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果齋集
卷五
作者:成近默
1883年
卷六

编辑

上三從叔父雲樵公山柱 编辑

近默竊聞之。古之爲敎。惟天則是迪。天理是敍。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皆所以明人倫也。年四十以上。無非學底事。四十以下。無非敎底事。入則孝出則悌。而德日進矣。仁之興慈之勸。而業日廣矣。斯親親爲人道之大。而親親之殺。而重宗法焉。祭祀以合族。酒食以合歡。禮所謂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者也。程子曰。古人有韋家花樹會法。可取也。雖無事。當每月一爲之。使骨肉之意常相通。吾先祖滄浪公著宗會法式。引程子此言。而俾無廢替。又嘗曰。士之生於世德之家。有可負荷而繼述者。豈不尤幸矣哉。文簡公遺書曰。文獻詩書。不絶于後。則余目可瞑。嗚呼其至矣。然家學尙矣。文簡之廟不毁。則族無可散之理。而玆會之廢而不講。寧不慨然耶。近默弱冠時。嘗聞先大父踈翁公在直川。講明宗會法。兼行學䂓。縱未能詳。而吁其美矣。在昔盛時。師道立而人倫明。無人不爲學。無家不成敎。宗會特其一事。而今時則人盡名利之習。家無孝謹之風。子弟之從父兄者幾希。而其相反者滔滔。何保族宜家之有哉。念吾成。世所稱文獻故家。而未敢知今日文獻之不絶。誠何如也。至如近默之孝友多乖。一善無聞者。乃以家學名而達之於朝。誣莫甚焉。然猶省愆補過。孝悌相勸。尙庶幾仰成我宗族美俗。矧玆宗會之法。業有所受。及今繼述之孝。尤有望於叔父。今若亟行通諭。申明舊式。則凡我諸族。疇不樂聞之耶。宗約學䂓。恐合講定。而或參用呂氏鄕約而致詳於書。或倣行鄕飮酒儀而畧示其敬讓。講論如師友。酬酢如賓主。情意流通。威儀觀感。子弟有子弟之禮。父兄有父兄之道。卽此一日禮行。便是一日歸仁。而所擧者不止三善而已。所以培根濬源者。豈非吾家興衰之一大機也耶。春夏秋三時。各選一日。而處所或於聽松堂遺址。或門長宅。或江郊閒舍。則如近默者。亦或與覩盛事。以圖自新。庸詎小幸乎哉。若酒食之費。亦有收合米布故事。而亦合別有商度。至於會集之日。使諸族不可無聽受觀感之益。故玆成讀法四條。畧如呂約之爲。伏望視至而回敎之如何。近默請於宗約事。觀其從違而卜吾門之興替也。詩曰永錫爾類。又曰求福不回。聊爲諸族誦之。庚子四月

一。德業相勸。德業者。凡爲吾先祖之孫者。必讀聖賢之書。必誦先祖之訓。必須以德勝才質勝文爲先務。父慈而嚴。子孝而敬。兄友而愛。弟恭而和。夫和而義。妻順而從。長幼有序。敦行小學。朋友有信。謹擇三益。睦族交鄰。愛人濟物。毋吝財利。毋緩租賦。勿侵小民。勿交下流。

二。過失相䂓。過失者。德業相反之事。不可蹈非禮之塲。不可作非禮之事。隨其所失輕重。必須指陳開喩。而無或挾雜私意。面從而背毁。無或惡聞善言。陽許而陰嫉。如以支忘宗。以庶凌嫡等事。皆當䂓警。使之必改。若不改。則其大者割名。小者榎楚。

三。禮俗相交。禮俗者。鄕約必遵古規。鄕飮必以時行。問喪必趁初終。賀慶亦勿怠緩。其有嫁娶喪葬之過時者。必發文而助成。新正拜先廟。遠無過七日。時節墓享。少不下五員。凡爲支孫者。在官助需必謹。登科甲者。雖遠榮掃無闕。

四。患難相恤。患難者。如水火盜賊疾病橫厄等事。雖不可枚擧。而登時先聞者。發文於公員及有司。大則京外救助。小則本鄕收合。以盡扶護之道。

上從兄都正公道默。幷與三從弟季衍原默,從弟聖就遂默 编辑

定山,靑陽,洪州等邑士林。以艮谷李先生鄕祠事。來採公議。甚盛擧也。夫以李先生德學之懿。尙闕鄕社尸祝之論。實爲吾黨未遑之事也。且念戊申之正。卽先生棄後學之一周甲。感典型之愈遠。嘆師道之永圮。盤湖尹公於先生遺集。興慨於學術內外之辨。寓慕於淵源䂓模之正。而其所謂斯文一綫之餘。不可復尋者。自今日論之。則奚啻尹公之時之爲可悲也耶。建院雖有禁令。祭社不干公家。况近例亦多可據。凡在平昔景慕之列者。可無設廳鳩財之道乎。門人錄。不幸入於本家回祿中。而先生之葬。加麻者舊傳爲三十餘員。雖未可歷數。而家庭聞見。各自有知。師友交遊。亦有可徵。傳相告語。勉各助成。以傳百世之芳。以扶一綫之脈。則吾黨之幸。關係甚大。况吾家有受乎嘉惠者。尤當不後於人。則以此傳誦於堂內。俾得及聞於同聲之地爲宜。原通以鄕社外兼營墓道之役爲辭。並乞照諒。轉告於可告處。以答士林之美意。幸幸甚甚。戊申四月

答從弟聖發退默 编辑

從營便。承去卄八出書。極慰懸懸之懷。淸白云云。果是自哂處。秋毫不犯。官庫板蕩。眞著題也。奈何。所謂庖肉。間五日三班輪當。殆若陵軍之支供。似此鶂肉。以吾脾胃。决不可安。必有別般變通然後。可以喫此物矣。爲先祭用。則已令給價耳。辛卯七月

答從弟聖就 编辑

少輩行色甚忙。爲慮困步之迫暮。今承所示。知橫向山映樓去。得非觀感此漢山水狂興而然耶。迨此暇日。講心近書。則若非有益於我。亦未必無補於若輩。而意不到此。乃爲此親命外橫走。烏在其來見吾之本意耶。此莫非吾自反處。而旣以自反。又爲此責勉語。以此布示。而洪友亦示之無妨。

與宗姪士亨載淳 编辑

近世禮壞。冠昏亦多俗謬。而俗有不得不從。禮有不可不行者。以大小輕重論也。則其節目之大者。决不可捨禮而從俗也明矣。禮制本於聖人。俗謬出於委巷。今也以聖人則棄之。以委巷則慕之。若此不已。則幾何而不夷狄之歸乎。冠昏不備禮。而成人之道廢矣。夫婦之倫輕矣。禮曰。壞國亡家。先去其禮。此豈小事哉。况五禮儀所載私家禮。未嘗不以朱子家禮爲準則。時宜卽禮也。何故偭可徵之國典。而效無稽之俗謬乎。貧無以爲禮者。固不足論。而以俗謬則盡其力。以禮制則惜小費。其弊皆由於不信聖人。而非特貧乏拘也。苟能一反慕俗之心。而篤信聖人。深愛古禮。則冠昏之三加親迎。雖貧者亦豈無委曲善處之道乎。在古則俗不能勝禮。在今則禮不能勝俗。陰陽消長之幾。有如此矣。爲今之憂。雖貧不能爲禮者。亦宜粗述故家之禮。不沒小華之俗。豈非仁人君子之所宜明目處乎。此非但冠昏之謂也。凡聖人型範之可見者。愛之如漢民之覩司隷。感之如優孟之像叔敖。則念念慕聖。事事學聖。自有欲罷不能者矣。因此又有可仰復者。前秋承諭。以爲如吾者。何敢服深衣。微意可知也。而其時忙未有辨矣。若以此意推之。其將曰禮豈爲吾輩設乎。謙則謙矣。然若諉以謙卑。而必求非聖非俗。一種異常底事而行之。則其得罪聖人。恐有浮於貿貿之流俗耳。斯弊也豈高明偶未之深思耶。玆以所嘗自勉者。爲高明申之。幸深留意焉。

三加。程子曰。冠禮廢。天下無成人。或如魯襄公十二而冠。此不可。冠所以責成人事。十二年非可責之時。旣冠矣。且不責以成人事。則終其身。不以成人望之也。今俗之甫離齠齔。便卽加冠。何能責可滋可大之道。而彼無禮而冠者。又不知冠之所以有禮。甚可慨耳。

笄。今俗不笄而嫁。嫁後謂以冠禮。乃於舅姑之前。梳櫛分髦。不然則猶是在室㨾子。豈不可耻。當日宜蚤行。而無具則借用何妨。

親迎。孟子之論不親迎不得妻。雖以親迎爲禮之輕者。而其所云不得妻者。指其終身不娶。而固非泛指其可親迎。不親迎者也。今以小華之人。我祖之孫。貧不至於破落。則何必不親迎而娶乎。又况宗子宗婦。所重逈別。端本正始。明示禮意。有不容已也。一家仁讓。可興一國。大宗秉禮。可率諸房。於不美哉。按禮曰。女氏使人張陳其婿之室。今以張陳於女家者。移設於婿家。亦爲從便之道矣。人之難之者。以爲親迎之費。比三加尤多。此以觀美論也。若如右行之。何難之有。但務儉約而不失孝敬可也。

與族姪士修載崇 编辑

文獻志一欵。何如是漫應。殊泄泄也。先集文獻志序曰。請刊行族譜。並以此編次之于其下。伏讀此一句。未始不惕然興感。但所云體段。果不無更商者。然此係述而不作。徵而有信。而原文字出處。無一懸錄。豈初本則有之耶。此雖非一通文字。而或碑或狀。或他書。段段懸錄然後。可爲傳後之信史。須於胤君歸侍後。一一檢攷取去。原冊逐段懸錄。以爲成書之地如何。此若印行。則繼先志垂後範。伊誰之功。而乃有此退托等待語耶。人生難再。好事難做。更望加勉焉。癸卯五月

答族姪保叔載明 编辑

卽承耑翰。從審靜履履端增福。豈勝欣賀。膝下滋味。宜若忘憂。而亦不免凍餒之老。安得無憂也。吾嘗以孝字之從老從子。爲老人子之可見孝養之義也。後見古人書。有偶合斯言者。此不妨示及僉胤也。族從今而後有歲况。幸孰大焉。第方以兒憂爲悶。文叔之行。出於篤友。令人欽歎。來月有相逢之期。可企。己酉正月

寄子載瓊 编辑

昨行不至迫暮。而今已肅拜出來乎。凡事無容更言。而圖報國恩。無忝先美。不可頃刻忘之。東萊博議。果借去乎。雖知其以宿證難於聲讀。而得力之深。讀勝於看。不須高聲讀。低聲玩味而諷詠之好矣。吾有溪上行之意。前已言及。而慶山大祥前。亦欲一哭。須探高山去就。而若在家則念間當往彼長耳。牽送可也。然金友來此然後吾可離次。更待此報而送。亦可耳。己酉九月

廵山卽職分內事。雖勞奈何。圖所以令行禁止則尤好。而此豈易耶。間間追逐。不得不諧俗。而若自言其見識之不及人。親命之不可違。永夜之良可惜。則其誰非之乎。試更勉之。吾齒痛或劇或歇。尙未能善飯。可苦。替眞事何必以京行之難。退至旬間耶。所重之地。當出便出。不必加留也。蟾巖廵山。亦以時申飭好矣。十一月

供職中永夜煗堗。能不虛度好時節耶。家內一安。兒輩穩讀是幸。崔醫來見。以吾喉乾證之愈加大以爲憂。勸服歸脾補心湯。方報自家所親藥局。以乾材覔來。而且言汝曾有約云。故任之而已。然價從何出。可悶。

本病雖幸少愈。調攝等節。得無難乎。積雪中廵山。徒自苦耳。另飭該掌。且以時別加廉察亦可。吾喉乾證。頗有藥效。而齒痛當寒添苦。苦哉。方企汝出來。今見所報可歎。替直旣約以旬一。則初七得假官替直爲好。汝之在直時。不欲請假官。本意也。然今則不得已圖得何妨。所云棄官之思過矣。只宜恪謹奉職而已。十二月

祀事未參。在汝情禮。誠缺然而公事故也。奈何。祭需之助以宦味可幸。昨日大雨。那中亦然乎。卄九日又或大霔。或川漲則率兒往山下。少待稍晴可也。凡渡川之方。漲過人腰處。切不可涉危。庚戌六月

忌祀事。蓮洞則以爲停止可矣。而有不然者。若居在同閈則不得不停。今居相遠矣。喪餘之祭。又與吉祭異。前日姑氏喪。葬前亦畧設行忌祭。以禮說之初無本房孫出嫁女之分別故耳。十月

答從姪載瑗 编辑

糓莠之分。梓棘之別。在於種與根。而人則有煅煉變化之道。未知爾所播植者。果是何㨾種何㨾根也。須更加勉而思所以變化焉則幸爾。

答從姪載瑋 编辑

月已旬矣。情緖可念。所讀書得示。已告盡。未知幾月工夫。到得如此。熟讀了未可知也。錄紙答去。若續有所得則幸也。壬寅十月

杞柳章小註。眞西山曰。使告子之言行。世之人必曰仁義乃戕賊人之物。將畏憚而不肯爲。愚見則彼所謂仁義乃戕賊本性之物也。則人將反求於性之本然底仁義。何患其畏憚而不肯爲哉。

世人若從告子之言。以仁義譬之桮棬。則是認仁義爲戕賊人。而不能知仁義之順此性。故其弊將如此云爾。盖謂世人誤認仁義而不肯爲也。旣誤認矣。則必將以絶仁棄義。爲本然之理。

公孫丑問賢者之爲人臣也。其君不賢則固可放與。鄒夫子答云云。

賢者爲人臣之問。意盖指伊尹而言。故答之如此。必曰無伊尹志則簒也者。所以慮後弊也。以後弊論則不賢者。亦以賢者爲口實。故問者雖專以賢者爲言。而答之兼言不贒者之弊。

右說其果會意。而有可破疑者否。盖於起疑處。欲言而不能形言者必有之。然更如是問難。似有尋繹之效。

禫服。愼齋先生則以爲方當國喪。白笠騣巾。與凡人無別。網巾以白布爲之。而鄙意則騣巾不用單毛。則自別於平人。况衣亦有異乎。癸卯九月

大祥用遠日。見士虞禮䟽及檀弓註。禫則吉事先近日。見曲禮註。今旣過時行大祥。則恐不當卜用遠日矣。國葬卒哭。若在上旬。則以中旬行大祥可耶。與三年而葬者葬之後月練之文。自不相蒙。

與宗孫鼎鎬 编辑

平壤有箕子遺蹟。而尊箕子者。莫如我滄浪先祖。先祖嘗曰。我東自箕子來。立我民極。建周末。餘敎已泯。而孔聖猶發欲居之歎。則我東之進於中國久矣。士生天地間。不幸而不生於鄒魯之鄕。則生於我東。亦足以無憾。又曰。士之生於世德之家。有可負荷而繼述者尤幸矣。近默嘗誦吾先祖之言。知爲先祖之後之爲幸。而又幸而爲箕子之遺民也。所愧未能讀箕子之書。明箕子之敎。如吾祖攸行。然竊聞其所謂外城。有箕子都。有箕子廟。有箕子攸畫之井。有箕子攸飮之泉。八敎有門。九疇有壇。凡此遺躅之一睹爲快。亞於觀周。又聞其有讀書不干祿。紛華聲伎。若將凂焉者。是則其遺風餘韻。尙有以興起後人者。夫以吾祖之孫。宦遊於此者。有能顯吾祖志事。以與外城士及鮮于氏。講先聖之道者乎否。顧此蹩躄之老。徒抱遠遊之想者久矣。乃者吾重三爲主人。此殆天所以遂吾願也。玆因所感而言之如此。未知重三之相感者。爲如何也。辛亥十月

雜著 编辑

小學齋規 编辑

立師長 编辑

古者閭塾黨庠。各有師長以敎之。則師長不出其鄕。然今旣吾爲之主。就吾賓友之來。而禮之爲齋師齋長。是亦一道也。入是齋。師是師者。必有禮幣。無拘厚薄。而齋員年最少者。於齋長亦可受學。則長亦師也。其或未必受學。則只以長處之。

會儕友 编辑

齋置一冊子。願入者書姓名年甲。而以二十歲爲限。至若親屬往來講讀者限三十。凡民俊秀之願入者。亦試可而許之。凡入齋後。信義不立。學業間斷者。則踈而外之。甚者黜籍。

定課程 编辑

凡入齋之初。師長授席。齋員拜師。師坐揖。又向齋長揖。齋長答揖然後就坐。坐必有定處。

會日必先講小學一章。次講他書。必跪讀。問答文義。待明朝背誦而新授。以所誦先後爲次。朔望會講。前一日夜。誦所讀書。必待爛熟。

學䂓及書室儀書揭。常目行之。

所授書。必依朱子讀書法讀之。文義未通。從儕友互相講劘。又未通質于師。必透乃已。食後少頃游泳。讀餘間以習字。必楷正。

置小冊子。每日所誦。只記通與不通。句讀雖通。文義不通者懸不。

每日日未出。必起盥櫛後。誦讀如儀。而師長役使及堂室凈掃。年最少者行之。月內通多者。每日新授。必先他人。居不多者。一朔行最少者之役。無故闕課者。應一朔紙筆之需。不應者。會坐面責。

讀不如法。且有違於書揭之法者罰同。童蒙則施以榎楚。朔望會講。如初入儀。每朔所講書。前期呈名帖及冊名。其居也。預究可講文義。不可徒臨時取辦而已。留講者隨淹速終日讀。

給贍養 编辑

齋䂓旣成。則必須有供饋之節經遠之圖。主家出錢二十緡。以爲財母。入齋者隨力入錢緡。定有司取息。而財如滿百數。則師友可量宜居齋。到稍贏則或月一行會講之儀。凡入籍者咸參。

齋師月料衣資。量宜磨鍊。齋中需費。亦量宜增損。待稍贏後。數間齋舍。不可不營。主饋者亦不可不給料。

上有司主管出納。明其簿書。下有司亦擇家力人品差定。

坡山書院齋䂓 编辑

一。凡我坡鄕儒林。無非尊慕我四先生。則皆吾同志之士也。苟能講習遺書。飭行劬學。則亦莫非聖賢之徒也。魯西先生與坡山齋儒書曰。瞻依松竹之遺逕。游泳道德之餘波者。將復見於今日。於不美歟。如或出入斯院。而無向學之實。則將何顔周旋廟宇。依歸門墻乎。

一。院齋之所以待藏修者。卽聖賢之學。而非科業之云也。居接之方。宜另有定䂓。就院籍中。以文學爲衆所推者。定爲訓長。定講會之期。輪回講讀於訓長家。行之數年。考其勤慢。以居接焉。則庶乎有興起激勸之效。

一。居接之䂓。必主乎讀書。間以科工。而其不能以禮律身。怠惰荒嬉者。有司及訓長。摘發出齋。

一。靑衿錄中前後有司之著事功如用有贏餘。修改院宇。增置學田等事。者。必於日後齋會時。錄其事於當名下。以傳令名。以勸來者。

一。祭享中日。講長與執禮升講堂。會入齋諸生。以四書中一大文面講事。

一。祭享時前一旬齋會。分定諸執事。如期入齋。而執事外。如或穪以參班而無誠意。坐院村討酒食之類。切勿接待。

一。獻官以下入齋後。必具巾服。不離齋所。無得雜談喧譁。飮酒變貌。若有使酒喧譁者。勿拘年齒顔私。卽爲出齋事。西齋與守僕輩。有一毫犯科則別加懲治。

一。掌色之輪回焚香。卽校院通行之規也。聞本院謬例欠誠莫甚。此不可不改革。自今掌色中一員。趁夕齋宿西齋。其或當次不來者施罰。若爲省弊地。則掌色一窠。例屬於近處儒生。以重事面。

家訓 编辑

存本心歌 编辑

人生受形異禽獸。爲有善心得之天。得之天者爲本心。好善惡惡莫不然。抑何善人少惡人多。只緣私心勝本心。私心如陰本心陽。陽氣殘時入純陰。惡之利己自謂善。善之妨己反爲惡。是爲心病失本心。如𨠯而狂如夢噩。所以從古聖賢懇懇說正心。敎醉人醒使寐覺。旣醒旣覺還本心。念念爲善勝私欲。日日從善祛前惡。事事求是改昨非。念念善事事是。日新又新終身。斯然後全本心。作善人以生死。不愧人形不愧天。倘或生死有餘愧。禽獸同歸豈曰人。

三綱五倫說 编辑

三綱者。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綱者總衆目之謂。則目不可以爲綱也。三綱不立。則天地亂而萬變生矣。其立之之道。各正其心以統之而已。

五倫者。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夫倫者等分之謂。若父子不相愛。君臣不相得。夫婦不相敬。長幼相慢侮。朋友相導惡。則雖或有一於此。五者相隨而斁絶。是故合而論之曰五倫者也。五倫之重。與三綱並稱。若五倫不明。則人不可以爲人矣。其明之之道。亦惟各正其心以順之而已。

一家同心歌 编辑

一家人如一人身。氣脉不通身卽病。一家人咸善心同。綱立倫敍家有慶。一家財產同心又合力。生者衆食之寡。爲者疾用之徐。然後一家同憂樂。心平氣和融融如。嗟我一家衆。心同善力同勞。聽我家訓。不愆且不恌。

上下之分。長幼之序。 编辑

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君者臣之天也。上莫上於天。而敬之如天。則其嚴可知。推之父而祖父母。及諸父兄也。推之夫而舅姑。及諸尊屬也。推之君而官長。及奴婢之於家長也。長幼之序則兄弟也老少也。若下不敬上。幼不敬長。則國不國家不家。而人不人矣。此三綱五倫。爲人道之最大者也。

子弟之職 编辑

子弟之職見經傳。此不別錄。而修身大要。具在小學。宜日夕講習。

男女之別 编辑

自幼至老。禮防當峻嚴。古人從祖母於從孫。䦱門而與語。男子十歲。居宿于外。男女少輩之情親嬉戱。交手相接。由不知禮也。○凡內外不同衣椸。不共廁。不相傳衣。沐浴異器。故曰夫婦有別。○夜必謹內戶。古有盜觸婦人身。而婦人决死者。婦人持身之嚴如此。凡行役。尤當加愼。○婦德處常則柔順。而處變則不可忘貞烈。○內不窺外客。與外不窺內何異。亦可戒也。○婦女之乳育者。衣必緊束。不使膚見。容飾服著不修整。則不敢見人。於夫亦然。所以遠褻狎也。頭無着而䯻在後大無禮。宜䯻必在上。

婦人之行 编辑

婦人之行在小學者。當諺翻觀省。○婦人最以偏性爲心之病。去其病。惟在自治而已。人若有以病痛爲言。則必喜聞而改之。或聞人過失。而悟其己亦有是過而勿忘改過之心。或見人善行。而愧其己則無是善而每存遷善之心。如是則愛憎不偏。喜怒不偏。而偏之病可去也。○凡子弟婦女接人應事。各以易地爲念。則可認其得失。○一以柔順恭敬慈惠安詳爲主。敎子女。嚴立義方。勿長其過失。詈婢僕。先以溫言開曉。不可高聲憤怒。若終不改。則小者命笞。大者與奴僕。則要外舍嚴治。

婦人之職 编辑

紡績裁縫烹餁酒漿等節。必勤必精。祭祀賓客之奉。必誠必潔。古之賢婦人。雖貴且老。女功不去手。宜以爲法。

嫡妾之分 编辑

嫡妾之分當嚴。爲妾者若與嫡等。則安有婚姻之禮夫婦之重乎。所以首飾盛服稱呼。莫不異也。古贒妾之詩曰。遠客入京惟靠主。孤臣在職但修身。盖以遠客孤臣自比。而常常畏愼也。如此之妾。爲嫡者其孰惡之。嫡妾各盡其道。則家可齊矣。庶子女若孝敬謹愼。則孰不愛之。宜務盡在己之道。俾無家患也。

婢僕之職 编辑

上之視下。猶父母之於子女。則下之視上。亦猶子女之於父母。貴賤雖殊。情義則一。彼犬馬亦知愛主。况人乎。當念念必敬。事事必勤。遇難而不避。見利而不欺。○婢僕各以長幼爲序。呼兄呼叔。宜相勸以善。相戒以惡。務相雍睦。其或相訐相闘則杖治之。理曲者杖多。禁之而一止一不止。則杖其不止者。○家風厚則古有鷄狗相孶其雛者。今各私其子。而其父母相閧者可耻也。人之惡行。莫甚於淫亂盜賊。盖男女非其耦而潛通者。是淫亂也。無論輕重。與狗彘何異。是故古有男女異路之俗。今宜知此。絶潛通之念也。財物非其主而潛取者。是盜賊也。無論大小。與穿窬何異。是故古有道不拾遺之俗。今宜耻此而絶潛取之念也。婢僕耻爲婢僕之賤。而獨不知狗彘穿窬之爲尤賤乎。凡兩面二舌。餙詐造讒。離間疑亂者。尤當重治之。而亦惟在各房之防微杜漸。盖禁之於已然。不如禁之於未然也。其欺罔偸竊。弄權作弊。及放蕩不謹。行淫雜技者。亦嚴治之。而爲此先敎者。欲令其一不犯罪也。其各銘念。

日用常䂓 编辑

每日未明。婢僕咸起。開門櫛靧後。僕凈掃堦庭。雪則掃至門路廁路。內門開則入內時。聲必揚頭有著。凈掃如外。階則自下仰掃。侍僮侍㜎凈掃堂室。

男女長幼日出前咸櫛靧。八歲以下日出後。以待家長起省問。命坐則坐。不可出入遽忽。冠者勿以便服。

家長率長男謁廟。而家長出則長男行之。

大小祭條失不錄。

朝夕飯有定時。夕不至擧火。侍僮或㜎先告乃進。

飯必精。饌不兼肉。若有羹湯則一楪亦可。

供賓客。主客饌品必均。於卑幼。或不必然。若尊於主人者。則雖稍加可也。

飯畢。主婦或主者。照檢器皿。各安其處。上下內外。各執其事。毋敢遊惰。家長老則長男考其勤慢。

夕後家長長男。量度明日事。預有指揮。

夜亦各執其事。婢僕分授以職。如絲絮蕢屨之類。朝必現呈。終日夜爐火不可使熄。甕水不可使乏。朝夕戒火。作木牌以振警之。

夜長男監視內外扃鎖。以防不虞。

內言不及外事。外人不聞內聲。

無論內外。異色人如女僧女商凡殊常人。必遠之。切勿許宿。

日間尊卑長幼之安不安。交相察識。醫藥無或失時。若病甚則董婢僕勿怠。

治產以耕織爲本。財用必量入爲出。稱家之有無。以供祭祀賓客。及上下衣食。皆有品節而莫不前定。裁省冗費。禁止奢華。莫不有定䂓。

凡爲家長。必謹守禮法。以御內外。使家訓必行。

每月朔望獻壽之節 编辑

家長父母或長兄。及尊長盛服。位于堂北南向。父處左。母處右。衆男處其左。西上諸婦女處其右。東上。左右以家長左右言。皆北向。以長幼爲序。婦以夫之長幼爲序。爲位畢。家長夫婦相向鞠躬而坐。嫂叔則相拜。衆男及諸婦女以次向家長再拜。諸卑幼在。以次之中。拜畢各就位坐。各受卑幼之拜。兄於弟立受。

先設酒注盞盤於床。○子弟之長者。進立於家長前。卑幼一人執盞。立於其左。一人執注。立於其右。各跪授盞斟酒。長者奉酒盞。向家長祝曰。伏願某親。備膺五福。保族宜家。保族二字。若非宗子則異辭。尊長飮畢。授幼者盞反故處。長者俛伏興退。與卑幼卽執事者皆再拜。○衆男詣女尊長前。獻壽如上儀。諸婦女獻壽於家長及女尊長。並如上儀。○家長命以次徧酢。酢畢。皆北向再拜。乃進饌。饋婢僕。亦令有序。乃讀法。法卽家訓。子弟一人抗聲讀。家訓未可盡讀。撮其要讀之。或每次輪回讀。讀必具釋。○讀法時。婢僕列立參聽。讀法訖。講小學一章。乃罷。

成氏世代年表摠論 编辑

我鼻祖中尹公年代不可考。四傳而文靖公生年始著。卽元世祖至大二年己酉也。自己酉而溯之四世年數。畧綽以一百六十五年當之。而以甲子爲紀。則宋紹興甲子。要不出中尹公世。而上下年代。槩可驗矣。以經世之運論之。則紹興甲子。卽唐堯午會之第十運之第三甲子。是爲癸酉運之始。以國朝則是麗仁宗。二十二年而粤百六十五年。是己酉年。麗忠宣王之元年也。自是厥後忠肅王曁忠惠,忠穆,忠定,恭愍以下。是我祖公歷事之世也。其次甲戌運初甲子。卽皇明洪武元年戊申十七年。而其壬申我太祖之元年也。列聖朝歷洪武八年建文四年永樂二十二年洪煕一年宣德十年正統十四年景泰七年天順八年成化二十三年弘治十八年正德十六年嘉靖四十五年隆慶六年萬曆四十八年天啓。七年終于崇禎十七年甲申。而時我仁祖二十二年。爲淸順治。元年自此至再癸亥。我五聖相承。而甲運十二世又終焉。其次乙亥運初甲子。是我英宗大王之二十年。而至去年當宁甲辰。爲一百十一年。今距紹興甲子。凡七百十二年。是我成著代之大畧也。本朝歷代。有不敢紀。故只錄年甲紀元。而淸代年號。不復致詳焉。盖因是說而沿流窮源。考年論世。以曉人代之相關乎天地之運世。國朝之年表。而兢兢保守。與之無疆。是區區之祝。

自警 编辑

思無邪毋不敬。一念之邪。不防則熾。一事之慢。不撿則肆。所以愼幾。兢兢業業。用工維何。九思九容。○毋自欺毋欺人。日月在上。鬼神在傍。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微而顯隱而彰。一朝敗露。爲何如人。動靜交修。言行一致。○有始有終。是爲學也。前後兩截。非完人也。自強不息。一此心也。天地悠久。曰惟誠也。所以學者。貴乎誠也。擇善固執。

雜錄 编辑

修身先驗諸家。家人無可疵議吾身然後。家可以齊也。家人心服。而外人不服者。未之有也。家人不服。而外人心服者。亦未之有也。修身非別件事。只以心無所愧。人無可毁。爲要切著力處。則可謂君子人也。丁卯十一月

伊川先生曰。罪己責躬不可無。然亦不當長留在心胷爲悔。惟有過卽悔。懲前毖後而已。若以悔恨之心惉懘不化。則此心淸明和易之體。將何以看得耶。尋常患有此病。何幸得程子先獲之訓。庚辰正月

心弱氣輕量狹智淺八字。卽吾病痛。自辛未自警以後。屢發於箴儆。而終歸空言。有事輒悔。到此畸窮者。亦未必非此病之爲祟也。第又書此。以爲餘生之戒。丁亥十二月

十二日曉夢。拜海隱先生。顔色分明。而體若示憊。旋以聖廟舍菜。使余替行。又行鄕飮酒。先生主之。而先生所當行之禮。使余替行。余踧踖不安。其終也先生易簀。擧哀而罷。余有詩。只記末句舊徒悵獨來平明。驚寤。噫。此夢似爲余許久頹惰而發也。愴然而記。己酉七月

仁德宮事蹟 编辑

謹稽定宗大王禪位敎文。有曰予將退就私第。優遊頤養。若稽誌狀。有曰居閒養病十九年。有曰大王曁王后昇遐之所。皆在仁德宮。今按宮垈已見於陵誌。而參考誌狀。則可詳其終老於斯也。於戱。凡人之一有謝簪笏敦世敎。留迹於山阿者。則後之人莫不有卽其地。曠世景仰之感。况我先王有至行至德。弊屣千乘。木石與居。老於斯葬於斯。卽古今帝王家所未有也。凡厥臣民。無不感慕。况爲寢郞於玆山者乎。臣近默前年冬。初到齋室。奉審宮垈。則入洞而右。僅通樵徑。其全局則榛蔽蔓蒙。鉤衣罥冠。一步不可行往。輒悵然而返。後乃使陵軍數夫。持鎌隨之。芟其蒙闢其蔽。始得以上下周覽焉。盖自歡喜峯落一枝。迤爲小阜。其下爲宮垈。面南平曠。約廣輪幷二百步。小卵峯在左。白龍峯在右。又各有內砂脚。如屛障然。前面山勢。亦重複遮護。而文殊山其遠朝也。有山泉左右雙流。稍前而合于下。地形大畧如此。自齋室抵洞口。可三里許。洞壑向北轉深。由此而入。則有岸石爲臺。由臺左右而上。稍前而有階砌石。可辨爲下中上三層。間或形地稍凸而多石。全局四圍。往往有百堵之痕。遺蹟之可尋者。大畧又如此。今其亂木可斧者。雖不得私自刊去。然向之荒蕪者稍開然後。凡一砌一礎之迹。可得以瞻。敬咨嗟也。至於破瓦之餘。亦復惜其堙沒。收拾而鋪攤之。此可曰粗寓羹墻之慕矣乎。竊伏念此地之曾闕碑刻。今不敢輕議。而刊去亂木之荒翳者。就中築壇以表識之。抑或以短石。只刻仁德宮垈四字而立之。則事非張大。宜若無不可專行之義也。若其荒蕪之芟治。不能無望於繼來者。而後人之欲省宮垈者。必由臺而上然後。可得其眞面目。故於洞口左右。堆石以誌之。俾迷津者知所由焉。外此故蹟之得諸流傳者。幷附之左。歲戊子春暮。本陵令臣成近默謹識。

草幕洞。在本陵東車踰峴外嘉林洞。路近東山谷。傳說大王禪讓後。結草幕以居云。

良弼峴。諺傳大王混野老。博于樹下。金良弼以某地上番軍。過此問路。王與之博。留數日。良弼以點閱期迫辭。王授一封書。俾納內兵曹。於是太宗大王始知王所住處。卽駕臨而築宮。在其後云。良弼仍留爲博徒。後改名穪。經實職。及死。俾葬近處。今其墓在火巢外。墓表曰富平府使金稱之墓。良弼之改名。未知何據而知也。

鷄足實。性制酒毒。王喜飮酒。自中國移種于宮下。三十年前。尙有三株在臺下。樹大一圍餘。葉似楓。實如鷄足狀。經霜始熟。熟便自落。落乃可食。色微黃赤。味甜而爽。類柑子酒。人將此木作盃。亦制酒毒。遂戕賊不已。以至枯死云。吁其不仁矣。政坐不讀甘棠之詩也歟。

御井在長庚里。尙有土墻痕。幾成眢井云。

釣魚川。在嘉林洞。王嘗釣魚于此。今其下流。並稱宮川。

封君峴。在嘉林洞。太宗朝幸草幕洞。到此峴。封定宗王子並爲君。由是名峴云。今訛稱鳳口峴。

姜濟字美世說乙巳 编辑

法溪姜先生有藐孤孫。而不幸早歾。其孤子。將傳先生之重者也。奉先生書。訪余於冠岳山下。距余法田行。今已十有三載矣。昔之髧髦。今焉弱冠。昔之故人稚孫。今焉幹大耋之蠱。甚矣人事之變也。自言名濟。要余字之。又爲之說焉。且曰是先生意。余辭不獲。應之曰美世斯嘉。盖取世濟其美之義。遂附之以字說。須歸而禀諸先生而可否之。

姜氏之世。玄胄尙矣。陶隱姱節。太白逸軌。省翁俟翁。積德委祉。法溪之水。其流瀰瀰。先生繼起。克顯厥美。行達家邦。誠徹終始。一庭詩禮。貽厥孫子。倚伏茫茫。云胡中圮。曾孫篤之。是續是似。先生壽考。兩世承祀。先生顧後。心焉如燬。惟厥繼述。爾靠爾倚。爾求趾美。匪學曷以。穮蓘終畒。丹雘後梓。生無忝生。死有不死。勖哉美世。於千百禩。

金光三字德敬說丙午 编辑

金友穉秉冠其子也。余往而字之曰德敬。仍贈之以說。途中作。未得撿韻。故只押德敬二字。

維天明命。賦人明德。光明爍爍。人心天德。三才之極。以立厥德。萬善具足。是爲全德。非直讚歎。心得爲德。昉於虞書。曰宣三德。範之乂用。亦惟三德。周禮思傳。至德達德。三而倍之。是曰六德。賓興浚明。可見成德。三三以加。合成九德。在位咸事。大用賢德。其要主一。然後恒德。二三則凶。懋進吉德。主一維何。曰嚴祗敬。要在愼獨。克念克敬。以謹九思。直內者敬。以正九容。著外者敬。愛親而敬。忠君而敬。敬兄則敬。敬長則敬。朋友久敬。夫婦賓敬。制行必敬。執事必敬。語嘿動靜。無時不敬。造次顚沛。無處不敬。聚德者敬。輿德者敬。敬以據德。德乃居敬。參三爲德。蔽一曰敬。敬敍表德。勉哉德敬。

周峯書院孔夫子影堂上樑文庚戌 编辑

伏以畵聖人於鄕黨編。善觀氣像。講廟制於闕里誌。虔奉睟容。屹屹乎鳥革翬飛。洋洋如龍蹲鳳峙。伏惟大成至聖文宣王。素王以萬世。爲土元氣。與大化同流。序易象而作春秋。窮萬事之終始。述堯舜而憲文武。垂百王之典型。詩書執禮所雅言。存聖軌於刪述。文行忠信以爲敎。播睿化於室堂。嗟大道待人而行。顯晦以之治亂。幸秉彝極夭罔墜。華夷莫不尊親。凡厥俎豆之典彌彰。誠以羹墻之慕普切。敬薦芬苾。豈若見昌平之閭。愛惜甘棠。孰不寶曲阜之履。肆誦法稱述之不足。迺傳神寫照之可徵。石室坐像之安。肇自文翁化蜀之日。程龍薰沐之寫。賴有家語對越之資。念我有明朝鮮。所稱獨魯秉禮。吾夫子殷人也。其必取箕聖舊邦。以諸夏夷狄如。亦嘗欲桴浮于海。學宮增置。殆徧數千里封疆。影幀移摹。非無三五處揭奉。惟瀋陽眞本之購得。卽昭顯邸下之賷來。其顙似堯其肩皋陶。善形容於物色。居宋章甫居魯縫掖。可儀圖於衣冠。德之所存者神。雖云形狀末也。像亦不爲無助。怳若容聲肅然。第緣欽賜宮僚。久致零落鄕邑。香綃玉軸。尙寶藏之靡。土龕塵埃。奈崇奉之有欠。斯大論奮發乎髦士。而盛擧亟建乎影堂。卽其地堤州名區。咸曰吉鄕校舊址。人材淵藪。豈專五峯之乞靈。山川扶輿。爰卜九鶴之騰舞。士釋經而敦事。時則非力詘擧贏。工掄材而獻圖。民爲之誠心樂赴。夫孰敢橫出異議。亦不必上煩朝家。盖將揭虔我聖師睟眞。是宜考制於匠氏阿屋。珠衡玉斗。仰巾几之若初。松茂竹苞。賀棟宇之正位。巖崖之邪魅遠遁。地脈已轉於藉靈。樑間之日月特題。年甲適符於降聖。髣髴四十九表。亦旣覯於東人。沉淪數百餘年。倘有待於今日。寔賴士林之誠意。亦關時運之休明。於焉藏於焉修。學舍之制度咸具。美哉輪美哉奐。居室之頌禱二字缺。庸揭七分之容。非比塑像陋習。爰奉兩楹之奠。庶幾天壤俱存。敢因梁欐之升。式陳兒郞之祝。

兒郞偉拋樑東。仁配乾元妙化工。不盡王春時雨敎。陶甄萬品太和中。

兒郞偉拋樑南。蓋聞禮樂問萇聃。眼前离作朱明象。發育元來天地參。

兒郞偉拋樑西。義以矩方道不迷。也識春生秋便遂。一般對待兩頭齊。

兒郞偉拋樑北。智藏坎水養成德。陽陰闢翕終相須。止艮用貞然後得。

兒郞偉拋樑上。試看雷天占大壯。惟聖至誠樞紐斯。撑支悠久衆咸仰。

兒郞偉拋樑下。敬爲坤道配誠者。工夫做到原泉長。晝夜混混不蹔舍。伏願上樑之後。聖道以闢。儒敎大行。如復見申申夭夭之容。胥興起而風動。殆將與誾誾侃侃者侍。咸勉勵而日新。豈惟四郡江山之增淸。是爲一代學校之攸本。

杖銘 编辑

庚午九月淸凉之行。抵陶山。祗謁院廟。登巖棲軒。室有璿璣玉衡草制及冊床硯匣筵茵之屬。又有先生所杖靑藜杖。先朝嘗進覽云。盥手敬玩。述杖銘曰。先生有杖。歷世遺芬。有貞其質。有斐其文。人以道尊。物以人珍。陶山之下。退溪之濱。行止合義。植扶有倫。遵彼正路。披厥荊榛。晨歌斂迹。幾百年來。若瞽有失。如梁之摧。荒途擿埴。孰導先之。道存空器。神物護持。巖棲一室。几席有儀。惜不逮古。奉玆周旋。摩挲敬玩。若拱璧然。敢銘斯杖。以詔永年。

天君箴 编辑

惟帝主宰。性情曰乾。四德五常。衆理燦然。乃生烝民。乃授之心。一身攸主。三才是參。書稱降衷。易贊成性。誠曰天道。性曰天命。各一太極。是小底天。純乎天理。是曰天君。統厥百體。總厥五官。出令而非。受令無臣。而爲有臣。孰無是心。斯驗必然。知致意誠。天下治平。明善誠身。天下彌綸。大則乾淸坤寧。小則生順死安。然而大堯大舜之聖。已有心道心人之論。理欲之幾。危微斯分。敬吉怠滅。義從欲凶。治道亂事。寔係與同。斯知人事之吉凶。摠由天君之迪逆。前鑑後轍。歷歷班班。人實負于天君。天君何負於人。奈之何敬畏未聞。棄褻常多。上焉者壞國隳家。下焉者殞身禍家。誰其蟊蠈。形氣惟私。偸閒抵隙。誘之賊之。於以理爲客而欲爲主。罔非安其危而利其災。于時天君。朝兢夕惕。破屋禦寇。孤城受敵。內修如堅壁淸野。外攘如薄伐太原。羣醜悉除。天位愈尊。凡百執事。奔走聽命。廓然大公。儼然至正。穆然堯衣之垂。洞然宋門之開。肅雝如文王之在廟宮。恂慄如衛公之臨上帝。譬彼日月之明。無有陰邪之蔽。是謂一正君而國正。三無私爲王道。

编辑

日月錄序 编辑

榮啓期論至樂有三。一得爲人也。一得爲男也。一得其壽也。榮啓期未知爲何如人也。而人而不人。男而不男。壽而非壽。亦可爲至樂歟。人而男而壽之爲至樂。惟聖賢乃可以當之。古之君子。無須臾之不勉。故其爲學。亦無須臾之不進。弗得弗措。眞積力久。以至德益崇而樂益深。則其居常警惕。專心用工之方。必有可得以言者矣。孟子曰。鷄鳴而起。孶孶爲善。舜之徒也。鷄鳴而起。孶孶爲利。跖之徒也。夫舜跖之分。只爭善利之間。而舜之壽至今不歿。跖之凶獰醜惡。還不似夭閼者何哉。夫子曰。罔之生也。幸而免。朱子曰。義理之心。頃刻不存則人道息。此可知也。余自志學來今二十七年。其間積日爲九千八百有奇。而一蹉跎而遂成脫空。已往如此。來者又如此。則豈不大可哀也哉。今當陽復之日。益增頻復之感。不有改之。其何以遷。於是取一冊子。逐日箚記。一語一默。一誦說一事爲。無不備載。名之曰日月錄。盖欲常目省撿以自警也。繼自今苟能兢兢乎造次。勉勉乎常行。晝之所達過於朝。夜之所得加於晡。則實是心實是事。庶不無斯錄之助焉。噫。一日爲善。則順吾一日之生。一日爲不善。則罔吾一日之生。吾所不知者餘壽。而順吾生者日增月加。則其將往者短而來者長。昔之憂而今之樂矣。其人也或庶乎聖賢之徒歟。歲甲申陽復日序。

右錄所以自警。而乙酉一年。又不免虛度。前所謂實心實事者。果。安在也。夫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惟日孜孜者。舍夫學而思奚以哉。此在吾自做得。安用空言爲。然余懦夫也。若日有所記。省其勤怠。則庶或爲警惰之助。自今每月朔望。就曆書必書起止。庸備考驗。若廢却。書闕字以識之。則其進學之誠與不誠。宜有自知之者。上帝臨汝。毋貳爾心。丙戌人日。追題。

東遊錄序 编辑

古人詩曰。遊山如讀書。深淺皆自得。此指山之大者。而書亦宜以聖賢書當之。程子曰。讀論語了。有全然無事者。有得一兩句喜者。有知好之者。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栗谷先生嘗以知行譬之看山。其言若曰。聖人是山頂之勝也。下此有三層說。一則聞其勝而未識其所在者也。一則上山有兩㨾人。有望見一面而欲上未能者。聖門羣弟是也。有望見全體。自以爲足而不求上山者。如曾點是也。一則窮其山頂而勝景皆爲我有。如顔曾思孟周張程朱是也。合是二說。則所得之淺深可知也。愚於遊覽。必喩諸聖賢之道何者。凡於天下之物。知此之鉅則覺彼之細。知此之深則覺彼之淺。於是乎吾之大眼目大心胷。著不得百千猥瑣。夫以一流峙之小大。尙使人興感。况均是人類。而以小人視大人。則豈不可哀也乎。噫。神超乎糟粕之表。心通乎昭曠之原。因行程之階級。而窺聖門之堂室。則斯其精神意思。因此感彼。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至若文人以之而添奇氣。詩人以之而得神助。罥窮愁者。脫然有達理自遣之益。溺名利者。慨然有遺世長往之想。各隨其人之短長。而契悟有不同。苟使未遊覽。是此等人。旣遊覽。亦是此等人。則何用此漫漫遊也。然則外此而所謂大方之游。如神仙事之荒唐。行脚僧之周流。是怕死而已矣。鄒衍之論裨瀛。李該之圖地誌。是恢詭而已矣。何足多也。夫子曰。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推以極之。其所悟之理。所詣之域。庸詎有限量哉。然聖人未嘗敎人去遊覽者何也。其意盖以興詩立禮成樂遊藝。這裏有無限佳山水也。然則吾於向所云諸說者何居焉。將曰余於讀書。是全無事者。而於遊覽也。則殆所謂知好之者之類歟。是力量不足。欲上山而未能者歟。或目到而足不到者歟。若推而反諸讀書。則縱未能深造以道。亦庶乎見得大義歟。老矣不能讀書。只將吾與點也章。三復太息焉。癸卯七月之初吉。浴沂堂主人序。

孝經附傳序 编辑

孝經附傳者。近默所裒輯者也。近默罪積不孝。何孝經之敢論也。顔氏家訓曰。未知養親者。欲其觀古人之先意承顔。怡聲下氣。惕然慙懼。起而行之。盖勸孝也。嗚呼。欲孝靡及。忍復忘哀。則曷爲而自勸。又曷爲而勸人乎哉。此近默所以深有感於孝經者也。夫孝經有古今二本。而經以傳晦。本末不備。朱夫子固嘗恨之。幸有刊誤定本。以明經旨。而至若掇取他書。別爲外傳。則乃曰有意而未敢耳。又曰。學者却好類聚語孟禮書言孝者。附之後則亦異乎未敢之謂矣。近默解之曰。朱子大賢。故嫌於續經。而學者私小。故許其類附。各有攸指。無可疑者。於是竊取朱子之意。妄自類輯者有年矣。頃歲南郡之行。就質於海隱姜先生則旣許之。又助成之。而若成書則未也。比來閒居。更加修潤。爲一卷書。發凡見例如左。若其考据編次之間。亦多一二益友之助焉。觀此書者。其或悲吾之志。而不以人廢書。則未必無感發惕厲之效歟。盖將藏之家塾。示諸蒙士而已。不敢以發揮聖經自擬云。

编辑

霞石亭記庚子 编辑

果川治之西冠岳之陽。有紫霞洞。洞深而窈。劈開蒼崖中鋪盤石。淸流流其上。蒼崖之轉而東者。面北聳全石壁立數仞。上稍平。後高前低。反削而入。露垠堮岌岌如也。登是顚則斜對盤石。平臨淸流。凜乎其不可頫。而曠兮其眺望。余意甚樂之。日徜徉其上。恨無暘雨之庇。經營數月。而茅亭乃成。卽巖之顚。不礎不磚。超然有天成之勝。名是亭曰霞石。霞石云者。取烟霞痼疾泉石膏肓之語。而是又紫霞之石上。則斯名也庶稱之矣。余不能文。只記其實。

芍藥山寮記 编辑

太白之下羅浮北法溪上。海隱姜先生寔居之。其堂弟仲可學士余友也。學士於法溪書室之越岡。搆數椽屋。書來諗余曰。是搆也扁曰芍藥山寮。以太白之一名芍藥也。隔斷閭井。管領雲山。而人以拙搆少之。故有詩曰。容膝何曾窄。擡頭不是低。此可知已。子其記之。余不能文。不敢當。旣而學士客于京。面余輒申前說。余曰。子之鄕山已僻矣。居室苟完矣。猶別搆乃爾。其心必有以也。余何敢知。然竊嘗聞之。身爲小而心爲大。將欲大之。惟恐其不約。主靜所以立人極也。藏密所以彌六合也。亦未有外身而求心者。然則燕處超然。其必有道。愚於是得子之心矣。子不以寮觀寮。而以心作寮。寮之用大哉。惟其退藏于密。何有乎低且窄也。於以常主乎靜。無所處而非玆寮也。然余抑有感焉。惟子晦外而明乎內。樸外而敏於中。有綜理事物之智。有千萬必往之氣。進可以從容廈氈。出可以經營四方。堂高數仞。必不爲也。大庇萬間。非不欲也。顧乃靜處山寮。脫畧塵事。疑若獨善其身者。殆龍蛇之蟄歟。櫝玉之藏歟。愚且俟之。噫。子旣專乎內而忘其外。則寮不足名。况從而記其名乎。然余聞羅浮祖太白。太白之宗曰芍藥。子必以芍藥名寮者。知所本矣。此可與知者道也。若夫山林之樂閒而已。泉石之玩荒而已。又何足論淺深而評有無也哉。子之歸也。叙次是說以贈。願聞子之心。仍請仰質于函丈。

小學齋記 编辑

吾先祖文貞公每勸人讀小學。文簡公跋訓義小學。而自嘆其晩暮收拾。根本不立。所以警後學也至矣。噫。吾家之於是書。可不信之如神明。敬之如父母乎。乃不肖幼而恃愛肆怚。未嘗躬子弟之職。白首抱恫。無往匪悔。是由弁髦小學故耳。每自訟于中曰。吾非惟於親不孝。乃亦先祖之罪人也。嘗令兒子每日講小學一節。旣講卽手寫以爲常。此其紙鱗鱗。尙或有存者。盖欲俾渠勿之如乃父悔也。事乃大謬。無復事此。未嘗不掩卷太息乎是書。亦未嘗不留情眷戀乎是書也。顧今祖孫相依。老弱相懸。是宜汲汲使藐孤孫深曉余至意。以克嗣守我家遺則。是大小大事也。第念余旣乏身敎。重以衰倦日甚。思有以盡敎迪之方而不可得。仍記童土尹先生有宗約齋儀。立師長勸講讀。是可法也。盖讀書爲學。惟在專心。不在乎擇地。然閭有塾鄕有庠。皆以地言。所以淸耳目遠煩冗也。胄子之敎。朋友之觀善。何嘗獨學之云乎。然則政好別立齋舍。求益友以處之。但齋雖成矣。而無䂓模條例以約束經遠。則流循濶畧。幾何不至於廢弛乎。爰就文簡公牛溪書室儀。參以童土宗學規。輯成齋䂓。書小學齋三字以揭之。旣又爲之記。用詔蒙士之與孫兒遊者。而亦非敢求蒙爲也。或曰。名齋以小學。則讀于是齋者。必小學書乎。亦必蒙士而止乎。曰。先讀小學一通。以勸蒙士。然乃其心本乎小學。則所讀者雖在他書。亦不害爲本之於小學也。此固朱夫子行有餘力。誦詩讀書之謂。而於吾先祖勸讀自勉之義。亦庶乎得其意而不泥乎迹矣。足成四句詩以記之。詩曰。

明倫稽古立基崇。暄老猶穪小學童。愧我白紛塡補晩。思將一部倡羣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