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禮記義疏 (四庫全書本)/卷44

卷四十三 欽定禮記義疏 卷四十四 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四
  明堂位第十四
  正義孔氏穎達曰案鄭目錄雲名曰明堂位者以其記諸侯朝周公於明堂之時所陳列之位也案周公葢佐王以朝諸侯非諸侯朝周公也且據目録以記言是記所謂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也乃雲諸侯朝周公蓋悞在國之陽其制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此於別錄屬明堂隂陽 方氏慤曰孔子言宗祀文王則祀事以之明孟子言行王政則政事以之明此言朝諸侯則朝事以之明謂之明則一所以謂之明則有三焉此主朝事故以位言之君臣上下尊卑前後各有所位故曰明堂位也 馬氏睎孟曰明堂者天子朝諸侯班政教之堂見於聖賢之言若孝經孟子是也自此之外無足信而此篇亦不言明堂之制但言周公為明堂朝諸侯之事爾葢古者天子皆有明堂而其制則因時改易是以百家之説不同也
  案大戴禮逸周書俱有明堂篇而文逈別大戴言營建之制小戴刪之此篇取逸周書略加刪改以為周公生踐天子位建不世之功歿用天子禮樂備歴代之制故魯以侯國而用王禮周公故也殊不知周公輔王以踐阼未嘗自踐阼也魯用郊禘其為成王所賜及後所僭者攷諸經傳自明此必周末魯陋儒為之或以為馬融所増但鄭親受業馬氏而不言孔疏言於別錄屬明堂隂陽是劉向前已有此篇或原小戴收入者於義無可取惟是四代禮樂服物器具畧具於斯則考禮者之所不廢雲
  通論陸氏佃曰清廟之詞約周也明堂之詞侈魯也 楊氏復曰明堂者王者之堂也謂王者所居以出教令之堂也王者所居非謂王者之常居也周人祀上帝於明堂而以文王配之者此也説者乃以眀堂為宗廟又為大寢又為大學則不待辨説而知其謬矣
  存疑孔氏頴達曰案異義今戴禮説盛徳記曰眀堂凡九室室四戶八牖共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圓下方所以朝諸侯其外有水名曰辟廱眀堂月令説眀堂髙三丈東西九仭南北七筵上圓下方四堂十二室室四戶八牖其宮方三百歩在近郊三十里淳于登說雲眀堂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內丙已之地就陽位上圓下方八牕四闥布政之宮故稱眀堂周公祀文王於眀堂以配上帝五精之神古周禮孝經説眀堂文王之廟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蓋之以茅周公所以祀文王於此以昭事上帝許君謹案今禮古禮各以義説無眀文以知之鄭駁之雲戴禮所云似秦呂不韋作春秋時説非古制也鄭於此則用淳于登之説別錄則依考工記之文然先代諸儒説各不同故蔡邕眀堂月令章句雲眀堂者天子太廟所以祭祀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眀堂饗功飬老教學選士皆在其中故取正室之貌則曰太廟取其正室則曰大室取其堂則曰眀堂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圎水則曰辟廱名別而實同鄭必以為各異者袁凖正論眀堂宗廟大學禮之本物也事義不同各有所為而世之論者合以為一取詩書放逸之文經典相似之語推而致之考之人情失之逺矣宗廟之中幽隠清浄而使衆學處焉饗射其中人鬼瀆慢囚俘截耳非其理也茅茨采椽至質之物建日月乘玉路以處其中非其類也夫宗廟鬼神所居祭天而於人鬼之室非其處也王者五門宗廟在一門之內若射在於廟而張三侯又辟廱在內人物衆多殆非宗廟之中所能容也如凖之論是鄭不同之意也 陳氏祥道曰眀堂之名見於周頌孝經左傳孟子荀卿考工記禮記家語其制不見於經特考工記曰夏后氏世室堂脩二七廣四脩一五室三四歩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牕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脩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眀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此三代眀堂之別也大戴禮白虎通韓嬰公玉帶淳于登桓譚鄭康成蔡邕之徒其論眀堂多矣特淳于登以為在國之陽三里之外七里之內其説蓋有所傳然也何則聼朔必於眀堂而玉藻曰聼朔於南門之外則在國之南可知成王之朝諸侯四夷之君咸列四門之外而朝寢之間有是制乎則在國之外可知鄭康成謂眀堂太廟路寢異實同制蔡邕謂眀堂太廟辟廱司實異名豈其然哉左右之堂曰個以其介於四隅故也中之堂曰太廟以其大饗在焉故也眀堂之作不始於周公而武王之時有之記曰祀乎眀堂而民知孝是也不特建之於內而外之四岳亦有之孟子之時齊有泰山之眀堂是也案眀堂之制尸子言神農曰天府黃帝曰合宮漢公玉帶上黃帝圖四面無壁中一殿覆以茅茨上古惟事天制朴略如是足矣堯曰衢室言室疑有壁言衢則四達然猶一室也考工記夏後世室五室九階四旁夾牕則室分而每室四戶戶兩牕且以安身矣殷人重屋則㡬如樓故方士因之言神人好樓居周人彌文則就五室又析而為九故大戴言九室十二堂考工複言五室文譌耳然自是五室九室兩説爭衡而不決不知眀堂有廟有室有堂廟以事神堂以聽政室以安身而其間有分有合月令於中言太廟太室蓋事神於太廟之堂安身於太廟之室此地合而用實分也分祀五帝則南眀堂北𤣥堂東青陽西總章合此太廟為五廟以安身則四左個四右個合此太室為九室而四仲實皆居太室各以方啟蔽其戶牖即為十二室也以布政則即以四正為堂設斧依於此故眀堂𤣥堂太廟早被以堂之名而八室室各直其堂則即謂之十二堂亦無不可此又用分而地實合者也尚書大傳言路寢九雉雉三丈則二十七丈蔡邕獨斷言明堂廣二十四丈大戴盛徳篇言眀堂宮九百歩即區之為九而每方三百歩歩八尺則方廣二百四十丈是考工所云廣九筵深七筵者止就一堂度之非通眀堂之縱廣而計之也唯就此九百歩者為四周之垣三重而中一區五其五分為二十五區中一區為太廟太室周八區為太廟之庭四面各五區虛兩角四區使上可圓面三區中一區為太廟旁兩區為左右個則下可方而又周虛之為諸侯序立之庭則作雒所謂四阿考工所謂重屋白虎通所謂四達專指太廟張衡所謂八達指由太廟達四廟蔡邕所謂二十八柱指左右個盛徳篇所謂三十六戶七十二牖通指內外九室也如此則戶皆有可由牖皆可受明而事神布政安身亦各得其用矣
  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朝直遙反斧音甫依本又作扆同於豈反鄉許亮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負之言背也斧依為斧文屏風於戶牖之間孔疏釋宮雲戶牖之間謂之扆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之位也一節明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儀及諸侯夷狄所立之處斧依皇氏雲在明堂中央大室戶牖間方氏慤曰斧即黼也其繡用斧故謂之斧依即扆也馬氏睎孟曰斧者威斷割之器也天子欲其有獨
  斷之明而申威於天下也南者陽之方萬物長養之所天子長養萬民如之郊特牲曰天子南鄉答陽之義 王氏曰古者受朝立而不坐
  存疑呉氏澄曰成王七年之三月王不在洛諸侯以侯國㑹王朝三公之禮見周公
  存異鄭氏康成曰周公攝王位以明堂之禮朝諸侯也不於宗廟辟王也孔疏案覲禮諸侯受次於廟門外覲在廟今在明堂故云辟王謂辟成王也天子周公也
  辨正陳氏祥道曰成王宅憂周公位冢宰而百官總已以聽焉及既成洛邑輔成王以朝諸侯乃率以祀文王則朝不在廟而在明堂可知也若曰周公代之而受朝則誤矣代之之説始於荀卿盛於漢儒於是以復子明辟為還政之事以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為還政之時是皆不知書者也 呉氏澄曰考之書周公相成王伐奄而歸四國多方之諸侯皆至宗廟周公代成王誥諸侯而有多方之書葢成王之三年也及成王七年之三月周公制禮作樂之事偹乃㑹侯甸男采衞五服之諸侯營洛邑不見周公代王受諸侯之朝此記言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葢是周公製作之時定此朝位天子謂王也注謂周公攝王位朝諸侯非也
  案呉謂周公營洛王不在洛諸侯以侯㑹三公之禮見公非也洛誥明言伻從王於周戊辰王在新邑安得謂王不在洛諸侯但以㑹三公禮見公耶蔡邕引檀弓有王齊禘於清廟明堂也之文朱子釋頌清廟篇亦引書王在新邑烝祭歲實周公攝政之七年又引書大傳周公升歌清廟左傳言清廟茅屋則此明堂之為清廟在洛邑而不在鎬京其為朝諸侯之地而非七廟之廟甚明但書所謂烝祭在冬而以文武竝配其後則在季秋而專以文王配如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耳亦不得訾太廟明堂同實異名為謬葢古路寢太廟明堂辟雍規制畧同初非合四者於一地也或據覲禮謂明堂即方明壇恐不然葢方明止一壇十有二尋三成深四尺竝無堂室戶牖所謂在王都則有事而㑹不協而盟特築之巡守至南西朔三嶽無明堂亦築之若洛邑泰山有明堂則不須築壇即於太廟設方明行㑹盟四大廟受幣亦無不可也
  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之禮不於此周公權用之耳朝位之上上近主位尊也孔疏三公則東上侯尊於伯故在東子尊於男亦在東是上近主位尊也 孔氏穎達曰此以下明朝位之法中階者南面三階故稱中伯以下皆云國諸侯雲位者以三公既雲中階之前不雲位諸侯在諸國之上特舉位言之明以下皆朝位也案逸周書三公下亦有之位字 方氏慤曰天子曰鄉諸臣曰面與郊特牲言君南鄉臣北面同義公尤尊故位中階之前以答王焉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禮治朝之位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外朝之位左孤卿右公侯伯子男射人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尚右東西面者皆尚北路門之左右者皆尚中而明堂位諸侯西面諸伯東面則不尚右在門東西者東上則不尚中在西門之外者東面南上則不尚北何也儀禮諸侯覲於天子壇壝宮於國外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於宮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位皆東上是朝於國外與朝於國內之禮異也明堂位與壇壝宮相類葢亦國外之禮然也
  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
  正義皇氏侃曰九夷在東門外之南故北上八蠻在南門外之西故東上六戎在西門外之北故南上五狄在北門外之東今雲東上則宜在北門外之西方氏慤曰九夷東夷也故位於東門之外八蠻南夷也故位於南門之外六戎西夷也故位於西門之外五狄北夷也故位於北門之外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職方雲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爾雅釋地雲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與此不同者爾雅釋地謂殷代此及職方竝謂周禮但戎狄之數五六不同故鄭答趙商問雲職方四夷謂四方夷狄也九貉即九夷在東方八蠻在南方閩其別也戎狄之數或五或六兩文異爾 陳氏祥道曰先王之於夷狄後之而弗先賤之而弗貴故疆以戎索和以舌人食之則委之牲體而坐諸外樂則不使亂雅而陳於門則位夷蠻於東南之門外位戎狄於西北之門外宜矣
  案朝宗覲遇會同雖異名而統曰見義固取乎其面天子也面天子則皆當北面不北面則皆當北上故曲禮曰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覲禮曰同姓西面北上異姓東面北上以近君為尊也若四裔既在四門外不得見君則周而環之隨其所面而皆以右為尊所謂地道尊右也
  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采七在反塞先代反又先則反又逸周書四塞字在九采上
  正義鄭氏康成曰正門謂之應門孔疏明堂無重門非路門外之應門爾雅釋宮雲正門謂之應門李巡雲宮中南向大門應門也應當也以當朝正門故謂之應門但天子宮內有路寢故應門之內有路門明堂既無路寢故無路門及以外諸門但有應門耳四塞謂夷服鎮服蕃服在四方為蔽塞者新君即位則朝周禮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衞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案采衞要三服止言九采舉近也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孔疏周禮大行人文 案四塞兼鎮蕃三服不悉數略逺也 方氏慤曰四塞言告至而已則不責之以朝貢之禮故也不言其位則亦順其四方而位於四門之外
  存疑鄭氏康成曰九采九州之牧典貢職者也二伯帥諸侯而入孔疏案顧命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召公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牧居外而糾察之也孔疏伯既領之入應門故牧居應門外糾察諸侯後入不如儀者孔氏穎達曰九州謂之采者以採取當州美物而
  貢天子故王制雲千里之外曰采采亦是事言各掌諸侯之事 陸氏佃曰九采之國所謂要服荒服是與變言采者亦誇大周公之徳雖在要荒願供王事也四塞即上九夷八蠻六戎五狄世告至謂隨諸侯大朝㑹一見王朝於門外是也
  辨正王氏炎曰此序諸侯之位也然亦有差誤周官侯服外有甸服男服采服衞服衞服外乃有蠻服蠻服外乃有夷服鎮服蕃服周官所謂六年五服一朝葢言侯甸男采衞也作洛之役稱侯甸男邦采衞見於周皆不及蠻夷而采服諸侯與焉今九采之國反在應門外鄭説曰二伯率諸侯而入九牧居外糾察之何所據而為此説也周官職方九服有蠻服夷服而無戎狄之服大行人之職衞服之外有要服而無蠻服鄭曰要服即蠻服要服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又曰蕃國夷服鎮服蕃服也今明堂位蠻夷戎狄竝在門外而夷服鎮服蕃服又在蠻夷戎狄之外謂之四塞記之所言已自可疑鄭注其可信乎
  案此序諸侯之位証以禹貢周官多不相符鄭注九采九州之牧九牧不應序應門外故陸氏以為要服荒服也孔氏以為採取當州美物貢天子謂之采則采之為言貢也國語曰蠻夷要服戎狄荒服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歲貢終王是蠻夷近戎狄逺也此九采之貢即上蠻夷四塞告至即上戎狄而王制分蠻夷為東南戎狄為西北周家疆土始自西北而漸及東南以洛邑天下之中計之實是西北之戎狄近東南之蠻夷逺不相反與葢蠻夷戎狄各舉其種類性情氣習名之東南地逺而柔順易服故列之要服中言猶可要約也西北地近而剛狠難服故列之荒服中言此止可包荒不必以禮信責之也明乎此則異同之説有不必爭矣
  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於此所以正儀辨等也孔疏大司馬職雲設儀辨位以等邦國鄭略引之 孔氏穎達曰欲顯明諸侯之尊卑故就尊嚴之處以朝之 呉氏澄曰此總結上文因釋明字之義
  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相息亮反量徐音亮
  正義鄭氏康成曰脯鬼侯謂以人肉為薦羞惡之甚也踐猶履也頒讀為班度謂丈尺高卑廣狹也量謂豆區斗斛筐筥所容受 孔氏穎達曰此明周公有勲勞之事鬼侯周本紀作九侯 方氏慤曰紂之罪不止於脯鬼侯葢舉其甚者以明武王之所以伐也通論陳氏祥道曰度起於黃鐘之長其方象矩量起於黃鐘之龠其員象規王制謂用器兵車不中度布帛廣狹不中量皆禮之所禁典同以十有二律為之度數十有二聲為之齊量皆樂之所本是禮樂道也度量器也周公制禮作樂而頒度量語所謂謹權量四方之政行焉者此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家語雲武王崩成王年十三鄭康成以為年十歲 又曰周公攝政三年天下太平六年而始制禮作樂書傳雲周公將制禮作樂優游三年然後營洛邑以期天下之心於是四方民大和㑹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猶至而況導之以禮樂乎其度量六年則頒故鄭注尚書康王之誥雲攝政六年頒度量制其禮樂
  案金縢及東山詩周公當攝政時即居東及東征何暇與政而乃有三年太平之説乎至營洛為立國要計如力役猶至説則特以是姑試民心而已不足信也
  七年致政於成王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
  正義鄭氏康成曰致政以王事歸授之王功曰勲事功曰勞孔疏是司勲職文曲阜魯地孔疏案費誓序雲魯侯伯禽宅曲阜又臣瓚注漢書雲魯城內有曲阜逶迤長八九里革車兵車也兵車千乘成國之賦也孔疏左傳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 案論語千乘之賦居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竒諸侯之地三百里而下未成國也公五百里侯四百里計地餘有千乘謂之成國詩魯頌曰王謂叔父建爾元子俾侯於魯大啟爾宇為周室輔乃命魯公俾侯於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又曰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同之於周尊之也魯公謂伯禽孔疏同之於周者謂同此周公於周之天子也知魯公謂伯禽者伯禽歸魯公羊文十三年傳曰周公不之魯 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皆為周公有勲勞之事故成王特賜魯家用天子之禮兼四代服器 方氏慤曰詩言錫之山川土田附庸以其出於非常故特曰錫焉詩言俾侯於魯書言魯侯伯禽則魯受侯爵也明矣而此又或稱魯公者葢公侯皆有國者之所通也革車兵車飾之以革也井田之法方里為井十井為乘百里之國適千乘也出車賦以給軍故以革車言之詩又言公車千乘者以輸國言之則曰公車其實一也
  案此方七百里乃是方百里七誇言之耳即周禮公方五百里侯方四百里亦然非謂方七百里半天子之畿內也孟子今魯方百里五猶以為當損安有如註疏四十九箇方百里之説哉或據前後漢書地誌實之謂魯全有兗州而跨徐青二州之域不止方七百里孟子儉於百里非確今以左傳所有魯地名覈之今地誌大約在今滋陽曲阜寧陽泗水費縣之內而在鄒嶧魚臺鉅野鄆城諸縣之交而左傳始尚有費伯後滅之以賜季友取鄟取邿滅項明見於經則方百里者五實並小國而得之孟子魯公族豈有於周公封國故隘言之而漢志反確於孟子者耶存疑鄭氏康成曰上公之封地方五百里加魯以四等之附庸方百里者二十四孔疏四等謂侯伯子男也案大司徒注云公無附庸侯附庸九同伯附庸七同子附庸五同男附庸三同總為二十四同同謂百里也並五五二十五孔疏既受五百里之封為五五二十五同積四十九開方之得七百里 方氏慤曰孟子言齊魯之地方百里葢伯禽以侯爵受封故也周官大司徒言諸侯之地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則其食者百里矣王氏謂並附庸言之則為方四百里孔子言顓臾昔者先王以為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以為東蒙主非魯有其地也且在邦域之中則附庸故也並附庸止於方四百里而此又言方七百里者是亦兼附庸而已
  辨正程子曰王介甫謂周公能為人臣所不能為之功故可用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則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為者皆所當為也周公乃盡其為臣之職耳豈得獨用天子之禮樂哉 王氏炎曰周禮雖曰諸公之地五百里葢兼附庸言之然其制實未嘗行故孟子曰周公封於魯太公封於齊為方百里安得有七百里之地而封之天子之畿方千里其地百同魯之地若方七百里凡四十九同葢半天子之國矣 許氏曰通鑑外紀謂魯恵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王使史角往魯魯公止之路史謂魯公止之是周不與之魯自用之也然則魯之郊廟皆後世之僭而附㑹為明堂之説與 張氏燧曰春秋書禘於莊公見禘之僭始於閔書卜郊見郊之僭始於僖且成王以天子禮賜魯此等大事周史必書之乃三傳國語皆不見公羊傳言魯郊非禮也左傳隱公問羽數於衆仲仲曰天子八諸侯六若成王賜以八佾仲何不舉以對皋鼬之盟祝鮀言魯衞所賜纎悉畢舉何於最大者反不及之子家駒對昭公明言皆僭天子禮若果賜子家敢面斥之耶非特此也周公閲來聘魯饗有昌歜形鹽辭不敢受𡩋武子來聘魯賦湛露彤弓而曰敢干大禮可見魯僭尚未甚久識者皆疑怪遜謝而魯人曾無述王賜以自觧者呂氏春秋恵公請郊廟大禮王使止之魯自僭耳至史克作頌以郊為夸而疑似之説遂至今矣
  案成王元年丁酉周公位冢宰總百官管蔡流言秋公出居東武庚入於衞以叛二年王師臨衞攻殷殷大震潰武庚入於邶管叔自經卒奄徐淮夷皆入於邶以叛秋王迎公歸遂伐殷三年王師滅殷殺武庚遷殷民於衞遂伐奄及蒲姑冬滅蒲姑四年封太公於齊封康叔於衞秋王師伐淮夷遂入奄五年春正月以奄地封伯禽為魯侯公羊子曰封伯禽以為周公也六年命太公康叔為方伯分監東諸侯七年周公復政於王二月王如豐三月命召公如洛度邑命周公如洛誥多士於成周作多士遂營東都作召誥洛誥秋王如東都大朝諸侯於明堂冬烝祭於明堂命周公留後於洛王歸十年公自東都歸居於豐二十一年周公薨於豐徧考逸書竹書書大傳史漢年次井然而後儒妄以意為説或改其年或亂其事使人迷目故合而論之葢魯地即奄地必奄滅而後魯可封故凡謂周公封魯在武王時魯公之國在成王元年皆妄也
  是以魯君孟春乘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載音戴弧音胡韣音獨旂其衣反本又作旗旒本又作斿力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路殷之祭天車也孔疏祭天尚質大路一就知是祭天所用弧旌旗所以張幅也其衣曰韣孔疏弧以竹為之其形為弓以張縿之幅故考工記弧旌枉矢以象弧也此弓衣謂之為韣天子之旌旗畫月孔疏周禮日月爲常又王建大常此雲日月之章與天子同也
  通論陸氏佃曰孟春不言正月著魯卜郊卜日其從之疾也榖梁曰我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人臣用天子禮樂故其言婉而成章如此 方氏慤曰大司馬言王載大常諸侯載旂魯公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故雖有日月之章而止謂之旂焉此亦隆殺之㣲意也 輔氏廣曰變公爲君以下所云非公之事也後言君卷冕立於阼亦以此
  存異鄭氏康成曰孟春建子之月孔疏下雲季夏六月禘禮若是夏之季夏非禘祭之月即是周之季夏眀此孟春亦周之孟春魯之始郊日以至孔疏郊特牲周之始郊日以至鄭既破周為魯故此雲魯郊日以至帝謂蒼帝靈威仰也昊天上帝魯不𥙊 方氏慤曰周制郊以建子之月所以迎其氣之生禘於建巳之月所以順其位之正此魯所以於孟春祀帝於郊季夏禘周公於太廟魯人郊禘不用周之牲路而用商之牲路何也蓋止用時王之禮者諸侯之事通用先王之禮者天子之事凡旂建於車者皆言載此曰載弧韣旂則以建之於大路故也日月為常交龍為旂此言日月之章謂之載常可也謂之載旂者猶公侯伯子男通謂之諸侯與辨正王氏炎曰周天子有日至之郊以報本有啟蟄之郊以祈榖其祭天車用玉路旂用日月之常魯僭天子禮亦不敢盡同是以有祈榖之郊無日至之郊祈榖於孟春郊而後耕則孟春乃建寅之月非建子也不敢乗天子玉路又不肯乗同姓金路故乗殷之大路常畫日月天子建之旂畫交龍同姓諸侯建之常十有二旒旂則九旒而已今不敢全用天子之旂故於旂上畫日月之章綴以十有二旒此皆用天子禮而不敢盡同也
  案春秋魯郊皆以春無以子月郊者蓋周郊以周正之孟春魯郊以夏正之孟春作此記者欲誇之故以為孟春耳周禘以周正六月魯禘以夏正之六月於周為秋故詩曰秋而載嘗而𥙊統亦言大嘗禘也鄭必以魯為王禮而並改郊特牲之周為魯已非正據且魯之郊必非成王賜也成王之賜以尊周公郊配以稷不配以公於尊公何與春秋隠桓莊閔無書郊者若果王賜何厯數公不一舉與詩眀言莊公之子龍旂承祀春秋於僖始書卜郊然則呂覽所云恵公請而王不許信矣
  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黃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梡嶡大廟音泰後大廟皆同犧象鄭素何反今如字罍音雷灌古亂反瓚才旦反篹息緩反琖側眼反散先旦反梡苦管反嶡居衛反又作撅音同正義鄭氏康成曰季夏建巳之月也禘大祭也周公曰大廟魯公曰世室羣公稱宮孔疏公羊文十三年傳白牡殷牲也尊酒器也鬱鬯之器也黃彝也灌酌鬱尊以獻也瓚形如槃容五升以大圭為柄是謂圭瓚篹籩屬也孔疏與豆連文故知籩屬以竹為之雕刻飾其直者也孔疏即用竹不可刻飾故知雕鏤其柄直謂柄也爵君所進於屍也仍因也因爵之形為之飾也加加爵也散角皆以璧飾其口也孔疏鄭恐散角以璧為之故云以璧飾其口梡始有四足也孔疏以虞氏尚質未有餘飾也嶡為之距孔疏賀㻛雲直有腳曰梡加腳中央橫木曰嶡夏世漸文故也 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下也一節眀禘禮祀周公於太廟文物具備之儀牲用白牡者尊敬周公不用已代之牲故用殷牲也犧象山罍用天子之尊也犧犧尊也周禮春夏之𥙊朝踐堂上薦血腥時用以盛醴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屍也象象尊也周禮春夏之際堂上薦朝事竟屍入室饋食時用以盛盎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屍也山罍謂夏后氏之尊天子於追享朝享之𥙊再獻所用今褒崇周公於禘祭雜用山尊但不知何節所用也鬱謂鬱鬯酒黃目嘗烝所用尊崇周公故用之灌謂酌鬱鬯獻屍求神也以玉飾瓚故曰玉瓚薦謂所薦菹醢之屬以玉飾豆故曰玉豆篹形似筥亦薦時用也爵君酌酒獻屍杯也琖夏后氏爵名以玉飾故曰玉琖加謂屍入室饋食朝獻竟夫人酌盎齊亞獻名為再獻又名為加於時薦加豆籩也此時夫人用璧角內宰所謂瑤爵也其璧散者夫人再獻訖諸侯為賔用之以獻屍雖非正加是夫人加爵之後故此總雲加先散後角便文也梡嶡兩代俎也梡形四足如案阮氏禮圗雲梡長二尺四寸廣一尺二寸髙一尺諸臣加雲氣嶡亦如梡而橫柱四足中央如距天子以漆飾之 陳氏祥道曰以天子之禮禘於廟而牲則用白牡異乎周官牧人所謂陽祀用騂牲也犧必以牛重本也必以象誠在內也罍也者貯酒而給於尊謂之罍者有雷之象山也者止而安者也罍以山者所以安於神玉者陽精之純而通神眀者也故於瓚用玉圭者鋭而有生物之利也故瓚之柄用圭豆之飾與瓚同意篹則以竹而無事於雕雕之者以其質而有取乎文也璧者圓而有天體之象散者散而非致飾者也角者剛而能制以為酒戒也 馬氏睎孟曰黃目者以黃金為目郊特牲曰黃目鬱氣之上尊也玉豆所薦謂菹醢之屬水草之和氣也雕篹所薦陸產之物凡器飾之以玉者皆貴文之意也案犧尊聶氏崇義謂尊腹畫牛是也阮諶言尊為牛形先鄭謂飾以翠羽後鄭謂刻為鳯羽莎莎然皆非也象尊阮諶言以畫象飾尊是也先鄭謂象鳯凰形後鄭謂象骨飾尊皆非也山尊聶雲刻為山而畫之受五斗罍尊郭璞雲刻為雲雷受一石鄭謂刻山於罍非也宋劉杳言二尊刻木為之胡翰言皆鑄銅為之玉瓚大圭者璋瓚用半圭用大圭為柄者貴也篹籩也雕之未加漆飾虞制也仍因也玉琖仍雕用夏玉琖之制而加雕猶異於周之玉爵也梡俎虞制也夏為嶡俎周足下又加跗為大房
  通論方氏慤曰郊特牲曰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此不及璋者蓋舉大足以兼小 王氏炎曰周官有鬯人鬱人不加鬱謂之秬鬯鬯人供之煮鬱金和鬯酒謂之鬱鬯鬱人掌之天子賜諸侯以圭瓚則諸侯可用鬱鬯宣王嘗以圭瓚秬鬯二卣賜召虎周公在東都曰成王嘗以秬鬯二卣命周公禋於文王武王則秬鬯圭瓚魯公必受此賜無疑凡灌天子諸侯用圭瓚後夫人用璋瓚故鬱尊有黃目灌有圭瓚雖魯人得用然瓚有大圭未免僭天子禮
  案本文言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竝不言以禘禮祀文王於周公之廟本文雖誇然實其時親見僭禮之所有而誇之也而説經者更益以事之所實無如趙伯循謂祀文王於周公之廟何據乎蓋始封於魯者實伯禽非周公故伯禽稱魯公周公不之魯故止繫以畿內之采邑稱周公不稱魯周公也但伯禽之封魯以為周公則周公為魯之始祖薨即祀之魯太廟而魯公又實為始封之祖不可列之昭穆五世而祧故別立一廟為世室至大祫則周公東向而魯公配之儼如王者之禘所自出而始祖配之矣故曰以禘禮祀周公於太廟也 又案上孟春舉夏正則此季夏六月亦夏正建未之月不於已月避周天子也周禮祫禘朝踐用大尊饋食用山尊春夏朝踐用犧尊饋食用象尊魯不用大尊下天子也周禮祫禘灌用虎彝蜼彝冬烝灌用黃目魯不用虎彝蜼彝下天子也周禮王加以玉爵後加以璧角賔加以璧散魯正爵用玉琖君加用璧角夫人加以璧散下天子也周公有王禮故俎用梡嶡魯公以下無所嫌則用大房與周公白牡魯公騂剛同義則魯亦何嘗概用天子禮樂哉
  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玊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任而林反或而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清廟周頌也朱干赤大盾也戚斧也冕冠名也諸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也大武周舞也大夏夏舞也周禮韎師掌教韎樂廣大也孔氏穎達曰升升堂升樂工於廟堂而歌清廟詩
  也下堂下管匏竹在堂下故云下管冕袞冕王著袞冕執赤盾玉斧而舞武王伐紂之樂也舞大武謂為大武之舞也皮弁三王之服裼見美也王又服皮弁裼而舞夏后氏之樂也六冕是周制故冕而舞周樂皮弁是三王服故皮弁舞夏樂周樂是武武質故不裼夏家樂文故裼也若諸侯之祭各服所祭之冕而舞祭統冕而總干以樂皇屍是也周公徳廣非唯用四代之樂亦為蠻夷所歸故賜奏蠻夷之樂於庭也唯言蠻夷則戎狄可知一雲正樂既不得六代故蠻夷唯與二方納夷蠻之樂皆於太廟奏之者廣魯欲使如天子示於天下也 方氏慤曰武王以征伐之大功而戡亂於商故其樂謂之大武夏後以文明之大徳而受禪於舜故其樂謂之大夏然則大武者武舞大夏者文舞也其樂先文王之歌而後武王之舞者時之序也其舞先武王之武而後夏后氏之文者事之序也先王之時祭必用夷樂周官有韎師及旄人鞮鞻氏之職者以此 陳氏祥道曰周之興也功莫大於武功樂莫重於武舞故舞大武以祭服之冕舞大夏則朝服之皮弁而已王者舞先王之樂明有法也舞當代之樂明有制也舞四夷之樂明有懐也通論孔氏穎達曰白虎通雲樂元語曰東夷之樂曰朝離萬物漸離地而生樂持矛舞助時生也南夷樂曰南南任也任養萬物樂持羽舞助時養也西夷樂曰味味昧也萬物衰老取晦昧之義樂持㦸舞助時殺也北夷樂曰禁言萬物禁藏樂持干舞助時藏也此東曰昧西曰株離與白虎通相反者以春秋二方俱有昧株離之異故白虎通與此各舉其一朝離則株離也案記無株離説而疏乃鑿鑿言之此不可觧但與白虎通辨異同姑竝存之 陳氐祥道曰干所以自蔽戚所以待敵朱干白銀以飾其背記曰朱干設鍚是也玉戚剝玉以飾其柄楚工尹路曰剝圭以為槭柲是也此武舞之道也籥所以為聲翟所以為文聲由陽來故執籥於左文由隂作故秉翟於右此文舞之道也天子之樂如此則魯有之康周公故也
  餘論陳氏祥道曰考之於經舞干羽於兩階則文舞於東階武舞於西階武舞常在先文舞常在後何則書言舞干羽則先干而後羽樂記言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則先干戚而後羽旄郊特牲明堂位祭統皆言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則先大武而後大夏皆先武而後文葢武以威衆而平難文以附衆而守成平難常在於先守成常在於後又曰四夷之樂或以其服色名之或以其聲音名之服色則韎是也聲音則株離是也其他不可以考存疑鄭氏康成曰象謂周頌武也以管播之孔疏謂堂下吹管以播象武之詩也襄二十九年左傳見舞象箾南籥知非文王樂為武王樂者以經雲升歌清廟下管象父詩在上子詩在下故也又曰詩曰以雅以南以籥不僭孔疏引詩以證經南夷之樂任南即南也
  案先儒謂象為周頌維清篇註疏以象為武王樂前已於文王世子篇內辨之矣茲不贅顧象有但以管吹之者此所謂下管象與升歌清廟相對一歌一吹也有執籥以舞之者所謂象箾南籥與朱干玉戚以舞大武相對一文一武也鄭每合象武為一而雲以干戚舞象顯與下管字違孔又雲下管謂吹大武又顯與象字違矣
  君卷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房中君肉袒迎牲於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贊君命婦贊夫人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卷古本反褘音輝袒音誕
  正義鄭氏康成曰副首飾也詩云副筓六珈周禮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孔疏詩鄘風引周禮追師證副是王后首服褘王后之上服孔疏案周禮褘衣揄翟闕翟等皆是後之所服但褘衣是王后服之上者唯魯及王者之後夫人服之諸侯夫人則自揄翟而下贊佐也命婦於內則世婦也於外則大夫之妻也孔疏世婦與大夫同位祭祀世婦以下佐夫人揚舉也大刑重罪也天下大服知周公之徳宜饗此也 孔氏穎達曰前經明祀周公所用服物此明祀周公之時君與夫人卿大夫命婦行禮之儀屍初入之時君待於阼階夫人立於東房中迎牲於門謂祼鬯之後牲入之時迎於門也夫人薦豆籩者謂朝踐及饋孰並酳屍之時也卿大夫助君謂初迎牲幣告及終祭也命婦助夫人謂薦豆籩及祭祀之屬當祭之時令百官各揚舉其職如有廢職不供服之以大刑以此祭周公文物備具禮儀整肅百官供命天下大服明周公之徳宜合如此 方氏慤曰首飾以副為名者首以髪為正飾則副之故也君立阼夫人立房中所以順陰陽之位而已肉袒迎牲將以親射親割而致其力也牲則於外男子之事故君迎之豆籩則膳羞婦人之事故夫人薦焉君與夫人祭主也必專其事焉卿大夫命婦臣妾也則贊其事而已各揚其職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司空奉豕司冦奉犬之類也其職雖揚又不可侵故言各焉廢職則不揚矣服大刑則肆師於祭之日誅其怠慢者是矣
  通論陸氏佃曰君出迎牲卿大夫從矣而後夫人薦豆籩命婦贊夫人男女相辟別嫌也 方氏慤曰凡籩則豆從之豆則籩不必從也故禮器言天子諸侯之豆數鄉飲酒言五十六十之豆數未有特言籩者若晉侯饗季孫宿有加籩而武子辭則雖或特言籩固亦有豆矣周官籩人掌四籩之實醢人掌四豆之實其序則先籩人而後醢人焉葢以籩尊而豆卑故也及其竝陳則籩居邊而豆居裏然則以尊卑言故曰籩豆以內外言故曰豆籩其實一也
  餘論孔氏穎達曰不雲女御及士妻者以經言卿大夫贊君士賤略而不言明士妻及女御亦略之案女御賤無與祭禮
  案周禮公之服自袞而下如王之服則三公之一命袞者皆得以服之而其夫人亦得以服褘衣不必二王之後也陳祥道謂天子六冕有袞冕諸侯出而有君道故其冕如之恐未必然葢出而有君道者不獨諸侯伯子男於其國亦君也豈皆得服袞乎 又案禮袒而毛牛袒而割牲未有言肉袒者免冠乃肉袒此冕可肉袒乎此肉字疑衍
  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礿音藥省讀為獮仙淺反蠟仕嫁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省讀為獮秋田名也春田祭社秋田祀祊孔疏祭社祀祊大司馬職文祊當為方謂四方勾芒之屬也大蜡歲十二月索鬼神而祭之 陳氏祥道曰春言社則知秋獮者亦祀方詩曰以社以方是也秋言獮則春社亦蒐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得祭之事 方氏慤曰言夏礿秋嘗冬烝而不及春祠與王制言烝則不礿同義其所異者特彼以礿為春祭耳春祭闕祠而不闕社者祠則君之所獨社則民之所同故也社春與秋皆有之其所異者春社以祈為主秋社以報為主此於社言春以該秋於省言秋以該春案言秋獮以該春蒐其實一也大蜡必言遂者與大司馬言遂以蒐田之遂同蠟所以報百物於其成而後可報省非祭名而與祭併言之者以此
  存疑鄭氏康成曰不言春祀魯在東方孔疏在東方朝恆用春當朝之年以朝闕祭王東廵守以春或闕之孔疏又眀王廵守之時魯亦闕春祭廵守在於二月不於正月皇氏雲諸侯預待於竟故不得正月祭也 方氏慤曰省春與秋皆有之其所異者春省以耕為主秋省以斂為主爾 陳氏澔曰秋省省斂也年不順成則八蜡不通必視年之上下以為蠟之豐嗇舊讀省爲獮者非案此不言春祠者以其或闕故省文也豈謂歲歲廢春祭哉 又案礿嘗烝社蠟俱以祭祀言之省亦當然鄭改省爲獮蓋以獮有方祭耳陳説非不於大蜡義相貫然記文六事竝列自宜以類相從未必省字獨別爲一義也
  總論呉氏澄曰自孟春乘大路以下言魯之得郊祭自季夏六月以下言魯之得禘祭君卷冕以下爲夏礿秋嘗冬烝起文言魯之君夫人四時得服王之袞冕後之副褘而以天子之禮祭周公於太廟與夫春蒐之祭社秋獮之祀方冬月之八蜡魯皆得以如天子也
  大廟天子明堂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鐸大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廟及門如天子之制天子五門皋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則諸侯三門與皋之言高也詩云乃立皋門皋門有伉乃立應門應門將將孔疏詩大雅文王緜之篇天子將發號令必以木鐸警衆 孔氏穎達曰周公大廟制似天子明堂魯之庫門制似天子皋門魯之雉門制似天子應門制度高大如天子不必事事皆同也 方氏慤曰名以庫門而比天子皋門之制名以雉門而比天子應門之制天子五門一曰路門路大也正寢之門二曰應門應和也三曰雉門觀闕築於此四曰庫門器械藏於此五曰皋門皋緩也近則迫逺則緩皋門爲五門之逺者故也周官小宰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法者國有常刑以至鄉師士師宮正亦莫不用焉此非天子之政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魯祭天不得祭圜丘服袞不得服大裘是不得盡如天子也記者美之雲是天子禮耳大廟不可一一似明堂也 李氏覯曰魯行天子禮樂然以人臣不敢立天子政教之堂故於周公之廟略擬明堂之制以備其禮非周之宗廟如明堂也朱子曰太王之時未有制度特作二門其名如此及有天下遂尊以爲天子之門而諸侯不得立焉 又曰書天子有應門春秋書魯有雉門禮記雲魯有庫門家語雲衞有庫門皆無雲諸侯有皋應者則皋應爲天子之門明矣 陳氏祥道曰鐸有以金爲之則取乎義而於時爲秋周官鼓人以金鐸通鼓司馬振鐸是已有以木爲之則取乎仁而於時爲春周官小宰小司徒皆云正歲率其屬而振之以徇於市是也案方氏雲自外入皋門近庫門故庫門比皋門之制自內出應門近雉門故雉門比應門之制於理爲足陸佃以庫門爲中門使庫門果中則所謂自寢門至於庫門者不應至此遂止也蓋庫雉路三門凡爲諸侯者皆有之故衞有庫門見於家語特魯之庫雉制如天子之皋應爲不同也諸侯有三門則天子有五門以服物制度差數推之禮應如是劉氏敞明天子亦三門何以別於諸侯乎且作雒觧路寢明堂咸有庫臺庫庫門臺臺門即雉門是天子有庫雉矣
  山節藻梲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廟飾也藻本又作繰音早梲專悅反復音福重直龍反檐以占反刮古八反鄉許亮反坫丁念反康鄭音杭苦浪反陸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山節刻欂盧爲山也孔疏欂盧今之斗栱藻梲畫侏儒柱爲藻文也孔疏侏儒柱梁上短柱也復廟重屋也重檐重承壁材也孔疏就外檐下壁復安板檐以辟風雨之灑壁刮刮磨也鄉牖屬謂夾戶牕也毎室八牕爲四達孔疏詩豳風塞向墐戶是牖屬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唯兩君爲好既獻反爵於其上出尊當尊南也禮君尊於兩楹之閒崇高也康讀爲亢龍之亢又爲高坫亢所受圭奠於上焉孔疏崇高也亢舉也爲高坫受賓之圭舉於其上屏謂之樹今浮思也刻之爲雲氣蟲獸如今闕上爲之矣孔疏漢時謂屏爲浮思故云今浮思觧者以爲天子外屏人臣至屏俯伏思念其事浮思小樓也城隅闕上皆有之然則屏上亦爲屋以覆屏故稱屏曰浮思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太廟之飾刮楹者楹柱也以密石摩柱也達鄉者謂戶牖通達坫築土爲之反坫亦在廟故合言廟飾也 陸氏佃曰崇坫崇矣康則使圭安焉康讀如字坫崇則嫌或不安故謂之康 應氏鏞曰嚴密靜深以安神靈故復廟以邃其藏而重檐則又以避風雨也絢麗赫奕以昭物采故刮楹以華其飾而達鄉又所以通日月也稠密重固幽而神之也開通洞達顯而明之也 方氏慤曰反坫者爵坫也崇坫者圭坫也凡器仰之爲正覆之爲反反坫所以覆爵也故爵坫謂之反崇坫所以薦圭也故圭坫謂之崇 輔氏廣曰反坫出尊言其所在崇坫康圭言其所用互備也
  案鄉飲酒禮尊於房戶閒賓主共之也燕禮尊於東楹之西唯君面尊惠必自君出也兩君相㑹則兩君皆當面尊故尊在兩楹閒而反爵之坫在尊之南獻酬皆自尊而南出故曰出尊崇坫康圭以其高則讀亢以其安則讀康鄭陸二義俱可通竝存之 又案此以上極言周公功之大而成王報禮之隆然即其所言細覈之則周公廟所用皆前代天子之禮樂其與周同者皆降王禮一等則當時所僭亦微矣不得以此記及魯頌所無者誣之也
  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乘路周路也鉤古侯反乘徐食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鸞有鸞和也鉤有曲輿者也孔疏鉤曲也輿則車牀曲輿謂曲前闌也虞質未有鉤矣大路木路也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四代之車其制各別路即車也 陳氏祥道曰鸞在衡和在式鸞鳴則和應唱和於自然故虞氏之車以之鉤者曲也致曲以趨時者人之道故禹之車以之大路繁纓一就周官謂之木路木則質而其制畧殷之道畧於周故車以之 輔氏廣曰虞夏言車殷周言路各據時代所稱言之
  通論方氏慤曰曰車上下之所通曰路尊者之所獨以上下之所通或以鉤車爲兵車司馬法言鉤車先正是已以尊者之所獨故郊特牲言乘素車貴其質是殷以大路祀
  存疑鄭氏康成曰乘路玉路也 陳氏祥道曰乗路繁纓之就十有二周官謂之玉路玉爲陽之精而其制文文之盛莫過於周故車以之 方氏慤曰巾車言玉路錫樊纓以祀是周以乘路祀明也
  辨正王氏炎曰周天子乘玉路封同姓則有金路封異姓則有象路魯之乘路葢金路也玉路非魯所敢僭故郊禮反用殷之大路鄭以乘路爲玉路非也
  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綏鄭讀緌今如字
  正義鄭氏康成曰四者旌旗之屬也綏所謂大麾書雲武王左杖黃龯右秉白旄以麾孔疏書牧誓文引之者證白旄以指麾是大麾也周禮王建大旂以賓建大赤以朝建大白以即戎建大麾以田也孔疏引周禮者巾車職文明天子所用魯亦當然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有四代旌旗大白白色旗大赤赤色旗各隨代之色無所畫也 陳氏祥道曰旂之制始於舜至夏則致飾矣故曰綏白西方之色西主殺而屬乎義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自湯始故殷之旂以之赤南方之色南者離之位文明之象也故周之旂以之
  存疑鄭氏康成曰綏當爲緌讀如冠蕤之蕤緌謂注旄牛尾於槓首有虞氏當言綏孔疏虞質但注旄竿首未有旒縿夏后氏當言旂孔疏旂漸文既注旄竿首又有旒縿此蓋錯誤也
  案詩淑旂綏章朱註綏章染鳥羽或旄牛尾注於旂竿之首爲表章則不必改讀緌又子華子言舜建太常是旂始於舜陳氏謂夏又加綏以致飾甚當不必如鄭孔旂綏互易也
  夏后氏駱馬黒鬛殷人白馬黑首周人黃馬蕃鬛夏后氏牲尚黑殷白牡周騂剛駱音洛鬛力輒反蕃字又作番音煩騂息營反又呼營反正義鄭氏康成曰順正色也白馬黑鬛曰駱殷黑首爲純白凶也騂剛赤色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之馬及牲色不同夏尚黑故馬黑白相閒而鬛黑殷尚白故頭黑而鬛白蕃赤也周尚赤用黃近赤也而用赤鬛三代俱以鬛爲所尚也剛壯也騂言剛則白亦剛白言牡則黑亦牡也 方氏慤曰馬以毛物爲主而鬛又毛之長者故三代之馬皆以鬛言之剛公羊作犅蓋牛也牡言其質剛言其性
  通論陸氏佃曰據此魯雖兼用四代服器等物皆有所殺也駱馬黑鬛即視乘驪白馬黑首即視乘翰黃馬蕃鬛即視乘騵殷白牡周騂剛不言尚尚不疑也
  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著直畧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泰用瓦孔疏考工記有虞氏尚陶故知泰尊用瓦著著地無足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用四代尊也然或用三代或用四代隨其禮存者用之耳殷尊無足則泰罍犧竝有足也 方氏慤曰泰司尊彝謂大古之瓦尊葢彼名其實此名其義故也著如附著之著下無所承著地而已殷質故其尊從簡周尚文故其尊有飾如此
  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斝音嫁又古雅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斝畫禾稼也詩曰洗爵奠斝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爵竝以爵爲名故並標名於其上琖以玉飾之周爵或以玉爲之或飾之以玉方氏慤曰斝殷尊名而爵亦名之若行葦所謂奠
  斝者爵也司尊彝所謂斝彝者尊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考之爾雅鐘之小者謂之棧夏爵命之以琖葢其制卑淺若棧然也祭統屍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屍執足柄其尾也有足而尾命之以爵葢其制若雀然也琖象棧爵象雀而斝有耳焉詩曰洗爵奠斝周禮鬱人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斝之卒爵而飲之琖斝先王之器也唯魯與二王之後得用焉故記曰琖斝及屍君非禮也
  存疑陸氏佃曰琖以齊言斝以鬯言爵以酒言知然者盎齊亦或謂之醆酒鬯尊一名斝彝知之也案於爵曰殷以斝灌尊亦曰殷以斝一名而異制抑所受之量有不同者與皇氏謂周爵但用爵形而不畫飾孔氏據周禮太宰贊玉爵駁之謂飾以玉然夏后氏以琖琖亦從玉殷尚質度不質於夏則斝亦以玉飾與陸言齊言鬯其說未確彝亦尊屬非爵也
  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黃目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夷作彝勺市灼反下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夷讀爲彝周禮春祠夏禴祼用雞彝鳥彝秋嘗冬烝祼用斝彝黃彝孔疏周禮司尊彝職文雞彝盛明水鳥彝盛鬰鬯斝彝黃彝亦然 孔氏穎達曰此明魯有三代灌尊及所用之勺彝法也與餘尊爲法故稱彝雞彝者畫雞於彝龍勺勺爲龍頭疏謂刻鏤通刻勺頭蒲謂合蒲刻勺爲鳧頭其口微開如蒲草合本而末微開也方氏慤曰灌尊所以實祼鬯之尊也勺用以酌酒
  者疏疏而通之無他飾焉
  通論陳氏祥道曰尊之為言尊也彝之為言常也尊用以獻上及於天地彝用以祼施於宗廟而已存疑孔氏穎達曰雞彝者或刻木為雞形
  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蕢讀為凷苦對反桴音浮葦於鬼反籥音藥拊芳甫反搏音博揩居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蕢當為凷籥如笛三孔伊耆古天子有天下之號拊搏以葦為之實之以糠形如小鼓揩擊謂柷敔皆所以節樂者四代虞夏殷周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用古代之樂及四代樂器土鼔謂築土為鼓蕢桴以土塊為桴葦籥謂截葦為籥 方氏慤曰古者以土為鼓未有韗革之聲故也以凷為桴未有斵木之利故也以葦為籥未有截竹之精故也玉磬琴瑟又皆堂上之樂故特舉其名器言之琴言中而不言小瑟言小而不言中亦互相備也通論陳氏祥道曰自拊搏至琴瑟皆堂上樂也自土鼓至葦籥皆堂下樂也魯之用樂推而上之極於伊耆氏推而下之極於四代則文質具矣
  存疑孔氏穎達曰説者以伊耆氏為神農 方氏慤曰拊搏揩擊言所以作器也或言其器或言其作樂互相備也與益稷言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同義陳氏祥道曰古作樂自伊耆氏始而蜡祭亦始於
  此周官有伊耆氏之職而以下士為之則伊耆氏非古有天下者之號特古之本始禮樂者而已
  案古史神農伊耆氏唐堯亦伊耆氏漢王符帝系篇稱堯為神農後是伊耆氏為古帝號審矣陳氏謂周不當以帝號名官故疑非帝號非確有所據也本文數四代之樂器而曰搏拊揩擊則四者斷為樂器無疑以韋為鼓謂之搏拊見於賈子鞉拊椌楬似萬物見於荀子書方氏分樂與器為二亦未的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二廟象周有文王武王之廟也世室者不毀之名也魯公伯禽也武公伯禽之𤣥孫也名敖孔疏案世本伯禽生煬(「旦」改為「𠀇」)公熙熙生弗弗生獻公具具生武公敖是伯禽𤣥孫 案史記魯公生考公酋酋弟煬公熙熙生幽公宰宰弟魏公㵒㵒生厲公擢擢生獻公具具生慎公濞濞弟武公敖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二廟不毀象周之文武二
  祧也魯公伯禽有文德世世不毀其室故云文世室武公有武德其廟不毀故云武世室案成六年立武宮公羊左氏並譏之不宜立也作記之人盛羙魯家之事連文羙之非實辭也
  通論王氏炎曰周公為魯太祖而開國實係魯公其廟不毀固宜然不可援文王為比也煬公之廟毀而復立煬公以弟繼兄者也武公之廟毀而復立武公舎長立少者也二者皆季氏不臣之心春秋書立武宮立煬宮以罪季氏而比武公於武之世室亦甚乖春秋之旨矣
  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宮周學也廩力甚反頖音判
  正義鄭氏康成曰庠序亦學也庠之言詳也於以考禮詳事也魯謂之米廩虞帝上孝今藏粢盛之委焉孔疏委謂委積序次序王事也瞽宗樂師瞽矇之所宗也古者有道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孔疏古者以下大司樂文於此祭之孔疏大司樂祭於瞽宗是也頖之言班也於以班政教也孔氏穎達曰此眀魯得立四代之學魯之米廩是
  有虞氏之庠魯以虞庠為廩以藏粢盛
  通論張子曰四代學名多不同要之皆是學可觧則觧之不可觧何必強為養老尊賢之地也瞽宗雲善聼教歌於此則瞽蓋太師之官也後世樂正雖未必瞽其學則不害亦謂之瞽宗也 方氏慤曰米廩藏養人之物庠亦以善養人也射以序進主於禮瞽宗樂祖在焉孟子言殷為序而此以夏為序言周為庠而此以虞為庠者蓋以其養人於此則皆可謂之庠以其習射於此則皆可謂之序其實一也
  案此學名虞夏與王制同與孟子異蓋孟子所言是周鄉學州序習射則取義於序黨庠養老則取義於庠故王制亦曰虞庠在國之西郊也孔謂諸侯有大功德則得立異代之學或四或三但魯頌惟言泮宮不言有瞽宗虞庠他書亦無言魯國學有三四者是孔説亦因此而雲也至於米廩則春秋曰御廩以藏祭祀之粢盛實非學也豈以米有養義故作此附㑹與夫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宮則魯國學明屬侯禮而鄉學則有州序黨庠未可知此亦合之以為夸耳
  崇鼎貫鼎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貫古喚反璜音黃父音甫
  正義鄭氏康成曰崇貫封父皆國名文王伐崇孔疏貫與崇連文故知貫國名定四年左傳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封父與夏后氏對故知封父亦國名古者伐國遷其重器以分同姓大璜夏后氏之璜越國名也棘㦸也春秋傳曰子都㧞棘孔疏隱十一年左傳文證𣗥為㦸存疑陸氏佃曰大璜封父龜傳所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是也蓋此龜一名繁弱豈以善中名之與大弓武王之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公羊曰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案舊説皆以龜為卜龜獨陸氏以為龜名繁弱而引公羊以證之春秋書盜竊寳玉大弓公羊傳何以於二物外増一龜豈龜即弓背與但以弓名名龜終屬無據 輔氏廣曰諸侯之國皆有分器不獨魯有之而曰天子之器夸辭也
  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鼓垂之和鍾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縣音𤣥下同鍾章凶反本作鐘説文作鍾字林之用反媧徐古蛙反又古華反正義鄭氏康成曰足謂四足也楹謂之柱貫中上出也縣縣之簨虡也殷頌曰植我鞀鼓孔疏那之篇置我鞀鼓鄭注置讀曰植引以證殷楹鼓周頌曰應田縣鼓孔疏引有瞽之篇證周縣鼔垂堯之共工孔疏舜典垂作共工女媧三皇承宓犧者孔疏帝王世紀女媧氏風姓承包犧制度始作笙簧叔未聞也和離謂次序其聲縣也孔疏聲觧和縣觧離也言縣磬之時其聲希踈相閒 陳氏祥道曰離磬特縣之磬 案周禮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鄭注磬亦編而於鐘言之者鐘有編有不編也其不編者鐘師擊之據此則磬無不編矣劉氏雲特磬十二鎛鐘十二依辰次列之蓋皆十二者以各中一律也則作樂時始一鐘終一磬所謂特磬鎛鐘也特者大而編者小矣笙簧笙中之簧也世本作曰無句作磬孔疏皇氏雲無句叔之別名義或然 孔氏穎達曰垂作調和之鐘叔作編離之磬女媧作笙中之簧言魯皆有之 方氏慤曰郊特牲曰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故謂之和鐘樂記曰石聲磬磬以立辨辨者離之音也故謂之離磬笙以象物生之形簧則羙在其中故謂之笙簧
  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簨本又作筍恤尹反虡音巨翣所甲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簨虡所以縣鐘磬也橫曰簨飾之以鱗屬植曰虡飾之以臝屬羽屬簨以大板為之謂之業孔疏設業設虡業虡相對故知業則簨也殷又於龍上刻畫之為重牙以掛縣紘也周又畫繒為翣載以璧垂五采羽於其下樹於簨之角上飾彌多也周頌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三代樂縣之飾翣扇也言周畫繒為扇戴小璧於扇之上 方氏慤曰其崇如牙夏后氏有簨虡而未有崇牙商有崇牙而未有璧翣至周然後三者兼備焉此皆漸致其文也通論孔氏穎達曰案考工記筍飾以鱗此並雲虡者蓋夏時筍虡之上皆飾之以鱗至周乃別或可因簨連言虡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筍則橫之設以崇牙則其形髙以峻虡則植之設以業則其形直以舉是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業之兩端又有璧翣
  案此筍虡至周而已兼夏殷之飾也魯亦周之飾簨虡者耳記特鋪張其辭故列言之朱子詩傳簨上大板刻之截業如鋸齒曰業於業上懸鐘磬處又以采色為崇牙狀樅樅然是崇牙即業上如鋸齒處陳氏謂筍之上有崇牙崇牙之上有業恐未必然
  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敦音對又都雷反璉力展反瑚音胡簋音軌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黍稷器孔疏敦與瑚璉共簠簋連文故云皆黍稷器也制之異同未聞孔疏鄭注周禮舍人方曰簠圓曰簋此雲未聞者謂瑚璉之器與簠簋異同也 陸氏佃曰兩敦黍稷四璉黍稷稲粱六瑚黍稷稲粱麥苽八簋黍稷稲粱白黍黃粱稰穛 呉氏澄曰簋是盛黍稷之器其盛稲粱名簠 陳氏澔曰少牢禮曰執敦黍有蓋又曰設四敦皆南首敦之為器有蓋有首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此言兩敦四璉六瑚八簋者言魯所得惟此耳 方氏慤曰曰敦曰璉曰瑚曰簋則所命之名不同或兩或四或六或八則漸増其數也陸氏佃曰敦設以對故謂之敦兩敦則四故謂之璉瑚言蓋蓋之而不可知也簋言底軌所同也同而後受之字或作匭以此
  爼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爼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椇俱甫反楬徐苦瞎反又苦八反獻鄭素何反陳如字正義鄭氏康成曰嶡之言蹷也孔疏蹷謂足橫辟不正謂中足為橫距之象孔疏謂嶡足閒有橫似有橫蹷之象周禮謂之距孔疏言周代禮儀謂此俎之橫者為距椇之言枳椇也謂曲橈之也孔疏椇枳之樹其枝多曲橈殷俎似之房謂足跗也上下兩閒有似於堂房孔疏周俎頭各有兩足足下各別為跗足間橫者似堂之壁橫下二跗似堂之東西頭各有房魯頌曰籩豆大房楬無異物之飾也獻疏刻之 陳氏祥道曰殷之橫距與夏同而曲其足與三代異周之下跗與三代異而直其足與虞夏同 方氏慤曰梡者斷木為足無餘飾也苟完而已嶡者於足間加橫木焉植為立橫為嶡故也椇者既有橫木又為曲橈之形則於是為具故也此皆漸致其備也楬豆以木為柄若蠟氏之楬而已玉豆則於楬之上又飾以玉也周祭祀之豆為疏刻之形則燕享之豆不疏刻矣司尊所謂獻尊義亦類此此皆漸増其飾也
  通論陸氏佃曰爾雅曰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瓦豆謂之登豆言首竹言籩縢瓦言足祭統曰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鐙固足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獻音娑娑是希疏之義 陳氏祥道曰楬以言其制玉以言其飾獻以言其用
  案鄭孔於獻尊獻豆皆讀莎謂刻之莎莎然殊無所據陳氏謂獻言其用則夏殷之豆寧不用以獻邪亦未確
  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
  正義鄭氏康成曰韍冕服之韠也舜始作之以尊祭服孔疏易困卦九二朱紱方來利用享祀故知韍為祭服禹湯至周増以畫文後王彌飾也山取其仁可仰也火取其眀也龍取其變化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魯有四代韍制 方氏慤曰有山有火而又加之以龍則其文成矣於周特言章章者文之成
  通論鄭氏康成曰天子備焉諸侯火而下卿大夫山士韎韋而已韍或作黻孔疏案士冠禮士韎韐是士無飾推此即尊者飾多此有四等天子至士亦有四等
  案書言十二章至虞而已備虞不徒質也記曰有虞氏服韍豈虞舜之時衣裳則章十二韍則無飾與夫韍在下體即無飾固宜以山以火以龍蓋所謂踵事之増而文漸備者也玉藻曰君朱大夫素士爵韋亦其等與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
  正義鄭氏康成曰氣主盛也 方氏慤曰有虞氏祭首尚用氣故也氣雖有隂陽之異要之以陽為主首者氣之陽也至於三代則各祭其所勝者焉蓋夏尚黒為勝赤心赤也殷尚白為勝青肝青也周尚赤為勝白肺白也必各祭其所勝者眀非有所勝則不能王天下不能王天下則無以致孝於宗廟矣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之尚肺特宗廟賔客飲食之間而已若五祀則戶先脾中霤先心門先肝以事異則禮異故也士冠有嚌肺而鄉飲鄉射燕禮之類皆有離肺而無祭肺鬼神隂陽之意也特牲饋食先祭肺後祭肝祝亦祭肺後祭肝則祭肺非不祭肝也以肺為主爾由是推之夏殷非不祭肺也以心與肝為主而已
  夏后氏尚眀水殷尚醴周尚酒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皆其時之用耳言尚非孔疏案儀禮設尊尚𤣥酒是周亦尚明水也禮運雲澄酒在下則周不尚酒故知經言尚者非也 孔氏穎達曰夏后氏尚質故用水殷人稍文故用醴周人轉文故用酒 方氏慤曰眀水者隂鑒取於月得之於天者也醴則漸致其味成之以人者也然猶未厚僅足以為禮而已酒則味成而可薦焉厚之至也
  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正義鄭氏康成曰周之六卿其屬各六十
  通論鄭氏康成曰昏義曰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蓋謂夏時也以夏周推前後之差有虞氏官宜六十夏后氏宜百二十殷宜二百四十不得如此記孔疏引昏禮證夏官百二十夏倍於虞殷倍於夏殷官既多周不可倍之故但加百二十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兼有四代之官魯是諸侯案太宰職諸侯惟有三卿五大夫故公羊傳司徒司空之下各有二小卿司馬之下一小卿是三卿五大夫也魯何得備四代之官與三百六十職蓋雜存四代官職名號非備其數也但記者盛羙於魯因舉四代官之本數而言之 方氏慤曰書言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與此不同何也書之所言者據其號記之所言者據其人蓋官有差等而分職不可以無辨職有繁簡而用才或得以相兼故官之號常多而官之人常少以虞之官其實五十夏倍虞之五十而百殷倍夏之百而二百周三百六十此言三百亦以其實數而已先儒遂以冬官之亡為言豈其然乎天官言太宰卿小宰中大夫則天子之官得以相兼矣書言周公為師則三公之職也又言周公位冢宰則六卿之職也豈非相兼者乎王氏謂三公之官率以六卿之有道者兼之無其人則不置是矣蓋魯用四代之禮樂惟得通用其名不必盡用其數若禘禮有山罍而無大尊夷樂用東南而闕西北皆此意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周官三百六十此雲三百者記時周官亡矣案此舉大數耳作記者未必舉周官一一數之且此時冬官未必亡也
  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綏鄭讀緌綢吐刀反徐音籌
  正義鄭氏康成曰綏亦旌旂之綏也夏綢其槓以練為之旒殷又刻繒為崇牙以飾其側亦飾彌多也湯以武受命恆以牙為飾也孔疏前簨虡既以崇牙為飾此旌旂又飾以崇牙故云恆也此旌旂及翣皆䘮葬之飾孔疏前文崇牙璧翣是飾簨虡此與夏後綢練連文按檀弓綢練設旐夏也故知䘮葬之飾周禮大䘮葬巾車執蓋從車持旌御僕持翣旌從遣車翣夾柩路左右前從孔疏引周禮證葬有旌旂及翣之義天子八翣皆載璧垂羽諸侯六翣皆載圭大夫四翣士二翣皆載綏孔子之䘮公西赤為志亦用此焉爾雅説旌旂曰素錦綢槓纁白縿素升龍於縿練旒九 孔氏穎達曰此眀魯有四代䘮葬旌旂之飾周亦武取天下殷既以崇牙為飾周尚文更取他物飾之不用崇牙以物為翣翣上戴之以璧陳之以障柩車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弒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為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傳文專反弒本又作殺音試正義鄭氏康成曰王禮天子之禮也傳傳世也資取也此蓋盛周公之德耳 孔氏穎達曰言土鼓葦籥伊耆氏之樂又有女媧氏笙簧非惟四代而已此言四代據其多者言之耳亦有但舉三代者四代服器魯家每物之中得用之不謂事事盡用也作記之時是周末惟魯獨存周禮故以為有道之國左傳襄十年雲諸侯宋魯於是觀禮是天下資禮樂也
  案此以上因天子所賜禮樂之盛因言魯所有禮樂之器如是其多以繼之當別為一章
  辨正鄭氏康成曰春秋時三君弒又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人髽而弔始於臺駘雲君臣未嘗相弒政俗未嘗相變亦近誣矣孔疏羽父弒隱公慶父弒子般閔公是三君弒也 朱子曰夏父躋僖公禮之變也季氏舞八佾歌雍詩樂之變也僖公欲焚巫尩刑之變也宣公初稅畝法之變也政逮於大夫政之變也婦人髽而弔俗之變也總論孔氏穎達曰記者既陳四代服器官於前此結之於後羙大魯國 陳氏澔曰此主於誇大魯國故歴舉四代之服器官以見魯之禮樂其盛如此不知魯之禘郊非禮也此記所陳適足以彰其僭而已案此篇誣妄先儒所駁甚眀然魯畢竟勝似他國孔子言一變至道齊仲孫言魯秉周禮晉韓起言周禮盡在魯則天下以為有道不妄夫以惠僖之僭天子三家之僭諸侯已失禮樂之本而周公魯公之化猶漸於人心藉此區區禮樂之文猶足以綿延其國況以仁人而用禮樂若子所云一變至道更當何如耶



  欽定禮記義疏卷四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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