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宮史續編/卷三十二

卷三十一 國朝宮史續編
卷三十二
作者:慶桂 董誥 德瑛 玉麟 劉鳳誥 英和 陳崇本 施杓 法式善 
卷三十三

○典禮二十六〓(勤政二)宮中常日視事儀

臣等謹案:前編典禮門,於常日視事備詳恭閱實錄、寶訓並閱本、閱摺、召對、引對諸儀。稽自乾隆二十七年迄六十年,其間所奉聖諭,每飭部院衙門,凡陳奏事件及引對人員,日有常經,不得便安曠事。中外具題本章,雖筆畫偶誤,一經洞燭,莫不指示周詳,寓杜漸防微之至意。洎乎紀元周甲,王、大臣等議請將直省尋常奏件,酌改題諮,以歸筒要。仰惟宸衷淵惕,謂一日不至倦勤,即一日務存兢業,往復諄示,益健行。是以三年訓政之中,孜孜不息,時措攸宜。迨我皇上親政以來,命臣等恭纂高宗純皇帝實錄,每輯成一卷,排日繕呈御覽。俟全書告成,循例貯內閣,敬同五朝實錄一體恭進,日以為常。凡中外陳奏引對事宜,莫不隨時徑逢,預防壅蔽留滯之漸。至若每日夙興視事,一切均仰承高宗聖訓,繼述諭旨,以徵治法之原,並著勤政之實焉。

乾隆三十五年四月初七日,奉諭旨:今日各部旗衙門奏事甚少,又無引見人員,必係因正在祈雨之時,見朕望澤維殷,遂不欲以奏函煩瀆,殊未能深體朕意。朕勵精勤改,日以為常。茲當盼望甘霖,惟有益凜敬勤,期無叢脞,豈肯轉因此稍圖省事便安?著傳諭各衙門,於應行奏辦事件,即行陳奏,毋稍壅滯。

四十九年九月二十七日,奉諭旨:朕年老寡寐,每日夙興,原即於養心殿視事。諸臣自家入朝趨直,住居稍遠者,其起身必當更早。大學士嵇璜、蔡新、伍彌泰,俱年逾七旬,現交冬令,氣候漸冷,若衝寒早起,於頤養之道,究屬非宜。嗣後嵇璜、蔡新、伍彌泰,俱著加恩令其於日出俊進朝,如遇風雪冱寒之日,即不入直亦可。其三品以上七旬之大臣準此,以示朕優養老臣之至意。

五十六年十月二十三日,奉諭旨:近來大學士、九卿奏事,及各衙門帶領引見,朕於夙興之時,一經詢問,即據奏事處奏稱,俱已伺候齊集。朕因年高少寐,每當丑寅之際,即垂衣待旦以為常。而諸臣因請駕較早,率皆先時祗候。且漢大臣中多有住居城外者,趨朝自必更早。如詩所云東方未明,顛倒衣裳,殊屬無謂。況目今冬月日短,朕用膳辦事,總在卯正以後。諸臣早集朝房,亦無所事。嗣後各該衙門遇有陳奏事件,及帶領官員引見,俱著於卯正到齊,亦不為遲,以示體恤。

五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日,奉諭旨:兵部具題,覆試武舉弓力刀石不符,將監射大臣分別議處一本。經朕披閱,本內首頁即看出清、漢文竟將十五阿哥□□之名俱誤寫十一阿哥之名永星,實大不是。部院大臣凡遇題本事件,君前臣名,於阿哥名字,自應一體書寫。但入奏章疏,理應敬謹檢點。即大臣名字,尚不應稍有錯誤,況阿哥之名,豈得誤行繕寫,設將來歸政傳旨時,亦似此誤書可乎?各部院具題本章,篇頁繁多,該管堂司官雖不能逐加詳看,偶有筆誤,或所不免。而於題頭出語,關係緊要之處,必當留心檢閱。此本錯誤,即在開頁數行,朕一覽即經看出,而該部竟率行呈進。可見堂司官於進呈本全未寓目,竟以此等照例具題之件,朕未必閱看,草率從事。若非朕指出,則題本內阿哥名字,尚有錯誤,傳鈔邸報,豈不貽笑天下?兵部如此,其餘部院似此疏忽者,恐亦不少。今兵部此本,經朕看出,是大小臣工於題奏事件有不敬謹將事者,天理昭彰,總不能始終混過。即將兵部堂司官律以大不敬之罪,亦所應得。朕不為已甚,姑從寬辦。而於此一事,益見政無鉅細,朕竟不得不躬親綜理,漸愧之餘,倍深兢惕。至慶桂係特令在部專上衙門辦事之人,尤當細心檢點,今亦玩忽若此,所司何事?所有該部堂官俱著交部嚴加議處。其掌印郎中,獲咎較重,著即革職。其餘本內列名兵部滿、漢司員,亦著一並交部嚴加議處。嗣後大小臣工,務當倍加謹凜,勤慎供職,毋得再有玩誤,自蹈重戾,以副朕丁寧教誡至意。將此通諭九卿知之。

六十年六月二十六日,奉諭旨:留京王、大臣會同六部議將各省題奏事件畫一辨理一摺,應依議。但朕之意不可不明白宣示,各省尋常事件,從前原止係照例題報。近自一二十年以來,各省督撫每將例應具題之件改為奏摺,以便一月之中,發摺數次,見其辦事認真。該督撫既已奏到,朕無不逐加批答,遂至踵習成風,徒滋繁瀆。今經王、大臣等議歸簡要,恐外間無識之徒,疑朕披閱憚煩,大臣等因而迎合,以向來具奏之件,大半改為題諮。不知國家創立奏摺,原為關係民瘼一切緊要事宜而設。至於王、大臣現改題諮各款,皆係無關緊要之件。此內如接收交代,盤查倉庫無虧等款,更為有名無實。各省遇有前後交代,及督撫甫經到任時,無不相沿具奏,僉稱並無虧短。乃現在福建省,倉庫空虛,已閱多年,而該省歷任督撫、藩臬等,仍以並無虧缺具奏,其明驗也。可見此等摺奏不過藉詞搪塞,實屬無謂。況王、大臣等所改題諮各款,皆屬尋常按例之件,其實係重要急務,原仍許其隨時專摺具奏。至於題升調補等件,向來該督撫具奏後,尚須敕部覈議。迨議覆疏題,朕必確加察覈,或照該部準駁,或照督撫所請施行,是權衡悉由朕親裁,又何必具奏在先,轉致辦理紛歧?若謂朕憚於披閱,則臨御以來,已六十年矣。朕敬天勤民,維日孜孜,迄今已五十九年又遇半矣,未嘗稍存懈弛。現距丙辰歸政之期,隻餘半年,豈五十九年半之久不敢怠遑,而此半年之內轉致稍圖安逸,有是理乎?即如朕現因熱河及近畿一帶雨澤稀少,宵旰焦勞,無時或釋。每遇閣章遞到,無不親加詳閱。是朕於辦理庶務,從不肯一刻稍寬。不特此也,即明年歸政以俊,遇有緊要之件,尚當指授嗣皇帝率諸大臣等凜遵妥辦,俾得聞朕教誡,有所稟承,仍輿今日無異。總之,朕仰承吳眷,康強逢吉,一日不致倦勤,即一日務存兢業。雖歸政俊,亦豈肯置政事於不問?此次王、大臣等所改題諮各款,各省如何遵照辦理之處,仍著各該部按照彙奏事件之例,於年終開單彙奏一次,其中準駁及有無遲逾之處,朕可一覽而知,庶刪其繁復,而仍綜其大綱,於法制更為周密。將此通諭中外知之。

嘉慶元年正月二十日,奉太上皇帝敕旨;本日畢沅等奏籌辦軍糧軍火情形一摺,內稱仰副聖主宵旰勤求,上慰太上皇帝注盼捷音等語,措詞實屬無謂。本年傳位大典,上年秋間郎明降論旨,頒示中外,一切軍國事務,仍行親理,嗣皇帝敬聆訓誨,隨同學習。其外省題奏事件,並經軍機大臣等奏定款式,通行頒發。畢沅並不遵照辦理,是何意見?無論辦理苗匪一事,起自上年二月,一切軍務機宜,俱係朕酌籌指示。現在軍營奏摺,亦無不逐加批覽。即自嘉慶元年以後,內而部院各衙門,外而督撫大吏等奏章事件,亦皆朕躬親綜覽,隨時訓示。豈因有授受之典,即自暇自逸,置政事於不問乎?各省陳奏事件,如摺內皇上睿鑒字樣,自應欽遵頒發格式,照常繕寫。今畢沅等所奏之摺,分別聖主及太上皇帝。試思聖主睿鑒等字樣,有何同異,而畢沅等故為此區別之見,有是理乎?揆之伊等意見,不過如年內禮部太常寺具奏儀注等事,或遞兩分,或遞一分,漫無定見,總是私心鄙見,以致種種錯誤,謂之畏首畏尾,尚屬高置,竟是不知事理,可笑而已。畢沅等身為封疆大吏,於此等尋常事件,輒緦緦過計,鄙陋若此,設遇地方重大要務,安望其能經理裕如耶?畢沅、姜晟,均著傳旨嚴行申飭,仍交部議處。並通諭各督撫知之。

四年六月十七日,奉諭旨:今日朕詣觀德殿,回至北上門,面詢御前侍衛兼奏事處行走之紮克塔爾,以各衙門有無引見官員。據奏,有宗人府引見官八員。其時管理宗人府之睿親王淳穎隨侍轎旁。朕意欲詢彼係何項人員,而未經降旨,淳穎亦無一言。及至回宮,間之奏事太監,則稱今日並無引見人員。因令軍機大臣查詢。旋據軍機大臣遵旨查奏,而詢紮克塔爾,據稱本日宗人府遞有引見官八員奏摺,係伊親自接收,後來如何徹去,紮克塔爾並不知道。復詢問管理宗人府王等,據淳穎稱,本日宗人府本遞有引見官八員,係淳穎徹去,詢問其故,則稱因別處並無引見,是以奏摺徹出。又詢問奏事太監,據稱此項引見奏摺,係奏事處行走員外郎景文徹去各等語。此事殊有關係。前此朕特經降旨各衙門引見人員,如遇朕諧觀德殿日期,應照常帶領,不得因此延擱。其平時引見人員,無論員數至數十百員,總應隨時帶領。淳穎豈不知之?從前和珅攬權專政,將各省奏報及在京各衙門奏摺任意壓擱,最為伊罪之大者。蓋由和珅以軍機大臣兼御前大臣,勢權過重,內外官員畏其聲勢,不敢違拗。是以朕親政以來,軍機大臣及御前大臣,彼此不令相兼,所以杜專權而防壅蔽。今淳穎輒將已遞之摺復行徹去,是竟欲首先嘗試復和坤之故智矣。況宗人府衙門並非淳穎一人居首辦事,何得專擅徹出?如外省州縣衙門遇有官行文書一經投入,即成案據,尚不能輕易徹回,何況朝廷之乾清門,章疏既經投遞,豈有公然擅徹,出入自由之理?若如此陋習相仍,設有封口奏章,或參劾大臣章疏,亦可任其徇私,訁乇人代為徹下,相為壅蔽,使下情不得上達乎?即淳穎之意,以朕自觀德殿回宮,正值天氣暑熱,為朕節勞起見。殊不知朕日理萬幾,年甫四旬,從不以此為勞。而八員之引見,本亦不足為勞。況伊即因別處並無引見人員,不欲以該衙門八員特行帶領,又何妨預行商定,另日帶領,何得將已遞之摺徑行徹回,殊屬膽大。此事紮克塔爾於朕詢問時,因宗人府奏摺係伊接遞,即據實回奏,所奏引見人數,亦無錯誤,與伊並無不合,非因伊係番人,故寬其罪,而已遞復徹,實係淳穎一人之咎。淳穎著交宗人府嚴加議處。其奏事員外郎景文,因淳穎令徹,郎將奏摺徹出,尚係沿從前畏懼和坤之積習,卑鄙無恥之風,竟未悛改,可恨之至。朕必力加整頓,斷不姑容,著交內務府議處。至奏事太監等,朕平日管束綦嚴,伊等因淳穎欲徹奏摺,不敢從中阻止,尚屬可原,應免置議。但此事因係初犯,是以從寬辦理。嗣後內外衙門凡有陳奏事件,一經接受,皆應直達朕前,聽候批示,毋得捺擱擅徹。倘有仍蹈前轍者,一經察出,必當從重治罪,決不寬貸也。將此通諭知之。

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奉諭旨:向來內閣呈進本章,凡遇太常寺等衙門具題之件,有關壇廟典禮者,奏事處呈進時,敬列於是日各本章之前,並預備盥洗,候朕浣手敬謹披閱。至每日披覽奏摺,奏事處先將外省所遞奏摺呈閱後,始將各部院衙門事件以次進呈,此內有關係大祀典禮者,亦一律照常呈遞,殊不足以彰誠敬。嗣後禮部、太常寺及各衙門具奏事件,除封奏照常呈進外,其恭遇天地、祖宗大祀各項典禮儀注,或奏摺及綠頭牌內有稱述尊號之處,本係露封陳奏者,奏事處即應照進本之例,先行呈遞,敬候披閱,以昭慎重。

十年十一日初十日,奉諭旨:現在時屆嚴冬,氣候寒沍,滿、漢大臣中年老者遇有奏事等項,趁曉趨朝,嚴寒倍甚。從前曾經降旨,諭令滿、漢年屆六十以上大臣,遇進朝之日,準令筆帖式等代遞繕牌,著照舊遵行。該大臣等可於卯刻進朝,聽朝宣召。其年至七十以上,曾賞令紫禁城騎馬之滿、漢文武一品大臣內,如有不能乘騎者,著加恩準令自製兩人舁抬小椅乘坐進內,以示格外體恤至意。

二十四日,奉諭旨:朕因四公主下嫁後,尚未臨蒞賜第。俯允所請,定於奉日前往傳膳,此亦典禮之常。是以前經諭令值日該旗推班,各衙門如有引見官員,自可無庸帶領。至應奏事件,仍應照常呈遞。朕未明求衣,本日較常時更早,原欲披覽事件後,前赴四公主第,回宮辦事,召見臣工,盡屬從容。乃本日文武大小衙門,竟無一事陳奏。如朕往彼,果有竟日盤桓,或須晚膳回宮,則尚可以此藉口。今朕於卯刻前往,膳俊諧各廟拈香,回官尚不過辰刻,為時甚早,豈本日各衙門競無一應行陳奏之事乎?自係各該大臣等耽於安逸,相率在家晏起,而轉以仰體為詞,實太不成事體。所有文武各衙門堂官均著傳旨申飭。嗣俊遇有此等臨幸傳膳日期,各該堂官仍應照常奏事,如再有藉此曠誤者,必當一並懲處不貸。將此通諭知之。

十二月初三日,奉諭旨:前月二十四日,朕臨蒞四公主賜第,因各衙門俱未進內奏事,當即降旨訓諭。本日朕詣瀛台閱看冰嬉,各衙門奏事,隻有吏部及正黃旗滿洲呈遞述旨,並內務府奏事一件,綿恩、奕紹各奏事一件。此外,如內廷行走王公、大臣、侍衛官員等,皆係本應入直者,其餘各衙門並未奏事,各該堂官均未進朝,復蹈前轍。朕惟日孜孜,勤求治理,未明求衣,秉燭批章,遇有臨蒞地方日期,必較常日早起數刻,辦事召對,盡屬從容。而諸臣等每逢車駕臨蒞處所,輒相率不行奏事入朝,真所謂上行而下不效。試思朕高居宮內,辰時辦事,較之曉起傳膳他處,豈不安逸?且衝寒校藝頒賞,係屬年例,有何娛觀之處?乃諸臣等任意偷安,在家晏起,畏避早寒,年長者尚可寬恕,年少者實堪痛恨。自圖安逸,轉以仰體為詞,積習不改,殊屬怠玩不知振作。本日除遞摺各衙門及內廷諸臣外,其餘滿、漢文武、大小衙門堂官,均著傳旨申飭。嗣後遇有臨蒞傳膳地方日期,各該衙門仍復藉詞不行奏事者,必皆交部懲處,不能再邀寬貸。將此通諭知之。

十一年四月初七日,奉諭旨:本日朕親諧行禮畢,由天壇至承光殿用早膳辦事。是日係鑲黃旗滿洲、蒙古、漢軍三旗值日推班,呈遞並無事件之摺,殊可不必。倘呈遞並無事件之後,即有緊要事件,或遞與不遞,豈得因推班日期而誤要事乎?嗣後遇朕親祭之日,奉事著推班,其餘出入俱著照舊輪班奏事,帶領引見。

六月十三日,奉諭旨:昨因晉隆於陳奏謝恩事件並不親赴宮門呈遞,已另降諭旨,將晉隆及誤行接收之奏事官分別懲處矣。滿、漢文武大臣等年逾六旬以外者,前經準令於趨朝入直之期,差人先遞繕牌,以示體恤。至遇有自行陳奏事件,及本身謝恩等事,自仍當躬親呈遞。其年在六旬以內,無論繕牌摺奏,俱不準差人代遞。該文武大臣等各宜凜遵訓諭。嗣後倘復有率意差人代遞者,奏事官著不準接收。

九月二十四日,奉諭旨:現在將交冬令,天氣漸寒,朕秉燭披章,照常辦事。惟王公、大臣等奏事入直,其年老者衝寒待漏,未免精力不支。嗣後時屆三冬,所有應行入朝之王公及二一品文武大臣,年在七十以上者,均著加恩於辰初進內,預備宣召,以示體恤耆臣至意。

十月二十六日,奉諭旨:朕親製勤政殿記及勤政箴,實因身受皇考厚恩,不敢暇逸,惟勉勤政治民,庶酬遣誌。而近來內外諸臣怠惰於心者甚多,實心任事者少,每以晨興為苦,以致沉擱事件頗多。從前屢經降旨,飭令在京各部院衙門遇有應奏事件,即逢朕傳地方日期,亦皆隨時陳奏,無得怠惰積壓。乃昨朕諧闡福寺拈香,在彼傳膳辦事,各部院衙門無一奏事之摺。本日則六部、理藩院、內務府各衙門俱各陳奏事件甚多,且有一衙門陳遞數摺者,明係昨日因朕詣闡福寺,憚於早起前往遞事,至今日積有多件,一並陳遞。怠惰偷安,又蹈故轍,大屬非是。朕勤求治理,惟日孜孜,未明求衣,秉燭閱事,從不肯稍憚煩勞。並非因本日奏事較多,倦於披閱,實因無事恐致積壓。部院中今日所奏多件,試問伊等豈盡皆昨日趕繕者乎?且本日陳遞月摺,即共有七處。刑部奏事四件,內除奏斬決述旨一件,或云逢朕拈香之日,意取吉祥,留至今日陳遞,尚為有說。其餘三件,昨日有何不可具奏?又如禮部所奏,係皇史歲事件;理藩院所奏,係喇嘛事件,盡可於昨日陳遞,何以任意延擱?各部院衙門習氣,每逢陳奏事件,其兼內廷行走各員,往往不肯定期,諉之專在本衙門行走堂官定日具奏。而該堂官等一聞另傳地方,轍心存苟安,任意晏起,在家躭逸,至將緊要事件亦壓至次日陳遞,轉以仰體朕躬為詞,尤屬非是。朕臨蒞各處,並非意在遊觀。昨謁闡福寺拈香,本係歲例舉行;此後如瀛台閱看冰嬉,蓋因體恤八旗兵丁,校藝頒賞,且一切批章召對,仍輿在官內無異。而辦事畢後,亦旋郎回宮,何嘗多為流連,耽玩景物。昨日在闡福寺,各衙門競無應辦之事,殊深慚愧,虛度一日。書云:「一日二日萬幾」,一日不辦事,所擔擱者甚多。譬如昨日既無可辦之事,朕何嘗趁暇遊玩諸殿座,於辰刻即已回宮,諸臣又何得藉仰體為詞耶?在京各部院衙門,皆可以佐朕為治。朕時加訓飭,該堂官等猶不知振作若此者,何況外省積習相仍,效尤滋甚,因循疲玩,政務又安免廢弛耶?昨日隨駕前往之軍機大臣、總管內務府大臣及在南書房、尚書房入直之趙秉衝、桂芳,又雖未奏事因他事到彼之部院堂官祿康、德瑛、長麟、博興、瑚素通阿、特克慎、紥郎阿及學士朱珪,先經有旨令其間數日進內;協辦大學士費淳,現在予假,無庸懲處外,其餘遲至本日奏事之各堂官,均著交吏部、都察院察議,以示懲戒。嗣後各衙門一有應奏事件,俱著隨時具奏,即逢朕傳地方日期,亦不得逞擱怠玩。設再有藉詞壓擱,遲至次日始行陳奏者,必行懲處不貸。將此通諭知之。

十一月十五日,奉諭旨:前經屢降諭旨,令各衙門遇有應奏事件,即隨時陳奏,毋涉需緩積壓。乃本日奏事者又復寥寥,惟理藩院具奏謝恩,內務府奏回子學生二事,此外各衙門競無一陳奏事件。因檢查憲書,今日適係破日,諸臣等自緣意存拘忌,將應奏事件暫緩呈遞,亦屬非是。朝廷政事繁多,惟日孜孜,又恐不及,若稍涉延緩,勢必輾轉沉擱,豈不漸滋叢脞之弊?向來惟萬壽慶節、元旦、除夕及齋戒期內,刑部例不奏事,此外並無停止章奏日期。若拘於日者家言,則翻閱憲書,動多禁忌。如本月二十七、二十八兩日,皆係破日,又豈皆不奏事?所謂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者,顱如是乎?著再傳諭部院等衙門,嗣後於一切應奏事件,隨時呈遞,勿再存此等拘忌俗見,以副朕勤政敕幾至意。

十三年正月十九日,奉諭旨:向來內廷行走諸王,例應每日進內入直。惟念儀親王係朕之長兄,現已年逾六十,冬間天氣嚴寒,夙興入直,實覺勞瘁,即時值夏令,亦不免於暑熱,允宜特加優恤,以資頤養。嗣後儀親王所管各處,遇有值日奏事及帶領引見並應行慶賀時節,仍照常進內呈遞繕牌;其餘無事之日,即不必進內,仍照舊在內廷行走,用示恩眷。成親王俟將來年逾六旬,亦一體加恩。至滿漢、文武一品大臣年在七十以上者,遇奏事值班之期,除仍遵照前降諭旨遣人呈遞繕牌外,交冬以後,著於辰正進內;交春以後,著於辰初進內。其內廷行走年逾七旬之大臣每日應入直者,亦照比例。至縕布現雖未屆七旬,但年已六十有九,筋力不能強健,亦著加恩準照前例,用示朕引年尚齒優待耆臣至意。

四月二十四日,奉諭旨:一日萬幾,豈可稍怠。本月二十二、二十三兩日,內閣均未進呈刑名本章,實屬非是。雖因二十一日朕初得皇長孫,為國家茂衍蕃厘,但究於定製未協,又涉怠於勤政。況此次初得長孫,宮中並未設席演劇,諸事照常,而諸臣何必如此迎合耶?向來凡遇慶喜令辰,將立決章奏暫緩呈進,原有一定章程,並無因誕育皇孫連日不進刑名本章之例,設從前原議章程內裁有此條,朕亦必早為刪除。試思政務殷繁,豈容稍有曠悞?若隻將立決章奏暫為緩進一日,猶屬可行。至於尋常刑名事件,即降旨後尚須俟次年秋審辦理,且屆時亦有情實緩決之分,此時何所避忌?前日朕未見奏遞刑名本章,已覺不愜,乃待至昨日,猶未呈進,實屬非是。似此積壓頻仍,勢必漸形叢勝,豈朕敕幾勤政之意乎?大學士等均傳旨申飭,嗣俊不必如此揣摩。朕非好言祥瑞之主,唯知勤政愛民耳。再前此誕育四阿哥時,在廷諸王公大臣,均各呈遞如意,四阿哥係朕登極後皇后誕生之子,臣工等抒忱展慶,理所當然。即前日諸臣等因皇長孫誕育,亦即呈遞如意,朕因初慶抱孫,特行賞收,並於兩次俱回賞如意,用示錫祉聯情。至此後慶育蕃昌,正未有艾,將來凡遇誕生皇子、皇孫,諸王公大臣等均不準呈遞如意,違者治罪。將此旨著內閣存記,並諭諸王公大臣等知之。

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奉諭旨:前因儀親王、成親王均係朕兄,且有年齒,曾經降旨,遇嚴寒盛暑,以及不奏事之日,無庸進內,以示體恤。而儀親王等年齒漸高,現仍每日進內,轉非所以仰體朕心。王等雖在內廷行走,非如御前大臣、侍衛等引見時例應入內站班者可比,無事之日,原不應進乾清門。嗣後儀親王等除有應奏事件及帶領引見人員,仍照例進內,其餘無事之日,竟不必進內,應往該管宗人府及都統衙門辦事,不必每日趨朝始為勤職也。

聖製閱折詩〓(丙午)

題章黃閣票簽呈,閱折原批手自評。(每日部院及各省督撫照例題本事件,俱由閣臣票簽進呈,覽華批發。其各省及新疆關係緊要事件,俱用奏摺封函呈進,手自批閱。)宵旰一心奉天理,饑寒萬姓念民情。大都奏請恩施處,無不辰聞午即行。(凡有關民瘼加恩之事,或於奏摺批準,或特降諭旨,無不即日辦理,不令稍稽時刻。)底更刊頒示中外,(諸臣或有以刊刻上諭及原批詮旨為請者,念皇考所頒訓諭臣工之旨,足以昭垂萬禩,不必更頒發矣。)聖人垂訓久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