也释训云蹶蹶敏也○朱氏公迁曰动即勤动之义
  集说辅氏广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故常思虑在事外也思之虽周而为之不敏则亦无益矣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吐刀反叶佗侯反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集传赋也庶人乘役车岁晚则百工皆休矣孔氏颖达曰春官巾车注云役车方箱可载任器以供役然则收纳禾稼亦用此车故役车休息是农工毕也○苏氏辙曰岁晚则入居于室而役车止慆过也休休安闲之貌乐而有节不至于淫所以安也季氏夲曰休休以安为念亦惧意也
  集说黄氏佐曰既思职内之事又思职外之事内外若无遗患矣然忧患之来又有出于非常以为远而又在近所谓谨备其所憎祸常生于所爱则亦不可不思虑也如此则思患豫防无所不至矣焉有不安者乎
  总论刘氏瑾曰此诗必曰蟋蟀在堂而后曰今我不乐则能不游于逸矣既曰今我不乐又曰无已大康则能不淫于乐矣曰职思其外则儆戒无虞也曰好乐无荒则无怠无荒也以诗人之克勤克俭所忧所思虽无唐虞君臣之徳业而其发于诗者与伯益告戒之辞同条共贯信乎前圣遗风之远也○邹氏泉曰此诗言愈紧而意愈切首言居犹是夲分常事未及其馀也次言外则及其馀矣然犹是过而备之耳未切于忧也言忧则操心危虑患深常在多凶多惧之地而比上之思备其馀者益切矣蟋蟀三章章八句
  集说张子曰晋以土地薄民贫故其俗本来俭俭而用礼乃有尧之遗风指诗人而言也惟晋诗此意为多可以意求○刘氏瑾曰自尧而至于周盖千馀年矣而其风化流传固结于唐人之心故其民闲质实勤俭之习亲爱和乐之恩警戒忠告之情备见于诗比其俗之所以为厚也
  山有枢乌侯昌朱二反隰有榆夷周以朱二反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力侯力俱二反子有车马弗驰弗驱祛尤亏于二反于阮反其死矣他人是愉他侯以朱二反
  集传兴也枢荎音垤也今刺榆也吕氏祖谦曰陆玑疏云枢其针刺如柘其叶如榆为茹美滑于白榆也榆之类有十种叶皆相似皮及理异耳榆白枌也吕氏祖谦曰尔雅疏曰榆之皮色白者名枌娄亦曳也孔氏颖逹曰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娄与曳连则同为一事○黄氏一正曰曳娄盖服衣裳而行动之意驰走驱策也孔氏颖达曰走马谓之驰策马谓之驱宛坐见貌愉乐也○此诗盖亦荅前篇之意而解其忧故言山则有枢矣隰则有榆矣子有衣裳车马而不服不乘则一旦宛然以死而他人取之以为已乐矣盖言不可不及时为乐然其忧愈深而意愈蹙矣
  集说朱子曰诗所以能兴起人处全在兴如山有枢隰有榆别无意义只是兴起下面子有车马子有衣裳耳○刘氏瑾曰宛其死矣而衣裳车马徒为他人之乐是其忧远及于身后其意欲尽乐于生时则虽解前篇深远之忧而忧反愈深虽荅前篇为乐之意而意则愈蹙矣
  ○山有栲音考叶去九反隰有杻女九反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叶苏后反子有钟鼓弗鼔弗考叶去九反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叶补苟反集传兴也栲山樗敕居反也似樗色小白叶差狭孔氏颖达曰郭璞曰栲似樗生山中亦类漆树俗语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杻檍音亿也叶似杏而尖白色皮正赤其理多曲少直材可为弓弩干者也陆氏玑曰杻枝叶茂好二月中叶疏华如楝而细蘂正白今官园种之正名曰万岁考击也保居有也范氏处义曰他人是保谓保而有之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云他人是愉为得已乐以为乐此云他人是保为得已之安以为安也
  ○山有漆音七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鼔瑟且以喜乐音洛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集传兴也君子无故琴瑟不离于侧永长也人多忧则觉日短饮食作乐可以永长此日也
  总论辅氏广曰蟋蟀但言不可不及时以自乐而遂相戒以为不已过于乐乎则是初未必敢为乐也故国人又作山有枢之诗以荅其意而宽其忧然其所谓乐者岂或至于溺情极欲流而不反者哉观于唐风之所谓乐或不及而失于蹙然愈于过而流于奢者多矣○谢氏枋得曰始言他人是愉中言他人是保末言他人入室一节悲一节此亦忧深思远也○许氏谦曰蟋蟀以为不可过于乐而豫防事变忧患之不测其忧固已深矣然其勤俭自守思患豫防其意犹可制而此诗所思又若朝不谋夕者故曰忧愈深而意愈蹙也
  山有枢三章章八句
  集说吕氏祖谦曰前汉地理志云唐诗蟋蟀山有枢葛生三篇皆思奢俭之中念死生之虑○辅氏广曰以此诗为荅前篇之意而宽其忧则句句有著落有意味此义盖自先生发之然亦因天保为报上之诗故幷既醉假乐诸篇皆得其正也
  扬之水白石凿凿子洛反素衣朱襮音博从子于沃叶郁鏄反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音洛
  集传比也凿凿巉岩貌襮领也诸侯之服绣黼领而丹朱纯音准孔氏颖达曰释器云黼领谓之襮孙炎曰绣刺黼文以褗领是襮为领也郊特牲云绣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礼知诸侯当服之中衣者朝服祭服之里衣也大夫中衣亦用素不必以绣黼为领绣黼唯诸侯乃得服之耳子指桓叔也沃曲沃也○晋昭侯陆氏徳明曰昭公左传及史记作昭侯○严氏粲曰疏曰昭公伯文侯仇之子封其叔父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孔氏颖达曰封沃者使专有之别为沃国不复属晋地理志云河东闻喜县故曲沃也应劭曰武帝于此闻南越破改曰闻喜其后沃盛强而晋微弱国人将叛而归之故作此诗言水缓弱而石巉岩以比晋衰而沃盛故欲以诸侯之服从桓叔于曲沃且自喜其见君子而无不乐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激扬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白石以兴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强于晋国如白石凿凿然其民从而乐之○苏氏辙曰昭公始封桓叔于曲沃沃盛强昭公微弱虽欲去之而不可得矣譬如扬水以求其能流虽物之易流者有不能流矣而况于石乎祇以益其凿凿耳民知昭公之不振也故将具诸侯之衣以从桓叔于沃
  附录严氏粲曰水喻昭公石喻桓叔又设为国人相语之辞言以素丝为中衣以丹朱为缘以绣黼为领此诸侯之服也今子欲奉此服于桓叔我将从子往沃以见此桓叔则如何不乐乎子指叛者设言其人其意谓国中有相与为叛以应曲沃者矣此微词以泄其谋欲昭公闻之而戒惧早为之备也
  ○扬之水白石皓皓胡老反叶胡㬥反素衣朱绣叶先妙反从子于鹄叶居号反既见君子云何其忧叶一笑反
  集传比也朱绣即朱襮也毛氏苌曰绣黼也○孔氏颖达曰传言绣黼者谓于缯之上绣刺以为黼非训绣为黼也鹄曲沃邑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晋封桓叔非独一邑而已其都在曲沃其旁更有邑也
  ○扬之水白石粼粼利新反我闻有命叶弥幷反不敢以告人集传比也粼粼水清石见之貌毛氏苌曰粼粼清澈也○许氏慎曰水生厓石闻粼粼也闻其命而不敢以吿人者为之隐也桓叔将以倾晋而民为之隐盖欲其成矣苏氏辙曰命桓叔之政命也○李氏曰古者不轨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收众情然后民翕然从之田氏之于齐亦犹是也故其召公子阳生于鲁国人皆知其已至而不言所谓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不敢以告人而去者畏昭公谓已动民心○辅氏广曰民为桓叔隐而欲其事之成此可见其情之大可畏也
  附录严氏粲曰昭公诸诗皆以沃强为忧此诗末章之云盖反辞以见意故泄其谋欲昭公知之忠之至也自桓叔至武公屡得志矣而晋人终不服相与攻而去之其后更六世逾六七十载迫于王命而后不敢不听在昭公之初晋人之心岂从沃哉若助桓叔而匿其情则此诗不作可也亦既声之于诗使采诗者飏之以讽其君矣安在其为匿之也故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言我闻有命者又以见其事已成祸至甚迫所以激发昭公者至切切也
  总论刘氏敞曰非扬之水不能使白石凿凿非昭公微弱不能驱百姓归沃沃以盛强卒章曰我闻有命者道民将叛之实也○李氏樗曰既见君子云何不乐以见其得众心也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亦是言得众心也张横渠曰民爱桓叔闻有叛逆之命不敢以告人以见民心之爱桓叔其深如此○范氏处义曰素衣绣黼在邑而服侯服国人宜恶之乃反以为美皆欲从之以为可以乐而无忧则桓叔之所为必有以要民誉而收众情故国人闻桓叔叛逆之命不敢以语人恐其或致人言以害其成也扬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扬之水诗者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封沃已为不可国人将叛又不能抚之也故刺之
  附录严氏粲曰时沃有篡宗国之谋而潘父阴主之将为内应而昭公不知此诗正发潘父之谋其忠告于昭公者可谓切至若真欲从沃则是潘父之党必不作此诗以泄漏其事且自取败也○郝氏敬曰此托为国人从沃之辞刺昭公之失民也民心贰而后敌人乘之叚之叛郑也国人先美之沃之叛晋也国人先从之诗皆以为刺而圣人皆存之所以为万世长民者戒远矣
  案集传云国人将叛晋而归沃故作此诗闻其命而不敢以告人者民为之隐而欲其事之成也盖是时晋衰沃盛民知昭公之不振而乐从桓叔与欧阳修苏辙之说同惟严粲诗缉以为昭公时晋人之心尚未涣散其乐从沃者沃之党耳作诗者设为国人相语之词其曰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正所以泄沃党之谋而非叛晋者之所自作也其说亦似近理故姑存之以备一解
  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音记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子馀反远条且
  集传兴而比也椒树似茱萸有针刺其实味辛而香烈聊语助也朋比也陆氏徳明曰比必履反谓无比例也○李氏樗曰言其强盛而无比也且叹词远条长枝也○椒之蕃盛则采之盈升矣彼其之子则硕大而无朋矣椒聊且远条且叹其枝远而实益蕃也陈氏鹏飞曰是椒也其条远矣言子孙大也此不知其所指序亦以为沃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椒聊且者本其始也远条且者言其枝别将远而无穷也○严氏粲曰椒实蕃衍采之盈升喻桓叔子孙众多也彼其硕大盛彊无与伦比矣然方兴未艾将不止于今日之所观故复叹是椒新长之条益远则实益蕃喻桓叔他日之子孙将日益众多也桓叔日彊昭公其危哉为告昭公故称桓叔为彼也○朱氏公迁曰以椒之蕃衍兴沃之盛大盖用蕃盛之意为兴也晋至于沃而势愈盛犹椒至远条而实益蕃此则比也
  ○椒聊之实蕃衍盈匊九六反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
  集传兴而比也两手曰匊李氏樗曰陆农师谓两手为匊两匊为升先曰升后曰匊互相备而已○李氏公凯曰匊言其繁衍盛多而不可以升较笃厚也顾氏起元曰笃是盘根深厚不可㧞意
  总论严氏粲曰此诗言桓叔之彊而不及昭公其意则忧昭公之弱而非主桓叔言在此而意在彼也○邓氏元锡曰椒聊忧晋也曲沃昌晋微矣硕大无朋况大都耦国也硕大且笃况厚施得众也复咏椒聊远条三致意焉其志隐其思深诗其有忠臣之心哉
  椒聊二章章六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椒聊诗者刺晋昭公也君子见沃国之盛彊知其后世稍复蕃衍盛大子孙将幷有晋国焉昭公不知故刺之○范氏处义曰以春秋左氏传考之昭公封成师于曲沃乃鲁恵公之二十四年至鲁荘公十六年曲沃伯为晋侯盖几七十年诗人于昭公之世已知沃之子孙将有晋国非君子知微知彰不能为此言也沃之修其政多历年所中闲屡有篡夺之祸而昭公以来略不知所为备至于失国而后已此可以为永鉴也○辅氏广曰案扬之水椒聊二诗述当时民情弃旧君而乐桓叔也如此则其俗之薄甚矣圣人何取焉夫民罔常怀怀于有仁民之去就系上之人如何耳故圣人录此二诗以见民无常怀而在止者不可不强于自治也
  直留反芒侯反束薪三星在天叶铁因反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集传兴也绸缪犹纒绵也苏氏辙曰薪之为物束之则合释之则解是则绸缪固之而后可以望其合也三星心也罗氏中行曰心东方苍龙七宿之第五星在天昏始见于东方建辰之月也胡氏一桂曰毛以三星为参星今朱子从郑说盖以见其失嫁娶之时也○刘氏瑾曰心宿之象三心鼎立故因谓之三星然凡三星者非止心之一宿而知此诗为指心宿者盖春秋之初辰月末日在毕昏时日沦地之酉位而心宿始见于地之东方此诗男女既过仲春之月而得成婚故适见心宿也良人夫称也冯氏复亰曰仪礼郑注云妇人称夫曰良○国乱民贫男女有失其时而后得遂其婚姻之礼者诗人叙其妇语夫之词曰方绸缪以束薪也而仰见三星之在天今夕不知其何夕也而忽见良人之在此既又自谓曰子兮子兮其将奈此良人何哉
  喜之甚而自庆之词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三星谓心星也心有尊卑夫妇父子之象又为二月之合宿故嫁娶者以为候焉昏而火星不见嫁娶之时也今我束薪于野乃见其在天则三月之末四月之中见于东方矣故云不得其时○王氏安石曰见此良人言女子之失时者也○曹氏粹中曰诗人每以薪喻昏姻如翘翘错薪析
  薪如之何是也束薪者析于彼而合于此有昏姻之义焉
  ○绸缪束刍叶侧九反三星在隅叶语口反今夕何夕见此邂戸解反胡豆反叶狠口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集传兴也隅东南隅也昏见之星至此则夜久矣邂逅相遇之意此为夫妇相语之词也
  集说唐氏汝谔曰张南轩疑昏姻不得称邂逅然而得自过时喜出望外亦若有不期而会者故云○张氏彩曰昏姻恒久之事而曰邂逅者指初会之时为言
  ○绸缪束楚三星在戸侯古反今夕何夕见此粲采旦反叶章与反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集传兴也戸室戸也戸必南出昏见之星至此则夜分矣粲美也张氏彩曰粲者华美之意意以女之服貌为言此为夫语妇之词也或曰女三为粲一妻二妾也李氏樗曰国语虽曰女三为粲而又曰粲美物也是言美女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见此粲者言男子之夫时也○朱氏公迁曰昏而正东夜久而东南隅夜分而正南盖众星随天而转以夜之浅深为序
  总论范氏处义曰国乱则征役无时赋敛无节民既不得安居且乏货财不能备礼此昏姻所以失时也○吕氏祖谦曰三星见则非昏姻之时在天在隅在戸随所见而互言之不必以为时之先后○辅氏广曰昏姻礼之常也及其时行其礼虽曰可嘉然亦常事耳何至喜之甚而自庆如此惟其失时之久而一旦得遂其礼故喜幸之词至于不能自胜也诵绸缪之诗则足以知民之情而为人上者其可不使之得其常哉○许氏谦曰仲春会男女礼也今过时之人自谓昏姻之道失矣而忽得遂此所以乐也诗上四句皆诗人述夫妇之言下二句皆诗人自道其夫妇之喜
  绸缪三章章六句
  集说李氏樗曰此诗与卫有狐郑野有蔓草陈东门之杨皆言世变多故昏姻不得其时然陈郑卫之诗淫乱为多盖当时政教不修礼义不明此所以有相奔之俗至于唐风则不然盖淫泆之祸在于奢侈唐之风俗尚俭虽不得其时犹未至于淫奔也
  有杕徒细反之杜其叶湑湑私叙反独行踽踽俱禹反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扶雨反嗟行之人胡不比毗至反焉人无兄弟胡不佽七利反
  集传兴也杕特也杜赤棠也严氏粲曰赤棠白棠解见甘棠湑湑盛貌踽踽无所亲之貌李氏樗曰案孟子何为踽踽凉鿌则踽踽然无所亲之意也同父兄弟也比辅佽助也钱氏天锡曰比有眷恋意佽有扶持意○此无兄弟者自伤其孤特而求助于人之词言杕然之杜其叶犹湑湑然人无兄弟则独行踽踽曾杜之不如矣然岂无他人之可与同行也哉特以其不如我兄弟是以不免于踽踽耳于是嗟叹行路之人何不闵我之独行而见亲怜我之无兄弟而见助乎集说邓氏元锡曰天生物使一本也岂无他人不如我同父一本故也○朱氏道行曰诗以独生之杜犹叶茂起独行之人终无与此反兴也无兄弟者顾影踽踽而望比佽于他人他人非同父知其不如而庶几于万一之我比我佽无聊赖之词也○钱氏天锡曰不如我同父言其不我亲不我助也我亲我助则他人犹同父矣以不如兄弟之人而以兄弟之义望之正所以为自伤也
  ○有杕之杜其叶菁菁子零反独行睘睘求萤反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叶桑经反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集传兴也菁菁亦盛貌睘睘无所依貌曹氏粹中曰说文云睘睘惊视也独行多惧故睘睘也
  集说严氏粲曰同姓亦谓兄弟变文成章耳○朱氏公迁曰由同父而同姓以亲疏为次序也总论季氏夲曰此诗之意欲人厚于兄弟而笃亲亲之恩言杕杜虽特生亦有湑湑菁菁之叶以庇本根人苟独行而无兄弟则无庇矣见人不可无兄弟也非兄弟则为行路之人行路之人相遇何尝相亲比乎此即常棣所谓虽有良朋况也永叹之意○顾氏起元曰各上五句自伤其孤特下四句求助于人也踽踽睘睘就情义上说此只是孤特岂无他人二句原其所以为孤特也
  杕杜二章章九句
  集说辅氏广曰读是诗者见人生世闲不可独居无与而他人又不如同气之为亲也盖有常棣之遗意庶几于大序所谓厚人伦者○姚氏舜牧曰杕杜凡三见一见于此伤已之无兄弟也再见于后伤已之寡弱不足恃也三见于小雅伤征夫在外而未归也总是孤特无倚之意
  羔裘豹袪起居起据二反自我人居居斤于斤御二反岂无他人维子之故攻乎古慕二反
  集传赋也羔裘君纯羔大夫以豹饰袪袂也孔氏颖达曰袂是袖之大名袪是袖头之小称其通皆为袂也居居未详
  集说毛氏苌曰自用也居居怀恶不相亲比之貌○郑氏康成曰羔裘豹袪在位卿大夫之服也其役使我之民人其意居居然有悖恶之心不恤我之困苦此民卿大夫采邑之民也故云岂无他人可归往者乎我不去者乃念子故旧之人○朱子曰在位者不恤其民故在下者谓之曰彼服是羔裘豹袪之人○胡氏绍曾曰诗美其人则指其服饰曰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刺其人则曰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夫一服而见好见恶服无美恶盖其人乎其人可望而知之
  ○羔裘豹褎徐救反自我人究究岂无他人维子之好呼报反叶呼候反
  集传赋也褎犹袪也究究亦未详
  集说毛氏苌曰究究犹居居也○郑氏康成曰我不去而归往他人者乃念子而爱好之也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遗风
  总论孔氏颖达曰在位之臣当助君忧民经二章皆刺在位怀恶不恤下民之辞○释训云居居究究恶也李巡曰居居不狎习之恶孙炎曰究究穷极人之恶此言怀恶而不与民相亲是不狎习也用民力而不忧其困是穷极人也○范氏处义曰晋之诸臣尸位素餐不闻以民事言于上者故羔裘刺之终篇皆责以不恤民之言作是诗者盖与在位之人有旧好是以原其为民设官之意告之冀其必听也羔裘二章章四句
  集传此诗不知所谓不敢强解
  集说辅氏广曰先生但以居居究究四字不可晓故以为不敢强解此正得阙疑之意然曰羔裘豹袪则是指其卿大夫也明矣岂无他人维子之故则其欲去而不忍去之意亦可见矣近世诸儒皆据尔雅有居居究究恶也之训故多从毛郑之说然先生尝谓尔雅乃是集诸儒训诂以成书其闲盖亦不能无误者则居居究究之训亦未可据也
  案朱子以居居究究之文止见尔雅未敢据以解经故云此诗不知所谓然羔裘豹袪不得不指为卿大夫之服也详绎居居究究云者必非颂美之词况尔雅之为训兴于中古在毛郑之前与其废斯篇于不解且姑从传疏以求通似亦可矣
  肃肃鸨羽集于苞栩况禹反王事靡盬音古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候古反悠悠苍天曷其有所
  集传比也肃肃羽声鸨鸟名似雁而大无后趾陆氏玑曰鸨鸟连蹄性不树止树止则为苦集止也苞丛生也毛氏苌曰苞稹也○孔氏颖逹曰孙炎曰物丛生曰苞齐人名曰稹郭璞曰今人呼物丛致者为稹栩柞栎也其子为皂斗壳可以染皂者是也陆氏玑曰徐州人谓栎为杼或谓之为栩盬不攻致音稚孔氏颖达曰盬为蛊字异义同左传云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然则虫害器败榖者皆谓之蛊是盬为不攻牢不坚致之意也蓺树怙恃也○民从征役而不得养其父母故作此诗何氏楷曰序谓君子下从征役今案篇中有蓺稷黍等语似与君子不类言鸨之性不树止而今乃飞集于苞栩之上如民之性本不便于劳苦今乃久从征役而不得耕田以供子职也悠悠苍天何时使我得其所乎集说辅氏广曰王事靡盬者或是勤王之事或是敌王之忾皆不可知使民久从征役父母饥饿无所恃赖则其穷亦甚矣然但呼天而告之犹冀有时而得所也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必使斯民飬生送死仰事俯肓之无憾不然则赤何所不至哉○季氏夲曰鸨本水鸟性不树止以下无可栖之地而集于苞栩之上如易之所谓鸿渐于木或得其桷以比民之性本欲安居而久劳征役急于求息也○朱氏道行曰子少则怙父母既壮则父母怙子所谓相依为命也怙父母正子之所乃今不得故呼悠悠苍天而叹之○徐氏凤彩曰言王事者必唐国之民役于王室者也远从征缮故以羽声肃肃为比
  ○肃肃鸨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苍天曷其有极
  集传比也极已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曷其有极者言劳役之无已也○黄氏佐曰征役已则得耕田以供子职矣
  ○肃肃鸨行戸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尝悠悠苍天曷其有常
  集传比也行列也陆氏佃曰说文曰□音宝相次也盖鸨性群居如雁自然而有行列故从□诗曰鸨行以此故也稻即今南方所食稻米水生而色白者也黄氏一正曰稻一名稌水田夏种冬收高四五尺叶细而长有赤白紫芒数种米粒霜白粱粟类也有数色王氏逢曰本草注凡云粱米皆是粟类青粱壳穗有毛粒青米亦微青而细于黄白粱黄粱穂大毛长谷米俱麤于白粱尝食也常复其常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思得休息以反其常厌乱之甚也○朱氏公迁曰复其常则遂安居之乐矣总论孔氏颖逹曰三章皆上二句言从征役之苦下五句恨不得供飬父母之辞○范氏处义曰语意虽切不敢怨其上诗人之忠厚也○朱氏公迁曰一章言居处何时而可定二章言行役何时而可已三章言旧时之乐何时而可复○徐氏凤彩曰黍稷稻粱非成熟于一时者而今皆不得蓺见从役非一日矣
  鸨羽三章章七句
  集说陈氏鹏飞曰春秋之时诸侯犹以王命征役故曰王事靡盬但调发未必均故君子苦之○刘氏瑾曰变风多作于春秋时斯时也天下不知有王之时也而北门云王事适我伯兮云为王前驱此诗亦云王事而且以靡盬为言虽皆怨者之词犹幸王命之行于列国亦可以见君臣之义根于人心也亦可以见文武成康之遗泽也○黄氏佐曰朱传既曰征役则以征伐之役言如伯兮之诗曰久从征役则是以征伐言也若夫殷其雷曰从役君子于役曰久役皆未尝有征字则泛说为是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集传赋也侯伯七命其车旗衣服皆以七为节孔氏颖达曰晋唐叔之封爵称侯侯伯之礼冕服七章故请七章之衣○吕氏祖谦曰周礼注鷩冕七章衣三章一曰华虫画以雉即鷩也二曰火三曰宗彛皆画为缋裳四章一曰藻二曰粉米三曰黼四曰黻皆𫄨以为绣○许氏谦曰车旗衣服谓繁缨之就属车之乘旗之斿服之章皆以七为节子天子也○史记曲沃桓叔之孙武公严氏粲曰桓叔成师始封曲沃荘伯鱓桓叔子也武公称荘伯子也伐晋灭之尽以其宝器赂周釐与僖同王王以武公为晋君列于诸侯此诗盖述其请命之意言我非无是七章之衣也而必请命者盖以不如天子之命服之为安且吉也盖当是时周室虽衰典刑犹在武公既负弑君篡国之罪则人得讨之而无以自立于天地之闲故赂王请命而为说如此然其倨慢无礼亦已甚矣釐王贪其宝玩而不思天理民彝之不可废是以诛讨不加而爵命行焉则王纲于是乎不振而人纪或几乎绝矣呜呼痛哉
  集说毛氏苌曰诸侯不命于天子则不成为君○郑氏康成曰云我岂无是七章之衣乎晋旧有之非新命之服○辅氏广曰安谓不陧杌吉谓无后患此时以利害言耳非诚知义理之所在也○请命于天子而敢自谓岂曰无衣不如子之所命则其辞之悖慢无礼亦甚矣大率意得志满者其辞多如此附录孔氏颖达曰天子命诸侯必赐之以服故请其衣就天子之使请天子之衣故云子之衣也武公幷晋心不自安故得王命服则安且吉兮○世家称武公厚赂周僖王僖王乃赐之命是于法武公不当赐之美之者其臣之意美之耳○严氏粲曰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言我非不能造此衣之七章然不如子之赐我者为安且吉也曲沃自桓叔以来屡得志矣晋人不服每攻而去之故以请于天子者为安吉然曰我非无之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于六反
  集传赋也天子之卿六命孔氏颖达曰典命云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亦如之变七言六者谦也不敢以当侯伯之命得受六命之服比于天子之卿亦幸矣孔氏颖达曰晋实侯爵之国非天子之卿所以请六章衣者谦不敢必当侯伯之礼故求得受六命之服也燠煖也言其可以久也程子曰燠煖亦谓安耳○徐氏凤彩曰燠服久则煖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侯伯入为卿士依其夲国之命不服六章也晋之先世不得有六章之衣而云岂曰无衣六者从上章之文饰辞以请命耳非实有也○辅氏广曰敢求侯伯七命之服既又自贬而欲比于天子之卿则其无忌惮可知矣
  总论吕氏祖谦曰以史记左传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晋昭侯封季弟成师于曲沃专封而王不问一失也三十二年潘文弑昭侯欲纳成师而王又不问二失也四十七年曲沃荘伯弑晋孝侯而王又不问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荘伯攻晋王非特不能讨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四失也至是武公篡晋僖王反受赂命之为诸侯五失也以此观之则礼乐征伐移于诸侯降于大夫窃于陪臣其所由来者渐矣○黄氏佐曰武公灭宗国而自立不顾天理矣书曰恵廸吉顺理之谓也请命之意但以势压人免凶祸耳岂曰无衣跋扈要君之意显然矣
  附录严氏粲曰武公之事国人所不与序言美之者特武公大夫之意耳武公有无王之心而后动于恶篡弑大恶也王法之所不容诛也彼其请命于天子之使岂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与非假王灵则终不能定晋此正与唐藩镇戕其主帅而代之以坐邀桂节者无以异无衣之诗不删者所以著世变之穷也他曰三家分晋王又移其命武公者命三家矣君子是以知周之不复振也
  无衣二章章三句
  集说杨氏守陈曰无衣序谓美晋武公朱夫子辨说至当矣然辨犹开两说谓此诗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䀩王请命之意则诗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阴刺之至传则直以为武公之所自作者耳愚谓武公乱贼也若果其所自作则乱贼之言圣人未必录之盖诗人阴刺如辨之后说云耳然传说正大严厉足以诛千古之贼党而正万世之人心解经垂训之功莫大于此
  案序无衣美晋武公也武公始幷晋国其大夫为之请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诗也孔颖达曰就天子之使请衣故云子之衣程子曰武公始有晋国而能请命天子故诗人美之吕祖谦曰刘氏云此之谓变风变之中有美美之中有刺取其一节不兼其义无衣之诗其力足以兼国然不自安也待天子之命然后安是之取尔至朱子谓此诗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赂王请命之意则诗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阴刺之耳序乃以是为美吾恐其奖奸诲盗而非所以为教也斯论可谓卓越乎前儒矣及著集传则定为武公所自作就其倨慢之辞以正其篡弑之罪则尤春秋讨贼之义也而严粲则申颖达之意以为自桓叔至武公沃晋相攻相逐逾六七十载晋人终不服至是特迫于王命不得已而从之岂以武公为可美哉特武公大夫之意耳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此正与朱子辨小序后一说所谓诗人著其事而阴刺之者合也然则以为美者特曲沃大夫党恶之情诗人代述其请命之辞正所以彰其无君之罪尔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韩诗作逝肯适我中心好呼报反之曷饮于鸩反音嗣
  集传比也左东也严氏粲曰以南为正则左为东噬发语词曷何也○此人好贤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此杕然之杜生于道左其䕃不足以休息如已之寡弱不足恃赖则彼君子者亦安肯顾而适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则不已也但无自而得饮食之耳夫以好贤之心如此则贤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
  集说沈氏守正曰以杕杜比寡弱者诗人好贤之谦词其实晋非寡弱之邦也贤者之去留亦不以势好贤之心如此耳曷饮食之有不可冀望之意正好之深也○钱氏天锡曰噬肯适我此心惟恐贤人弃他惊疑顾虑正是中心笃好处即据天府四塞而自视犹歉然不拘拘在势力寡弱上论也曷饮食之是几望之语非绝意之词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集传比也周曲也孔氏颖达曰言道周绕之故为曲也
  总论朱氏公迁曰道左则僻道周则迂杕杜生于僻左迂回之地力薄位卑有若此矣故两章皆合两句为比适我且不肯况昔来以遨游乎以意之浅深为次序○邹氏泉曰此诗二章上四句言势不足以致贤下言心实切于好贤以杕然无枝之杜生于僻左迂回之地其荫不足以休息如已寡弱无爵以贵人无禄以富人势不足赖则不足以行其道故贤者不至中心好之正表已好贤之诚不能自己无自饮食之所谓恐不足以致之也末见此人势不足以致贤而其心诚于好贤如此彼有可致之势顾使野有遗贤亦独何哉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集说徐氏常吉曰此所谓士之尊贤非王公之尊贤者也读之者可以想见其切至之情
  葛生蒙楚蘝音廉蔓于野叶上与反予美亡此谁与独处集传兴也蘝草名似栝楼叶盛而细蔓延也予美妇人指其夫也○妇人以其夫久从征役而不归故言葛生而蒙于楚蘝生而蔓于野各有所依托而予之所美者独不在是则谁与而独处于此乎朱氏公迁曰此以人不如物起兴○徐氏光启曰谁与独处仅四字而意则两转诗有一句二韵者此类是也易亦有之匪冦婚媾
  集说程子曰此诗思存者非悼亡者葛之生记于物蘝之生依于地兴妇人依君子谁与独处谁与乎独处而已○陆氏佃曰言葛生高而蒙楚蔹生卑蔓于野各系所遇犹之妇人外成于夫荣悴随焉所以一心乎君子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集传兴也域茔音营域也息止也
  集说钱氏天锡曰变野言域即此葛生之地旋有永毕之志矣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集传赋也粲烂华美鲜明之貌独旦独处至旦也集说范氏祖禹曰角枕之粲锦衾之烂则其嫁未久也○严氏粲曰枕华衾鲜思始嫁之具而叹今之独宿也独旦犹王仲宣诗言独夜也思者苦长夜而难旦长夜漫漫何时旦之意也
  ○夏之日冬之夜叶羊茹反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叶姬御反集传赋也夏日永冬夜永毛氏苌曰言长也○郑氏康成曰思者于昼夜之长时尤甚故极言之以尽情居坟墓也○夏日冬夜独居忧思于是为切然君子之归无期不可得而见矣要死而相从耳郑氏曰言此者妇人专一义之至情之尽苏氏曰思之深而无异心此唐风之厚也
  集说程子曰昼夜之永时思念之情尤切故期于死而同穴乃不相离也○苏氏辙曰夏之日冬之夜思者于是剧矣思之而不可得则曰不可生得而见之矣要之百岁之后归于其居而已○唐氏汝谔曰夏非独思于日但思因夏日而益永冬非独思于夜但思随冬夜而俱长总昼夜计之则思亦无冬无夏矣
  ○冬之夜同上夏之日百岁之后叶音戸归于其室
  集传赋也室圹也
  集说李氏樗曰夫妇之道生则异室死则同穴故曰归于其居归于其室
  总论辅氏广曰前三章人情之常也后二章唐风之厚也大序所谓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者是诗可以当之矣
  葛生五章章四句
  集说张氏栻曰葛生之诗虽妇人思存者而作然以献公攻战不休知其死亡之无日也则断之以百岁之后庶几得同归于邱而已其亦伤之至也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叶典因反人之为言苟亦无信叶斯人反音舍下同之然反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集传比也首阳首山之南也孔氏颖达曰首阳之山在河东蒲坂县南○李氏樗曰亦名雷首山○刘氏瑾曰集传以首为山名阳为山之南春秋传亦曰赵宣子田于首山然此诗下章又云首阳之东则似首阳二字同为山名论语集注亦尝指首阳为山名矣岂泛名其山则曰首山主山南而言则又独得首阳之称乎巅山顶也旃之也○此刺听谗之诗言子欲采苓于首阳之巅乎然人之为是言以告子者未可遽以为信也姑舍置之而无遽以为然徐察而审听之则造言者无所得而谗止矣或曰兴也下章放此朱子曰采有听取之义故以采苓起兴○朱氏公迁曰山巅之苓可采而谗人之言难信反意相承则兴体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首阳山之上信有苓矣然而今之采者未必于此山然而人必信之喻事有似而非○彭氏执中曰人之为言不可遽信则固当舍置然舍之而不究其实则谗言犹幸于得中而无所惩必究其有无之实则为言者无所得而自止矣○季氏夲曰人之为言或有不可信者谓不必其皆实也若舍之而或不以为然则人之为言岂有得行者哉正以其必可信而略无所疑故人得以行其言耳不为必然之辞而曰苟者不敢自决其无招谤之实而欲人之少加察也婉而不迫亦可见其心气之和平矣○张氏榜曰谗人似是之言能投于卒然之顷而不能不露于审察之后故舍旃舍旃为止谗之法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叶后五反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集传比也苦苦菜也生山田及泽中得霜甜脆而美与许也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集传比也从听也
  总论辅氏广曰凡有言者不审而遽听之则谗言日进反是而一切拒绝之则忠言又不复可闻矣二者胥失之也故谗谮之人不畏人之不听而畏人之能审今虽不听彼将浸润而入之则异日或不能不听矣惟能审察而真有以见其情伪之所以然则不惟不敢进而亦无自而进矣此止谗之法也○朱氏善曰采苓于首阳非必果无是事也而犹曰无遽以为信则欲其察之详也曰舍之而无遽以为然则欲其听之审也能如是则虽诳之以理之所有其计且有所不行况欲昧之以理之所无其计果孰得而行哉小人之为谗谮或积小以成大或饰虚以为实其为害大矣人君徐察而审听之则造言者无所遁其情而被谗者亦可以免于祸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集说吕氏祖谦曰采苓采苦采葑不曰郊野而曰首阳者兴采听之当远也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不轻听易动而徐观其是非惟远者能之毛氏以采苓为细事首阳为幽辟孔氏引而伸之谓谗言之起由君数问小事于小人虽求之太过然实天下之名言也
  唐国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集说朱氏公迁曰忧深思远唐风之厚杕杜好贤盖亦知所崇尚者听谗有刺征役有怨亦无责于变风时惟武公之元恶大憝则国风中所无有也
  秦一之十一
  集传秦国名郑氏康成曰秦者陇西谷名○孔氏颖达曰地理志云秦今陇西秦亭秦谷是也其地在禹贡雍州之域近鸟鼠山孔氏颖达曰鸟鼠与秦今俱在陇西尔雅云鸟鼠同穴其鸟为鵌其鼠为鼷是鸟鼠共处一山以为名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赐姓嬴氏孔氏颖达曰郑语云嬴伯翳之后地理志云嬴伯益之后则伯翳伯益声转宇异犹一人也○未子语类问姓氏如何分别曰姓是大总脑处氏是后来次第分别处如鲁本姬姓后有孟氏季氏同为姬姓而氏不同其后中音仲音决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孙大骆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养马于汧音牵渭之闲刘氏瑾曰地理志曰汧水出扶风汧县西北入于渭马大繁息孝王封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时犬戎灭成之族宣王遂命非子曾孙秦仲为大夫郑氏康成曰始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国人美之秦之变风始作诛西戎不克见杀及幽王为西戎犬戎所杀平王东迁秦仲孙襄公以兵送之王封襄公为诸侯孔氏颖达曰本纪云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曰能逐犬戎即有岐丰之地襄公遂有周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孔氏颖达曰周之二都相接为畿其地东西横长西都方八百里也本纪云赐襄公岐以西之地襄公生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案终南山在岐之东南大夫之戒襄公已引终南为喻则襄公亦得岐东非唯自岐以西也明襄公救周即得之矣至玄孙徳公又徙于雍孔氏颖达曰案夲纪秦世居西垂非子封为附庸别居槐里寕公徙平阳至徳公乃徙雍僖十三年左传云秦输粟于晋自雍及绛昭元年左传云秦后子享晋侯自雍及绛是秦自徳公已后常居雍也秦即今之秦州雍今京兆府兴平县是也皇舆表秦州即今巩昌府秦州京兆府兴平县即今西安府兴平县并隶陕西
  集说孔氏颖达曰邾滕纪莒之等以其国小蔑而不录其诗而录秦仲附庸之风者秦土地广宽虽未得爵命而大于邾莒诗者縁政而作故附庸而得盲诗也且秦于襄公之后国大而录其诗因秦仲先已有诗故幷录之耳○左传季札见歌秦曰美哉此之谓夏声杜预云秦本在西戎汧陇之西秦仲始有车马礼乐去戎狄之音而有诸夏之声故谓之夏声耳○曹氏粹中曰汉兴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期门以材力为官名将多出焉故秦诗多言战斗田猎之事○沈氏万钶曰李氏曰郑风都曼齐风阑缓秦风廉劲亦由风声气习使然其形诸声音也秦独大于诸国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都田反叶典因反未见君子寺人之令力星反
  集传赋也邻邻众车之声孔氏颖达曰车有副贰明非一车故以邻邻为众车之声白颠额有白毛今谓之的颡孔氏颖达曰车既众多则马亦多矣故于马见其毛色而已○王氏安石曰白颠盖名马骍骝盗骊赤兔的卢之称君子指秦君寺人内小臣也孔氏颖达曰左传齐有寺人貂晋有寺人披是诸侯之官有寺人也寺人是在内细小之臣令使也范氏祖禹曰寺人所以传内外之命君臣相信故其下得以使之也○是时秦君始有车马及此寺人之官将见者必先使寺人通之张氏栻曰寺人之令若今之通谒者也令者役使之称未见君子者得以令寺人则其谒之无壅可知矣故国人创见而夸美之也苏氏辙曰凡此皆人君之常礼而秦之先君昔所未有也
  集说辅氏广曰古人相见之际必为之摈相以诏其礼介绍以传其命是岂圣人固为多事以美观听哉盖皆理之当然者今观车邻之诗以秦君有寺人而夸美之则人之情亦可见矣○黄氏佐曰此章是创有中国之仪向也身为大夫大夫虽不徒行然车马则未备也今则车马备矣昔也位为百乘百乘虽有家臣然寺人则未有也今则使令足矣
  ○阪音反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鼔瑟今者不乐音洛逝者其耊田结反叶地一反
  集传兴也八十曰耊○阪则有漆矣毛氏苌曰陂者曰阪○曹氏粹中曰说文阪山胁也地理志陇西有陇坻音底在其西注陇阪也即今陇山三秦记其阪九曲欲上者七日乃越高处东望秦川然则阪固秦地之所有也隰则有栗矣既见君子则并坐鼔瑟矣黄氏佐曰并坐者同坐非并肩而坐也失今不乐范氏祖禹曰今者不乐恐失时也则逝者其耊矣李氏樗曰逝者与日月逝矣之逝同皆言其岁月之往○刘氏辰翁曰俯仰一时之景以写其中之所甚快者此所以为兴也朱子每句著则矣字多得兴意集说郑氏康成曰并坐鼔瑟君臣以闲暇燕饮相安乐也○苏氏辙曰人君之有礼乐犹阪之有漆隰之有栗也苟不与人用之则亦为无用之物而已○吕氏祖谦曰既见君子并坐鼔瑟简易相亲之俗也今者不乐逝者其耊悲壮感叹之气也秦之强以此而止于为秦者亦以此○辅氏广曰未见秦君而睹其车马之盛寺人之命而夸美之矣则其既见秦君也相与并坐鼔瑟而又叹以为苟今时而不作乐则逝者其耋矣盖礼仪初备而人情喜乐故至如此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集传兴也簧笙中金叶吹笙则鼔动之以出声者也集说沈氏万钶曰夫击瓮扣缶弹筝拊髀而歌乌鸟快耳目者真秦之声也今鼓瑟鼔簧非其旧声创见可知
  总论顾氏起元曰邻邻是车之多白颠是马之美寺人对车马㸔此皆昔无而今有者阪有漆二章各上四句兴其作乐以为乐下叹其宜及时以为乐也国家方兴人心踊跃以乐其上而乐其有车马寺人意亦在其中
  车邻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集说严氏粲曰秦反周之政者也秦兴而帝王之影响尽矣车邻其滥觞也世道兴衰升降之机在是欤○沈氏守正曰未见而传卫之森严既见而略其名分与国中雄桀之士慨慷悲歌勉其及时以就功名即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之意也读车邻秦之规模定矣
  驷驖田结反孔阜符有反六辔在手公之媚睂冀反子从公于狩叶始九反
  集传赋也驷驖四马皆黑色如铁也陆氏佃曰说文曰马深黒色骊马赤黒色驖非特有取于色盖亦取其坚壮如铁也孔甚也阜肥大也六辔者两服两骖各两辔而骖马两辔纳之于觖觖与觼同古穴反故惟六辔在手也孔氏颖达曰每马有二辔四马当八辔矣言六辔者以骖马内辔纳之于觖故在手者惟六辔耳○严氏粲曰在手言把握其辔能制马之迟速帷手之是听也媚子所亲爱之人也朱氏道行曰媚子指左右便嬖从公于狩即前者寺人之令意此亦前篇之意也
  集说吕氏大临曰公之媚子不必如媚于天子媚于庶人者也此诗称其始为诸侯未必能用贤但人君之奉稍备云尔○曹氏粹中曰冬田曰狩田之大者也始命而能狩侈之也○黄氏佐曰此章将狩之时言车马之盛使令之多○徐氏凤彩曰驷驖孔阜齐色又齐力秦以牧马开国其后犹大蕃息欤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叶常灼反公曰左之舍音舍蒲末反则获叶黄郭反
  集传赋也时是辰时也牡兽之牡者曹氏粹中曰祭祀之牲不用牝皆以牡为贵辰牡者冬献狼夏献麋春秋献鹿豕之类孔氏颖达曰兽之供食各有时节故谓之时牡奉之者虞人翼以待射音石孔氏颖达曰奉是时牡谓虞人也兽人献时节之兽以供膳故虞人亦驱时节之兽以待射耳硕肥大也公曰左之者命御者使左其车以射兽之左也盖射必中其左乃为中杀五御所谓逐禽左者为是故也朱子曰逐禽左逆驱禽兽使左当人君以射之也○何氏士信曰御者从左以逐之君从左以射之公羊传解第一杀第二杀第三杀皆自左膘音缥射之达于右则左当人君之左指禽兽之左膘而言拔矢括也孔氏颖达曰矢末为括曰左之而舍拔无不获者言兽之多而射御之善也
  集说叚氏昌武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而不获一禽公曰左之守御法也而舍拔则无不获马○许氏谦曰以君所乘车而言四马一色君车之选也媚子公之御者也六辔在手在其手也公曰左之命此人也舍拔则获君射之善又以见御之良也咏其词意则车马侍从之盛不言而可见矣○黄氏佐曰此章则正狩时也言待狩之礼行狩之善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叶胡田反𬨎音由车鸾镳彼骄反载猃力验反许竭反许乔反
  集传赋也田事已毕故游于北园闲调习也𬨎轻去声又如字也鸾铃也效鸾鸟之声镳马衔也驱音去又音区逆之车置鸾于马衔之两㫄孔氏颖达曰夏官田仆掌设驱逆之车注云驱驱禽使前趋获逆御还之使不出围轻车即驱逆之车也○陆氏佃曰𬨎车置鸾于镳异于乘车者驱逆之车则尚轻疾故也乘车则鸾在衡和在轼也曹氏粹中曰马动则鸾鸣与车轼之和相应此言即不失节也猃歇骄皆田犬名长喙音讳曰猃短喙曰歇骄以车载犬盖以休其足力也韩愈画记有骑拥田犬者亦此类
  集说黄氏佐曰此章狩毕之时也言劳逸之节综理之周马无事于驰驱但见其闲习而已车无事于逐禽但见其有声而已当斯时也以是车也休田犬之足力焉○徐氏常吉曰人游而马闲车轻而犬休见从容整暇之意○王氏志长曰末章旧说以为追论未猎之前调习车马之事不若今说之顺总论辅氏广曰驷驖孔阜言其马之盛也六辔在手言其御之善也公之媚子从公于狩言公有所亲爱之人随公以田猎疑即指御者而言也奉时辰牡辰牡孔硕虞人奉翼大兽以待公之射礼仪之备也公曰左之舍拔则获射御之精也游于北园因出狩而游观也四马既闲车马皆闲习也𬨎车鸾镳载猃歇骄虽田犬而亦处之得宜也此皆昔无而今有故历叙其事而夸美之也○沈氏守正曰猎非先秦之所无也威仪气象之改观则今所创见耳
  驷驖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逹曰作驷驖诗者美襄公也秦自非子以来世为附庸未得王命今襄公始受王命为诸侯有游田狩猎之事园囿之乐焉故美之也○张氏栻曰读车邻驷驖之诗则知秦之立国自其始创不过盛其车马奉养之事竞于射猎之为而已盖不及于用贤制民也则其流风亦习乎是而已○刘氏瑾曰朱子虽以此序稍平不复辨说然又谓秦诗时世多不可考今据诗中言公乃臣子称其君之词疑此诗亦作于襄公受命为侯之后也
  小戎俴钱浅反收五楘音木梁辀陟留反游环胁驱叶俱惧反又居录反阴靷音𦙍音沃叶辞屡反又如字文茵音因敕亮反叶又去声驾我骐音其之树反又之录反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集传赋也小戎兵车也范氏处义曰案考工记有兵车有田车有乘车至车人又有大车之名释者曰大车平地载任之车也乘车为大则兵车为小此小戎之说也俴浅也收轸也谓车前后两端横木所以收敛所载者也凡车之制广皆六尺六寸其平地任载者为大车则轸深八尺兵车则轸深四尺四寸故曰小戎俴收也孔氏颖逹曰兵车前轸至后轸帷深四尺四寸人之升车自后登之入于车内故以深浅言之○朱氏道行曰兵车
  以驰突攻击为事取其便利故收从浅五五束也楘历录音禄然文章之貌也梁辀从前轸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则向下钩之衡横于辀下而辀形穹隆上曲如屋之梁又以皮革五处束之其文章历录然也陈氏鹏飞曰辀车辕也其前驾于服马之衡之上其后则乘前轸直逼后轸梁辀则穹其上以便服马之进退车之进退以辕为主惧辀之不坚也故一辕则五分其穹每分以皮束之使坚是谓五楘○刘氏瑾曰梁辀即所谓𫐄也游环靷环也以皮为环当两服马之背上游移前却无定处引两骖马之外辔贯其中而执之所以制骖马使不得外出左传曰如骖之有靷是也陆氏徳明曰靷本又作靳○梁氏益曰左传定九年齐人王猛谓东郭书曰吾从子如骖之靳言已从书如骖马之随靳也胁驱亦以皮为之前系于衡之两端后系于轸之两端当服马胁之外所以驱骖马使不得内入也曹氏粹中曰两服马驾句衡之下㫄有两骖马齐于服马之颈惧骖之外出也故以环贯骖之外辔以禁其出欲出则此环牵之惧骖之内入乱服马也故以韦二条系衡与轸䕶服马胁以止骖之入欲入则此皮从而约之也阴揜軓音范也軓在轼前而以板横侧揜之以其阴映此軓故谓之阴也朱氏公迁曰横侧揜之者横用一板揜其前侧用二板揜其左右板之内与軓相映也靷以皮二条前系骖马之颈后系阴板之上也苏氏辙曰靷骖之所引也○范氏处义曰以韦帯四各系于骖马之颈而两之故谓之靷鋈续阴板之上有续靷之处消白金沃灌其环以为饰也严氏粲曰靷端作环相接谓之续盖车衡之长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骖马之颈不当于衡故别为二靷以引车亦谓之靳朱氏道行曰骖马不当衡更无用力处故别设二靷左传曰两靷将绝是也孔氏颖达曰哀二年左传邮无恤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驾而乘材两靷皆绝是横軓之前别有骖马二靷也文茵车中所坐虎皮褥也范氏处义曰以虎皮为车中之褥有文之可观故谓之文茵畅长也毂者车轮之中外持辐内受轴者也大车之毂一尺有半兵车之毂长三尺二寸故兵车曰畅毂朱子曰毂所以贯车轮者○朱氏道行曰畅毂者兵车驱驰险阻毂短虞脱辐故长比大车倍之骐骐文也孔氏颖达曰色之青黑者名为綦马名为骐知其色作綦文马左足白曰馵君子妇人目其夫也温其如玊美之之词也板屋者西戎之俗以板为屋孔氏颖达曰地理志云天水陇西山多林木民以板为屋然则秦之西垂民亦板屋言西戎板屋者念想君子伐得而居之也心曲心中委曲之处也○西戎者秦之臣子所与不共戴天之仇也襄公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国人往而征之故其从役者之家人先夸车甲之盛如此而后及其私情盖以义兴师则虽妇人亦知勇于赴敌而无所怨矣辅氏广曰此诗所谓板屋者可见是伐西戎时事故先生于序下虽以为时世无所据而未可知然于诗之首章下复以襄公为说也
  集说严氏粲曰妇人言其君子以此车马往伐西戎我念君子温然如玊今乃思而不得见乱我心中之委曲也闺门之情若曰战阵乃武勇者之事而我君子之温然恐其不堪劳苦序所谓闵也○顾氏起元曰小戎至畅毂是车驾我骐馵是马小戎句言车轸之制五楘句言车辕之制游环句言御骖马内外之制阴靷句言使骖马引车之制文茵句言车上所用之制○徐氏凤彩曰约而计之攻木之工三收也辀也毂也攻革之工四游环也胁驱也阴靷也文茵也攻金之工一鋈是也一车而工聚如此
  ○四牡孔阜扶有反六辔在手骐駵音留是中叶诸仍反古花反骊是骖叶疏簪反龙盾顺允反之合鋈以觼古穴反音纳言念君子温其在邑叶于合反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集传赋也赤马黑鬛曰駵中两服马也黄马黑喙曰䯄骊黑色也盾干也孔子颖达曰盾以木为之画龙于盾合而载之以为车上之卫必载二者备破毁也黄氏震曰盾狭而车广一盾不足为卫必以二盾比而合之觼环之有舌者軜骖内辔也置觼于轼前以系軜故谓之觼軜亦消沃白金以为饰也孔氏颖达曰马之有辔者所以制马之左右令之随逐人意骖马欲入则偪于胁驱内辔不须牵挽故知纳者纳骖内辔系于轼前也○苏氏辙曰骖之外辔则御者軓之邑西鄙之邑也曹氏粹中曰温其在邑言在彼无患苦也方将也将以何时为归期乎何为使我思念之极也
  集说黄氏佐曰此章已帯器械说○范氏王孙曰马力有上驷中驷下驷之殊而马性又有宜中宜左宜右之别秦不徒以天闲之骏甲天下实以驾驭之略雄天下是中是骖者曰是宜为中是宜为骖也
  ○俴驷孔群厹音求矛鋈𬭚徒对反叶朱伦反蒙伐有苑叶音氲虎韔敕亮反音漏膺交韔二弓叶姑弘反竹闭绲古本反直登反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于盐反良人秩秩徳音叶一陵反集传赋也俴驷四马皆以浅薄之金为甲欲其轻而易于马之旋习也孔氏颖达曰成二年左传说齐侯与晋战云不介马而驰之是战马皆被甲也孔甚群和也孔氏颖达曰金甲坚刚则苦其不和故美其能甚群言和调也物不和则不得群聚故以和为群也厹矛三隅矛也鋈𬭚以白金沃矛之下端平底者也孔氏颖达曰厹矛刃有三角曲礼曰进戈者前其𨱔存去声后其刃进矛㦸者前其镦𬭚同注云锐底曰𨱔平底曰镦蒙杂也伐中干也盾之别名苑文貌画杂羽之文于盾上也毛氏苌曰蒙讨羽也○郑氏康成曰蒙厖也讨杂也○孔氏颖达曰以蒙为讨羽谓画杂鸟之羽以为盾饰也夏官司兵掌五盾各辨其等注云五盾干橹之属橹是大盾故以伐为中干干伐皆盾之别名也虎韔以虎皮为弓室也镂膺镂金以饰马当胸带也孔氏颖达曰兵车马帯用力尤多故用金为膺饰取其坚牢交韔交二弓于韔中谓颠倒安置之必二弓以备坏也闭弓檠音景也仪礼作䪐绲绳縢约也以竹为闭而以绳约之于弛弓之里檠弓体使正也陈氏祥道曰柲以竹为之状如弓然约于弓里命之曰柲所以备损伤也柲以闭之故亦谓之闭绲以系之故亦谓之绁如此则纳之韣中足以定往来之体祛翩反之病矣○徐氏凤彩曰闭为弓檠用竹则不屈挠縢以约弓用䋲则久纒绵也载寝载兴言思之深而起居不寕也厌厌安也朱氏公迁曰言其徳之安重也秩秩有序也曹氏粹中曰徳音嗣续不失条理盖有常者也○朱氏公迁曰声誉之著自内及外自近及远所谓秩秩之徳音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此既闵其君子寝起之劳又思其性与徳○吴氏瑞登曰厹矛鋈𬭚利撃刺也此主敌人蒙伐有苑备矢石也此主自卫
  附录范氏处义曰韔以虎皮为之而以金镂饰其膺也膺胸也谓弓室之胸也○严氏粲曰传以膺为马带疏释之为镂胸之鞶即钩膺也然此首言虎韔继言镂膺下文又言交韔二弓竹闭绲縢则皆言弓耳不得以镂膺为钩膺也补传义长
  总论辅氏广曰一章主言车二章主言马三章主言兵器所谓妇人必其卿大夫为将帅之妻也盖君子良人温其如玊厌厌秩秩皆非士卒所能当也极其忧思情也无所怨刺义也二者并行而不相悖○严氏粲曰小戎之诗铺陈兵车器械之事津津然夸说不已以妇人闵其君子而犹有鼔勇之意其真秦风也哉○刘氏瑾曰毎章前六句夸车甲也后四句私情也○姚氏舜牧曰三称言念君子以致其私情而必先叙其军容之盛是妇人亦知公义之为重也
  小戎三章章十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小戎诗者美襄公也襄公能备具其兵甲以征讨西方之戎于是之时西戎方渐强盛而襄公征伐不休国人应苦其劳妇人应多怨旷襄公能说以使之国人忘其军旅之苦反矜夸其车甲之盛妇人无怨旷之志则能闵念其君子皆襄公使之得所故序外内之情以美之○朱子曰西戎方强则征伐宜休矣而不休征伐不休则国人宜怨矣而不怨反为诗以美其主而圣人亦有取焉何哉襄公上承天子之命以报君父之仇其所以不能自己者岂忮忿之私心哉乃人伦之正天理之发以大义驱其人而战之敌之强弱战之胜负皆不暇有所顾而惟知仇雠之不可以不复此襄公所以能用其人而秦人所以乐为之用也圣人有取乎此亦春秋大复仇而与讨贼之意欤
  古恬反音加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所路反音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集传赋也蒹似萑音丸而细高数尺又谓之薕音廉○陆氏佃曰今人以为帘箔因以得名葭芦也陆氏佃曰孔氏云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为苇蒹葭未败而露始为霜祭氏卞曰露之繁在夏至秋则成霜释而为露结而为霜秋水时至百川灌河之时也伊人犹言彼人也一方彼一方也溯洄逆流而上也溯游顺流而下也宛然坐见貌在水之中央言近而不可至也○言秋水方盛之时所谓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集说朱氏善曰白露为霜言其时之暮也在水一方言其居之远也迫之以时之暮限之以水之远所谓伊人果若何而求之将欲逆流而上以求之欤则既远而不可即将欲顺流而下以求之欤则虽近而不可至味其辞有敬慕之意而无亵慢之情则必指贤人之肥遁者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直尸反
  集传赋也凄凄犹苍苍也晞干也季氏夲曰未晞秋露重而不易干也湄水草之交也孔氏颖达曰谓水草交际之处水之岸也跻升也言难至也郑氏康成曰升者言其难至如升阪小渚曰坻孔氏颖达曰释水云小沚曰坁然则坁是小沚言小渚者渚沚皆水中之地小大异也以渚易知故繋渚言之
  ○蒹葭采采叶此礼反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叶以始二音溯洄从之道阻且右叶羽轨反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集传赋也采采言其盛而可采也已止也右不相直音值而出其右也郑氏康成曰右者言其迂回也○孔氏颖达曰出其左亦迂回言右取其
  涘沚为韵小渚曰沚
  总论朱氏公迁曰秦无尊贤好徳之风又无男女淫奔岂朋友相念而作欤○黄氏佐曰天下岂有求不可至之理者诗人大槩如此说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后之人思其人而不得或托之道阻或托之一方此之谓也如简兮三章本思盛世之显王乃托曰西方○唐氏顺之曰秦时风俗为声利所驱虽豪杰亦且侧足于寺人媚子闲而不知愧乃有遗世独立溏乎埃𡏖之外若斯人者岂所谓一国之人皆若狂而此独醒者欤乃并其姓名而逃之此其所以为至也
  蒹葭三章章八句
  集说胡氏一桂曰此诗毛氏谓刺襄公能用周礼则可以固国如蒹葭得霜露则可用诸家皆因之至伊人郑氏以为知周礼之贤人乃在大水一边盖言其远也欲求而用之陈氏欧阳氏谓伊人斥襄公东莱谓伊人犹曰所谓此理盖指周礼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礼者疑其迂耳故诗人讽之以礼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耳此皆序说愈巧而愈凿如此
  案序蒹葭刺襄公未能用周礼朱子以为其说近于凿然集传所谓彼人者仍不知其何所指也今反复读之曰伊人曰从之曰宛在恍若有高人逸士隐于水滨潜深伏隩可望不可即者则以是篇作怀人思贤咏观可也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叶莫悲反君子至止锦衣狐裘叶渠之反颜如渥于角反丹其君也哉叶将黎反
  集传兴也终南山名毛氏苌曰终南周之名山中南也○孔氏颖达曰昭四年左传曰荆山中南九州之险是此一名中南也○严氏粲曰长乐刘氏云终南在镐亰之南也以其在南故云南山班固西都赋云表以大华终南之山大华虽高而在东不若终南在前举头剈见故周多以南山言之在今京兆府南皇舆表京兆府即今陕西西安府条山楸音秋也皮叶白色亦白材理好宜为车版曹氏粹中曰条梅皆良材言终南所有富而且美也君子指其君也至止至终南之下也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玊藻曰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孔氏颖逹曰诸侯在国服麑裘不服狐白狐裘为朝廷之服诸侯在天子之朝廷服此服耳诸侯受天子之赐归则服之以告庙于后不复服之○冯氏复京曰古人之裘最重狐白故天子以为朝服诸侯以为赐服凡在朝君臣同服而惟卿大夫得衣之又别其裼衣天子诸侯以锦卿大夫以素盖礼服之重者也渥渍疾赐反季氏本曰渥丹犹简兮所谓渥赭言其有乐意而颜色赤泽也其君也哉言容貌衣服称其为君也刘氏辰翁曰其君也哉亦似赋其始见也此秦人美其君之词亦车邻驷驖之意也
  集说程子曰终南崇高厚大以兴君位之尊山之高大必生美材人君尊崇必有令徳故宜称显服又美其容貌称人君之位○苏氏辙曰终南则有草木以自交被而成其深君子则有服章以自严饰而成其尊其君也哉严惮之词也○朱子曰襄公虽未能遽有周地然既有天子之命矣穀梁子曰王者无外命之则成矣○严氏粲曰平王以岐西之地赐襄公岐西之地其名山莫如终南举终南则可以谈岐西言岐西山高木茂气象葱郁我襄公自周受命而归其将被显服正颜色俨然君临于此土也哉其者将然之辞哉者疑而未定之辞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绣裳珮玊将将七羊反寿考不忘
  集传兴也纪山之廉角也堂山之宽平处也毛氏苌曰纪基也堂毕道平如堂也○孔氏颖逹曰基谓山基也释邱云毕堂墙郭璞曰今终南山道名毕其边若堂之墙黻之状亚两已相戾也绣刺七亦反绣也毛氏苌曰黑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孔氏颖达曰黻皆在裳言黻衣者衣大名与绣裳异其文耳将将佩玊声也寿考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长久而安宁也朱子曰亦戒劝之辞
  集说程子曰纪棱角堂平宽纪兴礼法堂兴徳度山必有纪堂君必有礼徳故宜其服称其位当修其徳保其位故曰寿考不忘也○曹氏粹中曰襄公虽据秦国形势之壮当尽臣节服其命服以时而来聘享于王庭久而不失其职佩玉将将然徳音有常而无懈乃得长享有秦国寿考不忘矣此戒劝之意总论范氏处义曰有条有梅则材木可用有纪有堂则形势可居诗人谓岐丰之地其美如此而襄公以王命而得之又受诸侯之显服颜如渥丹其君也哉谓其容貌之盛足以称人君之位也佩玉将将寿考不忘谓其佩服之美终身不可忘周之赐也○辅氏广曰棋人见其君名位衣服之盛再三夸美之以至颂祷其安且久也此亦可见君臣之彜常有不容己者其或怨刺之作则必有大不得已者焉终南二章章六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美之者美以功徳受显服戒劝之者戒令修徳无倦劝其务立功业也○李氏樗曰襄公能却西戎之锋敌王所忾使周室得以东迁洛邑以是封诸侯受显服大夫恐其志骄意满怠于修徳故因美之而遂以戒劝也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叶戸橘反惴惴其栗彼苍者天叶铁因反子廉反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集传兴也交交飞而往来之貌从穆公从死也沈氏守正曰诗作于己殉之后故称穆公子车氏孔氏颖达曰左传作子舆舆车字异义同奄息名孔氏颖逹曰传以奄息为名仲行亦为名笺云仲行为字者以伯仲叔季为字之常也然则鍼虎亦名矣或名或字取甚韵耳特杰出之称王氏安石曰百夫之特则特出于百夫穴圹也惴惴惧貌栗惧歼尽良善赎贸音茂也○秦穆公卒严氏粲曰疏曰穆公任好徳公子以子车氏之三子为殉孔氏颖达曰杀人以葬璇环其左右曰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事见春秋传刘氏瑾曰见文公六年即此诗也言交交黄鸟则止于棘矣谁从穆公则子车奄息也盖以所见起兴也临穴而惴惴盖生纳之圹中也三子皆国之良而一旦杀之若可贸以他人则人皆愿百其身以易之矣集说曹氏粹中曰黄鸟声音颜色之美人所爱悦犹三良为人之所爱也○严氏粲曰黄鸟飞而往来止于棘木得其所也今良人从死非其所也此奄息之死若可以他人赎之则当以百人之身赎之言百人不如一贤也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戸郎反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集传兴也防当也吕氏祖谦曰训防为当者盖如堤防之防水○朱氏道行曰防取捍卫意言一人可以当百夫也
  集说徐氏常吉曰唯其才可以当百夫故愿百其身以赎之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其廉反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集传兴也御犹当也王氏安石曰百夫之御则能御百夫者也
  总论苏氏辙曰臣之托君犹黄鸟之止于木交交其和鸣今三子独不得其死曽鸟之不若也然三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从其言而不改其亦异于魏颗矣故黄鸟之诗交讥之也○朱子曰三人者不食其言以死从君而诗人不为美者死不为义不足美也
  黄鸟三章章十二句
  集传春秋传曰君子曰秦穆公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贻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愚案穆公于此其罪不可逃矣但或以为穆公遗命如此而三子自杀以从则三子亦不得为无罪今观临穴惴栗之言则是康公从父之乱命迫而纳之于圹其罪有所归矣又案史记秦武公卒初以人从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百七十七人而三良与焉盖其初特出于戎狄之俗而无明王贤伯以讨其罪于是习以为常则虽以穆公之贤而不免论其事者亦徒闵三良之不幸而叹秦之衰至于王政不纲诸侯擅命杀人不忌至于如此则莫知其为非也呜呼俗之弊也久矣其后始皇之葬后宫皆令从死工匠生闭墓中尚何怪哉
  集说黄氏佐曰秦献公元年始下命止从死者然则自穆公以至康公其国俗既以愿殉为义国亦不立法禁也责穆公不察其非理无遗命以变其俗则可责穆公有遗命迫其从死则不可也惟孙太山止责康公而不及其他此为得其情者至朱子之论而是非始定○钱氏天锡曰夫死生之际亦重矣三良之从死岂能不介于怀临穴惴惴非其本心也夫亦有所迫而不获已耳东坡过秦穆公墓云穆公生不诛孟明岂有死之日而忍用其良罪康公也
  伊称反彼晨风叶孚愔反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集传兴也鴥疾飞貌晨风鹯也陆氏玑曰鹞似鹞青黄色燕颔句喙向风揺翅乃因风飞急疾撃鸠鸽燕雀食之郁茂盛貌君子指其夫也钦钦忧而不忘之貌○妇人以夫不在而言鴥彼晨风则归于郁然之北林矣故我未见君子而忧心钦钦也彼君子者如之何而忘我之多乎此与扊扅之歌同意盖秦俗也孙氏愐曰扊扅户牡所以止扉或作剡移○刘氏瑾曰晋献公灭虞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执之秦穆公闻其贤以五羖羊皮赎之授以国政后因作乐所赁澣妇自言知音呼之援琴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临别时烹伏扶富反雌炊扊扅今富贵忘我为因问之乃其妻也集说朱氏公迁曰物有所归则意甚得人无所托则忧不忘人不如物故以起兴○黄氏佐曰言我既不忘君子君子宜亦以我之心为心可也今从事于外如之何而莫我肯顾以日月计之不日不月而忘我之多岂一日一月乎哉以朝夕计之靡朝靡夕而忘我之多岂一朝一夕乎哉○忘我实多与不我遐弃相反○钱氏天锡曰只不归便是忘曰多者以时之久言也
  附录毛氏苌曰先君招贤人贤人往之驶疾如晨风之飞入北林○郑氏康成曰先君谓穆公○孔氏颖达曰穆公能招贤故贤者疾往而归之穆公未见君子之时思望之忧心钦钦然惟恐不见今康公乃弃其贤臣故以穆公之意责之○程子曰以晨风兴君子取其来去之疾人君好贤待士有道则贤者归之礼貌不至则浩然去矣林木茂盛则飞鸟所集兴朝廷有道则贤者所就也此诗主贤者见弃之意而言故云忘我如何如何叹其如是也
  ○山有苞栎卢狄反叶历各反隰有六駮邦角反未见君子忧心靡乐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集传兴也駮梓榆也其皮青白如駮○山则有苞栎矣陆氏玑曰秦人谓柞栎为栎河内人谓木蓼为栎此秦诗也宜从其方土之言柞栎是也隰则有六駮矣孔氏颖达曰释畜云駮如马倨牙食虎豹然则此兽名駮而已言六者王肃云据所见而言也陆玑疏云下章云山有苞棣隰有树檖皆山隰之木可配不宜云兽此言非无理也但笺传不言未见君子则忧心靡乐矣靡乐则忧之甚也集说朱氏公迁曰山高隰下则有乐与駮夫妇离合则有靡乐之忧心物与地相宜而情与事相系也故以为兴○姚氏舜牧曰山隰有上下喻夫妇之倡随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山之栎隰之駮皆其所宜有也言贤者亦国家所宜有之○程子曰言当念下之有贤才也栎山之所有也而有茂盛而苞者众人之中固有秀异者矣隰有六駮亦然六见其盛多也义亦苞聚之类如下之有贤则当求而用之故于未见则忧而靡乐如何反忘我乎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集传兴也棣唐棣吕氏祖谦曰解见何彼秾矣檖赤罗也郭氏璞曰今杨檖也○陆氏佃曰其文细密如罗故曰罗又有白罗虽皆文木然赤罗为上实似梨而小酢可食如醉则忧又甚矣
  总论程子曰钦钦靡乐如醉浅深之次渐言其至也○邹氏泉曰首章以物之有所止兴已之有所忧二三章亦以山与隰之所有兴未见君子而有忧也
  晨风三章章六句
  集说赵氏一元曰雍州无郑卫浮靡之习故其民多深厚之思晨风之歌是也夫秦民轻生乐战弃其室家而莫之顾宁保其无相忘乎吁视汝坟殷靁之风远矣
  附录范氏处义曰此诗乃穆公旧臣谓穆公待贤之礼厚而康公弃其贤臣也○吕氏祖谦曰此诗亦如权舆刺康公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
  案晨风诗毛郑以后诸儒皆从序说刺康公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与权舆篇同类而观之朱子则改为妇人念其君子之词又引扊扅歌以证西秦风俗盖康公弃贤固无从考其实事而思妇独居与贤士失所亦情之相似而理之可通者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抱毛反叶步谋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集传赋也袍襺音茧孔氏颖达曰玊藻云纩为襺缊为袍纯著新绵名为襺杂用旧絮名为袍戈长六尺六寸陈氏祥道曰五兵之便于用者戈而已可以摏可以斩可以撃可以钩矛长二丈孔氏颖达曰谓酋矛也夷矛则三寻长二丈四尺矣记云攻国之兵用短守国之兵用长此言兴师以伐人国知用二丈之矛非夷矛也王于兴师以天子之命而兴师也○秦俗强悍乐于战斗故其人平居而相谓曰岂以子之无衣而与子同袍乎盖以王于兴师则将修我戈矛而与子同仇也陈氏鹏飞曰仇怨也其懽爱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苏氏曰秦本周地故其民犹思周之盛时而称先王焉或曰兴也取与子同三字为义毛氏苌曰兴也上与百姓同欲则百姓乐致其死○孔氏颖达曰言朋友相与同袍以兴君与百姓同欲后章放此
  集说曹氏粹中曰王始曰兴师则民已各修其戈矛矣不戒而孚不令而服也○朱氏公迁曰我有缊袍而与尔共之者非谓尔之无衣也君有仇雠盖欲与尔共报耳市思结死以为君上此奋不顾身者之所为也○沈氏守正曰秦人勇公战怯私閟即平居相要其好勇轻生尚功负气如此苏子所谓秦人好战之心嚣然而未有己者是也曰王于兴师犹知勤王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此责康公之言也君岂尝曰女无衣我与女共袍乎言不与民同欲○君不与我同欲而于王兴师则云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往伐之刺其好攻战○孔氏颖达曰案此时当周顷王匡王天子之命不行于诸侯天子未尝出师又不见康公从王征伐且从王乃是为臣之义而刺其好攻战者笺言王于出师谓于王法兴师今是康公自兴之王不兴师也以出师征伐是王者之法故以王为言耳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叶徒洛反王于兴师修我矛㦸叶讫约反与子偕作
  集传赋也泽里衣也以其亲肤近于垢泽故谓之泽陆氏徳明曰泽如字说文作襗云袴也戟车㦸也长丈六尺郑氏康成曰车㦸常也○刘氏熙曰㦸格也旁有枝格也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叶晡茫反与子偕行叶戸郎反
  集传赋也行往也
  集说陈氏祥道曰考工记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甲亦曰介曰函曰铠经言甲而不及铠则古者之甲以革为之后世乃用金耳周官司兵军事会同建车之五兵戈殳㦸酋矛夷矛也步之五兵无夷矛而有弓矢也然夷矛虽不施于步而弓矢未尝不设于车○陈氏鸿谟曰作有奋发振作意行有踊跃乐从意
  总论讦氏谦曰先王之制民居于近郊者为比闾族党州乡居远郊者则有邻里鄼鄙县遂使之相保相受其在野则八家同井使之友助扶持有事则会万民为卒伍而用之平居暇日情意之孚恩爱之接固己彼此交得懽心一旦同在战阵而左提右挈协心力战可以扬威而制胜不幸而败亦争相为死此王者之兵所以无敌也秦旧周也先王遗化犹有存者其曰同袍者相赒之意也其曰同仇者相死之心也但秦不善用之一导之以武事而不知以礼故敦厚之风化为刚暴之气而遂至于不可禁也○朱氏善曰与子同袍恩爱相结于无事之时也与子同仇患难相恤于有事之日也曰王于兴师则非从其君之私也诚欲其君奉王命而为讨贼复仇之举也
  无衣三章章五句
  集传秦人之俗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忘生轻死故其见于诗如此然本其初而论之岐丰之地文王用之以兴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人用之未几而一变其俗至于如此则已悍然有招音翘举也八州而朝同列之气矣何哉雍州土厚水深其民厚重质直无郑卫骄惰浮靡之习以善导之则易兴起而笃于仁义以猛驱之则其彊毅果敢之资亦足以彊兵力农而成富彊之业非山东诸国所及也呜呼后世欲为定都立国之计者诚不可不监乎此而凡为国者其于导民之路尤不可不审其所之也
  集说陈氏鹏飞曰襄公攘西戎救王室之难因此列为诸侯故其民至是犹知王室之尊然后知东迁之后王室虽微而本于人心者未泯读文侯之命者叹平王之无志其有以哉○谢氏枋得曰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传可以知天下无复仇之志矣独无衣一诗毅然以天下大义为己任秦国何人所作千载而下闻其风莫不兴起况亲炙其人乎
  附录孔氏颖达曰康公以文七年立案春秋文七年晋人秦人战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十二年晋人秦人战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灭庸见于经传者已如是序故云刺用兵也不与民同欲章首二句是也好攻战者下三句是也○范氏处义曰襄公征伐不休则诗人美之谓其有王命而复世仇是民之所同欲也康公征伐出于修怨逞忿且无王命岂民所欲哉诗人再三以王于兴师言深讥其征伐不自天子出也
  案序无衣刺用兵也不指某公郑笺则指康公朱子初解曰襄公攘戎狄报君父之仇故征伐不休而诗人美之康公令狐之战修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战亟用兵而诗人刺之是以此诗为刺也集传以为秦人平居相谓之辞则似美而非刺然引苏辙之言曰秦本周地其民犹思周之盛时则作东迁以后诗观矣然东迁从康公有令狐河曲及灭庸之举未闻有为王兴师之事则序之以为刺或亦然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绳证反
  集传赋也舅氏毛氏苌曰母之昆弟曰舅○孔氏颖达曰舅之与甥氏姓必异故书传通谓为舅氏秦康公孔氏颖达曰康公罃穆公子之舅晋公子重平声耳也出亡在外穆公召而纳之时康公为太子送之渭阳而作此诗渭水名秦时都雍至渭阳者盖东行送之于咸阳之地也孔氏颍逹曰雍在渭南水北曰阳晋在秦东行必渡渭地理志云右扶风渭城县故咸阳也其地在渭水之北○王氏应麟曰水经渭水迳长安城北注即咸阳也郡县志京兆府咸阳县本秦旧县渭水南去县三里秦咸阳在今县东二十二里路车诸侯之车也董氏逌曰巾车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异姓革路以封四卫木路以封蕃国皆诸侯也故人君之车曰路车○朱氏道行曰路车繁缨七就乃象革二路若金路玉路非天子封建同姓不得而有乘黄四马皆黄也
  集说严氏粲曰送舅涉渭至水之北何以赠舅氏乎惟路车秉马而已歉然犹以为薄意有馀也如采菽云虽无予之路车乘马也见殷勤缱绻于舅而思母之意隐然于不言之中矣○黄氏佐曰赠之只是行者必以赆之意不须说舅归为诸侯我可无路车乘黄之赠乎如此则赠之之意似见不诚矣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叶新赍反何以赠之琼瑰古回反玊佩叶蒲睂反
  集传赋也悠悠长也序以为时康公之母穆姬已卒故康公送其舅而念母之不见也沈氏守正曰诗本送舅而序云康公念母指其意中事也或曰穆姬之卒不可考此但别其舅而怀思耳琼瑰石而次玉孔氏颖达曰琼者王之美名瑰是美石之名也佩玊之制惟天子用纯诸侯以下则玊石杂用
  集说孔氏颖达曰秦姬生存之时欲使文公反国康公见舅得反忆母宿心故念母之不见见舅如母存也○严氏粲曰送舅而有所思则思母也此诗念母而不言母但言见舅而勤拳不已自有念母之意读之者但觉其味悠然深长也琼瑰玊佩虽赠之贵矣然未足以舒我心之思也
  总论辅氏广曰读是诗者见其情意周至言有尽而意无穷良心之发固如是也○薛氏应旗曰上章是送之有所在而以所乘赠之下章是送之有所思而以所佩赠之
  渭阳二章章四句
  集传案春秋传晋献公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太子申生娶犬戎胡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骊姬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谮申生申生自杀又谮二公子二公子皆出奔献公卒奚齐卓子继立皆为大夫里克所弑秦穆公纳夷吾是为惠公卒子圉立是为怀公立之明年秦穆公又召重耳而纳之是为文公王氏曰至渭阳者送之远也悠悠我思者思之长也路车乘黄琼瑰玊佩者赠之厚也广汉张氏曰康公为太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见是固良心也而卒不能自克于令狐之役刘氏瑾曰左传文公七年晋败秦师于令狐怨欲害乎良心也使康公知循是心养其端而充之则怨欲可消矣
  集说范氏祖禹曰见舅而思其母此人之情也人能充是心则孝亦无不至矣若康公者未能充之也然其以是心而作是诗亦足以为孝矣○朱氏道行曰读渭阳便见晋伯中原皆西秦羽翼虽曰甥情实奉父命传记穆公为重耳虑与以纪纲之仆三千人皆所以郑重其行藉以定晋者也春秋于秦晋交战每主晋客秦多抑扬焉即录诗渭阳之意
  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馀于音吁嗟乎不承权舆集传赋也夏大也渠渠深广貌冯氏复京曰案夏屋毛无明训郑则以为大具以食我王肃以为屋室之屋而朱子从之承继也权舆始也胡氏一桂曰陈氏曰作量自权始以准量由此而生造车自舆始以盖轸由此而起故谓始曰权舆○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贤者而其后礼意寖衰供亿寖薄杜氏预曰供给亿安也至于贤者每食而无馀于是叹之言不能继其始也
  集说苏氏辙曰穆公好贤居之以大屋渠渠其深广至于康公而遇之薄矣食之无馀者故曰不承权舆○辅氏广曰以为不能继其始而已无已甚之辞也读是诗者则知可以怨之义矣
  ○于我乎每食四簋叶已有反今也每食不饱叶捕苟反于嗟乎不承权舆
  集传赋也簋瓦器孔氏颖达曰考工记云旊人为簋则簋是瓦器也易损卦二簋可用享注云离为日日体圆巽为木木器圆簋象则簋亦以木为之也容斗二胜王氏逢曰胜孔疏作升方曰簠圆曰簋簠盛稻粱簋盛黍稷四簋礼食之盛也孔氏颖达曰案公食大夫礼宰夫膳稻于粱西注云膳犹进也进稻粱者以簠然则稻粱当在簠诗言每食四簋称君礼物大具则宜每器一物不应以黍稷二物分为四簋知此四簋之内兼有稻粱
  集说辅氏广曰夏屋渠渠无不致其备也每食无馀无一致其备也每食四簋无不极其至也毎食不饱无一极其至也其进锐者其退速惟有恒者然后可久也○谢氏枋得曰孟子曰古之君子所就三所去三康公之用贤礼貎衰而不去至于每食不饱岂非饥饿免死者乎康公固可刺当时号为贤者亦为可耻矣
  总论范氏处义曰此诗始终言饮食盖人君礼貎其臣意之厚薄即是而可卜也○朱氏公迁曰秦君非有好贤之诚心者故其无恒如此○姚氏舜牧曰凡人君之礼贤与贤者之所自处不独在居食之闲然非此不足以见其意也此而寖薄礼意从可知矣此贤者之所为去也
  权舆二章章五句
  集传汉楚元王敬礼申公白生穆生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置酒尝为穆生设醴及王戊即位常设后忘设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设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将钳巨廉反我于市遂称疾申公白生强起之曰独不念先王之德欤今王一旦失小礼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礼吾三人者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与久处岂为区区之礼哉遂谢病去亦此诗之意也辅氏广曰引穆生之事为证者推原诗人之心盖本于此不然则其所计者不过区区于安居𫗦歇之事而已恐非贤者之志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作权舆诗者刺康公也康公遗忘其先君穆公之旧臣不加礼饩与贤者交接有始无终初时殷勤后则疏薄故刺之○严氏粲曰以伐木观权舆周秦气象判然矣
  案是诗朱子初说仍依序指康公而言吕祖谦作读诗记尝引之矣及著集传则泛言其君而不辨序说为非是至章末引楚元王事为证则犹是序意也故前儒从古义者参录之
  秦国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集说张子曰车邻驷驖小戎诸诗武事备矣盖其地与戎错而秦仲以来武事最胜故能使秦伯有天下者是诗也而使之不二世而失国者亦是诗也夫其严急之风与三代温柔敦厚抑何远哉○钱氏天锡曰康节论夫子㝎书以秦誓缀周鲁之后谓其知周之必为秦也即其删诗亦然齐桓晋文更伯以来列国皆已不振唯秦独骎骎乎始大故齐晋之后次以秦风周亡而秦兴夫子已早见其兆矣不然秦始僻远实与吴楚僭王等乃吴楚诗无传而秦风卒不削以此知康节之言益信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七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八
  陈一之十二
  集传陈国名太皥伏羲氏之墟孔氏颕逹曰大皞又号虙戏故连言之虙戏即伏义字异音义同也在禹贡豫州之东其地广平无名山大川西望外方许氏谦曰外方见王风东不及孟诸孔氏颖达曰明猪尚书作盟猪即左传称孟诸之麋尔雅云宋有孟诸是也但声讹字变耳周武王时帝舜之胄有虞阏音遏父为周陶正武王赖其利器用与其神明之后以元女大姬妻其子满而封之于陈都于宛丘之侧与黄帝帝尧之后共为三恪是为胡公孔氏颖达曰昭八年左传史赵云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则胡公姓妫武王所赐也恪者敬也王者敬先代封其后乐记云武王未及下车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乃封夏后氏之后于杞封殷之后于宋明陈与蓟祝共为三恪杞宋别为二王之后矣大姬妇人尊贵好乐五教反巫觋胡狄反歌舞之事孔氏颖达曰楚语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觋其民化之今之陈州即其地也皇舆表陈州今开封府陈州隶河南
  集说郑氏康成曰大姬好巫觋祷祈鬼神歌舞之乐民俗化而为之五世至幽公当厉王时政衰大夫淫荒所为无度国人伤而刺之陈之变风作矣○苏氏辙曰陈之变风原出于大姬盖列国之风皆有所自起方周之盛时王泽充塞其善者笃于善不善者以礼自将亦不至于恶其后周德既衰诸侯各因其旧俗而增之善者因善以入于恶而不善者日以益甚故晋以尧之遗风为俭不中礼陈以大姬之馀俗为㳺荡无度亦理势然也○朱氏公迁曰陈桧曹皆小国故居变风之终又变风讫于陈灵陈有灵公之诗亦宜居变风之终但桧曹比陈为尤小且有思治之诗故二国不可先陈而以陈列于其前也
  子之汤他郎他浪二反兮宛丘之上辰羊辰亮二反兮洵音荀有情兮而无望武方武放二反
  集传赋也子指游荡之人也汤荡也四方高中央下曰宛丘濮氏一之曰宛丘因以为其地之名○王氏应麟曰郡县志宛丘在陈州宛丘县南三里括地志县在陈城中古陈国洵信也望人所瞻望也○国人见此人常游荡于宛丘之上故叙其事以刺之言虽信有情思而可乐矣然无威仪可瞻望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汤虽训荡与径斥为淫荡者辞气缓急犹不同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从容不迫而讽切之者深矣○辅氏广曰游荡以为乐情也威仪之可望礼也溺于情者必不足于礼故诗人讥之
  ○坎其击鼔宛丘之下叶后五反无冬无夏叶与下同直置反其鹭羽
  集传赋也坎击鼓声值植也鹭舂鉏陆氏佃曰鹭步于浅水好自低昻故曰舂鉏也今鹭鸶好而洁白头上有长毛十数枚羽以其羽为翳舞者持以指麾也孔氏颖达曰鹭羽执持之物故以植为持鹭羽可以为舞者之翳故持之也言无时不出游而鼔舞于是也集说范氏祖禹曰冬夏祁寒大暑之时也人之好乐于是时必少息焉今也无冬无夏则其他时可知矣○徐氏常吉曰古者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今冬夏值其鹭羽则常舞而无度矣此商书所谓恒舞也
  ○坎其击缶方有反宛丘之道叶徒厚反无冬无夏值其鹭翿音导叶殖有反
  集传赋也缶瓦器可以节乐孔氏颖达曰易离卦九三云鼔缶而歌则乐器亦有缶坎卦六四樽酒簋贰用缶则缶又是酒器也襄九年宋灾左传曰具绠缶备水器则缶是汲水之器然则缶是瓦器可以节乐若今击瓯又可以盛水盛酒即今之瓦盆也翿翳也
  总论辅氏广曰后两章但再述其事以见其游荡之无时耳寒暑而不休则无时而止矣○乐固人之所喜也然必一张一弛时出而用之然后可以和悦其心志舒散其气血倘作乐无时则适足以䧟溺其心尔
  宛丘三章章四句
  集说邹氏泉曰此诗见习俗之敝而诗人刺之亦不为习俗所移者矣
  案序宛丘刺幽公也毛苌解之曰子指大夫经所陈乃大夫之事由君化之使然故举大夫之事以刺之郑康成则曰子者斥幽公也是经序相符也孔颖达申其说曰经之所陈皆幽公之事不宜以为大夫隐四年公子翚谓隐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则诸侯之臣亦呼君曰子故易传也朱子曰子指游荡之人也辨小序曰陈国小无事实幽公但以恶谥故得游荡无度之诗未敢信也解经可谓慎矣然曰望人所瞻望也则仍似属有位者言也若闾巷细民鼔舞于宛丘何系轻重而国人作诗以刺之又致夫子录是诗以冠陈风之首重为后世戒耶盖上行则下效序与传笺推其原则有所指朱子以为无其据则主泛言然其相因之理一也又集传云大姬好乐巫觋歌舞之事其民化之其说始于汉儒此则又推陈风渍渐之由非谓宛丘之诗也
  东门之枌符云反宛丘之栩况浦反子仲之子婆娑素何反其下叶后五反
  集传赋也枌白榆也先生叶郤著荚皮色白严氏粲曰枌解见唐山有枢栩解见唐鸨羽子仲之子子仲氏之女也严氏粲曰次章言不绩其麻知子仲之子为指女子也婆娑舞貎孔氏颕逹曰孙炎曰舞者之容婆娑然○何氏楷曰或婆娑于枌之下或婆娑于栩之下明其非一时非一处也○此男女聚会歌舞而赋其事以相乐也
  集说严氏粲曰陈都宛丘之侧其东门与丘之间乃国之交会其处又有枌栩二种之木可以休息故陈大夫子仲氏之女乃婆娑遨游于其下盖以相诱说也游荡之俗以贵族犹为之何责于小民乎○徐氏常吉曰东门人所出入宛丘人所往来有枌栩之阴人所趋聚也子仲氏以大夫之女聚舞已非所宜况男女相与而慕悦乎
  ○穀旦于差初佳反叶七何反南方之原无韵未详不绩其麻叶谟婆反市也婆娑
  集传赋也谷善差择也○既差择善旦以会于南方之原欧阳氏修曰男女淫奔多在国之郊野所谓南方之原者犹东门之𫮃也○李氏樗曰毛郑以原为陈大夫而以原为氏不甚明白欧阳以为南方原野则其说为简径于是弃其业以舞于市而往会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先王恶夫饱食而逸居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所以爱日也今也民于善日则择高明之地而荒乐焉○黄氏櫄曰尝观豳之风俗其男耕其妇馌其女桑至于八月载绩则蚕事毕而麻事起矣今陈之风俗至于男女不纺绩其麻市也婆娑此所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也○冯氏复京曰案市朝之市在国中者乃是商贾贸易之地揆之地势不宜聚会歌舞于其间也上文云南方之原其地必闲旷而可乐意者如遗人道路之市欤古者八家同井家有私田百亩公田十亩馀二十亩为井灶庐舎即就庐舎以交易市井之名殆出于此而后世因谓国都之市亦为市井则此诗所谓市者或在野外田间未可知也
  ○穀旦于逝越以鬷子公反叶力制反视尔如荍祁饶反贻我握椒
  集传赋也逝往越于鬷众也郑氏康成曰鬷总也○孔氏颖达曰谓男女总集而合行也迈行也荍芘音毗音浮也又名荆葵紫色苏氏辙曰荍小草而多华○罗氏愿曰荆葵比戎葵叶小花似五铢钱大色粉红有紫文缕之一名锦葵大抵似芦菔花椒芬芳之物也○言又以善旦而往于是以其众行而男女相与道其慕悦之词曰我视尔颜色之美如芘芣之华于是遗我以一握之椒而交情好也集说苏氏辙曰男女既相告以相差择今则又相告而往矣于是遂行往会之于其会也相谑以荍而相遗以椒相与为淫荡而莫知耻也○朱氏道行曰于逝之逝有忘返意以鬷而迈谓男女成群如云如荼也如荍之赞男悦女也握椒之奉女昵男也至是直与溱洧秉蕑之谑勺药之赠同风无复先王家教之遗矣
  总论辅氏广曰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理势之必然也陈国之地广平又以大姬之化故其俗淫荡无度男女聚会歌舞妇人弃其所业相与慕悦各有所赠以交情好动其淫欲者亦其势之必然也
  东门之枌三章章四句
  集说王氏安石曰东门之枌宛丘之应也
  衡门之下可以栖音西迟泌悲位反之洋洋可以乐音洛饥集传赋也衡门横木为门也门之深者有阿塾堂宇许氏谦曰考工记门阿注栋也疏屋脊考工记注引尔雅门侧之堂谓之塾则堂即塾也又案屋之基亦曰堂周礼堂崇三尺堂崇一筵礼记天子之堂九尺皆指堂基而言则堂字作基说为长说文宇屋边即屋四垂此惟衡木为之孔氏颕达曰衡古文横假借字也衡横义同门惟横木为之言其浅也栖迟游息也泌泉水也孔氏颖达曰邶风有毖彼泉水知泌为泉水○严氏粲曰此泌与彼毖字异义同亦当为泉水之流貎洋洋水流貌○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言衡门虽浅陋然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然亦可以玩乐而忘饥也
  集说许氏谦曰衡门之诗隐士所作命士之堂三尺庶人盖无级门之制衡门固隐士之常尔○顾氏起元曰衡门以所居而安言泌水以所玩而乐言泌水非真可饱玩泌水可乐自忘其饥尔附录欧阳氏修曰诗人以僖公可以勉进于善而惜其懦无自立之志故作诗以诱进之云衡门虽浅陋若居之不以为陋则亦可以游息于其下泌水洋洋然若阅之而乐则亦可以忘饥言陈国虽小若有意于立事则亦可以为政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音房岂其取音娶妻必齐之姜集传赋也姜齐姓
  集说瞿氏景淳曰食鱼取妻虽不是借言然贤者之意自当广也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叶奨里反集传赋也子宋姓
  集说陆氏佃曰里语曰洛鲤伊鲂贵于牛羊言洛以深宜鲤伊以清浅宜鲂也河性宜鱼故曰河之鲂河之鲤○朱氏公迁曰食色性之欲也而食鱼不必鲂鲤取妻不必齐姜宋子则凡所以自奉者皆不求全而责备矣素位而行不愿乎其外斯人之谓欤
  附录欧阳氏修曰既言虽小亦可有为又言何必大国然后可为譬如食鱼者凡鱼皆可食若必待鲂鲤则不食鱼矣譬如取妻诸姓之女皆可取若必待齐宋之族则不取妻矣是首章之意言小国皆可有为而二章三章言大国不可待而得也
  总论辅氏广曰此诗以为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辞则辞顺理明甚易而实是夫逐物徇外乃人之常情今玩其辞意安愉恬淡非乐内者有所不能也○熊氏朋来曰人须是世味淡则能隐亦须世味淡则能乐衡门可栖迟居不求安也泌可乐饥食不求能也然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故特以食鱼取妻言之○许氏谦曰前一章有自足之意后两章无外慕之心此虽赋体而实似比也○刘氏瑾曰能隐居者必能自乐能自乐者必能无求故三者之意备见于一诗之间首章上二句可见其隐居下二句可见其自乐后两章又可见随遇而安无求于世也
  附录苏氏辙曰夫栖迟必大屋乐饥必饮食食鱼必鲂鲤取妻必姜子则终身有不获者故从其所有而为之及其至也虽天下之美无加焉不然虽有天下之至美而常挟不足之心以待之则终亦不为而已矣僖公自谓小国无意于为治故陈此以诱之
  衡门三章章四句
  集说王氏柏曰陈风十篇止有衡门一诗为善其馀多男女会遇之作亚于郑风矣○黄氏佐曰隐居者自为此诗与考槃不同盖考槃是他人美之者也故此诗无赞美之词附录孔氏颖达曰作衡门诗者诱僖公也以僖公悫愿而无自立之志故国人作是诗诱使自强行道令兴国致理也○范氏处义曰是诗与甫田皆视其君之失而正救之齐襄公志大心劳所谓过也诗人则抑之陈僖公愿而无立志所谓不及也诗人则诱之与圣人教人之意同也
  案序之说诗于十五国风其旨多矣曰美曰刺曰劝曰恶曰思曰闵曰伤曰疾曰怨曰责曰止曰惧曰戒曰哀曰忧至直赋其事者因事以为文而曰诱者独见于陈风之衡门一篇盖僖公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之也其有忠爱之意欤夫既以为诱则三章俱作比看朱子改以为隐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则三章俱作赋看于义似较直捷矣然古说亦可通节存其意俾后之穷经者有以博考焉
  东门之池可以沤乌豆反叶谟婆反彼美淑姬可与晤五故反
  集传兴也池城池也郑氏康成曰孔安国云停水曰池○孔氏颖达曰以池系门言之则此池近在门外诸诗言东门皆是城门故以池为城池沤渍也治麻者必先以水渍之孔氏颖达曰考工记㡛音茫氏以涗音税水沤其丝注云沤渐也谓渐渍使之柔韧也晤犹解也黄氏佐曰盖我与歌之彼自解之之意○此亦男女会遇之词盖因其会遇之地所见之物以起兴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黄帝姓姬炎帝姓姜二姓之后子孙昌盛其家之女美者尤多左传引易诗云虽有姬姜无弃憔悴是以姬姜为妇人美称也○董氏逌曰周姬姓陈因元女以封故诗人犹言淑姬○唐氏汝谔曰以池可治物人可快心为兴○沈氏守正曰水经注陈城东门内有池水至清洁而不耗竭即其地也见是公共之所人人可往无禁止也沤者渐渍之词见可以浸淫而无害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于池中柔麻使可缉绩作衣服兴贤女能柔顺君子成其徳教晤犹对也言淑姬贤女君子宜以对歌相切化也○孔氏颖达曰以君淫昏故思得贤女配之与之对偶而歌冀其切化使君为善○张氏次仲曰淑女非妖丽之称晤歌亦无戏浪笑傲之态池水沤麻以喻渐渍而不觉淑姬晤歌以见婉转而善入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直吕反彼美淑姬可与晤语集传兴也纻麻属陆氏玑曰纻科生数十茎宿根在地中至春自生不岁种也荆扬之间一岁三收○范氏祖禹曰纻以当署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古颜反叶居贤反彼美淑姬可与晤言集传兴也菅叶似茅而滑泽茎有白粉柔韧而振反宜为索也范氏祖禹曰菅以为屦○濮氏一之曰左传云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蒯与菅皆谓苕也黄华者俗名黄芒即蒯也白华者俗名白芒即菅也
  总论许氏天赠曰晤歌与之合曲而歌也晤语与之相荅述也晤言与之相言论也
  东门之池三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序以诗中淑姬二字故生其说正如静女之诗由静女而生说也殊不知彼美淑姬云者乃男悦女之辞彼自以为美自以为淑耳非真有贤淑之徳也
  附录郑氏伯熊曰观齐鸡鸣之诗其相警戒之言则闺门之奥笑歌晤言故足以浸渍其君之心而革其恶此东门之诗所以思贤女也
  案东门之池古序以为刺时衍其说者以为疾时之不然而思得贤女以配君子也朱子改为男女聚会之词而以淫诗例之然玩其词气却无亵狎谑浪之意汉儒之说殆以是欤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子桑反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集传兴也东门相期之地也杨柳之扬起者也牂牂盛貌明星启明也煌煌大明貌○此亦男女期会而有负约不至者故因其所见以起兴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语不相应义不相因特即所见以为兴○顾氏起元曰此女负约而男作诗也兴意其枝扬则其叶盛反兴约昏为期而夕不至也明星煌煌言所期不见但仰见明星之煌煌而已附录毛氏苌曰言男女失时不逮秋冬○郑氏康成曰杨叶牂牂三月中也喻时晚也失仲春之月亲迎之礼以昏时女留他色不肯时行乃至大星煌煌然○孔氏颖达曰礼当及时配合女当随夫而行至使昏姻失时男女相违如是故举以刺时也○士昏礼执烛前马是亲迎之礼以昏也用昏者取阳往阴来之义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普计反昏以为期明星晢晢之世反集传兴也肺肺犹牂牂也晢晢犹煌煌也
  总论黄氏一正曰言东门之杨叶盛可蔽而又昏以为期良可相会今乃失约而至于明显之时则不遂所欲矣
  东门之杨二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自宛丘而为东门之枌自东门之枌而为东门之池东门之杨盖俗之流而势之下也有国者之于导民可不谨哉
  附录严氏粲曰陈东门之杨与郑丰皆亲迎而女不至言刺时犹言刺乱以时使然也○谢氏枋得曰男亲迎而女不至此风俗之弊人道之变淫乱而不知礼义者也
  案集传此篇改序说为男女期会而负约不至之诗然考朱子初解曰东门盖此人亲迎之所以其所见起兴曰东门之杨则其叶牂牂矣昏以为期而明星煌煌矣盖从序说也今姑存之
  墓门有棘斧以斯所宜反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集传兴也墓门凶僻之地多生荆棘斯析也孔氏颖达曰释言云斯离也孙炎曰斯析之离是斯为析义也○濮氏一之曰斯庄子斯而析之夫指所刺之人也谁昔昔也犹言畴昔也邢氏昺曰毛传云昔久也郭云谁发语词○言墓门有棘则斧以斯之矣此人不良则国人知之矣国人知之犹不自改则自畴昔而已然非一日之积矣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集说辅氏广曰人之为恶初动于隐微之中犹有惧人之知之心至于公然形肆于外则已无所忌惮矣然犹幸其为人所规正刺讥而有改也今其为恶至于国人皆知之而犹不自改则非一日之积盖不可得而救药之也○唐氏汝谔曰恶木生于幽僻为斧所析恶行发于隐微为人所知此兴意也附录郑氏康成曰兴者喻陈佗由不睹贤师良傅之训道至陷于诛绝之罪○苏氏辙曰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于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桓公之智不能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夫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者知而不之去昔者谁为此乎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叶息悴反之讯予不顾叶果五反颠倒思予叶演女反
  集传兴也鸱鸮恶声之鸟也陆氏玑曰鸮大如斑鸠绿色入人家凶贾𧨏所赋鵩鸟是也其肉甚美可为羮臛又可为炙○濮氏一之曰楚辞注鸱鸮二物又云鵩似鸮本草云其实一耳庄子见弹而求鸮炙是也萃集讯告也颠倒狼狈之状○墓门有梅则有鸮萃之矣夫也不良则有歌其恶以讯之者矣讯之而不予顾至于颠倒然后思予则岂有所及哉或曰讯予之予疑当依前章作而字
  集说黄氏一正曰言梅本嘉木鸮本恶鸟今墓门有梅生非其地则鸮亦萃止矣夫也失其故性而不良则岂不有歌以讯之者乎○姚氏舜牧曰凡人之不良者初不畏人之知亦不顾人之讯至于颠倒然后致思则已无及矣此有识者必辨之于早不待狼狈而后为无及之思也○唐氏汝谔曰僻地有梅则恶声者皆聚其中幽独有思则恶恶者得发其隐故又以为兴
  附录程子曰前章言有棘言佗之不善后章言有梅深咎辅导之使然梅虽美木生墓门荆棘荒芜之处则恶鸟萃矣虽有良心善性与不善人处则恶归矣
  总论薛氏志学曰上章言积恶不悛而追咎其始深绝之也下章言悔过无及而永思其终微教之也总是爱人无已之意
  墓门二章章六句
  集说唐氏汝谔曰此为刺恶之诗
  附录陈氏鹏飞曰此诗虽以刺佗乃是耆旧之贤者备见始末追咎先君不能为佗置良师𫝊也○范氏处义曰佗桓公之弟也桓公卒而佗立明年为蔡人所杀佗当桓疾病杀太子而以己代之可谓不义陈由是乱国人至于分散所谓恶加于民也序诗者不以为君直言陈佗盖得春秋不称爵书蔡人杀陈佗之旨与书卫州吁郑忽同也
  案朱子初解曰此诗刺佗而追咎先君不能为佗置良师傅以至于此也又解末章曰夫也不良则有歌其恶以讯之者矣讯之而不予顾至于颠倒然后思予则岂有及哉亦追咎之辞也与诸儒旧说相同及著集传以陈国君臣事无可纪独陈佗以乱贼被讨见书于春秋序遂以此诗与之不知其信然否也盖亦未决之词但序曰刺佗传之国史陈有佗与卫有州吁郑有叔段等采风者皆不得无诗况陈事既无他籍可考而此诗业有古序可据则诸儒之从序说似不必致疑于千载之下矣
  防有鹊巢邛其恭反有旨苕徒雕反叶徒刀反谁侜陟留反予美心焉忉忉都劳反
  集传兴也防人所筑以捍水者周礼稻人以猪畜水以防止水邛邱孔氏颖达曰土之高处草生尤美故邛为邱○何氏楷曰防邛一说皆陈地名郡国志陈国陈县注引博物记云邛地在县北防亭在焉愚案防堤也朱子之解得之旨美也苕苕饶也茎如劳豆而细叶似蒺藜而青其茎叶绿色可生食如小豆藿也孔氏颖达曰苕之华传云苕陵苕此直曰苕草彼陵苕之草好生下湿此则生于高邱与彼异也侜侜张也犹郑风之所谓迋居望反濮氏一之曰侜为诳诞则字与诪同书云诪张为幻之意也予美指所与私者也忉忉忧貌○此男女之有私而忧或间之之词故曰防则有鹊巢矣邛则有旨苕矣今此何人而侜张予之所美使我忧之而至于忉忉乎
  集说朱氏公迁曰彼所宜有之物则皆有此所不当有之事乃有之盖以寻常之物兴怪异之事也○黄氏一正曰鹊善相地安则为巢苕宜荒地不戕则旨今防有鹊巢邛有旨苕则各得其所矣而予之所美者顾为侜张而不得其所乎○邹氏泉曰言驾不根之词以侜张之而生彼携贰之心也附录郑氏康成曰防之有鹊巢邛之有美苕处势自然喻宣公信多言之人故致此谗人○欧阳氏修曰谗言惑人非一言一日之致必由累积而成如防之有鹊巢渐积构成之尔又如苕饶蔓引牵连将及我也○程子曰侜谓诪张迂回诬罔人者必迂曲以致其恶予美心所贤者忧谗诬贤善也
  ○中唐有甓蒲历反邛有旨鹝五历反谁侜予美心焉惕惕吐历反
  集传兴也庙中路谓之唐毛氏苌曰中中庭也唐堂涂也○孔氏颖达曰以唐是门内之路故知中是中庭孙炎云堂途堂下至门之迳也甓瓴音零音滴郭氏璞曰㼾砖音鹿专也今江东呼为瓴甓鹝小草杂色如绶董氏逌曰鹝旧作□○刘氏瑾曰案埤雅鹝本鸟名亦名绶鸟咽下有囊如小绶具五色此传所释鹝草之名岂因其似鹝鸟而取义乎惕惕犹忉忉也
  集说黄氏一正曰言中唐有甓人罕践之故能成其美邛有旨鹝人莫戕之故能成其文今予之所美者而人顾侜张之使我心惕惕乎
  附录欧阳氏修曰中唐有甓非一甓也亦以积累而成旨鹝绶草杂众色以成文犹多言交织以成惑义与贝锦同
  总论朱氏公迁曰忧虑之意反复道之
  防有鹊巢二章章四句
  集说辅氏广曰游荡歌舞陈之俗也其流为淫邪者宜矣故陈风之末大抵皆淫乱之诗此诗与郑风扬之水相似
  附录孔氏颖达曰经二章皆上二句言宣公致谗之由下二句言己忧谗之事○严氏粲曰此诗忧谗贼者诗人为贤者忧之也
  案防有鹊巢序曰忧谗贼也郑康成曰所美谓宣公也程子曰予美心所贤者一言下之诳君以谗人一言奸之诬善以害人皆作诗者忧患之意朱子曰予美指所与私者而定此诗为男女有私忧或闲之之词然不指其所谓予美者为男乎为女乎夫风诗之托兴甚远简兮之彼美为盛王葛生之予美为君子词可作男女夫妇读意可作君亲朋友观即不泥为宣公而程子之说为可思矣
  月出皎兮佼古卯反人僚音了兮舒窈乌了反已小反兮劳心悄七小反
  集传兴也皎月光也佼人美人也陆氏徳明曰佼又作姣方言云自关而东河济之闲好谓之姣○李氏樗曰孟子曰子都之姣僚好貌窈幽远也纠愁结也顾氏起元曰言思之幽远不可穷绾结不可解也悄忧也郑氏康成曰思而不见则忧○王氏安石曰悄言不说而静默○此亦男女相悦而相念之词言月出则皎然矣佼人则僚然矣安得见之而舒窈纠之情乎是以为之劳心而悄然也
  集说苏氏辙曰妇人之美盛如月出之光○朱氏公迁曰此因所见以起兴盖月出于夜正私心所发之时○沈氏守正曰劳心悄兮忖度其心若谓佼人思己者
  ○月出皓胡老反兮佼人懰力久反叶朗老反兮舒懮于久反叶时倒反兮劳心慅七考反
  集传兴也懰好貌懮受忧思也慅犹悄也王氏安石曰慅言不安而骚动
  ○月出照兮佼人燎力召反兮舒夭于表反实照反兮劳心惨当作懆七吊反
  集传兴也燎明也董氏逌曰燎则其光与月并夭绍纠紧之意惨忧也王氏安石曰惨言不舒而忧愁
  集说辅氏广曰窈纠懮受夭绍大抵是人心忧思牢结而难解之意然有浅深至于纠紧则甚矣○朱氏公迁曰凡人心平则舒缓有忧则纠紧
  总论吕氏祖谦曰此诗用字聱牙意者其方言欤○朱氏善曰月出之诗其悦之也至矣其思之也切矣其忧之也滐矣移是心以好贤亦将何求而不获哉惜也吾未见好徳如好色者也
  月出三章章四句
  集说沈氏守正曰此诗与泽陂朱子皆以为男女相悦之词今玩佼人盖男思女之词也
  胡为乎株林从夏戸雅反叶尼心反下同匪适株林从夏南集传赋也株林夏氏邑也王氏应麟曰郡国志陈县注陈有株邑盖朱襄之地寰宇记陈州南顿县西南三十里有夏亭城城北五里有株林郡县志宋州柘城县本陈之株邑诗株林是也夏南征舒字也孔氏颖达曰征舒字子南以氏配字谓之夏南○灵公严氏粲曰疏曰灵公平国共公朔子淫于夏征舒之母朝夕而往夏氏之邑故其民相与语曰君胡为乎株林乎曰从夏南耳然则非适株林也特以从夏南故耳盖淫乎夏姬不可言也故以从其子言之诗人之忠厚如此
  集说范氏处义曰不斥夏姬而言夏南夏南实主其家国人亦预忧其祸必作于夏南也○张氏彩曰意当时灵公讳言夏氏而托株林以为辞故诗云然
  ○驾我乘绳证反叶满补反音税于株野叶上与反平声我乘驹朝食于株
  集传赋也说舍也马六尺以下曰驹
  集说辅氏广曰首章犹为之隐也至末章则不容隐矣但惜其车马之被污而已诗人虽为公隐而公则自不以为耻也驰驱乘马而朝食于株则其无耻甚矣○严氏粲曰驾一乘之马则舎说于株林之野乘一乘之驹则又朝食于株原无他往朝朝暮暮只往株林何为也哉○沈氏守正曰既乘马又乘驹非一往也亦见非微行也
  总论姚氏舜牧曰胡为株林二句是问其行匪适株林二句是实其事驾我乘马二句是道其往之无他乘我乘驹二句是道其见之欲亟○许氏天赠曰首章本言从夏姬也然但指其子而不直斥其所从之人末章言从夏姬之频也然不指其人而但言其所至之地此诗之厚也
  株林二章章四句
  集传春秋传夏姬郑穆公之女也嫁于陈大夫夏御叔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通焉泄冶谏不听而杀之宣公九年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后卒为其子徴舒所弑而征舒复为楚庄王所诛宣公十年左传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征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征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杀之二子奔楚○宣公十一年左传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谓陈人无动将讨于少西氏遂入陈杀夏征舒轘诸栗门集说朱氏公迁曰荒秽者必亡弑逆者必诛集传举其大要而所以示鉴戒者亦明矣○朱氏善曰卫之乱至于墙有茨而极于是有狄入卫之祸陈之乱至于株林而极于是有楚入陈之祸然则狄非能入卫也宣姜实召之也楚非能入陈也夏姬实召之也此所谓女戎也比事以观可以为淫乱者之戒矣
  彼泽之陂叶音波有蒲与荷音何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他弟反音四普光反徒何反
  集传兴也陂泽障也孔氏颖达曰谓泽畔障水之岸蒲水草可为席者吕氏祖谦曰说文曰蒲者似莞音官而褊有脊滑柔而温○严氏粲曰莞精蒲麤荷芙蕖也尔雅荷芙蕖其茎茄音加其叶蕸音遐其本蔤音密其华菡萏其实莲其根藕其中的的中薏○李氏巡曰分别莲茎花叶实之名芙蕖其总名也自目曰涕自鼻曰泗○此诗之旨与月出相类言彼泽之陂则有蒲与荷矣有美一人而不可见则虽忧伤而如之何哉寤寐无为涕泗滂沱而已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陂障之中有蒲与荷之二草以喻男与女聚会之时相悦如是及其分离则忧思相忆云有美好之一人我思之而不能见当如之何乎既不能见益复感伤觉寝之中更无所为念此美女涕泗滂沱淫风如此○苏氏辙曰妇人之色如蒲荷之美思而不见故忧伤涕泗也○朱氏公迁曰物与地相称事与愿相违有字相呼而无字反应为兴
  ○彼泽之陂有蒲与蕑古颜反叶居贤反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其员反寤寐无为中心悁悁乌玄反
  集传兴也蕑兰也孔氏颖达曰以溱洧秉蕑为执兰则知此蕑亦为兰也卷鬓发之美也李氏樗曰卷美也卢令曰其人美且鬈字虽不同其义则一悁悁犹悒悒也
  集说严氏粲曰或疑硕大非妇人之称观卫风以硕人称庄姜车舝称辰彼硕女则诗以硕大称妇人多矣
  ○彼泽之陂有蒲菡戸感反大感反叶待检反有美一人硕大且俨鱼检反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叶知检反
  集传兴也菡萏荷华也俨矜庄貌辗转伏枕卧而不寐思之深且久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首章言荷指芙蕖之茎卒章言菡萏指芙蕖之华二者皆取华之美以喻女色但变文以取韵耳二章言兰者兰是芬香之草喻女有善闻此淫佚之女必无善声闻但悦者之意言其善耳○范氏处义曰诗人以蒲配荷配蕑配菡萏所谓男女相说也其未得之也则既思其人而感伤又思其人发之卷又思其人貌之俨寤寐之间不复他有所为或涕泗俱下或悁悁忧戚或辗转废寝此皆合男女之情而言之诗人言其情而不及于乱亦欲其止乎礼义也
  泽陂三章章六句
  集说王氏安石曰泽陂株林之应也○辅氏广曰男女相说至于忧思感伤如月出泽陂其末流之害当何如哉男有男之业女有女之事今也寤寐无为尽废其事业是亦可忧也已情思之流其弊必至于此○张氏彩曰有关雎之风则薰为桃李之正而麟趾应之有宛丘之俗则流为株林之淫而泽陂应之微之著也如此夫
  陈国十篇二十六章一百一十四句
  集传东莱吕氏曰变风终于陈灵其间男女夫妇之诗一何多耶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七故反男女者三纲之本万事之先也正风之所以为正者举其正者以劝之也变风之所以为变者举其不正者以戒之也道之升降时之治乱俗之污隆民之死生于是乎在录之烦悉篇之重复亦何疑哉
  集说苏氏辙曰诗止于陈灵何也古之说者曰王泽竭而诗不作是不然矣予以为陈灵之后天下未尝无诗而仲尼有所不取也原诗之所为作者发于思虑之不能自已而无与乎王泽之存亡也是以当其盛时其人亲被王泽之纯其心和乐而不流于是焉发而为诗其诗无有不善则今之正诗是也及其衰也有所忧愁愤怒不得其平淫佚放荡不合于礼者矣而犹知复反于正故其为诗也乱而不荡则今之变诗是也故曰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先王之泽尚存而民之邪心未胜则犹取焉以为变诗及其邪心大行而礼义日远则诗淫而无度不可复取故诗止于陈灵而非天下之无诗也有诗而不可以训焉尔
  桧一之十三
  集传桧国名陆氏徳明曰桧本又作郐○王氏应麟曰左传国语作郐地理志作会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孔氏颖达曰昭十七年左传梓慎云郑祝融之墟也郑灭桧而处之故知桧是祝融之墟楚语称颛顼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则黎为火正高阳时也言高辛者以重黎是颛顼命之历及高辛仍为此职也黎实祝融以五行官有火正祝融则火官之号在禹贡豫州外方之北荥波之南孔氏颖达曰禹贡豫州云荥波既猪注云沇水溢出所为泽也今塞为平地荥阳民犹谓其处为荥泽荥泽荥波一泽名也居溱洧之间其君妘姓祝融之后郑氏康成曰祝融氏名黎其后八姓惟妘姓桧者处其地焉○孔氏颖逹曰黎弟吴回复居火正为祝融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四曰会人案世本会人即桧之祖也○范氏处义曰王肃曰周武王封祝融之后于济洛河颖之间为桧子周衰为郑桓公所灭而迁国焉今之郑州即其地也皇舆表郑州今开封府郑州隶河南苏氏以为桧诗皆为郑作如邶鄘之于卫也未知是否
  集说郑氏康成曰周夷王厉主之时桧公不务政事而好絜衣服大夫去之于是桧之变风始作其国北邻于虢○孔氏颖达曰案郑语史伯于幽王之世为桓公谋灭虢桧至平王之初武公灭之则幽王以前桧国仍在襄二十九年左传鲁为季札歌诗云自桧以下无讥焉以其国小故也季札不讥风俗无以言焉故郑不言桧之风俗○吕氏祖谦曰桧风之变固在于东迁之前然未必知其为夷厉之世也○严氏粲曰桧世次莫考诗不言何君曰夷厉之间者郑谱也平王初郑武始灭桧前乎平何以知其非幽也当幽之时仲为桧君言不刺仲也前乎幽又何以知其非宣也周道复兴之时不得有匪风之思也非幽非宣夷厉当之矣
  案朱子集传其于郑也曰桓公子武公定平王于东都亦为司徒又得虢桧之地乃徙其封而施旧号于新邑是为新郑说与郑康成合及叙桧世系则曰周衰为郑桓公所灭而迁国焉又与郑谱异考国语桓公为司徒问于史伯因史伯之对乃东寄孥与贿虢郐受之十邑皆有寄地韦昭注曰贾侍中云寄地犹寄止也事在幽王八年至十一年而桓公死幽王之难是桓公时特有灭桧之谋耳周室既东武公继桓公为平王司徒遂得虢桧之地而迁国焉则桧实灭于武公时矣桓公袭桧之说虽本韩非要当以国语为信至于苏子由论国风次第曰桧诗不为郑而𨚍鄘为卫魏为晋何也邶鄘魏之诗作于既灭其诗所为作者卫晋也至于桧风桧之未亡而作矣其谱桧曰世次微灭故其诗之世不可得而推也朱子于魏风首引苏氏曰魏诗疑皆为晋而作犹𨚍鄘之于卫也则固然矣及桧风首引苏氏以为桧诗皆为郑作如邶鄘之于卫也考苏氏并无此说想属朱子误注或其门人错简耶经义不便前后相贸故特为正之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直遥反叶直劳反岂不尔思劳心忉忉音刀集传赋也缁衣羔裘诸侯之朝服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严氏粲曰狐裘有白有青有黄此诗不指何色郑氏以为黄衣狐裘谓桧君以祭服而朝也苏氏以为狐白谓桧君以朝天子之服而听其国之朝也二说不同狐青为臣下之服非桧君所服桧君好洁其衣服亦必不服狐黄当从苏氏以为狐白旧说桧君好洁其衣服逍遥游宴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诗人忧之
  集说毛氏苌曰羔裘以游燕狐裘以适朝国无政令使我心劳○孔氏颖达曰逍遥游燕之事轻视朝听政之事重今先言燕后言朝者见君不能自强于政治惟好逍遥忽于听政故后言朝也○范氏祖禹曰急于游燕而怠于政治此贤人所以去也夫忠臣之事君言不用而去之不得已也其心岂舎君哉故曰岂不尔思劳心忉忉○张氏栻曰其所事惟在于衣服之闲则其不能自强于政治可知矣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集传赋也翱翔犹逍遥也堂公堂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言以朝谓日出视朝此云在堂谓正寝之堂人君日出视朝乃退适路寝以听大夫所治之政二者于礼同服羔裘今桧君皆用狐裘故二章各举其一○李氏公凯曰在公堂听朝也我心忧之至于感伤也
  ○羔裘如膏古报反日出有曜羊照反叶羊号反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集传赋也膏脂所渍也日出有曜日照之则有光也集说孔氏颖达曰上二章唯言变易常礼未言好洁之事故卒章言羔裘之美如脂膏之色羔裘既美则狐裘亦美可知故不复说狐裘之美○严氏粲曰凡人忧劳戒惧则不暇鲜其衣禹恶衣文王卑服卫文大布之衣是也今桧君羔裘之色润泽如以脂膏渍之日出照之则有光曜其衣服之鲜明如此其志虑凡近可见矣安其危而乐其亡我心伤悼之也
  总论苏氏辙曰桧君好盛服故以其朝服燕而以其朝天子之服朝夫君之为是也则过矣然而非大恶也而大夫以是去之何哉孔子之去鲁为女乐故也而曰膰肉不至盖讳其大恶而以微罪行桧大夫之羔裘则孔子之膰肉也欤此所谓以道去其君也○辅氏广曰心无二用志于大者必遗于小溺于小者则亦无暇于大矣桧君方冥行而不觉而诗人则为之忧劳伤悼若不能以一朝居夫人之心其初本同而末流之弊相去如此辽绝岂不哀哉○严氏粲曰诗言衣裘之鲜洁所以形容其宴安无为之意非以洁其衣服为大故而去之也
  羔裘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桧既小而迫于大国君好修洁其衣服逍遥游戏而燕乐而不能用心自强于政治之事大夫见其如是谏之而不从故去之作是羔裘之诗言己去君之意也○黄氏櫄曰观羔裘一诗见臣子爱君之心未尝一日忘虽去国矣而不敢无忧国之念君虽不用道矣而不敢言其君之过托其意于羔裘而寓其情于忧伤邶之君子不能奋飞孟子之三宿出昼皆此意也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力端反兮劳心慱慱徒端反兮集传赋也庶幸也缟冠素纯音皮既祥之冠也黑经白纬曰缟缘边曰纰毛氏苌曰素冠练冠也○孔氏颖达曰郑以练冠者练布为之而经传之言素者皆谓白绢未有以布为素者则知素冠非练也故易传以素冠为既祥之冠王肃亦以素冠为大祥之冠孙毓以笺说为长棘急也丧事欲其总总尔哀遽之状也苏氏辙曰君子之居丧皇皇若无所容者此所谓棘人也栾栾瘠貌慱慱忧劳之貌○祥冠祥则冠之禫徒感反则除之刘氏瑾曰䘮礼再期而大祥自䘮至此不计闰凡二十五月大祥之后中月而禫中闲也禫祭名澹澹然平安之意至此不计闰凡二十七月今人皆不能行三年之䘮矣安得见此服乎当时贤者庶㡬见之至于忧劳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䘮礼既祥祭而缟冠素纰时人皆解缓无三年之恩于其父母而废其䘮礼故觊幸一见素冠急于哀戚之人形貌栾栾然膄瘠也劳心者忧不得见○李氏樗曰诗人既刺不能三年故君子思是服既祥之素冠棘人形貌之栾栾者今无此人此心所以慱慱而忧也○辅氏广曰言庶见素冠兮而继之以棘人栾栾兮盖言情与服之相称也不然服于外而忘于内则亦何以为哉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集传赋也素冠则素衣矣孔氏颖达曰大祥之祭其服以素为裳裳而言衣衣是大名故取衣为韵与子同归爱慕之词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除成䘮者其祭也朝服缟冠朝服缁衣素裳然则此言素衣者谓素裳也聊犹且也且与子同归欲之其家观其居处○李氏樗曰言庶㡬欲见服既祥之素衣者今无此人故我心伤悲也如有其人则我且与之同归也○季氏本曰伤悲者有感于心而兴悲也盖此作诗之人必亦能终三年之䘮者但以独行无助为众所憎故忧思如此以其可与共学故欲与同归也
  ○庶见素韠音毕兮我心蕴于粉反叶讫力反兮聊与子如一兮
  集传赋也韠蔽膝也以韦为之孔氏颖达曰古者田渔而食因衣其皮先知蔽前后知蔽后后王易之以布帛而犹存其蔽前者重古道不忘本也冕服谓之韨分勿反其馀曰韠韠从裳色素衣素裳则素韠矣蕴结思之不解也与子如一甚于同归矣黄氏一正曰如一谓其志同也集说黄氏佐曰如一是视彼准绳求不爽其尺寸由彼法则期不差于毫厘彼能奋不顾俗则我亦不嫌于矫俗也既曰同归又曰如一只是冀望之深而言转切非见素冠则如彼见素衣则如此也总论辅氏广曰素衣素冠不祥之服也常情之所厌见也桧国之俗不能行三年之䘮则不复见此既祥之衣冠矣而当时贤者庶㡬见之而不可得则至于忧劳如此是其心必有大不安者也幸而得见之则又为之爱慕而欲与同归为一焉是又必有大慊于其心者也此秉彜之心也先王之制䘮服亦以是心而已岂强民而为之哉○姚氏舜牧曰有三年之䘮则有既祥之素冠素衣素韠当时无有为此䘮者故贤者思一见之若是注慕之深○天理民彝在人心皆有一种恻然相触处故见棘人之栾栾我心自慱慱其忧劳也见素衣而伤悲见素韠而蕴结亦此意
  素冠三章章三句
  集传案䘮礼为父为君斩衰三年昔宰予欲短丧夫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传曰子夏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音袁琴而弦衎衎苦旦反而乐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夫子曰君子也闵子骞三年之丧毕见于夫子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过也夫子曰君子也子路曰敢问何谓也夫子曰子夏哀已尽能引而致之于礼故曰君子也闵子骞哀未尽能自割以礼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丧贤者之所轻不肖者之所勉辅氏广曰子夏闵子骞之事毛传所载与礼记不同先生并取宰予之事言之而不加一辞焉然熟读而详玩之则自有所发而可以为情性之正矣○非以三年之䘮为足以报其亲所谓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者也至于圣人既为中制则贤者必当俯而就不肖者必当跂而及也集说郑氏康成曰丧礼子为父父卒为母皆三年时人思薄礼废不能行也○范氏祖禹曰桧当夷厉之时已如此则孔子孟子之世可知也
  隰有苌丈羊反楚猗于可反乃可反其枝夭于骄反之沃沃乌毒反音洛子之无知
  集传赋也苌楚铫音遥弋今羊桃也子如小麦亦似桃陆氏玑曰叶长而狭华紫赤色其枝茎弱过一尺引蔓于草上猗傩柔顺也夭少好貌吕氏祖谦曰夭如厥草惟夭之夭沃沃光泽貌子指苌楚也○政烦赋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
  集说沈氏守正曰有生之乐人孰无之反羡草木之无知则不聊生甚矣与苕华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皆痛极之词也○唐氏汝谔曰人生有知有知适自苦耳然有知既不乐而无知又不能此徒顾苌楚而兴嗟也○朱氏道行曰苌楚宜下湿故曰隰有其枝猗傩始出柔嫩又少好而光泽子之得全于天者惟无知也予方苦已之有而安能不乐子之无哉桧民苦政烦赋重而作与王风兔爰尚寐无吪同意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芳无胡瓜二反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古胡古牙二反
  集传赋也无家言无累也
  集说许氏天赠曰无知则无赋役之忧无家则无赋役之累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集传赋也无室犹无家也
  总论辅氏广曰人之有知所以为万物之灵也有家有室所以异于物也今也政烦赋重不堪其苦反叹不如物之无知无家焉则不乐其生甚矣何为使之至此极哉为人上者宜有所觉矣○季氏本曰此诗小序以为疾君淫恣而思无情欲说者遂以苌楚枝柔牵蔓比人之多欲而以未有牵蔓之时生意沃然者为赤子之心至长有室家而后为所牵蔓意亦善矣但此诗三章以枝华实为次盖自枝而华而实能遂其生之意义不在于引蔓故无取焉
  隰有苌楚三章章四句
  集说邹氏忠𦙍曰诗发乎情如其情以为情者常也亦有反其情以为情者桧风之苌楚是也夫人怀五常之性为有生最灵谁则甘冥然无知者且有心知即有情欲闻以未有室家为苦不闻以无之为快也今桧之民至于不乐有知不乐有家不乐有室致羡乎苌楚之猗傩岂复近于人情乎此所为反其情以为情也盖世治则室家相保由上所养世乱则室家相弃由上所残是诗不知作于何时殆亡国之音乎
  匪风发叶方月反兮匪车偈起竭反兮顾瞻周道中心怛都达反叶旦悦反
  集传赋也发飘扬貌偈疾驱貌姚氏舜牧曰风发车偈皆出于陡然不测者周道适周之路也濮氏一之曰周道与小雅大东周道如砥同怛伤也○周室衰微贤人忧叹而作此诗言常时风发而车偈则中心怛然今非风发也非车偈也特顾瞻周道而思王室之陵迟故中心为之怛然耳
  集说张子曰人之不安常如在风中车上○欧阳氏修曰我顾瞻向周之道欲往告以所忧而不得往者非为风之飘发非为车之偈偈而不安我中心自有所伤怛而不宁也○董氏逌曰犹匪兕匪虎率彼旷野之意言政之乱而人之不安也
  附录毛氏苌曰发发飘风非有道之风偈偈疾驱非有道之车○郑氏康成曰周道周之政令也○吕氏祖谦曰前汉王吉曰诗云匪风发兮匪车偈兮说曰是非古之风也发发者是非古之车也偈偈者盖伤之也
  ○匪风飘符遥反叶匹妙反兮匪车嘌匹遥反叶匹妙反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集传赋也回风曰飘孔氏颖逹曰回风为飘释天文李巡曰回风旋风也一曰飘风别二名嘌漂揺不安之貌毛氏苌曰嘌嘌无节度也○孔氏颖逹曰上章言疾车此言无节度车之迟速当有鸾和之节由疾故无节吊亦伤也
  ○谁能亨鱼漑古爱反之釜符甫反音寻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集传兴也漑涤也鬵釡属陆氏徳明曰说文云大釡也一曰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孔氏颖达曰释器云䰝谓之鬵孙炎曰关东谓甑为鬵然则鬵是甑亨鱼用釡不用甑双举者以其俱是食器故连言耳西归归于周也郑氏康成曰桧在周之东故言西归○孔氏颖逹曰桧在荥阳周都丰镐周在于西故言西也○谁能亨鱼乎有则我愿为之漑其釡鬵谁将西归乎有则我愿慰之以好音以见思之之甚但有西归之人即思有以厚之也集说程子曰鱼美好之物人所欲兴善政人所思谁能亨鱼以食人人将喜而助之谁能归从周之道人将乐而与之怀相要结也好音和声喜乐相从也○朱氏公迁曰亨鱼则可得美味尊王则可得善治此皆可喜可愿之事故用其语相呼为兴也○姚氏舜牧曰简兮曰云谁之思西方美人此曰谁将西归怀之好音当时致思于西周盖如此
  附录毛氏苌曰亨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亨鱼则知治民矣○张子曰溉之釡鬵欲治民不烦也漑沃之使水多也水宽则鱼不坏政亦务宽
  总论辅氏广曰王政不网周室陵迟诸侯放恣无复知有尊王之义者而诗人顾瞻周道为之忧伤闻有归周之人则为之叹慕慰勉而不能自已如此熟读而详玩之则足以见夫君臣之彜矣○朱氏公迁曰一章二章叹其衰微三章愿其兴复见文武之徳在人而人不能忘如此○朱氏善曰周之盛时其君则文武成康其臣则周召毛毕东诸侯之朝觐聘问与其臣民之往来以供百役者若百川之赴海盖靡日而不有也而今也征伐会盟之数吾小国仆仆焉奔走以事大国之不暇而适周者寂乎其无闻也则安得不为之怛然而悲伤乎夫惟适周者之寂然也故又重言以结之曰孰有能西归者乎有则我愿慰之以好音也
  匪风三章章四句
  集说孔氏颖逹曰作匪风诗者言思周道也以其桧国既小政教又乱君子之人忧其将及祸难而思周道焉○吕氏祖谦曰匪风下泉思周道之诗独作于曹桧何也曰政出天子则强不陵弱各得其所政出诸侯则征发之烦共亿之困征伐之㬥唯小国偏受其害所以眷怀宗周为独切也
  案朱子辨序说云周道但为适周之路此解其字义也至诗之本意是思文武之道不第为道路而言两义可合观耳
  桧国四篇十二章四十五句
  集说钱氏天锡曰乱极则治而大乱之馀小国多疲于奔命不克保其社稷民间尤哀思烦促故其思治为独深今观桧风仅四篇而羔裘苦逍遥之君素冠哀纯孝之子苌楚叹不聊生之民时事如此又安得无匪风之思欤变风之终桧曹序诗者盖有深意
  曹一之十四
  集传曹国名其地在禹贡兖州陶邱之北孔氏颖达曰汉书地理志云济阴定陶县故曹国禹贡陶邱在西南陶邱亭是也言邱在曹之西南则曹在邱之东北止言比者举其大望所在耳雷夏荷音歌亦作菏泽之野孔氏颕达曰禹贡兖州云雷夏既泽又云导菏泽案地理志雷夏泽在济阴成阳县西北菏泽在济阴定陶县东二泽同属济阴济阴曹都所在是曹之封或在二泽周武王以封其弟振铎今之曹州即其地也皇舆表曹州即今曹县属兖州府曹州隶山东
  集说郑氏康成曰昔尧尝游成阳舜渔于雷泽民俗始化其遗风重厚多君子务稼穑薄衣食以致畜积夹于鲁卫之闲又寡于患难末时富而无教乃更骄侈十一世当周恵王时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孔氏颖达曰地理志云济阴定陶诗风曹国曹都虽在济阴其地则逾济北春秋僖三十一年取济西田左传曰济西田分曹地也曹在汶南济东据鲁而言是济西是曹地在济北也○鲁在其东南卫在其西北鲁卫虽大于曹非如齐秦晋楚自专征伐不敢侵曹由此所以寡于患难作诗之时邻国非独鲁卫而已举鲁卫略馀国也○范氏处义曰曹既弱小又不能用贤今所存诗皆言任小人在位无君子则国非其国矣此所以次于桧也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叶创举反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集传比也蜉蝣渠略也似蛣音乞音羌身狭而长有角朱氏公迁曰诸本脱有字黄黑色朝生暮死陆氏玑曰蜉蝣方土语也通谓之渠略似甲虫有角大如指长三四寸甲下有翅能飞夏月阴雨时地中出楚楚鲜明貌○此诗盖以时人有玩细娱而忘远虑者故以蜉蝣为比而刺之言蜉蝣之羽翼犹衣裳之楚楚可爱也然其朝生暮死不能久存故我心忧之而欲其于我归处耳序以为刺其君或然而未有考也
  集说辅氏广曰衣裳楚楚乃是言蜉蝣之羽耳故以为比体若以蜉蝣之羽兴衣裳楚楚则是兴体也○严氏粲曰奢则国必弊大犹不堪况小而迫乎刺奢而言衣裳楚楚举一端耳○朱氏公迁曰于我归处则将告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庶几其有备而无患也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叶蒲北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集传比也采采华饰也息止也
  集说郝氏敬曰蜉蝣虽有翼而不能久如人修饰采采之衣服而不知祸之将至我心忧虑何所归息乎
  ○蜉蝣掘求勿反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音棁叶输爇反
  集传比也掘阅未详孔氏颖达曰此虫土里化生阅者悦怿之意掘阅者言其掘地而出形容鲜阅也○吕氏祖谦曰说文掘作堀说舎息也
  总论辅氏广曰人心之体上下四方无不包括古往今来无不通贯可谓大矣今也玩细娱忘远虑至如蜉蝣之朝生暮死而不自知则亦不灵甚矣此诗人所以忧之○谢氏枋得曰此忠臣爱君忧国之至情其虑深其思远若祸至之无日不自知其辞之痛侧也○金氏履祥曰君子念夫人虽不知久远之计而亦知所以自修故心之忧之而欲其以我为归也盖君子之于人无不欲其入于善苟有一毫自治之心固君子之所欲进之也
  蜉蝣三章章四句
  集说陆氏徳明曰郑谱云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变风始作此诗笺云喻昭公之朝是蜉蝣为昭公作也谱又云蜉蝣至下泉四篇共公时作今诸本此序多无昭公字未详其正也○范氏处义曰桧曹皆小国诗亦相似桧之变风始于羔裘曹之变风始于蜉蝣羔裘刺洁其衣服蜉蝣刺好奢亦类也羔裘之诗不及政治序诗者以其逍遥游燕而知其必不能自强于政治蜉蝣之诗不及小人序诗者以其将无所依而知其所用皆小人故不足恃然不能自强犹愈于将无所依此曹所以又出桧下也
  彼候人兮何何可反戈与祋都律都外二反彼其音记之子三百赤芾芳勿蒲昧二反
  集传兴也候人道路迎送宾客之官何揭祋殳音殊孔氏颖逹曰夏官序云候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此说身荷戈祋谓作侯人之徒属非候人之官长也戈殳俱是短兵祋字从殳故知祋为殳也之子指小人芾冕服之韠也孔氏颖达曰芾是配冕之服形制同于韠别言之则祭服谓之芾他服谓之韠○严氏粲曰芾当作韨古字通也蔽膝之韨从韦黼黻之黻从黹采菽疏云士服爵弁以韎韐配之则服冕者以芾配之芾韠俱是蔽膝之象一命缊音温芾黝音酉珩再命赤芾黝珩三命赤芾葱珩大夫以上赤芾乘轩孔氏颍达曰韨之言蔽也缊赤黄之闲色所谓韨也珩佩玉之珩也黑谓之黝青谓之葱周礼公侯伯之卿三命下大夫再命上士一命然则曹为伯爵大夫再命是大夫以上皆服赤芾于法又得乘轩故连言之○此刺其君远君子而近小人之词言彼候人而何戈与祋者宜也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晋文公入曹数其不用僖负羁许氏谦曰曹贤大夫而乘轩者三百人其谓是欤严氏粲曰事见左传僖二十八年
  集说辅氏广曰诸侯之制大夫五人而已而曹国之小赤芾而乘轩者至三百之众此末章所以有荟蔚朝𬯀之比也○黄氏佐曰兴意取候人宜于所役小人不宜于所服相反为兴○顾氏起元曰三百赤芾已是服之盛而宠之至故下二章遂承此而典不称其服不遂其媾也
  附录孔氏颖达曰言共公疏远君子贤者之官不过候人是远君子也又亲近小人曹朝三百人皆服赤芾是其近小人也○范氏处义曰内君子而外小人泰之象也内小人而外君子否之象也候人之官远在边境所掌者何戈与祋之役而使君子居之赤芾者卿士之服常在君侧而使小人居之是内小人而外君子也故序以远近言之曹之为国视此可知矣
  案候人首章毛传主赋盖言贤者之官不过候人而不贤者佩赤芾乃三百人所谓远君子而近小人也朱传主兴盖言候人而何戈与祋固宜彼其之子而三百赤芾何哉是专指近小人而言也至末章季女斯饥始见远君子之意在毛传朱传其解诗之大义相同而首章有赋与兴之各别然赋则直陈兴则婉喻耳与作诗者之旨皆无害也
  ○维鹈徒低反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尺证反其服叶蒲北反
  集传兴也鹈洿音乌又火故反泽水鸟也俗所谓淘河也孔氏颖逹曰郭璞曰鹈鹕好群飞入水食鱼故名洿泽陆玑疏云鹈形如鹗而极大喙长尺馀颔下胡大如数升囊若小泽中有鱼便群共杼水满其胡而弃之令水竭尽鱼陆地乃共食之故曰淘河梁水中鱼梁也集说郑氏康成曰鹈在梁当濡其翼而不濡者非其常也以喻小人在朝亦非其常不称者言徳薄而服尊○欧阳氏修曰鹈当居泥水中以自求鱼而食今乃邈然高处鱼梁之上窃人之鱼以食而得不濡其翼如彼小人窃禄于高位而不称其服也
  ○维鹈在梁不濡其咮陟救反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古豆反集传兴也咮喙遂称媾宠也遂之为称犹今人谓遂意曰称意
  集说张子曰不遂其媾不称其宠待也○朱氏道行曰媾训宠知遇非常扪心负愧故曰不遂
  ○荟乌会反兮蔚于贵反兮南山朝𬯀子兮反于阮反兮娈力转反兮季女斯饥
  集传比也荟蔚草木盛多之貌朝𬯀云气升腾也婉少貌娈好貌○荟蔚朝𬯀言小人众多而气焰盛也季女婉娈自保不妄从人而反饥困言贤者守道而反贫贱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南山朝𬯀则有物从山上升也必是云矣诗人之作自歌土风南山曹南山也○苏氏辙曰小人朋党相援并进于朝如南山之升云荟蔚而上莫之能止君子守道困穷于下如幼弱之女虽有饥寒之患而婉娈自保不妄从人季女者无求于人而人之所当求也○张氏彩曰荟蔚本草木盛多貌诗人借以状云兴之骤也○贤人潜修如处女然故古人每取为喻婉娈言其丰仪之可慕也总论范氏处义曰近小人则远君子势不两立必然之理也○辅氏广曰一章言候人而何戈与祋者宜矣彼小人而三百赤芾何哉问之也二章三章则以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咮以兴彼小人者不称其服宠惜之也末章方言小人之盛而贤者不得其所此盖当时君子之词也所谓贤者其指僖负羁欤使晋文公以是为曹之罪而伐之则其贤而失所亦可知矣○姚氏舜牧曰候人虽一职之微然皆各供其事任其劳彼赤芾者优游于朝著之闲不称不遂但比周为党荟蔚如南山之朝𬯀何怪婉娈自守者之不得其食哉盖深恨而痛刺之词
  候人四章章四句
  集说许氏谦曰曹叔振铎至共公十五世而有候人诗其言与左氏传合馀三诗莫知其世
  鸤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叶讫力反
  集传兴也鸤鸠秸音戛鞠也亦名戴胜今之布谷也郭氏璞曰江东呼获谷○陆氏玑曰一名击谷一名桑鸠音嗣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平均如一也严氏粲曰郯子所谓鸤鸠氏司空鸤鸠平均故为司空平水土也如结如物之固结而不散也张氏栻曰结云者实而不他也○金氏履祥曰如结言心不放○诗人美君子之用心均平专一故言鸤鸠在桑则其子七矣淑人君子则其仪一矣其仪一则心如结矣然不知其何所指也陈氏曰君子动容貌斯远⿳𣅽大氺 -- 𣊻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其见于威仪动作之闲者有常度矣岂固为是拘拘者哉盖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是以由其威仪一于外而心如结于内者从可知也辅氏广曰陈氏引曾子之言为说不惟解得此诗之意出又正得曽子所言之本旨内外无二理见其外可以觇其内也
  集说刘氏向曰传曰鸤鸠之所以养七子者一心也君子所以理万物者一仪也○苏氏辙曰鸤鸠之哺其子平均如一君子之于人其均一亦如是也仪其见于外者有外为一而心不然者矣君子之一也非独外为之其中亦信然也故曰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朱氏公迁曰鸤鸠之子七兮众矣而所以饲之者均平如一也人之一身其容仪亦已多矣而君子之容仪未尝谨于此而不谨于彼亦均平如一也所以然者以其心专一耳其心专一则敬惕常存而施诸身者无不中其常度矣卫武公以抑抑威仪为徳之隅而又以不愧屋漏为徳之实盖与此诗同一意也○姚氏舜牧曰鸤鸠心一而无二其饲子也均君子之心固结而不解故其为仪也一心如结兮是一章大网领下文正是国人胡不万年皆本于此
  ○鸤鸠在桑其子在梅叶莫悲反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叶新赍反其带伊丝其弁伊骐音其
  集传兴也鸤鸠常言在桑其子每章异木子自飞去母常不移也带大带也大带用素丝有杂色饰焉孔氏颖达曰玉藻云杂带君朱绿大夫玄华士缁辟是其有杂色饰焉弁皮弁也骐马之青黑色者弁之色亦如此也朱氏公迁曰丝带则当骐弁如缁衣羔裘之类欲其色之相称也书云四人骐弁今作綦苏氏辙曰骐或作𤪌𤪌弁之结饰以玉为之○言鸤鸠在桑则其子在梅矣淑人君子则其带伊丝矣其带伊丝则其弁伊骐矣言有常度不差忒也
  集说苏氏辙曰带伊丝矣而弁不𤪌则为充于下而不充于上上下有一不充则为不一矣君子之行无不充足者故周旋反复视之而无不如一譬如丝带而充之以骐弁耳夫无一不然者一之至也徳未充而求其能一不可得也既已充矣而求其有一不然亦不可得也○朱氏公迁曰鸠性专一故不失在梅之子君子之心专一故不失其外之仪衣服者威仪之一也衣服亦中其常度则施诸身者无所不均可见矣○王氏志长曰其带伊丝其弁伊骐正谓其仪一也心之如结不可见观之其仪而已矣服饰容止似属小节然徳器学问于此可见
  ○鸤鸠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它得反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叶于逼反
  集传兴也有常度而其心一故仪不忒仪不忒则足以正四国矣李氏樗曰此言仪之一可以为四国之矜式大学传曰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辅氏广曰观大学传所言则此诗所指之君子必大贤以上人也中庸曰君子笃恭而天下平○黄氏佐曰仪字不须以为父子兄弟言引传而言者朱子特取足法而后民法之之意耳
  集说朱氏公迁曰威仪本有常度其心又复专一则能使之各中其度而无少差忒者矣四国者四方之国非一人也然威仪俱中其度则教示之功可以均及于彼矣○钱氏天锡曰正是四国不重感化只重我足以正四国也回在朝侈靡之习革在野奇邪之风
  ○鸤鸠在桑其子在榛侧巾反淑人君子正是国人正是国人胡不万年叶尼因反
  集传兴也仪不忒故能正国人姚氏舜牧曰正国人即承上正四国说非二层意胡不万年愿其寿考之词也
  集说苏氏辙曰鸤鸠则在桑而已其子则不可常也以其爱之则宜其无所不从然以为从其在梅则失其在棘从其在棘则失其在榛是以居一以俟之而无不及者此得一之要也○朱氏公迁曰国人亦非一人正是国人亦见均及于人之意能正国人则愿其寿考使人常有所法也
  总论刘氏瑾曰鸤鸠之子虽非一而鸤鸠饲之之心则如一其子之飞往虽无常而鸤鸠居以待之则有常诗人托兴之取义者亦以应接事物之变四国人民之众而君子则度有常而心如一也然其言之有序以为君子之心如结是以其仪专一而有常度有常度是以其带与弁亦有常而不差忒不差忒是以其仪不忒而可以表正四国表正四国则其终也可以受天之禄而夀考万年是虽祝愿之词固亦天人感通之理也○陈氏栎曰心结而仪一丑不忒表里一致也四国国人之皆正远迩一致也由之久而胡不万年久近一致也国人愿其年夀之久岂非欲赖其表正之久哉○汪氏应蛟曰易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密则无闲可息无隙可乘如结之谓也故征诸身而容止有常冠服有章其民望而敬之则而象之盖精神流浃者深矣于正四国何有
  鸤鸠四章章六句
  集说朱氏公迁曰曹小国也有贤如此则曹岂止于曹哉但诗词宽广无叹惜招猍之意则又非弃而在野者是故不知其何所指也
  附录孔氏颖达曰经云正是四国正是国人皆谓诸侯之身能为人长则知此云在位无君子者正谓在人君之位无君子之人也在位之人既用心不一故经四章皆美用心均一之人举善以駮时恶
  案鸤鸠篇序以为刺诗朱子以为美诗何相迳庭耶盖序主论世以曹之在位无足以当之故以为刺也朱子以诗中未含刺意且曹之世次无考故以为美也今合从朱传为长
  音列彼下泉浸彼苞稂音郎苦爱反我寤叹念彼周京叶居良反
  集传比而兴也冽寒也孔氏颖达曰七月云二之日栗冽字从冰是遇寒之意故为寒也下泉泉下流者也孔氏颖达曰释水沃泉县出县出下出也李巡曰水泉从上溜下出此言下泉谓泉下流是尔雅之沃泉也苞草丛生也稂童粱莠属也陆氏玑曰禾秀为穗而不成崱嶷然谓之童粱今人谓之宿田翁或谓守田也○孔氏颖达曰此稂是禾之秀而不实者故非灌溉之草得水而病忾叹息之声也王氏志长曰寤叹者厌乱思治之切一寤即叹也周京天子所居也○王室陵夷而小国困弊故以寒泉下流而苞稂见伤为比遂兴其忾然以念周京也
  集说程子曰泉之润物犹政令膏泽之及人泉寒冽则不能润物在下则不能及物浸渍则害物苞丛生之茂者乃反害之是皆不得其所也忾然既寤而叹念周道之衰也○苏氏辙曰民之苦于虐政犹稂之得下泉也○季氏本曰先王盛时民勤农业则引泉以灌禾黍今田野荒芜无复有良苗者而冽泉在下惟浸苞稂而已下泉寒无生意而草皆病焉以比民之憔悴于虐政而因以起兴也所以忾叹而念周京者良欲其留意于恤民耳○黄氏佐曰比意取寒泉下流而苞稂见伤比王室陵迟而小国困弊兴意取寒泉之于苞稂有相伤之意兴忾我之于周京有相悲之意
  ○冽彼下泉浸彼苞萧叶疏鸠反忾我寤叹念彼京周集传比而兴也萧蒿也京周犹周京也
  集说郝氏敬曰冽然下流之泉五榖不登浸彼丛生之蒿耳故我忾然寤叹念昔京周之盛焉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音尸忾我寤叹念彼京师叶霜夷反集传比而兴也蓍筮草也许氏慎曰蓍蒿属生千岁三百茎易以为数天子蓍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陆氏玑曰似藾萧青色科生京师犹京周也详见大雅公刘篇
  集说孔氏颖达曰周京与京师一也因异章而变文耳周京者周室所居之京师也京周者京师所治之周室也桓九年公羊传云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大众言之是说天子之都名为京师也
  ○芃芃薄工反黍苗阴雨膏古报反之四国有王郇音荀伯劳力报反
  集传比而兴也芃芃美貌郇伯郇侯文王之后尝为州伯治诸侯有功孔氏颖达曰僖二十四年左传富辰称毕原酆郇文之昭也○李氏樗曰王制谓二百一十国为州州有伯是九州中有九伯也○王氏应麟曰春秋释地曰解县西北有郇城左传盟于郇说文国在晋地○季氏本曰郇虽文王之子所封而郇伯则其后也故郑氏谓其为文王子而集传则改为文王之后亦不知其为何时人矣○言黍苗既芃芃然矣又有阴雨以膏之四国既有王矣而又有郇伯以劳之伤今之不然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言芃芃然盛者黍之苗也此苗所以得盛者由上天以阴雨膏泽之故也以兴四方之国所以得治者由有郇国之侯为伯以思徳劳来之故也今无贤伯致曹国之不治故思之○上有明王下有贤伯则诸侯以时朝聘善恶则有黜陟之义大司马掌九伐之法正邦国贼贤害民则伐之尔时诸侯必不敢暴虐也○范氏处义曰以阴雨喻周之泽谓其溥博霑足无此疆尔界均及于四国也言四国则不独曹之民思周室四国胥望之矣
  总论辅氏广曰冽彼下泉浸彼苞稂则衰苶之意可见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则生生之意可见何诗人之善于形容也夫王室陵迟则小国困弊天下之势常相关也芃芃黍苗阴雨膏之天之生物终无已也四国有王郇伯劳之天子爱诸侯终无已也今乃不然是故君子之所忧思也○许氏谦曰泉固以润物也然必于春夏之时乃能发生至于寒则不适于用而徒以浸彼稂萧蓍草而又伤之耳于以见王泽不下流而所被之政非泽也寤叹则见其忧思之极卒章则先王之政也○钱氏天锡曰重四国有王句念周京者念王室也有王则大国修方伯连帅之职而小国倍安况有承王命而布王恩者下泉所以寤叹于周京也三章悼今末章思古也
  下泉四章章四句
  集传程子曰易剥之为卦也诸阳消剥已尽独有上九一爻尚存如硕大之果不见食将有复生之理上九亦变则纯阴矣然阳无可尽之理变于上则生于下无闲可容息也朱子语类问变于上则生于下乃剥复相因之理毕竟须经由坤坤卦纯阴无阳如此阳有断灭也何以能生于复曰凡阴阳之生一爻当一月须是满三十日方满得那腔子做得一画成今坤卦非是无阳阳始生甚微未满那腔子做一画未成非是坤卦纯阴便无阳也阴道极盛之时其乱可知乱极则自当思治故众心愿戴于君子君子得舆也诗匪风下泉所以居变风之终也○陈氏曰乱极而不治变极而不正则天理灭矣人道绝矣圣人于变风之极则系之以思治之诗以示循环之理以言乱之可治变之可正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匪风下泉虽皆思周道之诗然匪风作于东迁之前此一时也下泉作于齐桓之后此又一时也○严氏粲曰郑褰裳思大国之见正盖齐桓未霸也曹共之时晋文霸业方盛襄王命之为侯伯下泉顾思明王贤伯何耶曹固可罪而文于曹虐矣执其君分其田以私憾故观骈胁事见僖二十三年将甘心焉仅以货免文宁能帖曹乎下泉愧木瓜矣曹国四篇十五章六十八句
  集说陈氏傅良曰桧亡东周之始也曹亡春秋之终也夫子之删诗系曹桧于国风之后于桧之卒篇曰思周之道也伤天下之无王也于曹之卒篇曰思治也伤天下之无伯也○陈氏埴曰周之东迁岂专关于一桧之亡而春秋之终岂专系于一曹之亡止斋之言或以无王无霸之时惟小国灭亡最先故小国思患最切是以圣人系诗作春秋每于小国观世变非谓由此二国致祸也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八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九
  豳一之十五
  集传豳国名许氏谦曰豳即邠州豳之字为邠唐开元因改古文而改也在禹贡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孔氏颖达曰禹贡雍州云荆岐既旅原隰底绩是岐山原隰属雍州也虞夏之际弃为后稷而封于邰及夏之衰弃稷不务韦氏昭曰弃废也谓夏太康废稷官不务农弃子不窋竹律反失其官守而自窜于戎狄之闲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刘能复修后稷之业民以富实乃相土地之宜而立国于豳之谷焉十世而太王徙居岐山之阳十二世而文王始受天命十三世而武王遂为天子武王崩成王立年幼不能莅阼周公旦以冢宰摄政孔氏颖逹曰定四年左传云周公为太宰以左王室乃述后稷公刘之化作诗一篇以戒成王谓之豳风而后人又取周公所作及凡为周公而作之诗以附焉刘氏瑾曰名之为豳实周公诗
  耳周公作诗意在于豳而周公其他诗无所可系故因附之豳也○七月而后附以鸱鸮东山者亦周公所作也附以伐柯破斧九罭狼跋者众人为周公而作之诗也豳在今邠州三水县邰在今京兆府武功县皇舆表邠州三水县今邠州三水县属西安府京兆府武功县今西安府武功县并隶陜西
  集说班氏固曰昔后稷封邰公刘处豳太王徙𨙸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孔氏颖逹曰此乃远论豳公为诸侯之政不美王业之本不得入周召之正风又非刺美成王不得入成王之正雅周公王朝卿士不得专名一国进退既无所系因其上陈豳公故为豳之变风○次之风后雅前者言周公徳高于诸侯事同于王政处诸国之后不与诸国为伦次之小雅之前言其近堪为雅使周公专有此善也○范氏祖禹曰豳风居于风雅之闲何也风之所为终而雅之所为始也变风终于曹思眀王贤伯之不可得于是次之以豳反之于周公而后至于鹿鸣言周之所以盛者由周公也○张子曰始于二南终于豳圣人所以为无穷也○苏氏辙曰豳公之诗一国之风也周公之诗一人之事也皆非天下之政是故得为风不得为雅也○杨氏时曰豳风周公诗也周公居摄政由已出谓之雅则人臣之事而已谓之风则周公非有国也而七月陈先公风化故幷系之豳○金氏履祥曰笃公刘为召公所献以备燕飨之乐使成王知立国勤劳之故七月为周公所陈以为蒙工之诵使成王知故国衣食之原故笃公刘列于雅而豳七月自为风○朱氏公迁曰豳不先二南尊文王也不继二南豳先岐后也不与王风相属兴衰非其类也文王致治周公反正十五国风以是始终之则循环而为治世矣
  七月流火叶虎委反九月授衣叶上声一之日觱音必叶方吠反二之日栗烈叶力制反无衣无褐音曷叶许例反何以卒岁或曰发烈褐皆如字而岁读如雪三之日于耜叶羊里反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叶奨里反炎辄反彼南亩叶满彼反田畯音俊至喜
  集传赋也七月斗建申之月夏之七月也后凡言月者放此张子曰七月之诗皆以夏正为断○曹氏粹中曰公刘正当夏时所用者夏正也○刘氏瑾曰凡诗中月数皆以寅月起数不特此诗为然也流下也火大火心星也郑氏康成曰大火者寒暑之候也火星中而寒暑退故将言寒先著火所在○许氏谦曰晋天文志东方心三星天王正位也中星曰明堂天子位前星为太子后星为庶子以六月之昏加于地之南方至七月之昏则下而西流矣刘氏瑾曰尧典云日永星火以正仲夏盖尧时仲夏日在鹑火故昏而大火中及周公摄政时凡一千二百四十馀年岁差当退十六七度故六月而后日在鹑火大火昏中七月则日在鹑首而昏时大火西流于地之未位然此诗上述豳俗乃当夏商之时而言七月流火者盖据周公时所见而言耳○朱氏公迁曰天倾西北故自东而西则曰下而西流九月霜降始寒而蚕绩之功亦成故授人以衣使御寒也范氏祖禹曰七月阴气始盛而寒至九月则不可无衣矣○朱氏公迁曰授者家长以与家人也一之日谓斗建子一阳之月二之日谓斗建丑二阳之月也变月言日言是月之日也后凡言日者放此毛氏苌曰一之日十之馀也一之日周正月也二之日殷正月也○许氏谦曰诗中以日言者虽为建子之义其实主于阳而言○朱氏倬曰数始于一而终于十故七月诗中言至十月而止而一阳生于子即以一之日言之盖周之先公朱子曰公刘以下太王以前先公之通称已用此以纪候故周有天下遂以为一代之正朔也苏氏辙曰此言月者夏正也言日者周正也觱发风寒也栗烈气寒也孔氏颖逹曰仲冬之月待风乃寒季冬之月无风亦寒○王氏安石曰风而寒尚非其至也无风而寒于是为至褐毛布也岁夏正之岁也范氏祖禹曰何以卒岁则又见二之日为岁之终也于往也耜田器也易系辞斵木为耜揉木为耒○严氏粲曰释文曰耜耒下耓也广五寸耒耜上句木也○濮氏一之曰耒耜可偏举故周颂有略其耜畟畟良耜以起土者言之祭义天子诸侯躬秉耒以手所执柄言之于耜言往修田器也毛氏苌曰三之日夏正月也豳土晚寒于耜始修耒耜也○严氏粲曰西北温晚寒当早也毛言豳土晚寒当谓气候晚而多寒故耕事迟耳举趾举足而耕也毛氏苌曰四之日周四月也民无不举足而耕矣我家长自我也馌饷田也田畯田大夫劝农之官也孔氏颖逹曰释言云畯农夫也孙炎曰农夫田官也郭璞曰今之啬夫是也然则此官选俊人主田谓之田畯典农之大夫谓之农夫以王者尤重农事知其爵为大夫也○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穑之艰难故陈后稷公刘风化之所由使瞽蒙朝夕讽诵以教之真氏徳秀曰周家以农事开国成王幼冲周公作诗使瞽蒙歌之庶㡬王知小民之依不敢荒宁盖与无逸同一意也○许氏谦曰周礼注疏讽诵谓暗读之不依琴瑟而咏也此章首言七月暑退将寒程子曰岁过中而将暮矣当有卒岁之具御寒之备故以七月流火为首故九月而授衣以御之盖十一月以后风气日寒不如是则无以卒岁也正月则往修田器二月则举趾而耕少者既皆出而在田故老者率妇子而饷之治田早而用力齐是以田畯至而喜之也欧阳氏修曰田大夫见其勤农乐业而喜此章前段言衣之始后段言食之始二章至五章终前段之意六章至八章终后段之意李氏樗曰惟九月既授衣则蚕月条桑八月载绩所以为授衣之具也惟四之日既举趾则十月纳禾稼所以为田事之成也○刘氏瑾曰此章前段以七月言衣褐之所始二章至五章既终其意而复言穹窒墐戸之事后段以三之日言耕食之始六章至八章既终其意而幷言蔬果祭享之事又皆所以广此章衣食之意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先公教民周备民奉上命于七月之中有西流者是火之星也知是将寒之渐至九月之中云可以相授以冬衣矣若不授冬衣则一之日有觱发之寒风二之日有栗烈之寒气此二日者大寒之时人之贵者无衣贱者无褐何以终其岁乎故至八月则当绩也又豳人从君之教三之日于是始修耒耜四之日悉皆举足而耕其时我耕者之妇子奉馈食饷彼南亩之中耕作者田畯来至见其勤于农事则欢喜也○张子曰周人虑事有豫七月之诗常于半年前提掇故频举七月为言○范氏祖禹曰孔子曰作易者其有忧患乎先王教民农桑以为衣食非以充欲所以备患也是故将言衣之本则著寒之候○民生本乎衣食天下之务莫实于此矣礼义之所以起孝悌之所以生教化之所以成人情之所以固也故勤俭之俗莫如豳风○朱氏善曰三阴之月阴气始盛故于是而豫为御寒之备三阳之月阳气始盛故于是而豫为治田之备先衣而后食故以七月为首也大寒之候在于丑月而图之于建申之时收成之候在于酉月而虑之于建寅之日其为豫备可知若寒至而后索衣饥至而后索食则其为计亦晚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叶古郎反女执懿筐遵彼微行叶户郎反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巨之反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集传赋也载始也阳温和也仓庚黄鹂也孔氏颖达曰即葛覃黄鸟是也懿深美也遵循也微行小径也毛氏苌曰微行墙下径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柔桑穉桑也迟迟日长而暄也孔氏颖逹曰人在阳则舒在阴则惨遇春暄则四体舒泰觉画景之稍长谓日行迟缓故以迟迟言之蘩白蒿也所以生蚕今人犹用之盖蚕生未齐未可食桑故以此啖音淡之也祁祁众多也黄氏佐曰祁祁不独田野之家为然而贵家大族亦无不然所以众也或曰徐也公子豳公之子也○再言流火授衣者将言女功之始故又本于此遂言春日始和有鸣仓庚之时而蚕始生则执深筐以求穉桑王氏安石曰以九月授衣也故春日载阳则求桑而蚕然又有生而未齐者则采蘩者众而此治蚕之女感时而伤悲顾氏起元曰治蚕之时正昏姻之候故其所感如此盖是时公子犹娶于国中而贵家大族连姻公室者亦无不力于蚕桑之务故其许嫁之女预以将及公子同归而远其父母为悲也张子曰此意次于耕事者重昏嫁本人情○曹氏粹中曰预有离亲之感而伤悲亦忠厚也○刘氏瑾曰同归者同亲迎之公子而归也其风俗之厚而上下之情交相忠爱如此后章凡言公子者放此
  集说孔氏颖逹曰人之为衣丝帛为先故二章言女功之始养蚕之事一章之中而再言春日者先言执筐养蚕因论女心伤悲感物但伤悲在蚕生之初陈之于求桑之下颠倒不顺故更本春日采蘩记伤悲之节所以再言春日也○范氏祖禹曰男莫不耕女莫不蚕则衣食之本立矣昏姻以时则男女正矣○辅氏广曰旧说以女心伤悲为感春阳之气而然则失之䙝以殆及公子同归为欲与公之女同归则又失之僭且于下为公子裳为公子裘有碍故先生不取而以为许嫁之女预以将及公子同归为忧而远其父母为悲也不唯见当时风俗之厚而又于下文皆可通也夫后稷先公之世去周公亦远矣而能体其民如此则当时之民痒疴疾痛周公又岂有不体之者乎所谓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而圣人之心能合天下为一体通古今为一息者周公之谓矣
  ○七月流火八月萑戸官反韦鬼反蚕月条它雕反桑取彼斧斨七羊反以伐远扬猗于宜反彼女桑七月鸣鵙圭觅反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集传赋也萑苇即蒹葭也毛氏苌曰薍为萑葭为苇豫畜萑苇可以为曲也蚕月治蚕之月王氏安石曰蚕月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程子曰蚕月当蚕长之月也计岁气之早晚不可指定㡬月也○刘氏瑾曰蚕月虽不可指定某月然其既条取大桑复猗彼女桑大约当在建辰之月蚕盛之时先儒或疑此诗独阙三月盖已具于蚕月之闲矣条桑枝落之采其叶也朱子曰条而取之则蚕长而桑盛与求柔桑之时异矣斧隋驼妥二音音穹斨方銎陆氏徳眀曰隋孔形狭而长銎说文云斧孔也○孔氏颖逹曰斨即斧也唯銎孔异耳远扬远枝扬起者也孔氏颖达曰远者谓长枝去人远也扬谓长条杨起者皆手所不及故枝落之而采其叶取叶存条曰猗女桑小桑也尔雅释木女桑桋桑郭璞注今俗呼桑树小而条长者为女桑树○黄氏震曰前云柔桑指桑叶之小者此云女桑指桑树之小者小桑不可条取故取其叶而存其条猗猗然耳苏氏辙曰猗长也叶尽则条猗猗而长也○曹氏粹中曰曰伐曰猗言取之无遗且有法也鵙伯劳也孔氏颖逹曰樊光曰少皞氏以鸟名官伯赵氏司至伯赵鵙也以夏至来冬至去○范氏处义曰鵙仲夏始鸣至七月则鸣之极而将去矣○朱子曰鵙以七月鸣则阴气至而众芳歇矣鴂鵙音相近服䖍陆佃以为题鴂即鵙也绩缉也毛氏苌曰载绩丝事毕而麻事起矣玄黒而有赤之色朱赤色阳眀也孔氏颖达曰以阳为明谓朱色光明也○王氏安石曰周官染人秋染夏夏五色也盖是时五色皆可以染也○言七月暑退将寒而是岁御冬之备亦庶㡬其成矣吕氏大临曰七月流火三章皆言丁宁之也又当预拟来岁治蚕之用故于八月萑苇既成之际而收蓄之将以为曲薄孔氏颖达曰月令季春具曲植筐筥注云曲薄也植槌也薄用萑苇为之至来岁治蚕之月则采桑以供蚕食而大小毕取见蚕盛而人力至也蚕事既备又于鸣鵙之后麻熟而可绩之时则绩其麻以为布而凡此蚕绩之所成者皆染之或玄或黄而其朱者尤为鲜眀皆以供上而为公子之裳严氏粲曰不敢言为豳公之裳而托言公子也言劳于其事而不自爱以奉其上盖至诚惨怛之意上以是施之下以是报之也朱氏公迁曰此因在下者之情而上之所施者可见以上二章専言蚕绩之事以终首章前段无衣之意刘氏瑾曰二章三章虽皆以终首章无衣之意而其意则益深远盖二章之终其意者推言暑退将寒而授衣其衣之成实始于春月之蚕桑此章又推言暑退之后是岁蚕桑之功既成而来岁蚕桑之备方始以至预言八月载绩又皆预恐来岁之无衣焉其虑之远而备之悉者如此
  集说孔氏颖达曰养蚕绩麻是造衣之始故先言之染色作裳是为衣之终故后言之计蚕绩所得民亦自衣而特言公子裳厚重于其贵者故特说之○张子曰我朱孔阳则己欲为公子裳取彼狐狸则己欲为公子裘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则迨及公子同归民爱豳公待之如家人其爱之深如此○朱氏善曰上章于春日而求桑以养蚕为今年授衣计也此章于八月萑苇既成而豫蓄之以为曲薄为明年养蚕计也上章求穉桑以养其始生者采白蒿以洗其未生者此蚕事之始也此章于桑之大者条取之桑之小者猗取之蚕盛而大小毕取此蚕事之成也蚕事既成又于鸣鵙之候而绩其麻以为布盖蚕之所成者可以供老疾给婚嫁奉君上而已非绩麻以为布则固无以为少者壮者之供也蚕绩皆成然后染之且以供上而为公子之裳其风俗之厚如此岂一日之积哉
  ○四月秀葽于遥反五月鸣蜩徒雕反八月其获户郭反十月陨于敏反音托一之日于貉户各反取彼狐狸力之反为公子裘叶渠之反二之日其同载缵子管反武功言私其豵子公反献豣古年反于公
  集传赋也不荣而实曰秀葽草名王氏应麟曰四月秀葽诸儒不详其名惟说文引刘向说以为苦葽曹氏以尔雅本草证之知其为远志蜩蝉也孔氏颖达曰方言曰楚谓蝉为蜩宋卫谓之螗蜩陈郑谓之螂蜩秦晋谓之蝉是蜩蝉一物方俗异名耳获禾之早者可获也陨坠萚落也谓草木陨落也貉狐狸也于貉犹言于耜谓往取狐狸也苏氏辙曰十一月鸟兽氄毛其皮可取于是择其狐狸以与公子为裘同竭作以狩也程子曰其同谓会聚共事也○朱氏公迁曰地官小司徒云凡起役毋过家一人以其馀为羡唯田与追胥竭作注云唯田猎与逐捕寇盗则正卒羡卒尽行焉缵习而继之也孔氏颖逹曰继续武事年常习之使不忘战也豵一岁豕豣三岁豕○言自四月纯阳而历一阴四阴以至纯阴之月则大寒之候将至王氏安石曰阳生则言日阴生则言月四月正阳也秀葽言月何也秀葽以言阴生也阴始于四月生于五月而于四月言阴生者气之先至者也○段氏昌武曰秀葽言月即阳月之意见阴阳无截然间断之理也虽蚕桑之功无所不备犹恐其不足以御寒故于貉而取狐狸之皮以为公子之裘也真氏徳秀曰上言织薄于秋求蚕于春躬蚕绩之劳以为衣者无所不至犹恐其未足也于貉为裘又有以相之兽之小者私之以为己有而大者则献之于上亦爱其上之无已也此章専言狩猎以终首章前段无褐之意
  集说郑氏康成曰秀葽也鸣蜩也获禾也陨萚也四者皆物成而将寒之候物成自秀葽始于貉者时寒宜助女功其同者居臣及民因习兵俱出田也○孔氏颖逹曰孟冬天子始裘自此之后臣民亦服裘也孟冬已裘而仲冬始捕兽者为来年用之天官掌皮秋敛皮冬敛革春献之注云皮革逾岁干冬乃可用献之以入司裘是其事也○大司马云仲冬教大阅遂以狩田是因习兵而田猎也礼云仲冬此言二之日即是季冬也不用仲冬者豳地晚寒故习兵晚也四时皆习兵而独说冬猎者以取皮在冬且大阅礼备故也○辅氏广曰此章又自四月纯阳说起以至十二月大寒之候取狐狸之皮以为公子裘而助布帛之用因幷及竭力以冬狩大兽公之小兽私之以见其民奉上无己之情其同缵武虽先公风化之使然抑以见武事之不可废人情自有所不能已者故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谁能去兵○钱氏天锡曰因天时之变而物化随之寒于冬而萌于夏豳民早计如此盖不止履霜而知严冰矣○古者狩猎之礼以备武事故曰载缵武功然豳民知狩猎耳不知其为武功也狩猎不専为君但于勤生中有先公后私之义蚕绩必献一女之勤不敢忘君也狩猎必献一男之作不敢忘君也
  ○五月斯螽音终动股六月莎素和反鸡振羽七月在野叶上与反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后五反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叶后五反八字一句起弓反珍悉反许云反鼠塞向墐音觐同上嗟我妇子叶兹五反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集传赋也斯螽莎鸡蟋蟀一物随时变化而异其名动股始跃而以股鸣也振羽能飞而以翅鸣也毛氏苌曰斯螽蚣蝑也莎鸡羽成而振讯之○陆氏玑曰莎鸡如蝗而斑色毛翅数重其翅正赤六月中飞而振羽索索作声○严氏粲曰蟋蟀促织也解见唐蟋蟀宇檐下也暑则在野寒则依人孔氏颖达曰月令季夏云蟋蟀居辟是从辟内出在野穹空隙也窒塞也向北出牖也墐涂也庶人筚户冬则涂之孔氏颖逹曰筚户以荆竹织门以其通风故泥之也东莱吕氏曰十月而曰改岁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举而迭用之耳苏氏辙曰改岁十一月周正也○曹氏粹中曰或曰夏曰岁岁星行一周也周曰年取禾一熟也此时豳人用夏正而于十月则言改岁者盖其俗素以禾熟记岁功之成残岁无复事矣故岁虽未终而谓之改岁也其后周人遂以十一月为正盖本此○刘氏瑾曰岁字之义有以天时一周而言者有以正朔所纪而言者天时一周必始于孟春而终于季冬首章所谓二之日何以卒岁是也正朔所纪则子丑寅之迭建与此十月而谓改岁者是也夫夏书有怠弃三正之语则自夏以前已有子丑之正是三正通于民俗其来既远故豳公创国偏方亦有十月改岁之俗及至周有天下又因以为一代之正朔正如公刘彻田为粮之法其后亦为成周之彻法也○言睹蟋蟀之依人则知寒之将至矣李氏樗曰始而在野既而在宇在户皆自外而之内自远而之近既入于床下则近人而寒至矣于是室中空隙者塞之熏鼠使不得穴于其中塞向以当北风墐户以御寒气而语其妇子曰岁将改矣天既寒而事亦已可以入此室处矣此见老者之爱也程子曰嗟我妇子叹其勤劳岁事既终又复为改岁之事岁暮入居室也○曹氏粹中曰既皆温密矣然后以其妇子入处于内此章亦以终首章前段御寒之意
  集说郑氏康成曰自七月在野至十月入我床下皆谓蟋蟀也言此三物之如此著将寒有渐非卒来也改岁者岁终而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当避寒气而入所穹窒墐户之室而居之至此而女功止○孔氏颖逹曰月令云孟冬命有司闭塞而成冬此经穹窒墐戸文在十月之下亦当以十月塞涂之矣云曰为改岁者以仲冬阳气始萌可以为年之始若总言一岁之事则寒暑一周乃为终岁寒气未过是为未终故上言无衣无褐不得终岁谓度寒至春二者意小异也从养蚕而至此时一岁之女功止故告妇子令之入室避寒也○王氏安石曰阴阳往来不穷而与之出入作息天地万物性命之理非特人事也○杨氏时曰尧命羲和以昏中之星正四时鸟兽氄毛希革之类为之应七月所陈以仓庚鸣鵙为蚕绩之候以秀葽陨萚其获为取皮之候以斯螽蟋蟀为处室之候皆此意也○朱氏善曰感时物之屡变尽人事之当为豳民于衣食之奉必先老而后幼先贵而后贱独于改岁入室则老幼贵贱同之所以广其爱也
  ○六月食郁及薁于六反七月亨普庚反葵及菽音叔八月剥普卜反叶音走十月获稻叶徒苟反为此春酒以介睂夀叶殖酉反七月食瓜叶音孤八月断壶九月叔苴七馀反采荼音徒薪樗敕书反音嗣我农夫
  集传赋也郁棣属薁蘡音缨薁也孔氏颖逹曰郁棣属者是唐棣之类属也其树高五六尺其实大如李正赤食之甜蘡薁者亦是郁类而小别耳二者相类而同时熟故言郁薁也葵菜名吕氏祖谦曰尔雅注曰葵承露也大茎小叶华紫黄色可茹菽豆也剥击也陆氏佃曰收枣击而落之齐民要术所谓全赤即收收法撼而落之为上是也获稻以酿酒也介助也介睂夀者颂祷之词也毛氏苌曰春酒冻醪也睂夀豪睂也○孔氏颖逹曰冻时酿之故称冻醪人年老者必有豪睂秀出者故知睂谓豪睂也○苏氏辙曰养老者必有酒以助养其气○吕氏祖谦曰月令仲冬麹蘖必时注云古者获稻而渍米麹至春而为酒壶瓠也刘氏彝曰枯者可为壶嫩者可供茹食瓜断壶亦去圃为场之渐也叔拾也苴麻子也孔氏颖逹曰苴麻之有实者也下章纳榖有麻此言叔苴者以麻九月初熟拾取以供羮菜其在田收获者犹纳仓以供常食也荼苦菜也樗恶木也孔氏颖达曰荼以为菜樗以为薪各从所宜耳○王氏安石曰荼则苦菜非若葵之渭廿故以食农夫而已以樗不材故薪之也○自此至卒章皆言农圃饮食祭祀燕乐以终首章后段之意而此章果酒嘉蔬以供老疾奉宾祭瓜瓠苴荼以为常食少长之义丰俭之节然也程子曰自六月食郁及薁以下果蔬枣酒皆为养老之具七月食瓜以下皆为壮者之食○陈氏鹏飞曰取豵以为私取豣以献公上下之分著矣以美者养老以恶者自食长幼之义明矣集说王氏安石曰地无遗利矣故物不可胜用也○吕氏大临曰衣裘具矣居室安矣老者之养不可以无加也农夫之勤其养不可以不畜也○曹氏粹中曰周人贵亲而尚齿也○四章既言八月其获矣此章又言十月获稻则五榖之熟各随其早晚耳○朱氏善曰果酒嘉蔬非不可以及少也而供老疾奉宾祭之意多瓜瓠苴荼老者未必不食也而不可以为常于以见食稻食肉乃老者之常而果酒嘉蔬则又于常食之外専以此而致其助也有常食以养之而又有美味以助之此豳人之老所以无冻馁也欤
  ○九月筑场圃博故反十月纳禾稼叶古护反黍稷重直容反音六叶六直反禾麻菽麦叶讫力反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徒刀反纪力反其乘屋其始播百榖
  集传赋也场圃同地物生之时则耕治以为圃而种菜茹物成之际则筑坚之以为场而纳禾稼盖自田而纳之于场也王氏安石曰无旷土故筑场于圃○彭氏执中曰地无遗利也禾者榖连藳秸之总名禾之秀实而在野曰稼先种后熟曰重后种先熟曰穋再言禾者稻秫苽粱之属皆禾也孔氏颖达曰禾是大名非徒黍稷重穋四种而已麻与菽麦则无禾称故于麻麦之上更言禾字以总诸禾也○许氏谦曰麦非纳于十月盖总言农事毕耳同聚也王氏安石曰言所纳之备也宫邑居之宅也古者民受五亩之宅二亩半为庐在田春夏居之二亩半为宅在邑秋冬居之功葺治之事也毛氏苌曰入为上出为下○程子曰迁入都邑之居也○王氏安石曰上入执宫功城中之宅也中田有庐田中之庐也出而作于田入而休于室皆授之以时或曰公室官府之役也古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是也梁氏益曰周礼地官均人职凡均力政以岁上下丰年则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则公旬用二日焉无年则公旬用一日焉索绞也绹索也乘升也○言纳于场者无所不备则我稼同矣可以上入都邑而执治宫室之事矣故昼往取茅夜而绞索亟升其屋而治之盖以来岁将复始播百榖而不暇于此故也王氏应麟曰杨泉物理论曰稻粱菽各二十种为六十蔬果之实助榖各二十凡为百榖不待督责而自相警戒不敢休息如此辅氏广曰诗言民之趋于农功自然如此其亟故孟子引之以证其民事不可缓之说吕氏曰此章终始农事以极忧勤艰难之意范氏祖禹曰天运而不息人勤而不已故我稼既同则又将始播殖也○王氏安石曰如易所谓终则有始者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此章先言农之终事以起农之始事故以九月为始○朱氏善曰稼之既同若可以少休也而即念夫邑居之当修屋之方乘若可以少缓也而复念夫农功之当始于其筑而纳之也有以见其欢欣鼔舞之意于其亟而乘之也有以见其劝勉戒饬之意事有始终而其忧勤艰难则无闲于始终此所以为厚也欤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力证反叶于容反四之日其蚤音早献羔祭韭音九叶已小反九月肃霜十月涤徒力反场朋酒斯飨叶虚良反曰杀羔羊跻子奚反彼公堂称彼兕觥虢彭反叶古黄反万夀无疆
  集传赋也凿冰谓取冰于山也冲冲凿冰之意周礼正岁十二月令斩冰是也左传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杜预注冱闲也必取积阴之冰所以道逹其气使不为灾纳藏也藏冰所以备暑也凌阴冰室也豳土寒多正月风未解冻故冰犹可藏也蚤蚤朝也韭菜名献羔祭韭而后启之月令仲春献羔开冰先荐寝庙是也郑氏康成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祭司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䘮祭于是乎用之上章备寒故此章备暑○孔氏颖逹曰凌人十二月斩冰即以其月纳之此言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即出之藏之既晚出之又早者仲春阳气出地始温故礼应开冰先荐寝庙言由寒晚得晚纳冰依礼湏早开故也二月开冰君始用之至于夏初出之乃颁赐臣下也○陆氏佃曰礼曰春行羔豚又曰春荐韭○黄氏一正曰司寒之神藏冰时先以黒牡秬黍享之至开冰而又祭以羔韭也苏氏曰古者藏冰发冰以节阳气之盛夫阳气之在天地譬如火之著于物也故常有以解之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于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至于四月阳气毕逹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䘮浴冰无不及杜氏预曰食肉之禄谓在朝廷治其职事就官食者老致仕在家者是以冬无愆阳夏无伏阴春无凄风秋无苦雨雷出不震无灾霜雹疠疾不降民不夭札也杜氏预白愆过也谓冬温伏阴谓夏寒凄寒也霖雨为人所患苦短折为夭夭死为札胡氏曰藏冰开冰亦圣人辅相爕调之一事耳不専恃此以为治也肃霜气肃而霜降也毛氏苌曰肃缩也霜降而收缩万物○吕氏祖谦曰邱氏曰肃严气也涤场者农事毕而埽场地也两尊曰朋乡饮酒之礼两尊壶于房户间是也许氏谦曰仪礼乡饮酒礼尊两壶于房户闲士冠礼注置酒曰尊今传云两尊壶恐传写之误○李氏如圭曰房户间者房西室户东于堂为东西之中当两楹间跻升也公堂君之堂也称举也疆竟也王氏安石曰于是乎可以饮酒燕乐是谓燕飨之节○张子曰此章见民忠爱其君之甚既劝趋其藏冰之役又相戒速毕场功杀羊以献于公举酒而祝其夀也问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朱子曰周初国小君民相亲其礼乐法制未必尽备而民事之艰难君则尽得以知之成王时礼乐备法制立然但知为君之尊而未必知为国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作此诗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七章言收敛之事所以成首章也衣食已具卒章乃言备暑藏冰饮酒相乐皆是先公忧民之风教○辅氏广曰以介睂夀祝其亲也万夀无疆祝其君也周之先公以农桑教民而使民给足于衣食然未尝以为恵也周之民亦自力于农桑之事以乐其生至于岁终休暇之时则杀羊为酒祝君之夀以致其尊君亲上之诚亦未尝以为是足以报其上也上以诚爱下下以诚事上而两不知其所以然此所谓皞皞如也○朱氏善曰凿冰藏冰其供上役也为甚勤肃霜涤场其毕农功也为甚速故其开冰也献羔祭韭以荐寝庙君既得以致其诚孝于神其务闲也杀羊举酒而祝其夀民复有以致其忠爱于君可谓上下相亲之甚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民之大命在温与饱八章所陈皆论衣服饮食首章为其总要馀章广而成之丝麻布帛衣服之常故蚕绩为女功之正皮裘则其助黍稷菽麦饮食之常故禾稼为男功之正菜果则其助养蚕时节易过恐失其时殷勤言之故二章三章皆言养蚕之事耕稼者一年之事非时月之功民必趋时不假深戒首章已言其始七章略言其终不复说其芟耨耘耕之事故男功之正少女功之正多也丝麻之外唯有皮裘可衣者少黍稷之外果瓜之属可食者多故男功之助多女功之助少也先公之教急于衣食四章之末说田猎习戎卒章之初说藏冰御暑非衣食之事而言之者广述先公礼教具备也闲于政事然后飨燕卒章说饮酒之事得其次也○刘氏彛曰此诗所记苟非井邑其民乡党其教各有正长部分司其岁功未易集也○程子曰此诗多陈节物大要言岁叙之迁人事当及时耳所言或与月令异者月令多举其始此但言其有时不必始有也○朱子曰使成王知其积累之艰难如此而思奉承之不易且以见己之所以当国而不辞之意○辅氏广曰虞夏之际洪水之害始除鲜食艰食既奏而民始可以得食桑土既蚕而民始可以得衣又得后稷公刘有以教导而辅翼之其于蚕绩耕稼之事使之早戒预备则民皆得其所而尊君亲上之心以生养老慈幼之礼自行食力用节而奢侈之意未萌诚实相与而机械之事未作此是民生冣好底时节故周公述其事而作诗欲使成周之俗如此方是慊快今观雅颂大田良耜诸诗及后来刑措四十年而不用则亦既得之矣非圣人其孰能与于此哉七月八章章十一句
  集传周礼籥章中音仲春昼击土鼓龡音吹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即谓此诗也郑氏康成曰杜子春云土鼔以瓦为匡以革为两面可击也吹之者以籥为之声七月言寒暑之事迎气歌其类也迎暑以昼求诸阳迎寒以夜求诸阴王氏曰仰观星日霜露之变俯察昆虫草木之化以知天时以授民事女服事乎内男服事乎外上以诚爱下下以忠利上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养老而慈幼食力而助弱其祭祀也时其燕飨也节此七月之义也集说孔氏颖达曰此诗主意于豳之事则所陈者处豳地陈先公公刘太王之等耳不陈后稷之教今辄言后稷者以先公修行后稷之教故以后稷冠之○严氏粲曰七月陈豳民农桑之事而首序谓之王业犹孟子谓之王道也盖周以农事开国而豳者丰镐之基也周公因管蔡流言将坏成业念先公之初艰难积累历十数世之久以致今日何忍一旦坏之所以感悟成王也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又叶入声无毁我室又叶上声恩斯勤斯鬻由六反子之闵叶睂贫反
  集传比也为鸟言以自比也鸱鸮鸺鹠音休留恶鸟攫俱缚反鸟子而食者也尔雅释鸟鸱鸮𫛢鴂郭璞注鸱类○吕氏大临曰鸱鸮恶声之鸷鸟也有鸮萃止翩彼飞鸮为枭为鸱盖枭之类室鸟自名其巢也恩情爱也勤笃厚也鬻养闵忧也○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鲜蔡叔度监于纣子武庚之国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而二叔以武庚叛且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孺子问周公使管叔监殷岂非以爱兄之心胜故不敢疑之耶朱子曰若说不敢疑则已是有可疑者矣盖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体今既克商使之监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无可疑之事也叔重因云孟子所谓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正谓此也曰然故周公东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诛之而成王犹未知公之意也公乃作此诗以贻王托为鸟之爱巢者呼鸱鸮而谓之曰鸱鸮鸱鸮尔既取我之子矣无更毁我之室也以我情爱之心笃厚之意鬻养此子诚可怜悯今既取之其毒甚矣况又毁我室乎以比武庚既败管蔡不可更毁我王室也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解者以为武庚既杀我管蔡不可复乱王室毕竟是当初管蔡挟武庚为乱朱子曰诗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归怨管蔡
  集说程子曰鸱鸮喻为恶者子喻管蔡室喻王室管蔡骨肉而与之为乱是既取我子矣母更毁坏我王室也○黄氏櫄曰鸱鸮破群鸟之巢而食其子鸟护其巢呼而告之曰我养子之勤营巢之劳其所积累盘聚纒绵固蒂者非一日矣而汝其毁我之成巢乎其意谓周自后稷开基公刘笃烈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勤劳王家文武经营内外之治武庚既逞其奸于管蔡而复欲幷王室而毁之也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音杜徒古反直留反莫侯反牖户后五反今女音汝下民或敢侮予叶演女反
  集传比也迨及彻取也桑土桑根也陆氏徳眀曰土韩诗作杜方言云东齐谓根曰杜绸缪纒绵也牖巢之通气处户其出入处也○亦为鸟言我及天未阴雨之时而往取桑根以纒绵巢之隙穴使之坚固以备阴雨之患则此下土之民谁敢有侮予者亦以比已深爱王室而预防其患难之意故孔子赞之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朱氏公迁曰有备则无患此为治之大法也朱子引之以见周公善于为治如此
  集说张氏栻曰鸟于天未阴两而彻桑土葺牖户是犹于国家安泰之日而经理备预者也盖消息盈虚之相荡安危治乱之相承理之常然非知㡬者孰能审微于未形而御变于将来哉○辅氏广曰言己之深爱王室先事为备以防祸乱之意疑当时流言必以为周公平日勤劳皆是自为己谋故周公言此以晓成王也○朱氏得之曰取子出于意料所不及则下民之侮安知其必无情之切而急虑之远而周也
  ○予手拮音吉音居予所捋力活反荼予所蓄租子胡反予口卒瘏音徒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
  集传比也拮据手口共作之貌毛氏苌曰拮据撠京剧反挶俱局反也○孔氏颖达曰说文云撠持撠挶谓以手爪挶持草也捋取也荼萑音丸音迢可藉巢者也孔氏颖达曰七月传云薍为萑此言萑苕谓薍之秀穂也出其东门笺云荼茅秀然则茅薍之秀其物相类故皆名荼也蓄积租聚也王氏安石曰与租赋之租同卒尽瘏病也室家巢也○亦为鸟言作巢之始所以拮据以捋荼蓄租劳苦而至于尽病者以巢之未成也朱子曰诗词多是出于当时乡谈杂而为之如鸱鸮拮据捋荼之语皆此类也○辅氏广曰拮据手口共作捋荼蓄租则其所作之事也先言手之拮据终言口之卒瘏亦言之法以比己之前日所以勤劳如此者以王室之新造而未集故也
  集说苏氏辙曰以手捋荼则至于拮据以口蓄租则至于卒瘏予所以勤劳病瘁而不辞者曰予未有室家故也奈何既成而将或毁之哉
  ○予羽谯谯在消反予尾翛翛素雕反予室翘翘析消反风雨所漂匹遥反揺予维音哓哓呼尧反
  集传比也谯谯杀色界反也翛翛敝也孔氏颖达曰鸟之羽尾疲劳之状翘翘危也哓哓急也郑氏康成曰音哓哓然恐惧告愬之意○亦为鸟言羽杀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定也风雨又从而漂揺之则我之哀鸣安得而不急哉以比已既劳悴王室又未安而多难乘之则其作诗以喻王亦不得而不汲汲也
  集说程子曰予羽尾残敝然后成室既其成就之劳如此故为风雨漂揺则其声忧惧此诗所以辞袁而意切也○刘氏瑾曰上章及此周公自比其勤劳如此者盖公以贵戚大臣宗社安危系于其身者非一日矣成王既惑于流言则夫自言其劳而不为夸谓王室为予室而不为嫌良以哓哓之音出于忠爱之情所不能已也
  总论程子曰管蔡流言及叛是乱也成王㓜而未知周公之志公为此诗告以王业艰难不忍其毁坏之意以悟王心此周公出征救乱之心作诗之志也○辅氏广曰成王之疑不释则周之为周未可知也此诗辞哀意切至为禽鸟之语以感动之不啻如慈母之诰教子弟而蕲其悔悟仁之至义之尽也○刘氏瑾曰此诗归罪于武庚而于三叔则有悯恤之意盖为亲者讳也如书之大诰亦然此皆兄弟私情见于立言之际然而公义则不可掩故史臣于书既曰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又曰周公位冡宰群叔流言乃皆以公义直书之者也○朱氏善曰鸱鸮之于众鸟有攫其子而食之者矣而鸟不废其生育之勤也有毁其巢而破之者矣而鸟不废其补葺之劳也盖子之残而室之毁者祸患之不测也养育之勤而补葺之劳者已分之当为也岂可以祸患之或至而遂废其室家嗣续之常理也哉若武庚之败管蔡则比之于鸟虽取其子犹未能毁其室也而纒绵补葺之勤周公果可以辞其责耶于是拮据于是蓄租于是手口交病卒之羽杀尾敝以成其室而未安也则其作诗以遗王亦不得而不汲汲矣鸱鸮四章章五句
  集传事见书金縢篇金縢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贻王名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诮公○孔氏安国曰周公摄政其弟管叔及蔡叔霍叔乃放言于国以诬周公以惑成王三叔以周公大圣有次立之势遂生流言孺稚也稚子成王辟法也告召公太公言我不以法法三叔则我无以成周道告我先王周公既告二公遂东征之二年之中罪人此得成王信流言而疑周公故周公既诛三监而作诗解所以宜诛之意以遗王王犹未悟故欲让公而未敢○朱氏公迁曰事本金縢说从孔氏故以居东为东征以鸱鸮为作于致辟管蔡之后也至蔡氏书传乃朱子晚年之说又从郑氏改读弗辟之辟为避而与此说不同但诗言既取我子则武庚已败管蔡管叔既已受诛矣今读鸱鸮不必求合于蔡氏书传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武王崩成王㓜周公摄政管蔡疑其不利于㓜君遂有流言周公乃东征而诛之惧成王之怪已诛其二叔乃序其意作鸱鸮诗以贻王此金縢之说也其义简直而易明郑乃谓武王崩成王即位居䘮不言周公以冡宰听政而二叔流言且冡宰听政乃是常礼二叔何疑而流言也金縢言周公居东二年罪人斯得谓东征二年而得三监淮夷叛者诛之尔郑乃谓二叔既流言周公避而居东者二年又谓罪人斯得者成王多得周公官属而诛之且周公本以成王㓜未能行事遂摄政若避而居东则周之国政成王当自行之若已能临政二年何又待周公归摄乎刑赏国之大事也周公国之尊亲大臣也使周公有闲隙而出避成王能以周法刑其尊亲大臣之属周公复归其势必不得摄且周公所以摄者以成王㓜而不能临政尔若已能临二年刑其尊亲大臣之属则周公将以何辞夺其政而摄乎矧周公诛管蔡前世说者多同而成王诛周公官属六经诸史皆无之可知其臆说也○曹氏粹中曰周公之志在于卒宁王之图事成宁考之图功而已成王惑于流言而疑周公将败厥功乱孰甚矣故作鸱鸮以救之陈鹏飞论管蔡流言之意是矣以为周公避居于东都则不然盖群叔与周公皆文王子武王弟也武王崩时成王方十三管叔于兄弟之次最长而周公身自居中専政乃使管蔡外监商民内怀不平反与武庚谋图周公遂挟之以叛故祝𬶍曰管蔡启商惎闲王室金縢曰云云是周公至东都已诛管蔡而成王疑尚未解故周公作此诗冀以觉悟王意则鸱鸮诗固作在诛管蔡后也郑氏以辟音避谓周公避居东都陈鹏飞取之因谓成王方疑周公周公不宜逞怒于成王遽诛流言之党故谓东征在成王既迎周公之后其言与金縢之序不合且大诰曰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是周公即以王命诛之初无避疑之事也又蔡仲之命曰惟周公位冡宰群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金縢之弗辟蔡仲之致辟其为诛杀一也夫武王与周公共致天下方集大统以全盛之神器付之孺子以有周公故也而群叔挟仇敌外叛将复反鄙我周邦周公任其顾托岂当畏避小嫌坐视宗社之颠覆哉其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盖言先王以此顾托于我我不讨定其乱则无以告我先王苟为避之而已何用告我先王而东山之役又何用战士为哉且成王疑虽未解而太公召公在内与周公同心左右王室且破斧之所以美周公者専言其征四国之乱为大为嘉为休则周公之东为讨罪人无疑也○朱子曰管蔡流言使成王疑周公周公虽已灭之然成王之疑未释则乱未弭也故周公作此鸱鸮之诗以遗王而告以王业艰难不忍毁坏之意所以为救乱也○蒋氏悌生曰殷亡而周兴革命之后殷民汹汹未靖也武王崩成王㓜周公摄行天子之事三叔流言语侵成王周公此诚家国重事周公不即遏绝祸萌而避嫌疑退居散地三叔乘殷民之未靖挟武庚以叛设或张皇则天下安危之寄宁忍优㳺坐视而托之他人乎故辟字作致辟说于一时事理为长也
  附录孔氏颖达曰郑以为武王崩周公为冡宰三年服终将欲摄政管蔡流言即避居东都成王多杀公之属党公作䲭鸮之诗救其属臣请勿夺其官位土地及遭风雷之异启金縢之书迎公来反反乃居摄后方始东征管蔡○朱子曰弗辟之说只从郑氏为是向董叔重得书亦辨此一时信笔答之谓当从古注说后来思之不然三叔方流言周公处骨肉之闲岂应以片言半语遽然兴师以征之圣人气象大不如此又成王方疑周公周公固不应不请而自诛之若请之于王亦未必见从虽曰圣人之心公平正大区区嫌疑似不必避但舜避尧之子禹避舜之子自是合如此或谓周公居东不幸成王终不悟不知周公又如何处愚谓公亦惟尽其忠诚而已矣○问鸱鸮诗其词艰苦深奥不知当时成王如何便即理会得曰当时事变在眼前故读其诗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读之既不及见当时事所以谓其诗难晓然成王虽得此诗亦只是未敢诮公其心未必能遂无疑及至雷风之变启金縢之书后方始释然开悟
  案史记鲁世家云成王少在襁葆之中周公恐天下畔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先王所以为之若此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就封于鲁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自史传而外考之秦以上诸书并无周公避居于东而成王有诛周公官属之事且其时未营洛邑郑何以云东都也孔安国在西汉武帝时治尚书起家司马迁尝从安国问故班固云迁书载金縢诸篇多古文说郑康成在东汉末其说未审所出故汉唐诸儒皆不从之朱子传诗初从古注及覆蔡沈书说数条云弗辟之说只从郑氏为是于是蔡沈遂谓居东二年东征往返又是三年此又从郑氏避之一说而衍之亦非有所本也总之朱子晚年复蔡之说义极正大然辛未曽追改诗传或尚未决今亦仍其旧注而不易云
  我徂东山慆慆吐刀反不归无韵未详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户郎反叶谟悲反蜎蜎鸟玄反者蠋音蜀烝在桑野叶上与反都回反彼独宿亦在车下叶后五反
  集传赋也东山所征之地也严氏粲曰三监在周之东周公自西徂东以征之军屯必依山为固故以东山言之慆慆言久也陈氏鹏飞曰慆慢也有流而不止之意零落也濛雨貌吕氏祖谦曰说文曰濛微雨也裳衣平居之服也程子曰治归装也○范氏祖禹曰征役久则衣敝制彼裳衣归士之情也勿士行枚未详其义郑氏曰士事也行阵也枚如箸许氏谦曰箸从竹迟据反今俗作箸衔之有繣许氏谦曰繣周礼释文胡卦胡麦二反徽也结项中以止语也郑氏康成曰军法止语为相疑惑也○徐氏凤彩曰行以束伍枚以止嚣所谓军旅之事也蜎蜎动貌蠋桑虫如蚕者也孔氏颖达曰释虫云蚅鸟蠋郭璞曰大虫如指似蚕烝发语辞敦独处不移之貌此则兴也○成王既得鸱鸮之诗又感雷风之变始悟而迎周公于是周公东征已三年矣既归因作此诗以劳归士朱氏公迁曰上篇言东征二年此言东征三年二说不同盖谓东征之役凡二年其往来首尾则三年也盖为之述其意而言曰我之东征既久而归途又有遇雨之劳范氏祖禹曰人之情惮往而乐归于其归犹悯其遇雨则其往可知也因追言其在东而言归之时心已西向而悲苏氏辙曰东征之士皆西人也其心念西而悲其室家○季氏本曰大抵军士思家之情在久住之处犹或可忍归心已动而未至则其情尤切故东归矣而复言西悲也于是制其平居之服而以为自今可以勿为行陈衔枚之事矣吕氏祖谦曰归士之情自幸全身而归愿勿从事于行陈也所谓叙其情而闵其劳及其在涂则又睹物起兴而自叹曰彼蜎蜎者蠋则在彼桑野矣此敦然而独宿者则亦在此车下矣孔氏颖逹曰蠋在桑野是其常处实非劳苦似有劳苦军士独宿车下则实有劳苦以不实喻实者取其在桑野在车下其事相类故也○王氏安石曰古用车战战则将卒有所蔽倚止则为营卫与堑栅无以异兵械衣服之属皆可以载其中
  集说董氏逌曰我徂东山记其地也慆慆不归记其久也我来自东记其还也零雨其濛记其时也○严氏粲曰此设为军士自道之辞行役冣以雨为苦言雨之濛濛形容得覉旅愁惨之意我自东言归行而未至我心念家之在西而悲也在涂经行桑野因见彼蜎蜎然微动之桑虫久在桑野之中如我敦然不移而独宿亦在车下言独宿思室家也见上之体其情也○姚氏舜牧曰既东归矣曷为其西悲也曰此人情也置室家远行非人情之所欲一旦释甲胄而完归其喜悦当何如哉喜之之极不觉反生其凄怆也○初往东时常虞罹于锋镝而今敦然独宿于车下视死于疮痍亦天壤矣此士之所以懽幸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裸力果反之实亦施羊䜴反于宇伊威在室蟏音萧所交反在户后五反他顶反他短反鹿场熠以执反以照反宵行叶戸郎反亦可畏叶于非反也伊可怀叶胡威反
  集传赋也果裸栝楼也孔氏颖达曰本草云栝楼叶如瓜叶形两两相值蔓延责黑色六月华七月实如瓜瓣是也施延也蔓生延施于宇下也曹氏粹中曰果裸当蔓生野中今乃延入于宇之内矣伊威鼠妇也室不埽则有之陆氏佃曰尔雅曰伊威委黍一名䑕妇亦曰鼠负因湿化生今俗谓之湿生蟏蛸小蜘蛛也户无人出入则结网当之陆氏佃曰释虫云蟏蛸长踦郭璞曰今小蜘蛛长股者俗呼喜子亦如蜘蛛布网垂丝著人衣当有亲客至荆州河内之人谓之喜母町畽舍傍隙地也程子曰卢傍畦垅○董氏逌曰区种法曰伊尹作为区田一亩之中地长十八丈分十八丈作十五町町闲分十四道通人行畽为田里所聚无人焉故鹿以为场也熠燿眀不定貌宵行虫名如蚕夜行喉下有光如萤濮氏一之曰旧说以熠燿即萤以宵行为夜飞与下章熠燿其羽相戾当知宵行乃虫名○章首四句言其往来之劳在外之久故每章重言见其感念之深遂言已东征而室庐荒废至于如此亦可畏矣然岂可畏而不归哉亦可怀思而已此则述其归未至而思家之情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室中久无人故有此五物是不足可畏乃可为忧思○程子曰丁夫于役田事废室庐遂荒果裸以下是也在彼思念其如此地○严氏粲曰室卢将近则家事纎悉一一上心此人之情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古玩反鸣于垤田节反叶地一反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叶入声有敦都回反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叶尼因反集传赋也鹳水鸟似鹤者也陆氏玑曰鹳鹳雀也似鸿而大长颈赤喙白身黒尾翅垤蚁塜也孔氏颖逹曰辇土为塜以避湿○陆氏佃曰蚁将雨则出壅土成峰方言曰其场谓之坻亦或谓之垤易占所谓蚁封其垤大雨将至是也一名蚁封今朔地蚁封其高大有如塜者所谓蚁塜盖出于此穹窒见七月○将阴雨则穴处者先知故蚁出垤而鹳就食之遂鸣于其上也孔氏颖逹曰将欲阴雨水泉上润故蚁避湿而上塜鹳是好水之鸟知天将雨故长鸣而喜也○黄氏一正曰鹳以喙相击而鸣俯鸣则阴仰鸣则晴善知雨候者也行者之妻亦思其夫之劳苦而叹息于家郑氏康成曰行者于阴雨尤苦妇念之则叹于室也于是洒埽穹窒以待其归而其夫之行忽已至矣徐氏凤彩曰聿至忽然而至居者方思行者之劳行者适慰居者之愿也因见苦瓜系于栗薪之上孔氏颖逹曰敦是瓜之系蔓之貌而曰自我之不见此亦已三年矣栗周土所宜木与苦瓜皆微物也见之而喜则其行久而感深可知矣
  集说程子曰有阴雨之候则妇思念其劳而悲叹又计其行之久念其将至我征聿至谓我之行者其遂至也念其将至而洒埽复恨其留系之久见其思望之情切也瓜之苦者人所不取常在其所以比君子久留滞不还也○辅氏广曰周公作此诗所以述归士之情而此章又述其归士室家之情非通天下为一己者孰能之○张氏彩曰鹳鸣感雨也妇叹亦感雨也穹窒洒埽以待其夫前此忧思不遑也苦瓜在栗乡土恒有之久征故不见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子于归皇驳邦角反其马叶满补反亲结其缡叶离罗二音九十其仪叶宜俄二音其新孔嘉叶居宜居何二反其旧如之何叶奚何二音
  集传赋而兴也仓庚飞昏姻时也郑氏康成曰仓庚仲春而鸣嫁取之候也熠燿鲜明也刘氏瑾曰上章熠燿言宵行虫之光故以为明不定貌此章言仓庚之羽故以为鲜眀集传随文解义类如此黄白曰皇孔氏颖逹曰谓马色有黄处有白处音留白曰驳孔氏颖逹曰谓马色有駵处有白处駵赤色也缡妇人之袆音晖也母戒女而为之施衿其鸩反结帨也孔氏颖达曰释器云妇人之袆谓之缡缡绥也孙炎曰袆帨巾也案昏礼言结缡则缡当是帨○朱子曰士昏礼曰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母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无愆而事此亲结其缡之事然也九其仪十其仪言其仪之多也黄氏佐曰古者昏礼之费省矣币止于缁帛五两牲止于鱼祭而馈然承筐无实亦非也故曰九十其仪○赋时物以起兴而言东征之归士未有室家者及时而昏姻既甚美矣其旧有室家者相见而喜当如何耶曹氏粹中曰新娶者犹甚善其配又况旧有偕老之志久别而复见者乎
  集说辅氏广曰仓庚于飞熠燿其羽虽以见昏姻之时又以言时物之美好也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亦言人情之所同喜也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又见其礼仪之备举也始归而以得免死伤为幸归近而不胜感念之切室家之望男女之及时此皆人之至情而周公体悉之而无遗此所谓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也
  总论朱氏公迁曰首章言敦彼独宿夫之念其妇也三章言妇叹于室妇之念其夫也行者遇雨沾体涂足室家思念于此为甚是以占其候而叹焉末章则新者及时旧者相见夫妇之乐可知矣周公之劳归士亦本之人情而已○朱氏善曰圣人之所以能感人者以其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而天下之人亦乐于效力而不患上之不我知也东山之诗述其归而未至也则凡道途之远岁月之久风雨之陵犯饥渴之困顿裳衣之以久而垢敝室庐之以久而荒废室家之以久而怨思皆其心之所苦而不敢言者我则有以慰劳之及其归而既至也则睹天时之和畅听禽鸟之和鸣而人情和悦适与景会旧有室家者其既归而相见固可乐未有室家者其既归而新昏尤可乐此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我则有以发扬之莫苦于归而在途之时而上之人能与之同其忧莫喜于归而相见之时而上之人能与之同其乐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其是之谓欤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集传序曰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乐男女之得及时也君子之于人序其情而闵其劳所以说也说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东山乎愚谓完谓全师而归无死伤之苦思谓未至而思有怆恨之怀至于室家望女男女及时亦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上之人乃先其未发而歌咏以劳苦之则其欢欣感激之情为如何哉盖古之劳诗皆如此其上下之际情志交孚虽家人父子之相语无以过之此其所以维持巩固数十百年而无一旦土崩之患也
  集说朱子曰周公是王室至亲诸侯连衡背叛当国大臣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帅师征之乃是正义周公之志非为身谋也为先王谋也非为先王谋也以身任天下之重也○辅氏广曰七月述后稷公刘衣食斯民之事以告成王见君人之道也鸱鸮述己之勤劳以悟成王见为人臣之义也东山述归士之意以慰劳之见用民之宜也三诗诚足以为万世法非周公其孰能为之○严氏粲曰东山周公所作以劳归士犹杕杜劳还役也杕杜述家人望归之情东山述归士思家之情其意则一然杕杜之辞简东山之辞详盖周公与归士居东三年患难同之情之缱绻言之谆复宜与杕杜不同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成王既得金縢之书亲迎周公周公归摄政三监及淮夷叛周公乃东伐之三年而后归耳○许氏谦曰周公居东有二自流言之行公则避而居东二年有风雷之变而迎公以归然后作大诰东征三年而归此诗则作于东征而归之时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七羊反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集传赋也隋銎曰斧方銎曰斨征伐之用也王氏质曰古専征杕钺黄金饰斧四国四方之国也范氏处义曰说者以四国为管蔡商奄而淮夷亦在叛国之数乃不及之则知其非矣皇匡也董氏逌曰齐诗作四国是匡贾公彦引以为据将大也○从军之士以前篇周公劳己之勤故言此以荅其意曰东征之役既破我斧而缺我斨其劳甚矣然周公之为此举盖将使四方莫敢不一于正而后已其哀我人也岂不大哉然则虽有破斧缺斨之劳而义有所不得辞矣夫管蔡流言以谤周公而公以六军之众往而征之使其心一有出于自私而不在于天下则抚之虽勤劳之虽至而从役之士岂能不怨也哉今观此诗固足以见周公之心大公至正天下信其无有一毫自爱之私抑又以见当是之时虽被坚执锐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为心而不自为一身一家之计盖亦莫非圣人之徒也学者于此熟玩而有得焉则其心正大而天地之情真可见矣集说欧阳氏修曰四国为乱周公征讨凡三年至于斧破斨缺然后克之其难如此然周公必往征之者以哀四国之人陷于逆乱耳○程子曰商奄始率管蔡为流言遂以叛将益动天下以伤坏王业恶日以滋当速诛也周公所以东征四国是皇也周公之心勤劳王家如是其徳亦甚大矣○苏氏辙曰周公之东征亦四方是为非以救其身也使周公嫌于救其身洁身而退以避二叔之难则其乱将及于四方如是而周公亦清矣然而未免于小也维不嫌于自救哀人之不治而诛管蔡而后可以为大○朱氏善曰戮一人而天下服则向之不正者复反于正矣盖其匡四国即所以哀我人匡四国者以其功言也哀我人者以其心言也惟其心即天地生物之心故其功即天地成物之功也是诗虽作于军士然亦可谓知圣人者矣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巨宜反叶巨何反周公东征四国是吪五戈反哀我人斯亦孔之嘉叶居何反
  集传赋也锜凿属吪化李氏樗曰化其恶而使之为善也嘉善也严氏粲曰言徳之甚善也
  集说黄氏佐曰大抵二叔一挟武庚以叛人心未知适从而为流言之转移者有矣周公东征正欲化此人心使之晓然知邪正之归而浑化于正大光眀之中岂不善哉
  ○既破我斧又缺我𨱇音求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在羞反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集传赋也𨱇木属遒敛而固之也孔氏颖逹曰遒训为聚亦坚固之义释𧮪云遒敛聚也言四国之民于是敛聚不流散也休美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亦孔之休言四国平而天下和也○黄氏佐曰流言一兴四国将信将疑之中即是民心不固处周公东征正所以敛固四国之人心使之确然翕聚臣附于周而不至于涣散焉耳总论范氏处义曰周公东征不免用刑言其破缺甚之之辞亦漂杵之类也明用刑非为一己之私哀斯人将至于乱故以身任其责然则周公之心可为甚大甚善甚美矣○朱子曰破斧诗看圣人这般心下诗人直是形容得出古人做事苟利国家虽杀身为之而不辞如今人讣较利害四国不安也得不宁也得只是护了我斨我斧莫待缺坏了此诗说出极分明毛注却云四国是管蔡商奄诗里多少处说四国如正是四国之类犹言四海他却不照这例自恁地说○须看那周公东征四国是皇见得周公用心始得
  破斧三章章六句
  集传范氏曰象日以杀舜为事舜为天子也则封之管蔡启商以叛周公之为相也则诛之迹虽不同其道则一也盖象之祸及于舜而已故舜封之管蔡流言将危周公以闲王室得罪于天下故周公诛之非周公诛之天下之所当诛也周公岂得而私之哉朱氏公迁曰舜为象计故得全其友爱之天周公为文武天下计不得不尽夫大公至正之道集传引此以眀圣人处物之义而见周公无愧于舜也
  集说辅氏广曰东山之诗周公能得归士之心也破斧之诗归士能得周公之心也所谓上下交而其志同者也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七喻反妻如何匪媒不得
  集传比也柯斧柄也孔氏颖逹曰考工记车人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长以其一为之首注云首六寸谓关头斧也柯其柄也克能也媒通二姓之言者也郑氏康成曰将欲与彼合昏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昏必由媒交接设绍介皆所以养廉耻○周公居东之时东人言此以比平日欲见周公之难
  集说顾氏起元曰伐柯之道惟斧乃能之以类求其类也此二句比仪型之无自媒所以用礼也此二句比交际之无由皆是追叙昔日得见之难○钱氏天锡曰不重斧与媒只重不克不得上则无以观礼无以成也
  附录程子曰伐柯匪斧则不能取妻匪媒则不成言各有其道今欲周公之归亦必有其道也○苏氏辙曰伐柯而不用斧取妻而不用媒岂可得哉今成王欲治国弃周公而不召亦不可得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古豆反之子笾豆有践贱浅反集传比也则法也我东人自我也之子指其妻而言也笾竹豆也邢氏昺曰笾以竹为之形制如豆亦受四升盛枣栗桃梅蔆芡脯修膴鲍糗饵之属是也豆木豆也邢氏昺曰豆以木为之其实四升用荐葅醢周礼醢人掌四豆之实朝事之豆其实韭葅醓醢之类是也践行列之貌○言伐柯而有斧则不过即此旧斧之柯而得其新柯之法郑氏康成曰伐柯者必用柯其大小长短近取法于柯所谓不远求也娶妻而有媒则亦不过即此见之而成其同牢之礼矣刘氏瑾曰昏礼用特豚夫妇各一胖合升于鼎俎所谓同牢而食也东人言此以比今日得见周公之易深喜之之词也
  集说姚氏舜牧曰尝言伐柯矣今视此柯也则其端具于其身信乎柯必伐而后可识其则也尝言娶妻矣今觏之子也笾豆灿然其有践信乎妻必娶而后可识其礼也盖谓平日欲见公今一见之得挹礼度之美不虚此愿见之心故言之亹亹有深幸耳
  附录程子曰二章言其道伐柯其取则不远今欲反周公取则于周公可也周公者动必以礼者也亦当以礼致之则周公可得而觏见也○曹氏粹中曰诚有斧矣则其所伐短长小大之则当视其所执诚有礼矣则其所陈笾豆多寡之数当称其所宜践重疉相践履之意以见其丰厚也盖周公之功当享备礼此乃所谓其则不远者欤
  总论辅氏广曰此诗但言其心事故不及于周公然既言其平日欲见公之难又言其今日得见公之易则其心慰满浃洽而无一毫不足之意可见使其所闻或过于所见所见或歉于所闻则乌得喜之如是哉○许氏谦曰东人之于周公被其风而化其徳思慕之极瞻之固若在前也然而贵贱之殊道里之远亦未易见也故其企望如此及其因事而东则幸而得见故喜之而如二章之所言也伐柯二章章四句
  附录孔氏颖达曰作伐柯诗者美周公也毛以为周公摄政东征四国既定仍在东土已作鸱鸮之后未得雷风之前群臣皆知周公有成就周道之志而成王犹未知之故周大夫作诗美周公以刺朝廷之不知郑以为周公避居东都三年之秋得雷风之后启金縢之前王意稍悟欲迎周公而朝廷大夫犹有不知周公之志故周大夫作此诗以美周公刺彼朝廷大夫之不知也○程子曰伐柯乃既得罪人之后周公迟留未归士大夫刺朝廷不知所以还周公之道
  案序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朱子初说执柯以伐柯即此手中之柯而得其法以比王欲迎周公亦不过反之于吾心则知所以迎之之道则吾得见公而陈其笾豆之列将有日矣盖用序义也后以此诗难晓而我觏之子一句与九罭之诗同二篇又相属故推求其意以为东人欲见周公始难而终易而为是深喜之词然总作比看则与序所言刺朝廷之不知皆非诗词之所有者一也故并录诸儒之从序说者于右以俟考焉
  九罭于逼反之鱼鳟才损反音房我觏之子衮古本反衣绣裳集传兴也九罭九囊之网也孔氏颖达曰释器云緵罟谓之九罭九罭鱼网也孙炎曰谓鱼之所入有九囊也鳟似𩽼而鳞细眼赤许氏谦曰尔雅翼鳟鱼目中赤色一道横贯瞳多独行见网辄避鲂已见上刘氏瑾曰见汝坟皆鱼之美者也毛氏苌曰鳟鲂大鱼也○孔氏颖逹曰验今鳟鲂非是大鱼言大鱼者以其虽非九罭密网此鱼亦将不漏故言大耳非大于馀鱼也传以为大者欲取大小为喻我东人自我也之子指周公也衮衣裳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雉也四曰火五曰宗彝虎蜼垒柚瞆三音尔雅蜼卬鼻而长尾皆缋音溃于衣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绣于裳蔡氏沈曰龙取其变也山取其镇也华虫取其文也火取其眀也宗彝取其孝也藻水草取其洁也粉米白米取其养也黼若斧形取其断也黻两已相背取其辨也○梁氏益曰尚书益稷篇注曰舜十二章周九章周以日月星辰画于旗故衣裳九章天子之龙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龙以龙首卷音衮然故谓之衮也朱氏公迁曰周礼典命王之三公八命冕服七章与侯伯同及出封则加一等而服衮孟子言周公封于鲁则公以三公而受出封之命矣此所以有九章之衮衣也○此亦周公居东之时东人喜得见之而言九罭之网则有鳟鲂之鱼矣我觏之子则见其衮衣绣裳之服矣
  集说朱氏公迁曰九罭之鱼有鳟又有鲂之子之服有衣又有裳皆二者兼备之意故以为兴○姚氏舜牧曰惟九罭而后得鳟鲂是甚不易见也今我觏之子而得睹衮衣绣裳之仪范焉此生亦何幸哉○朱氏道行曰以非常之鱼不易网兴非常之人不易觏
  附录欧阳氏修曰周大夫以周公出居东都成王君臣不知其心而不召使久处于外譬犹鳟鲂大鱼反在九罭小罟因斥言周公云我觏之子衮衣绣裳者上公之服也上公宜在朝廷者也○程子曰施九罭之纲则得鳟鲂之鱼用隆厚之礼则得圣贤我欲觏之子当用上公礼服往逆之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音汝信处
  集传兴也遵循也渚小洲也女东人自相女也再宿曰信○东人闻成王将迎周公又自相谓而言鸿飞则遵渚矣公归岂无所乎朱子曰二章飞归叶是句腰亦用韵诗中亦有此体今特于女信处而已
  集说黄氏一正曰鸿顺时而动周公随寓而安故又以为兴也○张氏彩曰鸿飞虽有时遵渚而非其久居之所言其别自有所也岂以公归而无所乎今不过于女信处耳言暂寄迹也
  附录程子曰此章言公之不得其所也鸿飞戾天者也今乃遵渚言不得其所盖朝廷未以师保重礼往逆也○陈氏鹏飞曰今公未归其所于女朝廷之臣信能自安处乎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集传兴也高平曰陆不复言将留相王室而不复来东也
  集说季氏本曰鸿北向则归而不复矣言周公既归则留王室而不复来东也○姚氏舜牧曰鸿之遵陆亦偶飞至此兴公信宿之意
  附录毛氏苌曰陆非鸿所宜止宿犹处也○苏氏辙曰鸿飞而遵陆不得已也周公之在东亦犹是矣非其所愿居也苟其得已则义当复西耳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集传赋也承上二章言周公信处信宿于此是以东方有此服衮衣之人又愿其且留于此无遽迎公以归归则将不复来而使我心悲也
  集说姚氏舜牧曰是以有衮衣兮其欣仰亦何至无以我公归兮其怀恋亦何深信非盛徳不足以至此○唐氏汝谔曰朝廷不可一日无公而公亦无日不以朝廷为念则公之归自有不遑恤乎人情者但天下可喜而东人则可悲故愿于信处信宿之外得少留焉即以为幸也
  附录欧阳氏修曰卒章因道东都之人留公之意云衮衣虽宜在朝廷然无以公归使我人思公而悲也诗人述东都之人犹能爱公所以刺朝廷之不知也○程子曰此章祈反周公诚切之意是以犹所以也朝廷所以有衮衣之章用尊礼圣贤无以以也无以是服逆我公来归无使士民之心悲思望公也总论朱氏善曰惟其信处信宿于此也是以东方有此服衮衣之人此固东土之幸也然相位不可以久虚君徳不可以无辅人心天意不可以久咈则必有迎公以归者而使我心悲矣盖留公者东人之私情而迎公者天下之公论一人之私情不足以胜天下之公论此东人所以拳拳于公虽欲挽而留之而卒不可得也○沈氏守正曰此诗作于将归之时首章叙得见之喜下三章切愿留之情附录吕氏祖谦曰成王既发金縢悔悟而迎周公其言曰惟朕小子其逆我国家礼亦宜之此正国人之所望于朝廷者也首章曰我觏之子衮衣绣裳卒章曰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所谓礼亦宜之也乃此篇之大指也说诗者徒见信宿两字偶相属遂以为过宿曰信之信故其释二章三章或以为西人语东人或以为东人自相语而不见国人深望乎上诚恳切至之意求一字之通而失一篇之旨学者苟能玩味程氏之说则诗人之心可见矣
  九罭四章一章四句三章章三句
  集说朱子曰此诗分眀是东人愿其来故致愿留之意公归岂无所于汝但寓信处耳公归将不复来于汝但当寓信宿耳是以有衮衣兮是以两字而今都不说盖本谓縁公暂至于此是以此闲有被衮衣之人其为东人愿留之诗岂不甚明白止縁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后之说诗者悉委曲附会之费多少辞语到底鹘突某尝谓去后千百年湏有人知此意自看来直是尽得圣人之心○辅氏广曰伐柯喜其得见之辞九罭愿其久留之辞东人之爱公可见其有加而无已也使天下之人爱戴之如此则何为而不成宜乎制礼作乐而卒成周家太平之治也
  附录程子曰周公居东未反士大夫始刺朝廷不知反周公之道伐柯是也既又思之切刺之深责在朝廷之人不速还公也○范氏处义曰是诗与伐柯相类然伐柯则言朝廷不能以礼迎周公是诗则言周公之尊不当久处外地诗辞可见也○郝氏敬曰一章谋所以迎公之礼二章三章揣公必归而托为辞东人之语四章迎公西归而托为东人留公之语是时公居东已二年矣信处信宿讽王之速迎公也王虽不谅公公终未忍忘王往迎则必反耳东人悲公归而朝廷不恤公去序所以刺其不知也
  案伐柯九罭二篇序说以为皆周大夫美周公而责在朝之人不连迎公之词朱子改为东人爱慕公之词以末章语气而定之也然当时人情周大夫则愿速迎公归以相王室东人则望公少留以尽私情要为美周公其义一也
  狼䟦蒲末反其胡载疐丁四反其尾公孙音逊硕肤赤舄音昔几几
  集传兴也跋躐也李氏巡曰跋前行曰躐胡颔下悬肉也载则疐跲也李氏巡曰跲却顿曰疐○吕氏祖谦曰说文曰跲踬也老狼有胡进而躐其胡则退而跲其尾公周公也孔氏颖逹曰笺以上言公归皆是周公故以此公为周公孙让硕大肤美也赤舄冕服之舄也郑氏康成曰舄有三等赤舄为上冕服之舄则诸侯与王同几几安重貌王氏安石曰几人所凭以为安故几几安也○周公虽遭疑谤然所以处之不失其常故诗人美之言狼跋其胡则疐其尾矣公遭流言之变而其安肆自得乃如此朱子曰此兴是反说亦有些意义略似程子说但程子说得深如狼性贪之类盖其道隆徳盛而安土乐天有不足言者所以遭大变而不失其常也夫公之被毁以管蔡之流言也而诗人以为此非四国之所为乃公自让其大美而不居耳刘氏瑾曰所谓四国盖指管蔡商奄与破斧诗所言四国又不同也盖不使谗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圣此可见其爱公之深敬公之至而其立言亦有法矣辅氏广曰公孙硕肤之说自程子开端至先生方尽其义
  集说程子曰周公居危疑之地终不能损其圣徳者以其忠诚在于主家无贪欲之私心也狼兽之贪者猛于求欲故陷于机阱罗絷前跋后疐进退困险诗人取之以言夫狼之所以致祸难危困如是者以其有贪欲故也若周公者至公不私进退以道无利欲之蔽以谦逊自处不有其尊不矜其徳故虽在危疑之地安步舒泰赤舄几几然也○只是形容周公一个气象乃孟子所谓睟面盎背四体不言而喻之意○苏氏辙曰周公之辅成王亦多故矣二叔流言以病其外成王不信以忧其内人之视周公如狼然前忧其躐胡而后忧其跲尾也然周公居之从容自得而二患皆释也○黄氏佐曰周公让大美而弗之居宁退然以自晦焉是故事君则忠矣而莫孚于二叔岂二叔所能为哉乃公自让其美焉尔治国则诚矣而未信于四国岂四国所能致哉乃公自逊其美焉尔斯时也心无少怍于中而气体从容自不少损于外常度何失乎○观书一则曰在予小子非克有正二则曰在予小子若游大川可以见公孙硕肤之大概矣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徳音不瑕叶洪孤反集传兴也徳音犹令闻也瑕疵病也左传晏子曰心平徳和故诗曰徳音不瑕杜预注心平则徳音无瑕阙○程子曰周公之处已也夔夔然存恭畏之心其存诚也荡荡然无顾虑之意所以不失其圣而徳音不瑕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卒章则直言其徳之不可瑕疵也○朱氏道行曰徳音就公之为人颂者言不瑕即武王显名不失之谓
  总论朱氏善曰物之累于形者其进退跋疐无所往而不病圣人之周于徳者其进退从容无所往而不宜盖临大难而不惧处大变而不忧断大事而不疑非道隆徳盛者固不足以语此非常人所能及也○钱氏天锡曰诗美公之处变而不失其常度令名由其心事光眀正大故著之仪而仪如故问之人而人无闲耳
  狼跋二章章四句
  集传范氏曰神龙或潜或飞能大能小其变化不测然得而畜之若犬羊然有欲故也唯其可以畜之是以亦得醢而食之凡有欲之类莫不可制焉唯圣人无欲故天地万物不能易也富贵贫贱死生如寒暑昼夜相代乎前吾岂有二其心乎哉亦顺受之而已矣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孔子厄于陈蔡而不以为戚周公远则四国流言近则王不知而赤舄几几徳音不瑕其致一也杨氏时曰狼跋之诗云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周公之遇谤何其安闲而不迫也学诗者不在语言文字当想其气味则诗之意得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狼跋诗者美周公也进退有难而圣徳著明终无愆过故周大夫美其不失其圣也经二章皆云进退有难之事徳音不瑕是不失圣也○张子曰狼跋美周公不失其圣卒能感人心于和平也
  豳国七篇二十七章二百三句
  集传程元问于文中子曰敢问豳风何风也曰变风也元曰周公之际亦有变风乎曰君臣相诮其能正乎成王终疑周公则风遂变矣非周公至诚其孰卒正之哉元曰居变风之末何也曰夷王以下变风不复正矣夫子盖伤之也故终之以豳风言变之可正也惟周公能之故系之以正变而克正危而克扶始终不失其本其惟周公乎系之豳远矣哉○籥章龡豳诗以逆暑迎寒已见于七月之篇矣又曰祈年于田祖则龡豳雅以乐田畯郑氏康成曰祈年祈丰年也田祖始耕田者谓神农也田畯古之先教田者祭蜡音乍则龡豳颂以息老物礼记郊特牲伊耆氏始为蜡蜡也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郑氏康成曰十二月建亥之月也求万物而祭之者万物助天成岁事至此为其老而劳乃祀而老息之则考之于诗未见其篇章之所在故郑氏三分七月之诗以当之其道情思者为风正礼节者为雅乐成功者为颂刘氏瑾曰郑氏分一章二章为风三章四章五章六章之半为雅又以六章之半七章八章为颂又于籥章注云豳雅者以其言男女之正豳颂者以其言岁终人功之成然一篇之诗首尾相应乃剟音辍取其一节而偏用之恐无此理故王氏不取而但谓本有是诗而亡之其说近是或者又疑但以七月全篇随事而变其音节或以为风或以为雅或以为颂则于理为通而事亦可行如又不然则雅颂之中凡为农事而作者皆可冠以豳号其说具于大田良耜诸篇读者择焉可也
  集说辅氏广曰豳雅颂之说郑氏固缪今当从或者之说而先生之说与王氏之说相近若大田良耜诸篇或以音节不同而居雅颂之中则固可从矣○饶氏鲁曰雅有雅之音颂有颂之音风有风之音故豳风亦曰豳雅亦曰豳颂盖一诗而备三体也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九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
  小雅二大雅说附
  集传雅者正也张子曰雅之体直言之比兴差少无隐讽谲諌之巧○程子曰雅者正言其事○雅者陈其正理正乐之歌也其篇本有大小之殊何氏楷曰左传襄二十九年吴季札观周乐歌大雅小雅是雅有大小已见于夫子未删之前矣而先儒说又各有正变之别以今考之正小雅燕飨之乐也正大雅会朝之乐受釐刘氏瑾曰釐与禧同祭而受福也陈戒之辞也故或欢欣和说以尽群下之情或恭敬齐庄以发先王之德词气不同音节亦异程氏大昌曰均之为雅音类既同又自别为大小则声度必有丰杀廉肉亦如十二律然既有大吕又有小吕也○刘氏瑾曰小雅正诗歌之以燕乐劳飨群臣故其辞气欢欣和说以通上下之情大雅正诗或歌于会朝之时如文王大明等篇或陈于祭祀之后如生民行苇等篇或陈于进戒之际如公刘卷阿等篇则其词气又皆恭敬齐庄以发先王之德此其词之异者今犹可考若其音节之异则不可闻矣多周公制作时所定也程子曰自鹿鸣以下二十二篇各赋其事而用之其周公之为乎与二南同也及其变也则事未必同而各以
  其声附之问变雅朱子曰亦是变用他腔调耳○辅氏广曰至于其变则不可以例言但以其声之有合故以附焉而已其次序时世则有不可考者矣刘氏瑾曰其有可考者则已各见本篇
  集说郑氏康成曰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丰镐之时诗也后稷有播种之功于民公刘至于太王王季历及千载越异代而别世载其功业为天下所归文王受命武王遂定天下盛德之隆大雅之初起自文王至于文王有声据盛隆而推原天命上述祖考之美小雅自鹿鸣至于鱼丽先其文所以治内后其武所以治外此二雅逆顺之次要于极贤圣之情著天道之助如此而已矣又大雅生民下及卷阿小雅南有嘉鱼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时诗也大雅十八篇小雅十六篇为正经大雅民劳小雅六月之后皆谓之变雅美恶各以其时亦显善惩过正之次也○孔氏颖达曰六诗之作各有其体咏由歌政而兴体亦因政而异作者各有所拟述大政为大雅之体述小政为小雅之体体以政兴名由体定体既不同雅有大小大师审其所述察其异体然后分而别之去圣久远无所传授虽髣髴其大校不可以言宣也○正诗录善事所以垂法后代变既美恶不纯亦兼采之者为善则显之令自强不息为恶则刺之使惩恶而不为亦足以劝戒是正经之次故录之也○小雅大雅随政善恶为美刺之形容以正物也所正之形容有大小所以为二雅矣详观其叹美审察其讥刺大雅则宏远而疏朗弘大体以明责小雅则躁急而局促多忧伤而怨诽幽王小雅四十四而大雅惟二自大体者少也厉王大雅有五而小雅惟四自小体者少也但文武成王正经也厉宣幽王变雅也小大之体时俱有作故采者并存以示二体本自大小异区非徒以意中分也○苏氏轼曰小雅者言王政之小而兼陈乎其盛衰之际者也季札观周乐歌小雅曰其周之衰乎文中子曰小雅乌乎衰其周之盛乎札之所谓衰者盖亲见周道之衰而不睹乎文武成康之盛也文中子之所谓盛者言文武馀烈历数百年而未忘虽其子孙之微而天下犹或宗周也太史公曰小雅怨诽而不乱当周之衰君子不能无怨要在不至于乱而已故通乎二子之说而小雅之道备矣○苏氏辙曰小雅言政事之得失而大雅言道德之存亡政事虽大形也道德虽小不可以形尽也故虽爵命诸侯征伐四国事之大者而在小雅行苇言燕兄弟耆老灵台言麋鹿鱼鳖荡刺饮酒韩奕歌取妻皆事之小者而在大雅夫政之得失利害止于其事而道德之存亡所指虽小而其所及者大矣○朱子曰旧说自鹿鸣至鱼丽文武之世燕劳乐歌之辞周公之删定也南陔至菁菁者莪周公相成王所制之乐歌也盖国之常政每事为诗以写其至诚和乐而被之音声举是事则奏是诗焉○小雅恐是燕礼用之大雅须飨礼方用小雅施之君臣之闲大雅则止人君可歌○大雅气象宏阔小雅虽各指一事说得精切至到如鹿鸣之诗见得宾主之闲相好之诚如德音孔昭以燕乐嘉宾之心情意恳切而不失义理之正四牡云王事靡盬又云不遑将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说得恳切如皇皇者华郎首云每怀靡及其后便须咨询咨谋看此诗不用小序意义自然明白鹿鸣之什二之一
  集传雅颂无诸国别故以十篇为一卷而谓之什犹军法以十人为什也孔氏颖达曰周礼小司徒职云五人为伍五人谓之伍则十人谓之什也故左传曰以什其车必克然则什伍者部别聚居之名风及商鲁颂以当国为别诗少可以同卷而雅颂篇数既多不可混倂故分其积篇每十为卷即以卷首之篇为什长卷中之篇皆统焉
  呦呦音幽鹿鸣叶音芒食野之苹叶音㫄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叶师庄反吹笙鼔簧音黄承筐是将人之好呼报反我示我周行叶戸郎反
  集传兴也呦呦声之和也苹藾音赖萧也郭氏璞曰今藾蒿也初生亦可食○严氏粲曰释草苹有二种一云苹蓱其大者𬞟此水生之萍也觧见采𬞟一云苹藾萧此陆生之苹也即鹿所食是也青色白茎如箸我主人也宾所燕之客或本国之臣或诸侯之使也瑟笙燕礼所用之乐也李氏如圭曰鼓瑟工歌鹿鸣之三是也吹笙笙奏南陔以下是也○李氏本曰琴瑟协比歌声升歌也吹笙合堂下之乐也仪礼有歌有笙古者作乐必歌吹闲作簧笙中之簧也张氏揖曰笙以匏为之十三管列匏中而施簧管端○严氏粲曰鼔谓动其声易系辞鼔之以雷霆注鼓动也吹笙则动其簧而发声承奉也筐所以盛币帛者也将行也奉筐而行币帛饮则以酬宾送酒食则以侑宾劝饱也郑氏康成曰饮之而有币酬币也食之而有币侑币也○孔氏颖达曰饮食必酬侑之者以为食宾殷勤之意未至复发币以劝之欲其深安宾也周行大道也朱氏公迁曰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日用之闲坦然可以由之者也古者于旅也语故欲于此闻其言也孔氏颖达曰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注云言礼成乐备乃可以言语先王礼乐之道是饮酒之礼至旅酬之礼而语先王之道也○此燕飨宾客之诗也李氏如圭曰飨在庙燕在寝飨重而燕轻飨则君亲献燕则不亲献盖君臣之分以严为主朝廷之礼以敬为主然一于严敬则情或不通而无以尽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因其饮食聚会而制为燕飨之礼以通上下之情而其乐歌又以鹿鸣起兴瞿氏景淳曰鹿聚于野其情适故其声和宾在于燕其情通故其言尽而言其礼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曹氏粹中曰孟子曰畜君者好君也与此好我之好同此盖因燕乐之际求贤以自助也○许氏谦曰冀之之辞也记曰私惠不归徳君子不自留焉刘氏瑾曰陈澔云记言人有私惠于我而不合于徳义之公君子决不肯自留处也盖其所望于群臣嘉宾者唯在于示我以大道则必不以私惠为德而自留矣呜呼此其所以和乐而不淫也与
  集说王氏肃曰饮食以飨之瑟笙以乐之币帛以将之则能好爱我好爱我则示我以至美之道矣○孔氏颖达曰燕礼于客之内立一人为宾使宰夫为主与之对行礼耳其实君设酒殽群臣皆在君为之主群臣总为宾也燕礼云若与四方之宾燕则迎之于大门内四方之宾唯迎之为异其燕皆与臣同则此嘉宾之中容四方之宾矣故乡饮酒燕礼注云鹿鸣者君与臣下及四方之宾燕讲道修德之乐歌是也○程子曰鹿食则相呼故以兴燕乐和声相呼共食野之草物情相乐也君臣宾主相乐如此我有嘉宾鼔瑟吹笙言其相乐又以币帛将其诚意故云承筐是将承以藉之筐以贮之既有诚乐之厚意则人心感悦而相好故人劝而得尽其懽心○谢氏枋得曰古之圣贤无一时而忘学问无一事而非道德鹿鸣之具乐将币人见其和乐而已不知所望于嘉宾者讲圣人之道德谈先王之礼乐皆相示以道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叶则豪反视民不恌他雕反叶音洮君子是则是效胡教反叶胡高反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牛刀反
  集传兴也蒿菣去刃反也即青蒿也孙氏炎曰荆楚之闲谓蒿为菣○郭氏璞曰今人呼青蒿香中炙啖者为菣孔甚昭明也视与示同恌偷薄也敖游也○言嘉宾之德音甚明李氏公凯曰宣播德音甚昭著也邹氏泉曰德音指平日懿德之著为令闻者足以示民使不偷薄而君子所当则效王氏炎曰君子有官君子大夫以下群臣则亦不待言语之闲而其所以示我者深矣
  集说刘氏彝曰燕礼有亲疏之义有尊卑之等有长少之序有内外之分有宾主之位人伦之道莫有不备而我有嘉宾践其礼安其乐诚信感于人心故闻者见者靡不孚而化之不亦德音孔昭视民不恌乎观其礼而知则且效者不亦君子乎○程子曰此章又言所燕礼嘉宾闻望昭明示民以厚之之意使仪法之○范氏祖禹曰式燕以敖言其礼之从容也夫庄而不至于矜和而不至于流此其德之纯也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鼔瑟鼔琴和乐音洛且湛都南反叶持林反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集传兴也芩草名茎如钗股叶如竹蔓生湛乐之久也范氏处义曰湛露燕诸侯有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之语则燕以示慈惠不嫌于久也燕安也○言安乐其心则非止养其体娱其外而已盖所以致其殷勤之厚而欲其教示之无已也郝氏敬曰心契而后忠告可几也
  集说毛氏苌曰夫不能致其乐则不能得其志不能得其志则嘉宾不能竭其力○曹氏粹中曰君臣相勉以善故久而不荒○辅氏广曰此章再言乐之以乐以见其所以和乐之意永久无斁有旨酒以燕乐其心则又不止于养口体为观听之美而已其所以望于嘉宾教示之意益深至而无穷矣总论严氏粲曰古者上下交而为泰于鹿鸣诸诗见之谓群臣为嘉宾以礼待臣之厚也诗中求规益谓忠告无隐也上下之情不通则忠臣嘉宾虽欲尽心以告君而其势分隔绝有不可得者非为必待燕而后尽其心也○蒋氏悌生曰首章言始作乐将币帛以侑宾而所以娱宾之意在乎望嘉宾告我以大道二章言旅酬之礼既行又欲其遨游以尽懽然其所望于嘉宾者有不在言语之闲而威仪动作可师可法其德可以厚人伦敦风俗仪轨百寮也嘉宾有是德而设厚礼以飨之则燕非徒设矣三章言和乐且湛湛有过乐之义然嘉宾所以可娱乐者由其德可为师法也则虽过于乐而不至于淫矣故古人之燕虽极其欢欣和悦之情而尊贤贵德之意未始不流行乎其闲也
  鹿鸣三章章八句
  集传案序以此为燕群臣嘉宾之诗而燕礼亦云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即谓此也乡饮酒用乐亦然仪礼乡饮酒礼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注三者皆小雅篇也鹿鸣采其已有旨酒以召嘉宾嘉宾既来示我以善道又乐嘉宾有孔昭之明德可则效也而学记言大学始教宵雅肄三礼记乐记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注宵之言小也肄习也亦谓此三诗然则又为上下通用之乐矣岂本为燕群臣嘉宾而作其后乃推而用之乡人也与问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三诗仪礼皆以为上下通用之乐不知为君劳使臣谓王事靡盬之类庶人安得而用之朱子曰乡饮酒亦用而大学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谓习此盖入学之始须教他便知有君臣之义始得○刘氏瑾曰先王作此诗以燕飨宾客后乃推而用之于诸侯之燕礼又用于乡大夫贡士之礼又用于大学之教习盖不专用于天子也今据大射仪亦有歌鹿鸣之文则又通用于诸侯之射礼矣然考仪礼凡上下通用之乐止是小雅二南诸诗而无歌大雅者可见大雅独为天子之乐此二雅大小所以分也然于朝曰君臣焉于燕曰宾主焉范氏处义曰于朝曰君臣以名分言之也于燕曰宾主以礼意言之也名分既严礼意未孚则君心不通乎下有怀不尽势使之然上下情通则和乐可知先王以礼使臣之厚于此见矣○范氏曰食之以礼乐之以乐将之以实求之以诚此所以得其心也贤者岂以饮食币帛为悦哉夫婚姻不备则贞女不行也礼乐不备则贤者不处也贤者不处则岂得乐而尽其心乎集说孔氏颖逹曰作鹿鸣诗者燕群臣嘉宾也言人君之于群臣嘉宾既行其厚意然后忠臣嘉宾佩荷恩德皆得尽其忠诚之心以事上焉明上隆下报君臣尽诚所以为政之美也○邓氏元锡曰鹿鸣宾臣也传曰宾臣者帝师臣者王易称尚贤九经先尊贤尊之故宾之宾之故燕乐之是周之盛德也
  四牡𬴂𬴂芳非反周道倭于危反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音古我心伤悲
  集传赋也𬴂𬴂行不止之貌周道大路也程子曰犹通途也倭迟回远之貌盬不坚固也董氏逌曰说文煮海为盐煮池为盬盬苦而易败故传以不坚训之○此劳使臣之诗也夫君之使臣臣之事君礼也故为臣者奔走于王事特以尽其职分之所当为而已何敢自以为劳哉然君之心则不敢以是而自安也故燕飨之际叙其情而闵其劳言驾此四牡而出使于外其道路之回远如此当是时岂不思归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坚固不敢徇私以废公是以内顾而伤悲也孔氏颖达曰使臣以王家之事我当从役以坚固之故义不得废我心念思父母而伤悲也○朱氏公迁曰伤悲于心王事故也不然则可以逸乐矣臣劳于事而不自言君探其情而代之言上下之闲可谓各尽其道矣传曰思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伤悲者情思也孔氏颖达曰我心伤悲出自其情故曰情思情思即私恩正谓念忆父母也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范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劳臣也必先恩而后义
  集说辅氏广曰其私恩虽不能不怀归而其公义则又念王事之不可不坚固如此而悲伤则得其正矣○吕氏柟曰私恩公义之说可以并行不悖之义求之盖君子以忠为孝也伤悲之意其在斯乎○黄氏佐曰怀归虽切亦惟使軄尽而后可以得遂但今日之事王事也臣劳王之事不可以不坚是以情为义制但内顾而伤悲耳
  ○四牡𬴂𬴂啴啴他丹反音洛叶满补反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集传赋也啴啴众盛之貌白马黒鬛曰骆程子曰骆马强而耐远遑暇启跪处居也项氏安世曰古者席地故有跪有坐跪即起身居则坐也○严氏粲曰跪者䨇膝著地而直身坐者䨇膝著地而坐也
  集说辅氏广曰我心伤悲既述其私恩之不能忘不遑启处又述其公义之不可已也此所谓天理人情之至也○季氏本曰此申言在途不得休息而无暇念父母之意
  ○翩翩音篇者鵻当作佳朱惟反载飞载下叶后五反集于苞栩况甫反王事靡盬不遑将父扶雨反
  集传兴也翩翩飞貌鵻夫不也罗氏中行曰夫方扶反不方浮反又如字尔雅作鳺鴀音同今鹁鸠也毛氏苌曰鵻壹宿之鸟○陆氏佃曰壹宿壹于所宿之木鵻性慈孝悫谨凡鸟之短尾者皆隹属将养也○翩翩者鵻犹或飞或下而集于所安之处今使人乃劳苦于外而不遑养其父徐氏凤彩曰以物之得所止兴子之失所养此君人者所以不能自安而深以为忧也范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尝不念其亲君之使臣岂待其劳苦而自伤哉亦忧其忧如已而已矣此圣人所以感人心也朱氏公迁曰忧其忧则说待其劳苦而自伤则怨矣
  集说苏氏辙曰鵻祝鸠孝鸟也春秋传曰祝鸠氏司徒也谓其孝故尔是以孝子不获养而称焉鵻之飞也则亦下而集于栩不若使者之久行不返不获养父母也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将母叶满彼反
  集传兴也杞枸音苟音计郭氏璞曰今枸杞也○严氏粲曰本草有枸杞一名仙人杖一名西王母杖其根名地骨其茎干三五尺作丛
  集说朱氏公迁曰此两章乃言所以怀归之故先言公义后言私恩而私恩乃所归重也○黄氏佐曰上二章言其思亲而不得此则兴其缺亲之养也
  ○驾彼四骆载骤助救反骎骎侵寝二音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深审二音
  集传赋也骎骎骤貌吕氏祖谦曰说文曰骤马疾步也骎马行疾也谂告也孔氏颖达曰左传辛伯谂周桓公是以言告周桓公故知谂为告也以其不获养父母之情而来告于君也非使人作是歌也设言其情而劳之耳孔氏颖达曰臣有劳苦患上不知今君劳使臣言汝曰岂不思归作歌来告是探情以劳之独言将母者因上章之文也孔氏颖达曰母以恩意偏多故再言之集说范氏祖禹曰父至尊也母至亲也知母之亲则知父之尊矣卒章再言母本其恩所起以教爱也爱母则敬父矣敬父则尊君矣未有爱亲而不爱其君者也○谢氏枋得曰圣人以孝治天下闻有以养母来告者安得不俞其请乎此盖设言欲使人臣忠孝两全也
  总论朱子曰使臣将命以赋政于四方乃其职分之所当然而先王之意殷勤恻怛惟恐劳之不至乃为之探其情意之所不能已而未敢言者于其燕劳而咏歌之孔子曰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于此其见之矣○朱氏善曰忠于君者必其能养于亲也然致其劳于外则必阙其养于内又不可以不虑也为人臣者将欲致其力于私养欤则当官而行国事固不可以不恤将欲致其力于王事欤则子职之不共又何以为孝哉此王者所以必探其情而代之言为人臣者闻之亦必有以自慰而益不懈于用力矣○吕氏柟曰以王事之靡盬也心伤悲而身不遑启处且于父母不暇以将抑何为耶其功可知矣然非上知其心鲜不倦于行而作北山也易曰说以使民民忘其劳况于臣乎此先王縁人情而治也四牡五章章五句
  集传案序言此诗所以劳使臣之来甚协诗意辅氏广曰或己国使臣之归或诸侯使臣之来皆可用也故春秋传亦云而外传以为章使臣之勤所谓使臣虽叔孙之自称亦正合其本事也春秋鲁襄公四年左传穆叔如晋晋侯享之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子员问之对曰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华君教使臣曰必谘于周敢不重拜○鲁语叔孙穆子对曰四牡君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但仪礼又以为上下通用之乐仪礼乡饮酒礼注四牡采其勤苦王事念将父母怀归伤悲忠孝之至以劳宾也疑亦本为劳使臣而作其后乃移以他用耳
  集说程子曰四牡之义悯使臣之勤劳故云有功而见知则说矣上不知下之劳则下不自尽其力故四牡之义废则君臣缺矣○苏氏辙曰皇皇者华以遣使臣四牡以劳其来以事言之当先遣后劳今先劳而后遣何也鹿鸣之三常施于礼乐不独用于劳遣故燕礼乡饮酒歌焉意者以其声为先后欤
  皇皇者华芳无反与夫叶于彼原隰𬳽𬳽所巾反征夫每怀靡及集传兴也皇皇犹煌煌也华草木之华也高平曰原下湿曰隰𬳽𬳽众多疾行之貌征夫使臣与其属也毛氏苌曰征夫行人也○郑氏康成曰众行夫○孔氏颖逹曰使与上介众介也怀思也○此遣使臣之诗也君之使臣固欲其宣上德而达下情而臣之受命亦惟恐其无以副君之意也故先王之遣使臣也美其行道之勤而述其心之所怀曰彼煌煌之华则于彼原隰矣此𬳽𬳽然之征夫则其所怀思常若有所不及矣盖亦因以为戒然其辞之婉而不迫如此诗之忠厚亦可见矣辅氏广曰以为戒者即穆子所谓君教使臣之意夫欲以为教戒而不遂直言之乃设言其使臣之情自如此所谓婉而不迫也集说毛氏苌曰忠臣奉使能光君命无远无近如华不以高下易其色○程子曰天子遣使四方以观省风俗采察善恶访问疾苦宣道化于天下皇华之光明于野犹王泽之流布光华天下也使人惟恐不能宣达是每怀靡及也○苏氏辙曰煌煌之华生于原隰而不知原隰之异维其所在而无不煌煌者臣奉君命以出而每怀不及事之忧不忘咨访不以远近险易易其心亦如华之无不煌煌也○朱氏善曰每怀者每事而思之谓之靡及则其心歉然常若有所不及也然不曰使臣而曰征夫则不特使臣此心其属亦此心也推此心以在外则耆老之在所当问遗逸之在所当求鳏寡之在所当恤废坠之在所当举上德之厚而欲其无一之不宣下情之远而欲其无一之不达为使臣者固惟恐无以副君之意而为其属者又惟恐无以为使臣之助庶可以称斯职矣
  ○我马维驹恭于恭侯二反六辔如濡如朱如由二反载驰载驱亏于亏由二反周爰咨诹子须子侯二反
  集传赋也如濡鲜泽也周遍爰于也咨诹访问也○使臣自以每怀靡及故广询博访以补其不及而尽其职也程子曰咨访使臣之大务黄氏佐曰此章至末章皆一意集说欧阳氏修曰二章以下戒其调御车马虽有驰驱之劳不忘国事周详访问因以博采广闻不徒将一事而出也○李氏樗曰使者之奉使周遍其所而询问之周官撢人之职掌诵王志道国之政事以巡天下邦国而语之则是使臣之职欲其周遍咨谋无所不及也○辅氏广曰程子所谓咨访使臣之大务者盖人君正以其耳目不得亲与四远之民相接故遣使臣于外以宣己意而通下情则为之使者又岂可不务广询博访以副其君之意哉
  ○我马维骐音其六辔如丝叶新赍反载驰载驱周爰咨谋叶莫悲反
  集传赋也如丝调忍音刃朱氏公迁曰犹言和柔也谋犹诹也变文以协韵尔下章放此欧阳氏修曰诹谋度询但叶韵尔诗家此类甚多
  ○我马维骆六辔沃乌毒反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待洛反集传赋也沃若犹如濡也刘氏瑾曰沃若有鲜泽之义故犹二章之如濡度犹谋也
  ○我马维骃音因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集传赋也阴白杂毛曰骃吕氏祖谦曰详解见𬳶均调也询犹度也
  总论刘氏彝曰驹骐骆骃皆驷之良选所以贲使臣之行也○黄氏佐曰首章兴其勤使役而常怀不及之心下详其服使役以补其不及之职首章述其心后四章述其事盖惟其有是心而后有是事惟其事之敏则其心之勤益可知矣
  附录毛氏苌曰忠信为周访问于善为咨咨事为诹咨事之难易为谋咨礼义所宜为度亲戚之谋为询兼此五者虽有中和当自谓无所及成于六德也○郑氏康成曰中和谓忠信也五者咨也诹也谋也度也询也虽得此于忠信之贤人犹当云已将无所及于事则成六德言慎其事○孔氏颖达曰左传云臣获五善是也鲁语曰重之以六德是传之所据○范氏处义曰载驰载驱而往不惮劳苦周遍咨访其事悉以告上诹也谋也度也询也说者谓变文以叶韵然诹有聚议之意谋有计画之意度有体谅之意询有究问之意既欲以告上故贵详审冀得其实也○吕氏祖谦曰诹谋度询必咨于周而诗文乃云周爰咨诹者古语多倒也欧阳氏诸说诗中亦兼有此意然毛传乃经之本旨
  皇皇者华五章章四句
  集传案序以此诗为君遣使臣春秋内外传皆云君教使臣其说己见前篇仪礼亦见鹿鸣仪礼乡饮酒礼注皇皇者华采其更是劳苦自以为不及欲谘谋于贤知而以自光明也疑亦本为遣使臣而作其后乃移以他用也然叔孙穆子所谓君教使臣曰每怀靡及诹谋度询必咨于周敢不拜教可谓得诗之意矣范氏曰王者遣使于四方教之以咨诹善道将以广聪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德必求贤以自助故臣能从善则可以善君矣臣能听諌则可以諌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辅氏广曰范氏说是馀意夫君臣一体已不能咨诹善道则君亦安能听用己言哉
  集说严氏粲曰遣使以礼乐归又劳之体群臣也○朱氏公迁曰皇华遣使劝以义四牡劳使恤以情是以出则尽其职归则忘其劳由君之使臣有道也
  常棣之华鄂五各反不韡韡韦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待礼反
  集传兴也常棣棣也子如樱桃可食宋氏祁曰世人多误以常棣为唐棣于兄弟用之唐棣栘也栘开而反合者也此两物不相亲○李氏樗曰何彼秾矣唐棣之华与论语所举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则尔雅所谓移也此常棣与采薇诗曰维常之华则尔雅所谓棣也二者异木也鄂鄂然外见之貌毛氏苌曰鄂犹鄂鄂然言外发也○孔氏颖达曰谓华聚而发于外也不犹岂不也韡韡光明貌王氏肃曰不韡韡言韡韡也○孔氏颖达曰华非一色故云光明○此燕兄弟之乐歌故言常棣之华则其鄂然而外见者岂不韡韡乎凡今之人则岂有如兄弟者乎辅氏广曰诗记所载诸家常棣之说皆兼比体惟集传之说乃是兴体只是以岂不韡韡兴岂有如兄弟一句耳
  集说孔氏颖达曰常棣之木众花俱发实韡韡而光明以兴兄弟众多而相和睦岂不强盛而有光晖乎○严氏粲曰一章发端姑言兄弟之常而辞气抑扬之闲已有感叹不尽之意其斯周公之心乎○朱氏道行曰凡今之人大槪泛说非属毛离里于我隔膜者情分不甚关切焉得如己之兄弟此其理易见也下七章反复发明总以见其不如耳
  附录郑氏康成曰承华者曰鄂不当作柎方于反柎鄂足也鄂足得华之光明则韡韡然盛兴弟以敬事兄兄以荣覆弟恩义之显亦韡韡然○王氏安石曰华鄂之相恃不可须叟离者以天属故也兄弟天属也其相承覆相恃而不可离如此○程子曰不作柎亦可如字亦可以花萼相依生相亲力相承兴人之莫如兄弟也○吕氏祖谦曰说文鄂作萼○常棣之华鄂不韡韡诸家文义虽小不同然诗皆包此意学者所当遍察熟味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叶胡威反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集传赋也威畏怀思裒聚也○言死丧之祸他人所畏恶惟兄弟为相恤耳至于积尸裒聚于原野之闲亦惟兄弟为相求也此诗盖周公既诛管蔡而作故此章以下专以死丧急难斗阋之事为言其志切其情哀乃处兄弟之变如孟子所谓其兄关音弯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者序以为闵管蔡之失道者得之而又以为文武之诗则误矣大抵旧说诗之时世皆不足信举此自相矛盾者以见其一端后不能悉辨也范氏处义曰周公遭管蔡之变因思文武能燕乐兄弟如此而今乃尔故作是诗盖闵之也然则谓文武燕兄弟于当时周公追咏其事于后于理亦可信○朱子曰文武之际固有燕兄弟之诗矣周公以管蔡之为乱也故制作之际更为是诗以申兄弟之好盖燕兄弟者文武之政而闵管蔡者周公之心也
  集说何氏楷曰此就常情而言上章所谓莫如兄弟者于此验之最为亲切○庄子所云以利合者迫穷祸患害相弃也以天属者迫穷祸患害相收也
  ○脊井益反音零在原兄弟急难叶泥沿反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吐丹反叶它涓反
  集传兴也脊令董氏逌曰尔雅作䳭鸰雝渠水鸟也禽经脊令友悌○陆氏玑曰大如鷃雀腹下白颈下黒如连钱杜阳人谓之连钱○陆氏佃曰物类相感志曰俗呼雪姑鸣则天当大雪况发语词或曰当作恍季氏本曰况与恍同言朋友情虽怆恍亦但长叹而已○脊令飞则鸣行则揺有急难之意故以起兴孔氏颖达曰脊令水鸟今乃在于高原之上失其常处飞则鸣行则揺动其身不能自舍以喻兄弟既在急难而相救亦不能自舎○严氏粲曰小宛取义在于飞则鸣故曰题彼脊令载飞载鸣此诗取义在于行则揺故曰脊令在原程子以为脊令首尾相应是也而言当此之时虽有良朋不过为之长叹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东莱吕氏曰疏其所亲而亲其所疏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诗反复言朋友之不如兄弟盖示之以亲疏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既得则由亲及疏秩然有序兄弟之亲既笃朋友之义亦敦矣初非薄于朋友也苟杂施而不孙虽曰厚于朋友如无源之水朝满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难朋友亦可以坐视与曰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则非不忧悯但视兄弟急难为有差等耳诗人之词容有抑扬然常棣周公作也圣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后左右不相悖
  集说王氏安石曰古者朋友之丧则视兄弟视兄弟则急难宼雠何为而不豫白莫不有君而为之臣莫不有父而为之子莫不有师而为之弟子莫不有兄弟而为之兄弟则吾急难宼雠之所当致力也博矣又推而致之朋友则有所不暇然则世之致力于朋友者非与曰势足以振之力足以周之而无伤于义则邻里乡党不可不勉也而况于朋友乎
  ○兄弟阋许历反于墙外御其务春秋传作侮罔甫反每有良朋烝之承反也无戎叶而主反
  集传赋也阋斗狠也朱氏道行曰墙与外相应同室之斗在门以内故曰阋御禁也烝发语声戎助也○言兄弟设有不幸斗狠于内然有外侮则同心御之矣虽有良朋岂能有所助乎王氏安石曰狠于内非令兄弟也然及其御侮则虽每有良朋曽不如不令兄弟之可恃也富辰曰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左传富辰曰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周之有懿德也犹曰莫如兄弟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杜氏预曰周公作诗召公歌之故言亦云○孔氏颖达曰此诗自是成王之时周公所作以亲兄弟但召穆公见厉王之时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之诗以亲之耳
  集说欧阳氏修曰既言兄弟之相亲者如是又言兄弟虽有内阋者至逢外侮犹共御之○辅氏广曰二章至四章虽是周公处管蔡之变故以死丧急难斗阋之事为言然兄弟真切之情亦惟于此际而后见得分晓若于安平之时观之则人或以为朋友与兄弟等耳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叶桑经反集传赋也上章言患难之时兄弟相救非朋友可比此章遂言安宁之后乃有视兄弟不如友生者悖理之甚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及乎丧乱平而安宁则反视兄弟不如友生此乃责之之辞所谓吊其不咸也○苏氏辙曰人居平安之世不知兄弟之可恃而以至亲相责望则兄弟常多过失易以生怨故有以朋友为贤于兄弟者
  ○傧宾𦙍反尔笾豆饮酒之饫于虑反兄弟既具和乐音洛且孺
  集传赋也傧陈饫餍具俱也王氏安石曰兄弟无故则既具矣孺小儿之慕父母也○言陈笾豆以醉饱而兄弟有不具焉则无与共享其乐矣
  集说程子曰此章劝其相燕乐养恩义陈尔笾豆饮食饫足兄弟既皆来当和乐而相亲慕也○谢氏枋得曰凡人饮燕待亲戚朋友之礼常盛待兄弟之礼常简爱有馀者敬或不足颜情稔熟者礼文有时而脱略也笾豆毕陈饮酒而至于餍饫亦可乐矣何如兄弟无故饮酒于家庭之闲不惟和乐其情亲义厚无异于孺子嬉戏之时乎
  ○妻子好呼报反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许及反和乐且湛荅南反叶持林反
  集传赋也翕合也○言妻子好合如琴瑟之和郑氏康成曰合者如鼓瑟琴之声相应和也○董氏逌曰鼓官宫动鼓角角应琴瑟尚宫其合也无闲矣而兄弟有不合焉则无以久其乐矣严氏粲曰鹿鸣传曰湛乐之久也集说苏氏辙曰妻子以好合耳及其和也如鼓瑟琴况于兄弟之以天属也哉特患不亲之耳苟其亲之其乐岂特妻子而已○朱子语类问六章七章就他逸乐时良心发处指出盖居患难则人情不期而相亲故天理常易复处逸乐多为物欲所转移故天理常隐而难寻反复玩味真能使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此所谓生于忧患死于逸乐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须是恁地看
  ○宜尔室家叶古胡反乐尔妻帑音奴是究是图亶其然乎就用乎字为韵
  集传赋也帑子陆氏德明曰帑依字吐荡反经典通为妻帑字今读音孥也究穷图谋亶信也○宜尔室家者兄弟具而后乐且孺也乐尔妻帑者兄弟翕而后乐且湛也兄弟于人其重如此试以是究而图之岂不信其然乎东莱吕氏曰告人以兄弟之当亲未有不以为然者也苟非是究是图实从事于此则亦未有诚知其然者也不诚知其然则所知者特其名而已矣凡学盖莫不然集说辅氏广曰兄弟之具翕是乃所以宜尔室家乐尔妻帑也此理固当是究是图而信其然矣乎疑辞也不自以为然而使之反求诸心以见其真情实理之所在周公亦可谓善教人者也○黄氏佐曰此章承上二章而言欲人验其信然所以致丁宁之意也盖死丧患难之时天理真情发见不待究图自知兄弟之重至此安宁之时人欲易溺蔽于不知必待究图而后信其重也
  总论朱氏善曰自三章至五章皆举朋友以明兄弟之当亲自六章至八章复举妻子以明兄弟之当厚薄于兄弟而厚于朋友者不知亲疏之杀者也薄于兄弟而厚于妻子者不知尊卑之等者也故必厚于兄弟而后朋友之好愈笃尤必厚于兄弟而后妻帑之乐可久苟兄弟斗阋于内则不惟朋友不得以尽其情而妻帑且不得以久其乐矣○汪氏应蛟曰常棣言兄弟曲尽人情也死生忧乐靡不相通岂良朋能论厚薄哉夫天性懿亲始何尝不笃爱其后鲜克终即有妻子奚乐焉故诗之卒章曰宜室家乐妻帑意至深远矣
  常棣八章章四句
  集传此诗首章略言至亲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测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难则浅于死丧矣至于四章则又以其情义之甚薄而犹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丧然后相收但有急难便当相助言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犹必共御外侮其所以言之者虽若益轻以约而所以著夫兄弟之义者益深且切矣至于五章遂言安宁之后乃谓兄弟不如友生则是至亲反为路人而人道或几乎息矣故下两章乃复极言兄弟之恩异形同气死生苦乐无适而不相须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复穷极而验其信然可谓委曲渐次说尽人情矣读者宜深味之集说孔氏颖达曰常棣燕兄弟也所以作此燕兄弟之诗者周公闵伤管叔蔡叔失兄弟相承顺之道故言兄弟不可不亲以敦天下之俗焉此序其由管蔡而作诗意直言兄弟至亲须加燕饫以示王者之法不论管蔡之事也○程子曰此诗句少而章多章多所以极其郑重句少则各陈一义故也
  伐木丁丁陟耕反鸟鸣嘤嘤于耕反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息亮反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叶桑经反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集传兴也丁丁伐木声刘氏敞曰声相应也嘤嘤鸟声之和也郭氏璞曰嘤嘤两鸟鸣幽深迁升乔高相视矧况也○此燕朋友故旧之乐歌李氏樗曰既谓朋友又谓之故旧亦如鹿鸣之诗既谓之群臣又谓之嘉宾不必分别言之故以伐木之丁丁兴鸟鸣之嘤嘤吕氏祖谦曰什方张氏曰诗人多相因之词如伐木而感鸟鸣盖因此而兴焉者也故下章皆以伐木言之而言鸟之求友遂以鸟之求友喻人之不可无友也人能笃朋友之好则神之听之终和且平矣程子曰和谓相好平谓不变○王氏质曰神且来听以其和平亦有感动也
  集说程子曰山中伐木非一人能独为必与同志者共之既同其事则相亲好成朋友之义继言鸟鸣嘤嘤又以物情兴朋友之好友声谓应声犹人之朋友相从也视鸟如是岂人而不求友乎朋友之信久不渝可质于神明○苏氏辙曰事之甚小而须友者伐木也物之无知而不忘其群者乌也鸟出于谷而升于木以木为安而不独有也故嘤然而鸣以求其友况于事之大于伐木而人之有知也哉是以先王不遗朋友故旧以为非特有人助也鬼神亦将祐之以和平矣○李氏樗曰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然又在上之人率之于上则民皆翕然效德归于淳厚之域天子求友以治天下而有和平之效庶人求友以治一身而有和平之效○唐氏顺之曰以和召和则万邦协和而永无拂逆之风终于和也以平致平则四方既平而永无倾危之患终于平也
  ○伐木许许呼古反所宜反酒有藇象吕反既有肥羜直吕反以速诸父扶雨反宁适不来微我弗顾叶居五反音乌粲洒所懈反苏报反叶苏吼反陈馈八簋叶已有反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其九反宁适不来微我有咎其九反
  集传兴也许许众人共力之声淮南子曰举大木者呼邪余遮反许盖举重劝力之歌也酾酒者或以筐陆氏德明曰谓以篚𥂖音鹿酒或以草孔氏颖达曰用草者用茅也跻上声之而去其糟也礼所谓缩酌用茅是也礼记郊特牲缩酌用茅明酌也○郑氏康成曰五齐醴尤浊和之以明酌藉之以茅缩去滓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事酒今之醳酒皆新成也藇美貌羜未成羊也郭氏璞曰今俗呼五月羔为羜速召也诸父朋友之同姓而尊者也微无顾念也于叹辞粲鲜明貌孔氏颖达曰粲然洒埽其室庭陈饮食之馈八簋器之盛也毛氏苌曰天子八簋○孔氏颖达曰周官掌客职五等诸侯簋皆十二此天子云八簋者据待族人设食之礼○刘氏彝曰簋八则笾豆倍之天子燕礼之数也诸舅朋友之异姓而尊者也先诸父而后诸舅者亲疏之杀所界反孔氏颖达曰礼记注云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也觐礼说天子呼诸侯之义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国则曰叔父异姓则曰叔舅是天子称诸侯也咎过也○言具酒食以乐朋友如此宁使彼适有故而不来而无使我恩意之不至也孔子曰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此可谓能先施矣集说范氏祖禹曰宁适不来微我弗顾者岂必期其至哉不来在人弗顾在我躬自厚而不责于人也○李氏樗曰上章言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下章但云伐木许许者省文也既言伐木之时鸟犹求友君子于闲暇之时则有酾酒肥羜宴乐朋友此古人忠厚之情有见于此故宁使召之而自不来无使言我不顾念也○黄氏佐曰以伐木无不用其力兴笃友无不用其情也
  ○伐木于阪叶孚脔反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在演反兄弟无远民之失德干糇音侯以愆叶起浅反有酒湑思吕反我无酒酤音古我坎坎鼔我蹲蹲七旬反舞我迨音待我暇叶后五反矣饮此湑矣
  集传兴也衍多也践陈列貌严氏粲曰解见伐柯兄弟朋友之同侪者曹氏粹中曰兄弟者同气之亲推而广之以及其异姓皆得称焉无远皆在也胡氏绍曽曰尊者不敢必其来兄弟则言无远立言之法先诸舅而后兄弟者尊卑之等也干糇食之薄者也严氏粲曰糇干食也公刘乃裹糇粮王制干豆注云干谓腊之以为豆实愆过也曹氏粹中曰易曰饮食必有讼湑亦酾也酤买也严氏粲曰设言纵使无酒犹当酤之下文言饮此湑知不待酤也○谢氏枋得曰湑我我湑之也酤我我酤之也坎坎击鼓声蹲蹲舞貌谢氏枋得曰鼓我我鼓之也舞我我舞之也迨及也○言人之所以至于失朋友之义者非必有大故或但以干糇之薄不以分人而至于有愆耳故我于朋友不计有无但及闲暇则饮酒以相乐也徐氏凤彩曰饮乘于暇既不拘好会燕飨之常亦不废莅朝考政之期也
  集说苏氏辙曰民之失德也有以干糇相谴故君子于其朋友故旧无所爱者有则湑之无则酟之不以有无为辞也奏之以鼔重之以舞尽其有以乐之也○辅氏广曰此章盖极道和乐而不变之意言细民之相失或以薄乎饮食而不以相分之故盖前章既言其厚故此章又以薄者言之且干糇之愆亦微过耳于微过而犹不敢不谨则其大者可知矣○邹氏泉曰以伐木必于所生之地兴燕饮必于所亲之人
  总论朱氏善曰伐木以燕朋友而篇中有诸父诸舅兄弟之辞何也曰人之所资乎朋友者以明道也以进德也贵之而为天子贱之而为庶人尊之而为父兄卑之而为子弟亲之而为同姓疏之而为异姓其分虽不同而其可友则如一故以贱交贵而不为謟以贵交贱而不为屈以卑就尊而不为僭以尊就卑而不为贬内取之同姓而不为昵外取之异姓而不为泛道之所存德之所存即吾友之所存也而何贵贱亲疏之闲哉○何氏楷曰礼有飨有食有燕飨礼烹太牢以饮宾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几设而不倚食礼无乐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燕礼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其爵无算也其乐无算也此诗言有肥牡肥羜是用太牢则同于飨言陈馈八簋笾豆有践是有饭有殽则同于食言有酒湑我无酒酤我是无算爵言坎坎鼓我蹲蹲舞我是无算乐则同于燕兼是三者而备之盖礼之盛也伐木三章章十二句
  集传刘氏曰此诗每章首辄云伐木凡三云伐木故知当为三章旧作六章误矣今从其说正之范氏处义曰是诗原六章考文义当作三章
  集说真氏德秀曰鹿鸣之诗以臣为宾伐木之诗以臣为友以臣为宾敬已至矣以臣为友敬益至焉玩伐木之诗止见为人之求友而不见为君之求臣盖先王乐道忘势但知有朋友相须之义而不见有君臣相临之分也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音丹厚何福不除直虑反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集传赋也保安也曹氏粹中曰保则不危定则不倾尔指君也欧阳氏修曰诗人尔其君者盖称天以为言○王氏质曰人传天辞如皇矣帝谓也固坚单尽也除除旧而生新也程子曰除更新也日益之义○胡氏绍曽曰除字诗中皆直虑反除犹易也庶众也○人君以鹿鸣以下五诗燕其臣臣受赐者歌此诗以答其君言天之安定我君使之获福如此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君恩至重臣虽有犬马之劳不足以上荅唯称其福禄以报之此出于懽心而不强以为者也○曹氏粹中曰人臣之福禄出于君人君之福禄出于天○辅氏广曰此章言天之安定我君亦甚坚固也使我君无不极其单厚其于福祉无不见其除旧而生新也使我君多见其悠久之益以莫不庶便见其盛大之意终篇不过是此二意也○朱氏公迁曰往者方消来者复受福之在已无少闲也○无时而不受福则积之也极厚故以单厚言无事而不受福则得之也极多故以多益言何福不除以莫不庶正以申言单厚多益之意
  ○天保定尔俾尔戬子浅反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集传赋也闻人氏曰戬与翦同尽也范氏处义曰说文以实始翦啇之翦为戬亦取除旧为义谷善也尽善云者犹其曰单厚多益也罄尽遐远也尔有以受天之禄矣而又降尔以福言天人之际交相与也朱氏公迁曰尔既受于天天又锡于尔一受一锡反复申重所谓交相与也书所谓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语意正如此
  集说欧阳氏修曰既曰何福不除矣又曰俾尔戬榖又曰无所不宜而受天百禄又曰降尔遐福其所以殷勤重复如此而犹曰维日不足也○苏氏辙曰将使之安有福禄故开其心智使之无所不宜以能受之诗云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如是然后可以长有其福而日且不足矣此所谓何福不除也○辅氏广曰此章又言天使我君无不尽善云为动作无不适宜而亦既受天之百禄矣而天之所以申命其悠久之福者方且维日不足也罄无不宜受天百禄者已然之事也降尔遐福维日不足者方来之事也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集传赋也兴盛也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李氏巡曰高平谓土地丰正名为陆土地独高大名曰阜最大名为陵○刘氏熙曰山产也产生物也阜厚也言高厚也陵隆也体高隆也冈亢也在上之言也皆高大之意郑氏康成曰此言其福禄委积高大也川之方至刘氏熙曰川穿也穿地而流也○蔡氏邕曰众流注海曰川言其盛长之未可量也
  集说吕氏大临曰上章言受百禄降遐福其莫不庶也既庶矣则欲积累至于崇高故曰以莫不兴如山阜冈陵言其兴也既兴矣欲增益而不绝故曰以莫不增如川方至言其增也○徐氏凤彩曰以上三章皆言天之福君欲君祈天永命也
  ○吉蠲古玄反为饎尺志反是用孝享叶虚良反馀若反祠烝尝于公先王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集传赋也吉言诹日择士之善刘氏瑾曰诹日者君臣诹谋祭日于旬有一日之先至次日乃卜所诹之日吉否如少牢馈食大夫先与有司诹丁巳之日至明日乃筮其日之吉凶也择士者大射于射宫以选与祭之士○蒋氏悌生曰既诹士然后卜日卜吉而后有祭期董氏逌曰周官蜡氏注曰蠲如吉圭惟饎之圭则是圭字作蠲音韩诗作吉圭言齐戒涤濯之洁刘氏瑾曰齐戒谓七日齐三日戒之类涤濯谓漑濯祭器埽除宗庙之类刘氏瑾曰仪礼有饎爨注炊黍稷曰饎酒食也郭氏璞曰犹今云饎馔皆一语而兼通○邢氏昺曰言饎之一字通酒食两名也享献也宗庙之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尝冬曰烝孔氏颖达曰孙炎曰祠之言食礿新菜可汋尝尝新谷烝进品物也若以四时当云祠禴尝烝诗以便文故不依先后此皆周礼文自殷以上则禴禘尝烝王制文也至周公则去夏禘之名以春禴当之更名春曰祠公先公也谓后稷以下至公叔祖类也司马氏迁曰亚圉子公叔祖类公叔祖类子古公亶父○司马氏贞曰世本云太公组绀诸𥂕音筹三代世表称叔类凡四名先王大王以下也孔氏颖逹曰周之所追太王以下其太王之前皆为先公○问古无追王之礼武王周公以王业肇于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于组绀以上则止祀以先公之礼朱子曰然周礼祀先王以衮冕祀先公以鷩冕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礼耳君通谓先公先王也卜犹期也此尸传人意以嘏主人之词毛氏苌曰尸所以象神○孔氏颖达曰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汝孝孙之等是传神辞嘏主人也文王时周未有曰先王者此必武王以后所作也刘氏瑾曰此诗所以荅前五篇然则前五篇亦作于武王以后明矣
  集说欧阳氏修曰非惟天之福我君如此至于四时丰洁酒食祀其先公先王而神亦降之福○朱氏公迁曰此言祖宗降福之故必述嘏词以祝之者明其出于神意而非无征之言也将祭而先尽其诚则致祭而必受其福矣○邹氏泉曰此章先言祭者特本致福之由耳非若他诗尽事神之礼而始获神之福也
  ○神之吊都历反矣诒以之反尔多福叶笔力反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集传赋也吊至也神之至矣犹言祖考来格也郑氏康成曰神至者宗庙致敬鬼神著矣此之谓也诒遗质实也言其质实无伪日用饮食而已王氏安石曰民无所施其智巧也群众也黎黑也犹秦言黔其淹反首也百姓庶民也为尔德者则而象之犹助尔而为德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君所以为神民之主神则降福民则日用饮食而不知所以然群黎百姓皆为君德此君人者之至愿也○彭氏执中曰上有多福之君则下受多福之庇始言民继言群黎百姓广而言之正修已安人安百姓之意也○刘氏瑾曰此承上章祭祀而言神之降福推而至于民之质实百姓之为德莫非君之福也亦莫非君之德也所谓德者其一篇之本领欤○朱氏公迁曰神降多福不惟福尔一身而已必使民德归厚而为人君之大福也上章专言其悠久此章专言其盛大福至于此无以加矣
  ○如月之恒胡登反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起䖍反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集传赋也恒弦陆氏德明曰恒本亦作縆升出也月上弦而就盈孔氏颖达曰弦有上下知上弦者以对如日之升是益进之义故知上弦日始出而就明骞亏也承继也言旧叶将落而新叶已生相继而长茂也问承是继承相接续之义如何朱子曰松柏非是叶不凋但旧叶凋时新叶已生集说吕氏大临曰上言神享之矣民服之矣福禄无以加矣又欲常享是福有进而无退有成而无亏相承而无衰故以日月南山松柏喻焉○辅氏广曰此章又言其进盛悠久相继无穷之意无不尔或承是言其子孙承继之意夫人心自以为足则已矣故天保之臣祝其君以福禄言有尽而意无尽也总论朱氏善曰是诗前三章言天之福我君后三章言神之福我君故三章以山阜冈陵喻其福之兴盛以川之方至喻其福之盛长所以终首章而下之意六章以日月松柏喻其福之方进而不已以南山喻其福之有常而不变所以终四章而下之意当是时君以鹿鸣四牡皇华燕群臣以常棣燕兄弟以伐木燕朋友而臣之所以荅其君者如此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所以上下交德业成而均享盛大悠久之福也欤○季氏本曰人君能以德及民宜享多福故其臣美之盖欲其德之有常也虽称颂之而归于有德则责难之意寓焉○朱氏谋㙔曰人臣将以福禄祝其君不敢自为之词必称天保之天定之先公先王以诒之尊敬之义也
  天保六章章六句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天保诗者言下报上也谓臣下作诗歌君之美言天保神祐福禄所钟是臣下归美以报其上○刘氏瑾曰鹿鸣以下五诗所言非同一事所歌非同一时所燕非同一臣而其臣之荅之则惟同歌此诗者盖凡臣子之祝报其君惟愿其福禄寿考而已试取前五诗分而读之而各以此诗荅之尤可见其一时君臣相与殷勤忠厚之意
  采薇采薇薇亦作叶则故反止曰归曰归岁亦莫音暮止靡室靡家叶古乎反𤞤音险音允之故不遑启居𤞤狁之故此章作与莫故叶薇与归叶家又与居叶
  集传兴也薇菜名吕氏祖谦曰薇解见草虫作生出地也刘氏彝曰作谓芽初出土莫晚靡无也𤞤狁北狄也遑暇启跪也严氏粲曰解见四牡不遑启居○此遣戍役之诗孔氏颖达曰戍守也谓遣守卫之役人以其出戍之时采薇以食而念归期之远也故为其自言而以采薇起兴曰采薇采薇则薇亦作止矣黄氏佐曰今年春也曰归曰归则岁亦莫止矣黄氏佐曰明年冬也然凡此所以使我舍其室家而不暇启居者非上之人故为是以苦我也直以𤞤狁侵陵之故有所不得已而然耳盖叙其勤苦悲伤之情而又风以义也程子曰毒民不由其上则人怀敌忾之心矣又曰古者戍役两期而还今年春莫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中音仲春至春莫遣次戍者毎秋与冬初两番戍者皆在疆圉如今之防秋也许氏谦曰防秋宋遣戍之名
  集说程子曰采薇采薇以薇为遣戍役之候也曰归曰归深念归时在岁暮也舍其室家不遑暇起居以𤞤狁之故也○严氏粲曰念归之切当在岁晚虽托为军士自计之辞亦因示归期以安其心也𤞤狁之故言不得已而用兵非上之人毒我也此以义晓之而托于军士之自道若其心之已谕耳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叶巨烈反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集传兴也柔始生而弱也烈烈忧貌载则也定止聘问也孔氏颖达曰聘问俱是谓问安否之义散则通对则别○言戍人念归期之远而忧劳之甚然戍事未已则无人可使归而问其室家之安否也
  集说辅氏广曰凡人在道路时饥渴固有所不免故卒章言其归路之情亦曰载渇载饥戍者勤苦之情大槩最切者有四一则有舍其室家之悲二则有不遑启居之劳三则有载饥载渴之苦四则有不得其家音信之忧故此诗于首两章备道此四事以慰之○叚氏昌武曰天下之艰苦非所期而骤遭焉则情必至于难堪倘前知其必然而一旦当之则安矣是诗作于遣戍之初而预道其室家之契阔饥渴之穷困道途经历之险阻如此正所以安其心使不至临境而惊忧也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叶讫力反我行不来叶六直反
  集传兴也刚既成而刚也李氏公凯曰始言薇始生中而柔终而刚以见天时之变尔阳十月也时纯阴用事嫌于无阳故名之曰阳月也程子曰疑于无阳故谓阳月然何时无阳如日有光之类盖阴阳之气有常存而不移者有消长而无穷者○问十月何以为阳月朱子曰剥尽而坤复则一阳生也复之一阳不是顿然便生乃是自坤卦中积来且一月三十日以复之一阳分作三十分从小雪后一日生一分到十一月半一阳始成以此见天地无休息处孔甚疚病也来归也此见士之竭力致死无还心也
  集说辅氏广曰岁亦阳止亦谓来岁之十月于归期为近也此章言其既至戍所则当勉于王事无苟安息宼敌之来当竭力致死而无复有回顾之意忧心孔疚切于仁也我行不来安于义也情与理并行而不相悖也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芳无胡瓜二反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斤于尺奢二反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集传兴也尔华盛貌董氏逌曰尔雅注说文皆作薾薾华盛貌常常棣也严氏粲曰解见常棣路戎车也君子谓将帅也孔氏颖达曰以其乘路车而称君子故知谓将帅得称路者左传郑子蟜叔孙豹王赐之大路是卿车得称路也业业壮也捷胜也○彼尔然而盛者常棣之华也彼路车者君子之车也戎车既驾而四牡盛矣则何敢以定居乎庶乎一月之间三战而三捷矣朱氏公迁曰此章预言其蓄勇以待敌如此
  集说郑氏康成曰言彼尔者乃常棣之华以兴将率车马服饰之盛○王氏安石曰岂敢定居一月三捷言忧勤之至而冀其功之速成也○叚氏昌武曰圣人不欲以一战求尽也战而败败而三焉在彼亦心服在此亦非幸矣曰三者以赴敌休士之节约而言之也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求龟反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反四牡翼翼象弭弥氐反鱼服叶蒲北反岂不日戒叶讫力反𤞤狁孔棘
  集传赋也骙骙强也依犹乘也腓犹芘也郑氏康成曰腓当作芘○孔氏颖达曰谓依荫也程子曰腓随动也如足之腓足动则随而动也董氏逌曰案字书腓胫腨也易之咸艮皆取象以著其随物以动也○李氏樗曰言此车乃君子所处小人则从而动也翼翼行列整治之状象弭以象骨饰弓弰所交反孔氏颖达曰释器云弓有缘者谓之弓孙炎曰缘谓缴束而漆之又曰无缘者谓之弭孙炎曰不以缴束骨饰两头者也然则弭者弓弰之名以象骨为之是弓之末弭也○严氏粲曰左传云左执鞭弭曲礼云右手执箫箫弭头即受弦处以象齿饰之上下不至龃龉也鱼兽名似猪东海有之其皮背上斑文腹下纯青可为弓鞬居言反矢服也陆氏玑曰鱼兽之皮虽干燥以为弓鞬矢服经年海水潮及天将雨其毛皆起水潮还及天晴其毛复如故戒警棘急也○言戎车者将帅之所依乘戍役之所芘倚刘氏彝曰君子则依之以为备御也小人则腓之以为进退也且其行列整治而器械精好如此岂不日相警戒乎𤞤狁之难甚急诚不可以忘备也朱氏公迁曰此章亦预言在戍所之时而致谨以防宼者如此
  集说陈氏祥道曰古者之用兵也险野人为主易野车为主则险野非不用车而主于人易野非不用人而主于车车之于战动则足以冲突止则足以营卫将卒有所芘兵械衣裘有所赍诗曰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则车之为利大矣○邹氏泉曰驾彼二句言驾车之马甚强也君子二句言所乘之车利用也四牡句言行列整治也象弭句言器械精好也岂不日戒总承车马行伍器械如此岂可恃此而不日相警戒乎𤞤狁孔棘即警戒之辞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于付反雪霏霏芳菲反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叶于希反
  集传赋也杨柳蒲柳也霏霏雪甚貌迟迟长远也○此章又设为役人预自道其归时之事以见其勤劳之甚也程子曰此皆极道其劳苦忧伤之情也上能察其情则虽劳而不怨虽忧而能励矣范氏曰予于采薇见先王以人道使人后世则牛羊而已矣朱氏公迁曰首章风谕以不得已之意末章体悉以不忍人之心起结两章相应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往时杨柳依依则与首章薇作之候同来时雨雪霏霏则迟于三章阳止之候矣○辅氏广曰路之长远身之饥渴是亦劳苦之甚而伤悲之极也上之人既已述其情如此则知之可谓尽矣而犹曰莫知我哀可见其体悉之心无有穷极也且于其遣戍之初而遽言及此则亦不忧上之人不我知矣
  总论程子曰首章述事之由次章三章极道劳苦忧伤之情四章五章则劝以义卒章言其归以悯其劳○朱氏公迁曰前三章虽兼私情公义言而重在义四章五章专言公义六章専言私情教戒以倡其勤悯恤以致其悦使人之道当然也
  采薇六章章八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采薇序虽指言文王之时大抵天保以上采薇以下文武之世皆歌此乐章宜为文武之诗○谢氏枋得曰采薇一诗见先王仁厚之至所谓体群臣所谓本人情所谓说以使民民忘其劳当以东山诗合观
  我出我车于彼牧叶莫狄反矣自天子所谓我来叶六直反矣召彼仆夫谓之载叶节力反矣王事多难乃旦反维其棘矣集传赋也牧郊外也尔雅郊外谓之牧○邢氏昺曰言可放牧也自从也天子周王也仆夫御夫也孔氏颖达曰周礼戎仆掌御戎车御夫掌御贰车从车是仆夫与御夫别矣而言仆夫御夫者以此云维其载矣言装载物是从车之事故为御夫其实此仆夫亦有戎仆也○此劳还率音帅之诗追言其始受命出征之时出车于郊外而语其人曰我受命于天子之所而来于是乎召仆夫使之载其车以行而戒之曰王事多难是行也不可以缓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王命召已已即召御夫使装载物而往王之事多难其召我必急欲疾趋之此序其忠敬也○程子曰出车于牧王命之征赴事之急不敢宁也○谢氏枋得曰此章有尊敬王命之礼有忧勤王事之志有整暇勇决之材有奔走犯难之忠○邹氏泉曰自天子所二句盖语其人以见王命之重与三章天子命我城彼朔方意不类此是在郊外时事彼是至朔方时事此是表其出有所自彼欲振作士卒之气耳
  ○我出我车于彼郊叶音高矣设此旐音兆矣建彼旄矣音毛彼旟音馀旐斯胡不旆旆叶蒲寐反忧心悄悄仆夫况瘁似醉反集传赋也郊在牧内刘氏瑾曰都城外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远郊也盖前军已至牧而后军犹在郊也陆氏化熙曰出车在郊视前在牧之车为后军则所见止是设旐建旄而设旟建旄已在彼牧故亟接之曰彼旟旐斯盖兼前后军言之也设陈也龟蛇曰旐许氏谦曰龟蛇曰旐鸟隼曰旟及下交龙为旗皆周礼司常文建立也旄注旄于旗干之首也鸟隼曰旟严氏粲曰旟解见鄘干旄鸟隼龟蛇曲礼所谓前朱雀而后玄武也范氏处义曰诗所谓旐者玄武也所谓旟者朱雀也杨氏曰师行之法四方之星各随其方以为左右前后进退有度各司其局朱氏公迁曰局部分也左者常左右者常右前后亦然不易其所也则士无失伍离次矣旆旆飞扬之貌严氏粲曰继旐曰旆旆以全帛为之续旐末为燕尾者名之为旆言旆之本体也左传建而不旆言不张旆也此胡不旆旆乃飞扬之貌生民荏菽旆旆亦扬起也悄悄忧貌况兹也或云当作恍○言出车在郊建设旗帜音炽彼旗帜者岂不旆旆而飞扬乎但将帅方以任大责重为忧而仆夫亦为之恐惧而憔悴耳东莱吕氏曰古者出师以䘮礼处之命下之日士皆泣涕夫子之言行三军亦曰临事而惧皆此意也黄氏干曰临事而怀惧则有持重谨畏之心此诚行军法也集说程子曰既受命而行有旗章之盛见付与之重忧劳其事也○严氏粲曰设为将率之辞言出车郊地人竞于趋事或设旐于干或建旄于车车上载干干上设旐干首有旄旄旐互言之耳彼旟与旐皆旆旆然飞扬军容甚张也然忧心悄悄仆夫亦为之憔悴述其前时之戒惧以慰劳之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叶铺郎反旗旐央央于良反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𤞤狁于襄
  集传赋也王周王也南仲此时大将也程子曰指元帅之名以显其功方朔方孔氏颖达曰北方皆言朔方尧典云宅朔方尔雅云朔北方也此直云方即朔方也今灵夏等州之地皇舆表灵州今灵州所属宁夏卫夏州今宁夏卫并隶陜西彭彭众盛貌交龙为旗此所谓左青龙也央央鲜明也赫赫威名光显也襄除也或曰上也与怀山襄陵之襄同蔡氏沈曰襄驾出其上也言胜之也○东莱吕氏曰大将传天子之命以令军众于是车马众盛旗旐鲜明威灵气熖赫然动人矣兵事以哀敬为本而所尚则威二章之戒惧三章之奋扬并行而不相悖也程子曰城朔方而𤞤狁之难除御戎狄之道守备为本不以攻战为先也范氏祖禹曰往城于方所以守卫中国也非取𤞤狁之地而城之○刘氏瑾曰此上三章皆本于公义以劳之也
  集说蒋氏悌生曰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国人之辞也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南仲之辞也由国人观之则军之甚盛不可当自南仲论之则制戎之长策不可易诚以战而胜之不若不战而屈人兵之为愈胜而灭之孰若兵不血刃而戎患自息之为长此明良之定䇿驭戎之要术出自王言而入乎南仲之耳所谓神武而不杀者欤○姚氏舜牧曰说王命南仲往城于方见上所云出车建帜以急难者盖承此命耳故南仲始出令军中以振厉士卒之气士卒皆用命而𤞤狁于襄焉其出也有名其作也有勇而其往也无敌此之谓王者之师此之谓王者之将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叶芳无反今我来思雨于付反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集传赋也华盛也涂冻释而泥涂也孔氏颖达曰雪落而释为泥涂简书戒命也邻国有急则以简书相戒命也或曰简书䇿命临遣之词也孔氏颖达曰古者无纸有事则书之于简谓之简书○问简书二说朱子曰后说为长当以后说载前前说则据左氏简书同恶相恤之谓然此是天子戒命不得谓之邻国也○黄氏佐曰左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请救邢以从简书集注出此然非此诗本意故从后说○此言其既归在涂而本其往时所见与今还时所遭以见其出之久也东莱吕氏曰采薇之所谓往遣戍时也此诗之所谓往在道时也采薇之所谓来戍毕时也此诗之所谓来归而在道时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南仲既襄𤞤狁则思归矣继得伐西戎之命不敢或违故曰畏此简书○严氏粲曰言我昔自朔方而往伐西戎当黍稷方华六月时也今我自伐西戎归而在道雪释为涂泥春初时也初谓止伐𤞤狁期于岁莫可以毕事而归因有西伐之命遂致迁延春初犹在道也简书谓移师西伐之命也
  ○喓喓于遥反草虫趯趯他历反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敕中反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戸江反叶胡攻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集传赋也此言将帅之出征也其室家感时物之变而念之以为未见而忧之如此必既见然后心可降耳朱氏公迁曰此与召南草虫同但彼妇人自述之词此则述妇人之情而代赋其事耳然此南仲今何在乎方往伐西戎而未归也岂既却𤞤狁而还师以伐昆夷也与薄之为言聊也盖不劳馀力矣
  集说程子曰观此诗意似当时西戎兵不加而服○辅氏广曰前章既言其归途之事故此章又述其室家之情虽家室之人皆以为薄伐西戎不劳馀力则王者之师有征而无战可知也○季氏本曰草虫鸣郑氏以为晚秋之时盖在六月出车之后雨雪载涂之前朔方城毕而西戎警急之时也此时南仲家人感于时物之变方思其归而忽有西戎之伐尚不得归也
  ○春日迟迟卉许贵反木萋萋七西反仓庚喈喈音皆叶居奚反采蘩祁祁臣移反执讯音信获丑薄言还音旋归赫赫南仲𤞤狁于夷
  集传赋也卉草也萋萋盛貌仓庚黄鹂也喈喈声之和也讯其魁首当讯问者也丑徒众也夷平也姚氏舜牧曰于襄者埽除而无敌也于夷者荡平而无事也○欧阳氏曰述其归时春日暄妍草木荣茂而禽鸟和鸣于此之时执讯获丑而归岂不乐哉郑氏曰此诗亦伐西戎独言平𤞤狁者𤞤狁大故以为始以为终刘氏瑾曰此则述其归日之懽情以劳之也集说严氏粲曰上章言其未归也室家望之此章言其既归也室家喜之叙景物之暄妍称将率之功伐皆喜而道之也蘩以生蚕妇人之事述其所见知为室家之言也独言𤞤狁不言西戎者举出师所主也采芑不战亦言执讯获丑此诗亦不战而言之也
  总论程子曰此诗所赋自受命至还归其事有叙大要在归功将率○辅氏广曰行师之道始出则尚严肃既归则尚和乐故出则有誓而归曰凯还前三章则如秋霜之肃后三章则如春风之和如此然后谓之王者之师
  出车六章章八句
  集说严氏粲曰采薇方遣行之初而预道其将来之劳苦见深体之心也出车杕杜当还归之候而追述其已往之劳苦示不忘之意也
  有杕大计反之杜有睆华板反其实王事靡盬继嗣我日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集传赋也睆实貌嗣续也阳十月也严氏粲曰阳解见采薇遑暇也○此劳还役之诗郑氏康成曰役戍役也故追述其未还之时室家感于时物之变而思之曰特生之杜严氏粲曰杜解见唐杕杜有晥其实则秋冬之交矣而征夫以王事出乃以日继日而无休息之期王氏质曰继嗣我日积日为月而至于阳至于十月可以归而犹不至故女心悲伤而曰征夫亦可以暇矣曷为而不归哉范氏祖禹曰女心伤止居者之思也凡行役惟居者之忧为甚或曰兴也毛氏苌曰兴也杕杜犹得其时蕃兹征夫劳苦不得尽其天性下章放此刘氏瑾曰指二章而言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始遣之也以杨柳依依之时而出行期以雨雪霏霏之时而来归今既十月期已至矣故其室家思念之久而至于哀伤也○辅氏广曰述其室家之情不直言其思之切而必曰王事靡盬则虽其室家亦知义也○刘氏瑾曰次年十月乃戍毕之时故采薇遣戍之际预言岁亦阳止以为归期此章之思望征夫者亦以日月阳止而知其遑暇也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王事靡盬我心伤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集传赋也萋萋盛貌春将莫之时也归止可以归也集说毛氏苌曰室家逾时则思○辅氏广曰王事靡盬者公义也我心伤悲者私情也虽其室家亦情义并行而不相悖也○刘氏瑾曰戍者之还当以仲春至家故此章于杕杜萋萋之时而知征夫之可以归也○邹氏泉曰杕杜有实是去年十月秋冬之交戍毕之期也故念其当暇杕杜有叶是今年二月春之将莫至家之期也故念其当归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忧我父母叶满洧反檀车幝幝尺善反四牡痯痯古缓反叶古转反征夫不远
  集传赋也檀木坚宜为车毛氏苌曰檀车役车也○孔氏颖达曰伐檀曰伐轮伐辐是檀可为车之轮辐又大明云檀车煌煌武王之戎车幝幝敝貌痯痯罢音皮貌○登山采杞则春已暮而杞可食矣盖托以望其君子曹氏粹中曰以朔方而视岐周为南故陟北山以望之而念其以王事诒父母之忧也吕氏祖谦曰邱氏曰我君子也父母君子之父母也然檀车之坚而敝矣四牡之壮而罢矣孔氏颖达曰役夫以从征之故其甲士三人所乘之车而备四马故曰四牡非庶人寻常得乘四马也则征夫之归亦不远矣集说严氏粲曰妇以事舅姑为职汝坟勉其夫以正则曰父母孔迩盖谓不必忧家也此诗望其夫之归则曰忧我父母盖谓父母思之当早归也汝坟则下之人明其义此诗则上之人体其情各尽其道也
  ○匪载匪来叶立直反忧心孔疚叶讫力反期逝不至叶朱力反而多为恤卜筮偕叶举里反止会言近叶渠纪反止征夫迩止
  集传赋也载装疚病逝往恤忧偕俱会合也○言征夫不装载而来归固已使我念之而甚病矣况归期已过而犹不至则使我多为忧恤宜如何哉毛氏苌曰远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王氏炎曰而多为恤饥渴欤疾病欤死伤欤是何期逝不至也故且卜且筮相袭俱作何氏楷曰礼大事先筮而后卜小事则龟筮不相袭今相袭俱作以心之惶惑不定也合言于繇直又反○罗氏中行曰蓍龟之辞也而皆曰近矣则征夫其亦迩而将至矣范氏曰以卜筮终之言思之切而无所不为也
  集说辅氏广曰征夫不远料想之辞也征夫迩止决定之辞也归期近而思愈切者人情也期逝不至然后忧伤孔疚焉行者过期而不至则居者之忧百端矣○邹氏泉曰近谋乃心或蔽于私臆远度诸物犹出于想像故以卜筮终之
  总论范氏处义曰此诗专劳戍役终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贵于切近其情也○严氏粲曰此诗四章皆不言戍役来归之事惟述其未归之时室家思望之切如此则今日之归其喜乐为何如也所以慰劳之也○刘氏瑾曰前三章皆述其私情而兼公义为言卒章则又专劳之以私情大槩与四牡采薇出车同本于公私情义以慰之也
  杕杜四章章七句
  集传郑氏曰遣将帅及戍役同歌同时欲其同心也反而劳之异歌异日殊尊卑也记曰赐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义也王氏曰出而用兵则均服同食一众心也入而振旅则殊尊卑辨贵贱定众志也范氏曰出车劳率故美其功杕杜劳众故极其情先王以己之心为人之心故能曲尽其情使民忘其死以忠于上也
  集说苏氏辙曰兵之出也有遣役而无遣率盖为军中之礼也军中上下同事故遣役而遂遣率及其还也率役分劳盖为国中之礼也国中贵贱异数故劳率而后劳役○李氏樗曰吕吉甫尝云其遣也则预述其还归之事其还归也又不忘其行役之劳故采薇出车枤杜之诗遣劳率役之事虽不同而叙其往返始终之情以悯之则一也
  南陔
  集传此笙诗也有声无词旧在鱼丽之后以仪礼考之其篇次当在此辅氏广曰已下三篇不缀于皇皇者华之后而附于此者欲以笙诗六篇相次也今正之说见华黍
  附录李氏善曰陔陇也○吕氏向曰南方养万物方此以戒养故取之为名○王氏应麟曰群经音辩云序曰孝子相戒以养陔当训戒乡饮酒燕礼宾醉而出奏陔夏郑氏注陔之言戒也以陔为节明无失礼与诗序义协愚案春官乐师郑司农注今时行礼于大学罢出以鼓陔为节
  鹿鸣之什十篇一篇无辞凡四十六章二百九十七句
  白华之什二之二
  集传毛公以南陔以下三篇无辞故升鱼丽以足鹿鸣什数而附笙诗三篇于其后因以南有嘉鱼为次什之首今悉依仪礼正之
  白华
  集传笙诗也说见上下篇
  华黍
  集传亦笙诗也乡饮酒礼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然后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乐南陔白华华黍燕礼亦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华然后笙入立于县中李氏如圭曰诸侯轩县县中者北县之南也乡饮酒唯有磬故笙立于磬南奏南陔白华华黍南陔以下今无以考其名篇之义然曰笙曰乐曰奏而不言歌则有声而无词明矣所以知其篇第在此者意古经篇题之下必有谱焉如投壶鲁鼓薛鼔之节而亡之耳刘氏瑾曰鲁鼔薛鼔之节其谱见礼记投壶篇末盖鲁薛二国投壶燕射击鼔之节也其圆者击鼙其方者击鼓其节不同亦皆有声而无词也
  集说董氏逌曰笙入者有声而无诗也盖诗有歌有声见于诗者歌也寓于乐者声也以其用于乡人邦国故当时人习其义工师肄业朝夕其事是以因其器识其声而知其义之如是也然则亡其辞者非失亡之乃本亡也○李氏樗曰其辞既亡则其义不可得而知郑渔仲曰诗多以首二字或篇中次取二字或一字以为题如螽斯樛木之类皆是即物而命或赋或喻故一篇之义全属题中如竹竿君子阳阳大东四月之类一篇之义不全属题中丰还之类一篇之义全不在是但说篇中一两字尔此六章有题无诗作序者但考二字便率意作一篇之序此说是也夫言诗正如言书其亡书序虽存亦不可以强通诗既亡其辞又无其文安可以强通乎毛氏以意度之其后束晳又以毛氏之意作补亡也○黄氏震曰古者亡即无字亡其辞之说云出于毛公毛公汉人汉世以亡为无王雪山云西汉亡一人之狱是也附录序曰南陔孝子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絜白也华黍时和岁丰宜黍稷也○毛氏苌曰有其义而亡其辞○郑氏康成曰此三篇者乡饮酒燕礼用焉孔子论诗雅颂各得其所时俱在耳遭战国及秦之世而亡之其义则与众篇之义合编故存至毛公为诂训传乃分众篇之义各置于其篇端云○张子曰人或言亡诗六篇古无其诗既无诗安得有此篇必是有其辞所以亡者良由施之于笙非若歌之可习○吕氏祖谦曰国语叔孙穆子聘晋伶箫咏歌鹿鸣之三鹿鸣三篇既可与箫相和而歌则南陔以下岂不可与笙相和而歌乎○严氏粲曰乐以人声为主人声即所歌之诗也若本无其辞则无由有其义矣序本因其辞以知其义后亡其辞则惟有序所言之义存耳
  鱼丽力驰反于罶音柳与酒叶鲿音常音沙叶苏何反君子有酒旨且多
  集传兴也丽历也罶以曲簿为笱而承梁之空音孔者也毛氏苌曰罶曲梁也寡妇之笱也○孔氏颖达曰以簿为鱼笱其功易故号寡妇笱耳非寡妇所作也鲿扬也今黄颊鱼是也似燕头鱼身形厚而长大颊骨正黄鱼之大而有力解飞者陆氏佃曰今黄鳞鱼性浮而善飞跃故一曰扬也鲨𬶍徒何反也鱼狭而小常张口吹沙故又名吹沙濮氏一之曰鲨鱼多种有极大者其皮如沙今人以为刀剑鞘吹沙小鱼耳君子指主人旨且多旨而又多也朱子曰旧说君子有酒旨为句且多为句非是当以有酒为句旨且多为句且罶酒鲨多亦隔句协韵也○此燕飨通用之乐歌即燕飨所荐之羞而极道其美且多见主人礼意之勤以优宾也何氏英曰古人燕飨物致盛备盖无非以寓其诚敬而宾亦乐其优勤之意也或曰赋也下二章放此毛氏苌曰太平而后微物众多取之有时用之有道则物莫不多矣古者不风不㬥不行火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豺祭兽然后杀獭祭鱼然后渔鹰隼击然后罻罗设是以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大夫不麛不卵士不隐塞庶人不数罟故山不童泽不竭鸟兽鱼鳖皆得其所然○朱子曰凡此皆先王之政也然必有至诚恻怛之心仁厚恺悌之化使人不知其所以为之者然后可行耳不然则丛脞已甚矣岂所恃以为治者哉
  集说苏氏辙曰苟而获鲿鲨施者小而得者大也古之仁人交万物有道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则草木鸟兽蕃殖无有求而不得君子于是及其闲暇而为酒醴以燕乐之既旨且多言无所不备也○朱氏公迁曰此不主言鱼借之以为起语耳但罶中之鱼既有鲿又有鲨君子之酒既已旨又且多以二者兼备为兴
  ○鱼丽于罶鲂鳢音礼君子有酒多且旨
  集传兴也鳢鲖同重二音严氏粲曰毛氏以鳢为鲖本草云蠡一名鲖今黑鳢鱼也又曰鲩音睆严氏粲白舍人云鳢名鲩陆玑云鲩似鲤颊狭而厚是舍人与陆玑皆以鲤为今之鲩鱼也
  集说季氏本曰多旨即上章之意取协韵故覆言耳
  ○鱼丽于罶鰋音偃鲤君子有酒旨且有叶羽已反
  集传兴也鰋鲇念平声孔氏颖达曰释鱼有鰋鲇郭璞曰今鰋额白鱼也鲇别名鳀孙炎以为鰋鲇一鱼郭璞以鰋鲇各为一鱼有犹多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万物盛多诗人特取于鱼何也盖鱼之为物非人力所能及必阴阳和而后众多故梦鱼者为丰年之兆今鱼之丽于羀者有鲿鲨焉有鲂鳢焉有鰋鲤焉则他物之盛当称是矣君子之行礼特言有酒盖酒以行礼故为酒为醴所以洽百礼○濮氏一之曰兴言竹羀何足以得巨鱼而乃有鱼如是之多自谦不足以致贤而乃宾客如是之众虽众也主人不患于无酒也美而且多多而且有则取之不竭矣言酒则殽随之言物则所该者广岂真谓罶中之鱼哉谓曲梁之笱果可以得如是众多之鱼哉
  ○物其多矣维其嘉叶居何反
  集传赋也
  集说季氏本曰物谓水陆之羞嘉即旨也本前章多且旨而言
  ○物其旨矣维其偕叶举里反
  集传赋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物虽嘉旨然陆产或不如水产之盛泽物不如山物之蕃犹未可以言偕也○季氏本曰偕即多也言水陆之物皆备也
  ○物其有叶羽已反矣维其时叶上纸反
  集传赋也苏氏曰多则患其不嘉旨则患其不齐有则患其不时今多而能嘉旨而能齐有而能时言曲全也
  集说程子曰盛而及时也○王氏安石曰若季冬荐鱼春献鲔之类是也○吕氏大临曰物常有而不乏则可以待时而取之故曰维其时矣物不常有不可必其时也○吕氏祖谦曰物虽盛多而偕有必适当其时然后尽善所谓时者不専为用之之时也苟非国家闲暇内外无故则物虽盛不能全其乐矣总论季氏本曰前三章皆言有酒乃置酒之通名也后三章皆言物则其所谓旨所谓多者皆以殽言矣虽用字不同其实嘉与时皆所以言旨也有与偕皆所以言多也不过即旨多二义反复叹咏以见主人礼意之殷勤耳如此贤者岂不乐就哉○黄氏佐曰或曰樽酒簋贰曰可用享而瓠叶兔斯圣人取之鱼丽之燕母乃过于侈乎夫养贤所以养天下也故圣王重之燕飨所以致其交也故贤士观之俭岂其所先哉燕之于寝则称之曰宾飨之于庙则躬为献酬礼以食之乐以乐之实以将之犹汲汲然若有所不及也故鱼丽则尽物以优宾瓠叶则薄物必与宾共彼述主人之谦词此逹主人之诚意非以论丰俭也
  鱼丽六章三章章四句三章章二句
  集传案仪礼乡饮酒及燕礼前乐既毕朱氏公迁曰前乐谓歌鹿鸣四牡皇华奏南陔白华华黍也皆闲歌鱼丽笙由庚歌南有嘉鱼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仪闲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则此六者盖一时之诗而皆为燕飨宾客上下通用之乐毛公分鱼丽以足前什而说者不察遂分鱼丽以上为文武诗嘉鱼以下为成王诗其失甚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鱼丽诗者美当时万物盛多能备礼也○朱子曰鱼丽诸篇皆君臣燕饮之诗道主人意以誉宾如今宴饮致语之类亦有闲叙宾客辞者汉书载客歌骊驹主人歌客无庸归亦此意
  由庚
  集传此亦笙诗说见鱼丽
  附录李氏善曰由从也庚道也言物并得从阴阳道理而生也
  南有嘉鱼烝之承反然罩罩张教竹卓二反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五教历各二反
  集传兴也南谓江汉之闲嘉鱼鲤质鳟才损反鳞肌肉甚美朱氏公迁曰诸本作鳟鲫肌误○何氏英曰吴师道曰案诗记引山阴陆氏曰鲤质鳟鳞肌肉甚美传是本此而本有误脱今兴国刊本朱鉴所传者鲤质鳟鳞为是鲫字误无疑出于沔南之丙穴李氏樗曰嘉鱼郑氏意以为善鱼是鱼之美者案左太冲蜀都赋嘉鱼出于丙穴在汉中沔阳县嘉乃是鱼名也烝然发语声也罩篧助角反也编细竹以罩鱼者也孔氏颖达曰释器云篧谓之罩李巡曰篧编细竹以为罩捕鱼也孙炎曰今楚篧也郭璞曰今鱼罩然则罩以竹为之无竹则以荆故谓之楚篧重言罩罩非一之词也○此亦燕飨通用之乐故其辞曰南有嘉鱼则必烝然而罩罩之矣君子有酒则必与嘉宾共之而式燕以乐矣此亦因所荐之物而道达主人乐宾之意也刘氏瑾曰诗言燕乐衎绥既燕而又燕故知为道达主人乐宾之意
  集说苏氐辙曰鱼之在水至深远矣然人未尝以深远为辞而不求虽不可得犹久伺而多罩之是以鱼无有不得也苟君子之求贤心诚好之而不倦如是人之于鱼则亦岂有不可得者哉○朱氏公迁曰以鱼起兴与鱼丽同所荐之物不止于鱼特借此为起语耳然鱼必取以供燕飨酒必举以乐宾客则又以用物之义为兴也○姚氏舜牧曰读其词似以有鱼兴有酒然其意实以嘉鱼兴嘉宾也观下章甘瓠翩鵻自见得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所谏反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苦旦反
  集传兴也汕樔刘氏瑾曰尔雅作罺并侧交反也以薄汕鱼也郑氏康成曰今之撩罟也衎乐也唐氏汝谔曰衎即乐之甚也易曰饮食衎衎
  集说陆氏佃曰君子求贤上笼之如罩下撩之如汕淮南子曰罩者抑之罾者举之为之难易得鱼一也
  ○南有樛居虬反木甘瓠音护力追反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集传兴也○东莱吕氏曰瓠有甘有苦甘瓠则可食者也樛木下垂而美实累之固结而不可解也愚谓此兴之取义者似比而实兴也朱氏公迁曰主人卑礼而嘉宾乐之绸缪缱绻亦若此也此以相得之意为兴
  集说苏氏辙曰瓜蔓于地然其遇樛木也未尝不累之而上物之相从物之性也岂有贤者而不愿从人者哉独患不之求耳○陆氏佃曰言樛木下逮故甘瓠得以累之则以贵下贱之况也传曰苦匏不材于人则明此甘瓠譬其材也○黄氏佐曰樛木兴君子甘瓠兴嘉宾绥之自我燕宾而言纒绵殷勤以安其心也
  ○翩翩者鵻之谁反烝然来叶六直陵之二反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叶夷昔反或如字
  集传兴也此兴之全不取义者也辅氏广曰诗中兴体固有此两様但此二章相比故于此发之也思语辞也又既燕而又燕以见其至诚有加而无已也孔氏颖达曰思皆为辞频与之燕言亲之甚也或曰又思言其又思念而不忘也朱子曰来思之思语辞又思既燕而又思之也凡思字为语助者上字协韵为思虑之思本字协韵此章则来字与末句思字协韵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以其类自至不待更如嘉鱼之初勤劳以求之也初曰烝然罩罩烝然汕汕末曰烝然来思惟其始求之众故其终能致来者之众也○徐氏凤彩曰鵻性专一今肯翩然而来则其情谐适而可以久矣兴嘉宾燕而又燕献酬交错久而不厌其渎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嘉宾贤者也嘉鱼鱼之美者甘瓠瓠之甘者鵻鸟之壹者三物虽皆以喻贤者然一章曰罩罩恐其逸故罩之使入也二章曰汕汕恐其伏故汕之使出也此言人君之善与贤者处也三章曰累之乃瓠之自累四章曰来思乃鵻之自至此言贤者之喜仕于王之朝也四章皆言待贤者以燕礼始言其乐好次言其衎乐次言其绥而安之次言其又欲燕之非至诚安能有加无已如此○姚氏舜牧曰此燕飨通用乐章故不独颂嘉宾而主人乐宾之意亦具见焉○乐欢会也借此燕以相欢会也衎宜适也借此燕以相宜适也绥见燕之绸缪所谓中心好之曷饮食之者也又字见燕之重复所谓迨我暇矣饮此湑矣者也
  南有嘉鱼四章章四句
  集传说见鱼丽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南有嘉鱼之诗者言乐与贤也○严氏粲曰南有嘉鱼南山有台皆燕贤之乐歌故曰乐与贤乐得贤言以乐乐之也犹射义言驺虞者乐官备也采𬞟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皆以播之乐歌为乐之也
  崇丘
  集传说见鱼丽
  附录李氏善曰言万物生长于高邱皆遂其性得极其高大也
  南山有台叶田饴反北山有莱叶陵之反音洛音纸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集传兴也台夫音符须即莎草也陆氏玑曰旧说夫须莎草也可为蓑笠或云台草有皮坚细滑致可为簦笠莱草名叶香可食者也陆氏玑曰今兖州人烝以为茹谓之莱烝君子指宾客也○此亦燕飨通用之乐故其辞曰南山则有台矣北山则有莱矣范氏处义曰南北指周地之南北也乐只君子则邦家之基矣乐只君子则万寿无期矣所以道达主人尊宾之意美其徳而祝其寿也刘氏瑾曰或疑宾客不足以当万寿之语愚谓此诗上下通用之乐当时宾客容有爵齿俱尊足当之者盖古人简质如士冠礼祝辞亦云眉寿万年又况古器物铭所谓用蕲万年用蕲眉寿万年无疆之类皆为自祝之辞则此诗以万寿祝宾庸何伤乎
  集说朱氏公迁曰山有台又有莱君子有德又有福其所有者皆不一也○美者即其所有而美之祝者期之于后来君子之福无穷则邦家之基亦永永无穷矣○邹氏泉曰基者如兴道致治建功树业以内则柱石乎王朝而邦畿巩固以外则藩维乎四国而侯服奠安是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集传兴也
  集说程子曰桑杨充用之物言山生财以济用兴君子为邦家之光荣○辅氏广曰首章邦家之基美其可以为邦家之基本所谓治生子君子贤者为国之桢干也次章言邦家之光美其可以为邦家之显荣所谓儒者在朝则美政在位则美俗也既足以为邦家之基本与显荣故因祝其寿之无期限而无疆界也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叶满彼反乐只君子徳音不已
  集传兴也杞树如樗一名狗骨
  集说程子曰杞李可食之物兴君子养人如父母德音不已言令闻无穷○刘氏瑾曰此章则专美其德也○朱氏公迁曰民之父母谓爱利及民民所赡依者也既为邦家之基又为邦家之光又为民之父母则得美誉甚矣而且愿其常有弗替也故以德音不已祝之
  ○南山有栲音考叶音口北山有杻女九反乐只君子遐不睂寿叶直酉反乐只君子德音是茂叶莫口反
  集传兴也栲山樗严氏粲曰栲可为车辐解见唐山有枢杻檍音亿严氏粲曰杻可为弓弩干解见唐山有枢遐何通睂寿秀睂也朱氏公迁曰秀睂睂有秀毛也长睂秀出于其闲为寿徴
  集说李氏樗曰徳音是茂言其令闻之茂盛也○朱氏公迁曰享眉寿而德音又加茂焉则年弥高徳弥邵矣○一章二章则有是徳而愿其有是福也此章则有是福而尤愿其有是徳也
  ○南山有枸俱甫反北山有楰音庾乐只君子遐不黄耉音苟叶果五反乐只君子保艾五盖反尔后叶下五反
  集传兴也枸枳枸树高大似白杨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长数寸啖音㗖之甘美如饴八月熟亦名木蜜楰鼠梓树叶木理如楸亦名苦楸曹氏居贞曰宫室之良材黄老人发复黄也耇老人面冻梨色如浮垢也保安艾养也集说刘氏瑾曰此章又专祝其寿也○黄氏佐曰黄耇自其徴诸今者言保艾自其善诸后者言○朱氏道行曰尔后指君子后人培养厚则流泽长淑气锺则贤才出惟有此后方可抚我子孙黎民邦家之基永固而无期无疆之祝不虚矣
  总论辅氏广曰后二章言遐不睂寿遐不黄耇与首章次章末句相应万寿无期万寿无疆者愿之之辞也遐不睂寿遐不黄耇者必之之辞也徳音是茂言不但不已而已而又愈益茂盛也保艾尔后则不但为今日计而又愿其安养其后世之子孙也○沈氏守正曰首三章曰邦家之基邦家之光民之父母是美其已然之徳也曰万寿无期万寿无疆徳音不已祝其将然之寿也曰不已则寿亦可知矣下二章曰遐不睂寿遐不黄耇美其必然之寿也曰徳音是茂保艾尔后又美其修徳以保是寿也曰保艾有引翼之道寓焉亦徳也虽通是赞美之词而未尝不讽之以惠廸感召之理是之谓盛世之雅也南山有台五章章六句
  集传说见鱼丽
  集说郑氏元锡曰南山有台本兴贤乐后因为燕飨通用乐所颂祷亦各以其情而迁焉○朱氏道行曰徐氏曰鱼丽言品物之丰美故曰优宾嘉鱼言懽忻之交通故曰乐宾南山颂徳祝寿而徳与寿天下之达尊也故曰尊宾三诗各有一义三者备斯燕宾之道尽矣
  由仪
  集传说见鱼丽
  附录序曰由庚万物得由其道也崇丘万物得极其高大也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毛氏苌曰有其义而亡其辞○郑氏康成曰此三篇者乡饮酒燕礼亦用焉亦遭世乱而亡之燕礼又有升歌鹿鸣下管新宫新宫亦诗篇名也辞义皆亡无以知其篇第之处
  音六彼萧斯零露湑息吕反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叶想羽反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集传兴也蓼长大貌萧蒿也严氏粲曰蒿总名也萧蒿之香者也湑湑然萧上露貌君子指诸侯也写输写也燕谓燕饮誉善声也处安乐也苏氏曰誉豫通凡诗之誉皆言乐也郝氏敬曰如韩姞燕誉之誉亦通○诸侯朝于天子天子与之燕以示慈惠刘氏瑾曰左传晋郤至曰燕以示慈惠盖谓升殽于俎相与共食所以示慈爱恩惠也故歌此诗言蓼彼萧斯则零露湑然矣既见君子则我心输写而无留恨矣是以燕笑语而有誉处也其曰既见盖于其初燕而歌之也
  集说张子曰有誉处兮谓君接之以温厚则下情得伸而美名可保也○朱氏公迁曰露零于蓼萧天子之心写于诸侯皆天道之下济者而语又相应故为兴○朱氏善曰心之输写郁结之散于中也燕且笑语和乐之见于外也誉则善闻之著于人处则乐意之在乎己又兼内外而言之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如羊反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徳不爽叶师庄反寿考不忘
  集传兴也瀼瀼露蕃貌龙宠也为龙为光唐氏汝谔曰为龙增宠之意为光辉耀之意喜其徳之词也爽差也其徳不爽则寿考不忘矣裦美而祝颂之又因以劝戒之也朱氏公迁曰褎美自为龙为光言祝颂自寿考不忘言其徳不爽则劝戒之词也
  集说辅氏广曰天子以得见诸侯为宠光则诸侯之徳之美可知矣故因以戒之曰其徳不爽寿考不忘言使其徳常如此不爽则当享寿考而永不忘矣○朱氏公迁曰我以为宠我以为光则中心之喜可见与我心写兮相应德无差失则长久安宁为龙为光可保其终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乃礼反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待礼反令德寿岂开改反叶去礼反
  集传兴也泥泥露濡貌孔甚严氏粲曰孔燕犹言盛燕谓其礼盛设也岂乐弟易也宜兄宜弟犹曰宜其家人盖诸侯继世而立多疑忌其兄弟如晋诅无畜群公子刘氏瑾曰左传宣公二年初晋骊姬之乱诅无畜群公子自是晋无公族秦鍼音钳惧选朱氏公迁曰秦鍼景公弟也得罪于景公其母曰弗去惧选注曰选数也恐景公数其罪而加戮也见左传昭公元年之类故以宜兄宜弟美之亦所以警戒之也寿岂寿而且乐也
  集说辅氏广曰既见君子相与厚为燕饮以嘉其乐易之德则又推言能以是乐易之德而宜其兄弟焉则其令徳将既寿而且乐矣○濮氏一之曰甚燕而情乐易则知其宜兄弟而德可久也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奴同反既见君子鞗徒雕反革冲冲敕弓反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集传兴也浓浓厚貌鞗辔也革辔首也马辔所把之外有馀而垂者也孔氏颖达曰鞗皮为之故云鞗革○何氏楷曰从丝曰辔从革曰鞗鞗即辔之别名革乃辔首之垂者冲冲垂貌和鸾皆铃也在轼曰和在镳曰鸾陆氏佃曰青凤为鸾鸾雌曰和后世作和鸾以象之○刘氏瑾曰集传于驷驖以为乘车之鸾在衡则此传镳字恐当作衡字○沈氏守正曰朱子云在镳曰鸾从毛氏也皆诸侯车马之饰也庭燎亦以君子目诸侯而称其鸾旗之美正此类也攸所同聚也
  集说贾氏谊曰言动以纪度则万福之所聚也○辅氏广曰此章则但美其车马之饰而极言其万福攸同以见其期望之意无有穷已焉○朱氏公迁曰诸侯之福天子之所赐也车马如此而冲冲雝雝然从容自得其安乐也甚矣非万福之所聚乎又以终首章誉处之意○邬氏泉曰鞗革以饰骖服冲冲以垂有顺适之意而忠顺之度形矣和鸾以饰车马雝雝以和有协应之意而和敬之徳形矣皆见其谨侯度处
  总论辅氏广曰一章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通上下而言之天子与诸侯皆然也下三章则专美诸侯二章三章则又因以劝戒而警教之也○许氏谦曰见君子而心写笑语因备其谦接之语至曰为龙为光则又其卑孙之极者也上之人礼容揖孙乃如此而为下者所以承顺悦服又当何如耶○邹氏泉曰此诗见至治之世诸侯之朝有常期而天子之礼遇有常典又拳拳惟徳之劝戒此周道之所以为泰也
  蓼萧四章章六句
  集说李氏樗曰左氏昭公十二年宋华定来聘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宴语之不怀指第一章宠光之不宣指第二章令德之不知指第三章同福之不受指第四章惟以宠光之不宣指二章则以龙为宠是也
  湛湛直减反露斯匪阳不晞音希厌厌于盐反夜饮不醉无归集传兴也湛湛露盛貌阳日晞干也厌厌安也亦久也足也辅氏广曰厌厌二字具安久足三义安故久久故足夜饮私燕也韩氏婴曰饮之礼不脱屦而即序者谓之礼跣而上坐者谓之宴○孔氏颖达曰楚茨云备言燕私传曰燕而尽其私恩明夜饮者亦君留而尽私恩之义燕礼宵则两阶及庭门皆设大烛焉仪礼燕礼宵则庶子执烛于阼阶上司宫执烛于西阶上甸人执大烛于庭阍人为大烛于门外○欧阳氏修曰燕当以昼而言夜饮者燕礼有宵则设烛之礼是古虽以礼饮酒有至夜者所以申燕私之恩尽殷勤之意○此亦天子燕诸侯之诗郑氏康成曰诸侯朝觐会同天子与之燕所以示慈恵言湛湛露斯非日则不晞以兴厌厌夜饮不醉则不归燕礼君曰无不醉宾及卿大夫皆兴对曰诺敢不醉○黄氏佐曰酌酒始于旅酬爵行终于无算故曰醉盖于其夜饮之中而歌之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露以夜降者也因其夜饮故近取以为比云湛湛之露润沾于物非至曙则不干厌厌之饮恩被于诸侯非至醉则不止○曹氏粹中曰不醉无归则其醉乃出于天子眷顾勤厚之意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集传兴也丰茂也夜饮必于宗室吕氏祖谦曰邱氏曰言在所尊者之室盖路寝之属也贾氏公彦曰路大也人君所居皆曰路○严氏粲曰燕礼膳宰具官馔于寝束注云寝路寝也考成也辅氏广曰载考谓成其礼既云成其礼则必无过当之事矣○刘氏瑾曰在宗室而成燕礼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王者天下之宗诸侯之所主也在宗载考礼成而恩洽也○朱氏公迁曰露在丰草则膏泽深饮在宗室则恩意厚故以为兴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
  集传兴也显明允信也谢氏枋得曰显者其心明白洞达允者其心忠信诚悫无一毫可疑也君子指诸侯为宾者也令善也令德谓其饮多而不乱德足以将之也辅氏广曰莫不令徳言与燕之诸侯无不有是德也集说苏氏辙曰露之在草也如将不胜其在木也则能任之矣将言其无不醉故以丰草言之将言其醉而不能乱故以杞棘言之显允君子莫不令徳言醉而不乱也○蒋氏悌生曰二章言天泽浓而人君有成礼三章言天泽溥而诸侯有成徳以湛露及丰草兴夜饮成礼以湛露及杞棘兴诸侯成徳诗人之意若曰以丰草杞棘之贱而湛露皆有所及况我所燕之诸侯皆有令徳可不加礼以飨之盖上天无心以成化而雨露之泽不择物而周被圣人有心于制礼而燕飨之设必择人而后行
  ○其桐其椅于宜反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集传兴也离离垂也韩氏婴曰离离长貌○程子曰离离犹累累令仪言醉而不丧其威仪也辅氏广曰莫不令仪言与燕之诸侯无不有是仪也集说欧阳氏修曰桐椅木之美者其实离离然亦喻诸侯在燕冇威仪耳诗人比事多于卒章别引他物若下泉诗芃芃黍苖之类是也○陆氏佃曰杞棘刚木故诗以况令徳椅桐柔木故诗以况令仪○黄氏櫄曰莫不令德其与醉而不出是谓伐德者异矣莫不令仪其与威仪幡幡屡舞仙仙者异矣上之所以绳下者愈宽而下之所以自绳者愈严君有馀恩臣有馀敬此所以为盛时也
  总论范氏处义曰燕以示慈恵礼不嫌于厚礼意未尽虽逮宵可也亦不可以为燕礼之常诗之所咏亦记一时待诸侯之厚如此学者不可不知也○辅氏广曰显允明信也岂弟乐易也明信者固宜其有德矣乐易者则恐其或略于威仪也乐易君子而威仪无不令焉此其所以为成德也既醉则情或佚矣在宗则仪可略矣然莫不令仪此其所以为成礼也不醉无归见其情之厚也在宗载考见其情之亲也莫不令德见其德之存乎中者善也莫不令仪见其仪之见乎外者善也厚而不亲则上之待下者犹未尽也德虽令而仪有阙焉则臣之持身犹不足也○朱氏公迁曰前二章见亲爱之至情后二章有戒饬之微意○姚氏舜牧曰露必待阳而晞饮必至醉而归期其飨也露必濡于丰草饮必设于宗室隆其礼也杞棘承湛湛之露桐椅生离离之实君子承燕而不丧其令德不失其令仪此天子所乐予而锡之燕飨之隆礼也诗叙燕饮于前而推本于君子之德仪旨深哉
  湛露四章章四句
  集传春秋传寗武子曰诸侯朝正于王杜氏预曰朝而受政教也王宴乐之周礼大宗伯以飨燕之礼亲四方之宾客○贾氏公彦曰上公三飨三燕侯伯再飨再燕子男一飨一燕于是赋湛露曽氏曰前两章言厌厌夜饮后两章言令德令仪虽过三爵礼记玉藻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鱼斤反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亦可谓不继以淫矣庄二十二年左传陈公子完奔齐为工正饮桓公酒乐公曰以大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
  集说朱子语类时举说蓼萧湛露二诗曰文义也只如此却更须要讽咏实见他至诚和乐之意方好○邓氏元锡曰蓼萧之辞笃而庄湛露之辞亲而洽爱敬至矣爱敬笃于辟公其究及于海内其斯之谓欤○郝氏敬曰前篇来朝此篇赐燕朝则礼严燕则情恰白华之什十篇五篇无辞凡二十三章一百四句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一
  彤弓之什二之三
  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叶虚王反之钟鼓既设一朝飨叶虚良反
  集传赋也彤弓朱弓也孔氏颖逹曰彤赤故言朱弓为弓者皆漆之以御霜露色以赤者周之所尚故赐弓赤一而黑十以赤为重耳弨弛貌孔氏颖逹曰说文云弨弓反谓弛之而体反也○严氏粲曰赐弓不张贶与也大饮宾曰飨孔氏颖逹曰飨者烹太牢以饮宾殽牲俎豆盛于食燕周语曰王飨有体荐燕有折俎公当飨卿当燕是其礼盛也○刘氏彝曰行庆赏必与神人共之故行飨礼于庙○此天子燕有功诸侯而锡以弓矢之乐歌也东莱吕氏曰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弓人所献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轻与人也中心贶之言其诚也中心实欲贶之非由外也一朝飨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宝藏之弓一朝举以畀人未尝有迟留顾惜之意也后世视府藏为己私分至有以武库兵赐弄臣者许氏谦曰汉哀帝建平四年上发武库兵送侍中董贤及乳母王阿舍执金吾毋将
  隆奏武库兵器天下公用今以给私门非所以示四方也则与受言藏之者异矣赏赐非出于利诱则迫于事势至有朝赐铁劵而暮屠戮者刘氏瑾曰如唐徳宗于李怀光昭宗于王行瑜是也则与中心贶之者异矣屯膏吝赏功臣解体至有印刓玩平声而不忍予者许氏谦曰韩信言项羽之为人也见人慈爱言语呕呕至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妇人之仁也则与一朝飨之者异矣
  集说刘氏彝曰湛露燕以示慈惠彤弓飨以训恭俭慈惠以布政则贵舒缓故饮至夜而不为过所以致其厚而已恭俭以行礼则贵谨饬故飨在朝而不为速所以致其钦而已○辅氏广曰守之者不重则得之者亦轻予之而不诚则其感之也亦浅畀之而不速则其视之也亦玩而不以为恩也然其所以重所以诚所以速者非惧其得之轻感之浅视之玩也尽吾之理而已○严氏粲曰肜弓非常赐也钟鼓大乐也飨盛礼也设盛所以重彤弓之赐也○黄氏佐曰言彤弓则彤矢玈弓矢可知举其重也司马法曰赏不逾时欲其速得为善之利也○首二句乃追言前日弓矢之所藏以起今日锡之之意以见其重如此也
  ○彤弓弨兮受言载叶子利反之我有嘉宾中心喜叶去声之钟鼔既设一朝右音又叶于记反
  集传赋也载抗之也刘氏瑾曰载彤弓于弓檠抗弓体使正言其藏之谨也喜乐也右劝也朱氏公迁曰燕饮之际劝以助懽尊也王氏安石曰尊而右之○谢氏枋得曰古人以右为尊
  ○彤弓弨兮受言櫜古刀反叶古号反之我有嘉宾中心好呼报反之钟鼔既设一朝酬市由反叶大到反
  集传赋也櫜韬陆氏徳明曰櫜弓衣也○徐氏凤彩曰韬之于弓囊使其色常新也好说酬报也饮酒之礼主人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自饮而遂酌以饮宾谓之酬酬犹厚也王氏安石曰主既献宾既酢则报施足矣于是有酬焉则所以为厚也劝也朱氏公迁曰酬以导饮故以为劝集说曹氏粹中曰其藏之也必载之于高燥之处其载之也必櫜之以韬鞬之物盖言其甚实惜之也○谢氏枋得曰飨之未足而右之右之未足而酬之此亦中心喜好之实也
  总论吕氏大临曰天子赐有功诸侯必曰中心贶之喜之好之者言是锡也非以为仪也出于吾情而非勉也飨之右之酬之者言功之大者情必厚情之厚者赐必多赐之多者仪必盛所谓本末情文无所不称者也○辅氏广曰大抵此诗首章已尽其意下两章只是咏叹以加重焉耳櫜重于载载重于藏好诚于喜喜诚于贶酬厚于右右尊于飨○曹氏居贞曰王者于赏功之物始而不知重其物则必有轻视之心而人亦䙝之矣终而不出于诚心又吝而不果则人虽得之亦不以为恩矣故未有功之时则藏之也不敢轻既有功之时则诚心与之而无所惜王者赏功之大权当如是矣
  彤弓三章章六句
  集传春秋传朱氏公迁曰文公四年甯武子曰诸侯敌王所忾音嘅而献其功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音卢弓矢千以觉报宴注曰忾恨怒也觉明也谓诸侯有四夷之功王赐之弓矢又为歌彤弓以明报功宴乐郑氏曰凡诸侯赐弓矢然后专征伐东莱吕氏曰所谓专征者如四夷入边臣子篡弑不容待报者其它则九伐之法乃大司马所职非诸侯所专也与后世强臣拜表辄行者异矣朱氏公迁曰晋桓温北伐刘牢之讨孙恩皆拜表辄行其专擅如此集说黄氏櫄曰周平王束迁晋文侯有功焉王赐之以彤弓一肜矢百其后襄王以文公有献楚俘之功而命之宥亦赐之彤弓一彤矢百夫以周室既衰赏罚无章而彤弓之赐必待有功况盛时乎○胡氏一桂曰陈氏曰春秋所载皆谓诸侯有功则王赐之肜弓以旌伐功而巳未曽谓既赐得专征也王制言赐弓矢然后征盖言天子命诸侯征伐故赐弓矢以将王灵耳
  菁菁子丁反者莪五何反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音洛且有仪叶五何反集传兴也陈氏植曰此篇朱子旧以为比今改为兴而下文兼存比说矣但二章三章比字皆失改今悉正之菁菁盛貌莪萝蒿也陆氏玑曰莪蒿也一名萝蒿生泽田渐洳之处叶似邪蒿而细科生三月中茎可生食又可蒸香美味颇似蒌蒿是也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指实客也○此亦燕饮宾客之诗言菁菁者莪则在彼中阿矣既见君子则我心喜乐而有礼仪矣或曰比也辅氏广曰今于或曰下少比也二字当改定○朱氏公迁曰今从辅氏说増之以菁菁者莪比君子容貌威仪之盛也下章放此集说辅氏广曰既见君子则我心喜乐而有礼仪夫见贤而乐礼或不足则爱心虽至而敬心不至也乐且有仪则爱敬之心两尽矣○胡氏绍曽曰既见者旧以为下之见上朱子以为上之见下○徐氏凤彩曰菁莪而在中阿中阿之幸兴君子而既见岂非主人之乐乎乐且有仪情发于外则有献酬币帛之文也
  附录毛氏苌曰君子能长育人材如阿之长莪菁菁然○郑氏康成曰既见君子者官爵之而得见也○孔氏颖逹曰言菁菁然茂盛者萝蒿也此萝蒿所以得茂盛者由生在阿中得阿之长养故茂盛以兴徳盛者是学士也此学士所以致徳盛者由升在彼学中得君之长育故使徳盛此学士既见君子则心喜乐且又有礼仪见接也○严氏粲曰莪蒿虽微物美而可食故以喻人材言君子能长育人材无微不遂也既见此能育材之君子则莫不喜乐而有威仪乐见良心之兴起有仪见善教之作成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音止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集传兴也中沚沚中也喜乐也
  集说辅氏广曰我心则喜则又独言其乐之之意也○徐氏凤彩曰莪生泽国沮洳之地尤其性所近也我心则喜爱根于中则有声音色笑之洽也
  附录李氏公凯曰喜其使我为成徳逹材之归也何氏楷曰因育材之有地喜已材之得成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
  集传兴也中陵陵中也古者货贝五贝为朋孔氏颖逹曰五贝者汉书食货志以为大月牡贝幺贝小贝不成贝为五也言为朋者为小贝以上四种各二贝为一朋而不成者不为朋郑因经广解之言有五种之贝贝中以相与为朋非总五贝为一朋也锡我百朋者见之而喜如得重货之多也
  集说邹氏泉曰常情好货锡百朋则喜今我得见君子其喜之之情有如是此以形容得见而喜之之情非以得重货形容得贤也
  附录郑氏康成曰赐我百朋得禄多言得意也○王氏安石曰彼厚之以禄则士之材成矣乐其成吾材而又能用我也岂特为厚禄乎哉○范氏祖禹曰锡我百朋言获益于王之多也
  ○汎汎芳剑反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集传比也杨舟杨木为舟也载则也载沉载浮犹言载清载浊载驰载驱之类以比未见君子而心不定也辅氏广曰此又追言其未见之时休者休休然言安定也朱氏公迁曰此据今而言之
  集说黄氏震曰载沉载浮者言舟汎汎水中或上或下不定之貌戴氏云汎然不系未有定止此说得之○谢氏枋得曰书曰作徳心逸日休又曰其心休休焉我心则休者欢乐而舒泰又不止于喜乐也附录严氏粲曰杨舟汎汎然于水中无所维系或沉或浮未可知也犹人材汎汎然于天下无所依归或成或坏亦未定也今见此君子能长育之则人材皆可以成就故我心休休然安乐也总论朱氏公迁曰首章喜乐有礼仪近乎外貌故次章以我心则喜言见其由中逹外也三章锡我百朋则甚遂其所欲四章言昔忧今喜则大遂其所愿皆以见其真诚之心非伪也○邹氏泉曰此诗燕宾道其既见而喜喜而追反其昔日之思其悦贤之至蔼然见于歌咏矣
  附录范氏处义曰中阿中沚中陵皆地之美有润泽以养草木故得遂其性也百朋言锡予之多也学校者人君养材之地有师友之训有弦诵之习校试有法庖廪有继所以待士者厚矣视莪之菁菁何足道哉然而人君之未视学也则不能不以为忧及人君之既视学则安得不乐安得不喜乎卒章自谓多士之材如以杨为舟可用以济始者未见君子惧其不见用今既见君子故我心不复有私忧过计也○朱子曰先王盛时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其制见于周官孟子与夫礼记汉儒之说者皆不同也盖其详不可得而考矣至以为教之以孝弟忠信诗书礼乐养其良知良能之善以俟其成徳而赖其用焉则其意未尝不同也故孟子曰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此所谓长育人材者能如是则天下喜乐之矣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附录孔氏颖逹曰作菁菁者莪诗者乐育材也经四章言长养成就赐之官爵皆是育材之事也○吕氏大临曰法度以成天下之治法度虽具矣而非得人材则不能以自存故由鹿鸣至于彤弓其法度见于政事者如此其悉非得人材众多有继而不乏则无以垂裕于后此正小雅所以终之以此篇也○陈氏鹏飞曰小雅二十二诗皆因其事而歌之也菁菁者莪之诗则宜何歌其天子行礼于学校燕饮而歌之与
  案菁菁者莪诗朱子初说从序义作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为解后谓序失诗意改为燕饮宾客之诗然燕饮经亦无其文也考文王建丰水之辟廱而诗叹之曰于乐辟廱武王建镐京之辟廱而诗咏之曰无思不服成王继治修明学校造士之法备详王制育材之盛蔑以加矣虽此诗未实指其事不能定其为何王而作然要是周公相成王时所制之乐歌也序主于育材自毛苌以下迄唐宋诸儒无异说朱子亦曾于他文引用序义则笺疏所诠绎者其论可并存也
  六月栖栖音西戎车既饬音敕四牡骙骙求龟反载是常服叶蒲北反𤞤狁孔炽尺志反我是用急叶音棘王于出征以匡王国叶于逼反
  集传赋也六月建未之月也濮氏一之曰诗言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则为夏正可知栖栖犹皇皇不安之貌戎车兵车也孔氏颖逹曰春官车仆掌戎路之倅广车之倅阙车之倅屏车之倅轻车之倅注云此五者皆兵车所谓五戎也戎路王在军所乘广车横阵之车阙车所用补阙之车也屏车所用对敌自蔽隐之车也轻车所用驰敌致师之车也是其等有五也饬整也王氏安石曰既饬者言其早正素治以待之也骙骙强貌王氏安石曰骙骙者马之强而有节也常服戎事之常服以韎音昧梁氏益曰韎赤色韦熟皮为弁又以为衣而素裳白舄也周礼春官司服凡兵事韦弁服○曹氏粹中曰军中上下同服韎韦左传谓之均服此谓之常服其义一也○严氏粲曰韦弁服临战乃服未战在道时载之于车也𤞤狁即猃狁北狄也孔甚炽盛匡正也辅氏广曰匡有救正之意王国王畿也○成康既没周室寖衰八世而厉王胡㬥虐周人逐之出居于彘𤞤狁内侵逼近京邑刘氏瑾曰据诗文至于泾阳而言也王崩子宣王靖即位命尹吉甫帅师伐之有功而归诗人作歌以序其事如此严氏粲曰吉甫受命北征此诗作于成功之后而述其受命之始也司马法王氏逢曰穰苴田完之裔先为齐大司马所著书名司马法冬夏不兴师朱氏公迁曰仁本篇云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民也今乃六月而出师者以𤞤狁甚炽其事危急郑氏康成曰记六月者盛夏出兵明其急也故不得已而王命于是出征以正王国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戎车曰既饬则车甲器械士卒马牛皆平时尽备无一物不整齐矣四牡曰骙骙则战马皆平时阅习无一马不精强矣曰载是常服则车中常服皆平时制造无一衣一裳不经检点今特载之车上而已矣○朱氏善曰𤞤狁内侵不得已而应之虽六月出师而人不以为暴者知其过之不在于君上盖以为所以劳我者乃所以安我也
  ○比毗志反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叶蒲北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叶奖里反
  集传赋也比物齐其力也孔氏颖逹曰比物者比同力之物凡大事祭祀朝觐会同毛马而颁之凡军事物马而颁之毛马齐其色物马齐其力王氏逢曰见夏官校人吉事尚文武事尚强也则法也刘氏彝曰进退驰驱不失其则服戎服也三十里一舍也古者吉行曰五十里王氏逢曰吉行言行幸也如郊庙巡狩封禅之类师行日三十里○既比其物而曰四骊则其色又齐孔氏颖逹曰戎事齐力尚强不取同色而言四骊者虽以齐力为主亦不厌其同色也无同色者乃取异毛耳可以见马之有馀矣闲习之而皆中法则又可以见教之有素矣毛氏苌曰言先教战然后用师于是此月之中即成我服既成我服即日引道不徐不疾尽舍而止又见其应变之速从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也刘氏瑾曰六月之中即成戎服则应变速矣我服既成即日引道则从事敏矣虽速虽敏而军行止三十里则不失常度矣王命于此而出征欲其有以敌王所忾而佐天子耳集说王氏安石曰比物四骊闲之维则者既言四牡骙骙矣又追本其比物而闲之之事以美之也维此六月既成我服者既言载是常服矣又追本其成服之时以美之也○辅氏广曰马之有馀教之有素则军实之强可知矣六月成服行止有度则军制之严又可知矣以佐天子则不止于正王畿而已○邹氏泉曰上六句言行师之善下则表其出师之意也此章与上章本是一时事互见之也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玉容反薄伐𤞤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音恭武之服叶蒲北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叶于逼反集传赋也修长广大也颙大貌曹氏粹中曰修以言其身之长广以言其腹背之充颙以言其首之大三者相称所以成其大也○季氏本曰言马之大而有力乃其平时所物者如此奏荐肤大公功严威翼敬也范氏祖禹曰凡兵事莫尚于严莫先于敬共与供同服事也言将帅皆严敬以共武事也苏氏辙曰严翼言将帅之德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车马之盛足以薄伐𤞤狁而奏肤功矣薄伐则不穷追远讨也肤功则其功之成反大也兵阴事也用之当以严敬为主不严则不整不敬则不肃将帅皆严敬以共武事此王国之所以定也定则不止于匡矣有车马为之用则足以却𤞤狁而成大功以严敬为之主则足以共武事而定王国吉甫之行师真足以继南仲之轨迹矣
  ○𤞤狁匪茹如豫反整居焦获音䕶侵镐胡老反及方至于泾阳织音志文鸟章白旆央央于良反元戎十乘绳证反以先启行叶户郎反
  集传赋也茹度郑氏康成曰言𤞤狁之来侵非其所当度为也整齐也孔氏颖逹曰整齐而处之者言其居周之地无所畏惮也焦获毛氏苌曰焦获周地接于𤞤狁者镐方皆地名焦未详所在获郭璞以为瓠中王氏应麟曰尔雅十薮周有焦获孙炎曰周岐周也郭璞注今扶风池阳县瓠中是也则今在耀州三原县也皇舆表耀州三原县今西安府三原县隶陜西镐刘向以为千里之镐则非镐京之镐矣前汉书刘向疏曰吉甫之归周厚赐之其诗曰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犹以为远○颜氏师古曰镐非丰镐之镐亦未详其所在也方疑即朔方也刘氏瑾曰南仲亦以𤞤狁之难往城朔方灵夏等州之地则此𤞤狁所侵者疑即其地也泾阳泾水之北在丰镐之西北言其深入为宼也织帜字同鸟章鸟隼之章也吕氏祖谦曰日月为常交龙为旗之类皆帜之文也鸟章特其一耳白旆继旐者也曹氏粹中曰白帛也白旆以绛帛为旆也以帛续旐末为燕尾战则旆之央央鲜明貌元大也戎戎车也军之前锋也毛氏苌曰夏后氏曰钩车先正也殷曰寅车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孔氏颖逹曰司马法文也先疾先良传因名以解之元戎大车之善者故云先良也启开行道也犹言发程也王氏安石曰军前曰启后曰殿元戎十乘以先军行之前者所谓选锋也兵法兵无选锋曰北○吕氏祖谦曰韩婴章句曰车有大戎十乘谓车缦轮马被甲衡轭之上尽有剑㦸名曰陷军之车所以冒突先启敌家之行伍也○言𤞤狁不自度量深入为宼如此是以建此旌旗选锋锐进声其罪而致讨焉直而壮律而臧有所不战战必胜矣刘氏瑾曰左传云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因𤞤狁为宼而声罪致讨则直而壮夷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今讨𤞤狁而旌旗鲜明选锋锐进则律而臧矣
  集说曹氏粹中曰以匪茹之势敢深入而为宼可以必胜于是始战则所谓先计而后战者也○朱氏善曰𤞤狁惟不自度量故其大众整齐既盘据于焦获之闲其轻军掩袭复时出入乎镐方之地且远及乎泾水之阳焉可谓炽矣于是建旗旄选锋锐以攘之元戎十乘则为马四十匹甲士三十人其为步卒亦不过七百二十人而止耳数非加多也而𤞤狁之难已若不足平矣所以然者惟其辞直故其气壮惟其用之以律故毎事而尽善彼虽众且盛又乌足以敌王者之师哉
  ○戎车既安叶于连反如轾竹二反如轩四牡既佶其乙反既佶且闲叶胡田反薄伐𤞤狁至于大音泰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叶许言反
  集传赋也轾车之覆而前也轩车之却而后也凡车从后视之如轾从前视之如轩然后适调也佶壮健貌谢氏枋得曰戎车既安矣必曰如轾如轩制度工巧则利于战斗也四牡既强矣必曰既佶且闲教训习熟则耐于驰驱矣大原地名王氏应麟曰禹贡既修大原颜师古曰即今晋阳亦曰大卤今在大原府阳曲县皇舆表今大原府阳曲县隶山西至于大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穷追也先王治戎狄之法如此吕氏祖谦曰前汉书严尤曰当周宣王时𤞤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吉甫尹吉甫此时大将也宪法也非文无以附众非武无以威敌能文能武则万邦以之为法矣王氏安石曰能伐敌而攘之则吉甫之力于是美之○陈氏鹏飞曰万邦可以为宪法办一𤞤狁是其所优为者
  集说辅氏广曰此言其车之适调而安稳马之壮健而闲习逐出𤞤狁至于大原而已则吉甫之文武兼资徳威并用进止有度纵舍有法可谓全才矣万邦安得不以之为法哉○刘氏瑾曰上言吉甫共武之服必本于严翼之徳末言吉甫饮至必及于孝友之友文事武备诚非两途也北伐可见其武崧高烝民诗可见其文○朱氏公迁曰上章历数𤞤狁之罪则殄歼之不为过也况车马整饬如此诛锄翦灭乃其馀事今则薄伐之追至大原而已又不专称吉甫之武而先美其文见其能协人心以御侮非迫人强战而取胜于敌也此章见用兵之道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叶举里反于鸩反御诸友叶羽已反白交反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叶羽已反
  集传赋也祉福御进侯维也张仲吉甫之友也善父母曰孝善兄弟曰友毛氏苌曰使文武之臣征伐与孝友之臣处内○此言吉甫燕饮喜乐多受福祉辅氏广曰此吉甫私自与朋友燕饮而已非宣王燕之也○朱氏公迁曰受福不在燕喜之外燕饮喜乐即所以为福也盖以其归自镐钱氏文子曰镐𤞤狁所侵之地○严氏粲曰吉甫来归自北方之镐其地遥远而行永久也是以饮酒进馔于朋友而孝友之张仲在焉言其所与宴者之贤所以贤吉甫而善是燕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忠也者移孝以为之者也顺也者移友而为之者也故言忠顺之臣必及孝友之友○严氏粲曰孝友者徳之本卷阿言吉士曰有孝有徳宣王之时朝多贤臣张仲独以孝友称则必盛德之士也美宣王北伐而以吉甫燕喜终之始终之辞也前日盛暑出师栖栖不遑所以有今日之燕喜也
  总论吕氏大临曰上三章言自治之备四章言𤞤狁来侵从而御之五章言治戎有备车马安闲驱之出境不穷追也六章言休兵饮至乐与孝友之臣同其燕乐则穷兵黩武之意消矣○北伐之事所以自治者常优暇而有馀所治于彼者常简略而不尽○谢氏枋得曰一章曰戎车既饬四牡骙骙二章曰比物四骊闲之维则三章曰四牡修广其大有颙五章曰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西北平原广野举目千里利于车战故此诗以车马为重○邹氏泉曰此诗之词虽是称美吉甫之功要归美宣王能命将以成中兴之业首二章原王命北伐之由也中三章叙将帅所以成功也末章言旋师之乐也
  六月六章章八句
  集说郑氏康成曰六月言周室微而复兴美宣王之北伐也○孔氏颖逹曰此经六章皆是北伐之事毛意上四章说王自亲行下二章说王还之后遣吉甫行故三章再言薄伐上谓王伐之下谓吉甫伐之也郑以为独遣吉甫王不自行王基云六月使吉甫采芑命方叔江汉命召公唯常武宣王亲自征耳孙毓亦以此篇王不自行郑说为长○朱子曰成康既没文武之政侵寻弛坏至于夷厉而小雅尽废矣宣王中兴北伐南征以复文武之境土故序诗者详记其所由废兴以发其端而小雅之见于经者于是变矣
  薄言采芑音起于彼新田于此菑侧其反叶每彼反方叔莅音利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叶诗止反方叔率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路车有奭许力反簟笰音弗鱼服叶蒲北反钩膺鞗音条叶讫力反
  集传兴也芑苦菜也青白色摘其叶有白汁出肥可生食许氏谦曰肥疏作脆亦可蒸为茹即今苦藚菜宜马食军行采之人马皆可食也田一岁曰菑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孔氏颖逹曰释地文菑者灾也畬和柔之意故孙炎曰菑始灾杀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缓也郭璞曰今江东呼初耕地反草为菑是也○曹氏粹中曰曰菑曰新田未成熟也曰畬始成熟矣故易曰不菑畬言其不劳力而可以享成功也方叔宣王卿士受命为将者也莅临也其车三千法当用三十万众盖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又二十五人将重车在后凡百人也刘氏瑾曰兵车战斗之车驾马所谓小车也重车辎重之车驾牛所谓大车也兵车一乘则士卒共七十五人重车一乘则将之者二十五人其中炊家子十人固守衣甲五人廏养五人樵汲五人然此亦极其盛而言未必实有此数也苏氏辙曰其车三千以荆蛮强盛不得不尔耶○朱子曰孔氏以为兼起乡遂公邑之兵王氏谓会诸侯之师此皆以辞害意之过诗人但极其盛而称之耳师众干捍也试肄习也言众且练也辅氏广曰师众之所以捍御夫敌者又练习也○邹氏泉曰如五步六步之节六伐七伐之方无不闲习是也率总率之也郑氏康成曰率此戎车士卒而行也○吕氏大临曰莅止则布其行阵率止则作而用之翼翼顺序貌路车戎路也奭赤貌簟笰以方文竹簟为车蔽也钩膺马娄颔有钩而在膺有樊与鞶同有缨也樊马大带缨鞅央上声也鞗革见蓼萧篇○宣王之时蛮荆背叛王命方叔南征军行采芑而食故赋其事以起兴曰薄言采芑则于彼新田于此菑亩矣方叔莅止则其车三千师干之试矣朱氏公迁曰新田在彼菑亩在此师众如彼练习如此语正相应又遂言其车马之美以见军容之盛也
  集说苏氏辙曰将采芑者于何取之其必于新田菑亩而后得之方其治田也则劳而及其采芑也则佚故宣王之南征则亦使方叔治其军而后用之方叔之治军也陈其车马而试其众以捍敌之法又亲以身率之士之从之者皆知爱之是以美其车马之饰而无厌也○朱子曰南征蛮荆想不甚费力不曾大段战斗故只极称其军容之盛而已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乡方叔莅止其车三千旗旐央央方叔率止约𬨂祈支反错衡叶户郎反八鸾玱玱七羊反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玱葱珩音衡叶户郎反
  集传兴也中乡民居其田尤治约束𬨂毂也以皮纒束兵车之毂而朱之也孔氏颖逹曰说文云𬨂长毂也朱而约之谓以皮纒之而上加以朱漆也错文也毛氏苌曰错衡文衡也○孔氏颖逹曰错者杂也杂物在衡是有文饰铃在镳曰鸾马口两旁各一四马故八也玱玱声也彭氏执中曰荀子云错衡以养目和鸾之声以养耳则错衡八鸾皆以为耳目之懽也命服天子所命之服也刘氏彝曰方叔出率则王命加等朱芾黄朱之芾也孔氏颖逹曰斯干传曰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皆朱芾据天子之服言之也于诸侯之服则谓之赤芾耳皇犹煌煌也玱玉声葱苍色如葱者也珩佩首横玉也韩氏婴曰佩玉上有葱衡下有双璜冲牙蠙珠以纳其闲○曹氏粹中曰珩佩上之横梁以苍玉为之礼三命赤芾葱珩孔氏颖逹曰三命以上至九命皆葱珩非谓方叔唯三命也集说程子曰旗旐央央言整肃首章言肄习次章言整肃盖其序也其行也受服章之尊美言付之重○彭氏执中曰此与上章言方叔率兵之时其精神气焰见于旌旗车马佩服之闲有以耸人观听其胜敌也必矣
  ○鴥惟必反彼飞隼息允反其飞戾天亦集爰止方叔莅止其车三千师干之试方叔率止钲音征人伐鼓陈师鞠居六反旅显允方叔伐鼓渊渊叶于巾反振旅阗阗徒颠反叶徒邻反集传兴也隼鹞属急疾之鸟也陆氏佃曰隼好翔一名雀鹰或曰隼鸷鸟也即今所呼为鹘者是戾至爰于也钲铙也镯也伐击也钲以静之鼓以动之钲鼓各有人而言钲人伐鼓互文也孔氏颖逹曰镯铙俱得以钲名之镯似小钟铙似铃有大小之异耳凡军进退皆鼓动钲止非临阵独然是未战时事也○程子曰钲人击钲者伐鼔击鼓者方叔行师有钲鼓为陈师鞠旅之节鞠告也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此言将战陈其师旅而誓告之也陈师鞠旅亦互文耳渊渊鼔声平和不㬥怒也谓战时进士众也振止旅众也言战罢而止其众以入也春秋传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孔氏颖逹曰治兵尚威武也振旅反尊卑也出则幼贱在前贵勇力也入则尊老在前复常法也阗阗亦鼓声也郑氏康成曰战止将归又振旅伐鼓阗阗然或曰盛貌董氏逌曰阗阗众行声也程子曰振旅亦以鼓行金止○言隼飞戾天而亦集于所止以兴师众之盛而进退有节如下文所云也
  集说程子曰此章言将之才士之众且勇进退得宜趣舍有节○曹氏粹中曰王师勇捷无敌而进退作止则惟方叔之命也○辅氏广曰上二章但言其车马服饰之盛美而已故此章又以鸟之急疾兴其猛鸷又以亦集爰止兴其进退有节也其进退之有节者盖以将战而誓众有法既战而鼓声不㬥战罢振旅而入则又齐一而无先后也
  ○蠢尺允反尔蛮荆大邦为仇方叔元老克壮其犹方叔率止执讯音信获丑叶尺由反戎车啴啴吐丹反啴啴焞焞吐雷反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𤞤狁蛮荆来威叶音隈
  集传赋也蠢者动而无知之貌蛮荆荆州之蛮也王氏安石曰经或言蛮或言荆楚春秋之初曰荆而已后乃曰楚大邦犹言中国也元大犹谋也言方叔虽老而谋则壮也曹氏粹中曰凡谋则贵老决则贵壮此善谋而能决也○刘氏瑾曰方叔以元老而率师则师卦所谓丈人所谓长子者也啴啴众也焞焞盛也霆疾雷也方叔盖尝与于北伐之功者是以蛮荆闻其名而皆来畏服也王氏质曰方叔亦是与吉甫北伐之人六月不言者吉甫为帅方叔佐之此行方叔为帅并𤞤狁蛮荆之功结之于此诗也集说程子曰卒章言成功因言其致伐之由方叔克壮其犹故征而执获戎车之盛如雷霆方叔之明信自伐𤞤狁时闻于四方故荆蛮畏威来服○邹氏泉曰来威非必不战而服虽尝用战然以其名望之隆遽尔来服有不専主乎战斗之功矣○姚氏舜牧曰示威重以加伐是谓克壮其犹然止于执讯获丑而已斯老成之将也
  总论王氏安石曰前三章详序其治兵末章美其成功出战之事略而不言盖以宿将董大众荆人自服不俟战而后屈也○朱氏公迁曰一章二章启行在道时也三章战而获胜时也四章则成功之后而言其获胜之故也○朱氏善曰南征之诗言其车三千者三以车之多可见其民之众以民之众可见其国之盛而凡其劳来于荡析之馀还定于转徙之后者其效益以著矣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集说陈氏鹏飞曰南征北伐二诗皆是班师时作六月之辞迫采芑之辞缓六月以讨而定采芑以威而服也○朱氏公迁曰𤞤狁匪茹犯义者也蠢尔蛮荆无知者也非文武之吉甫无以却𤞤狁非显允之方叔无以威蛮荆二诗皆美当时将帅而因可以见宣王中兴之功也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鹿同反驾言徂东
  集传赋也攻坚程子曰既攻谓坚治同齐也传曰宗庙齐豪尚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孔氏颖逹曰李巡曰祭于宗庙当加谨敬取其同色也某氏曰戎事谓兵革战伐之事当齐其力以载干戈之属舍人曰田猎取往于苑囿之中追飞逐走取其疾而已庞庞充实也东东都洛邑也○周公相成王营洛邑为东都以朝诸侯周室既衰久废其礼至于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复文武之竟土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于东都因田猎而选车徒焉故诗人作此以美之首章汎言将往东都也集说严氏粲曰宣王中兴为东都之会诗人喜于复见威仪之盛车既坚致马既齐力四牡皆庞庞而充实将驾之以往东都言初发车徒而往东都未言所为之事也○朱氏善曰车攻马同泛言其军实之盛也四牡庞庞则自君子所乘者言之也军政修治于闲暇之时而四牡充实于启行之日则可以驾言而徂东矣
  ○田车既好叶许厚反四牡孔阜符有反东有甫草叶此苟反驾言行狩叶始九反
  集传赋也田车田猎之车锺氏惺曰田车在周礼巾车谓之木路盖朴素浑坚之制也好善也阜盛大也甫草甫田也后为郑地今开封府中牟县西皇舆表中牟县属开封府隶河南圃田泽是也郑氏康成曰甫草者甫田之草也郑有圃田○孔氏颖逹曰下云搏兽于敖敖地名则甫草亦是地名故引尔雅以证之郑有圃田释地文也宣王之时未有郑国圃田属东都畿内故往田也刘氏瑾曰宣王尝封庶弟于西都咸林之地是为郑桓公其子武公当平王时徙封于东都然后圃田为郑地○此章指言将往狩于圃田也
  集说严氏粲曰此行以会同为主因讲田猎耳诗先言行狩者序事当自内始故先言田猎车马器械之备而从往行狩其实先会同而后田猎也○姚氏舜牧曰上但言徂东此指言行狩见所徂在巡狩非徒行也
  ○之子于苖叶音毛选徒嚣嚣五刀反建旐设旄搏音博兽于敖
  集传赋也之子有司也孔氏颖逹曰之子谓凡从王者非独司马官属也○朱子曰不敢斥王故以有司言之苖狩猎之通名也张子曰蒐苗狝狩便习军行草木闲事教茇舍亦然○黄氏一正曰大司马夏教茇舍遂以苖田义取其害苖者故猎可通名苗选数也嚣嚣声众盛也数车徒者其声嚣嚣则车徒之众可知且车徒不哗而惟数者有声孔氏颖逹曰下云有闻无声则在军不得讙哗而云嚣嚣之声故知惟数者有声又见其静治也敖近荥阳地名也吕氏祖谦曰敖山名晋师救郑在敖鄗之闲士季设七覆于敖前则敖山之下平旷可以屯兵翳荟可以设伏也○此章言至东都而选徒以猎也
  集说辅氏广曰选徒嚣嚣言其众且肃也既选其车徒矣则建设其旗旄焉见其序且整也方选徒以猎而遽曰搏兽于敖言其士众之勇而气大事小也徒手曰搏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集传赋也奕奕连络布散之貌赤芾诸侯之服王氏安石曰诸侯莅其臣庶则朱芾君道也会同于王则赤芾臣道也金舄赤舄而加金饰亦诸侯之服也毛氏苌曰诸侯赤芾金舄舄逹屦也○孔氏颖逹曰金舄者即礼之赤舄也加金为饰故谓之金舄赤舄则所尊莫是过故云逹屦时见曰会殷见曰同孔氏颕逹曰大宗伯文注云时见者无常期殷众也绎陈列联属之貌也王氏安石曰绎者言其属连而不绝若绎丝然也○此章言诸侯来会朝于东都也集说刘氏彝曰赤芾金舄者服其命服以见王也来会同之国非一故络绎不绝也○朱氏善曰诸侯之来朝也其来也非一方其止也非一所先后之不同远近之或异此其所以连络而布散也及其会同于斯也五等各以其爵两阶各以其班尊卑之有其序贵贱之有其等此所以陈列而聨属也读是诗者可以想见当时朝会之盛矣○徐氏凤彩曰天子将行狩猎则同轨毕至故田猎未行朝会之仪先举
  ○决拾既佽音次与柴叶弓矢既调读如同与同叶射夫既同助我举柴子智反
  集传赋也决以象骨为之著于右手大指所以钩弦开体严氏粲曰决即卫芄兰所谓佩韘也拾以皮为之著于左臂以遂弦故亦名遂朱氏公迁曰放弦谓之遂诗诂云韬左臂拾其衣䄂以利弦故曰拾佽比也郑氏康成曰谓手指相次比也调谓弓强弱与矢轻重相得也谢氏枋得曰弓既上弦必审视之端正则可用微有偏斜必加矫揉此弓之调也矢之轻重必视弓力之强弱弓强而矢轻则不中弓弱而矢重亦不中此矢之调也射夫盖诸侯来会者孔氏颕逹曰射夫即诸侯也其大夫亦在获射之中则此可以兼焉同协也柴说文作㧘谓积禽也梁氏益曰凡薪禽之积皆曰柴使诸侯之人助而举之言获多也曹氏粹中曰有馀力者又助我与积禽言不争也○此章言既会同而田猎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専言夫射田猎以射为主也射夫言诸侯猎则诸侯皆射也助我举柴不惟见其获之多又见其王师自足以办事而诸侯但助之而已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于寄于个二反不失其驰叶徒卧反音舍矢如破彼寄普过二反
  集传赋也猗偏倚不正也驰驰驱之法也刘氏瑾曰五御之目三曰过君表五曰逐禽左即御田车驰驱之法也舍矢如破巧而力也苏氏曰不善射御者诡遇则获不然不能也今御者不失其驰驱之法而射者舍矢如破则可谓善射御矣○此章言田猎而见其射御之善也朱氏公迁曰上章専言射此章兼言射御
  集说毛氏苌曰言习于射御法也○郑氏康成曰御者之良得舒疾之中射者之工矢发则中如椎破物也○王氏安石曰向曰四牡既言力之强今曰四黄又言色之纯也两骖不猗御能正其马也不失其驰车行节而法也舍矢知破矢行巧而力也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蒲爻反不盈集传赋也萧萧悠悠皆闲暇之貌孔氏颖逹曰军旅齐肃唯闻萧萧然马鸣之声见悠悠然旆旌之状无有讙哗者徒步卒也御车御也惊如汉书夜军中惊之惊刘氏瑾曰周亚夫传亚夫击吴楚深壁而守夜军中惊顷之复定不惊言比匹志反卒事不喧哗也大庖君庖也不盈言取之有度不极欲也盖古者田猎获禽面伤不献践音翦毛不献孔氏颖逹曰面伤谓当面射之翦毛谓在傍而逆射之不献者嫌诛降之义不成禽不献孔氏颖逹曰恶其害幼小择取三等自左膘音缥○许氏慎曰胁后髀前肉也而射之逹于右腢音愚○陆氏徳明曰谓肩前两闲骨为上杀以为干豆奉宗庙孔氏颖逹曰以其贯心死疾肉最絜美逹右耳本者次之以为宾客孔氏颖逹曰以其远心死稍迟肉已微恶射左髀方尔反又薄礼反逹于右䯚馀绕反又胡了反○梁氏益曰䯚水膁也膁腰左右虚肉处也为下杀以充君庖孔氏颖逹曰以其中胁死最迟肉又益恶每禽取三十焉每等得十朱氏公迁曰上杀中杀下杀为三等其馀以与士大夫习射于泽宫中者取之孔氏颖逹曰以大兽公之非复已物君赐使射故非中不取言向者田猎所取用勇力今射者礼乐所取用辞让也是以获虽多而君庖不盈也邹氏泉曰惟取乎下杀而下杀惟得乎十数故不盈张子曰馔虽多而无馀者均及于众而有法耳凡事有法则何患乎不均也旧说不惊惊也不盈盈也亦通郑氏康成曰反其言而美之○孔氏颖逹曰徒行者与御马者岂不警戒乎言以相警戒也君之大庖所获之禽不充满乎言充满也○此章言其终事严而颁禽均也
  集说辅氏广曰萧萧马鸣悠悠旆旌见其整暇无始终之异也徒御不惊见其卒事而不惊扰也大庖不盈见其循礼守法而不从欲以取也夫力足以多取而不尽用焉此所以为王者之事也○朱氏公迁曰行事从容驭军整肃处已俭约待人周遍即此章可知
  ○之子于征有闻音问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集传赋也允信展诚也闻师之行而不闻其声言至肃也信矣其君子也诚哉其大成也辅氏广曰末二句乃美宣王也○吕氏柟曰君子以徳言大成以业言○此章总叙其事之始终而深美之也
  集说严氏粲曰会同之事师徒众盛由镐至洛道路悠长非纪律严整其扰多矣观者以田事之终而徒御整肃如此乃深美之言功业极盛无遗憾也○朱氏善曰存于中而有兴衰拨乱之志施于外而有内修外攘之事如此得不谓之君子乎静治于往狩之初严肃于旋归之际如此得不谓之大成乎此王道之所以为大而诗人所以赞美之也
  总论李氏樗曰车攻之诗其形容宣王之美可谓备矣既见其车马之修又见其器械之备与夫诸侯之服射御之良此诗人之善形容也○李氏公凯曰言宣王既能自治以全创业之国势尤当自奋以合守成之人心故于车马之大则修之器械之微则备之而往东都之地复新朝会之仪统一人心以为维持王业之计因讲田猎之事而选车马之美恶多寡以尽致治保邦之道焉
  车攻八章章四句
  集传以五章以下考之恐当作四章章八句刘氏瑾曰五章六章通言其田猎射御七章八章通言其始终整肃而且音韵各相谐叶故疑其当以八句成章以此推之则合首章二章八句通言车马盛备将往东都圃田之地合三章四章八句通言天子诸侯来会东都之事总为四章章八句也
  集说朱子语类时举说车攻吉日二诗先生曰好田猎之事古人亦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见得其车马之盛纪律之严所以为中兴之势者在此其所谓田异乎寻常之田矣
  吉日维戊叶莫吼反既伯既祷叶丁口反田车既好叶许口反四牡孔阜符有反升彼大阜从其群丑
  集传赋也戊刚日也黄氏一正曰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内事如郊社宗庙冠昏外事如巡狩朝聘盟会治兵凡出郊皆是也伯马祖也谓天驷房星之神也孔氏颖逹曰伯者长也马祖始是长也郑云马祖天驷释天云天驷房也孙炎曰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郑亦引孝经说曰房为龙马是也○严氏粲曰伯是马祖之神言既伯是既有事于马祖谓祭之也犹社是土神方是四方之神言以社以方则是祭社及方也既祷乃谓因祭而祷祈之也丑众也谓禽兽之群众也○此亦宣王之诗言田猎将用马力故以吉日祭马祖而祷之孔氏颖逹曰马国之大用王者重之故夏官校人春祭马祖夏祭先牧秋祭马社冬祭马步注云马祖天驷先牧始养马者马社始乘马者马步神为灾害马者既四时各有所为祭之马祖祭之在春其常也而将用马力则又用彼礼以祷之既祭而车牢马健于是可以历险而从禽也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欤刘氏彝曰田之前二日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将用马之力必祭马之祖谨其事也车攻而马壮则升陵阜而从禽兽之丑类无不获矣○姚氏舜牧曰猎与狩皆赖车牢马健以为用故车攻吉日皆有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句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叶满浦反兽之所同麀音忧鹿虞麌愚甫反漆沮七徐反之从天子之所
  集传赋也庚午亦刚日也程子曰戊日祭祷庚午于田差择齐其足也同聚也鹿牝曰麀麌麌众多也漆沮水名在西都畿内泾渭之北所谓洛水今自延韦流入鄜音孚坊至同州皇舆表鄜州今延安府鄜州坊州今延安府鄜州中部县同州今西安府同州并隶陕西入河也李氏樗曰禹贡所谓导渭自鸟䑕同穴东会于泾又东过漆沮即此漆沮是也故孔氏正义以明漆沮在泾水之东一名洛水与诗古公自土沮漆者别也此漆沮正周礼职方氏所谓雍州其浸渭洛雍州之地又非河南之洛也○戊辰之日既祷矣越三日庚午遂择其马而乘之视兽之所聚麀鹿最多之处而从之惟漆沮之旁为盛宜为天子田猎之所也
  集说刘氏瑾曰此言差马犹车攻言我马既同也言漆沮之从犹车攻言甫草敖地彼则狩于东都此则狩于西都也○黄氏佐曰天子之田或奉宗庙或进宾客或充君庖非禽兽之多不可此漆沮所以宜田猎也
  ○聸彼中原其祁孔有叶羽已反儦儦表骄反俟俟叶于纪反或群或友叶羽已反悉率左右叶羽已反以燕天子叶奖里反
  集传赋也中原原中也祁大也严氏粲曰其禽兽形体祁大又甚多有矣趣则儦儦行则俟俟严氏粲曰儦儦而疾走俟俟若相待兽三曰群二曰友苏氏辙曰言禽兽之多且扰也燕乐也○言从王者视彼禽兽之多于是率其同事之人各共其事以乐天子也朱氏公迁曰或射或御各共其事也
  集说刘氏瑾曰此言率左右以乐天子犹车攻之射夫同而助举柴也○姚氏舜牧曰左右从王者之左右也凡王者蒐狩必亲执路鼓以御众从王者不率左右以从事其何以惬天子之心故曰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子洽户颊二反我矢发彼小豝音巴于计反此大兕徐履反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集传赋也发发矢也豕牝曰豝一矢而死曰殪兕野牛也言能中微而制大也孔氏颖逹曰小豝云发言发则中之大兕言殪言射著即死○朱氏公迁曰中微见其巧制大见其力御进也醴酒名周官五齐去声二曰醴齐注曰醴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严氏粲曰坊记云醴酒在室醍酒在堂醴味甜于馀齐与酒味殊飨为盛礼惟王飨诸侯则设醴示不忘古礼之重也○许氏谦曰周礼酒正五齐一曰泛齐二曰醴齐三曰盎齐四曰缇齐五曰沈齐注疏醴犹体也此齐熟时上下一体汁滓相将故名○言射而获禽以为俎实进于宾客而酌醴也苏氏辙曰燕而酌醴所以厚宾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田而得禽天子不以自奉故大庖不盈命有司以进宾客且以酌醴燕诸侯及群臣也先王体群臣怀诸侯常有恩惠其用心公溥而均齐常以一人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也○刘氏瑾曰此言射者之善犹车攻言舍矢如破也言进禽于宾客亦犹车攻言大庖不盈之意也○朱氏公迁曰车攻终于颁禽吉日终于酌醴王者之田猎岂为口腹计哉
  总论范氏处义曰诗人之美人君多举一事终始言之以见其馀可知也田非重事也既谨日而祭马祖又谨日以差我马则必能致谨于国事矣因田而得禽非厚获也犹为醴酒以御宾客则必能与之食天禄矣虞人既聚兽必于天子之所左右皆取禽共天子之燕则他日必能用命矣○朱氏公迁曰一章祭祷戒行二章差马择地三章狩猎四章猎而获禽可以供用也
  吉日四章章六句
  集传东莱吕氏曰车攻吉日所以为复古者何也盖蒐狩之礼可以见王赋之复焉可以见军实之盛焉可以见师律之严焉可以见上下之情焉可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亦足以观矣辅氏广曰王赋谓车马之出军实谓军器之数师律谓进退之度上下之情诸侯及左右之人相率以共其事而天子又与之燕饮以为乐也综理之周祭祷必讲猎地必择车马有备射御有法终事严整颁禽之均酌醴之厚无一不至也集说蒋氏悌生曰车攻吉日虽皆田猎之诗车攻会诸侯于东都其礼大吉日専田猎不出西都畿内其事视车攻差小故二诗之辞其气象大小详略亦自不同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其俱反劳于野叶上与反爰及矜棘冰反人哀此鳏寡叶果五反
  集传兴也大曰鸿小曰雁孔氏颖逹曰鸿雁俱是水鸟其形鸿大而雁小肃肃羽声也之子流民自相谓也征行也劬劳病苦也矜怜也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旧说周室中衰万民离散而宣王能劳来还定安集之王氏安石曰劳者劳之来者来之往者还之⿰扌⿳丆⺝⿱冖友-- 扰者定之危者安之散者集之故流民喜之而作此诗追叙其始而言曰鸿雁于飞则肃肃其羽矣之子于征则劬劳于野矣朱氏公迁曰飞而有声亦有行役劬劳之意故以起兴且其劬劳者皆鳏寡可哀怜之人也然今亦未有以见其为宣王之诗后三篇放此
  集说苏氏辙曰民人离散如鸿雁之飞四方无所不往徒闻其羽声肃肃未知所止也○辅氏广曰之子于征劬劳于野此民之流离者自相谓曰是子之行病苦于草野之中爰及矜人哀此鳏寡又言其所与行者无非可怜之人而就其中又惟鳏寡之可哀也
  ○鸿雁于飞集于中泽叶徒洛反之子于垣音袁百堵丁古反皆作虽则劬劳其究安宅叶逹各反
  集传兴也中泽泽中也一丈为板五板为堵孔氏颕逹曰五板为堵谓累五板也板广二尺故周礼说一堵之墙长丈高一丈究终也○流民自言鸿雁集于中泽以兴已之得其所止而筑室以居今虽劳苦而终𫉬安定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鸿雁之性安居泽中今飞又集于泽中犹民去其居而离散今见还定安集○苏氏辙曰流民反其都邑筑其墙垣而安处之然后民知所止虽劳不怨曰其终将安宅矣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五刀反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叶音高
  集𫝊比也流民以鸿雁哀鸣自比而作此歌也徐氏常吉曰鸿雁之鸣哀故以为比亦见诗人取义之精哲知宣示也知者闻我歌知其出于劬劳不知者谓我闲暇而宣骄也韩诗云劳者歌其事魏风亦云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大抵歌多出于劳苦而不知者常以为骄也集说辅氏广曰自其始之流离以及得所止而筑室以居其病苦亦甚矣非明知者真能体恤我前日之情则亦焉能知其病苦之实哉若但见其今日之安定则必以我之此歌为闲暇而宣骄矣○黄氏洪宪曰说愚人正见感哲人之意言哲人洞悉民隐故谓我劬劳彼愚人者虑不周于民瘼且谓我宣骄矣欲如哲人之知我得乎
  总论邹氏泉曰一章追言在昔离散之苦二章述言今日还集之乐末章言由劳以逸是以作诗以述其庆幸之意感慨之情也前二章以鸿雁引起之子故属兴末章言鸿雁而不言之子故属比○沈氏守正曰诗作于安定之日痛定思痛其志则喜其情则哀故劬劳凡三见之
  鸿雁三章章六句
  集说胡氏一桂曰此诗诸家皆本序说指之子为使臣然三章劬劳之义一章指使臣二章指民三章或指使臣或指民皆未的当朱子集传以之子为流民自相谓而劬劳皆就民说但或谓不见劳来安集之意愚谓一章有取于鸿雁羽翮之劳至言爰及矜人哀此鳏寡谁及之谁哀之实由于上之人矣二章有取于鸿雁泽中之集而曰其究安宅以流民所止非其本土使可为筑室久安之计谁实使之亦出于上之人矣三章有取于鸿雁之哀嗷以离散之馀虽有定居而生理未复故不能不哀嗷赴诉然赴诉之于谁亦赴诉于上之人耳○徐氏光启曰此诗之作所谓沐浴膏泽而歌咏勤苦者也
  夜如何其音基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七羊反
  集传赋也其语辞央中也胡氏旦曰说文云央中极也广雅云央极中也秦风云宛在水中央央亦中也庭燎大烛也孔氏颖逹曰庭燎者树之于庭燎之为明是烛之大者秋宫司烜云邦之大事供坟烛庭燎注云树于门外曰大烛门内曰庭燎诸侯将朝则司烜音毁以物百枚并而束之设于门内也孔氏颖逹曰庭燎之差公盖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是天子庭燎用百古制未得而闻要以物百枚并而纒束之今则用松苇竹灌以脂膏也君子诸侯也将将鸾镳声许氏谦曰鸾镳见秦驷驖○王将起视朝不安于寝而问夜之早晚曰夜如何哉夜虽未央而庭燎光矣朝者至而闻其鸾声矣
  集说季氏本曰庭燎之光谓始然而有光也将将众集远闻之声夜当未央时则来朝者未至君门其鸾声大而远闻也○姚氏舜牧曰夜未央未必有庭燎之光君子之至此所咏盖像君心之不安寝若夜方半而即怀视朝之思尔
  ○夜如何其夜未艾音乂又如字庭燎晣晣之世反与艾叶君子至止鸾声哕哕呼会反
  集传赋也艾尽也晣晣小明也严氏粲曰晣晣然其光渐小哕哕近而闻其徐行声有节也
  ○夜如何其夜乡许亮反晨庭燎有煇许云反君子至止言观其旗叶渠斤反
  集传赋也乡晨近晓也胡氏旦曰是从未央而至未尽从未尽而至乡明也煇火气也天欲明而见其𤇆光相杂也何氏楷曰煇与晕同周礼眂祲掌十煇之法即晕字也日月之旁气为晕火之旁气为煇既至而观其旗则辨色矣苏氏辙曰夜闻其鸾声而已晨则见其旗矣
  集说杜氏佑曰朝辨色始入所以防微日出而视之所以优尊诗曰夜向晨言观其旗臣辨色始入之时也又曰东方明矣朝既盈矣君日出而视之之时也○辅氏广曰问夜之早晚何如下二章只是一意直至辨色视朝之时而止计只是一时事未必有今昨之不同也
  总论许氏谦曰此固王者勤于视朝之诗而左右之臣设言以述王之意也盖王勤于政事及时视朝而号令严肃执事者恪恭陈列以时百官之入朝者亦皆先时而至而车服威仪莫不和整以俟听朝终篇未尝言王之勤而勤劳之意自见于言外○唐氏汝谔曰三章一节𦂳一节惟其心愈不安故其言愈警惕夫就所闻所见不过悬度其时而据此心之汲汲皇皇则俨然信以为然者若専为料想亿度之词即非励精之旨
  庭燎三章章五句
  集说刘氏瑾曰列女传云宣王尝晏起姜后脱簪珥待罪于永巷宣王感悟于是勤于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兴之名以此证之或果宣王诗也
  绵善反彼流水朝直遥反宗于海叶虎洧反惟必反彼飞隼息允反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叶羽轨反莫肯念乱谁无父母叶满洧反
  集传兴也沔水流满也诸侯春见天子曰朝夏见曰宗禹贡江汉朝宗于海蔡氏沈曰虽未至海而其势已奔趋于海犹诸侯之朝宗于王也○此忧乱之诗言流水犹朝宗于海朱氏公迁曰知所向也飞隼犹或有所止严氏粲曰隼解见采芑○朱氏公迁曰知所止也而我之兄弟诸友乃无肯念乱者谁独无父母乎乱则忧或及之是岂可以不念哉
  集说严氏粲曰兄弟指所亲邦人指众人诸友指所厚言兄弟邦人诸友则亲疏厚薄识与不识皆在其中矣○谢氏枋得曰一身之遇乱不足惜父母之遇乱深可忧谁无父母不为一身谋独不为父母谋乎为父母谋则当念乱则必思所以救乱也○邹氏泉曰莫肯念乱者不思恐惧修省之道若安危利菑者然也父母人之最切者故独举此以示人不可不忧耳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失羊反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井亦反载起载行叶户郎反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集传兴也汤汤波流盛貌不迹不循道也胡氏绍曾曰迹者行步之迹故不迹为不循道载起载行言忧念之深不遑宁处也弭止也水盛隼扬以兴忧乱之不能忘也
  集说辅氏广曰不循道理则危乱之由也载起载行则忧思之深也○朱氏公迁曰此章不迹者致乱之由下章我友敬者止乱之本○水方盛而未杀隼方扬而未止忧念方来而未息此皆理势之不可遏者故用彼字相呼而为兴也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集传兴也率循讹伪惩止也○隼之高飞犹循彼中陵而民之讹言乃无惩止之者然我之友诚能敬以自持矣则谗言何自而兴乎徐氏常吉曰以之惑世谓之讹言以之诬民谓之谗言始忧于人而卒反诸已也
  集说韩氏婴曰谗言缘闲而起○辅氏广曰衰乱之世讹言繁兴使人无所适从而卒归于危亡祸败此所以叹其宁莫之惩也我友敬矣谗言其兴此必有所指而言其兴则是无自而兴也凡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此自修之事也○许氏谦曰末章忧而戒之之辞也谗言固可忧惟敬足以胜之知所本矣○朱氏公迁曰自持以敬则小人不敢近其能止谗必矣谗言之人即上章不迹者也始忧于人谓谗莫肯息卒反诸已谓敬当自持
  总论朱氏公迁曰一章言人皆不知忧乱二章言已独忧人之造乱三章言在位者敬以自持则可止谗而息乱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传疑当作三章章八句卒章脱前两句耳集说陈氏栎曰始念乱而忧及父母终忧谗而敬以反身忧念之中不忘孝敬诗人忠厚之意也
  鹤鸣于九皋声闻音问于野叶上与反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音洛彼之园爰有树檀叶徒沿反其下维萚音托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七落反
  集传比也鹤鸟名长颈竦身高脚顶赤身白颈尾黑其鸣高亮闻八九里陆氏玑曰鹤常夜半鸣淮南子亦云鸡知将旦鹤知夜半皋泽中水溢出所为坎从外数至九韩氏婴曰九皋九折之泽○濮氏一之曰泽曲曰皋见楚词注喻深远也萚落也许氏谦曰萚见豳七月错砺石也严氏粲曰扬子不砻不错焉攸用错谓治玉也○此诗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也辅氏广曰不正言其事而必比物而为言者正所谓风刺上者皆不主于政事而主于文词不以正谏而托物以谏也盖鹤鸣于九皋而声闻于野言诚之不可揜也鱼潜在渊而或在于渚言理之无定在也朱氏公迁曰诚中形外非可矫饰为也千变万化非可执一求也园有树檀而其下维萚言爱当知其恶也他山之石而可以为错言憎当知其善也朱氏公迁曰君子或有未仁不可溺于爱也小人或有一长不可偏于恶也由是四者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理其庶㡬乎辅氏广曰夫必能去私欲之蔽然后可以明善而诚身此其序则由大以至小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与此意同○朱氏善曰知诚之不可揜则知念虑方萌而鬼神已知形迹欲掩而肺肝已见所以不可无诚身之功也知理之无定在则知事有精粗而理无精粗事有大小而理无大小所以不可无明善之功也知爱当知其恶憎当知其善则知亲爱贱恶之不可以或偏哀矜敖惰之不可以自恣所以于应接之间尤不可不去其私欲之心也能是数者则知行并进而明诚两立好恶不偏而人已兼尽其于治天下不难矣此所以为陈善纳诲之辞也欤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叶铁因反鱼在于渚或潜在渊叶一均反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集传比也榖陆氏徳明曰说文云榖从木非从禾也一名楮恶木也陆氏玑曰榖幽州人谓之榖桑或曰禇桑荆扬交广谓之榖中州人谓之禇殷中宗时桑榖共生是也今江南人绩其皮以为布又𢭏以为纸谓之榖皮纸攻错也严氏粲曰谓错治之也○程子曰玉之温润天下之至美也石之麤厉天下之至恶也然两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后玉之为器得以成焉犹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横逆侵加然后修省畏避动心忍性增益预防而义理生焉道徳成焉吾闻诸邵子云邵子曰有才之正者有才之不正者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小人之才乎○许氏谦曰邵子论玉石又一意也略与前说不同
  总论朱氏公迁曰近则闻于野远则闻于天泛言之则可以为错亲切言之则可以攻玉教诲之意以渐而深○吕氏柟曰二章之言相类而意别于野以四方言也于天以上下言也在渊在渚言事虽散于广远而道则不下带而存不可以为远而忘之也在渚在渊言事虽在于目前而理则至深邃莫测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维萚以荣悴言犹利害安危之谓也则思乱防危之意其可怠乎维榖以美恶言犹贤佞是非之谓也则防奸远佞之意其可少乎前章为错犹浑以利器言之后章乃言攻玉夫人之徳成如玉矣
  鹤鸣二章章九句
  集说朱子曰鹤鸣做得巧含蓄意思全不发露○邓氏元锡曰鹤鸣纳诲也辞不直指义托远讽可兴可观古纳诲者之善诱如是乎○徐氏常吉曰鹤鸣一诗可以类万物之情可以悉天下之理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九句集传疑脱两句当为二百六十一句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一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二
  祈父之什二之四
  勤衣反音甫予王之爪牙叶五胡反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集传赋也祈父孔氏颖达曰古者祈圻畿同字得通用故此作祈尚书作圻司马也职掌封坼之兵甲故以为号酒诰曰圻父薄违是也蔡氏沈曰圻父迫逐违命者予六军之士也或曰司右虎贲之属也周礼司右徒八十人虎贲氏虎士八百人○郑氏康成曰右谓有勇力之士充王车右虎士徒之选有勇力者爪牙鸟兽所用以为威者也孔氏颖达曰鸟用爪兽用牙以防卫已身此人自谓王之爪牙以鸟兽为喻也恤忧也○军士怨于久役故呼祈父而告之曰予乃王之爪牙汝何转我于忧恤之地使我无所止居乎
  集说朱子语类天子六卿故有六军诸侯三卿故有三军所谓五家为比比即伍也五比为闾闾即两也四闾为族族即卒也则是夫人为兵矣至于九夫为井四升为邑四邑为邱四邱为甸甸出兵车一乘且以九夫言之中为公田只是八夫甸则五百一十二夫何其少于乡遂也便自难晓以某观之乡遂之民以卫王畿凡有征讨止用邱甸之民
  附录郑氏康成曰司马掌禄士故司士属焉又有司右主勇力之士此勇力之士责司马之辞也我乃王之爪牙爪牙之士当为王闲守之卫女何移我于忧使我无所止居乎六军之士出自六乡法不取于王之爪牙之士○孔氏颖达曰爪牙之士所职有常不应迁易由宣王使人不称故陈之以刺王○有勇力而不当转于忧惟守卫者耳司右止言勇力属焉不言使之守卫夏官虎贲氏其属者虎士八百人其职云掌先后王而趋以卒伍军旅会同亦如之舍则守王闲王在国则守王宫注云舍王出所止宿处闲梐枑也然则为王闲守乃是虎贲之属周礼司右虎贲连官虎贲之徒既为宿卫则司右之徒亦为宿卫矣○小司徒职曰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又曰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是出自六乡也○张子曰禁卫天子之爪牙而使之远戍是诗所谓转予于恤也○许氏谦曰或曰一说于爪牙二字为切而得诗意
  案成周兵制籍乡遂之众以作六军而邱甸之民亦出车乘甲士步卒然其为数少故统言之则六军之士出自六乡也至虎贲司右简勇士属焉以左右王郑康成所谓征行之事例不取王之爪牙之士也朱子集传以为予者六军自谓则当征行者又属何人因揆之曰乡遂之民以卫王畿凡有征讨止用邱甸之民此出朱子独见考之周礼并无明文可证章俊卿谓司马法王有四方之事则冡宰命师于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贲氏以牙璋发之畿兵不出也援是说以解是诗则予指六军之士容或可通然与朱子征讨止用邱甸民之说亦不符也合而观之当以笺疏之解为长矣故自汉唐北宋诸儒以及朱子以后若严粲许谦軰皆从之即朱子亦附其说以俟后世论定也
  ○祈父予王之爪士鉏里反胡转予于恤靡所底之履反止集传赋也爪士爪牙之士也底至也
  集说严氏粲曰靡所底止谓远戍而行役未已
  ○祈父亶不聪胡转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集传赋也亶诚尸主也饔熟食也言不得奉养而使母反主劳苦之事也○东莱吕氏曰越勾践梁氏益曰勾践越王名伐吴有父母耆老而无昆弟者皆遣归朱氏公迁曰见国语吴语魏公子无忌梁氏益曰号信陵君救赵亦今独子无兄弟者归养朱氏公迁曰见史记本传则古者有亲老而无兄弟其当免征役必有成法故责司马之不聪其意谓此法人皆闻之汝独不闻乎乃驱吾从戎使吾亲不免薪水之劳也责司马者不敢斥王也刘氏瑾曰不斥王而责司马此诗人之忠厚也亦若北山所谓大夫不均之意
  集说黄氏佐曰此亦重久役上谓祈父信乎不聪明胡乎转我于忧恤之地而乃使母之尸饔乎使其聪焉则必有以体悉我而不至久役之如是矣
  总论辅氏广曰上两章言自戕其上之卫末章言不体其下之情其言之序亦先公而后私也不戕其上之卫则上得以安必体夫下之情则下不忘其死○邹氏泉曰禁卫之兵本以藩卫王室也使之远戍则转之忧恤之地矣末章亦只是此意但以不聪尸饔观之则见得本为天子爪牙亦国之独子故以不知法言也
  祈父三章章四句
  集传序以为刺宣王之诗说者又以为宣王三十九年战于千亩杜氏预曰西河介休县南有地名千亩王师败绩于姜氏之戎韦氏昭曰西戎之别种四岳之后也故军士怨而作此诗东莱吕氏曰太子晋谏灵王之词曰自我先王厉宣幽平而贪天祸至于今未弭宣王中兴之主也至与幽厉并数之其词虽过观是诗所刺则子晋之言岂无所自欤但今考之诗文未有以见其必为宣王耳下篇放此
  集说郑氏康成曰刺其用祈父不得其人也官非其人则职废○朱氏善曰先王之制诸侯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讨之王室有故则方伯连帅以诸侯之师救之司马所掌封圻之兵甲不过卫王室而已使王而自弃其爪牙则谓之不智使司马而弃王之爪牙则谓之不忠至于使孤子之无以为养则又谓之不仁一事而三失具焉其取败也宜哉
  皎皎古了反白驹食我场苖絷陟立反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集传赋也皎皎洁白也张子曰言白者以表贤者洁白之意驹马之未壮者谓贤者所乘也场圃也孔氏颖逹曰言食苖藿则夏时矣七月注云春夏为圃秋冬为场此宜云圃而言场者以场圃同地耳○严氏粲曰榖之始生曰苖草之类始生亦曰苖言圃中之苖则菜茹之嫩者犹今言菜秧非禾苖也下云场藿藿豆叶也亦菜茹之类絷绊音半其足维系其靷也永久也伊人指贤者也逍遥游息也吕氏大临曰徘徊少留之貌○为此诗者以贤者之去而不可留也故托以其所乘之驹食我场苖而絷维之庶几以永今朝使其人得以于此逍遥而不去若后人留客而投其辖于井中也刘氏瑾曰前汉书陈遵每大饮辄闭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
  集说苏氏辙曰贤者有不得志而去者君子思之故于其去也犹欲其于是逍遥逍遥不事事也虽逍遥犹愈于去耳○邹氏泉曰一朝不可以言永但于欲去之时留得一朝亦若永矣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火郭反絷之维之以永今夕叶祥龠反所谓伊人于焉嘉客叶克各反
  集传赋也藿犹苖也何氏楷曰藿本作藿说文云菽之少也或以为豆叶夕犹朝也嘉客犹逍遥也苏氏辙曰客亦非执事者也○吕氏大临曰嘉客者暂客于斯亦将去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贤者高蹈远引吾知其不可留矣犹欲絷维其白驹以强留之虽一朝一夕亦满吾志好德之彝性尊贤之良心在人自不能泯没也○黄氏佐曰藿非苖也注言犹苖者同为己之物也嘉客非逍遥也注言犹逍遥者同为我留之意也
  ○皎皎白驹贲彼义反又音奔然来叶云俱反思尔公尔侯叶洪孤反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叶汪胡反勉尔遁思叶新赍反
  集传赋也贲然光采之貌也谢氏枋得曰贲者华采也贤人所过之地山川草木皆有精采蓬户荜门皆有辉华也或以为来之疾也朱子曰王氏读为奔字言其来之速也思语词也尔指乘驹之贤人也慎勿过也勉毋决也遁思陆氏德明曰遁字又作遁○严氏粲曰易遁卦遁奉身退隐之谓也犹言去意也○言此乘白驹者若其肯来则以尔为公以尔为侯而逸乐无期矣犹言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也许氏谦曰史记田横故齐王族自立为齐王战败入海居岛中高帝使使召之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迺侯耳岂可以过于优游决于遁思而终不我顾哉盖爱之切而不知好爵之不足縻王氏逢曰縻系也易中孚曰我有好爵我与尔縻之留之苦而不恤其志之不得遂也刘氏瑾曰上四句见其爱之切末二句见其留之苦
  集说辅氏广曰此又原贤者欲去之意而反其说以留之谓贤者之所以欲去不过欲优游自适而已若一旦肯贲然而来则当以尔为公为侯而逸乐无有期限也何必过为优游决其去意而不肯留哉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楚俱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集传赋也贤者必去而不可留矣于是叹其乘白驹入空谷束生刍以秣之严氏粲曰生刍新刈之草所谓青刍也而其人之德美如玉也薛氏瑄曰君子之德必如玉斯无一毫之点污盖已邈乎其不可亲矣然犹冀其相闻而无绝也故语之曰毋贵重尔之音声而有远我之心也
  集说严氏粲曰上三章犹望贤者来访于已末章言贤者晦迹岩谷不可复望其来见止望其寄声耳极称其美而为拳拳思慕之辞所以见其人之贤而刺时之不能用也○朱氏公迁曰是诗至此方言其德夫以卷怀去乱如此非明智勇决不能信乎其美如玉矣
  总论蒋氏悌生曰贤者之用世岂不欲得君以行其道哉盖必义有不可留者是以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而在朝同心同德之才惜其才而愿其留故其辞如此非不知其志决而不可留也乃欲絷其马以永朝夕非不知其洁已而轻富贵也乃欲其贲来而爵以公侯及其已去而不可即其缱绻之情瞻恋之意不能已已所留之贤者今不可考其才德闻望抑亦当时之俊又欤
  白驹四章章六句
  集说毛氏苌曰宣王之末不能用贤贤者有乘白驹而去者○朱子曰宣王始也任贤使能如申伯山甫韩侯或为将或为相或为诸侯如方叔召虎或征蛮荆或伐猃狁或平淮夷至其晚年怠心一生如虢文公之徒谏既不行则小人乘闲而用事矣故观祈父之诗则司马非其人矣小人在位则贤者必不得志矣故白驹之诗留贤者而不肯留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榖无啄陟角反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集传比也榖木名严氏粲曰解见鹤鸣榖善邹氏泉曰善即处患难相赒相恤之道也旋回复反也○民适异国不得其所故作此诗托为呼其黄鸟而告之曰尔无集于榖而啄我之粟朱氏公迁曰以黄鸟之啄粟比人之害已苟此邦之人不以善道相与则我亦不久于此而将归矣
  集说范氏祖禹曰民之去其土离其亲者不得已也人不相恤是以怀其邦族而复之也○曹氏粹中曰易曰伤于外者必反其家迫穷祸患害惟天属之至亲乃肯相收○辅氏广曰始言不以善道相与则其望之犹厚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与明叶谟郎反言旋言归复我诸兄叶虚王反
  集传比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人之所以相依者以其明足以知其缓急休戚故也不可与明则不可与处矣○严氏粲曰言以横逆加已不可与之求明白也
  ○黄鸟黄鸟无集于栩况甫反无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与处言旋言归复我诸父扶雨反
  集传比也
  集说冯氏复京曰诸训众则诸父诸兄当合三族而言○邹氏泉曰不可与处强陵弱众㬥寡之意总论范氏处义曰适异国之民而所至之邦人不能与之相善不能与之相知不能与之相安于是思归故国复依族人与诸兄诸父也国风曰岂无他人不如我同姓此之谓也○辅氏广曰首言复我邦族而已中言复我诸兄末言复我诸父人情困苦之极则愈益思其亲者焉
  黄鸟三章章七句
  集传东莱吕氏曰宣王之末民有失所者意他国之可居也及其至彼则又不若故乡焉故思而欲归使民如此亦异于还定安集之时矣今案诗文未见其为宣王之世下篇亦然
  集说范氏处义曰黄鸟我行其野二诗之序皆不明言所刺然黄鸟言此邦之人不我肯榖故说者以为适异国而失其所者我行其野言昏姻之故言就尔居故说者以为从异国之昏姻而不见恤者诗辞亦可见也
  我行其野蔽必制反方味反其樗敕雩反昏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叶古胡反
  集传赋也樗恶木也李氏樗曰樗不材之木庄子曰大枝拥肿不中绳墨小枝卷曲不中规矩婿之父妇之父相谓曰昏姻畜养也○民适异国依其昏姻而不见收恤故作此诗言我行于野中依恶木以自蔽于是思昏姻之故而就尔居而尔不我畜也则将复我之邦家矣
  集说严氏粲曰我从本国而来经行于野见有恶木之樗野中自生非藉人力种植而其枝叶蔽芾然茂盛我犹得休息于其下我以尔是昏姻亲戚之故素有恩义交结非野樗之比也今来就尔居尔乃不我养是无恩之甚恶木之不如也我当复反我之邦家矣与之诀也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敕六反昏姻之故言就尔宿尔不我畜言归思复
  集传赋也蓫牛蘈音颓恶菜也今人谓之羊蹄菜陆氐玑曰似芦菔而茎赤可瀹为茹滑而美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我行于野见采蓫者虽为恶卉犹可以疗疾我以昏姻之故谓可就尔止宿矣尔既不能养我故言欲自反是蓫之不如也○叚氏昌武曰首章言居欲为久居也次章言宿则暂寓矣人情于其相待之薄者则望之也愈轻于其相待之厚者则望之之意日进矣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音福叶笔力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论语作诚不以富亦衹音支以异叶逸织反
  集传赋也葍䔰音富恶菜也陆氏玑曰幽州人谓之燕䔰其根正白可著热灰中温啖之饥荒之岁可烝以御饥特匹也○言尔之不思旧姻而求新匹也虽实不以彼之富而厌我之贫亦祇以其新而异于故耳此诗人责人忠厚之意
  集说王氏安石曰葍野菜之恶者也然尚可采以御饥昏姻之相与固为其穷则相收困则相恤也今不思旧姻而求尔新特则又葍之不如也○邹氏泉曰趋富厌贫风之薄也其失大厌故喜新情之常也其失小故不责彼而责此然传所谓责人忠厚者则以其实以贫贱之故而弃之耳
  总论辅氏广曰常人之情有不得已来依亲旧而不见收恤则怨怒形于色辞苛责痛诋无所不至而此诗但言尔不我畜则复我邦家而已至其末章则又原其情实而归之忠厚焉此情性之正而诗之所谓可以怨者于此可见矣○朱氏公迁曰依恶木采恶菜困穷如比而昏姻不见收恤薄已甚矣虽不怨焉而不免有弃绝之意也○一章二章自决以义而其意确三章责人以恕而其意微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集传王氏曰先王躬行仁义以道民厚矣犹以为未也又建官置师以孝友睦姻任恤六行教民为其有父母也故教以孝为其有兄弟也故教以友为其有同姓也故教以睦为其有异姓也故教以姻为邻里乡党相保相受也故教以任相赒相救也故教以恤以为徒教之或不率也故使官师以时书其德行而劝之王氏逢曰族师书其孝弟睦姻者闾胥书其任恤者以为徒劝之或不率也于是乎有不孝不睦不姻不弟不任不恤之刑焉何氏士信曰郑氏云制刑之意终不为卑者而罪其长故六行则教兄以友而制刑则谓之不弟使少者不敢陵长也贾氏云此不弟即六行之友上文言友在睦姻之上専施于兄弟此变言弟退在睦姻之下兼施于师长方是时也安有如此诗所刺之民乎
  集说严氏粲曰周之盛时以睦姻任恤教道其民风俗醇厚何如也至黄乌我行其野之诗作则教道微而习俗薄矣君子是以知宣王之后周道之衰也
  秩秩斯干叶居焉反幽幽南山叶所旃反如竹苞叶补苟反矣如松茂叶莫口反矣兄及弟矣式相好呼报反叶许厚反矣无相犹叶余久反矣集传赋也秩秩有序也斯此也干水涯也南山终南之山也许氏谦曰南山见秦终南苞丛生而固也陆氏佃曰竹性丛生而行鞭深远故曰苞犹谋也○此筑室既成而燕饮以落之因歌其事言此室临水而面山其下之固如竹之苞其上之密如松之茂又言居是室者兄弟相好而无相谋则颂祷之词犹所谓聚国族于斯者也礼记檀弓晋献文子成室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君子谓之善颂善祷张子曰犹似也人情大抵施之不报则辍故恩不能终兄弟之闲各尽己之所宜施者无学其不相报而废恩也君臣父子朋友之间亦莫不用此道尽己而己愚案此于文义或未必然然意则善矣朱氏公迁曰张子借其言以教人朱子引之非以此释经也特广说诗之法耳或曰犹当作尤朱氏公迁曰尤怨也咎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临水面山形势之美如竹之苞谓根本之固也如松之茂谓枝叶之密也宜其聚国族于斯兄弟和好辑睦无相图之事也
  ○似续妣必履反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胡五反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集传赋也似嗣也妣先于祖者协下韵尔或曰谓姜嫄后稷也孔氏颖逹曰郑以为宣王既于国门之左立先妣姜源先祖后稷以下之庙然后乃宫内筑燕寝之室西南其户天子之宫其室非一在东者西其户在北者南其户辅氏广曰举西南以见东北也犹言南东其亩也爰于也
  集说李氏樗曰继绍先王之制而筑室于百堵言宣王之居处可谓安矣夫二人之情千万人之情是也宣王之时其考室也筑室百堵又遣使招集流民而百堵皆作则斯民必有居处也若宣王者所谓与民同其忧乐也○严氐粲曰美宣王中兴王业筑宫室以复旧观故曰嗣续妣祖若竟土未复虽作宫室不足言嗣续矣百堵言广且多也
  ○约之阁阁椓陟角反之槖槖音托风雨攸除直虑反鸟鼠攸去君子攸芋香于反叶王遇反
  集传赋也约束板也郑氏康成曰约谓缩板也○孔氏颖逹曰绵云缩板以载缩约皆谓以绳纒束之若今之墙衽也阁阁上下相承也孔氏颖逹曰绳均板直则墙端正也椓筑也槖槖杵声也孔氏颖逹曰既投土于板以杵㭬筑之则墙牢固也除亦去也无风雨鸟鼠之害言其上下四㫄皆牢密也芋尊大也君子之所居以为尊且大也濮氏一之曰此以下由外而内由垣墙而堂寝次第当然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君子雍容于其闲心广体胖是以大也所谓居移气也○黄氏佐曰尊大不可谓居室尊大盖天子本自尊大在于此室之中为尊所以统众卑为大所以统群小邈乎廉地之相远凛然堂陛之森严
  ○如跂音企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叶讫力反如翚音辉斯飞君子攸跻子西反
  集传赋也跂竦立也翼敬也严氏粲曰如论语翼如也之翼棘急也矢行缓则枉急则直也革变翚雉郑氏康成曰伊洛而南素质五色皆备成章曰翚跻升也○言其大势严正如人之竦立而其恭翼翼也其廉隅整饬如矢之急而直也邹氏泉曰大势严正自前后左右言廉隅整饬自堂之四角言其栋宇峻起如鸟之警而革也其檐阿华采而轩翔如翚之飞而矫其翼也吕氏大临曰覆以瓦而加丹雘有文采而势骞举也盖其堂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升以听事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矢鸟翚指形言之如跂不言人者义取于跂言跂则人可知也如矢喻四隅廉正也斯革斯飞言檐阿之势似鸟飞也翼言其体飞象其势各取喻也○辅氏广曰其言有序而又善于形容如此
  ○殖殖市力反其庭有觉其楹哙哙音快其正叶音征哕哕呼会反其冥君子攸宁
  集传赋也殖殖平正也庭宫寝之前庭也黄氏一正曰庭盖在路寝之后寝室之前所谓适小寝释服者也觉高大而直也朱氏公迁曰卑小迂回则暗故以高大而直训觉楹柱也哙哙犹快快也朱氏谋㙔曰爽垲之意正向明之处也哕哕深广之貌冥奥窔音要之闲也王氏安石曰哙哙其正则知哕哕其冥是偏也哕哕其冥则知哙哙其正是明也○许氏谦曰奥室西南隅也窔东南隅也奥窔之间在户之西而牖之下正幽暗处也故曰冥言其室之美如此而君子之所休息以安身也
  集说董氏逌曰哙哙其正所谓阳室者也哕哕其冥所谓阴室者也古者放阴阳以为宫室故其正为阳冥为阴夫负阴抱阳以安其神所以宁也○邹氏泉曰只就一室言之向明之处轩豁而哙哙奥窔之闲深广而哕哕盖一室而有向阳向阴之别故其明暗不同如此
  ○下莞音官上簟叶徒检徒锦二反乃安斯寝叶于检于锦二反乃寝乃兴乃占我梦叶弥登反吉梦维何维熊维罴彼宜反叶彼何反维虺许鬼反维蛇市奢反叶于其土何二反
  集传赋也莞蒲席也陆氏徳明曰莞草丛生水中茎圆江南以为席形似小蒲而实非也○孔氏颖逹曰郭璞曰西方人呼蒲为莞蒲江东谓之苻蓠司几筵有莞筵蒲筵则为两种席也竹苇曰簟冯氏复京曰司几筵有次席注以为桃枝竹所次成者其即此簟欤莞席在下即筵也竹簟在上即重席也罴似熊而长头高脚猛憨呼谈切多力能㧞树许氏慎曰熊兽似豕山居冬蛰○陆氏玑曰罴有黄罴有赤罴大于熊○陆氏佃曰淮南子云熊罴之动以攫搏虺蛇属细颈大头色如文绶大者长七八尺○祝其君安其室居梦兆而有祥亦颂祷之词也下章放此
  集说辅氏广曰莞簟安寝承上章攸宁而言也其寝既安然后有梦可占○严氏粲曰考室之时当有颂祷之语以终之居室之庆莫过于子孙之繁衍故愿入此室处之后发于梦兆而开子孙之祥盖设为之辞非实有是梦也
  ○大音泰人占之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集传赋也大人大卜之属占梦之官也刘氏瑾曰周礼大卜为卜筮官之长凡卜师卜人龟人菙时髓反氏占人簭音筮人占梦皆其官属也熊罴阳物在山彊力壮毅男子之祥也虺蛇阴物穴处柔弱隐伏女子之祥也○或曰梦之有占何也曰人之精神与天地阴阳流通故昼之所为夜之所梦其善恶吉凶各以类至是以先王建官设属周礼春官占梦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使之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献吉梦赠恶梦朱氏公迁曰六梦一曰正梦无感而自梦也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因惊愕思念而梦也四曰寤梦因觉时道之而梦也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则又因喜惧而成梦也献者献群臣之吉梦而归美于王赠者祭于四方而遣之以明逆新善而去故恶也其于天人相与之际察之详而敬之至矣故曰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无为也以守至正真氏德秀曰巫掌祀以鬼神之事告王史掌书以三王五帝之事告王掌卜筮者以吉凶谏王瞽蒙之叟以歌诗谏王一人之身而左右前后挟而维之故王中心他无所为惟守至正而已○朱氏公迁曰自前巫后史以下语出礼运
  集说严氏粲曰心清神定则有开必先博物通逹则占事知来熊罴猛兽为男之祥虺蛇阴类为女之祥昔人谓占梦无书以意言之殆近是矣然皆设为祷辞耳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于既反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华彭反叶胡光反朱芾音弗斯皇室家君王
  集传赋也半圭曰璋严氏粲曰璋玉以礼神及朝聘以为瑞璋瓒以祼宗庙此生男弄璋当止是璋玉也喤大声也芾天子纯朱诸侯黄朱班氏固曰芾者蔽也行以蔽前天子朱芾诸侯赤芾以苇为之上广一尺下广二尺○孔氏颖逹曰纯朱明其深也黄朱明其浅也举其大色皆得为朱芾也皇犹煌煌也君诸侯也○寝之于床尊之也衣之以裳服之盛也弄之以璋尚其德也严氏粲曰皆表异其为男子也言男子之生于是室者皆将服朱芾煌煌然有室有家为君为王矣
  集说何氏楷曰此下二章皆未然事盖因梦兆而预卜其将然也○室家者国与天下之通称如瞻彼洛矣所谓保其家室胡安国亦曰王者以京师为室天下为家是也众子为诸侯以君称嫡长为天子以王称言生子众多他日者皆将服朱赤之芾以保有其室家而或为一国之君或为天下王也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他计反载弄之瓦叶鱼位反无非无仪叶音义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以之反叶音丽集传赋也裼褓也陆氏德明曰裼韩诗作𧝐○孔氏颖逹曰褓缚儿被也瓦纺塼也仪善孔氏颖逹曰释诂文也罹忧也○寝之于地卑之也邹氏泉曰非谓卑贱乃天尊地卑之义衣之以褓即其用而无加也弄之以瓦习其所有事也严氏粲曰皆表异其为女子也有非非妇人也有善非妇人也盖女子以顺为正无非足矣有善则亦非其吉祥可愿之事也唯酒食是议而无遗父母之忧则可矣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贞吉王氏逢曰家人六二传曰以阴柔之才而居柔不能治于家者也故无攸遂无所为而可也若为妇人之道则其正也妇人居中而主馈者也故曰中馈本义曰六二柔顺中正女子正位乎内者也故其象占如此而孟子之母亦曰妇人之礼精五饭梁氏益曰五饭五榖之饭音觅酒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矣故有闺门之修而无境外之志朱氏公迁曰出列女传此之谓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言有非有善皆非妇人之事者妇人从人者也家事统于尊善恶非妇人之所有耳不谓妇人之行无善恶也○邹氏泉曰无非无仪则女德以修酒食是议则妇道以备其何诒父母之忧乎
  总论吕氏祖谦曰一章总述其宫室之面势而愿其亲睦二章三章述其作室之意与营筑之状至于风雨攸除鸟鼠攸去则宫室成矣故四章言望其外则雄壮轩翥如此五章言观其内则高明深广如此望其外则未入也故曰君子攸跻言其方升也观其内则已入也故曰君子攸宁言其既处也六章以下皆祷颂之辞
  斯干九章四章章七句五章章五句
  集传旧说厉王既流于彘宫室圯坏故宣王即位更作宫室既成而落之今亦未有以见其必为是时之诗也或曰仪礼下管新宫朱氏公迁曰下管与升歌对盖堂下之乐也出燕礼与大射仪春秋传宋元公赋新宫朱氏公迁曰昭公二十五年恐即此诗然亦未有明证辅氏广曰若以仪礼之下管新宫当之则此诗非宣王之诗矣
  集说李氏樗曰刘向曰周德既哀而奢侈宣王贤而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苏氏曰厉王之世乱而宫室败坏宣王谋所以续其先祖先妣者盖筑其宫庙一则以为因其败坏而作新之也一则以为因其奢侈而革之以俭也窃观此诗则知宣王之营宫室可谓得礼不失之侈亦不失之陋如所谓跂翼矢棘鸟革翚飞不失之陋矣然其作室也特以除风雨而去鸟鼠不失之侈矣则非徒为美观将以承先王所为而已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而纯反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庄立反尔牛来思其耳湿湿始立反集传赋也黄牛黒唇曰犉羊以三百为群其群不可数也牛之犉者九十非犉者尚多也董氏逌曰三百维群以群计也九十其犉以犉计也黒唇为犉则黑眦为牰音柚黒耳为犚音尉亦各以其数也聚其角而息濈濈然呞音痴而动其耳湿湿然陆氏徳明曰呞食已复出嚼之也王氏曰濈濈和也董氏逌曰说文濈为知则濈而比者也羊以善触为患故言其和谓聚而不相触也湿湿润泽也牛病则耳燥安则润泽也○此诗言牧事有成而牛羊众多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周礼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六牲谓牛马羊豕犬鸡此诗唯言牛羊者马则祭之所用者少豕犬鸡则比牛羊为卑故特举牛羊以为美也○邹氏泉曰上以群色之盛见其多下以动息之适见其多谁谓见前此凋耗之意
  ○或降于阿或饮于池叶唐何反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河可反素多反何笠音立或负其糇音侯三十维物叶微律反尔牲则具叶居律反
  集传赋也讹动陆氏德明曰讹韩诗作讹何揭也许氏谦曰揭音竭担也蓑笠所以备雨孔氏颖逹曰蓑惟备雨之物笠则元以御暑兼可御雨故良耜传曰笠所以御暑雨也三十维物何氏楷曰物谓毛物与比物四骊之物同齐其色而别之凡为色三十也孔氏颖逹曰谓青赤黄白黒毛色别异者各三十也言牛羊无惊畏而牧人持雨具赍饮食从其所适以顺其性是以生养蕃息至于其色无所不备而于用无所不有也
  集说黄氏佐曰或降于阿三句自物之性而言何蓑何笠二句自人之顺其性而言○用无不足如大可以祀郊社小可以祀群神内可以充君庖外可以享宾客皆是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之承反以雌以雄叶于陵反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集传赋也麤曰薪细曰蒸雌雄禽兽也矜矜兢兢坚强也朱氏公迁曰坚强犹曰壮盛骞亏也崩群疾也朱氏公迁曰羊有疾辄相污故曰群疾肱臂也既尽也升入牢也许氏谦曰牢防兽闲也○言牧人有馀力则出取薪蒸搏禽兽其羊亦驯扰从人不假棰之累反楚但以手麾之使来则毕来使升则既升也陈氏鹏飞曰牧事毕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尔羊来思者与夫君子于役之诗曰羊牛下来者类也矜矜兢兢者岂非山川草木之所宜而牧之者不失其性而至于坚彊欤不骞不崩言羊得其性而无耗败也言羊而不言牛者羊善耗败故也言羊不耗败则牛可知矣○朱氏善曰麾之以肱毕来既升见人识物情物解人意而无事乎奔走追逐之劳也
  ○牧人乃梦众维鱼矣旐音兆维旟音馀矣大人占之众维鱼矣实维丰年叶尼因反旐维旟矣室家溱溱侧巾反
  集传赋也占梦之说未详溱溱众也或曰众谓人也旐郊野所建统人少旟州里所建统人多刘氏瑾曰周礼大司马曰郊野载旐司常曰州里建旟盖人不如鱼之多旐所统不如旟所统之众故梦人乃是鱼则为丰年旐乃是旟则为人众
  集说王氏安石曰此牧成而考之之诗也故以吉祥之事终焉○吕氏祖谦曰以斯干无羊之卒章观之所愿乎上者子孙昌盛所愿乎下者岁熟民滋皆不愿乎其外也○朱氏公迁曰众维鱼旐维旟皆以少变多之象也梦中变化之祥如此则天下富庶之兆可推牛羊众多已为可喜民人富庶又大可愿而至可喜故广其意以祝之
  总论黄氏櫄曰古人以生畜之多寡而卜其国之兴废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备腯咸有也于是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此祷颂之辞所以详及于牛羊之众多牧人之安逸以见其民物富庶之效也
  无羊四章章八句
  集说黄氏佐曰礼曰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国家何取于牧事哉盖当百物凋耗之馀而能致此富盛中兴气象此亦其一端也序以为宣王考牧而作其信然欤
  音截下同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叶侧衔反忧心如惔徒蓝反不敢戏谈国既卒子律反叶侧衔反何用不监古衔反
  集传兴也节高峻貌何氏楷曰节通作岊徐锴云山之陬隅高处曰岊岩岩积石貌赫赫显盛貌师尹大师尹氏也大师三公毛氏苌曰师大师周之三公也○孔氏颖逹曰尚书周官云大师大傅大保兹惟三公尹氏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刘氏瑾曰隐公三年公羊子以为讥世卿者即此也何氏休曰世卿者父死子继也氏者起其世也若曰世世尹氏也○李氏樗曰春秋后又书尹氏立王子朝则尹氏之为世卿其来甚久具俱瞻视惔燔王氏安石曰如惔者内热之谓也○李氏樗曰云汉曰如惔如焚惔焚之类也卒终斩绝监视也○此诗家父所作刺王用尹氏以致乱言节彼南山则维石岩岩矣赫赫师尹则民具尔瞻矣而其所为不善使人忧心如火燔灼又畏其威而不敢言也然则国既终斩绝矣汝何用而不察哉
  集说辅氏广曰以南山积石之高峻兴师尹位望之尊崇以见望既重则责亦深因不可以冒处而窃据也忧心如惔忧之甚也不敢戏谈畏其威也戏谈犹且不敢而况敢正言其失直指其非乎小人而居高位纵欲戕理以致祸乱其终未有不厉威肆虐以箝人之口者然国既终将斩绝矣汝何用而不察哉盖事已至此而在家父则又不得而不言者也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于宜反叶于何反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徂殿反才何反息浪反乱弘多民言无嘉叶居何反七感反莫惩嗟叶遭哥反
  集传兴也有实其猗未详其义传曰实满猗长也孔氏颖逹曰南山既高峻矣而又满之使平均者以其草木之长茂也笺云猗倚也言草木满其㫄倚之畎谷也孔氏颖逹曰言有实其猗是猗为山之所实之处故以为倚言山傍而倚近山者也山傍近山唯甽谷耳能实甽唯草木也故知以草木平满其傍之甽谷也或以为草木之实猗猗然皆不甚通辅氏广曰有实其猗先生以为诸说皆不甚通者盖与不平之意不相似耳然郑氏之意太凿而或者之说似可通故苏氏亦云草木山之实也山之生物平均如一凡草木之生于上者无不猗猗其长也如此则与不平之意相近矣荐荐通重直用反也瘥病弘大憯曾惩创也○节然南山则有实其猗矣赫赫师尹而不平其心则谓之何哉郑氏康成曰责三公之不均平不如山之谓也○王氏安石曰不平谓何者发问之辞也苏氏曰为政者不平其心则下之荣瘁劳佚有大相绝者矣是以神怒而重之以丧乱人怨而谤讟其上然尹氏曾不惩创咨嗟求所以自改也
  集说严氏粲曰礼言冢宰均邦国书言冢宰均四海大臣之事唯在均平公溥也此诗原幽王之乱由于师尹究师尹之恶在于不平而已下言秉国之均昊天不佣式夷式已君子如夷既夷既怿昊天不平皆此意也○蒋氏悌生曰南山之高大则有草木之实猗猗然而茂盛而赫赫之师尹居于高位乃不能平其政上则得罪于天而丧乱荐至下则得罪于民而怨讟方兴祸乱之形若此其著孰不恐惧而尹氏曾无惩创之意咨嗟之声可谓空食天禄居高位也始则举其理之当然者以问之终则指其祸之显然者以责之
  ○尹氏大音泰师维周之氐丁礼反叶都黎反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毗婢尸反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叶霜夷反
  集传赋也氐本均平朱子曰均本当从金如所谓泥之在钧者不知均是何物潘时举曰恐只是为瓦器者所谓车盘是也盖运得愈急则其成器愈快曰秉国之均只是此义今训平者此物亦惟平乃能运也维持毗辅吊愍空穷师众也○言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王氏安石曰京室以大族为氐朝廷以尊官为氐氐者安危存亡所出也尹氏大族也大师尊官也而秉国之均黄氏佐曰居权衡之任也则是宜有以维持四方毗辅天子而使民不迷乃其职也今乃不平其心而既不见愍吊于昊天矣则不宜久在其位使天降祸乱而我众幷及空穷也吕氏祖谦曰空我师如空其国空其地之类甚言之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言尹氏作大师之官持国政之平维制四方上辅天子下教化天下使民无迷惑之忧言任至重○辅氏广曰此又承上二章而明言尹氏维周之本则其所系者重矣秉国之平则其用心不可偏矣所宜公平其心以维持四方而不倾毗辅天子而以正使民皆晓然知其所以示我者而无所迷惑则是其宜也今乃不平其心一切反是则必不见愍恤于上天矣其可久窃其位而不去哉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叶斯人反弗问弗仕鉏里反下同勿罔君子叶奖里反式夷式已无小人殆叶养里反琐琐素火反姻亚则无膴音武
  集传赋也仕事罔欺也君子指王也夷平已止王氏安石曰已废退也孟子所谓士师不能治士则已之与此已同义殆危也琐琐小貌婿之父曰姻两婿相谓曰亚膴厚也郑氏康成曰厚任用之○言王委政于尹氏尹氏又委政于姻亚之小人而以其未尝问未尝事者欺其君也故戒之曰汝之弗躬弗亲庶民已不信矣其所弗问弗事则岂可以罔君子哉当平其心视所任之人有不当者则已之无以小人之故而至于危殆其国也琐琐姻亚而必皆膴仕则小人进矣
  集说吕氏祖谦曰式夷式已无小人殆谓尹氏所与图事者也琐琐姻亚则无膴仕谓尹氏以亲昵而置之高位者也○朱氏公迁曰凡事必咨访而后明必更练而后熟苟未能然而欲妄试之则是欺其君耳民已不可欺况可欺其君乎任用小人皆不平之心为之而所当改者也故以式夷式已告之
  ○昊天不佣敕龙反降此鞠九六反音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音戒叶居例反俾民心阕古穴反叶苦桂反君子如夷恶乌路反怒是违
  集传赋也佣均鞠穷讻乱戾乖届至朱氏公迁曰惠字对佣字届字对夷字训义虽不同皆主均平之意也阕息违远也○言昊天不均而降此穷极之乱昊天不顺而降此乖戾之变然所以靖之者亦在夫人而已君子无所苟而用其至则必躬必亲而民之乱心息矣君子无所偏而平其心则式夷式已而民之恶怒远矣伤王与尹氏之不能也夫为政不平以召祸乱者人也而诗人以为天实为之者盖无所归咎而归之天也抑有以见君臣隐讳之义焉有以见天人合一之理焉后皆放此
  集说辅氐广曰鞠凶大戾不过如二章所言天怒人怨之事也然其所以销去之者亦在夫人而已矣故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不啻如反手之易初言天而后止言人者天人一理人心悦则天意解矣○朱氏善曰大抵人事之有得失气化之有盛衰此皆治乱之所由惟君子为能以人合太不诿于天以义制命不诿于命则可以转祸而为福转灾而为祥转凶而为吉转乱而为治天也有人焉君子不纯以为天也使王能平其心以任尹氏尹氏能平其心以用在朝之君子而不以小人闲之则岂至于危亡而不可救哉故善为国者亦反求诸己而已
  ○不吊昊天叶铁因反乱靡有定叶唐丁反式月斯生叶桑经反俾民不宁忧心如酲音呈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叶诸盈反卒劳百姓叶桑经反
  集传赋也酒病曰酲严氏粲曰犹黍离言中心如醉成平卒终也○苏氏曰天不之恤故乱未有所止而祸患与岁月増长君子忧之曰谁秉国成者胡氏一桂曰秉国成即上章秉国均乃不自为政而以付之姻亚之小人其卒使民为之受其劳弊以至此也辅氏广曰不自为政者乱之始也使百姓受其劳弊者乱之终也集说严氏粲曰国之有成乃法度纪纲一成而不可变人主所操执天下所遵守者今谁秉持之乎师尹实秉持之而乃不自为政信任姻亚群小用事终劳苦我百姓也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子六反靡所骋敕领反
  集传赋也项大也蹙蹙缩小之貌○言驾四牡而四牡项领可以骋矣薛氏汉曰骋驰也而视四方则皆昏乱蹙蹙然无可往之所亦将何所骋哉东莱吕氏曰本根病则枝叶皆瘁是以无可往之地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此章言乱既靡定则四方莫不皆然虽有四牡且项领肥健而视四方蹙缩无有可驰骋之地亦寓言君子有可用之才而无所施设也○徐氏光启曰诗人非果欲去国也但言天下皆乱以见致之者之罪耳
  ○方茂尔恶相息亮反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市由反矣集传赋也茂盛相视怿悦也○言方盛其恶以相加则视其矛㦸如欲战斗及既夷平悦怿则相与欢然如宾主而相酬酢不以为怪也盖小人之性无常而习于斗乱其喜怒之不可期如此是以君子无所适而可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私相疾恶则如矛盾及其好时则依旧相酬或好或恶皆是私情更不以国家为意○辅氏广曰此章则言其一时风俗人情乖戾不顾义理喜怒任意倏忽变迁不可保任如此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芳服反怨其正叶诸盈反集传赋也尹氏之不平若天使之故曰昊天不平若是则我王亦不得宁矣然尹氏犹不自惩创其心乃反怨人之正已者则其为恶何时而已哉
  集说郑氏康成曰师尹为政不平使我王不得安宁女不惩止女之邪心而反怨憎其正也○吕氏祖谦曰此章篇将终矣复叹曰昊天其使尹氏不平乎我王其不得安宁乎今尹氏不惩创其恶覆怨正人之攻己者方且报复而米已吾是以忧君之不得宁也此忧岂为身哉
  ○家父音甫作诵叶疾容反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许六反万邦叶卜工反
  集传赋也家氏父字周大夫也孔氏颖达曰春秋之例天子大夫则称字究穷讹化畜养也○家父自言作为此诵何氏楷曰周礼注云背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作诵谓作此可诵之辞也以穷究王政昏乱之所由冀其改心易虑以畜养万邦也陈氏曰尹氏厉威使人不得戏谈而家父作诗乃复自表其出于己以身当尹氏之怒而不辞者盖家父周之世臣义与国俱存亡故也孔氏颖达曰诗人之情不一或微加讽谕或指斥愆咎或隐匿姓名或自显官字此家父尽忠竭诚不惮诛罚故自载字焉寺人孟子亦此类也东莱吕氏曰篇终矣故穷其乱本而归之王心焉致乱者虽尹氏而用尹氏者则王心之蔽也李氏曰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闲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盖用人之失政事之过虽皆君之非然不必先论也惟格君心之非则政事无不善矣用人皆得其当矣
  集说严氏粲曰穷究讻乱之由乃是王心之未回王庶几改化其心以养万邦谓心一悔悟则本原既正而万邦皆理矣师尹安得容其奸乎○朱氏善曰家父作诗冀其改心易虑以畜养万邦者拳拳爱君之心不敢谓其必不能而绝望焉厚之至也
  总论许氏谦曰此诗刺王用尹氏前九章惟极言尹氏之罪而卒章以一言归之王心则轻重本末自见此家父之善于辞也其所以刺尹氏者大要有二事为政不平而委任小人也
  节南山十章六章章八句四章章四句
  集传序以此为幽王之诗而春秋桓十五年有家父来求车于周为桓王之世上距幽王之终已七十五年不知其人之同异大抵序之时世皆不足信今姑阙焉可也刘氏瑾曰刺尹氏为政不平而皆似乱亡以后之词疑此或东迁后诗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案左传韩宣子来聘季武子赋节之卒章杜氏谓取式讹尔心以畜万邦之义然则此诗在古止名节也
  音政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叶居良反哀我小心癙音鼠忧以痒音羊
  集传赋也正月夏之四月谓之正月者以纯阳用事为正阳之月也繁多讹伪将大也京京亦大也癙忧幽忧也吕氏大临曰癙忧与下鼠思泣血文虽小异义亦同也痒病也刘氏彝曰鼠病而忧在于穴内人所不知也我有癙忧至于痒病人所不知也○此诗亦大夫所作言霜降失节不以其时范氏祖禹曰正月长养之月也繁霜肃杀之气也○曹氏粹中曰霜者阴之凝也正月建巳之月不宜有霜阳微而为阴所胜则霜为之降既使我心忧伤矣而造为奸伪之言以惑群听者又方甚大吕氏祖谦曰凡诪张为幻以罔上惑众者皆谓之讹言然众人莫以为忧故我独忧之以至于病也
  集说苏氏辙曰纯阳用事而繁霜降大夫忧之以为此王听用讹言之罚也讹言之害大矣然众不以为忧也独我忧之而已○辅氏广曰正月而繁霜则灾之降于天者甚矣讹言而孔将则乱之起于人者深矣而当时君臣上下恬然不以为忧是皆所谓安其危而利其菑者也故曰念我独兮忧心京京而又自哀我之忧所以如是大者政縁其小心畏慎是以幽忧而至于病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愈音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叶下五反好言自口叶孔五反下同馀久反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集传赋也愈病自从莠丑也王氏安石曰莠恶也谷谓之善则莠恶可知愈愈益甚之意○疾痛故呼父母而伤已适丁是时也讹言之人虚伪反复言之好丑皆不出于心而但出于口是以我之忧心益甚而反见侵侮也
  集说辅氏广曰言心声也言出于心则有根源合义理今言之好丑皆不出于心而但出于口则其为害岂有既哉夫君子之处乱世彼以为是而已以为非彼以为乐而己以为忧动与众违此所以反见侵侮也○季氏本曰好言莠言谓有时言人之善有时言人之恶变乱无常也以此为忧则与小人不合而为所忌矣故反见侮侮之者谓加以才言也此章言己适当讹言之为害而不能避也
  ○忧心惸惸其营反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幷必政反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集传赋也惸惸忧意也无禄犹言不幸尔辜罪幷俱也古者以罪人为臣仆毛氏苌曰古者有罪不入于刑则役之国土以为臣仆亡国所虏亦以为臣仆箕子所谓商其沦丧我罔为臣仆是也○言不幸而遭国之将亡与此无罪之民将俱被囚虏而同为臣仆未知将复从何人而受禄如视乌之飞不知其将止于谁之屋也李氏樗曰左传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哉乌鸟微物犹有所择自叹己之不如鸟也
  集说朱氏善曰念我无禄伤已之不幸也幷其臣仆伤斯民之俱不幸也于何从禄未知其所从之人也于谁之屋未见其所止之处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之丞反民今方殆视天梦梦莫工反叶莫登反既克有定靡人弗胜音升有皇上帝伊谁云憎集传兴也中林林中也侯维殆危也梦梦不明也皇大也上帝天之神也程子曰以其形体谓之天以其主宰谓之帝○言瞻彼中林则维薪维蒸分明可见也刘氏瑾曰大者为薪细者为蒸甚分明也民今方危殆疾痛号诉于天而视天反梦梦然若无意于分别善恶者然此特值其未定之时尔及其既定则未有不为天所胜者也徐氏常吉曰靡人弗胜言不善之人不能胜天也夫天岂有所憎而祸之乎福善祸淫亦自然之理而巳申包胥曰人众则胜天天定亦能胜人疑出于此
  集说朱氏公迁曰人之视物小大甚明而天之于人善恶乃无别此以人之有见兴天之无知亦反其意以为兴也○朱氏善曰福善而祸淫此天之常理也善者未必福淫者未必祸则以气化自盛而趋于衰常者有时而变此正其未定之时也方其未定则人或能以胜天及其既定则天必能以胜人然则今日之受祸者安知其不为他日之福而今日之受福者又安知其不为他日之祸乎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音信之占梦叶莫登反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叶胡陵反集传赋也山脊曰冈广平曰陵惩止也故老旧臣也讯问也占梦官名掌占梦者也具俱也乌之雌雄相似而难辨者也欧阳氏修曰凡禽鸟雌雄多以首尾毛色不同别之乌之首尾毛色雌雄不异人所难别○谓山盖卑而其实则冈陵之崇也今民之讹言如此矣而王犹安然莫之止也朱氏公迁曰前责才人矣至此乃以纵谗责其上及其询之故老讯之占梦则又皆自以为圣人亦谁能别其言之是非乎子思言于卫侯许氏谦曰卫侯慎公颓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公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抑亦似君之君臣乎
  集说辅氏广曰故老旧臣可以决事理之是非者也占梦之官可以决徴兆吉凶者也今也不平心据实而言而但皆自以为圣已耳谁能别其言之果是果非乎○唐氏汝谔曰召彼故老四句只形容朝廷之上唯唯诺诺之风如此同声附和莫敢矫上之非不过听言则荅而已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叶居亦反谓地盖厚不敢不蹐井亦反维号音豪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吁鬼反星历反集传赋也局陆氏德明曰局本又作跼曲也孔氏颖逹曰曲身也蹐累足也许氏慎曰小步也号长言之也脊理蜴螈音原尔雅释鱼蝾螈蜥蜴蜥蜴蝘蜓蝘蜓守宫也郭璞注别四名也许氏谦曰虺见斯干蜴皆毒螫音释之虫也○言遭世之乱天虽高而不敢不局地虽厚而不敢不蹐谢氏枋得曰身在天地闲如无所容其所号呼而为此言者又皆有伦理而可考也哀今之人胡为肆毒以害人而使之至此乎辅氏广曰所谓此者即上所言局蹐而不敢自安者也
  集说严氏粲曰人谓天为高而我不敢不曲身伛偻而行惧压也人谓地为厚而我不敢不累足小步而行惧䧟也天地必无压䧟喻身处乱世祸出意外不可谓必无之事而不惧也人孰不疑其言之过然实则有伦有理何也盖当时群小肆毒以害人无所不至不可不虑故言可哀今之人何故为虺蜴之行务欲伤害人乎
  ○瞻彼阪音反田有菀音郁其特天之扤五忽反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集传兴也阪田崎岖墝音敲音壳之处许氏谦曰崎岖山险也墝埆瘠薄也菀茂盛之貌特特生之苗也扤动也黄氏一正曰扤动摇臲卼使不遂也力谓用力○瞻彼阪田犹有菀然之特而天之扤我如恐其不我克何哉朱氏公迁曰地力虽至薄且能生物天心本至仁乃不爱人皆理之难明者也故以为兴亦无所归咎之词也夫始而求之以为法则惟恐不我得也及其得之则又执我坚固如仇雠然然终亦莫能用也求之甚艰而弃之甚易郑氏康成曰言其有贪贤之名无用贤之实其无常如此
  集说苏氏辙曰君子仕于乱世而困于群小譬如特苗之生于阪田风雨动之如恐不胜者故尤之曰方其求我以为法也如恐失我耳及与之终日相执仇仇相偶曾不力用我也书曰凡人未见圣若不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辅氏广曰无所归咎故归之天亦穷极而呼天之意也求之甚艰者勉强以徇名也弃之甚易者其气象识趣皆与已不相类则自然不能用也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叶力桀反矣燎力诏反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音似呼悦反之集传赋也正政也厉㬥恶也火田为燎扬盛也宗周镐京也褒姒幽王之嬖妾褒国女姒姓也烕亦灭也○言我心之忧如结者为国政之㬥恶故也燎之方盛之时则宁有能扑而灭之者乎然赫赫然之宗周而一褒姒足以灭之盖伤之也李氏樗曰火燎于原宁能灭之今也赫赫之宗周而乃为褒姒之所灭诚可骇也时宗周未灭以褒姒淫妒谗謟而王惑之知其必灭周也孔氏颖达曰诗人明得失之迹见微知著也或曰此东迁后诗也时宗周已灭矣其言褒姒烕之有监戒之意而无忧惧之情似亦道已然之事而非虑其将然之词今亦未能必其然否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上七章皆述王信讹言乱政至此始言灭周主于褒姒者推其祸乱之本也
  ○终其永怀又窘求陨反阴雨其车既载才再反乃弃尔辅叶扶雨反如字输尔载才再反七羊反伯助予叶演女反
  集传比也阴雨则泥泞宁去声而车易以陷也载车所载也辅如今人缚杖于辐以防辅车也孔氏颖逹曰辅是可解脱之物○张氏耒曰辅之为物有功于车而非车也输堕许规反也将请也伯或者之字也○苏氏曰王为淫虐譬如行险而不知止君子永思其终知其必有大难故曰终其永怀又窘阴雨王又不虞难之将至而弃贤臣焉故曰乃弃尔辅君子求助于未危故难不至苟其载之既堕而后号伯以助予则无及矣
  集说郑氏康成曰以车之载物喻王之任国事也弃辅喻远贤也弃女车辅则堕女之载乃请长者见助以言国危而求贤者已晚矣○吕氏祖谦曰前章既言周之必亡矣此怀不能已复诲幽王曰此何等时乃弃贤者不以自助乎无至于倾覆而悔之也
  ○无弃尔辅员音云于尔辐方六反叶笔力反屡顾尔仆不输尔载叶节力反终逾绝险曾是不意叶乙力反
  集传比也员益也张氏彩曰员者周防完美无缺䧟倾侧之意辅所以益辐也屡数顾视也仆将车者也○此承上章言若能无弃尔辅以益其辐而又数数顾视其仆则不堕尔所载而逾于绝险若初不以为意者盖能谨其初则厥终无难也一说王曾不以是为意乎胡氏一桂曰此尚欲救其危亡教之用贤也言苟能如上文所戒尚可以逾历绝险之地而保其终也顾乃曾是不以为意乎集说范氏祖禹曰治天下者任重道远故以将车为喻○黄氏佐曰上喻弃贤之患此喻用贤之益曰无弃尔辅者喻王用贤者以辅国家也曰屡顾尔仆者喻王先未危而常求贤也曰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曾是不意者喻王虽有危难亦可免也是能求贤于未危则可免患于既至贤可不求乎哉
  ○鱼在于沼之绍反叶音灼亦匪克乐音洛潜虽伏矣亦孔之炤音灼忧心惨惨七感反当作懆七各反念国之为虐
  集传比也沼池也炤明易见也○鱼在于沼其为生已蹙矣其潜虽深然亦炤然而易见言祸乱之及无所逃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上章教王求贤而王不能用故此章言贤者不得其所莫知所逃已为之忧而心中惨惨然言王政㬥虐贤人困厄已所以忧也○严氏粲曰鱼相忘于江湖者也今在于池沼非其所乐矣喻君子立于衰乱之朝亦非所乐也鱼之深潜虽云藏伏然沼之水浅亦甚炤然易见无所逃于网罟之害喻君子虽自韬晦亦未必能避患也然君子不专为一身之安危其忧心惨惨然愁戚者唯念国之行虐政而民罹其害耳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户交反无韵未详洽比毗志反其邻昏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慇慇
  集传赋也洽比皆合也云旋也李氏樗曰与其亲戚周旋也慇慇然痛也○言小人得志有旨酒嘉殽以合比其邻里怡怿其昏姻而我独忧心至于疾痛也郑氏康成曰此贤者孤特自伤也昔人有言燕雀处堂母子相安自以为乐也突决栋焚而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此之谓乎李氏樗曰国势如此而小人之徒乃群居饮酒以相乐殆燕雀之类也
  集说苏氏辙曰小人以利相求故其邻比昏姻相与胶固为一而君子孑然无朋也○辅氏广曰此章则又言彼得志之小人惟与其姻亲邻里喣濡以相乐而我独忧心至于疾痛然彼之所以自乐者亦岂真能长保其乐哉
  ○佌佌音此彼有屋䔩䔩音速方有糓民今之无禄天夭于遥反是椓陟角反叶都木反哥我反矣富人哀比惸独
  集传赋也佌佌小貌䔩䔩窭陋貌指王所用之小人也榖禄夭祸何氏楷曰商书肜日篇云非天夭民与此天夭同义椓害哿可独单也○佌佌然之小人既己有屋矣䔩䔩窭陋者又将有榖矣而民今独无禄者是天祸椓丧之耳亦无所归咎之词也乱至于此富人犹或可胜惸独甚矣吕氏祖谦曰困苦之甚者又就其闲自较其浅深故曰哿矣富人哀此惸独此孟子所以言文王发政施仁必先鳏寡孤独也
  集说李氏樗曰衰乱之世要其极也贫富俱受其祸言其一时之虐政富者之财犹可以胜其求贫者愈不堪也
  总论许氏谦曰此诗大㮣刺小人用事讹伪相挺变乱是非已不得志而忧世之必乱也一章总言其大略二章叹已之遭乱三章忧国必为人所灭四章讹伪之势甚一时足以胜天五章言如山之高卑易见者讹言尚欲乱之而上下成俗不知其非六章忧身之无所容七章言用人不常八章言政事㬥恶九章言不可无君子之辅十章承上辅佐而言当谨慎之意十一章言祸乱之极无所逃十二章言小人得志而连其亲旧十三章亦言小人得位而良民受祸也
  正月十三章八章章八句五章章六句
  集说严氏粲曰正月忧乱之作也○邹氏泉曰此诗忧讹言之甚大至于邦国之将亡伤国政之淫虐至于周宗之既灭而斯民之病贤者之困又皆有感慨之思焉可谓以天下之忧为忧者矣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叶莫后反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叶于希反
  集传赋也十月以夏正言之建亥之月也交日月交会谓晦朔之闲也历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张子曰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朱子曰今诸家是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来横渠之说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或曰此亦易见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是右转了曰然○吴氏澄曰古来历家盖非不知七政亦左行但顺行不可算只得将其逆退与天度相直处算之今当以大虚中作一空盘却以八者之行较其迟速天一土二木三火四日五金六水七月八天土木火其行之速过于日金水月其行之迟又不及日此其大率也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已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朔后晦前各十五日日月相对则月光正满而为望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揜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朱子曰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靣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及至望时月靣向人者有光故见其圆满若至弦时所谓近一远三只合有许多光○月只是受日光月质常圆不曾缺如圆球只有一面受日光望日日在酉月在卯正相对受光为盛天积气上靣劲只中闲空为日月来往地在天中不甚大四边空有时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则光从四旁上受于月其中昏暗便是地影望以后日与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渐渐远其受光靣不正至朔行又相遇日与月正𦂳相合日便蚀无光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高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朱子曰合朔之时日月之东西虽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远于日则不蚀或南北虽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则不蚀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则阴盛阳微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朱氏公迁曰以数言之则其常以理言之则其变矣苏氏曰日食天变之大者也然正阳之月古尤忌之夏之四月为纯阳故谓之正月十月纯阴疑其无阳故谓之阳月纯阳而食阳弱之甚也纯阴而食阴壮之甚也微亏也彼月则宜有时而亏矣此日不宜亏而今亦亏是乱亡之兆也王氏安石曰月有盈亏亏则微矣彼月而微则固其所此日而微则非其常
  集说陈氏埴曰日月交会日为月掩则日蚀日月相望月与日亢则月蚀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处应当如是历家推算专以此定踈密本不足为变异但天文才遇此际亦为阴阳厄会于人事上必有灾戾故圣人畏之侧身修行庶㡬可弭灾戾也○徐氏常吉曰天象民情若不相干天象变于上而遂思下民之可哀此诗人之隐忧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叶户郎反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集传赋也行道也○凡日月之食皆有常度矣而以为不用其行者月不避日失其道也然其所以然者则以四国无政不用善人故也孔氏颖达曰昭七年左传晋士文伯曰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朱氏善曰不用其行天之反其常也不用其良人之反其常也天之所以反其常正以人之不用善而有以致之也如比则日月之食皆非常矣而以月食为其常日食为不臧者阴亢阳而不胜犹可言也阴胜阳而揜之不可言也故春秋日食必书王氏逢曰隐公一桓公二庄公四僖公三文公二宣公三成公二襄公九昭公七定公三凡三十有六而月食则无纪焉亦以此尔
  集说严氏粲曰日月告以凶证而不由其道谓月揜日也四方无政事而不用其善谓㬥乱又作也因天变而修人事则可以转灾为祥今天变既如彼人事又如此天之所废不可支也○唐氏顺之曰幽王不能修德行政阳事失矣故言不用其良为召灾之本
  ○烨烨于辄反震电不宁不令叶卢经反百川沸腾山冢崒徂恤反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七感反莫惩集传赋也烨烨电光貌震雷也宁安徐也令善沸出腾乘也山顶曰冢崒崔嵬也高岸崩陷故为谷深谷塡塞故为陵憯曾也○言非但日食而已十月而雷电山崩水溢亦灾异之甚者孔氏颖达曰此所陈皆当时实事是宜恐惧修省改纪其政而幽王曾莫之惩也董子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朱氏公迁曰由董子之言观之则当上天灾异谴告之时正人君恐惧修省之日朱子引之以证诗人愿望其君之意
  集说孔氏光曰大中之道不立则咎征荐臻天右与王者故灾异数见以谪告之欲其改更若不畏惧而轻忽简诬则凶罚加焉诗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谓不惧者凶惧之则吉也○谢氏枋得曰灾异如此幽王之心曾不惩创诗人不指幽王而曰哀今之人微而婉也
  ○皇父音甫卿士番维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侧留反子内史蹶俱卫反维趣七走反叶满补反音矩维师氏艳馀赡反妻煽音扇方处
  集传赋也皇父家伯仲允皆字也番棸蹶楀皆氏也孔氏颖达曰皇父及伯仲是字之义其番棸蹶楀单言人棸子以子配之若曾子闵子然故知皆氏卿士六卿之外更为都官以总六官之事也郑氏康成曰皇父则为之端首兼擅群职故但目以卿士云或曰卿士盖卿之士周礼大宰之属有上中下士刘氏瑾曰周礼大宰卿一人宰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公羊所谓宰士朱氏公迁曰隐公九年天王使宰咺来归仲子之𮚐公羊氏曰宰咺宰士也左氏所谓周公以蔡仲为已卿士是也朱氏公迁曰定公四年盖以宰属而兼总六官位卑而权重也司徒掌邦教冢宰掌邦治皆卿也膳夫上士刘氏瑾曰天官膳夫上士二人掌王之饮食膳羞者也郑氏康成曰食饭也饮酒浆也膳牲肉也羞有滋味者内史中大夫掌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之法者也刘氏瑾曰周礼春官内史中大夫一人掌王八柄之法趣马中士掌王马之政者也孔氏颖逹曰趣马下士一人此言中士者误也○王氏逢曰集传从郑笺师氏亦中大夫掌司朝得失之事者也刘氏瑾曰周礼地官师氏中大夫一人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掌国得失之事注曰司犹察也察王视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则以诏王记君得失若春秋是也美色曰艳艳妻即褒姒也煽炽也王氏安石曰言其势盛若火之煽然方处方居其所未变徙也陈氏推曰言其宠方固也○言所以致变异者由小人用事于外而嬖妾蛊惑王心于内以为之主故也
  集说季氏本曰七人之中卿士最为要职其馀司徒冢宰膳夫内史趣马师氏六人之中虽官有崇卑而皆权宠相连其序则必以宠任为先后耳皇父为卿士而引用家伯仲允番棸蹶楀诸小人褒姒方处于势位根据而不动摇也此言灾变之大不惟无以弭之而又益之也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叶谟悲反彻我墙屋田卒污音乌叶陵之反曰予不戕在良反礼则然矣叶于姬反集传赋也抑发语辞时农隙之时也严氏粲曰陈氏曰不问其非时作动即就卒尽也污停水也莱草秽也戕害也○言皇父不自以为不时欲动我以徙而不与我谋黄氏佐曰动民以徙盖谓作都于向而迁民使居之乃遽彻我墙屋使我田不获治卑者污而高者莱孔氏颖达曰下田可以种稻无稻则为池高田可以种禾无禾则生草故下则污高则莱又曰非我戕汝乃下供上役之常礼耳李氏公凯曰皇父之文过如此
  集说彭氏执中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从已之欲每有兴作谋及庶民如盘庚迁殷登进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故诗人曰胡为我作不即我谋○邹氏泉曰此章言皇父违常时以徙民而犹假大义以责民也末二句是皇父责民以徙之辞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式亮反下同择三有事亶侯多藏才浪反不慭鱼觐反遗一老俾守我王叶于放反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集传赋也孔甚也圣通明也王氏安石曰皇父甚愚而自谓甚圣故诗人因其自圣而讥之曰孔圣也都大邑也周礼畿内大都方百里小都方五十里皆天子公卿所封也向地名在东都畿内孔氏颖逹曰左传说桓王与郑十二邑向在其中杜预云河内轵县西有地名向上则向在东都之畿内也今孟州河阳县是也皇舆表今怀庆府孟县隶河南三有事三卿也郑氏康成曰礼畿内诸侯二卿○孔氏颖逹曰皇父当二卿今立三有事是自同畿外增一卿以比列国也亶信侯维藏蓄也慭者心不欲而自强之词陆氏德明曰慭尔雅云愿也强也且也有车马者亦富民也徂往也郑氏康成曰又择民之富有车马者以往居于向也○董氏逌曰以实其邑也○言皇父自以为圣而作都则不求贤而但取富人以为卿又不自强留一人以卫天子但有车马者则悉与俱往不忠于上而但知贪利以自私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择三有事亶侯多藏则其用人惟货其吉也○苏氏辙曰皇父以卿士出封而周之老与其富民无不从者言恣而且贪也民富者乃有车马耳○朱氏公迁曰上章言皇父役以非时而戕其民此章言皇父动以私事而弃其君使下不义事上不忠也
  ○黾民允反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五刀反下民之孽鱼列反匪降自天叶铁因反子损反徒合反蒲昧反憎职竞由人
  集传赋也嚣众多貌孽灾害也噂聚也沓重复也陆氏德明曰噂说文作僔沓本又作𠴲职主竞力也○言黾勉从皇父之役未尝敢告劳也犹且无罪而遭谗然下民之孽非天之所为也噂噂沓沓多言以相说而背则相憎专力为此者皆由谗口之人耳
  集说严氏粲曰七章言已被谗也○顾氏起元曰从事即从不时之役无罪遭谗即下民之孽噂沓谀佞悦人之情状背则相憎而谮愬以交构谗人之反复如此用之所以兴孽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反叶呼洧反四方有羡徐靣反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叶直质反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集传赋也悠悠忧也里居痗病羡馀逸乐彻均也○当是之时天下病矣而独忧我里之甚病且以为四方皆有馀而我独忧众人皆得逸豫而我独劳者以皇父病之而被祸尤甚故也然此乃天命之不均吾岂敢不安于所遇而必效我友之自逸哉胡氏一桂曰王氏曰时盖有洁身而去者已独不去故有是言○苏氏辙曰所谓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君子不以一身之忧勤为贤亦不以众人之逸乐为非凡人命有穷通我之忧勤乃天之所付者如是安之而已不敢效我友之自逸也其辞甚婉其志坚而不可变矣○徐氏光启曰凡人之情已处其乐不知人之忧已处其忧但见人之乐自伤之至则视天下之苦无甚于我者如四月篇民莫不榖我独何害亦是此意皆善言哀苦之情者也
  总论胡氏一桂曰王氏曰前三章言灾异之变四章言致灾由于小人而皇父小人之魁也故五六章专言皇父之恶七章言小人在位天降之灾则天变生于人妖也八章言已之忧劳而一篇之义终矣十月之交八章章八句
  集说曹氏粹中曰郑氏以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小宛皆厉王之诗毛公作传时移其篇第在此而欧阳修苏辙陈鹏飞皆以其说为非证据甚明当从本序○李氏樗曰唐书志云十月之交以历推之在幽王之六年则是为幽王之诗无疑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息浪反饥馑其觐反斩伐四国叶于逼反密巾反天疾威弗虑弗图舍音赦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普乌反
  集传赋也浩浩广大貌昊亦广大之意骏大德惠也榖不熟曰饥蔬不熟曰馑李氏巡曰可食之菜皆不熟为馑疾威犹㬥虐也虑图皆谋也舍置沦陷胥相铺遍也○此时饥馑之后群臣离散其不去者作诗以责去者故推本而言昊天不大其惠降此饥馑而杀伐四国之人如何旻天陆氏德明曰本有作昊天者非也曾不思虑图谋而遽为此乎辅氏广曰言天之幽远不可测识故降此㬥虐而曾不思虑图谋也彼有罪而饥死则是既伏其辜矣舍之可也苏氏辙曰置而弗疑可也此无罪者亦相与而陷于死亡则如之何哉辅氏广曰此皆心有所疑无所归咎而诉天之辞也
  集说朱氏善曰自其广大而言谓之昊天自其仁覆闵下而言谓之旻天天之广大也而饥馑以斩伐则是不大其惠也天之仁覆闵下也而有罪无罪俱陷死亡则是不溥其仁也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夷世反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叶弋灼反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叶祥龠反庶曰式臧覆芳服反出为恶
  集传赋也宗族姓也苏氏辙曰周宗姬姓之宗也戾定也正长也周官八职一曰正梁氏益曰天官宰夫掌百官府之征令辨其八职一曰正二曰师三曰司四曰旅五曰府六曰史七曰胥八曰徒谓六官之长皆上大夫也离居盖以饥馑散去而因以避谗谮之祸也我不去者自我也勚劳也三事三公也陈氏栎曰如汉魏以来史云位登三事皆指为三公大夫六卿及中下大夫也臧善覆反也○言将有易姓之祸其兆已见王氏安石曰方是时周未灭而曰既灭者其灭之形成故也而天变人离又如此刘氏瑾曰天变上章所言是也人离此章所言是也庶几曰王改而为善乃覆出为恶而不悛也或曰疑此亦东迁后诗也陈氏埴曰亦字乃因前正月篇而言耳○刘氏瑾曰诗言周宗既灭似亦道已然之事而非虑其将然之辞似果作于东迁之后也
  集说范氏祖禹曰靡所止戾未知天之所命民之所定矣莫肯夙夜无在公之节也莫肯朝夕无尊王之礼也○朱氏善曰人臣之义有与君同休戚者有与国同休戚者今曰正大夫离居则非特无与国同休戚者亦无与君同休戚者矣然众人皆去而已独居则众人皆逸而已独劳虽有黾勉从事之勤孰得而知之哉三事大夫有官守者也而莫肯夙夜邦君诸侯有民社者也而莫肯朝夕则虽未至于离居而已莫有任其责者矣天变人离败亡之兆可见庶几王改而为善乃覆出而为恶则天意岂可得而回人心岂可得而挽哉
  ○如何昊天叶铁因反下同辟言不信叶斯人反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集传赋也如何昊天呼天而诉之也辟法臻至也凡百君子指群臣也季氏本曰即指三事大夫之在位者○言如何乎昊天也法度之言而不听信则如彼行往而无所底至也然凡百君子岂可以王之为恶而不敬其身哉不敬尔身不相畏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天道设教以卑承尊若下不事上是不畏天道○王氏安石曰世虽昏乱君子不可以为恶自敬故也畏人故也畏天故也○黄氏佐曰人与已一心也不敬身不相畏也天与人一理也不相畏不畏天也
  ○戎成不退叶吐类反下同饥成不遂曾在登反我暬思列反御憯憯七感反日瘁徂醉反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叶息悴反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集传赋也戎兵遂进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是也刘氏瑾曰易大壮上六曰羝单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暬御近侍也国语曰居寝有暬御之箴刘氏瑾曰楚语暬作亵注云近也盖如汉侍中之官也应氏劭曰入侍天子故曰侍中憯憯忧貌瘁病讯告也○言兵宼已成而王之为恶不退饥馑已成而王之迁善不遂使我暬御之臣忧之而惨惨日瘁也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者虽王有问而欲听其言则亦答之而已不敢尽言也一有谮言及已则皆退而离居莫肯夙夜朝夕于王矣其意若曰王虽不善而君臣之义岂可以若是恝乎
  集说严氏粲曰此章言群臣无忠告也兵戎之祸已成外患之炽也饥困之灾已成内忧之迫也○朱氏善曰凡百君子莫肯以是告王即上章正大夫之离居邦君大夫之莫肯夙夜朝夕者听言则答谓告君不尽其诚也谮言则退谓引身远避其祸也斯人也爱君不如爱身之厚忧国不如忧家之深其自为计则得矣而以君臣之大义责之能无愧乎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尺遂反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集传赋也出出之也瘁病哿可也○言之忠者当世之所谓不能言者也故非但出诸口而适以瘁其躬佞人之言当世所谓能言者也故巧好其言如水之流无所凝滞而使其身处于安乐之地盖乱世昏主恶忠直而好谀佞类如此诗人所以深叹之也集说姚氏舜牧曰紧承上节若谓听言则答谮言则退亦无怪其然也闻忠言则病其不能言而俾处瘁闻佞言则喜其能言而俾处其休是出言诚有不易者但人臣之义则应言无不尽不应若是之退避耳此于曲体其情中深寓切责之意
  ○维曰于仕鉏里反孔棘且殆叶养里反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叶奖里反亦云可使怨及朋友叶羽已反
  集传赋也于往棘急殆危也○苏氏曰人皆曰往仕耳曾不知仕之急且危也当是之时直道者王之所谓不可使而枉道者王之所谓可使也直道者得罪于君而枉道者见怨于友此仕之所以难也严氏粲曰言进退皆有咎也
  集说辅氏广曰直道而尽言者则得罪于其君巧言以徇人者则见怨于其友盖朋友以相切磋为道若枉道以从君则朋友必见弃绝矣以是言之则当时之仕又岂易为哉忠言获罪而巧言处休直道见抑而枉道见容皆乱世之常事也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叶古胡反鼠思息嗣反泣血叶虚屈反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
  集传赋也尔谓离居者鼠思犹言癙忧也○当是时言之难能而仕之多患如此刘氏瑾曰此承上文五章六章而言也故群臣有去者有居者居者不忍王之无臣已之无徒则告去者使复还于王都去者不听而托于无家以拒之至于忧思泣血有无言而不痛疾者盖其惧祸之深至于如此然所谓无家者则非其情也故诘之曰昔尔之去也谁为尔作室者而今以是辞我哉季氏本曰此为正大夫之离居者言
  集说曹氏粹中曰君子立于群枉之中孤立而无与畏祸之深欲其来而助已也○辅氏广曰此章则又尽言已意以告诸离居者使之复反于王都彼既不从则又言其痛切之情为可念者而犹尽言以诘之而庶其或见听可谓既能尽人之情而又能尽已之志也然则此暬御之臣盖亦非常人矣总论黄氏佐曰吾读哀哉以下三章而知诗人之责去者尤甚于上三章也盖徒责之而不言时势之难处不体其情之痛切则近乎不近人情者而彼犹得以有辞矣惟责之至此则以为吾非不知汝情之痛切也然以是而遂去之则君臣之义固若是恝乎○沈氏守正曰通诗责离散而词旨嗟叹体谅不正责之至末章始穷其情而犹有属望之意盖去者原未尝以义绝亦不敢以明言穷之正冀以返之也雨无正七章二章章十句二章章八句三章章六句
  集传欧阳公曰古之人于诗多不命题而篇名往往无义例其或有命名者则必述诗之意如巷伯常武之类是也今雨无正之名据序所言与诗绝异当阙其所疑元城刘氏曰尝读韩诗有雨无极篇序云雨无极正大夫刺幽王也至其诗之文则比毛诗篇首多雨无其极伤我稼穑八字愚案刘说似有理然第一二章本皆十句今遽增之则长短不齐非诗之例又此诗实正大夫离居之后暬御之臣所作其曰正大夫刺幽王者亦非是且其为幽王诗亦未有所考也
  附录刘氏瑾曰二章首言周宗既灭继言正大夫离居卒章又言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似是东迁之际群臣惧祸者因以离居不复随王迁于东都故见于诗词如此而文侯之命亦曰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则其验也参考正月所谓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及节南山国既卒斩何用不监等语疑此三诗犹皆为东周之变雅其后雅亡于上而国风作于下于是春秋托始于隐公实为平王之四十九年也
  祈父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二十六句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二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三
  小旻之什二之五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音聿何日斯沮在吕反谋臧不从不臧覆用叶于封反我视谋犹亦孔之邛其凶反集传赋也旻幽远之意敷布犹谋姚氏舜牧曰议论曰谋由是见之施为曰犹故二字并举而専重于谋回邪遹辟沮止臧善覆反邛病也○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此诗言旻天之疾威布于下土使王之谋犹邪辟无日而止刘氏瑾曰此章称天之意犹可见君臣隐讳之义天人合一之理谋之善者则不从而其不善者反用之朱氏善曰谋臧不从所谓恶人之所好也不臧覆用所谓好人之所恶也故我视其谋犹亦甚病也姚氏舜牧曰亦孔之邛病在国也即下章所谓沦胥以败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王者举错移阴阳动作关盛衰一嚬一笑尚不可不谨而况于谋犹乎谋国之道正直是与古人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公听并观择善而从之无敢不用其至彼小人者谋止其身而不及国谋専于利而不顾义回邪僻遹不知何时而止也谋之臧者出于君子而不见从
  谋之不臧者出于小人乃反见用谋国如此亦甚病矣
  ○潝潝许急反訿訿音紫亦孔之哀叶于希反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之履反叶都黎反集传赋也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诋也刘氏向曰众小在位而从邪议歙歙相是而背君子○曹氏粹中曰潝潝然相和者党同而无公是訿訿然相毁者伐异而无公非具俱底至也○言小人同而不和其虑深矣然于谋之善者则违之其不善者则从之亦何能有所定乎集说辅氏广曰小人为谋相和相诋是虽常态然其所以为此者则有二故焉一则幸其不成而欲以自解一则恐其或成而彼有所利是其为虑亦已深矣然其昏蔽之极是非莫辨则亦终归于败乱而已故我但视其谋犹则知尔之胡能有定也○朱氏善曰谋之其臧则具是违即所谓谋臧不从也谋之不臧则具是依即所谓不臧覆用也但上章指王而言此章指小人而言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叶于救反谋夫孔多是用不集韩诗作就叶疾救反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叶巨又反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叶徒候反
  集传赋也集成也○卜筮数则渎而龟厌之故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郑氏康成曰犹图也不复告其所图之吉凶言虽得兆占繇不中谋夫众则是非相夺而莫适所从故所谋终亦不成苏氏辙曰谋者多无断而行之者故其功不成盖发言盈庭各是其是无肯任其责而决之者严氏粲曰谓事若不成则咎有所归故皆持两端也犹不行不迈而坐谋所适谋之虽审而亦何得于道路哉郑氏康成曰匪非也君臣之谋事如此与不行而坐图远近是于道路无进于跬步何以异乎○孔氏颖达曰谋而不行则于道不进言而无决则于事不成
  集说曹氏粹中曰谋之贵多断之在独凡谋于众惟断乃成今谋夫孔多而事不就者以其愚而无断也○朱氏善曰卜筮将以求之神而神则厌而不吾告询访将以谋之人而人则泛而不吾决盖惟堂上之人方可以辨堂下之曲直今发言盈庭则是杂于堂下众人之中果孰能任其责而决之乎譬之适国者必驾轻车就熟路而后可以言至若不行迈而坐以谋之则言之虽善亦何能有所得哉○姚氏舜牧曰书曰朕志先定询谋佥同鬼神其依龟筮协从凡谋未有不先于定其志者志不先定而谋之鬼龟厌而不我告矣谋之盈庭而莫执其咎矣谋之回遹端在此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叶平声维迩言是争叶侧陉反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集传赋也先民古之圣贤也程法犹道刘氏瑾曰诗中猷犹字通用故前章犹训谋此训道而徽猷与秩秩大猷又皆作猷亦训道经常溃遂也○言哀哉今之为谋不以先民为法不以大道为常孔氏颖达曰古人之法是先王成事已行者也大道之常谓礼乐典法古今所通者也其所听而争者皆浅末之言以是相持如将筑室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人得为异论其能有成也哉苏氏辙曰筑室于道而与行道之人谋之人心不同而皆听焉是以不能遂成也古语曰作舍道边三年不成盖出于此
  集说李氏樗曰夫谋之远者近于迂阔而难行谋之近者近于切要而易用故近虽有小利而其害随至远谋者虽目前未见其利而可以终身无害自非听之者明安能慎择而用之哉○姚氏舜牧曰先民即出大犹之人对举言者甚言其犹之不归于法则耳○何氏楷曰听在上争在下言上之人固维迩言是听而下之人见上之听迩言也亦随有起而以迩言争迩言者盖始合终离自相犄角小人情态往往如此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方九反叶补美反民虽靡膴火吴反或哲或谋叶莫徒反或肃或艾音乂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叶蒲寐反集传赋也止定也圣通明也膴大也多也艾与乂同治也沦陷胥相也○言国论虽不定然有圣者焉有否者焉民虽不多然有哲者焉有谋者焉有肃者焉有艾者焉朱氏公迁曰圣人之徳五者咸备此则人各有其一徳耳但王不用善则虽有善者不能自存将如泉流之不反而沦胥以至于败矣严氏粲曰言贤愚将同受其祸也圣哲谋肃艾即洪范五事之徳岂作此诗者亦传箕子之学也与刘氏瑾曰洪范九畴其二为五事貎之徳恭而作肃言之徳从而作乂视之徳明而作哲听之徳聪而作谋思之徳睿而作圣其次序与此不同者彼以人事发见先后为序此则便文以叶韵耳
  集说苏氏辙曰政淫则民徳无所定虽世乱民辟犹有贤者在焉苟能用之愚者可赖以皆济也苟废而不用而使愚者壅之于上则相与皆败无能为矣譬如泉水苟疏而流之则淤腐者从之而行苟不疏其源而潴畜之虽其流者亦相与陷溺腐败而已矣○辅氏广曰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天下岂有无才之世哉故告之以国论虽未定而人民之中有圣与否者焉人民虽不多而有哲谋肃乂者焉但患王不能用之耳王不能用则虽有是五者之才皆将如泉流之不反而相与沦陷于败故以是戒王庶其能爱䕶而扶持之无使至于此极也
  ○不敢㬥虎不敢冯皮冰反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汤河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叶一均反如履薄冰
  集传赋也徒搏曰㬥徒渉曰冯李氏巡曰无舟而渡水曰徒渉如冯几然也战战恐也兢兢戒也如临深渊恐坠也如履薄冰恐陷也苏氏辙曰临渊恐坠履冰恐陷善为国者常如是○众人之虑不能及远㬥虎冯河之患近而易见则知避之丧国亡家之祸隐于无形则不知以为忧也故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惧及其祸之词也
  集说辅氏广曰荀卿子乐王鲋皆以此章为畏小人而发是古之传经者已有此说矣而集解不取者盖此诗专为刺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初不为小人而赋也且小人之祸固不可不防闲畏惧然亦何至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哉易曰君子待小人不恶而严此君子待小人之正法也至于祸患之来亦岂如此战兢所能免哉○朱氏公迁曰惟其惑之而不知不断之为患也故诗人危之如此上章以其不明不决而忧祸不可救此章以其不明不决而恐祸不可避也
  总论邓氏元锡曰小旻刺谋失也夫古之谋者经大猷程先民圣者主之哲者谋者虑之肃者乂者断之如是而将之以戒惧故全也今谋不及远听迩言矣争迩言矣合而潝潝不合而訿訿斯于谋必回遹矣如是而聚襜以谋之是坐谋也匪行迈谋也如是而盈庭以谋之是道谋也非室谋也即有肃谋即有哲乂且圣如流泉然沦于污败岂有救乎是谋之大惑也凡厥有谋皆以其戒㬥虎戒冯河之心将之是笃敬之谋也
  小旻六章三章章八句三章章七句
  集传苏氏曰小旻小宛小弁小明四诗皆以小名篇所以别其为小雅也其在小雅者谓之小故其在大雅者谓之召旻大明独宛弁阙焉意者孔子删之矣虽去其大而其小者犹谓之小盖即用其旧也
  集说季氏本曰上无道揆嘉谋不得信用故在位大夫之不得行其志者忧而作此诗也此亦在位者直言以讥切时事与正月同
  于阮反彼鸣鸠翰胡旦反飞戾天叶鐡因反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集传兴也宛小貎鸣鸠斑鸠也陆氏佃曰似鹁鸠项有绣文翰羽戾至也明发谓将旦而光明开发也二人父母也○此大夫遭时之乱而兄弟相戒以免祸之诗故言彼宛然之小鸟亦翰飞而至于天矣则我心之忧伤岂能不念昔之先人哉是以明发不寐而有怀乎父母也朱氏公迁曰不寐有怀正可以见努力追及之意前二句兴后四句也言此以为相戒之端辅氏广曰兄弟相戒以免祸则发言而首及于父母者宜也
  集说朱氏善曰鸠之飞非可以戾天也而犹有时乎戾天人之质本可以为善也而岂能不念昔之先人乎鸠之翰飞戾天勉而为高也我之有怀二人勉而为孝也勉而为孝则无所往而不善庶可以免于祸矣此兄弟相戒之意也○黄氏佐曰明发谓欲旦而未即旦欲寐而不能寐此正夜气方清之际好恶未远之时也有怀父母则所以相戒以求无辱之意自不能已矣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叶笔力反各敬尔仪天命不又叶夷益反
  集传赋也齐肃也圣通明也克胜也富犹甚也又复也○言齐圣之人虽醉犹温恭自持以胜所谓不为酒困也曹氏粹中曰齐则整肃而不乱圣则通达而不惑如是则虽惟酒无量而常能以温和自克矣彼昏然而不知者则一于醉而日甚矣刘氏彝曰彼昏而不醒壹志于酒日増其甚故曰壹醉日富于是言各敬谨尔之威仪天命已去将不复来不可以不恐惧也时王以酒败徳臣下化之故此兄弟相戒首以为说
  集说辅氏广曰酗酒者必昏肆唯肃敬通明之人则虽醉而能温恭自持以胜彼昏不知正与通明者相反也昏乱于酒则自丧其威仪故相戒各自敬谨我身之威仪天命不又盖言不可恃天命之常如此会有祸乱生也人能敬我身之威仪则能敬天矣天岂在外哉此义精矣○朱氏公迁曰此篇以敬威仪为主温克能敬者也昏而不知不能敬者也一善一恶可以为劝戒
  ○中原有菽音叔庶民采叶此礼反之螟音冥音零有子蜾音果力果反叶蒲美反之教诲尔子式谷似叶养里反
  集传兴也中原原中也菽大豆也许氏谦曰菽见豳七月螟蛉桑上小青虫也似步屈蜾蠃土蜂也似蜂而小腰取桑虫负之于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其子扬氏雄曰螟蛉之子殪而逢果蠃祝之曰类我类我则肖之矣式用榖善也○中原有菽则庶民采之矣以兴善道人皆可行也螟蛉有子则蜾蠃负之以兴不似者可教而似也教诲尔子则用善而似之可也朱氏公迁曰似之者使之似已也善也似也终上文两句所兴而言也朱氏公迁曰谷所以终采菽之兴似所以终负螟蛉之兴戒之以不惟独善其身又当教其子使为善也
  集说朱氏善曰中原有菽而庶民采之斯庶民之有矣螟蛉有子而蜾蠃负之斯蜾蠃之似矣吾兄弟岂可不思所以善其身思所以教其子乎善其身所以继吾亲也教其子所以继吾身也物之在外也犹可采而有之况性善本吾心之所有乎物之不似也犹可负而化之况子之性亦吾之性乃其本似者乎为此诗者其于保身教子可谓两得矣○何氏楷曰上章危以命此章感以子盖身者亲之枝子者身之枝敬威仪以善吾身所以继先人也式谷以教吾子所以继吾身亦所以继先人也
  ○题大计反彼脊令音零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叶桑经反
  集传兴也题视也郑氏康成曰题之为言视睇也脊令胡氏一桂曰脊令见常棣飞则鸣行则摇载则而汝忝辱也○视彼脊令则且飞而且鸣矣我既日斯迈则汝亦月斯征矣言当各务努力不可暇逸取祸恐不及相救恤也夙兴夜寐各求无辱于父母而已
  集说朱氏公迁曰汉东方朔传云日夜孳孳敏行而不怠譬如脊令飞且鸣矣愚谓飞而且鸣用力为甚努力进善亦犹是也此亦以勉强勤劳之意为兴○努力以求无辱其亲亦曰敬威仪而已此申首章及二章之意○朱氏善曰脊令之且飞且鸣其势之不能以已也我兄弟之日迈月征亦其情之不能以已也夙兴夜寐各务努力以求无忝于先人可也天之密运圣人之不已君子之自强皆此意也而此诗及之其亦有得于圣贤之学也欤
  ○交交桑扈音户率场啄粟哀我塡都田反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谷
  集传兴也交交往来之貎桑扈窃脂也俗呼青觜肉食不食粟陆氏佃曰桑扈有二种青质者觜曲食肉好盗脂膏素质者其翅与领皆有文章所谓率场啄粟有莺其羽也○吕氏祖谦曰淮南子云马不食脂桑扈不食粟塡与瘨同病也岸亦狱也韩诗作犴乡亭之系曰犴刘氏瑾曰字书云犴一作豻豻胡地犬也野犬所以守故以狱为犴朝廷曰狱○扈不食粟而今则率场啄粟矣郑氏康成曰窃脂肉食今无肉而循场啄粟失其天性不能以自活病寡不宜岸狱今则宜岸宜狱矣言王不恤鳏寡喜陷之于刑辟也然不可不求所以自善之道故握持其粟出而卜之曰何自而能善乎王氏安石曰方是时也塡寡不能自直必矣则虽出卜自何能谷乎言握粟以见其贫窭之甚
  集说辅氏广曰塡寡自谓也王既不恤鳏独则如我之病寡宜岸宜狱矣故握粟出卜以求自善之道贫窭如是而犹不忘所以自善之道然后为君子也○徐氏常吉曰谨仪教子特人事之常今鳏寡犹宜岸狱则非意之遭无妄之灾初不论其致之之由也故从而稽之于神曰自何能谷然卒取法于温恭小心而已其他巧为趋避之术亦非其志虑所及也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之瑞反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集传赋也温温和柔貎如集于木恐队音坠董氏逌曰庄子以民木处则惴栗恂惧如临于谷恐陨也郑氏康成曰衰乱之世贤人君子虽无罪犹恐惧
  集说曹氏粹中曰集木则忧摧败临谷则忧陨越履冰则忧陷溺夫温则不㬥以忤物恭则不慢以侮人惴惴小心则能下人而事之战战兢兢则又常戒惧而不忽然其畏祸犹如此则其危可知矣○辅氏广曰温温恭人惴惴小心皆指他人言也战战兢兢则自谓也言今处乱世温柔恭敬之人则如集于木而恐坠也惴惴小心之人则如临于谷而恐陨也我其可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哉
  总论许氏谦曰此诗遇乱而戒兄弟修徳以免祸修徳当法其亲免祸则谨其徳前四章修徳之事后二章免祸之意○姚氏舜牧曰雨无正责群臣之离居教之各敬尔身此戒人子之式谷教之各敬尔仪敬之一字真人子持身之大本也
  小宛六章章六句
  集传此诗之词最为明白而意极恳至说者必欲为刺王之言故其说穿凿破碎无理尤甚今悉改定读者详之
  薄干反彼鸒音豫叶先赍反归飞提提是移反民莫不穀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集传兴也弁飞拊翼貎何氐楷曰弁通作拼拊手之义乌之将飞而拊翼似之鸒雅乌也毛氏苌曰鸒卑居卑居雅乌也小而多群腹下白江东呼为鹎音匹又音卑乌斯语词也孔氏颖达曰犹蓼彼萧斯菀彼柳斯提提群飞安闲之貎谷善罹忧也○旧说幽王太子宜臼被废而作此诗言弁彼鸒斯则归飞提提矣民莫不善而我独于忧则鸒斯之不如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者怨而慕也舜号泣于旻天曰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盖如此矣毛氏苌曰舜之怨慕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辅氏广曰怨者怨咎已之不得其亲慕者思慕其亲不能忘也心之忧矣云如之何则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之词也赵氏岐曰亲亲而悲怨之词也
  集说朱氏善曰子以父为天父之不吾爱即天之不吾与也何辜于天我罪伊何自责不知已有何罪而不见爱于父也
  ○踧踧徒历反周道叶徒苟反九六反为茂草叶此苟反我心忧伤惄乃历反焉如𢭏丁老反叶丁口反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叶鲁口反心之忧矣疢丑觐反如疾首
  集传兴也踧踧平易也周道大道也鞠穷朱氏公迁曰穷塞也谓废塞而不用惄思𢭏舂也孔氏颖达曰说文云𢭏手椎一曰筑也不脱衣冠而寐曰假寐孔氏颖达曰左传赵盾盛服将朝尚早生而假寐是也疢犹疾也○踧踧周道则将鞠为茂草矣我心忧伤则惄焉如𢭏矣精神愦毦至于假寐之中而不忘永叹忧之之深是以未老而老也疢如疾首孔氏颖达曰疾首谓头痛也则又忧之甚矣
  集说朱氏公迁曰平易之路一或塞之则生草忧伤之事一或念之则痛心是皆先事而致虑之意○何氏楷曰上章怨已之不得于亲而思慕此则忧亲之终弃乎己而自伤也
  ○维桑与梓叶奖里反必恭敬止靡聸匪父靡依匪母叶满彼反不属音烛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叶此里反集传兴也桑梓二木古者五亩之宅树之墙下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刘氏瑾曰古者一夫受五亩宅二亩半在邑二亩半在田四围墙下植木桑以给蚕食梓以具器用然此民居之制也盖托以起兴耳瞻者尊而仰之依者亲而倚之属连也毛肤体之馀气末属也离丽也里心腹也辰犹时也郑氏康成曰此言我生所值之辰安所在乎谓六物之吉凶○孔氏颖达曰左传晋侯谓伯瑕曰何谓六物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是谓也服䖍以为岁星之神也十二岁而一周时四时也日十日也月十二月也星二十八宿也辰十二辰也○言桑梓父母所植尚且必加恭敬况父母至尊至亲宜莫不瞻依也然父母之不我爱岂我不属于父母之毛乎岂我不离于父母之里乎无所归咎则推之于天曰岂我生时不善哉何不祥至是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桑梓父母所植以遗子孙见其树则思其人思其人则爱其树所以必恭必敬也敬其桑梓岂敢忘其父母乎父母不我爱求其说而不可得于是归之于天曰不知天生我之时我之日月星辰果在何处吉欤凶欤不可得而知也
  ○菀音郁彼柳斯鸣蜩音条嘒嘒呼惠反有漼千罪反者渊龿音丸韦鬼反淠淠孚计反譬彼舟流不知所届音戒叶居气反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集传兴也菀茂盛貎蜩蝉也嘒嘒声也漼深貎淠淠众也孔氏颖达曰柳由茂故上有鸣蝉其声嘒嘒然渊由深故傍萑苇其众淠淠然○胡氏一桂曰蜩萑苇俱见七月届至遑暇也○菀彼柳斯则鸣蜩嘒嘒矣有漼者渊则萑苇淠淠矣今我独见弃逐如舟之流于水中不知其何所至乎是以忧之之深昔犹假寐而今不暇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物类相容则有可止息之处我不见容则如人所不用之舟而无可止息之处此以人不如物而起兴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其宜反雉之朝雊古豆反尚求其雌叶千西反譬彼坏胡罪反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集传兴也伎伎舒貎宜疾而舒留其群也孔氏颖达曰兽走故以迟相待○罗氏愿曰鹿爱其类发于天性欲食皆鸣相召志不忌也雊雉鸣也孔氏颖达曰高宗肜日雉升鼎耳而雊说文云雊雄雉鸣也雉鸣而句其颈故字从隹句坏伤病也陆氏徳明曰坏说文作瘣尔雅云瘣木符娄郭云尫伛瘿肿无枝条也宁犹何也○鹿斯之奔则足伎伎然雉之朝雊亦知求其妃音配匹今我独见弃逐如伤病之木憔悴而无枝是以忧之而人莫之知也
  集说苏氏辙曰鹿走而留其群雉鸣而求其雌物无不有恩于其亲者亲之不可去非独以其爱亦以其助也今独兀然如坏木之无枝而曾莫之顾何也
  ○相息亮反彼投兔尚或先苏荐反叶苏晋反之行有死人尚或墐音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音蕴之集传兴也相视投奔行道墐埋毛氏苌曰墐路冢也○孔氏颖达曰左传曰道墐相望是也秉执陨坠也○相彼被逐而投人之兔尚或有哀其穷而先脱之者道有死人尚或有哀其㬥露而埋藏之者盖皆有不忍之心焉今王信谗弃逐其子曾视投兔死人之不如则其秉心亦忍矣是以心忧而涕陨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兔见迫逐而投人人宜利而取之也乃或先之使得避逃行路之死人人宜恶而违之乃或墐之使免㬥露恻隐之心人所宜有故也
  ○君子信谗如或酬市由反叶市救反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寄彼反叶居何反矣析薪杝敕氏反叶汤何反矣舍音舍彼有罪予之佗吐贺反叶汤何反
  集传赋而兴也酬报郑氏康成曰酬旅酬也如酬之者谓受而行之○孔氏颖达曰酬酢皆作酬此作酬者古字得通用也惠爱舒缓究察也掎倚也以物倚其巓也杝随其理也佗加也○言王惟谗是听如受酬爵得即饮之曾不加惠爱舒缓而究察之夫苟舒缓而究察之则谗者之情得矣伐木者尚倚其巓析薪者尚随其理皆不妄挫折之今乃舍彼有罪之谮人而加我以非其罪曾伐木析薪之不若也此则兴也
  集说辅氏广曰六章七章始微有及其亲之意然皆以君子称之亦不过言其忍心信谗视我之不如投兔死人于我之不如伐木析薪而已虽怨而不忘于慕也
  ○莫高匪山叶所旃反莫浚苏俊反匪泉君子无易夷䜴反由言耳属音烛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集传赋而比也山极高矣而或陟其巅泉极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易于其言陈氏鹏飞曰由言言之所由发也恐耳属于垣者有所观望左右而生谗谮也王于是卒以裦姒为后伯服为太子故告之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胡氏一桂曰梁笱见邶谷风我躬不阅遑恤我后盖比词也东莱吕氏曰唐徳宗将废太子而立舒王李泌谏之且曰愿陛下还宫勿露此意左右闻之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此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谓也小弁之作太子既废矣而犹云尔者盖推本乱之所由生言语以为阶也
  集说陈氏鹏飞曰王无轻发言小人之为谗者尚属耳于垣壁闲以窥伺之谗贼之生也亦伺君子之向背如何耳○范氏处义曰被谗见逐犹虑其败我家事故以逝梁发笱为喻是我身自不能省阅何暇为后人计也所谓可以怨者如此
  总论许氏谦曰总言怨慕之意篇内五心之忧矣一曰云如之何其词尚缓二曰疢如疾首则切于身矣三曰不遑假寐则昼夜无有休止四曰宁莫之知则无所告诉而仓卒急迫故终之以涕陨也○朱氏善曰小弁之诗其哀痛迫切之意具于首章其下不过自此而推之耳
  小弁八章章八句
  集传幽王娶于申生太子宜臼后得裦姒而惑之生子伯服信其谗黜申后逐宜臼而宜臼作此以自怨也序以为太子之傅述太子之情以为是诗不知其何所据也传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音弯弓而射之则已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则已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曰凯风何以不怨曰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集说朱子语类问小弁诗古今说者皆以为此诗之意与舜怨慕之意同窃以为只我罪伊何一句与舜于我何哉之意同至后面君子秉心维其忍之与君子不惠不舒究之分明是怨其亲却与舜怨慕之意似不同曰作小弁者自是未到得舜地位盖亦常人之情耳只我罪伊何上面说何辜于天亦一似自以为无罪相似未可与舜同日而语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子馀反无罪无辜乱如此怃火吴反昊天已威叶纡胃反予慎无罪叶悴音昊天泰怃予慎无辜集传赋也悠悠远大之貎且语词怃大也已泰皆甚也慎审也○大夫伤于谗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曰悠悠昊天为人之父母何氏楷曰天之于人若父母然亲之之辞也胡为使无罪之人遭乱如此其大也昊天之威已甚矣我审无罪也昊天之威甚大矣我审无辜也此自诉而求免之词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昊天人之父母所当以生育长养为徳今人无罪辜也而乱降如此之大故呼天而诉之而怪其悠悠也
  ○乱之初生僭侧䕃反始既涵音含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叶奴五反乱庶遄市专反慈吕反君子如祉音耻乱庶遄已
  集传赋也僭始不信之端也涵容受也季氏本曰涵容如水之涵物君子指王也遄疾沮止也祉犹喜也○言乱之所以生者由谗人以不信之言始入而王涵容不察其真伪也乱之又生者则既信其谗言而用之矣君子见谗人之言若怒而责之则乱庶几遄沮矣见贤者之言若喜而纳之则乱庶几遄已矣朱氏公迁曰喜怒以正遏恶扬善则谗无从生乱无从起矣今涵容不断谗信不分是以谗者益胜而君子益病也苏氏曰小人为谗于其君必以渐入之其始也进而尝之君容之而不拒知言之无忌于是复进既而君信之然后乱成
  集说孔氏颖达曰人之行谗当有所因君能明察是非则伪辞不入谗言无由进也○辅氏广曰谗谮之始萌王惟一喜一怒之正足以绝之○严氏粲曰言乱生于谗谗生于优柔不断所谓怀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也
  ○君子屡盟叶谟郎反乱是用长丁丈反叶直良反君予信盗乱是用㬥盗言孔甘乱是用餤音谈匪其止共音恭维王之邛其恭反
  集传赋也屡数也盟邦国有疑郑氏康成曰有疑不协也则杀牲歃音霎血告神以相要束也郑氏康成曰盟者书其辞于䇿杀牲取血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谓之载书○李氏樗曰考之春秋如伯有之乱郑伯与其臣下盟盖盟生于君臣相疑而致也盗指谗人也孔氏颖达曰盗窃者必小人谗者亦小人因以盗名之餤进邛病也○言君子不能已乱而屡盟以相要则乱是用长矣君子不能堲在力反王氏逢曰舜典朕堲谗说殄行蔡氏传堲疾也而信盗以为虐则乱是用㬥矣谗言之美如食之甘使人嗜之而不厌则乱是用进矣然此谗人不能供其职事徒以为王之病而已苏氏辙曰止职也言小人不守其位维为谗以病王也夫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维其言之甘而悦焉则其国岂不殆哉
  集说辅氏广曰夫既不能用其喜怒以已乱则疑信不决故君臣或用盟誓以自固而谗人益得以行其意则乱是用长矣指谗为盗疾之之辞也巧为言以入于王心使王不觉而以㬥虐加人则是诚可谓盗矣至于嗜其言而甚甘焉则乱之益进未有穷已也匪其止共维王之邛此必指其实事以晓王耳夫谗谄之人必须自力于其职以市信于王然后其说始得以蛊惑王心而使不自觉焉故言此以晓之曰斯人也非真能共其职业也适足以为王之病而已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七损反音铎之跃跃他历反士咸反兔遇犬获叶黄郭反之集传兴而比也奕奕大也秩秩序也猷道莫定也邹氏泉曰秩秩大猷圣人莫之如天叙有典天秩有礼而圣人为能品节之不差经纶之各当使之一定而不可易也跃跃跳疾貎毚狡也韩氏婴曰趯趯往来貎获得也言趯趯之毚兔谓狡兔数往来逃匿其迹有时遇犬得之○奕奕寝庙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则圣人莫之以兴他人有心则予得而忖度之朱子曰诗人所见极大如此章本意只是恶巧言谗谮之人却以奕奕寝庙与秩秩大猷起兴便见其所见极大形于言者无非义理之极致也○严氏粲曰忖度谗人之心如下篇何人斯皆忖度之辞也而又以跃跃毚兔遇犬获之比焉反复兴比以见谗人之心我皆得之不能隐其情也辅氏广曰谗者方且跳梁恣肆以害人自谓人莫得而知已也一旦遇智者临之则其情伪显露有不可得而隐者诚有似乎毚兔之跃跃而忽遇犬焉则无所逃矣
  集说朱氏善曰寝庙之奕奕者惟君子为能作之以其法之定也太猷之秩秩者惟圣人为能莫之以其徳之盛也以兴他人之有心亦惟我为能度之以其鉴之明也狡兔之走疾矣而遇犬则其迹无所逃谗人之言巧矣而遇明哲则其情无所遁亦何益之有哉
  ○荏而甚反染柔木君子树叶上主反之往来行言心焉数所主反之蛇蛇以支反硕言出自口叶孔五反矣巧言如簧颜之厚叶胡五反
  集传兴也荏染柔貎柔木桐梓之属可用者也行言行道之言也数辨也蛇蛇安舒也硕大也谓善言也颜厚者顽不知耻也○荏染柔木则君子树之矣往来行言则心能辨之矣若善言出于口者宜也巧言如簧则岂可出于口哉言之徒可羞愧而彼颜之厚不知以为耻也孟子曰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其斯人之谓与真氏徳秀曰憸巧之言悦可人听如笙簧然使其知愧则不为矣集说朱氏善曰详审而不㬥质实而无伪此君子之所谓硕言也阿徇以为容逢迎以为悦此小人之所谓巧言也自君子观之不胜其可耻而小人之处此则颜厚而不以为愧也亦何望其能扩充羞恶之心而为不可胜用之义哉○黄氏佐曰上章言谗人之心不难度此章言谗人之言不难辨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音睂无拳音权无勇职为乱阶叶居奚反既微且尰市勇反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音纪叶居希反
  集传赋也何人斥谗人也此必有所指矣贱而恶之故为不知其姓名而曰何人也斯语辞也水草交谓之麋李氏樗曰左氏所谓孟诸之麋是也○朱子曰居河之麋则非高明爽垲之地也拳力阶梯也骭音限音羊为微肿足为尰孔氏颖达曰郭璞云骭脚胫也疡疮也膝胫之下有疮肿是渉水所为犹谋将大也○言此谗人居下湿之地虽无拳勇可以为乱而谗口交斗専为乱之阶梯又有微尰之疾亦何能勇哉而为谗谋则大且多如此是必有助之者矣然其所与居之徒众几何人哉言亦不能甚多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此非特贱谗人之辞盖言其本易驱除特王不悟耳○邹氏泉曰谗人本不难知不难辨不难除宜其无谗也特以王心信之而不悟此大夫所以伤于谗也
  总论许氏谦曰夫人既被谗终篇未尝有怨怼诋斥之语拳拳专欲讽上之审听而五章且以开谗人之迷不自忧其身而惟忧天下之乱不恶怒其人而发其羞耻之心诗人之忠厚如此○吴氏师道曰此诗前三章刺听谗者后三章刺谗人
  巧言六章章八句
  集传以五章巧言二字名篇
  集说范氏处义曰言之巧者善谗人者也圣人以为鲜仁盖不仁者乃能巧言故木讷者所以近仁也○邹氏泉曰此诗见大夫忧乱之情而忠君之义恶恶之严见于言表矣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叶居银反胡逝我梁不入我门叶睂贫反伊谁云从维㬥之云
  集传赋也何人亦若不知其姓名也孔甚艰险也我旧说以为苏公也㬥㬥公也皆畿内诸侯也○旧说㬥公为卿士而谮苏公故苏公作诗以绝之然不欲直斥㬥公故但指其从行者而言彼何人者其心甚险胡为往我之梁而不入我之门乎既而问其所从则㬥公也夫以从㬥公而不入我门则㬥公之谮已也明矣但旧说于诗无明文可考未敢信其必然耳集说吕氏大临曰托过门不入之喻以道其反侧之情情之不直谗我必矣○范氏处义曰彼何人斯虽为鄙薄之语然不斥㬥公指其从㬥公者耳亦谲諌之义人心固险如山川难于知矣况于小人尤为艰险不可测也过我门而不入必其中自有可愧者使㬥公不谮我尔必入而见我今尔从㬥公而不我见则踪迹可疑也○辅氏广曰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责之也而不为已甚之辞胡逝我梁不入我门疑之也而犹有望之之意伊谁云从维㬥之云始明言之而其情既不得而遁然亦无忿怼之辞也可谓忠厚矣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果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集传赋也二人㬥公与其徒也唁吊失位也○言二人相从而行不知谁谮已而祸之乎既使我得罪矣而其逝我梁也又不入而唁我汝始者与我亲厚之时岂尝如今不以我为可乎苏氏辙曰始谓我可而今谓我不可也集说辅氏广曰虽已明知其人之谮已而犹为不知之辞曰二人从行谁人谮我而为我之祸乃今逝我之梁而不入唁我乎大抵谗人者自是无面目以见人然其所以自解者则必曰我之所以不见此人者以此人之不足见也故诘之曰尔始者岂尝如今乎○赵氏一元曰不责其谮已而责其入唁可谓善于立言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叶鐡因反
  集传赋也陈堂涂也堂下至门之径也李氏如圭曰其北当阶其南接门内霤也○在我之陈则又近矣闻其声而不见其身言其踪迹之诡秘也不愧于人则以人为可欺也天不可欺女独不畏于天乎奈何其谮我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逝我陈则不止逝我梁我已闻其声则又近矣而不使我见其身意其阴有窥伺踪迹诡秘也于是叹曰尔为此举固以人为可欺而不愧也独不畏于天乎○辅氏广曰古之责人往往至天而极如雨无正所谓胡不相畏不畏于天亦是意也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叶孚愔反胡不自北胡不自南叶尼心反胡逝我梁祇音支交卯反我心
  集传赋也飘风㬥风也搅扰乱也○言其往来之疾若飘风然自北自南则与我不相值也辅氏广曰言其儇利便捷耳此则谗人之态也今则逝我之梁则适所以搅乱我心而已集说孔氏颖达曰以其径来而径去知为疾也非在道急速故下章言其安行○姚氏舜牧曰又著其人心情靡定踪迹无常不南不北而又不实来唁我祇以搅我之心此深疾而痛恨之词也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叶啇居反尔之亟纪力反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况于反
  集传赋也安徐遑暇舍息亟疾盱望也字林云旴张目也易曰盱豫悔刘氏瑾曰豫六三爻本义曰盱上视也阴不中正而近于四故六三上视于四而下溺于豫宜有悔者也三都赋云旴衡而诰是也许氏谦曰左太冲魏都赋魏国先生盱衡而诰注盱张目也睂上曰衡谓举睂扬目也○言尔平时徐行犹不暇息而况亟行则何暇脂其车哉今脂其车则非亟也乃托以亟行而不入见我则非其情矣何不一来见我如何使我望汝之切乎
  集说严氏粲曰反复委曲以情责之也汝之不来见我谓无暇耳我谓尔行之缓乎亦不见尔舍息固不可谓有暇也我谓尔行之亟乎又闲暇而脂其车不可谓无暇也今屡出而不来见我是可疑矣
  ○尔还而入我心易以䜴反叶以支反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祇也
  集传赋也还反易说祇安也○言尔之往也既不入我门矣傥还而入则我心犹庶乎其说也王氏安石曰入则我心乎易而不之怨也还而不入则尔之心我不可得而知矣何不一来见我而使我心安乎董氏曰是诗至此其词益缓若不知其为谮矣
  集说叚氏昌武曰尔还而入我心即为之平易则苏公之怨良易解也其心之忠厚可知矣○朱氏善曰壹者之来云何其盱望之切也壹者之来俾我祇也悦之深也未见而望之切既见而悦之深我之所以待彼者其故旧之情自若也而彼之所以待我者乃独异于平时何也反复委曲言之而谗者之情愈无所遁矣
  ○伯氏吹埙况袁反仲氏吹篪音池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侧助反尔斯叶先赍反
  集传赋也伯仲兄弟也俱为王臣则有兄弟之义矣乐器土曰埙大如鹅子锐上平底似称锤六孔刘氏熙曰埙喧也声浊喧喧然○孔氏颖达曰埙周礼小师职作埙古今字异耳释乐云大埙谓之嘂音叫孙炎曰音大如叫呼也竹曰篪长尺四寸围三寸七孔一孔上出径三分凡八孔横吹之刘氏熙曰篪啼也声从孔出如婴儿啼也○何氏楷曰篪本作䶵亦作竾如贯如绳之贯物也言相连属也谅诚也三物犬豕鸡也刺其血以诅盟也陆氏徳明曰以祸福之言相要曰诅○孔氏颖达曰隐十一年左传曰郑伯使卒出猳行出犬鸡以诅射颖考叔者豭即豕也并言诅而俱用三故知此三物豕犬鸡也民不相信则盟诅之言古者有此礼故欲与之诅也○伯氏吹埙而仲氏吹篪言其心相亲爱而声相应和也朱氏公迁曰亲爱以伯仲言应和以埙篪言与汝如物之在贯岂诚不我知而谮我哉苟曰诚不我知则出此三物以诅之可也
  集说辅氏广曰谗者之谗人或责之而自文其过不过有二说焉不以为其人实有其事则必以为我本无心但实是不相知耳以人为实可罪则二章之所责是也以为实不相知则此章之所责是也○黄氏佐曰吹埙吹篪者言相与谋国之时一议一论相为和附而不拂逆也如贯者言同为王臣之时势相聨属而休戚安危相倚也○姚氏舜牧曰前六章通就谗人往来踪迹之可疑上说以见其情之可恶此节始以正义责之相知何待于今日相信何待于诅盟若此云者正责其面和而背诋非同寅协㳟和衷之君子也
  ○为鬼为蜮音域则不可得有䩄土典反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集传赋也蜮短狐也江淮水皆有之能含沙以射水中人影其人辄病而不见其形也陆氏徳明曰蜮状如鳖三足一名射工俗呼之水弩䩄面见人之貌也好善也反侧反复不正直也○言汝为鬼为蜮则不可得而见矣女乃人也䩄然有面目与人相视无穷极之时岂其情终不可测哉是以作此好歌以究极尔反侧之心也严氏粲曰此章峻辞责之不复含隐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作是诗将以绝之也而曰好歌者有欲其悔悟之心焉耳○邹氏泉曰究极其反侧使知智可以欺君而不可以欺君子之心奸可以欺中人而不可以逃君子之见庶知所悔悟以回其孔艰之心也
  总论郝氏敬曰诗言微婉未有刺其人而直斥之者故屡言彼何人斯为穷诘之词从行二人究其推诿之奸逝梁不入发其忸怩之情飘风鬼蜮比其暧昧之私辞婉而意切矣○钱氏天锡曰通诗只以极反侧一言尽之应其心孔艰句孔艰内即含下文始厚今薄欺天罔人踪迹之诡秘鬼蜮之情状下文特段段委曲以申其意耳盖谮人之人难施面目所以藏形匿影若被谮之人于心无愧明目张胆无不可复见也是以屡屡欲其一来则彼羞涩难前之态宛然在目而谗构排挤之罪不言自显矣何人斯八章章六句
  集传此诗与上篇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听者此篇専责谗人耳王氏曰㬥公不忠于君不义于友所谓大故也故苏公绝之然其绝之也不斥㬥公言其从行而已不著其谮也示以所疑而已既绝之矣而犹告以壹者之来俾我祇也盖君子之处已也忠其遇人也恕使其由此悔悟更以善意从我固所愿也虽其不能如此我固不为已甚岂若小丈夫然哉一与人绝则丑诋固拒唯恐其复合也
  集说王氏志长曰苏公之为人不详意其被谮之事有关于君徳之邪正社稷之安危者盖人臣一身之进退甚小而国事之是非所争甚大也不然此诗不过同列得谤相诟詈之言何足登之雅乎
  七西反兮斐孚匪反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音泰食荏反
  集传比也萋斐小文之貎毛氏苌曰文章相错也贝水中介虫也有文彩似锦陆氏玑曰贝龟鳖之属其文彩之异大小之殊甚众古者货贝是也馀蚔黄为质以白为文馀泉白为质黄为文又有紫贝其白质如玉紫点为文皆行列相当其大者常有径一尺小者七八寸○时有遭谗而被宫刑为巷伯者作此诗言因萋斐之形而文致之以成贝锦以此谗人者因人之小过而饰成大罪也彼为是者亦已大甚矣集说季氏本曰贝不可以为锦但以其背有错雑之文有似于锦遂以锦名以比谗言起于疑似亦以见文致之意也大甚言成之而不可解也
  ○哆昌者反兮侈尺是反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丁历反下同与谋叶谟悲反
  集传比也哆侈微张之貎南箕四星严氏粲曰箕东方之宿考星者多验于南方故曰南箕二为踵二为舌其踵狭而舌广则大张矣朱氏谋㙔曰天文箕主口舌以喻谗者○何氏楷曰以比意求之取象南箕有簸扬其说之意适主也谁适与谋言其谋之閟也姚氏舜牧曰凡人为谋有所以主之者则其为谮也深矣
  集说陈氏鹏飞曰南箕之星本非箕张大其口以成其名尔贝锦南箕皆曰成是者言我本无是实因萋斐张大以成之尔○朱氏善曰萋斐以成贝锦喻谗人者能因细小而饰成大罪也哆侈以成南箕喻谗人者能因疑似而构成实罪也始则以小而成大终则以虚而为实此谗人者所以能倾人之家国也
  ○缉缉七立反翩翩音篇叶批宾反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叶斯人反
  集传赋也缉缉口舌声或曰缉缉人之罪也或曰有条理貎皆通翩翩往来貎谮人者自以为得意矣然不慎尔言听者有时而悟且将以尔为不信矣集说严氏粲曰三章四章述谗人情状而戒之也尔谗人当谨慎其言无専饰虚为实虚言无实有时而败露听者将谓尔不足信矣○朱氏善曰谮之初行既以不信而加诸人言之不慎亦以不信而责于汝戒之也
  ○捷捷幡幡芳烦反叶芬邅反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音汝
  集传赋也捷捷儇利貌幡幡反复貌王氏曰上好谮则固将受女然好谮不已则遇谮之祸亦既迁而及女矣严氏粲曰女能谮人人亦能谮女其祸将迁及女矣曾氏曰上章及此皆忠告之词
  集说辅氏广曰慎尔言也谓尔不信自谮者而言也岂不尔受既其女迁自听者而言也皆所必至之理故以之忠告于为谮者庶乎其知所畏而不敢肆耳○徐氏常吉曰谮人之事岂可恃以为常君能听尔之言亦能听人之言君能以尔之言加罪于人亦能以人之言加罪于尔且不以诚相与而惟以诈相倾则听者之心固不能保其终不吾疑矣
  ○骄人好好劳劳草草苍天苍天叶鐡因反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集传赋也好好乐也草草忧也骄人谮行而得意劳人遇谮而失度其状如此
  集说辅氏广曰视彼骄人庶乎有以抑遏沮止之也矜此劳人庶乎有以扶持慰安之也
  ○彼谮人者叶掌与反谁适与谋叶满补反取彼谮人投畀豺士皆反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叶承咒反投畀有昊叶许候反
  集传赋也再言彼谮人者谁适与谋者甚嫉之故重言之也或曰衍文也投弃也北北方寒凉不毛之地也孔氏颖达曰左传曰食土之毛地官载师曰宅不毛皆谓草木也○刘氏瑾曰穷北之地多寒不生草木五谷投弃谗人于彼使冻饿之也不食不受言谗谮之人物所共恶也昊昊天也投畀昊天使制其罪王氏逢曰制断也正也○此皆设言以见欲其死亡之甚也故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
  集说陆氏佃曰豺虎以杀为性则宜无所不食有北以载为徳则宜无不受者今曰不食不受且付昊天使制其罪则恶之甚也
  ○杨园之道猗于绮反于亩丘叶祛奇反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集传兴也杨园下地也朱氏公迁曰杨者近水之木宜下隰故杨园为下地猗加也亩丘高地也朱氏公迁曰亩田之垄也邱如田垄故曰亩丘寺人内小臣盖以谗被宫而为此官也刘氏瑾曰周礼天官寺人之官凡五人寺之言侍也侍王于路寝而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盖奄人也孟子其字也○杨园之道而猗于亩丘以兴贱者之言或有补于君子也盖谮始于微者而其渐将及于大臣故作诗使听而谨之也刘氏曰其后王后大子及大夫果多以谗废者
  集说黄氏佐曰不敬而听之则萋斐之形未必不为贝锦之文致哆侈之萌未必不为南箕之罗织听而曰敬者愿于信从之谓也○邹氏泉曰卑可升高有下可益上之意故以为兴杨园亩丘是自下而上故曰加敬而听之欲其因已之言而善保其身以免于谗也
  总论朱氏公迁曰一章二章责之三章四章诲之五章怨而诉之六章深恶而痛疾之七章则言作诗以为君子之戒也○顾氏起元曰前六章极言谗人之无忌而望制于天末章言谗祸之渐进而致谨于人○钱氏天锡曰诗被痛而作故反复哀伤或怨或诉皆深恶谗人之词篇中一敬字总是发明忧谗畏讥惴惴小心之旨亦未敢谓敬遂足以免谗也
  巷伯七章四章章四句一章五句一章八句一章六句
  集传巷是宫内道名秦汉所谓永巷是也刘氏瑾曰三辅黄图云永长也宫中之长巷伯长也主宫内道官之长即寺人也故以名篇陈氏鹏飞曰诗名巷伯以寺人解之明巷伯即寺人也班固司马迁赞云迹其所以自伤悼小雅巷伯之伦其意亦谓巷伯本以被谗而遭刑也而杨氏曰寺人内侍之微者出入于王之左右亲近于王而日见之宜无闲之可伺矣今也亦伤于谗则疏远者可知故其诗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使在位知戒也其说不同然亦有理姑存于此云
  集说陈氏栎曰巧言何人斯巷伯三篇具述谗言之祸与谗人之情状可谓极矣○朱氏公迁曰已上三篇皆刺谗者之诗故相属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邱勇反将惧维予与女音汝将安将乐音洛女转弃予叶演女反
  集传兴也习习和调貌谷风东风也将且也恐惧谓危难忧患之时也○此朋友相怨之诗故言习习谷风则维风及雨矣将恐将惧之时则维予与女矣毛氏苌曰风雨相感朋友相须奈何将安将乐而女转弃予哉毛氏苌曰言朋友趋利穷达相弃○朱氏公迁曰患难则相保安乐则相遗此无恒心之人也
  集说李氏樗曰朋友之相须既如风之与而今也当罹患难之时则惟我与女二人同其忧至于安乐之时女反弃予朋友相须之义岂如是乎○吕氏祖谦曰朋友之义出于天其相求本非以利害也故穷达若一不知其义则利害而已耳离合安可常哉玩习习谷风维风及雨之辞其义盖可识矣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徒雷反将恐将惧寘之䜴反予于怀叶胡隈反将安将乐弃予如遗叶夷回反
  集传兴也颓风之焚轮者也毛氏苌曰风薄相扶而上喻朋友相须而成○孔氏颖达曰释天云焚轮谓之颓孙炎曰回风从上下曰颓然则颓者回风从上而下力薄不能更升谷风与相遇乃相扶而上寘与置同置于怀亲之也如遗忘去而不复存省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风之扇物则因其势而相高朋友相汲引则徳义相高○辅氏广曰维予与女喣濡之私意也弃予如遗反复之薄情也寘予于怀维予与女之甚也弃予如遗女转弃予之甚也夫喣濡之私情则非天理之公反复之薄情则非天理之厚夫朋友相与自有一定之分诚信相与忧乐如一固不必有喣濡之私意亦岂可有反复之薄情也
  ○习习谷风维山崔徂回反五回反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叶于回反忘我大徳思我小怨叶韵未详
  集传比也崔嵬山巓也○习习谷风惟山崔嵬则风之所被者广矣然犹无不死之草无不萎之木况于朋友岂可以忘大徳而思小怨乎或曰兴也朱氏公迁曰以谷风生物兴大徳以草死木萎兴小怨谓兴体亦可也盖谓之比则重在忘字与思字谓之兴则重在大徳小怨字
  集说刘氏敞曰习习之风生草木也崔嵬之山养草木也然而不能使草长不死不能使木长不萎者天地之功有所不足也奈何忘我大徳思我小怨乎○辅氏广曰大徳谓朋友之义出于天者小怨谓怼语忿色生于人者忘大徳思小怨必是当时人有如是实事故末章因风以为比而明言之以戒其不可如是也或以为兴者拘于例耳然不若以为比之是也
  总论吕氏大临曰急则相求缓则相弃恩厚不知怨小必记皆小人之交也○邹氏泉曰一章二章怨其始合而终睽末章言其不当以小怨而见睽也
  谷风三章章六句
  集说朱氏公迁曰谷风盖与伐木为反对终和且平则无谷风之怨矣
  蓼蓼音六者莪五河反匪莪伊蒿呼毛反哀哀父母生我劬劳集传比也蓼长大貌莪美菜也蒿贱草也严氏粲曰释草曰蘩之丑秋为蒿释云丑类也言蘩萧蔚莪之类春始生气味既异故其名不同至秋老成则皆蒿也此说莪蒿甚明以莪彤蒿莪美而蒿恶○人民劳苦孝子不得终养而作此诗言昔谓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为美材可赖以终其身而今乃不得其养以死于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劳而重自哀伤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莪蒿不能报天地之生育犹人子不能报父母之劬劳也○朱氏善曰此诗诸儒皆以为兴至集传正以为比而其义始明凯风之予以棘自比棘固木之贱者也蓼莪之子以蒿自比蒿固草之贱者也凯风以已非美材故念母氏养我之劬劳则自责以期亲之悔悟也蓼莪以已非美材而念父母生我之劬劳则父母已没矣重自哀伤而已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音尉哀哀父母生我劳瘁似醉反集传比也蔚牡菣去刃反也三月始生七月始华如胡麻华而紫赤八月为角似小豆角锐而长严氏粲曰马薪蒿也蒿之尤麤大者也瘁病也
  集说何氏楷曰罗愿云匪莪伊蒿蒿犹有子者匪莪伊蔚蔚则无子盖今青蒿叶端皆作子如米大蔚独无尔以见父母得我之难今皆无报则有我之不如无也○瘁通作悴憔悴也劬劳而至于瘁劳苦见于貌也念生我之劳瘁而我不能以子报其哀何如
  ○缾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息浅反民之生不如死之久叶举里反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集传比也缾小罍大皆酒器也罄尽鲜寡恤忧靡无也○言缾资于罍而罍资缾犹父母与子相依为命也故缾罄矣乃罍之耻犹父母不得其所乃子之责刘氏瑾曰以缾比父母以罍比子但取其相资之义而不取义于缾罍之小大也如左传昭公二十四年郑子大叔引此而曰王室之不宁晋之耻也以缾喻周以罍喻晋亦不取小大之义也所以穷独之民生不如死也盖无父则无所怙无母则无所恃陆氏徳明曰韩诗云怙赖也恃负恃也是以出则中心衔恤入则如无所归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以无怙恃故谓之鲜民言其薄徳而寡祜也○孝子出必告反必面今出而无所告故衔恤上堂入室而不见故靡至也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音抚我畜喜六反我长丁丈反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徳昊天罔极
  集传赋也生者本其气也鞠畜皆养也拊拊循也刘氏彝曰防其惊也则拊之育覆育也孔氏颖达曰谓其寒暑或身体妪之覆近而爱育焉顾旋视也孔氏颖达曰谓去之而反顾也复反复也吕氏祖谦曰邱氏曰不能暂舍也腹怀抱也孔氏颖达曰谓置之于怀抱罔无极穷也○言父母之恩如此欲报之以徳而其恩之大如天无穷不知所以为报也
  集说扬氏雄曰父母人之天地与无天何生无地何形○何氏楷曰得天地之塞以成形而所以成其形者亲得天地之帅以成性而所以成其性者亲形性合而成人天亲原自合一以其生生者一也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叶音曷集传兴也烈烈高大貌发发疾貌谷善也○南山烈烈则飘风发发矣民莫不善而我独何为遭此害也哉
  集说曹氏粹中曰周民皆然而乃云民莫不穀者劳苦之民身受其害自以为夫人而不若耳○朱氏公迁曰山高大则风亦疾民莫不穀则我当与之皆善也而独遭此害何哉此以物理之齐兴人事之不齐亦反其意以为兴也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叶分聿反民莫不穀我独不卒集传兴也律律犹烈烈也王氏安石曰南山之势律律盖崒嵂之谓也弗弗犹发发也卒终也言终养也
  集说辅氏广曰我独何为而遭此害也哉我独何为而不得终养也哉此两句最宜玩盖末后方及其所以不得终养之意
  总论邹氏泉曰此诗首二章是喻其不得终养而因伤父母之劬劳三章是言不得终养正以应匪莪伊蒿二句意四章是言父母之恩正以应生我劬劳二句意末二章又重自哀痛以申不得终养之意也○姚氏舜牧曰为人子者常存匪莪伊蒿之心则自不敢为匪才以辱其亲矣常存昊天罔极之念则自不敢少偷惰以终其身矣
  蓼莪六章四章章四句二章章八句
  集传晋王裒以父死非罪刘氏瑾曰司马昭为魏安东将军与吴战败昭问于众曰近日之事谁任其咎王裒父仪对曰责在元帅昭怒而斩之每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受业者为废此篇诗之感人如此
  集说朱氏善曰孝子行役不得以养其父母而形于叹咏者如陟岵鸨羽皆是也而蓼莪之诗独使人诵之者流涕呜咽而不能止何也曰陟岵鸨羽思念于父母尚存之日蓼莪之诗感伤于父母既没之后父母尚存则虽旷废于今日而犹幸来日之可继也若父母之既没则念生育之艰思顾复之勤罔极之恩既不可得而报则无涯之悲亦孰得而止之哉此蓼莪之所以作也
  有饛音蒙音轨音孙有救音求棘七必履反周道如砥之履反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叶善止反音眷言顾之澘所奸反焉出涕音体
  集传兴也饛满簋貌飧熟食也毛氏苌曰谓黍稷也○孔氏颖达曰礼之通例皆簠盛稻粱簋盛黍稷救曲貌棘七以棘为七所以载鼎肉而升之于俎也毛氏苌曰七所以载鼎实○孔氏颖达曰以七载之谓出之于鼎升之于俎也棘棘木也吉礼用棘砥砺石言平也孔氏颖达曰禹贡曰砺砥砮丹以砥石能磨物使平也矢言直也孔氏颖达曰矢则干必直君子在位履行小人下民也眷反顾也潸涕下貌○序以为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此以告病郑氏康成曰谭国在东故其大夫尤苦征役之事也○杜氏预曰谭国在济南平陵县○孔氏颖达曰谭大夫虽自为已怨而王政大经偏东非谭独然故言东以广之言有饛簋飧则有救棘七周道如砥则其直如矢是以君子履之而小人视焉今乃顾之而出涕者则以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也集说辅氏广曰周道只道路之道与下章周行一意故集解以为东方之赋役莫不由是而西输于周是即指道路而言也然以上四句平直视履之义观之则又似指周之王道而言岂本意只是指道路而言而其中亦含此意耶○黄氏佐曰君子履此道以朝周小人视此道以往周是时赋役尚均履则履之未尝有怼憾之色视则视之未尝有欷歔之叹也今乃眷言顾之至潸然而出涕者则周道虽无恙而时政之弊已不复前时矣
  ○小东大东叶都郎反直吕反音逐其空叶枯郎反纠纠葛履可以履霜佻佻徒雕反公子行彼周行叶户郎反既往既来叶六直反使我心疚叶讫力反
  集传赋也小东大东东方小大之国也自周视之则诸侯之国皆在东方杼持纬音渭者也曹氏粹中曰用梭以行纬柚受经者也陆氏徳明曰柚本又作轴○董氏逌曰柚卷织者空尽也佻轻薄不奈劳苦之貌公子诸侯之贵臣也周行大路也疚病也○言东方小大之国杼柚皆已空矣至于以葛屦履霜而其贵戚之臣奔走往来不胜其劳使我心忧而病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此言周室赋敛于东者偏重凡东方诸侯无小无大杼柚皆为之空也○辅氏广曰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举其甚者言之也以葛屦履霜则冬裘之不备可知矣既往既来则言其来往之不一也周道一也方其盛时君子履之而小人视焉及其衰也公子行之而人心病焉时移事变而人心所感不同如此
  ○有冽音列氿音轨叶才匀反无浸获薪契契苦计反寤叹哀我惮丁佐反人薪是获薪尚可载叶节力反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
  集传兴也冽寒意也侧出曰氿泉刘氏熙曰流狭而长如车轨获艾也孔氏颖达曰获读如获稻之获故为刈也契契忧苦也惮劳也尚庶几也载载以归也○苏氏曰薪已获矣而复渍之则腐民已劳矣而复事之则病故已艾则庶其载而畜之已劳则庶其息而安之辅氏广曰上两章既言伤于财故此章推本其困于役而言之耳
  集说严氏粲曰获薪以供㸑必㬥而干之然后可用若浸之于寒冽之泉则湿腐而不可㸑矣喻民当抚恤之然后可用若困之以㬥虐之政则穷悴而不能胜矣故契契寤叹哀我东国劳苦之人也○徐氏光启曰凡徴发之烦供亿之困皆可言劳也不尽人力不尽人财皆可言息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音赉叶六直反西人之子粲粲衣服叶蒲北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叶渠之反私人之子百僚是试叶申之反集传赋也东人诸侯之人也职専主也来慰抚也严氏粲曰専主为劳苦而曾不被慰来西人京师人也孔氏颖达曰东以对西则西人是京师之人粲粲鲜盛貌舟人舟楫之人也熊罴是裘言富也私人私家皂隶之属也僚官试用也舟人私人皆西人也○此言赋役不均群小得志也辅氏广曰赋役不均言贫富不同劳佚有异也群小得志言衣服之华百僚是试也
  集说欧阳氏修曰言东人困苦如此而周人方事侈富洁其衣服以相夸至于操舟之贱亦衣熊罴之裘而私家之人皆备百官而禄食○朱氏善曰东人之子职劳不来则虽以公子之贵而奔走往来其贱者可知也西人之子而粲粲衣服熊罴是裘则贫窭者且转而富矣复百僚之是试则卑贱者且转而贵矣别舟人私人言之者举卑贱以见其馀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胡犬反佩璲音遂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古暂反亦有光跂邱豉反彼织女终日七襄集传赋也鞙鞙长貌陆氏徳明曰鞙或作琄璲瑞也郑氏康成曰佩璲者以瑞玊为佩佩之鞙鞙然汉天河也孔氏颖达曰扬泉物理论云汉水之精也气发而著精华浮上宛转随流名曰天河一曰云汉此天河虽则有光不能照物故有光而无明也跂隅貌陆氏徳明曰跂说文作□织女星名在汉㫄三星跂然如隅也孔氏颖达曰孙毓云织女三星跂然如隅然则三星鼎足而成三角望之跂然故云隅貌七襄未详传曰反也孔氏颖达曰谓从日至暮七辰而复反于夜也笺云驾也驾谓更其肆也盖天有十二次日月所止舍所谓肆也经星一昼一夜左旋一周而有馀则终日之闲自卯至酉当更七次也孔氏颖达曰在天为次在地为辰星之行天昼夜虽各六辰数者举其终始故七即自卯至酉也言终日是昼也昼不见而言七移者据其理当然矣○刘氏瑾曰日月五星为纬其馀皆为经星经星周布与天为体所谓经星一昼夜左旋一周天而有馀者即天之旋一周而又过一度者也然周天十二次一昼夜十二时则一时当历一次故终其昼日之闲自卯至酉凡七时织女星当历七次也○言东人或馈之以酒而西人曾不以为浆东人或与之以鞙然之佩而西人曾不以为长维天之有汉则庶乎其有以监我而织女之七襄则庶乎其能成文章以报我矣无所赴愬而言惟天庶乎其恤我耳集说辅氏广曰侯邦供王赋役固其职也然为王者当有以体恤之不敢易视而轻用之可也观禹贡之底慎财赋无逸之惟正之供则必不至于易视而轻用之矣今也东国财力俱困而西人易视之如此则轻用之必矣此东国之所以怨病而愬之于天也○朱氏善曰酒之厚而不以为浆佩之鞙鞙而不以为长其出之也甚艰其视之也甚贱盖其意气骄溢类如此然则贫富劳逸之不均吾将曷愬哉亦惟愬之于天而已汉之有光其亦能监视我也耶织女之七襄其亦能成文章以报我也耶其词之婉而不迫如此诗人之忠厚亦可见矣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晥华板反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叶谟郎反西有长庚叶古郎反有救天毕载施之行戸郎反集传赋也睆明星貌牵牛星名毛氏苌曰河鼔谓之牵牛服驾也箱车箱也孔氏颖达曰车内容物之处为箱以经有牵牛之文故知车箱也启明长庚皆金星也以其先日而出故谓之启明以其后日而入故谓之长庚毛氏苌曰庚续也○刘氏彝曰金星朝在东所以启日之明夕在西所以续日之长盖金水二星常附日行而或先或后但金大水小故独以金星为言也刘氏瑾曰金水附日而行无定在或一在日先一在日后或俱在日先或俱在日后金星行在日后则晨见而昏不见行在日先则昏见而晨又不见也天毕毕星也状如掩兔之毕朱氏公迁曰毕长柄小网也毕八星二星直上如柄六星曲为两行张其口如毕网也行行列也○言彼织女不能成报我之章牵牛不可以服我之箱而启明长庚天毕者亦无实用但施之行列而已至是则知天亦无若我何矣
  集说欧阳氏修曰虽有织女不能为我织而成章虽有牵牛不能为我驾车而输物虽有启明长庚不能助曰为昼俾我营作虽有天毕不能为我掩捕鸟兽○朱氏公迁曰此又怨天弗能加悯恤也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波我反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音揖酒浆维南有箕载翕许急反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音讦集传赋也箕斗二星以夏秋之闲见于南方刘氏瑾曰六七月闲见于南方者指当时昏见为言也云北斗者以其在箕之北也孔氏颖达曰二十八宿连四方为名者唯箕斗井壁四星而已壁在室东故称东壁井在参东故称东井推此则箕斗并在南方之时箕在南而斗在北故言南箕北斗也○刘氏瑾曰此谓南斗即上文夏秋之闲见南方者也或曰北斗常见不隐者也董氏逌曰斗四星为斗三星为柄○朱子曰北斗七星在紫宫南其杓所建周于十二辰之舍以定十有二月斟酌元气运乎四时者也翕引也舌下二星也朱氏公迁曰箕四星在天汉之中二为踵在上二为舌在下踵反在上故曰引其舌也南斗柄固指西若北斗而西柄则亦秋时也严氏粲曰露渐为霜云汉分明斗指西箕在南皆秋时也○言南箕既不可以簸扬糠秕北斗既不可以挹酌酒浆而箕引其舌反若有所吞噬斗西揭其柄反若有所挹取于东是天非徒无若我何乃亦若助西人而见困甚怨之词也集说欧阳氏修曰言我谭人困于供亿取资于地者皆已竭矣欲取于天又不可得也末言箕斗非徒不可用箕反若有所噬斗反若有所挹取于东是皆怨讽之辞也
  总论曹氏粹中曰此诗縁困于役而伤于财故其所冀望而不足者皆衣服饮食之事○徐氏常吉曰俯观周道而伤今思古之怀既有感于中中察人事而彼此不均之状又有激于目仰观天象又若有不恤东人而反助西人之意俯仰之闲何莫而非见困者哉
  大东七章章八句
  集说王氏应麟曰陈氏曰古者诸侯无私史有邦国之志则小史掌之而藏周室故费誓系于周书汉汝江沱至于谭大夫下国之诗皆编入于南雅
  四月维夏叶后五反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宁忍予叶演女反集传兴也徂往也四月六月亦以夏正数之建已建未之月也○此亦遭乱自伤之诗言四月维夏则六月徂暑矣孔氏颖达曰月令季夏六月昏大火中是火星中而暑退暑盛而往矣我先祖岂非人乎何忍使我遭此祸也无所归咎之词也集说孔氏颖达曰人困则反本穷则告亲故言我先祖非人明怨恨之甚犹正月之篇怨父母生已不自先后也○朱氏公迁曰暑去有时祸去无时天不忍以暑害人先祖忍以祸害人也乱世之祸与暑气酷烈同故以起兴
  ○秋日凄凄七西反百卉许贵反具腓芳菲反乱离瘼音莫矣爰家语作奚其适归
  集传兴也凄凄凉风也卉草腓病离忧瘼病郭氏璞曰今江东呼病曰瘵东齐曰瘼奚何适之也○秋日凄凄吕氏祖谦曰秋日冬日犹云秋时冬时也则百卉具腓矣乱离瘼矣则我将何所适归乎哉
  集说郑氏康成曰具犹皆也凉风用事而众草皆病兴贪残之政行而万民困病○严氏粲曰遭乱离之病于何所适归乎谓不知何处是可归之所也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叶音曷集传兴也烈烈犹栗烈也发发疾貌谷善也邹氏泉曰民谷而我独害自伤之甚耳○夏则暑秋则病冬则烈言祸乱日进无时而息也辅氏广曰此章亦兴也而先生但连上二章为说云夏则暑秋则病冬则烈言祸乱日进无时而息如此说则郤似赋体其不解所以为兴者盖此章之说已见于蓼莪篇矣集说欧阳氏修曰极言民物穷极如冬日寒风凛冽㬥急而万物雕尽也○民莫不穀我独何害者民被患愈深则其辞愈缓盖知其无如之何但自伤叹而已○范氏祖禹曰言夏秋冬独不及春盖天气和畅万物发育治之象也自古治世少乱世多观四时可知矣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叶莫悲反废为残贼莫知其尤叶于其反集传兴也嘉善侯维废变尤过也○山有嘉卉则维栗与梅矣范氏处义曰以栗以梅为嘉卉古人亦通言草木耳在位者变为残贼则谁之过哉辅氏广曰废为残贼先儒皆以为指民而言云王㬥而剥下下无完民焉而先生独以废为变指在位而言何也曰若以为民则为字与贼字说不行矣先生之说却与序说在位贪残一句相应
  集说朱氏公迁曰物之美者能全其美可见也人之善者乃变而恶不可知也物性有常人性无常此以人不如物起兴也○姚氏舜牧曰凡仕人国者孰不可为忠良尽瘁之臣哉然非人之所能与也其人之自立也一变而为残为贼又谁从而使之其人之自废也
  ○相息亮反彼泉水载清载浊叶殊玉反我日构祸曷云能谷集传兴也相视载则构合也○相彼泉水犹有时而清有时而浊而我乃日日遭害则曷云能善乎集说范氏处义曰自叹如泉水之无清时亦怨辞也
  ○滔滔吐刀反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叶羽已反集传兴也滔滔大水貌江汉二水名许氏谦曰江汉见周南汉广纪纲纪也谓经带包络之也瘁病也有识有也朱氏公迁曰识有犹言顾念○滔滔江汉犹为南国之纪今也尽瘁以仕而王何其不我有哉
  集说曹氏粹中曰江汉受百川之水而注之海使无汎溢之患所以纪理南国也○范氏处义曰君子尽瘁事国莫知有我者谓其勤惰不分亦怨辞也○辅氏广曰上章则专言其身此章则并言王之不我有江汉为南国之纪则是江汉之有南国也王不我有则是自绝于下矣
  ○匪鹑徒丸反匪鸢以専反叶以旬反翰飞戾天叶鐡因反匪鳣张连反匪鲔于軓反潜逃于渊叶一均反
  集传赋也辅氏广曰此章本亦兴体但有所托之物而无所兴之辞故不可谓之兴又有四个匪字故亦不可谓之比而只得以为赋也鹑雕也陆氏徳明曰鹑字或作□○陆氏佃曰雕能食草似鹰而大黑色俗呼皂雕鸢亦鸷鸟也其飞上薄云汉邢氏昺曰鸢鸱也鸱鸟之类其飞也布翅翺翔鳣鲔大鱼也胡氏一桂曰鳣鲔见硕人○鹑鸢则能翰飞戾天鳣鲔则能潜逃于渊我非是四者则亦无所逃矣
  集说陈氏鹏飞曰言虽欲高飞深藏而不可得也○范氏处义曰君子遭祸不能飞潜无所避也○山有蕨薇隰有杞桋音夷君子作歌维以告哀叶于希反集传兴也杞枸檵也吕氏祖谦曰杞解见四牡桋赤梀也树叶细而岐锐皮理错戾好丛生山中中为车辋许氏谦曰辋车轮之牙○山则有蕨薇隰则有杞桋君子作歌则维以告哀而己辅氏广曰惟以告哀而已无他事也则其情切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菜生于山木生于隰所生皆得其所以兴今我遇乱草木之不如也由此作八章之歌诗以告哀作者自言君子以非君子不能作诗故也
  总论朱氏善曰此诗或以为行役或以为忧乱以诗考之由夏而秋由秋而冬则见其经历之久由西周而南国由丰镐而江汉则见其䟦渉之远此行役之证也父母先祖胡宁忍予则无所归咎之辞乱离瘼矣爰其适归则无所逃避之辞此忧乱之证也専以为行役则先祖匪人之怨其辞过于深専以为忧乱则滔滔江汉之咏其辞过于远然则是诗也盖大夫行役而忧时之乱惧其祸之辞也四月八章章四句
  集说范氏处义曰周室在位之人以贪而致残则下国之远以乱而生怨幽王曾不加恤欲无祸得乎四月次于大东之后盖大东乃贪残之实而此诗则遭祸而怨刺也小旻之什十篇六十五章四百十四句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三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四
  北山之什二之六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叶奨里反朝夕从事叶上止反王事靡盬忧我父母叶满彼反
  集传赋也偕偕强壮貌士子诗人自谓也毛氏苌曰士子有王事者也○大夫行役而作此诗自言陟北山而采杞以食者皆强壮之人而朝夕从事者也郑氏康成曰言不得休止盖以王事不可以不勤是以贻我父母之忧耳谢氏枋得曰言王事不可以不坚固也子以王事为忧父母以子之勤劳为忧
  集说辅氏广曰此诗行役之大夫所作以言上之役使不均也然首章则自言其年壮力强故朝夕从事于此又言其所以如此者盖以王事不可不勤故不免遗父母之忧耳未及乎上之不均也士子虽作诗者自言然行役者非一人盖兼举之矣○刘氏瑾曰此章可见诗人忠孝之心也
  ○溥音普天之下叶后五反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叶下珍反
  集传赋也溥大率循滨涯也孔氏颖达曰诗意言民之所居民居不尽近水
  而以滨为言者滨是四畔近水之处言率土之滨举其四方所至之内见其广也○言土之广臣之众而王不均平使我从事独劳也毛氏苌曰贤劳也吕氏祖谦曰孔丛子曰我从事独贤劳事独多也不斥王而曰大夫朱氏公迁曰大夫行役而怨大夫不均盖天子之大夫非一人也此则指夫执政者而言不言独劳而曰独贤诗人之忠厚如此
  集说孔氏颖达曰作者言其有人众而不使即以广大言之王不均大夫之使不过朝廷而普及天下者明其众也○以此大夫怨已劳于事故以贤为劳从事独贤犹下云嘉我未老鲜我方将问辞也○谢氏枋得曰自古君子小人立已不同其事君亦异君子常任其劳小人常处其逸君子常任其忧小人常享其乐虽曰役使不均我独贤劳然君子本心亦不愿逸乐也
  ○四牡彭彭叶铺郎反王事傍傍布彭反叶布光反嘉我未老鲜息浅反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集传赋也彭彭然不得息也傍傍然不得已也嘉善鲜少也以为少而难得也将壮也旅与膂同许氏慎曰膂脊骨也○吕氏祖谦曰李氏曰毛氏以旅为众案桑柔曰靡有旅力秦誓曰旅力既愆若桑柔之诗谓众力方盛犹可也如秦誓及此诗但指作诗者及良士耳不得解为众也○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善我之未老而方壮钱氏天锡曰未老方将正独贤处也旅力可以经营四方耳谢氏枋得曰经经画营营造如人作室曰经之营之言区画造作四方之事也犹上章之言独贤也
  集说辅氏广曰此章又承上句独贤之意而言王之所以使我者得无善我之未老而方壮其膂力足以经营四方乎此意尤忠厚而有尽力尽瘁之诚也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叶越逼反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叶戸郎反
  集传赋也燕燕安息貌辅氏广曰燕安也重言之见安之甚也瘁病严氏粲曰尽瘁见四月事国从事于国也已止也○言役使之不均也下章放此刘氏瑾曰以下三章凡十二句为偶皆以他人之逸乐对已之忧劳所以形容不均之意集说刘氏彛曰以彼为贤耶则国事待我而集以我为贤耶则厚禄居彼为多○辅氏广曰此章而下则方言其不均之实然亦不过以其劳逸者对言之使上之人自察耳伹言之重辞之复则其望于上者亦切矣诗可以怨谓此类也
  ○或不知叫号戸刀反或惨惨七感反劬劳或栖音西迟偃仰或王事鞅于两反
  集传赋也不知叫号深居安逸不闻人声也鞅掌失容也孔氏颖达曰传以鞅掌为烦劳之状故云失容今俗语以职烦为鞅掌其言出于此言事烦劳不暇为仪容也
  集说李氏公凯曰大夫或有深居于内而不知外之叫号者或有惨惨然忧戚而惮其劬劳难堪者或有安息无事而偃仰自得者或有劳于王事而鞅掌失容者其役使不均如此
  ○或湛都南反乐饮酒或惨惨畏咎巨九反或出入风音讽叶鱼羁反或靡事不为
  集传赋也咎犹罪过也出入风议孔氏颖达曰谓闲暇无事出入放恣议量时政者○严氏粲曰曹氏曰风议则任口舌而已言亲信而从容也集说姚氏舜牧曰湛乐饮酒何等逸豫惨惨畏咎犹恐其或及之出入风议何等从容靡事不为维日其犹不给所谓不均也
  总论李氏樗曰孔子曰公则说人主苟有均平之心则虽征役之重不以为怨若有不均之心则虽征役未甚劳苦而人亦将怨矣观大东之诗有粲粲衣服者有葛屦履霜者北山之诗有偃息在床者有不已于行者则无一得其平矣天下安得而说服哉○朱氏善曰臣之于君不择事而安之所以为忠也而不免于怨何也盖怨生于彼此之相形者也均之为臣子也彼以其逸我以其劳彼若是其相亲我若是其相远果能自已于言邪然则臣子之事君虽不可不竭其力而君之使臣要必有道矣为人上者其亦均平其心而无使其彼此之相形乎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集说邓氏元锡曰北山刺不均也秉均者不均膴仕者众而贤者独劳瘁畏谗讥焉盖四牡皇华之意索其尽矣故雅之盛也上平其政载恤其私故士尽瘁而忘其劳雅之变也上不平其政不恤其私故士尽瘁而哀其病也
  无将大车祇音支自尘兮无思百忧祇自疧刘氏曰当作□与痻同眉贫反
  集传兴也将扶进也孔氏颖达曰言将犹扶进者以大车须人傍而将之是为扶车而进导也大车平地任载之车驾牛者也祇适疧病也○此亦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言将大车则尘污之思百忧则病及之矣朱氏公迁曰此皆事之可戒者故因行役所见而用语相呼为兴
  集说辅氏广曰夫行役者进而有王事之期程惟恐其有不及之悔退而有家事之多端惟恐其有意外之虞所可忧者固不一而足也故曰百忧戒之以无思者言姑置之勿以为念可也不然适所以自病而已矣○黄氏一正曰大车必驾牛而后可行若徒自将之则祇取尘污而已何得于道哉百忧必得遂而后可止若徒自思之则祇致身病而已何益于事哉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叶莫迥反无思百忧不出于颎古迥反集传兴也冥冥昏晦也郑氏康成曰冥冥者蔽人目明令无所见也颎与耿同小明也在忧中耿耿然不能出也辅氏广曰人心忧则拘而定故在忧中耿耿然不能逸而出也
  集说严氏粲曰尘冥冥则为尘所昏可忧多端不必更思之终不能自明矣○徐氏光启曰言百忧不可思正其忧之深也颎训小明凡人有一事关心则此心全向此一处芥蒂只见有此事也
  ○无将大车维尘雝于勇于容二反兮无思百忧祇自重直勇直龙二反
  集传兴也雝犹蔽也重犹累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凡物之行不为物所累则轻而速为物所累则重而迟○邹氏泉曰自重者自累其心郁郁然而不得伸舒也
  总论姚氏舜牧曰将大车者有任重意凡人一身百责萃焉百忧聚焉行役者身劳王事将百责委之于家全在上之人体恤其情使无内顾之忧耳上不加恤奈何使彼无怨心哉无思云者正言其思之不能置也易曰说以先民民忘其劳忘则何事于思而至于疧且重哉
  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
  集说黄氏震曰戴云诗意未尝及小人非悔将小人也世既乱矣力微而挽重无益于事与无田甫田之意同朱云此亦行役劳苦而忧思者愚案序言悔将小人本不成文沉诗亦初无悔用小人之意合以上二说详之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音求叶上与反二月初吉载离寒暑心之忧矣其毒大音泰苦念彼共音恭下章并同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音古
  集传赋也征行徂往也艽野地名盖远荒之地也二月亦以夏正数之建卯月也初吉朔日也孔氏颖达曰以言初而又吉故知朔日也君子举事尚早故以朔为吉周礼正月之吉亦朔日也毒言心中如有药毒也辅氏广曰言其涉行之远历时之久故其心之忧如中药之毒而甚苦也共人僚友之处者也怀思罟网也○大夫以二月西征至于岁莫而未得归故呼天而诉之复念其僚友之处者且自言其畏罪而不敢归也
  集说辅氏广曰共人即靖共尔位之僚友也僚友不一而足有出者有处者宜也已之征役固劳苦矣然以其所谓罪罟谴怒蹙急反复者观之则僚友之处者亦岂有乐事哉此所以思之而涕零如雨又自言我亦岂不怀归而相与共事哉正以畏不测之罪而不敢归尔罪罟言其以罪而加人如网罟之取物而物有不及知者也不言思其室家而欲归乃言思其僚友者善为辞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直虑反曷云其还岁聿云莫音慕念我独兮我事孔庶心之忧矣惮丁佐反我不暇叶胡故反念彼共人眷眷音眷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
  集传赋也除除旧生新也谓二月初吉也庶众惮劳也眷眷勤厚之意谴怒罪责也○言昔以是时往今未知何时可还而岁已莫矣盖身独而事众是以勤劳而不暇也
  集说李氏樗曰念我独兮亦犹我从事独贤也我事孔庶亦犹或靡事不为也心之忧矣劳我不复有暇也念彼昔者之友眷眷然怀顾之非不怀归畏取怒于当时也○谢氏枋得曰念彼共人所谓靖共尔位敬共朝夕者此君子人也与诗人志同道合者也诗人勤劳于外又念斯人虽以恭敬自持然上无爱惜善类者不知果能免于祸否所以念之深爱之至既涕零如雨又眷眷怀顾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于六反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子六反岁聿云莫采萧获菽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叶子六反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怀归畏此反复芳福反
  集传赋也奥煖孔氏颖达曰煖即春温亦谓二月也蹙急诒遗戚忧兴起也反复倾侧无常之意也○言以政事愈急是以至此岁莫而犹不得归刘氏彜曰采萧获菽者冬之事也又自咎其不能见㡬远去而自遗此忧至于不能安寝而出宿于外也谢氏枋得曰兴言出宿又不止于眷眷怀顾矣
  集说曹氏粹中曰萧以供祭菽以致养此思归之心尤切也○徐氏常吉曰言岁忽已莫而百工皆休所见皆采萧获菽之事而我犹无言归之期此心之忧惟有反躬自咎耳敢谁怨哉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音汝
  集传赋也君子亦指其僚友也谢氏枋得曰即所谓共人也恒常也靖与静同谢氏枋得曰靖如自靖自献之靖凡事谋之心而安也共如温共朝夕之共凡事共敬而不敢慢也○君子本共又勉之靖共与犹助也谷禄也以犹与也○上章既自伤悼此章又戒其僚友曰嗟尔君子无以安处为常言当有劳时勿怀安也当靖共尔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则神之听之而以谷禄与女矣集说辅氏广曰戒僚友之处者虽得免于出外征行之劳然亦不可自以安处为常盖皆忠告之辞僚友之义不徒怀思眷眷而已也○严氏粲曰君子仕于乱世凛凛畏罪然其势未可以去也则惟敬共以听天命而已盖以已之自处者告其同志也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呼报反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叶笔力反
  集传赋也息犹处也好是正直爱此正直之人也介景皆大也
  集说黄氏佐曰人情与正直之士共处各能树立若与回邪之人共处易得随风而靡故戒之一则曰正直是与二则曰好是正直不求人合当为神明所祐而福禄至矣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故其言如此○王氏志长曰君子遭乱先㡬明决奉身以退智也或义不可去势不及去靖共正直尽忠厥职仁也君子不得乎智则得乎仁靖共正直之外安得更有所谓式谷景福者哉
  总论陈氏栎曰此诗因已之久役于外而思僚友之安处于内者且于己无贤劳之恨而谓忧戚之自诒于彼无憎疾之辞而勉以为正直之是助哀而不伤怨而不怒视北山之诗稍庶㡬焉北山辞极哀怨小明辞颇和平○许氏谦曰诗言其毒大苦惮我不暇可谓甚矣其三章乃曰自诒伊戚不敢咎其上而祇自咎其后二章且告其友勤职事亲善人以忠其上诗人之忠厚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集说欧阳氏修曰大雅明明在下谓之大明小雅明明上天谓之小明自是名篇者偶为志别尔了不关诗义
  鼔钟将将七羊反淮水汤汤音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集传赋也将将声也孔氏颖达曰鼔击其钟而声将将然淮水出信阳军皇舆表今汝宁府信阳州隶河南桐柏山至楚州涟水军皇舆表今淮安府安东县隶江南入海禹贡导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汤汤沸腾之貌淑善怀思允信也○此诗之义未详王氏曰幽王鼔钟淮水之上为流连之乐久而忘反闻者忧伤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辅氏广曰怀允不忘言其伤今思古而信不能忘也集说郑氏康成曰为之忧伤者嘉乐不野合牺象不出门今乃于淮水之上作先王之乐失礼尤甚古者善人君子其用礼乐各得其宜至信不可忘○严氏粲曰古者作乐必先击钟所谓金奏也今闻幽王击钟将将然其声之扬乃在淮水汤汤然流盛之处当时为从流忘反之乐诗人忧而且伤而思先王徳泽之在人我怀思而允信之不忘于心周家以仁厚立国故以善人君子称其先王也
  ○鼔钟喈喈音皆叶居奚反淮水湝湝戸皆反叶贤鸡反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回叶乎为反
  集传赋也喈喈犹将将湝湝犹汤汤悲犹伤也回邪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湝湝则不溢矣淑人君子所以能与民同乐以其徳无回邪故也○辅氏广曰悲甚于伤乐所以象徳其徳不回则言古之君子乐与徳称也
  ○鼔钟伐鼛古毛反叶居尤反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敕留反淑人君子其徳不犹
  集传赋也鼛大鼔也周礼作皋云皋鼔寻有四尺刘氏瑾曰集传所引周礼考工记韗人文也然地官鼔人又云以鼛鼔鼔役事则字亦作鼛矣注云长丈二尺即寻有四尺也三洲淮上地吕氏祖谦曰淮有三洲作诗者赋其当时所见也苏氏曰始言汤汤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终言三洲水落而洲见也言幽王之久于淮上也妯动犹若也言不若今王之荒乱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作乐当淮水之溢至淮水之降以言其久也其流连亦甚矣○辅氏广曰伐鼛举乐器之大者言之妯甚于悲谓常动而不息也其徳不犹言与今之君子不相似也将将喈喈伐鼛言其乐之盛也汤汤湝湝三洲言其时之久也且伤且悲且妯言其忧之甚也乐之盛作之久而民心之忧益甚则与古之王者忧民之忧乐民之乐者异矣
  ○鼔钟钦钦鼔瑟鼔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叶尼心反以籥不僭子念反叶七心反
  集传赋也钦钦亦声也钱氏文子曰声有节也磬乐器以石为之吕氏祖谦曰其制在考工记磬氏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其和也郑氏康成曰同音者谓堂上堂下八音克谐○孔氏颖达曰经言钟琴笙磬是金石丝匏四者矣举此明土革竹木亦和同可知雅二雅也南二南也籥籥舞也严氏粲曰籥解见邶简兮僭乱也言三者皆不僭也○苏氏曰言幽王之不徳岂其乐非古欤乐则是而人则非也濮氏一之曰但时非古之时闻其乐祇见其可伤也孟子告齐宣王者可以观矣
  集说熊氏朋来曰古者堂上乐皆受笙均堂下乐皆受磬均琴瑟堂上乐也小雅言鼔瑟则曰吹笙即瑟受均于笙之证也鞉鼔管笛堂下乐也商颂言鞉鼔渊渊嘒嘒管声则曰依磬声即鼔笛受均于磬之证也不然则鼔钟钦钦雅南合奏岂无他乐器同音而特举笙磬二器而言之正以见堂上下之乐皆和也○徐氏常吉曰乐之章有诗乐之容有舞以诗歌则音律分明以舞蹈则疾徐有节所谓不僣也以雅以音而奏夫雅也以南以音而奏夫南也以籥以舞而协夫音也
  附录毛氏苌曰笙磬东方之乐也同音四县皆同也○孔氏颖达曰大射乐人宿县阼阶东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鑮皆南陈注云笙犹生也东为阳中万物以生是东方为笙磬举磬则钟鑮可知矣以笙磬之下即言同音故知四县皆同也以东为始举笙磬则四方可知○胡氏绍曾曰笙磬是石磬名非笙簧之笙仪礼设于阼阶东者为笙磬西阶西者为颂磬亦有笙钟颂钟皆编而县之
  总论沈氏守正曰三章皆婉刺之词鼔钟伐鼛宜其乐也而见之者反忧作乐者今之人也而怀思者古之淑人君子也是所以刺也末章见我之忧伤者非乐之故也如以乐则以雅以南以籥俱不僣矣独其作之者非人何哉
  鼔钟四章章五句
  集传此诗之义有不可知者今姑释其训诂名物而略以王氏苏氏之说解之未敢信其必然也
  集说胡氏一桂曰欧文忠公之论曰鼔钟序但言刺幽王不知刺何事据诗文则是作乐于淮上矣然旁考诗书史记皆无幽王东巡之事书曰徐夷并兴盖自成王时徐戎及淮夷已皆不为周臣宣王时尝遣将征之亦不自往初无幽王东至淮徐之事然则不得作乐于淮上矣当阙其所未详横渠张子以为淮水为害幽王不恤作乐不止诗人忧而伤之今以书所谓汤汤洪水方割观之则汤汤固可言淮水为害也若下文湝湝三洲又不得谓为害矣严氏谓古事亦有不见于史而因经以见者诗即史也其论固当然而诗文亦不明言其为幽王也故集传以为未详又曰未敢信其必然得之矣
  楚楚者茨言抽敕留反其棘自昔何为我蓺鱼世反黍稷我黍与与音馀我稷翼翼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飨以祀叶逸织反以妥汤果反以侑音又叶夷益反以介景福叶笔力反集传赋也楚楚盛密貌茨蒺藜也董氏逌曰郑康成谓趋以采齐当为楚荠之荠○吕氏祖谦曰说文曰荠蒺藜也而茨则以茅葺屋覆之名然则当康成世字犹为荠其为茨者后人误也抽除也我为有田禄而奉祭祀者之自称也与与翼翼皆蕃盛貌露积如字又音渍曰庾孔氏颖达曰甫田曾孙之庾如坁如京是积粟也庾未入仓故曰露积周语云野有庾积十万曰亿郑氏康成曰仓言盈庾言亿亦互辞喻多也飨献也妥安坐也礼曰诏妥尸郑氏康成曰尸始入祝则诏主人拜安尸使之坐盖祭祀筮族人之子为尸李氏如圭曰曲礼云为人子者祭祀不为尸则尸筮无父者皆用孙之伦有爵者为之既奠迎之使处神坐而拜以安之也仪礼少牢馈食礼祝设几于筵上祝酌奠主人西面再拜祝出迎尸于庙门外尸入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不言答拜遂坐○李氏如圭曰祭统云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侑劝也恐尸或未饱祝侑之曰皇尸未实也少牢馈食礼尸告饱祝独侑曰皇尸未实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饭介大也景亦大也○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故言蒺藜之地有抽除其棘者古人何乃为此事乎朱氏公迁曰古人古者治田之人也盖将使我于此蓺黍稷也辅氏广曰首四句推本而言以见其不忘所自也故我之黍稷既盛仓庾既实则为酒食以飨祀妥侑而介大福也叶氏向高曰此言力农为奉祭之本而享祀妥侑则总一祭而言
  集说朱氏善曰此章言由古人有垦辟之劳是以今日有收成之富由仓廪有收成之富是以宗庙有享祀之丰是以我君获福禄之大盖力于农事所以致其勤也以奉宗庙所以致其孝也惟勤故致力于民者尽惟孝故致力于神者详
  ○济济子礼反跄跄七羊反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普庚反叶铺郎反或肆或将祝祭于祊补彭反叶补光反祀事孔明叶谟郎反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叶虚良反孝孙有庆叶袪羊反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集传赋也济济跄跄言有容也孔氏颖达曰曲礼曰大夫济济士跄跄是有容也○辅氏广曰古之祭祀用人甚多此言济济跄跄者谓凡与祭之人皆有容仪也冬祭曰烝秋祭曰尝许氏谦曰烝尝宗庙之祭名尝尝新谷也烝进品物也○朱氏公迁曰言烝尝则禴祠在其中矣剥解剥其皮也亨煮熟之也肆陈之也苏氏辙曰谓陈其骨体于爼也将奉音捧持而进之也辅氏广曰剥亨肆将各有其人皆蒙济济跄跄一句祊庙门内也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于门内待宾客之处也礼记郊特牲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注索求神也○辅氏广曰王氏云凡祀祼鬯则求诸阴焫萧则求诸阳索祭祝于祊则求诸阴阳之间盖魂无不之神无不在求之之备如此○朱氏公迁曰公食大夫皆行事于庙是庙门之内有待宾客之处也孔甚也明犹备也著也皇大也君也辅氏广曰君也者如府君之谓所以尊之也保安也神保盖尸之嘉号楚词所谓灵保亦以巫降神之称也朱子曰灵保神巫也神降而托于巫盖身则巫而心则神也今诗中不说巫当便是尸也孝孙主祭之人也庆犹福也集说范氏处义曰自此章而下皆言祭祀之礼容及饮福之事○朱氏公迁曰济济跄跄以下五句是荐牲之敬为一节祝祭于祊一句是求神之诚为一节祀事孔明一句则总结之也○荐牲之礼如此求神使飨之又如此祀事可谓明备矣此先祖之所以来飨孝孙之所以受福者盛大而悠久也○何氏楷曰庙事莫重于烝尝田功成而品物备也
  ○执爨七乱反踖踖七亦反叶七略反为俎孔硕叶常约反或燔音烦或炙之敕反叶陟略反君妇莫莫音麦叶木各反为豆孔庶叶陟略反为宾为客叶克各反献酬市由反交错礼仪卒度叶徒洛反笑语卒获叶黄郭反神保是格叶刚鹤反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集传赋也爨灶也毛氏苌曰饔爨廪爨也○孔氏颖达曰饔爨以煮肉廪爨以炊米少牢云饔爨在门东南北上廪爨在饔爨之北踖踖敬也俎所以载牲体也硕大也朱氏公迁曰所谓博硕肥腯是也燔烧肉也炙炙肝也孔氏颖逹曰燔者火烧之名炙者远火之称以难熟者近火易熟者远之故肝炙而肉燔也皆所以从献也特牲主人献尸宾长以肝从主妇献尸兄弟以燔从是也孔氏颖达曰言从献者既献酒即以此燔炙从之而置之在俎也夏官量人云凡祭祀制其从献脯燔之数量是从献之文也君妇主妇也莫莫清静而敬至也王氏安石曰执爨贱者也贱者踖踖则贵者可知也君妇尊者也尊者莫莫则卑者可知也○辅氏广曰莫莫有冲漠之意唯清静而敬之至者方有此意思曰君妇者君即主也又所以尊称之也豆所以盛内羞庶羞主妇荐之也孔氏颖达曰有司彻云宰夫羞房中之羞于尸司士羞庶羞于尸注云二羞所以尽欢心房中之羞其笾则糗饵粉糍其豆则酏音移食糁食庶羞羊臐音熏豕膮音枵皆有胾醢房中之羞内羞也内羞在右阴也庶羞在左阳也庶多也宾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既献尸而遂与之相献酬也主人酌宾曰献宾饮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饮而复饮宾曰酬宾受之奠于席前而不举至旅而后少长相劝而交错以遍也毛氏苌曰东西为交邪行为错○刘氏瑾曰特牲主人酳尸主妇亚献宾三献毕主人遂酌以献宾宾饮献爵主人饮酢爵遂以觯酌于西方之尊以酬宾又自饮再酌饮宾宾奠觯于尊南至旅酬乃举其觯酬长兄弟遂自饮更酌于东方之尊以饮长兄弟长兄弟卒觯酌于西方之尊以饮受旅者其众宾及众兄弟交错以遍皆如初仪卒尽也度法度也获得其宜也朱氏公迁曰卒度卒获言无不合于法无不得其宜也○黄氏佐曰古者于旅也语恩泽行于礼法之中和乐生于诚敬之内格来酢报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内而主妇外而宾客及贱而执爨者无不敬以将事如此此神之所以飨而福之所以降也○朱氏善曰言自始至终皆尽善于是神保来格而报之以介福言其盛大也酢之以万夀言其悠久也
  ○我孔熯而善反矣式礼莫愆叶起巾反工祝致告徂赉孝孙叶须伦反蒲必反芬孝祀叶逸织反神嗜饮食卜尔百福叶笔力反如几音机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集传赋也熯竭也善其事曰工王氏逢曰工于为祝者苾芬香也卜予与同也几期也春秋传曰易几而哭是也式法齐整稷疾匡正敕戒极至也朱氏公迁曰整则不乱疾则不慢正则不邪戒则不忽皆荘敬之容也○礼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礼莫愆敬之至也于是祝致神意以嘏音假主人辅氏广曰徂赉孝孙郑氏以为徂往也赉予也所以重释上句致告之义如言以其所致告者往而予孝孙也集传失解此二字曰尔饮食芳洁朱氏公迁曰上章酒食牛羊燔炙之类故报尔以福禄使其来如几其多如法孔氏颖达曰言须而即来不迟晚也来必丰足不乏少也尔礼容庄敬故报尔以众善之极使尔无一事而不得乎此辅氏广曰礼容荘敬解既齐既稷既匡既敕二句故报尔以众善之极解永锡尔极一句使尔无一事而不得乎此解时万时亿一句各随其事而报之以其类也李氏如圭曰工祝致告以下皆序嘏主人之词少牢嘏词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刘氏瑾曰注曰承犹传也来女孝孙朱氏公迁曰注云来读曰釐釐赐也即所谓承而致之也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寿万年勿替引之此大夫之礼也朱氏公迁曰公卿大夫其礼皆然故引以为证集说严氏粲曰祭祀甚劳筋力既竭而用礼皆无愆过异于跛倚临祭矣于是工善之祝致神意以告主人谓致嘏辞也不言锡福而曰锡极者诗人祝君以福多言致福之本人君能建其有极则五福备矣锡云者犹曰天诱其衷也○朱氏公迁曰事有始终敬无间断上章絜牛羊者执爨者君妇宾客皆极其礼敬如彼此乃言主祭者之敬其不替又如此则自妥侑以来敬可知也○极训为至则至极而无以复加者也修身而得身修之极齐家治国而得家齐国治之极推之其馀莫不皆然所谓无一事而不得乎此也○福禄以报饮食之芳洁众善之极以报礼容之荘敬各随其事而报之也但极之所在即福之所在极又可以兼乎福矣
  ○礼仪既备叶蒲北反钟鼓既戒叶讫力反孝孙徂位叶力入反工祝致告叶古得反神具醉止皇尸载起鼔钟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直列反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叶息夷反集传赋也戒告也辅氏广曰礼仪既备言其礼之无不举也钟鼔既戒言其乐之无不奏也如此则祭事以毕矣徂位祭事既毕主人往阼阶下西面之位也致告祝传尸意告利成于主人言孝子之利养成毕也吕氏祖谦曰少牢注云利犹养也成毕也言孝子之养礼毕于是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归矣曰皇尸者尊称之也鼔钟者尸出入奏肆夏也刘氏瑾曰周礼大司乐曰尸出入奏肆夏钟师注曰先击钟次击鼔以奏时迈也○朱氏公迁曰先既戒之至此乃奏之鬼神无形言其醉而归者诚敬之至如见之也诸宰家宰非一人之称也废去也郑氏康成曰尸出而可彻诸宰彻去诸馔君妇笾豆而已不迟以疾为敬不留神惠之意也刘氏彝曰不迟不敢怠且缓如神犹在也祭毕既归宾客之俎同姓则留与之燕以尽私恩所以尊宾客亲骨肉也刘氏瑾曰仪礼主人之俎佐食彻之尸俎则佐食彻而有司归之宾俎则有司彻而归之祝及兄弟众宾之俎则皆自彻而出拜宾于门外而不敢留归宾俎而不敢后所以尊宾也主人以阼俎豆笾及尸祝兄弟之庶羞宴族人于堂主妇以祝豆笾及姑姊妹之俎宴内兄弟于房所以亲亲也
  集说范氏处义曰此祀事既毕孝孙往于位而立矣祝于是告利成焉谓致尸意于主人也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归诚敬之至如神在也废彻不迟不敢以祀毕而慢其事也自是以往可以燕同姓矣故曰备言燕私○唐氏顺之曰此交神明之终逮群下之始所谓既尽礼于所尊遂致爱于所亲者也案古者宾飨或上取或下就盖礼尚优宾乐可断章寓意其义宽若宗庙之祭礼主尊祖敬天乐以昭徳象功罔敢逾越其义严如周礼钟师掌金奏有曰肆夏天子之庙尸出入奏之而飨元侯并奏焉元侯相飨亦得用之所谓其义宽也至于庙祭鲁得用天子礼乐者成王特以褎周公之徳他国则不敢干然孔子犹窃病之盖若是其严也今楚茨五章鼔钟送尸句集传以为尸出入鼔钟以奏肆夏此沿郑笺然毛郑以楚茨为思古盛王重农奉祭故引大司乐之文集传改为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宗庙之祭则肆夏皆述天子之事于公卿奚取焉故正其说于此然观章句下集传引吕祖谦先王致力于民一叚则朱子仍未尽废旧说后之学者其善择焉
  ○乐具入奏叶音族以绥后禄尔殽既将莫怨具庆叶祛羊反既醉既饱叶补苟反小大稽首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叶去九反孔惠孔时维其尽叶子忍反之子子孙孙勿替天帝反引之集传赋也凡庙之制前庙以奉神后寝以藏衣冠邢氏昺曰月令仲春云寝庙毕备郑注云前曰庙后曰寝以庙是接神之处其处尊故在前寝衣冠所藏之处对庙为卑故在后祭于庙而燕于寝故于此将燕而祭时之乐皆入奏于寝也孔氏颖达曰上章云备言燕私故此即陈燕私之事○燕祭不得同乐而云皆入者歌咏虽异乐器则同故皆入也且于祭既受禄矣故以燕为将受后禄而绥之也毛氏苌曰绥安也安然后受福禄也尔殽既进与燕之人无有怨者朱氏公迁曰此之小大即前章之诸父兄弟也燕私举而人心和悦如此而皆懽庆醉饱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之饮食矣是以使君寿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顺甚时无所不尽董氏逌曰内尽礼外尽物○朱氏公迁曰顺者顺于理时者适于时子子孙孙当不废而引长之也
  集说曹氏粹中曰凡祭必欲其飨之故工祝致告宗族具庆皆以神嗜饮食归美焉○蒋氏悌生曰卒章言神归宾去之后同姓复燕于寝以厚其恩也诗人立言六章各有条序○朱氏公迁曰祭而格神则一身宜受其福祭而尽礼则子孙当守其规此与燕者所以祝主人也此章以燕私之事言之而述与燕者之庆词如此
  总论许氏谦曰一章谓勤于稼穑所入者盛得以为祭祀之具二章言牲体之絜三章言俎豆之盛又皆言神飨而降福四章祝致神语五章送神而起下章燕宗族之端卒章宗族燕而祝君寿福也○姚氏舜牧曰神之所飨在明徳之馨然非黍稷之馨无由以将所以公卿必力田以供祭祀之礼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集传吕氏曰楚茨极言祭祀所以事神受福之节致详致备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尽则致力于神者详朱氏公迁曰此本序说故以先王言观其威仪之盛物品之丰所以交神明逮群下至于受福无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集说朱子诗传遗说问楚茨以下四篇先生谓即豳雅反复读之其辞气与七月载芟良耜等篇大扺相类无可疑然又以为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则恐未然盖周自后稷以农事肇祀其祥未尝不惓惓于此今以为豳风豳颂者皆是也而孟子亦曰礼曰诸侯耕助以供粢盛粢盛不洁不敢以祭古之人未有不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者恐不必专指公卿言之曰此诸篇在小雅而非天子之诗故止得以公卿言之盖皆畿内诸侯矣○辅氏广曰此诗先儒皆以为天子祭祀之事者岂其见诗中庆祝之词太侈如万寿之类乎然少牢嘏词固曰眉寿万年者此正大夫之礼也吕氏之说徳盛政修亦以为天子事耳然公卿固亦有家事而国之政事亦无不与闻也故集传取而载之
  信彼南山维禹甸田见反叶徒邻反之畇畇音匀原隰曾孙田叶地因反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叶满彼反
  集传赋也南山终南山也甸治也孔氏颖达曰此及韩奕之传皆言甸治不为邱甸之异于郑也○甸之为字以治其地使平成田则训为治以方十里出兵车一乘又音为乘故郑以为禹治而邱甸之畇畇垦辟貌孔氏颖达曰垦耕其地辟除草莱以成柔田也曾孙主祭者之称曾重也自曾祖以至无穷皆得称之也疆者为之大界也理者定其沟涂也刘氏彝曰疆谓有夫有畛有涂有道有路以经界之也理谓有遂有沟有洫有浍有川以疏道之也○徐氏光启曰疆理不是一定只是在外为疆在内为理就一夫论则遂径为疆中间亩畎为理就十夫论则沟畛为疆中间遂径又为理矣推而至于万夫则一成之外川路为疆中间浍道洫涂遂径皆为理矣亩垄也何氏楷曰韦昭云下曰畎高曰亩亩陇也案畎乃陇中水道古作𤰝六畎为一亩对亩则畎为下对畎则亩为高亩即田身是也长乐刘氏曰其遂东入于沟则其亩南矣其遂南入于沟则其亩东矣孔氏颖达曰成二年左传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是于土之宜须纵须横故或南或东也○朱氏公迁曰周礼百亩为夫夫间有遂九夫为井井间有沟凡遂在田首如此则遂在井之内沟在井之外田首者水之来处也亩以防水则当卑下之处地之大势东南卞故欲水自西而东则为亩在水之南欲水自北而南则为亩在水之东也然高下相因无定势举东南则西北可推故传于下文言顺其地势水势之所宜则知不可执一论也○此诗大指与楚茨略同此即其篇首四句之意也言信乎此南山者本禹之所治董氏逌曰雍州之山荆岐既旅终南惇物则禹固治之矣○严氏粲曰言禹甸之则平水患理沟洫皆在其中故其原隰垦辟而我得田之于是为之疆理而顺其地势水势之所宜或南其亩或东其亩也
  集说朱氏善曰首章言地利之尽也此南山之下有神禹以甸治之于前若彼其可信也有曾孙以耕治之于后又若此其垦辟也于是而疆之理之使之为畛为涂为邱为甸则所以顺地势之所宜也使之为沟为洫为浍为川则所以顺水势之所宜也○何氏楷曰自首章至黍稷彧彧先从田事说起为祭祀张本与楚茨同意
  ○上天同云雨于付反雪雰雰敷云反益之以霡亡革反音木既优既渥叶乌谷反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集传赋也同云云一色也将雪之候如此雰雰雪貌陆氏佃曰雰盛也霡霂小雨貌陆氏佃曰释名曰言才霂沥霑渍如人之沐惟及其上支而已根不濡也霡膏润入土如人之脉故曰霡也优渥霑足皆饶洽之意也冬有积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润泽则饶洽矣彭氏执中曰上章言地利此章言天时俗云蝗产子于地中至春夏而出地若冬有雪寒气逼之深入于地春夏不能出矣一雪入地三尺三雪则入地九尺故三白为丰年之兆也
  集说陆氏佃曰三农之事雪则欲盛而遍也雨则欲微而润也盖丰年之冬必有积雪而其春必有小雨故是诗雨言小雪言盛雪则欲其盛矣然又欲其泽浸之甚周也故继之曰既优既渥雨则欲其微矣然又欲其膏泽之仅足也故继之曰既霑既足○朱氏公迁曰雨雪以时敛藏发育得其正故能生我百谷也○田之辟者禹之功谷之生者天所赐于篇首二章述之不忘本也
  ○疆埸音亦翼翼黍稷彧彧于六反叶于逼反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必寐反我尸宾寿考万年叶泥因反
  集传赋也埸畔也何氏楷曰疆埸皆田界之名疆乃八家同井之界畔埸乃一夫百亩之界畔埸通作易翼翼整饬貌刘氏彝曰谓八家一井各有疆埸万井纵横左右翼翼也彧彧茂盛貌刘氏彝曰谓万井碁布广野彧彧成文也畀与也○言其田整饬而谷茂盛者皆曾孙之穑也刘氏瑾曰诗人本欲言此章之事而先言首章田亩之垦辟疆理次章雨雪之滋生百谷而以此章首二句承上章之意言之也于是以为酒食而献之于尸及宾客也吕氏祖谦曰邱氏曰与尸谓献熟食并酌齐献尸是也与宾谓助祭之宾酌齐献尸尸因酌以酢宾并祭末燕同姓于燕寝是也此祭始终用酒食之事○刘氏瑾曰三献尸之后主人亦有献宾之礼阴阳和万物遂而人心懽悦以奉宗庙则神降之福故寿考万年也刘氏瑾曰集传所谓阴阳和者亦承上章雨雪饶洽之意也
  集说朱氏善曰三章言人事之善也田以井制其疆埸翼翼然整齐其黍稷彧彧然茂盛皆曾孙之穑也于以为酒则三酒五齐之无不备于以为食则洁粢丰盛之无不宜于以畀尸则可以妥侑于以畀宾则可以献酬于是而神降之福使之寿考万年也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叶攻乎反是剥是菹侧居反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叶孔五反受天之祐侯古反
  集传赋也中田田中也菹酢音醋菜也毛氏苌曰剥瓜为菹也祐福也○一井之田其中百亩为公田内以二十亩分八家为庐舎以便田事许氏慎曰庐寄也秋冬去春夏居○董氏逌曰毎家庐舍二亩半○吕氏祖谦曰后汉书注春秋井田计人授田百亩公田十亩庐舎在内贵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贱私也于畔上种瓜以尽地利吕氏祖谦曰前汉书食货志瓜瓠果蓏植于疆埸瓜成剥削淹渍以为菹而献皇祖孔氏颖达曰周礼埸人祭祀供其果蓏是祭必有瓜菹矣贵四时之异物顺孝子之心也集说孔氏颖达曰古者宅在都邑田于外野农时则出而就田须有庐舍故农人于田中作庐以便其田事于畔上种瓜亦所以便地也○范氏处义曰断壶食瓜本以养农夫今乃为菹以供祀事盖祀贵乎备物大至于玉帛牲牢微至于𬞟蘩蕰藻无不用也而以瓜为菹又见于此所谓苟可荐者莫不咸在矣诗人举至微之物而有取于农夫之瓜亦以见因农事之成而报祭故受福亦厚也○朱氏公迁曰地无遗利祭无遗礼于此可知但菹不止于瓜举此以为例耳
  ○祭以清酒从以骍息营反牡享于祖考叶去久反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音聊叶音劳
  集传赋也清酒清洁之酒严氏粲曰犹凫鹥言尔酒既清烈祖既载清酤郁鬯之属也孔氏颖达曰春官郁人掌祼器凡祭祀之祼事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彝尊彝四时之祭皆祼用彝是祀祼用郁鬯也○朱子曰郁鬯者礼家以为酿秬为酒煮郁金香草和之其气芬芳而条畅也骍赤色周所尚也孔氏颖达曰地官牧人云阳祀用骍牲三代祭其庙各用其所尚之毛色也祭礼先以郁鬯灌地求神于阴董氏鼎曰酒以灌地降神取其馨香下达然后迎牲执者主人亲执也鸾刀刀有铃也孔氏颖达曰鸾即铃也谓刀环有铃其声中节故郊特牲曰割刀之用而鸾刀之贵贵其义也声和而后断是中节也膋脂膏也启其毛以告纯也取其血以告杀也取其膋以升臭也合之黍稷实之于萧而燔之以求神于阳也孔氏颖达曰楚语云毛以示物韦昭曰物色是毛以告纯血以告杀亦楚语文膋以升臭谓以脂膏合之黍稷置之萧乃以火烧之合其馨香之气是升臭也记曰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阴达于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后迎牲致阴气也郑氏康成曰灌以圭瓒酌鬯始献神也已乃迎牲于庭杀之天子诸侯之礼也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故既奠然后焫萧合膻馨同香同○郑氏康成曰奠谓荐熟时也萧芗蒿也染以脂合黍稷烧之凡祭慎诸此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故祭求诸阴阳之义也朱子曰天地阴阳之气交合便成人气便是魂精便是魄所以祭祀燎以求诸阳灌以求诸阴也问祖先以何而求曰只是以我之气承接其气便是有求底道理古人于祭祀极重直是要求而得之商人求诸阳便先作乐发散即阳气以求之周人求诸阴便焚燎郁鬯以阴气求之集说范氏处义曰上章言瓜菹因物之微以见其备也此章言牲酒因物之重以见其备也○辅氏广曰此方言祭祀之礼有酒有牲则祭礼备
  ○是烝是享叶虚良反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叶谟郎反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集传赋也烝进也严氏粲曰烝畀祖妣之烝或曰冬祭名辅氏广曰若以为冬祭则其义亦如楚茨二章说上章既言有酒有牲以享于祖考故此章于是言以是牲酒为冬祭之烝而饮食苾芬祭事备著先祖于是既大且尊而降福无疆也
  集说郑氏康成曰既有牲物而进献之苾苾芬芬然香祀礼于是则甚明也○朱氏公迁曰承上章牲酒言以此而烝以此而享则饮食芳洁而祭祀明备矣
  总论张氏耒曰受莫大之福而其君有安宁寿考之乐此天下之至美极治之际也而其本出于仓廪之盈原隰之治田庐之修雨雪之时而后乃及于祭祀礼乐之事也盖衣食不足于下则礼乐不备于上惟田事修则衣食丰衣食丰而礼乐备礼乐备而和平兴和平兴而人君有福禄寿考之盛此诗人深探其本要其终而言之序如此也○朱氏公迁曰一章二章三章共一意以黍稷为主以寿考万年结之四章自是一意以瓜为主以受天之祜结之五章六章又共一意以牲酒为主以万寿无疆结之但畀尸宾献皇祖皆拟议于其前至烝享苾芬而祀事始成也○邹氏泉曰此诗亦见公卿徳盛政修以基享神之本而因力农奉祭以尽事神之道其夀考福祜之锡盖所谓贤者之祭必受其福欤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集说朱氏谋㙔曰楚茨因祭祀而推原粢盛所自出此诗则因力田而成祭享之礼也○何氏楷曰楚茨信南山同为一时之作楚茨详于后而略于前自祭祊以前但以祀事孔明一语该之信南山详于前而略于后自荐熟以后但以祀事孔明一语该之
  陟角反彼甫田叶地因反岁取十千叶仓新反我取其陈食音嗣我农人自古有年叶泥因反今适南亩叶满彼反或耘或耔音子叶奨里反黍稷薿薿鱼起反攸介攸止烝我髦音毛鉏里反
  集传赋也倬明貌甫大也十千谓一成之田地方十里为田九万亩而以其万亩为公田盖九一之法也郑氏康成曰井田之法九夫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亩井十为通通税十夫其田千亩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税百夫其田万亩欲见其数从井通起故言十千我食禄主祭之人也陈旧粟也农人私百亩而养公田者也有年丰年也适往也耘除草也耔雝音壅本也盖后稷为田一亩三畎广尺深尺而播种上声于其中苖叶以上朱氏公迁曰以已通以上犹言既长也稍耨刘氏瑾曰鉏也垅草因壝以水反○朱氏公迁曰汉书作𬯎孔疏作壝壝埓也犹培也其土以附苖根垅尽畎平则根深而能音耐风与旱也薿茂盛貌介大烝进髦俊也俊士秀民也古者士出于农而工商不与焉管仲曰农之子恒为农野处而不昵其秀民之能为士者必足赖也韦氏昭曰昵近也秀民民之秀出者也即谓此也○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故言于此大田岁取万亩之入以为禄食及其积之久而有馀则又存其新而散其旧以食农人补不足助不给也盖以自古有年是以陈陈相因所积如此然其用之之节又合宜而有序如此所以粟虽甚多而无红腐不可食之患也刘氏瑾曰岁取万亩之入取之有常也积粟有馀而能散以周农则用之合宜也于有馀之中必散旧而存新则用之有序也存新散旧而无红腐之患又见其不至于暴弃天物也又言自古既有年矣今适南亩农人方且或耘或耔而其黍稷又已茂盛则是又将复有年矣故于其所美大止息之处进我髦士而劳之也未氏公迁曰髦士即农人之秀者慰勉之意不可人人晓之惟可与言者与之言庶几达于众也
  集说谢氏枋得曰取民常少与民常多敛散得宜丰凶有备新者方入仓廪陈者即取之以食农人从古以来岂无水旱霜蝗吾民常如有年者上之人敛散得其道也○朱氏善曰岁取十千赋敛之常也食我农人周给之仁也今适南亩巡省之勤也烝我髦士劝相之备也
  ○以我齐音咨叶谟郎反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叶祛羊反琴瑟击鼔以御牙嫁反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谷我士女
  集传赋也齐与粢同曲礼曰稷曰明粢此言齐明便文以协韵耳牺羊纯色之羊也社后土也以句龙氏配孔氏颖达曰郑駮异义以为社者五土之神能生万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为社昭二十九年传曰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又曰后土则社○后土者地之大名也僖十五年左传曰履后土而戴皇天指谓地为后土也句龙职主土地故谓其官为后土此人为后土之官后转以配社又谓社为后土方秋祭四方报成万物周礼所谓罗弊致禽以祀祊音方是也郑氏康成曰罗弊罔止也秋田主用罔中杀者多也皆杀而罔止祊当为方声之误也○贾氏公彦曰祊是庙门之外内今因秋田而祭当是祭四方故云误秋物成四方神之功故报祭之臧善庆福御迎也田祖先啬也谓始耕田者即神农也孔氏颖达曰祖者始也始教造田谓之田祖先为稼穑谓之先啬神其农业谓之神农名殊而实同也周礼籥章凡国祈年于田祖则吹豳雅击土鼔以乐田畯是也许氏谦曰此传田畯与经三章田畯不同传以神言经以人言也谷养也又曰善也言仓廪实而知礼节也○言奉其齐盛毛氐苌曰器实曰齐在器曰盛牺牲以祭方社而曰我田之所以善者非我之所能致也乃赖农夫之福而致之耳又作乐以祭田祖而祈雨庶有以大其稷黍而养其民人也朱氏公迁曰是盖一时之祭而报祈之意具焉者也
  集说王氏安石曰作乐以御田祖祈甘雨农事终则有始也祈甘雨所以介稷黍介稷黍所以谷士女乐岁则士女多赖故也○朱氏善曰上五句言报成之祭下五句言祈年之祭齐明牺羊礼之成也礼以备物故于报成之祭言之琴瑟击鼔乐之盛也乐以达和故于祈年之祭言之上言方社而不及田祖因方社以见田祖也下言田祖而不及方社举田祖以见方社也上言农夫之庆归其功于民也下言谷我士女溥其惠于下也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叶奨里反于辄反彼南亩叶满彼反田畯音俊至喜攘如羊反其左右叶羽已反尝其旨否叶补美反禾易以豉反长亩同上终善且有叶羽已反曾孙不怒农夫克敏叶母鄙反集传赋也曾孙主祭者之称非独宗庙为然曲礼外事曰曾孙某侯某王氏逢曰陈氏曰先儒以外事为治兵然巡狩朝聘盟会之类皆外事也武王祷名山大川曰有道曾孙周王发是也馌饷攘取旨美易治长竟有多敏疾也○曾孙之来适见农夫之妇子来馌耘者于是与之偕至其所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乃取其左右之馈而尝其旨否言其上下相亲之甚也既又见其禾之易治竟亩如一而知其终当善而且多何氏楷曰善者实颖实栗之美有者万亿及秭之饶是以曾孙不怒而其农夫益以敏于其事也
  集说朱氏善曰曾孙之来以省耕为职者也田畯之至以劝农为职者也以其妇子馌彼南亩言其力之齐也攘其左右尝其旨否言其情之亲也禾易长亩终善且有言其效之著也于田畯曰喜于曾孙曰不怒互文以见意也田畯见之喜曾孙见之不怒则农夫益以敏于其事矣谓不待督趣而自劝也
  ○曾孙之稼如茨才私反如梁曾孙之庾羊主反如坻直基反如京叶居良反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梁农夫之庆叶祛羊反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集传赋也茨屋盖言其密比也孔氏颖达曰墨子称茅茨不翦谓以茅覆屋故笺以茨为屋盖言其积聚高大如屋茨耳梁车梁言其穹窿也刘氏瑾曰小戎所谓梁辀是也坻水中之高地也京高邱也箱车箱也○此言收成之后禾稼既多则求仓以处之求车以载之而言凡此黍稷稻梁皆赖农夫之庆而得之是宜报以大福使之万夀无疆也其归美于下而欲厚报之如此集说苏氏辙曰茨言其多也梁言其积也古之税法近者纳总远者纳粟禾稼既积乃求千仓以处之万车以载之黍稷稻粱言无所不有也○辅氏广曰夫以时敛散补助不足而劳来劝相以致农夫之敏者固赖乎上之人而火耕水耨沾体涂足劳苦自竭以致禾稼之登则实赖农夫之力也归美于彼而欲报之厚宜矣
  附录范氏处义曰黍稷稻粱既无所不有农夫相庆于下谓此皆君赐也何以报之神能助君以福至万年之永乃所以为报也○胡氏一桂曰集传归美于下之说善矣但农夫不当得此重辞只恐是田祖报曾孙介福如曽孙之稼以下事而万夀无疆则其颂祷之辞也
  总论黄氏佐曰此诗固重有年上亦重劳农上篇内所以多归美农夫之辞盖言有年见得于神不可不祭而祭祀固所以为农也此所以来大田之答也○唐氏顺之曰首章言力农二章言奉祭三章申言力农之意四章申言奉祭之意总之皆见其厚民耳
  甫田四章章十句
  大田多稼既种章勇反既戒既备乃事叶上止反以我覃以冉反叶养里反俶载南亩叶满彼反播厥百谷叶工洛反既庭且硕叶常约反曾孙是若
  集传赋也种择其种也戒饬其具也何氏楷曰月令季冬令告民出五种所谓既种也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所谓既戒也覃利俶始载事庭直朱氏公迁曰直则茂拳曲则生不遂矣硕大若顺也○苏氏曰田大而种多故于今岁之冬具来岁之种戒来岁之事凡既备矣然后事之取其利耜而始事于南亩王氏安石曰亩大抵以南为正故毎曰南亩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种之也时故其生者皆直而大以顺曾孙之所欲朱氏公迁曰曾孙之所欲者丰年而已故用力致此黍稷以顺之此诗为农夫之词以颂美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也
  集说吕氏祖谦曰大田多稼总言之也既种既戒以下至于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陈之也○辅氏广曰既备乃事凡事豫则立也播厥百谷见其种之多也农夫以百谷庭硕为顺曾孙之欲则上之意孚于下而下之意顺乎上矣
  ○既方既皂叶子苟反既坚既好叶许苟反不稂音郎不莠馀久反起吕反其螟莫廷反音特及其蟊莫侯反贼无害我田稺音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叶虎委反
  集传赋也方房也谓孚甲始生而未合时也孔氏颖达曰孚甲米生于中若人之房舎然也孚者米外之粟皮甲者以在米外若铠甲之在人表禾既有穗即生孚甲实未坚者曰皂刘氏彝曰谷粒既实而未充满曰皂稂童粱陆氏徳明曰童粱草也说文作莭云稂或字也禾粟之采生而不成者谓之童莭也莠似苖孔氏颖达曰仲虺之诰若苖之有莠若粟之有秕秕似粟莠似苖也皆害苖之草也食心曰螟食叶曰螣食根曰蟊食节曰贼孔氏颖达曰皆释虫文陆玑疏云旧说螟螣蟊贼一种虫也故犍为文学曰此四种虫皆蝗也实不同故分别释之○何氏楷曰月令孟夏行春令则蝗虫为灾仲夏行春令则百螣时起以螣之种类不一故曰百螣皆害苖之虫也稺幼禾也孔氏颖达曰虫灾之盛稙者亦食以稺者偏甚故举以言之○言其苖既盛矣又必去此四虫然后可以无害田中之禾然非人力所及也故愿田祖之神为我持此四虫而付之炎火之中也姚崇遣使捕蝗引此为证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于罽反盖古之遗法如此
  集说郑氏康成曰尽生房矣尽成实矣尽坚熟矣尽齐好矣而无稂莠择种之善民力之专时气之和所致之○张子曰三代盛时必无虫患天下之田尽垦何处不种纵或有之亦人众觉察必豫早能去其害虽有山林陂泽亦人以时出入潴停水陂不得生也且不论盛时故灾害不作直人谋足以胜之蝝螟之类其去易于蝗又况古人除田害亦易得人只于采芑使三千乘要以百井之民除一井之民患计之为不难
  ○有渰于检反萋萋七西反兴雨祁祁雨于付反我公田遂及我私叶息夷反彼有不获稺此有不敛力检反才计反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集传赋也渰云兴貌萋萋盛貌祁祁徐也云欲盛盛则多雨雨欲徐徐则入土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而同养公田也汉书食货志建步立亩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以为庐舍穧束秉把也滞亦遗弃之意也刘氏彝曰稺谓穗之低小刈获之所不及者穧谓刈而遗忘束䌸之所不及者秉谓束而辇载之所不尽者滞谓刈而折乱秉获之所不逮者○言农夫之心先公后私故望此云雨而曰天其雨我公田而遂及我之私田乎冀怙君徳而蒙其馀惠使收成之际彼有不及获之稺禾此有不及敛之穧束彼有遗弃之禾把此有滞漏之禾穗而寡妇尚得取之以为利也此见其丰成有馀而不尽取又与鳏寡共之既足以为不费之惠而亦不弃于地也不然则粒米狼戾不殆于轻视天物而慢弃之乎
  集说辅氏广曰既无稂莠之害又无虫蝗之害则其不可无者雨而已故此章又言其望云与雨先公田而后私田如此则成有年矣鳏寡孤独圣人亦不能使其无也但发政施仁则先及之而已雨我公田尊君之义也伊寡妇之利及众之仁也○谢氏枋得曰三代盛时君之爱民无所不用其极民之爱君亦无所不用其极民之望雨惟愿其田中之洋溢今所愿者公田之雨优渥霑足其馀波及我私田也尊君亲上之心亦厚矣稺有不获穧有不敛秉有遗穗有滞此乐岁粒米狼戾之时也农夫何见而乃能留有馀不尽之利以养鳏寡此上好仁而下好义也○陈氏栎曰此章欲雨公田不至知有已而不知有君利及寡妇不至知有已而不知有人忠厚若此其豳风之气象乎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子亩并见前篇田畯至喜来方禋音因叶逸织反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同上以介景福叶笔力反
  集传赋也精意以享谓之禋董氏逌曰来方禋祀以其所至之方而禋祀也○农夫相告曰曾孙来矣于是与其妇子馌彼南亩之获者而田畯亦至而喜之也王氏安石曰喜其趋获事也○朱氏公迁曰此四句与甫田同但彼则君上劝农而见农夫之勤此则农夫相劝以慰君上之心一为耘耔之时一为收敛之时也曾孙之来又禋祀四方之神而赛祷焉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此言骍黑举南北以见其馀也吕氏祖谦曰南方用骍牲北方用黑牲独举骍黑者孔氏所谓略举二方以为韵句是也以介景福农夫欲曾孙之受福也
  集说辅氏广曰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所以慰上之心也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所以锡上之福也始焉竭力以慰上之心终则至诚以锡上之福民之爱君者如此则知君之所以爱民为何如哉○吴氏师道曰此诗为农夫之词以颂美其上而亦直称曾孙可以见俗之质厚而上下亲爱之诚总论刘氏瑾曰一章言田事修饬而苖生盛美也二章言苖既秀实而愿其无损也三章复愿其雨泽⿰氵専 -- 溥及而收成有馀也卒章言其收获之后而报祀获福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集传前篇有击鼔以御田祖之文故或疑此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即为豳雅其详见于豳风之末亦未知其是否也然前篇上之人以我田既臧为农夫之庆而欲报之以介福此篇农夫以雨我公田遂及我私而欲其享祀以介景福上下之情所以相赖而相报者如此非盛徳其孰能之
  案周礼籥章龡豳诗以逆暑迎寒祈年于田祖龡豳雅以乐田畯祭蜡则龡豳颂以息老物郑康成笺豳诗以应豳籥分殆及公子同归以上二章为豳风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夀以上四章为豳雅称彼兕觥万夀无疆以上为豳颂孔颖达疏之曰述其政教之始则为豳风述其政教之中则为豳雅述其政教之成则为豳颂故一篇之内备有风雅颂也此汉唐相传之说而程子亦以为然也至宋而解诗者众或谓既曰雅颂当非七月之诗盖若九夏亡之矣或谓以七月全篇随其音节吹之以合于风雅颂或谓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思文臣工噫嘻丰年载芟良耜等篇是豳之颂朱子谓数说皆通而未敢必也间尝考之楚茨专言庙祭甫田有祈甘雨之文似有合矣然周礼言吹豳雅击土鼔而不言有琴瑟之乐也大田词主报赛非以言祈至思文为配天臣工为戒田官噫嘻为成王后诗惟丰年载芟良耜止言农事可以通用然在周颂无文以证其为豳朱子既无定论则郑笺引周礼以解豳诗似尚为近古况周礼出于西汉郑氏一门具有师承其说或非无本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于良反无韵未详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音昧音阁有奭许力反以作六师
  集传赋也洛水名在东都会诸侯之处也问洛水或云两处朱子曰此只就洛邑言之○吕氏祖谦曰职方氏河西曰雍州其浸渭洛故毛传以洛为宗周之浸水洛水虽出于京兆上洛西山然其流尚微此诗所谓洛盖指东都也泱泱深广也君子指天子也茨积也韎茅蒐所染色也梁氏益曰茅蒐茹藘也古谓之茅蒐今谓之茜草茜亦作蒨染绛之草也韐韠也合韦为之问韎韐毛郑以为祭服王氏以为戎服朱子曰只是戎服左传云有韎韦之跗注是也周官所谓韦弁兵事之服也刘氏瑾曰韦弁详见六月常服注○邹氏泉曰注引周官韦弁云者乃证韦为兵服之意作弁看则非奭赤貌作犹起也六师六军也天子六军刘氏瑾曰天子六军出自六乡盖一万二千五百家为乡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故一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六军总七万五千人也○此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言天子至此洛水之上御戎服而起六师也
  集说邹氏泉曰此诗言讲武而先言洛水之势者以见所建朝会之所据天下之上游足以起天下之朝宗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补顶反必孔反有珌宾一反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集传赋也鞞容刀之鞞今刀鞘音笑也琫上饰珌下饰毛氏苌曰天子玉琫而珧音遥珌诸侯𬍡音荡琫而璆音求珌○孔氏颖达曰说文云珧蜃甲又云黄金谓之𬍡亦戎服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服饰如此尊临天下福禄盛矣且将长受福禄保有天下而不失也○朱氏道行曰天子以天下为家故此章曰家室下章曰家邦四方户闼不敢自外之词也君子万年万年连下读致治久长之祝俱根作六师来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叶卜工反
  集传赋也同犹聚也姚氏舜牧曰言福禄无不会聚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福禄既同已盛矣万年保家邦又将及其久也此二章既美之又祝之盖上章申韎韐有奭之意此章申福禄如茨之意○季氏本曰人心所归即是福禄之同
  总论朱子诗传遗说问瞻彼洛矣传以为诸侯美天子之诗今考其闲有以作六师之言则其为天子之事审矣然二章三章祈颂之语则不过保其家室家邦而已气象颇狭反若天子所以告诸侯者何也曰家室家邦亦趁韵耳天子以天下为家虽言家室何害又凡言万年者多是臣祝君之辞○朱氏善曰瞻彼洛矣维水泱泱言其形势之壮盛也君子至止福禄如茨言其福祥之厚集也韎韐有奭以作六师言其人心之翕聚也形势壮盛得乎地也福祥厚集得乎天也人心翕聚得乎人也周人尚文其弊也必趋于弱故周公戒成王曰诘尔戒兵毕公戒康王曰张皇六师皆欲其振厉奋发以耸万民之观瞻一四方之趋向也此诗云天子至洛水之上亲御戎服以起六师则必于此乎朝会于此乎田猎修戎备于闲暇之时讲武事于燕安之日据地利以合人心遵国典以承天意使斯民知国势之尊安王灵之赫奕是固福禄之所由聚邦家之所由安也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集说朱子曰诗多有酬酢应答之篇瞻彼洛矣是臣归美其君君子指君也当时朝会于洛水之上而臣祝其君如此裳裳者华又是君报其臣桑扈鸳鸯皆然○邹氏泉曰此会诸侯而因讲武事如车攻诗东都之行本为朝会而诗之作则为田猎此诗当如此例㸔东都之至本为朝会而作诗之意则重讲武也
  裳裳者华其叶湑思吕反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叶想与反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集传兴也裳裳犹堂堂董氏云古本作常常棣也湑盛貌觏见处安也○此天子美诸侯之辞盖以答瞻彼洛矣也言裳裳者华则其叶湑然而美盛矣我觏之子则其心倾写而悦乐之矣夫能使见者悦乐之如此则其有誉处宜矣吕氏祖谦曰誉处见蓼萧此章与蓼萧首章文势全相似辅氏广曰先生正以此章与蓼萧首章文势相似故知其为天子美诸侯之诗以答瞻彼洛矣也
  集说朱氏公迁曰此以可喜之物为喜见诸侯之兴也见裳华之叶湑然己心喜况得见此贤诸侯乎喜可知矣誉处安乐也既能获乎上斯宜有其乐○钱氏天锡曰洛邑朝而之子觏则制治保邦之长䇿足以慰求治之心故倾倒无留恨如此一见便使人悦乐必有所以感动乎人者便含下威仪才徳在内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叶墟羊反
  集传兴也芸黄盛也朱氏公迁曰裳华之芸黄亦有文章粲然之意故以为兴章文章也有文章斯有福庆矣
  集说苏氏辙曰黄色之正也芸黄之盛也有章有文也君子之有文粲然如华之盛也○辅氏广曰文章徳之弸中而彪外者徳之彰著如此则固宜其有福庆也○朱氏公迁曰和顺积中英华发外交际之顷不愆于仪则上得于君而获福必然矣上章之誉处即此章之福庆也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叶仆各反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集传兴也言其车马威仪之盛
  集说谢氏枋得曰爱其人见其车马之盛亦喜之徳足以称其车服者也○朱氏公迁曰裳华之色不齐而之子之马则其色齐也此反其意以为兴也美其文章则有根于中者美其车服则有所以称其服者二章皆不显言而自可见我心写兮之故○朱氏道行曰六辔沃若就升车揽辔闲节度不爽而言维其有章之一端也
  ○左叶祖戈反之左同上之君子宜叶牛何反之右叶羽已反之右同上之君子有叶羽已反之维其有同上之是以似叶养里反
  集传赋也言其才全徳备以左之则无所不宜以右之则无所不有朱氏公迁曰此有字是有之于外维其有之于内是以形之于外者无不似其所有也
  集说苏氏辙曰君子左而宜其左右而有其右有者有诸中也中诚有之则其发于容貌者睟然其似之矣○朱氏公迁曰左之宜右之有人见其然而不知夫体无不具是以用无不周也此则因其所设施而推其所蕴蓄以见我心写兮之故○邹氏泉曰宜者纷纭交错而皆以其道大小常变而各适其时也有者百为庶务而出之无穷千变万化而应之不竭也总是言其设施于外而时措之妙如此总论朱氏善曰朱子以为答瞻彼洛矣则是天子会诸侯于东都讲武既毕而燕饮之诗也夫国君之才全徳备观于朝廷而见其礼文之无不周观于田猎而见其射御之无不善则信乎其才之全矣即夫多仪之享而知其有事上之敬即夫趋事之敏而知其有事上之忠则信乎其徳之备矣盖容貌词气乃徳之符其外之无可选择如此则其中之所存可知有于中者所以为外之本宜于外者乃其中之似

  裳裳者华四章章六句
  集说姚氏舜牧曰此诗荅瞻洛诸侯因讲武而美天子万年之固天子因祝颂而美诸侯左右之宜一时明良之歌盛矣哉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钦定诗经传说彚纂卷十四
<经部,诗类,钦定诗经传说汇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