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臯先生文集/續卷三

續卷二 鳴臯先生文集
續卷之三
作者:鄭榦
1935年
續卷四

柳湖李公實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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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我宣仁之晠際。風化丕變。賢材輩出。得有小華之稱。而至若吾州有軍資監參奉贈參議柳湖李公。實兼文武之全材者也。以赳赳之資。而加矻矻之工。其所操心也正。有家憲數十條。向國也忠。有壬丁敵愾之勳。收神討靜之際。輒誦經史子集。講究軆認。樂而不厭。紬繹理氣。奬進後生。當世重望如張深谷悌元,鄭守庵四震,李儉齋弘禧,金進士澣諸君子。莫不折節而敬禮之。苟非有內行之篤。惡能若是乎。今卽其遺文而求之。雖不以著述爲工。早歲立雪於有道之門。得聞爲學旨訣。而出言吐辭。莫不根據乎義理。眞實而有餘味。親切而無假餙。其與世之摹雲繪月。尙浮華而小眞面者。不可同日而語矣。是不可以不傳也。公之曾孫汝樹,汝棕。以此收拾斷爛古紙。編成實紀一𢎥。謀之印行。徵餘一言以弁之。余深感公之所學。尙古應時。遂書此以質於後之知德者。

李景元不忘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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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子之於父也。一言一行。必銘念而不忘之。欲其爲繼其志而述其事焉。此古人所以樂有父兄之賢者也。余觀李君景元守悌不忘帖。述其大人遯窩公生平言行之遺者。至細至詳。附以輓誄等諸文字。編成一𢎥。以爲朝暮瞻慕之資。蓋敎子之龜鑑。事親之節目。於斯略具矣。由是而跡。公之爲賢父。而景元之所以爲賢子者也。蓋父之於子。其所期望念念者。擧皆以富貴榮華爲先。而公惟律己淸簡。御家勤儉。其所訓戒也。常以倫綱之實。聖賢之言爲主。而絶去浮薄之習奢靡之風。使其子軆而認之。涵而泳之。有若醇醪之不覺其醉焉。其子烏得有不賢之擧乎。景元能心受口傳。心志嗜欲。不忘乎衷。聲音動止。不忘乎意。朝唯夕習。積以歲月。而無所失墜。一出言而不敢忘父也。一行事而不敢忘父也。洞洞乎屬屬乎。無忝於繼述之一事。噫有是父有是子者。罔專美於古昔矣。有是子則是父之顯揚。如執左契而待也。景元從吾遊有年。奉帖請弁卷之文。余深感其追先之篤志。遂書此以歸之。

槐院垣屋重修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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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春。余始入槐院。見墻垣傾頹。庫舍破壞。舊藏謄錄一冊。曾爲偸兒所竊去。余慨然曰雖一命之士。何可不事事耶。遂招紫門吏。令照例修治。而主寀涼威。慢不能行。適移銀臺贗吏。趍藥院起居。上相洪公實提擧本院。乃爲之請。公曰諾。於是籌椽供費。匠丁赴事。未閱月而役訖。雖墻不圬戶不錫。樸陋不足觀。而苟完而固。庶爲柳圃之限矣。仍念吾人方寸地。有所謂神明舍。自非顔子之勇。賊來廝殺者。且不謹守三關。嚴設防閑。則何能免外邪之侵凌耶。然則是役也。固可以反隅自省。而亦堪爲同僚及後來繼今者箴也。閣後有小塘如圭。歲久而圮。卽甃而新之。儲得數斛活水。每當淸晝爽夜。天雲光影徘徊。尤可翫已。

軍威養士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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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樹不養則無以干霄。馬不養則無以歷塊。士不養則無以成德而達材。此必然之理也。但養亦有道。養其大者爲君子儒。養其小者爲小人儒。此又不可以不審也。三代之有家塾黨庠而敎之以六德六行者。蓋爲此也。赤羅爲邑。壤地雖褊。有玉凝溪,李牛巖,李松塢,南溪及洪西潭諸長德之遺風焉。又有柳西厓,李五峯兩先生之遺蹟焉。爲士者皆知文學之爲常茶飯矣。鄕之父老嘗殖財求田。稍蓄養士之需。而恨無藏修之所矣。今英陽南侯叔燾甫。爲政六年。百廢俱興。凡繫文治。尤加意焉。購書數十卷。充黌舍通讀之。捐俸數百金。建七坊養蒙之堂。旣又僦得所謂佐幕廳者爲養士齋。顔之曰麗澤。實取易象朋友講習之義也。於是乎赤羅之士。庶免抱笭箵而彷徨。第未知侯之所養。在小乎在大乎。吾所謂小者卽文藝也。大者卽德行也。游是齋者。倘或棄本源拋實學。惟記誦是務。繤組是事。爲釣聲名求利祿之計而已。則眞所謂捨梧檟而養樲棘。得不爲塲師之羞乎。是則南侯必有處矣。或曰頃年朴侯斗寅夷司馬所舊址而作養武堂。是張武而弛文也。今南侯以佐幕寮爲養士齋。是內文而外武也。左右佩劒。不亦偏乎。余曰文經武緯。固當幷用。世亂則用介冑之士。時平則用縫掖之儒。方聖明在上。疆域無虞。吾將左袒於南侯。

愛梅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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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觀夫梅之爲樹。淸直潔白。不以歲寒而易其操。不以身孤而變其時。不與桃李而爭榮。惟同松竹而爲友。其志貞固。其味淡泊。其香有德。其花如玉。此所以古人咸愛。而西湖處士一生愛之最尤者也。祉林李汝樹士兼甫。吾黨之擬望也。嘗讀書明禮。隱居尙志。而就其所居。種梅數本。朝夕玩賞。列書古人詠梅詩於座右。名其室曰愛梅堂。走書徵記於余。余乃復之曰梅者愛之者從古無數。而士兼又種而愛之。則此非士兼之所有耶。古人皆以詠賦。而未聞以愛梅名堂者。今士兼以愛梅名堂。則自玆以往。梅是士兼之物。非他人之領略者也。今日之祉林。於昔日之西湖。果何如。勤請之餘。玆最數語以歸之。

踴山法龍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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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東榦。枝葉布濩。騰躍北馳。遇蓬川一帶。陡斷爲岸者如簇。而踴山爲尤奇。蓋其蹲踞如怒虎。屈曲如盤龍。石爲根而頭載土。高可六七十丈。其上凸而爲峯者三。四峯最豊窿。東南兩峯疊而低對揖。西峯譬如人凝然端坐。彎右臂握拳向頭川。合衆壑之流。滙而成淵。抱岸而流。農甿絫土爲堤。淵是以益深而廣。魚鱉繁鳧鴈萃。堤南有老柳列植。裊裊成幕。華山南支齊頭輻湊。圍繞川北。其間衍且曠。厥土赤埴墳。每當秋熟。黍稷稻粱。穰穰橫亘數十里。西峯之頂。郡家除地爲壇。歲暵則禱。禱輒有應。秩在諸雩之上。其東岸稍窪而平如鷰巢。有佛殿三楹負酉。中有石佛三軀。當壁者坐。左右者立而趺沒地。僧言踴非人作靈甚。禳禍祈福。罔不徯願。然頭皆斷而連眼亦攉。殿北舊有僧菴中廢。殿亦傾圮久。歲辛亥。僧一貫購緣聚財。仍舊材而新其殿。東南繞以垣。卽菴址起殘屋六間。制如矩北。三間面南。房二間在西。其東卽廚。東寮之北亦爲廚。次爲房一間半。半間爲廳。廳南爲門。門兩小板。右牡倚殿墻。自右牡築墻而東。數步許抵岸。垂折而北。北而西接於鎭峯。西則因山爲墻。招其徒十餘人居之。菴何以名法龍。取諸淵也。

松沙誌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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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縣之有誌。蓋出方輿書。無論建置沿革之可覆而知。卽厥土之所囿所毓凡人與物具載焉。誠一邑之史也。亦豈宜任其斷爛闕漏而莫之整釐哉。松沙誌之成久矣。不特紙毛而字齧。竊覸其已載者。語或宂複。可載而未載者亦多。余庸是痛。博採縣中公誦。略加刪增。改作一冊子。倩吏繕寫。以資知縣者案上常目。旣又謄諸屛障。以備使華之過縣者覽閱雲。

眉叟許先生篆軸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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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漣上翁筆。而丁君志翼所藏也。君有才有志。性又好古。不幸短命。其大人員外士懷父。嘗袖此二幅八大字。泣而示余曰。兒今已矣。其手澤尙在此。吾之欲粧軸壽傳。非直爲筆法之希闊而已。知吾兒者莫若子。子其圖之。余披視泫然曰。昔余從胤君遊。是幅蓋黏在胤君座右。今又入眼而胤君不在。凡今之士於書法。徒取姿媚。其所寶尙。非古之鍾王。卽近世韓白。而君之所寶賞。獨在此蒼榴故蹟。其平日嗜好之異於人可知。倘天假之年。其進何可量哉。而惜乎干霄之木。拱把輒相。使若翁慟子。從交友悼伯豊。孰雲天可堪耶。遂相與摩挲嗚咽而罷。及余南麾。倩工褙起。作二障子。一留弊篋曰雲龍風虎四字。一歸丁氏曰鳶飛魚躍四字。非余取捨。實從士懷父之意也。

峀雲墨竹屛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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峀雲竹名天下。李友玉汝得大小幷三十二本。賫示余。余粧成四屛子。二還二留雲。癸亥仲夏上澣。鳴臯子書於松沙縣齋。

硯匣銘贈曺天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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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友益者三。用同異軆難盍簪。斲木爲室環四墻。有底有蓋虛中藏。旣闢而闔乾坤在。漆以後素文質備。入我同榻出必具。毋爾妄用恐害道。

惺庵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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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君鳳柱標其讀書之室曰惺庵。蓋取謝上蔡常惺惺之語也。屬烏川鄭榦爲之銘曰。

上帝赫赫。照臨無外。人乃稟得。各具是帝。統萬化本。攝萬事行。常是惺惺。不昏乃明。惟一無適。不貳而動。氣稟所拘。物慾懵懂。百邪乘之。靜而莫靜。一心難定。靡酒斯酊。主人斯惕。喚起厥初。厥初乃復。如晦復蘇。古鏡無塵。靑天無雲。明明直照。吾家之前。有時或倦。提而起敬。視明聽聰。履安冠正。久久純熟。希賢希聖。濁者變淸。弱者斯硬。曰惟帝極。於以定令。

琴銘贈申子由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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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者禁也。所以禁止其邪心。心方外騖。客邪內侵。冰凝火焦。天飛淵沈。三字符兮佩何益。四勿旗兮麾莫禁。我整我襟。我撫我琴。松風兮乍起。麤鳳毒龍兮相和吟。吾髮兮自立。怳履薄兮臨深。天君復位於神明舍裏。意馬頓轡於半畝塘潯。梧月楊風。流水高岑。泠泠數聲。太平光陰。

茂長縣衙重修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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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玆縣衙。營葺旣舊。寢窄而欹。祠湫而腐。伊寮伊廊。摠床床漏。成毀毀成。乃物之情。我値其會。敢言詘贏。節衣縮食。鳩材懋瓦。迺廓規橅。迺增間架。以寢爲祠。蓋取尊嚴。以軒爲寢。寔緣宏深。夾以兩翼。橫以長廊。不圬其墻。肎雕其樑。全務樸完。秖期久長。誰安斯寢。主饋齊軆。右翼維何。以便宴處。左翼維何。以貯子女。廊最卑遠。宜蓄僕御。旣有室家。亦有衣食。孰非君恩。孰非民力。盍分君憂。以恤民瘨。我方偃息。民或顚連。我衣之完。念民之寒。我食之飽。念民之艱。袵席之密。造端乎道。毋嘻毋嗃。示則示度。我愛我子。移於民庶。我御我僕。推之吏胥。正人以己。視遠自邇。是謂絜矩。先民有議。此道優優。豈止百里。四海我家。八荒我闌。我言則易。我行則難。我欲自勔。銘諸壁間。

松沙新堤碑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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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沙之洞。呀然東坼。中有縣治。外厥土沃。氣洩不瀦。術家攸短。暘恆易烖。穡夫之歎。吾宗學士。俊一宅之。分憂蒞玆。有志鑿斯。孰發眞願。比丘演覺。購緣聚財。畚鍤乃作。不日斯成。太守之賢。堤方象矩。島兀如拳。貯水萬斛。奫泓渟𭳀。天雲蘸影。鳧鴈來浴。堪輿語荒。蓄散奚問。歲早則決。九里其潤。功成卽去。我乃代斲。韓渠喜賴。貞珉是琢。

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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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臯書堂上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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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不讀則蒙。寔爲竆理之第一事。學相觀而善。正類居肆而業百工。肆後世里堂之規有作。則古代家塾之制是遵。或山樊或丘園。點地在靜閑之域。以文學以德業。做工無妨奪之憂。顧玆漢川鉅坊。實維花縣舊址。山迤水抱。寧乏氣機之凝停。俗壞風頹。久闕文敎之闡發。曩沾錦翁之美化。始聞武城之絃歌。近接玉磵之芳隣。或撰嶽麓之杖屨。士多務學。知簡策之可親。地缺會文。負笭箵而安適。聿來胥宇。爰得奧區。谷稱曰道丘呼曰賢。喜地名之嘉錫。岸斷成艮臺𥦠成坎。驗卦象之昭垂。背倉廥與市虛。蓋戒聚財而罔利。面高塍與汙澮。要觀食實於漑根。主者昌城曺。實維林溪孫。合捐九貫銅貨。運以郢人斧。施以公輸墨。突起五架瓦家。左右房中央廳之旣成。東西砌前面庭之繼就。入此室處。豈無反隅之思。嗟我學徒。宜盡修業之道。由四子而進六籍。當如循階而陞堂。主一敬而勝千邪。何異固垣而禦寇。臨川流而不息。智者似之。對山峙而不遷。仁其近止。居於家而愛親敬長。立於朝則忠君恤民。然後丈夫之能事畢焉。睠楣扁而無怍。於今父老之創基勤矣。盍堂構之是圖。將擧脩樑。聊興善頌。兒郞偉拋樑東。儒宮有侐饗文忠。純忠至孝宜師法。允矣吾東理學宗。兒郞偉拋樑南。鶴去堂空罩暮嵐。舊毀新成還有感。新規宜與舊規參。兒郞偉拋樑西。縹緲華嶽翠黛齊。玉井蓮花無恙否。攜鋤欲採亂雲迷。兒郞偉拋樑北。一廟師生同腏食。懿我陶翁卽晦翁。願尋遺緖修天職。兒郞偉拋樑上。覆燾蒼蒼人共仰。明命赫然隨處臨。此心那得有些放。兒郞偉拋樑下。茫茫大野眼前藉。男兒點步要須寬。基窄何由起巨廈。伏願上樑之後。風雨攸除。礎棟永鞏。冠童齊會。無廢切磋之功。俊髦蔚興。佇見立揚之效。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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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諭保寧縣中訓長小學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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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承聖后命。將闡小學之敎。敢徼惠於諸君子。幸不以僕鄙夷。辱賜印可。薦示各里名勝可以擊蒙者。僕不勝感幸。謹將薦牋。借校院生賫呈。而前日節目。有疎漏末盡底。有牴牾難行底。更次臚列於下方。

一。節目一通。曾送面訓長。面訓長幷此紙輪示各里訓長。俾各謄置一通。以爲攷閱擧行之地。

一。里訓長不必齊聚一里生徒而盡敎之。有父兄者各敎其子弟。其有父兄而不能敎。或無父兄可敎者。里訓長不得不敎之。

一。始學之士。或日一二行。或三四行。其年紀長大。文理通達者。或日數三板。或五六板。隨其才分敎之。而必令念念記起。事事軆認。不可徒出入四寸間。招買櫝還珠之譏。

一。面訓長董督一面。里訓長董督一里。若兵家之明分數。禪家之掛牌竪拂。勿令解弛偸惰。

一。目今歲弊寒凶。若欲頻頻會講。則往來之際。兒少之血氣未定者。易致傷損。稍待春和日暢。始當更議處之。

一。閭里間冊子。難保其家家印藏。童蒙之士則謄出正文以敎之亦好。

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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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關防有國之所重。門戶不可不固守。咽喉亦不可踈虞也。我國西邊。只限一帶淺灣。義州卽其初程。左峴乃其要衝。而防守之策。甲乙異論。或曰義州府城在於平地。鐵騎飛渡。易致蹂躪。而白馬山城。險固可守。莫若專意於白馬。府城只峙五月糧。其餘皆移儲白馬。風和六朔。府尹留在府城。風高六朔。移住白馬。以緩急避鋒之地。或曰是所謂不戰開後門。不若以府城爲重。府尹長留府城。臨難死守。至於窮寓地頭。移入白馬。以爲掎角之勢。何說爲得歟。左峴本賊兵直驅之地。淸江舊鎭之設於峴下。昔人誠有意見。而今旣移設於棘城矣。或曰當築山城於松丘。移置宣川府於㙮坪。或曰宣川府處一邑之中。四方道里均。不可移於一隅。松丘又在山腰。不如淸江舊鎭之枕路。當仍置宣府於林畔。改築淸江舊城。擇中軍以守之。左峴當路設虹霓門。門左右築城。各抵最高峯設墩臺。至於大小角峙大小鳳凰峙等處。可以設門者設門。可以築城者築城。可以穿塹者穿塹。棘隅沮洳種稻之處。鑿渠通潮。使海水接連左峴左麓窮處。則最爲萬全之策。亦未知何說爲得歟。東西林俱是古人設險之地。今旣改築西林。則東林之移於棘城。未爲得計。今若復築東林。則西林不可不守。以成輔車之勢。而或曰西林城卑。又有窺峯。非可守之地。何以則可也。義州左峴之間。龍川則有龍骨山城鐵山則有雲暗山城。而或曰山城在於僻處。可爲避兵之所。不可爲禦賊之地。毋論龍雲兩城。凡城之在山者。一幷毀撤。以應兵書置死置亡之術可也。或曰唐時以高麗之鳥栖山城爲難勝之國。山城之已廢者當改築。未築者當加築。不當撤去已設之藩籬。亦未知何以則可也。諸生旣在西土。平日必有所講究者。未知關防之外。別有衛國禦賊之道歟。其各悉著於篇。

問。朱子曰始乎爲士。終乎爲聖人。蓋不知所以爲士。則不知所以爲聖人。此其循序造極之道也。唐虞之司徒典樂。所以敎士之官也。三代之庠序學校。所以養士之地也。當時聖哲。皆是此中人。則信乎自爲士始。而或有興於版築者。起於漁釣者。版築漁釣之中。亦能盡爲士之道歟。漢唐諸儒。如賈董韓柳輩。旣不得爲士之要。則其未窺聖人之藩籬固也。而宋之濂洛關閩之賢。得千聖心法。殫一生功力。則其所以爲士之道至矣盡矣。而若擬之周孔之聖。則不無可議者何歟。吾東素稱小華。鴻碩之士。比幷趙宋。而終未聞有聖人者出。豈敎士之方。爲士之道。不如唐虞三代而然歟。大抵聖道至大。聖德至高。非可以一蹴而到也。必須積小而成。自卑而升。故古之士。始於灑掃應對進退之節。格致誠正修齊之工。而卒至於竆神知化之域。以夫子生知之聖。而其歷敍進修階級。必始於志學而終於從心所欲者。亦所以引士而進乎聖也。而異端之趨捷徑務頓悟者。所以卒無得也。爲士者其可不銖累寸進。盈科而進。必以聖人爲期哉。今之士陋矣。其記誦詞章之習。已足需當世。而甚者至於巧鑽蹊徑。盜占科名。此心尤豈可與入堯舜之道哉。伊欲爲士而盡爲士之道。推而至於聖人地位。其道何由。

問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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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陝右錢。以鐵久矣。有議易以銅者。尋以無利止。伊川聞之曰此乃國家之大利也。噫鐵本賤。故其鑄錢也。費小利多。母常産子。銅本貴。故其鑄錢也。費多利小。子不踰母。自凡腹揣之。宜以鐵錢爲利。而先生之反以銅錢爲大利者何耶。夫費少利多則私鑄者衆。費多利少則盜鑄者息。私鑄者衆則利歸賊民。盜鑄者息則權歸公上。由玆以觀。鐵錢之利。利之利也。銅錢之利。不利之利也。利之利。陷民於貪。擠國於危。而利卒於不利。不利之利。化民於義。措國於安。而不利卒於大利。此程先生所以知鐵錢之不利。而㦖其久行。審銅錢之爲利。而惜其不行也。雖然鐵錢之利。利在目前。銅錢之利。利在事外。苟非先生胷中豁豁無一毫私意。不以利爲利而以義爲利。則其何以覷破利不利之幾。截然若一劒而兩段哉。先生嘗於雍行失錢槖。先生以爲人失之。必有人得之。略無靳惜態色。噫其處於得喪者。有底箇胷次。所以論其利害者。有這箇識見。觀於雍錢一著。足以見陝錢之議。實有所本矣。噫若使先生達而在上。推是心以區處天下事。則其和義之利。奚止於陝右之錢而已哉。是以當時有以變通不足疑先生者。則上蔡引陝錢議而稱之曰。先生才大。以之處大事。必不動聲色。指顧而集矣。此眞善言先生者。而惜乎。先生之在講筵。戶部不友俸錢。則其兆已可以去矣。而畢竟龍門途中李邦直百星之金。謾敗人意。則千古慨惋。豈直爲銅錢之不行耶。如愚一措大耳。眼孔甚小。倘得數十錢。便可塞破屋子。固未知行貨損益之何居。而第於淵源錄中。得程先生二件說。粗識不利之爲大利。欲與當世之掌財者商確之。何幸今日拜命之辱。

竊謂錢之爲文。從金從錢。言錢割金錢以爲貨也。蓋黃金爲父。白銀爲母。其質甚輕。其利甚重。而化遷有無之由斯。無深不入。無遠不往。而交易貴賤之以是。民産賴玆而乏者爲贏。國計倚此而匱者爲裕。其爲用蓋久。而其爲寶亦大矣。是以有是錢而行之得其道則民蒙其利而國以之富焉。有是錢而行之失其策則民被其周而國以之貧焉。一片煅鍊之物。有無不關於斯人。而千古貨利之源。盈竭亶係於是物。則其可以微物而忽之哉。雖然錢不自用。用之者人也。貧夫用是錢則寅緣作姦。蠧國而病民。廉夫用是錢則發斂以義。足國而裕民。如欲使是錢有利而無害。曷若使是人化貪而爲廉乎。噫源淸則流潔。源濁則流汚。惟在在上者之砥礪耳。

請白之。通典曰虞夏商之幣。或以錢。此言錢始於虞也。管子曰九年之水。七年之旱。民無饘。有鬻子者。禹以歷山之金鑄幣。湯以莊山之金鑄幣。此言錢始於夏也。而漢書曰金錢之用。夏殷以前。其說靡究。此以管子之說爲是也。愚亦曰云雲。而若其盛行之時。則今以綱目考之。其必曰金刀之世乎。噫方其中所以法地也。圓其外所以象天也。堅以金。非爲其久存乎。輕以銖。非爲其易運乎。觀於綦母氏之論。可以鏡攷也。噫漢之時有莢錢。言其厚如楡葉之薄也。有五銖錢。言其重爲十絫者五也。宋泰始中有鵝眼錢。言其大如鵝眼也。蓋秦行八銖。高祖仍之。而民苦其重。則莢錢於是乎出。其徑實五分也。行之旣久。又患其輕。則呂后二年。復行八銖。未過四載。莢錢又行。及夫文帝造四銖。武帝以三銖八銖。互相變易。而莢錢遂不復行。則其太輕而不合於法度可知也。至於鵝眼則又輕於莢矣。一貫廑長三寸。十萬不盈一匊。剩貴一萬。纔得斗米。則此實錢弊之劇也。何足與議於法度耶。試閱史乘。民之稱便而行之最久者。莫如五銖。故李嶠詩曰漢日五銖建。姖年九府流。又曰九府五銖世上珍。輒比之於周之九府。則所謂五銖。其或得法度之中歟。噫威王承齊邦之弊。分其利而共之民則國之所以覇也。景王咈穆公之言。嫌其輕而過於重則人之所以弊也。嘗觀威王與魏惠王問答也。不寶十珠而寶四臣。則其所以䧺於列國者。豈但行錢之得其𧗱耶。至於景王之鑄大錢。嘗見食貨志。贊之以百姓利焉。而執事之問。反乎是者何耶。攷諸古記。景王無德可稱。則執事之貶。其亦有所據乎。噫以其利用而名之以刀。以其流行而名之以泉。以其遍布而名之以布。執事欲得其詳。胡不以周禮賈䟽觀之耶。噫文帝惜百金而寢露臺。衣弋綈而屛繡帷。則其節儉已至矣。而景帝是承。舊章是率。則貫朽不校。固其宜也。莾賊厭漢法而創新制。十閱年而五易錢。則其紛更已甚矣。而殖利太濫。禁網太密。則百姓大陷。何足恠耶。噫嫉細君之貪貨而口絶言利。繞床靑蛈。猝入睡眼而諱而不名。促去阿睹中所見。則王衍不癡。奚特米價之不對耶。㦖大人之買爵而意在熟諫。趍庭燕見。遽詢物議而犯而不隱。直斥銅臭之人嫌。則崔家賢郞。殆同犂雛之騂角也。噫百萬而黃榜。千萬而紫標。庫餘三十萬計三億。則徒積不散。一何愚耶。蕭絞之論。所以譏乃叔也。難朽焉象壽。不遺焉象道。不翼能飛。無脛能走。則隨處通門。一何神耶。魯褒之文所以歎末世也。

大抵錢貨之利博矣。其用如其形。轉環而不竆。其利如其質。悠久而不磨。上而國家之經用必資於是。下而民生之殖産必賴於是。金玉非不寶矣。而未若是錢之易售。布帛非不貴矣。而未若是錢之便用。物價以之而自定。貨源因之而不涸。故其文曰元寶。蓋贊之也。其字曰孔兄。蓋尊之也。執事所謂行貨之道。舍是錢無他道者。儘出於心籌之精也。肆惟我肅宗大王。引大臣之建白。費聖慮之籌度。範之以銅錫。鍍之以常平。京司鄕衙。有局以鑄之。街樓旗亭。無地不布焉。製作之美。無歉於周之泉府。流轉之盛。殆過於漢之建元。其法旣便。則其財宜乎生殖。而奈之何匱竭耶。其貨易行則其民宜乎殷富。而奈之何悃悴耶。噫汚吏之徵斂。猾庶之賄賂。反甚於未有錢之前。民庶之浮費。盜賊之殺掠。益繁於旣有錢之後。衆弊俱生。諸害幷滋。愚未知國之行貨。古異今耶。錢之爲物。有若無耶。愚請先言錢弊之利害。而後及救弊之策可乎。

今夫貨。有宜藏於王公之家。而不宜藏於黎庶之家者。如金銀玉璧。非淸廟之器用大庭之貢盡。則不可陳也。而惟錢也無貴無賤皆可藏也。有合於大用而不合於小用者。如布帛錦繡。售之以匹。不準尺則不可售也。而惟錢也。曰分曰錢曰兩。無小無大。皆可售也。有便於積蓄而不便於輸運者。如黍稷稻粱。中人以下不能負一石。騕馵之乘。僅得載數斛。而惟錢也數千之多。僬僥帶之而有餘。累萬之夥。駑𮩻駄之而無疲。此實天下至寶也。向若嶠南凶湖西登。嶠南之民。將移湖西之粟。則其可以無是錢而能之乎。關北貂參。圻中之所無也。海西魚鹽。關西之所無也。坼中之商。將移關北之貂參。關西之賈。將移海西之魚鹽。則其可以無是錢而能之乎。適千里者賫一月之資。適萬里者賫一年之資。其資也以餱以糧。則騶御衆多。而芻抹之費倍之。曷若匹馬尺指。囊佩是錢。而隨處隨用。自無罄乏之憂乎。此錢之利於民而不可以一日無者也。雖然片片澁繡之銅。寒不可以裁衣。飢不可以炊餐。團團似鏡而不可以照形。鱗鱗似甲而不可以御丸。直是無用底一物也。而惟其無耳而可暗使。無語而能媚人。故輒排朱門入紫闥。使剛者柔淸者濁。勻石於是乎撓屈。令甲於是乎變幻。當其士師議讞。有罪無罪。照然可見。而有罪者生。無罪者死。是非錢之所祟乎。官長聽訟。一直一曲。判然可卞。而理直者負。理曲者勝。是非錢之所賜乎。有人焉手不能挽一石弧。目不能窺三略書。胷不能藏數十甲。而高牙大纛。坐笠轂而鎭轅門者。是非有錢以爲媒乎。有人焉藝如冉求。智如莊武。勇如卞莊子。而布衣博帶。蟄圭竇而行蓬蓽者。是非無錢以先容乎。況執事所謂漁侵刀鐙之患。冗費殺越之弊。罔非是錢之易輸易藏有以使之也。此則錢之害於民。而不可以一日有者也。由玆以觀。利害相當。廢置俱難。其將若之何而可也。

噫愚也曾不以廉之一字。發端於前乎。廉者不貪之謂也。人苟貪也。雖無錢。天下其無可欲之物乎。人苟廉矣。雖有寶於錢者。便視之爲糞土沙礫。有錢庸何傷。嘗聞南有泉水。人之飮之者。必懷千金。故名之曰貪泉。泉卽走交趾之路也。柳子厚以爲交趾。多珠玉寶貨。故飮是泉而走交趾者。必有攫挐之心。是非泉之能使人貪也。實交趾之寶貨。能使人貪也。愚以爲柳子之言。似矣而猶未也。惟其人之貪也。是以見寶貨而懷之。寶貨焉能使人貪哉。惟其如斯。故吳隱之之廉潔。則酌貪泉而猶爽。處交趾而不貪。於以見寶貨之果不能貪人也。然則爲交趾計者。將謂寶貨之貪人而絶寶貨之源乎。抑將得吳隱之而守其土乎。爲今日計者。其將爲錢貨之有弊而廢錢貨之利乎。抑將使今日之人盡爲吳隱之乎。噫先儒有言。廉者吾人之本分也。凡人之於隱之。其本分何嘗異也。而惟其物慾之易蔽。故千古以來。一隱之而已。寧不可慨也耶。雖然無好人三字。非有道者言。則今之世固未必無隱之。而亦不能人人而隱之者。豈非砥礪之方有所未盡也。愚方言錢。請以錢喩。今夫鍾氏以洪爐火鞴煽動鎔成也。以銅以錫則其爲錢也必精美。以鐵以礦則其爲錢也必麤黑。帝王之範世陶俗。其何以異於是。導之以廉則廉。導之以貪則貪。此其必至之理也。是以周禮小宰。以六計斷羣吏之治。一曰廉善。二曰廉能。三曰廉敬。四曰廉正。五曰廉法。六曰廉卞。蓋善其事能其政敬其職。而苟或不廉也。則必將黷貨而病民矣。正其行守其法卞其感。而苟或不廉也則必將征利而害國矣。此六計之所以皆以廉爲重。而古聖王之必以是爲礪世之大典者也。

我聖后倘能不患錢貨之有弊。而惟患廉風之未振。不憂廉風之不振。而惟憂導率之未至。法殷湯而不殖貨利。師周武而無有玩好。常令此心泂然如光明寶藏。則大化所鑄。黎庶於變。家傳淸白。人服廉潔。建康有輸俸之吏。何慮乎斂錢。仙遊有辭菓之椽。何患乎索錢。將節儉以自餙。何浮費之有。將道遺之不拾。何殺越之有。執事所謂別有可救之道者。愚恐不外於斯也。

雖然愚所謂錢貨之不必廢者。只是因勢利導之義耳。若以錢貨較之於布糓。亦豈無本末輕重之別耶。夫布糓所以衣食也。錢貨所以經費也。無衣食則不生活。雖無錢貨。布糓亦足以經費。然則錢貨可無而布糓不可無也。是以周禮地官之屬凡六十六。無非所勸課農桑也。而必待國之凶荒札喪然後。司市作布以饒民。泉府斂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者。以待不時之買者。布卽錢也。泉府卽掌錢之官也。先王之所以重本輕末也如是。而今也布糓至賤。錢貨至貴。歲不中稔。而一緡之錢。能得數斛糓。三緡之錢。能得數匹布。是豈周官平正貨賄之義哉。禁物靡而均市政。深有望於今日也。謹對。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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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也小少。不解局戲。嘗從善奕者。叩其𧗱焉。又撮古人論奕之書而竆其說焉。凡其輸贏之數生殺之權。大投分功之勢。前趍中堅之機。無不指畫而口習。自以爲賈玄王積薪莫能及也。及其對局而坐也。目瞀瞀而玄花。心闇闇而昏霧。曚然乎橫突之異。昧如乎貴賤之分。蛛絲之遊碧落而靡所向也。蜩甲之化枯枝而無所覺也。殆若氣歉之人睡未足時。被人驚起。不識四到時節矣。遂乃推局而歎曰奕棊纖數也。尙未免當局而迷。而況天下之許大事乎。今夫天地一大局也。其間人物淑慝。卽棊之黑白也。時運消長。卽棊之變化也。一成一敗。卽棊之輸與贏也。或得或失。卽棊之生與殺也。班盂堅之以天地之象帝王之治五覇之權戰國之事。揔輸之奕旨中者。豈無以耶。士之以格局自許而以天下自任者。方其斂手伸眉而談當世事也。孰不貫穿乎王覇之得失。出入乎古今之成敗。回天沃日之功。折地挽河之績。若可以辦取於一擧手間。則其言論氣勢。奚特愚之始學棊也。而逮夫身在裏面。事到手頭。則率皆手忙腳亂。左顚右倒。同歸於馬服子之敗趙軍。則亦奚異夫愚之對局而迷耶。是知天下事。做時不如說時。行處不似知處。誠不可易而言也。嘗觀朱子書中。方其釋經傳則曰局生。及其陳䟽論義利則曰平生。豈不講論及此。今欲措辭斷辭而茫然不知所以爲說。噫經傳之旨。義利之分。實夫子之一生猛着力處。而尙有此歎。則是雖夫子之自道語。而亦可見迷於局。爲天下之公病也。噫大賢而猶若是。而況於凡人乎。筆之書而猶若是。而況於措之事乎。此又後生之所鑑戒地也。愚也得此而存之。旣以自勵。且欲勉今日之當局者。此何幸承敎於先生。竊謂治國如着棊。當局而迷。人之通患也。蓋身在局外。其心也公。故可知局中之得失。而局當眼前。其心也私。故反昧局中之成敗。心神錯亂而靡別是非之界。眼目眩轉而莫審利害之機。反不若不當局者之猶有所見。則人之恆言。宜在於是也。然而惟其當局也。是以迷焉。惟其不當局也。是以明焉。當局者之不當局也。亦未必不明也。不當局者之當局也。亦未必不迷也。其可謂當局者迷。而反使不當局者濟事耶。噫局中之事。雖有兩段。而局中之理。實有一源。一源旣明。兩段可分。凡欲當局而不迷者。盍亦卽事而明理乎。

請白之。煕隆之世。垂拱而化。人各事其事職其職。則是猶李重恩之於奕棊。無思無慮。隨手隨應。而無不出人意表也。夫安有迷局之憂耶。漢高豁達之度。必不當局而迷。而輒用良平輩之策。唐宗宏遠之略。固宜當局不迷。而必從王魏等之諫。噫劉元城不云乎。高棊當局。爲利害所昏。故藉傍人指之爾。此政二帝之謂也。蓋當局不迷非難。當局而迷。而善用人言爲尤難。如謝密聞西南風急之語。而便救西南棊之有死勢者。豈是局手之低耶。然而高祖旣定天下而多害功臣。太宗粗致太平而旋踣墓刻。是何異圍棊者借人取捷而反忌其勝己而害之耶。此着須使人慨然也。始皇懼亡秦之讖而虛築萬里之崇墉。高宗忘復讎之義而偸安一隅之偏邦。噫胡亥之釀禍蕭墻。譬如局中之敗兆潛伏於腹心。則消弭之方。不可少忽。而乃反勞民動衆。築㤪邊鄙。則圍棊賦所謂緣邊遮列者。非是之雲耶。金虜之肆喝中原。譬如局中之賊卒充斥於左右。則廝殺之擧不宜少緩。而乃反畏縮偏安。謹奉皮幣。則圍棊賦所謂㥘者退者。非此之謂耶。兩君之失。不特當局而迷而已也。贊侯畫一而平陽遵其約束。梁公成務而廣平守其規模。噫國手下棊。惟國手能學焉。賢相創法。惟賢相能守之。曹宋之遵守蕭姚。奚異夫新溪之婦姑手談。而王翰林效之。便覺其藝之絶倫耶。文融變唐室之舊制而括容增稅。四海騷擾。安石擬周官之遺法而革舊刱新。百姓凋喪。噫棊以不着爲高。治以無爲爲貴。而二子者俱以喜事之徒。逞其征利之心。變亂舊章。毒痡生靈。則是如麤手悍拳不審局勢之利害。不察局道之橫直。而慙負忮捷。勇往直前。卒不免於一軍盡敗。隻輪不返。豈非迷局之甚者耶。嘗觀遯齋閑覽荊公棊品甚下。與人對局。未嘗致思。逐手疾應。及其勢必敗。則便斂之曰本圖適性忘慮。反苦思勞神。不如且已。由玆以觀。其紛更舊憲。掩護己短之習。已兆於圍棊之日也。

奕奕我朝。莫罄名言。聖明主局於上。賢良布棊於下。發政施令。無細不揔。臨機制事。無微不察。政如神棊當局。籌無遺策。而奈之何世道漸夷。若棊之輸。敎化益壞。如局之飜。察近遺遠。若棊之備內踈外。得此失彼。如局之護包亡車。百事忨愒。殆同封侍中之對棊低睡。庶務䕺脞。無異陳保性之揮手亂局。丁棊役心。張枰靡推。則訏謨之局迷矣。金人緘口。伏馬囚舌。則諫諍之局迷矣。費棊不圍。謝野莫賭。則制閫者迷於局矣。召棠無蔭。范轡空攬。則按藩者迷於局矣。戒寂程鍾。講輟馬鑑。則經筵之官可謂不迷於局耶。城連屠伯。邑無召父。則芻牧之臣可謂不迷於局耶。古所謂從前十九路迷誤幾多人者。儘爲今日發也。噫君之有諸臣。猶棊將之有卄二卒也。國之有諸職。猶棊局之有十九道也。而今之爲臣者。迷失其職也如此。則岌岌乎殆哉。豈特九棊之累卵耶。然則救弊之策。貴在指迷。而指迷之方。貴得鉥路。愚未知那箇物。果有今日之鉥路耶。

愚也曾以明理二字。發端於前。而其說有未究者。請且引而申之。今夫天下事。有箇是亦有箇非。有箇得亦有箇失。有箇利亦有箇害。有箇成亦有箇敗。而其合於理者。爲是爲得爲利爲成。其不合於理者。爲非爲失爲害爲敗。我苟實見得何如是合理。何如是不合理。則其於當職任事也。是非得失之分。利害成敗之別。便自了了於胷中。晢晢於目前。洞然而疑不生。沛然而行將去。政如學秋者。專心致志。明知如是者勝。如是者負。則一朝當局。無敵不勝。更安有迷錯之慮耶。惟於理有未明。徒知是也得也利也成也之爲可喜。非也失也害也敗也之爲可惡。而實未知其源也。本自合理不合理中。分別生出來。故其當職任事也。或以非爲是。或以得爲失。卒歸於害其事敗其政而錯亂無頭緖。是何間於學秋者。口談奕棊。志在鴻鵠。一朝當局。迷不知下手處耶。噫今之布列朝著者。平居論事。疇不以大幹局自託。而率皆當局而迷者。寧非坐於理不明耶。

愚故曰今之第一著。莫若使諸君子存心格致之學。留意講劘之工。竆盡萬物之本。透得萬事之根。則心源旣泂。眼孔自闊。遇事鑑空。隨地水澈。以之處廊廟置臺閣而不迷於局。以之捍邊圉守邊屛而各稱其局。以之責成就於經筵。任字牧於郡縣。無所處而不當其局。執事所謂救時之良謨。恐不出於此局中也。局終矣。請以未盡底手段籌之。噫旁觀者未必賢於當局者。而當局者之所未見。旁觀者能見之。蓋其勢不得不爾也。今夫大而言之。則人君當局而百執事卽旁觀者也。小而言之則百執事當局而草野之士卽旁觀者也。唐堯之問外朝。周公之下白屋之士。皆恐其當局而迷也。今我後以唐堯之心命我執事。執事以周公之心策我多士。故愚以明理二字。救執事當局之迷。更願執事又以此入告於後如何。噫我後豈當局而迷哉。古之人臣。固有憂明主慮治世者。執事其念之哉。謹對。

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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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山祈雨文蒞靑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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嶷嶷靈岑。寔鎭玆土。氣蓄而結。骨聳而露。觸敍膚寸。曰雨乃雨。神驗夙著。秩最雩簿。今玆之旱。亦其曷故。亢陽如焚。膏澤永涸。汙邪已坼。矧爾甌窶。秧黃未移。移者亦瘉。農旣愆時。民何從哺。昨歲不登。今麥又霧。或饘或飢。命續如縷。喁喁望幸。只在稉稌。如更卒癢。孰能安堵。人心怖沸。如魚在釜。彼有何罪。罪在監務。不克媚神。而獲神怒。宜罰微軀。寧恝庶籲。刳肝爲辭。燃心爲炷。仍瀝衆血。敬蕆馨簋。神之聰明。盍亦惠顧。招號羣靈。亟沛甘霔。

竹島祈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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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以猗猗者島。在渤海潯。維石巖巖。臣濤攸淫。黝兮汩潏。震鱗之宮。興雲作雨。惠我雷封。是以祀典。最於諸雩。求必有應。如鼓如桴。粵自玄黓。毒癘大熾。若火燎原。嚮邇則燬。山有新墳。野有荒田。孑遺餘甿。殿屎耕耘。實亟實旆。載穟載稃。凝佇日至。庶幾有秋。如何亢陽。彌月爲殃。有地皆赤。無草不黃。汙邪龜坼。何論上平。三夏已徂。萬實將成。忽此焦盡。抑何理矣。譬食近吻。旋攫而棄。哀我生靈。於何祿伸。弦朏之翼。日舍丙申。雖得霢霂。但利東南。獨西北湫。如焚如惔。山猶澤下。海未潤涯。矧蜿蜒者。厥職維何。惟神引拕。能不愧耶。余以菲薄。忝玆芻牧。不克媚神。而致斯酷。此罪宜誅。彼民何辜。憂心悄悄。不遑寧處。具我牲幣。潔我釀齍。刳肝爲紙。瀝血爲辭。趍蹌傴僂。徼惠於神。神之聽之。聽自我民。招號衆靈。鼓動神物。誕降甘霔。急急如律。

兜率山祈雨文蒞茂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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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峻名山。鎭玆縣臬。三十三天。此其第一。靈神之宅。怪物曾出。蒸雲洩霧。雷雨時作。百里元元。賴以粒食。人皆仰止。秩在祭式。自惟不糓。分憂九重。誠殫牧疲。願切蘇癃。雲胡旱魃。彌月肆虐。維山以南。乍浥旋𣌑。其北海湫。終靳霢霂。三農俱病。五糓幷害。鬼窟餘民。大命其殆。彼有奚罪。罪在余身。余身有罪。何與彼民。罪不當可。誰道神神。惟生死余。恤彼孑遺。亟賜霈澤。毋作神羞。

採藥山祈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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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土滋糓。雨之澤也。出雲行雨。山之責也。矧爾南嶽。位長養也。淑氣凝蓄。以蒸釀也。曰雨斯雨。應捷響也。功利及物。靈驗彰也。今玆亢旱。亦太酷也。譬彼宿火。再熾熇也。十日無禾。矧浹月也。非無密雲。風輒撥也。際金火交。害尤至也。方茂方焦。抑何理也。趁今救焚。爾神職也。不職其職。神亦恧也。維山有藥。病可治也。民苟餓莩。藥焉施也。惟爾有神。亟導和也。油然噓氣。俾滂沱也。若火燎原。猶可撲也。豈望飽煖。庶無壑也。災必有召。理不玄也。不能事神。實余愆也。譴我毒民。吁亦睽也。濟民殛我。我不辭也。

大田李先生遺墟立碑時。告土地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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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此卽端廟朝義烈臣。通訓大夫行順興府使。今贈資憲大夫吏曹判書李公甫欽遺墟也。當是時。沖子遜位。鄙在東越。滿廷簪紳。孰非兩朝遺臣。顧皆惴惴焉惟天命是畏。而李公以藐爾一邑宰。乃獨立自是。與公子錦城大君瑜。共圖尊復之擧。雖有耳屬垣。事洩身殉。而其大義壯烈。殆韓子所謂昭乎日月不足以爲明。崒乎泰山不足以爲高者乎。試觀普賢一支。踴躍飛翔。逶迤四五十里。結以爲獅子峯。西北二川。交斂作襟。磅礴淸淑之氣。凝蓄乎斯。彼剛大卓犖之姿。庸詎非地靈之所胚胎歟。遺墟有碑。未知昉於何時。而謹按書曰表厥井裡。樹之風聲。今綽楔若碑。蓋出於此。而其敍事之詳。歷世之遠。碑又非綽楔之比。其義曷小哉。頃年裡中儒先長德。懼夫忠賢遺躅。愈久而愈堙沒無傳也。唱起章甫。控訴於藩臬郡家。按使朴公權爲置祭田。地主呂侯必寬立小碣於墓。且欲標其遺墟而未及也。尹侯鳳五。呂侯之甥也。繼綰郡符於數十載之後。適錦城有孫鳴寃於朝。聖明主旁燭李公之幽鬱。復其官贈以崇顯秩。恩至渥也。尹侯遂有志於張大其事。治貞珉二枚。色靑瀅高丈許。一記其姓名鄕里官爵。將以易壙南之竪。尹侯之所自書也。一記其立殣顚末。仍鋪張國家德意。將以備古里砥柱。實尹侯之兄進善鳳九文也。纔始剞劂。而尹侯以瓜熟歸。後數月工告訖。已於寒食日丙子。植麗牲之刻。玆又擧是役。敢將事因虔告於神。神其禁呵扶護。不傾不泐。俾永永聽者聳。觀者傴僂。有感發而興起焉。

唐旨山先塋碑趺改植時告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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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玆竪碣。歲月悠久。雨淋日炙。厥趺綻剖。今因澆掃。敬易地石。謹以酒果。用伸虔告。

丘嫂李氏初期。以國恤公除前退行告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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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方一周。禮合重祥。邦國有恤。祀典俱廢。今姑停退。以待公除。虛度是日。不勝愴缺。謹以醴果素饌。用伸告儀謹告。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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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外祖考妣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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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次己巳六月丁丑朔。二十九日乙巳。外孫通政大夫前行東萊都護府使鄭榦。敢昭告於顯外祖考處士府君。顯外祖妣道安李氏之墓。兒孫晩出。縱未逮事。早承慈訓。幸成宅相。位叨緋玉。光生晝錦。休官歸來。路繞遺居。瞻掃封塋。不勝感慕。謹以淸酌庶羞。用伸虔告謹告。

祭申丈賁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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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洲靈胄。大於聞韶。梧翁松老。俯仰梓橋。翹楚儒林。以蔭孫曾。鸞停鵠峙。公是之承。端溫之資。密勿之局。前言往行。亦富其蓄。用此需世。安往不耐。雅厭趨營。早就斂退。龜溪一區。昔人菟裘。淸時日月。閑界乾坤。花竹盈階。桑麻滿原。荊棣蔚茂。蘭玉輝暎。課農侑學。翁和嘯詠。天餉至樂。世稱淸福。可惜白眉。器閎籌促。公又不淑。七旬少一。信也世界。難圓易缺。尙幸長文。克世厥家。竗齡志學。步武孔遐。斯其未艾。公莫自悲。顧玆譾劣。素善雙飛。方公寢苦。我嘗赴弔。公不我鄙。待以舊要。歸來卄載。徒夢雲樹。昨歲之冬。竊附婚媾。公有小孫。呼我曰舅。婣誼益密。訊訊偩偩。行治纈奩。夤緣𱎻厚。今其已而。云何遽矣。有女無敎。匪虎伊鼠。未奉腶脩。旋曳紅縗。公應有感。我當何懷。靈辰不留。忽忽旣夕。數盂菲薄。雙淚滴瀝。公如有知。盍照肝膈。

祭洪丈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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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噫文丈。厥有潛德。凝厚之質。濟以雅識。笑言不遽。動止靡亟。宗黨之率。鄕里之式。夙嬰疾痾。晩喜宴息。邵車簡出。原戶靜塞。我課我農。奉老盡職。我攤我書。訓幼有則。時出應擧。淋漓我墨。辭取坦夷。語謝鉤棘。旣不入時。終未有得。嗟數之奇。而報之嗇。兩朶寶樹。纔秀而折。折猶有㽕。宗榦又閼。辛勤繼栽。依舊雙枝。夭夭堪把。伊桐伊椅。公撫而笑。渾忘宿悲。且灌且培。干霄可期。公今已矣。更誰覆庇。贏奇滿六。壽豈雲矮。俯仰家衖。俾我心亂。哀哀北闈。猿膓寸斷。風邪乘虛。外浮內熯。西岑頹日。光景殘漶。亟起細君。歸奉烹爨。繼動腳板。計至塗半。披瞑旨進。僅相含飯。設靈於右。公在東畔。睠彼周堂。墓草未蔓。三殯相望。寃號迭聞。誰道仁天。偏禍德門。螟孫方弱。二麻包絆。秦疹四圍。渠所忌患。苟或熾逼。勢將逋竄。襄樹大事。易致愆慢。爰曁大輝。評議熟爛。喪從先後。期卜早晏。迺相兩兆。隔岡龜鑽。斗雖新占。法惟遺筭。第値年荒。需用難辦。吾官水冷。奈蔑埃贊。詩語先獲。況也永歎。顧此頇顢。猥贅爲客。行屬雖齊。年紀靡敵。維癸維壬。間十有九。公愛若弟。我敬如舅。古劒泂泂。映澈肝膈。塵化我衣。近不家食。洊鎖圜土。重出遠邑。嶺雲渺渺。訊訊罕及。公病未診。公沒未襲。適仍呈告。來執靷繂。公輀遲回。似惜離膝。慈殯巋然。僾若臨送。公應不昧。曷堪斯痛。余乃惡懷。要慰公心。餻果盂崇。醴酒盃深。公享我悃。公聽我言。人生人死。若曙而昏。先王制禮。亦未宜過。公歸無滯。其將奈何。

祭李伯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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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痛哉。君於春末。來從紫玉。玉洞煙霞。尙潤巾服。掃榻欣迎。鼎坐拍額。叩敍寒𣋉。俛仰今昔。先悲兩家。風樹早摵。繼憐三人。鬚眉俱白。君嘆我庭。似續素之。我憫君門。臧獲不給。寵辱若驚。婚娶難畢。憂虞煎薄。會合稀闊。昵昵細討。娓娓不絶。纔竆數夕。輒愁相別。君頻回首。我長送目。第君顔貌。漸覺豊渥。其徵爲壽。心竊喜祝。月僅四缺。聲聞忽惡。天何渺冥。鬼何饕虐。東望大慟。鼻風曠莫。嗚呼痛矣。君質端詳。君才敏卓。遊於文墨。老於塲屋。終未一展。主司之瞎。嗟我外氏。本支單孑。終鮮兄弟。紅纖之別。其同堂者。滿五殀一。君爲宗胄。有所管轄。今君已矣。屋失柱石。秖幸胤郞。可堪塗雘。矧新得男。君願攸適。胡不小延。笑置於膝。嗚呼痛矣。居諸不留。窀穸有日。寧緩匍匐。千古一訣。方營祠宇。有事土木。兒掌壇釀。且走海曲。指蹄靡暇。板難動腳。玆賫薄需。枰兒歷酌。手雖替拜。聲不傭哭。不昧者存。庶賜顧格。是春。伯實以玉山洞主來尋。

祭族叔士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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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噫。二氣之騰倒而報應乖舛兮。才或未達兮仁或無壽。然或近塞而遠流兮。豈天理之終謬。公之姿兮豈弟。公之文兮精秀。胡然坎壈而蹩躄兮。草草五十八春秋。幸一子之滿隅兮。詞源浩其倒流。固神物之變化兮。應不久於涔湫。公之曾祖早志學兮依歸名儒。中途萎折兮門戺濩落。公皇考兮就食江南。是以公爲慶之人兮。推遷於顯谷嘉巖。鳥飛兮戀故林。禾亦秀穎而顧本。昨歲之春。公迺旋返。宗族同聚。情話孔樂。曾日月之幾何。公忽不興於癘瘧。丹厓兮千尺。將祔塟乎先壠。柳車兮旣飭。紅旌兮載聳。北風兮怒號。缺月兮矇矓。摵摵兮落葉。嗈嗈兮哀鴻。余懷之悲兮曷有其已。濁醪兮一盃。薄需數器。跽陳辭兮痛哭。公庶幾兮歆止。

祭族兄仲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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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吾家素以忠孝相傳。而仙原一派爲尤盛。仙原諸兄。俱以雅飭稱。而公兄弟㝡其老成者也。公頎乎其儀而曠乎其度也。溫乎其性而介乎其操也。平生無疾言無遽色。又無苟訾苟得。泊然獨守吾眞。詞翰之美。卽其緖餘也。昔年伯氏艾而終。人皆有疑於報施之天。今公享年又未滿七秩。誰雲靜者壽耶。嗚呼。吾兄弟無子。又無功緦之親可以繼我宗事者。乃公能斷少愛之情。俾後於吾兄。今旣往迎攸相。有子有女。自此四世之廟將有主。而丘墓亦不至荒涼。其恩輕重宜如何報耶。嗚呼。我之事公。公之視我。實無異於同氣。今焉失之。亦何間於割軆之慽耶。日月有時。襄樹在明。歲晏乾坤。更誰爲悌。一盃殘醪。數聲長痛。不昧者存。曷不顧止。

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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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松岸族兄重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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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年十二。始從篪叟先生學。先生曰遊吾門而堪爲後生輩楷範者。只有某一人。蓋指公也。旣而取公之子而子之曰某之子。必孝且順也。不佞自是竊覸。公胷襟皎潔如良玉。顔貌綽約如處女。語訥訥若不出諸口。而擧止粥粥若無能者。入而孝於親友於弟和於宗族。出則鄕隣服焉。朋友信焉。殆庶幾乎古之所謂君子人歟。不佞心以爲此皆吾人分內事。顧力行何如爾。何遽不若。亦嘗願學焉而終未能焉。於是乎益信夫公之質最美行最高。而師門之奬與。爲不過也。公爲文喜平淡精實。不苟爲鉤棘險怪語。弱冠擧鄕解。輒不利於春官。中罹毒疾。惉懘十數年。遂不起。春秋僅五十五。公不幸而不生於成周之世。不得與於六德六行之選。且値氣化騰倒之日。竟亦不得壽。是命也夫。是命也夫。噫塤叟先生之几筵未徹。而篪叟先生奄啓手足。篪叟先生之壤樹甫訖。而公又至於斯。後死之悲。其有窮耶。公之藏也。不佞適繫官於朝。未克以一語侑綍。追記所感於中者。以歸之胤君雲。

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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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侮將軍李公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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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龜山姓李氏。慶州府人。新羅開國元勳謁平之後也。高祖諱巨裕。高麗禮儀判書。曾祖諱元茂。保勝郞將。祖諱雲敬。仕我朝補司宰監僉正。考諱修備廵衛中郞將。妣某鄕金氏。司宰監正壽元女也。公娶某鄕李氏。縣監孟儉之女。合窆於府南梨川某向之原。男曰漢柱展力副尉。孫曰乙奎魁科承文院校理。校理有五子。曰弘儉。曰弘淨萬戶。曰弘愨察訪。曰弘魯,弘淳。雲仍之居是土者凡四十餘人。噫今距公之世已累百年。中經兵燹。文籍蕩失。譜牒只書禦侮階。其生卒之歲。言行之實。無從考信。而顧其苗裔頗蕃。家衖不墜。其積慶之流也歟。

誌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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儉齋李公墓誌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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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李氏也。全州人。我國初載太宗大王第二男孝寧大君靖孝公補。以虞仲之德。著於乘史。是生誼城君胡敏公寀。生西林都正忯。生森溪副正貞孫。生副司果贈吏判涿。以文學德行。世稱梅谷先生是也。生司直戀雲。以孝行著。娶參奉金文祖女。以嘉靖四十年辛酉八月二十四日生公。公諱弘禧字慶來號儉齋。性行不凡。幼不愛戲嬉。長喜讀書。文藝夙就。纔弱冠着跟於爲己之學。而博貫百家。以學庸二書爲一生服膺之資。撮其要而揭座右焉。事親也孝。當父公居廬在家後山。而定省之禮。朝夕不廢。及侍湯也。用藥而得效。比遭喪斂襄過力。人或言之。公曰此而過儉。何有發誠。內艱亦備禮。而三年不御酒肉。每日上墓哭。老而愈勤。事伯兄如嚴父。惟敎令是從。奉先以誠。待族以睦。卑己尊人。室家常怡怡焉。曾玄孫昏晨侍側者。多至數十。鄕里有稱賀者。則曰余以多子孫不貴。而惟成就是尙。以儉揭所居。而戒子孫曰恭儉和順。吾家世襲之物。汝曹愼無失墜。官授禦侮將軍副司直。仁祖戊子二月二十日以疾卒。享年八十八。塟龜山南儉洞上谷枕酉原。配愼人晉州朴主簿雲鶱女。墓梅城村後粉紅谷負艮穴。繼配愼人咸陽朴承仕郞泳女。墓梅城村後角矢山向卯原。有三男一女。男增司直,塎忠義衛。女適密陽朴宗忠。主簿外孫也。墀承仕郞外孫也。增生二男四女。男廷馨忠義衛長馨。女適孫渭龍,朴薰,裴尙道,朴由炫。塎生一男惟馨。有文行。墀生四男二女。男鐵馨,邦馨,東馨,時馨。女適崔景斗,李萬核。宗忠生一男守綱。以下蕃不盡錄。銘曰。

軒裳之焜赫。其閥閱之卓也。性行之孝友。其世氈之美也。不知者求公於區區筆硯之間。知之者識其爲山林高蹈。君子之阡。琢此貞珉。用告歲千。

櫟山李公墓誌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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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爾洛字深源號櫟山。蓋自謙之意也。延安之李。始自唐顯慶五年從蘇定方伐百濟。仍留不歸。諱茂籍延安。遂爲東國大姓也。至官副使漬。五傳而末丁少尹封延城君。南下知禮。是生淑璜。文直講贈判校。三世貞孫敎授輔縣監號南溪。以文行推重。執可僉正。文美有文行。是公之高曾祖禰也。妣咸陽朴氏縣監思誠女。笁山全氏士人以恂女。以肅宗丙辰。生公於赤羅縣西栗里舊第。卒以今上壬子十二月初五日。得年五十有七。塟於軍威內北洞駕谷向亥負巳之穴。配龍宮崔氏。羅湖慶胤玄孫萬奎女。墓與乾兆雙墳。生三男二女。男壽裕,煕裕,陽裕。全州崔認,昌寧成瑞龍其壻也。壽裕生一男奎瑞。煕裕生二男奎泰,奎大。一女適鵝州申孝元。陽裕生一女適永川李時發。餘幼不具錄。公性沈重。與人未嘗有色厲。隨事盡誠。常曰吾先祖以忠孝淸白遺之。吾未嘗一日忘於懷也。其在事親之日。異宮而甘旨不乏。晨昏必省。雖至細事。必稟命而後行。其遭外內艱。哀毀過禮。見者戚戚焉。喪畢錄其大人公平生行履之遺者。以爲終慕之資。有三兄而無私藏無私蓄。伯仲公早業塲屋。公綜理家務。各有規畫。鄕邦稱其孝友。公幼受學於大人公。耽讀不已。纔弱冠詞藻大進。後陪遊於再從兄中峯天麟之門。孜孜於爲己之學。而與鄕隣士友講劘道義。芳春佳日。逍遙於名山麗水。有所著詩文藏在巾衍。嗚呼。昔余往赤羅之路。歷訪公於松峴之滸。蓋當世之隱君子也。怱怱各天。已近十數年所矣。長胤壽裕錄遺事。謁余以幽堂之銘。追想夙契。烏敢終辭。遂爲之銘曰。

溫溫其儀。懇懇其志。遯世不慍。懷寶不試。幽幽駕谷。君子是圽。銘玆片石。爰詔深目。

下殤從子墓塼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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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爲氏龍爲字。生丁酉死丁未。爾容端爾質美。謂有立胡止斯。噫痘鬼信爲虎。爾伯煕爾仲壽。或八歲或三齒。歲甲子齊殺死。尙不悛又殺龍。獨我兄殄我族。是可忍孰不忍。皇上帝仁覆閔。薄言𨓏籲我愍。河皷伐雷師震。討汝罪骨燼爲。吾其快汝無悔。縱汝悔死難作。嗟我龍我心灼。旋而懸於三歸。從先兆庶有依。

贈通訓大夫軍資監正金公墓碣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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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姓金氏。諱彩命字允希籍金寧。高麗明宗時。諱時興平章事封金寧。其著祖也。自是圭組相承。是生珦平章事。五傳而至順。入本朝戶曹判書。是生觀吏曹判書贈領議政。文起吏曹判書。端廟朝與六臣同時殉節。贈左贊成諡忠毅。配食莊陵忠臣壇。玄錫縣監從父殉。配莊陵朝士壇。四傳而有連生武科。爾振,永善皆隱德不仕。於公爲曾祖祖禰也。妣咸安趙氏。公生以顯宗乙卯五月十四日。卒於肅宗丙辰十二月三日。春秋六十有二。贈通訓大夫軍資監正。踰月塟於所居儉正洞後山枕酉之穴。配淑夫人月城李氏。益齋先生之後也。墓在鵲峴子坐之原。生一男裕南。孫一男聲郁。噫公素有資稟之美。加之以學問。事親以孝。律己以禮。待族也睦。訓子也嚴。或有過失。必督責不小貸。敎後生也必以行誼爲先。或有不遵則規警不歇。又喜文酒。每値佳辰令節。與意中朋舊。逍遙名山麗水。皆以吉士莊人稱之。日公之孫聲郁甫。述公遺草。謁余以墜道之銘。揆以情摯。不可固辭。謹撮其大槩而爲之詞曰。

內行旣篤。外修自全。坎軻巖穴。不遇胡天。有崇四尺。君子之阡。過者必式。楸檜芊芊。

司宰監僉正月庵尹公墓碣銘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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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之坡平氏。東國著姓也。佐高麗太祖。統合三韓。爲壁上三韓翊贊功臣。官至太師諱莘達其鼻祖也。自後簪組譜不絶書。至諱安淑贊成事鈴平府院君諡良簡。其孫曰版圖判書諱承禮。入昭代贈領議政。又三傳而有諱龜山。弱冠取進士。以學行薦爲執義。錄淸白吏案。是生諱來孫監察。又四傳而諱汝舟贈右通禮。是生諱仁堤川縣監。是生諱初興宣武原從功臣。是生諱夢碩壽通政。寔公之高曾祖祖禰也。通政娶淑夫人昌寧曺氏。士人漢臣女。以崇陵庚戌某月某日。生公於月城治北楊月里第。資質異凡兒。性又敏銳。受字學。一聽不復問。通政甚奇愛之。稍長潛心於經史。孜孜不歇。葩藻發越。與試郡序。恆居前列。處身謹嚴。不近聲勢芬華事。事親孝。惟使令是從。大夫人疾革。刲指注血。旣沒哀毀成病。積年難醫。就家東小武。構草舍數間。靜處其中。究硏性理。訓誨村秀。以爲遣日之資。而扁其楣曰月庵。蓋取其所居也。且風韻迭蕩。每値佳辰令節。與意中朋友。徜徉於山水之勝。其酬酢之費。獨辦者居多焉。以癸亥某月某日。得疾終於寢。享年七十四。公諱致盤字石夫。月庵其自號也。以老職至司宰監僉正。塟於興海郡西三十里許子房洞枕甲向庚之原。從先兆也。配宜人海州吳氏。學生生龍女。墓與公同原。擧三男。長曰世仲。次曰世岡。次曰憲卿。俱有才名。從事文墨。餘幼不錄。公天資端雅。雅意古人之學。而不以梔蠟臭味是從。惟務孝悌忠實。律身治家。綽有規範。則其所文詞之煒燁。特其餘事矣。不佞嘗從公見知。辱公頗甚。今公之仲胤世岡。述公行治之大槩。請余顯刻。以備陵谷。辭不獲。遂爲之銘曰。

行本孝悌。餘事文學。屯而不遇。坎軻丘壑。子房之陽。恆幹遺宅。於千百祀。行過踧踖。

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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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祖晩隱公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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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諱世復字汝亨。後改亨以吉。晩隱其自號也。系出迎日鄭氏。鼻祖諱襲明。以文章節行。受仁宗顧命。盡心輔導。官至樞密院知奏事。以直諫忤毅宗。仰藥而死。封滎陽。載麗史。歷中葉諱仁彥。自迎日移居於永川。典工判書。子諱光厚文科。入昭代工曹判書。子諱瑋司正。子諱文裔生員。子諱依韶訓導。子諱以淑。子諱允淡。子諱容。皆隱德不仕。子諱大任。多大節。壬癸之亂。爲義兵大將。率列邑義將。克復永川。特除醴泉郡守。錄宣武原從勳。特贈兵曹參議戶曹參判。於公爲曾祖考也。大父諱良輔忠順衛。父諱惟護通政。娶夏城曺氏。士人以立女。兵馬使益謙之後也。公以庚寅閏十一月初十日生。資性篤實。才器過人。自幼有長者之度。纔弱冠。日必冠帶。瞻拜祠廟。月朔省展先壟。持鎌剪除草。未嘗以寒暑風雨而廢之。身雖疲困而莫或晝臥。每値月明夜靜。必誦學庸序晦齋五箴及格言至論。躬掃門庭。不留一塵。勤儉以律己。簡嚴以御家。誠以奉先。和以待人。忠信謹愨。求諸古人。未易多得焉。行年八十二。以壽覃恩折衝將軍龍驤衛副護軍。公自爲詩什。以謝恩渥。遠近見聞。皆以詩文賀之。多至成帖。又至九十。加秩至嘉善大夫。庚申十二月十四日。以疾逌然而逝。壽九十一。越明年二月。塟於所居村後方華谷枕艮之穴。配貞夫人昌寧成氏。士人夏胤之女。進士以諒之孫。擧三男女。男思儉思儼。金海尙其女壻也。思儉有二男。長橈次楺。思儼有三男。長相胤出繼。次㰒次𣖔。海尙有二男三女。橈育二男二女。㰒育一男二女皆幼。𣖔早卒。嗚呼。公吾鄕之宿德重望也。一生履歷。有多範俗重世。而餘生也晩。未詳公之早年事。故略述其梗槩。以爲他日立言者採取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