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百十九 全唐文 卷六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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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伯庸

伯庸,貞元中進士。

陽和布氣兮,動植齊光;惟披幽蘭兮,偏含國香。吐秀喬林之下,盤根眾草之旁。雖無人而見賞,且得地而含芳。於是嫩葉旁開,浮香外襲。既生成而有分,何掇采之莫及?人握稱美,未遭時主之恩;納佩爲華,空載騷人之什。光陰向晚,歲月將終。芬芳十步之內,繁華九畹之中。亂群峰兮上下,雜百草兮橫叢。況荏苒於光陰,將衰敗於秋風。豈不處地銷幽,受氣仍別?蕭艾之新苗漸長,桃李之舊蹊將絕。空牽戲蝶,拂花蕊之翩翩;未遇來人,尋芳春而采摺。既生幽徑,且任榮枯。冪輕煙而蔥翠,帶淑氣而紛敷。冀雨露之溥及,何見知之久無。及夫日往月來,時占歲覩,邁達人之回盼,披荒榛而見。橫琴寫操,夫子傳之而至今;入夢爲徵,燕姞開之於前古。生雖失處,用乃有因。枝條嫩而既麗,光色發而猶新。雖見辭於下士,幸因遇於仁人。則知夫生理未衰,采掇何晚。幽名得而不朽,佳氣流而自遠。既徵之而未見,寄願移根於上苑。

李公進

公進,字德升,官右衛兵曹參軍。

幽有寂兮蘭有香。香者取其服媚,寂者契其韜光。是以綠葉紫莖,偶貞士而必佩;深林絕壑,挺奇質而獨芳。觀其異彩特秀,結根自遠。靡生於門,寧滋於畹。朝陽照而雜花不得間其榮,光風轉兮眾草無以齊其偃。杳杳深處,芬芬絕倫。保貞操以擅美,發英華以藻春。葉凝露以珠綴,花含煙而色新。移於友也,則斷金之利;樹之庭也,則如玉之珍。豈比夫協夢呈祥,表嘉名於鄭國;循陔見採,流雅詠於詩人而已哉。蘭之幽兮芳可折,幽無人兮芳不絕。蘭之生兮美自豐。生得地兮美無終。故雖敗於涼飆,諒有嘉於前古。方比契於松筠,詎齊名於蘅杜。且夫麗白雪之綺靡,被長坂之芬敷。激餘芳以孤映,極幽致而自殊。則在握者何有,居澤者何無。蘭處幽而轉芳,芳無遠而不襲。賢尚晦而必著,著何道而不入。伊哲人之素履,盍徵蘭以自執。苟馨香之發聞,越江山而採拾。

郭炯

炯,貞元中進士,元和中出為衡州刺史。

乾坤至誠,草木無情。神靈乘化而致理,枯朽效祥而發生。當聖澤未沾,故兀然枯瘁;及天光回照,遂藹爾敷榮。因萬物以咸遂,與百祥而畢呈。故得垂陰瑣闥之中,固本鳳池之側。始孤標而穎拔,乍苒弱而條直。長充西掖之佳玩,迥奪東門之秀色。芬敷自異,永垂不朽之名;變化無常,用表好生之德。懿其荑生漸蔚,榦聳惟條。拂瑞景而增麗,祥風而獨搖。可以彰聖王之元感,可以見昊天之孔昭。舒捲以時,陋梧桐之半死;榮枯順理,鄙松柏之後凋。且春布發生之慶,秋行肅殺之令。於天地而不失其常,在金木而各得其性。眾皆畢出盡達,我則向日而衰;眾皆黃落萎腓,我則感時而盛。不然,何以知至德之動天,運神功而瑞聖者矣。翠色牂牂,異酒泉嘉柰之祥;輕陰澹澹,同鄱郡枯梓之感。煙銷雨霽,霏素雪於宸居;日晏春深,雜繁花於睿覽。青翠葳蕤,垂軒拂墀。在日月偏臨之處,當鴛鴦集苑之時。至矣哉!天降靈貺,聖為明證。既得地而不雜眾流,常托根而獨標美稱。知是天聽,自人而應者也。

李復

復,貞元中曆官嶺南道節度使。

瓊州本隸廣府管內,乾封中,山洞草賊反叛。都督李逸控馭失所,遂致淪陷,已經一百餘年。臣差判官監察御史姜孟京、崖州刺史張少逸等悉力致討,累經苦戰,方克舊城,便令降人開翦荊榛,建立城柵,屯集官軍。臣竊觀瓊州控壓賊洞,若移鎮軍在此,必冀永絕奸謀。伏望升為下都督府,仍如瓊崖振儋萬安等五州招討遊奕使,其崖州使額請停之。

周願

願,汝南人,元和中官兵部員外郎。

古人之文,有旌物而為者,歌功而為者,詭時而為者,感舊而為者:旌物,諡也;歌功,形也;詭時,詐也;感舊,情也。若乃折裂金石,騷牢鬼神,莫尚乎感也。予所作者,其感舊耶?客曰:何謂也?

願與百越節度使扶風馬公曩時俱為南海連率隴西李公複從事,公詔移滑台,扶風公洎予又為幕下賓,從容兩地,七改星火。今扶風公勳庸滿世,文翰飛走,續鎮南海,作民父母;而願才貌單薄,亦為刺史。繇是二客雙鯉,殷勤於楚越。隴西短齡,閱川而物故,予感一也。

隴西先人諱齊物,被大德,嚐為竟陵郡守,公生於守之日,故名複。嗚呼!願以散拙,忝公先人之州,往為子寮,今刺父郡。悲夫!隴西也。歌鍾燼滅於池館,九原極零乎薤露,其感二也。

願頻歲與太子文學陸羽同佐公之幕,兄呼之。羽自傳竟陵人,當時羽說竟陵風土之美,無出吾國。予今牧羽國,憶羽之言不誣矣。扶風公又悉於羽者也,代謂羽之出處,無宗祊之籍,始自赤子,洎乎冠歲,為竟陵芻之所生活,老奉其教,如聲聞辟支,以尊乎竺乾聖人也。羽,字鴻漸,百氏之典學,鋪在手掌,天下賢士大夫,半與之遊。加以方口諤諤,坐能諧謔,世無奈何,文行如軻,所不至者,貴位而已矣。噫!我州之左,有覆釜之地,圓似頂狀,中立塔廟,篁大如臂,碧籠遺影,蓋鴻漸之本師像也。悲歟!似頂之地,楚篁繞塔。塔中之僧,羽事之僧;塔前之竹,羽種之竹。視天僧影泥破竹,枝筠老而羽亦終。予作楚牧,因來頂中道場,白日無羽香火,遐歎零落,衣搖楚風,其感三也。是為三感說七言詩以語陳事。

扶風公覽三感之說,豈得不酸涕濕目,以著詞致於塔下,冠願鄙章之首邪。

崔行先

行先,德宗時人。

臣某言:中使第五守進至,伏奉今月日制命,授臣開府儀同三司潞州大都督府司馬知府事充昭義軍節度營田澤洺邢潞等州觀察留後,兼賜名虔休。雨露湛恩。光臨非次,蚳蝝眇質,負戴難勝。臣某中謝。臣出自行間,器識粗淺,理兵從眾,問陣無師。一心守愚,六藝皆闕。自謂才無經濟,智乏周防。吐誠托人,損已待物。每日揣分,有時撫膺。徒生於此。何以報主?得免獲戾,已足為榮,敢求聞達,妄進階級。豈意陛下顥元合德,日月在躬,敻開獨見之明,特降發哀之詔,拔自泥滓,致於煙霄!臣之榮幸,孰與為比!伏以虔休之義,恭諮有章。簡自帝心,納於臣口。自訟增感,以榮為憂。魄散心殞,罔知所措。況名器所慎,《春秋》格言;服之不稱,詩人是刺。雖欲勿議,誰能舍諸?曩日劉元佐之領浚郊,李元諒之居關輔,皆勳崇台揆,業濟艱難,方開加等之恩,姑受錫名之寵。臣何為者?坐繼前人。三省駑駘,未展涓埃之效;百身灰粉,何酬天地之恩!

臣某言:頃者元誼等擅固城池,有違詔命,臣出師野次,持守經年,以水攻圍,俟其離變,誓殲凶叛,以靜方隅。伏以陛下至德至仁,好生惡殺,恐失理死,不忍誅夷,特令中使就此招撫。今沼州收複,閭井獲安,此皆天威光被,神武底定。顧惟愚陋,載荷鴻私。不勝感戴踴躍之至。

右,中使某至,伏奉敕書墨詔,緣大禮後慰問臣及將士官吏等,又緣近臘日,便賜臣前件藥物。臣謬履鈞衡,守茲戎鎮,星霜屢改,渥澤逾深。內悚外慚,不知所措。文明啟運,殷薦告成,郊廟展嚴禋之儀,蒸黎洽時雍之化。大宥五刑之典,廣沾萬物之恩,自天有慶,與人更始。臣名器俱忝,宸眷曲臨,節近嘉平,恩延寵錫。香膏凝潤於寶器,上藥秘重於仙方。澤變衰顏,不知老之將至;光生憊質,空驚疾乃有瘳。祗奉舊章,式披新曆,想天長而地久,看日往而月來。

右,中使某至,伏奉手詔,慰問臣及將士等,又緣臘日,賜臣口脂紅雪,並新曆日等。伏以蠟節嘉辰,載於六籍;皇恩隆洽,賚及萬方。金膏不秘於上清,蘭澤遠傳於中禁。加以元霜絳雪,素能愈病析酲。顧惟賤庸,承此恩造,隕越無地,惶悚失圖,縱知死所,豈答元造!載頒新曆,永傳億萬斯年;欣奉明時,獲辨七十二候。

右,中使某至,伏奉手詔,慰撫臣及將士等,又賜臘日口脂,並新曆日等。伏以清祀嘉名,載於前典,實追歡之盛節,亦和樂之良辰,況天休光臨,聖慈遐布。顧臣賤陋,竊奉明恩,感戴周全,不知所措。蠲邪愈疾,驗絳雪於仙方;卻老駐顏,睹瓊膏於寶器。式頒聖曆,仰讚皇猷,永為四海之尊,更續千齡之壽。臣不勝歡躍。

右,中使某至,伏奉敕書手詔,宣慰臣及將士等,兼賜臣春衣等。鴻恩濡澤,忽降轅門;霧縠冰紈,猥加介冑。臣等謬膺委使,徒展寸誠,曾無逐獸之功,每懼伐檀之刺。捧受祗栗,不知所裁。仰戴恩光,將何上答!彌憂不稱其服,益用內愧於心。

右,中使某至,伏奉敕書手詔,宣慰臣及將吏等,又賜前件春衣。臣等駑駘賤品,介冑匹夫,未彰塵露之功,洊及雲雷之澤。喜抃兢惕,怳然失圖,捧戴恩私,不知所據。以禦府紈素,耀晴景於三春;天宮蘭麝,襲回風於十步。豈土木之質,被服所宜!雖灰粉其身,上答何極!

右,臣昨奏前件亭子及五龍院等,伏望天恩賜額為寺,於當府抽有道行僧二十七人,住持修理,為國崇福者。伏奉敕旨,允臣所奏,賜額為貞元寺者。特沐殊私,俯遂愚懇,采寶曆之二字,開浮域之一名。演皇劫無窮之期,示蒼生回向之路,莫大之福,實在於斯。且上黨古郡,先皇舊藩,星辰曾降於謳謠,符瑞見存於圖牒。昔為磐石之地,新作布金之園,廣梵宇於域中,資聖祚於天上。闔境臣庶,歡抃難勝。臣忝列藩維,戴荷何極。

臣某言:伏承雲南群蠻率其類八國獻款歸附,以某月日至於闕下。臣伏惟皇帝陛下端拱九重,高視千古。聖謨廣運,方昭不宰之功;至德柔遠,是有非常之慶。不然者,荒陬蠻貊,左衽鳥言,文軌未通,嗜欲有異,不知父子之性,獨識皇王之恩。此皆天誘其衷,神助其請。歸我龍德,革彼狼心,豈假渡瀘之師,俄同兩階之舞。夏啟之徵有扈,高宗之伐鬼方,書之載籍,適足慚恥。臣限以守職藩維,典茲戎旅,不獲隨列稱賀抃舞丹墀之至。

右,伏奉今月日墨詔,令選擇馬軍三百騎,隨中使赴唐州,臣當時已具聞奏訖。臣所管士馬,常經校試,蓄銳斯久,惟忠益彰,常持報國之心,盡秉懷恩之分。忽奉詔命,頓生光輝。豈意宸私,俯察誠願。三軍抃舞,闔境歡呼。並喻以勳忠,形於感激。雖慚數寡,不愧眾多。蔚為天討之師,自假神威之福。其器械軍容等,並得鮮潔,亦稍豐饒。以今月十三日,從鳳翔府隨中使進發訖。臣職當護塞,誌切除奸,不獲齒列諸軍,身先士卒,助銛鋒於破賊,逆節斯摧,俾寸燭以燎原,焚枯可待。臣無任憤悱踴躍之至。

獨孤良弼

良弼,貞元間進士,官左司郎中。

夫作德儲祉,垂裕錫羨,元運之符也;以爵馭貴,顯親昭孝,國令之勸也。然則道先於物者靈征速,功備於人者恩典異,參厥命數,考其慶端。至哉太原!茂業斯在矣。

公諱太一,陽平臨清人也。其先帝嚳高辛氏孫曰元元,有功於唐堯,封路中侯,建德賜氏,公即其後,襲興圖紀,才不虛世。迨於隋也,曾祖襄位至上儀同三司大長秋令。文皇之建極,大父文升仕至左光祿大夫秦州刺史,中宗之紹復;烈考元哲官至并州榆次縣令,惇忠淑亮,異代同節。公淵凝有志,度合尋表,心順性命,體形格訓,至道可鄰,浮運可端,造融理極,得天地之全者也。

始年八歲,丁尊夫人艱,自然崩毀,異日不食。既孤無(疑),睦幼弟,溫慈誘,最息更氣。時務於勸誡者,每推於教本,舉以誨人。年十五,讀《老氏春秋》,精用所得,不為虛學。以先蔭補太廟齋郎,曆衛益齊三州司功參軍。思其官,會其要,雖決恆務,有宏大猷,所去之邦服其理。尋擢授并州太原縣令。故相國河東公張嘉貞時典此郡,以公諫納今古,風韻環朗。嚐密謂所親曰:「雅道不隕。今複見於斯人。」由是有要托始終不隔公禮之分矣。其實為邑之政,潔其性源,異氣齊和,土壤可信,出處語默,無非教焉。及秩滿,送歸之日,老幼畢至,瞻望嗟涕,如去其親。

嗚呼!運及世期,靈歸化本。春秋五十七,於歸途逆旅遘疾而終,時開元五年八月十三日也。

夫人滎陽鄭氏,始州臨津縣令方喬之女,禮部侍郎溫琦之妹,清顯(闕)裔考明閨訓,經理於內,上則是宣,故得葉議純賢,誕昭後慶。後公十載而沒,以開元二十三年合祔於京兆府萬年縣少陵原。從先塋,禮也。有子四人:長曰兼之,撫州司法參軍;次曰梁客,蘇州海鹽縣令,次曰羽客,鄭州別駕。咸該蘊器藝,殂命下位。季子兵部尚書冀國公贈尚書右僕射嗣恭,啟應前休,挺傑宏表,苞合文武,為朝碩臣。城朔方,清嶺表,乾綱立西北之柱,坤位正東南之極。夙敷惠術,實德於人。六專尚書,再仗麾鉞,於是建國命爵,崇廟饗靈。寶應初,始贈公同州刺史,夫人滎陽郡太夫人。今聖踐祚,遷贈左散騎常侍,幽祿之恩,照融上徹;貴寵之位,歷乎兩朝;宏密之行,光宣二詔。且夫體仁居貞,含德自保,大道之宗也;福流來允,克昌大業,積善之應也;貂冠具服,位光近列,揚名之義也;籩豆有序,饗獻以時,罔極之尊也。備茲懿典,其可已焉。

建中三年夏五月,孝孫前秘書省著作郎應,洎令弟懷州刺史恕,前秘書省校書郎憑,天釁崩心,血哀過性,楚瘵匍匐,旌樹先塋。式遵無念,用彰不朽,以良弼冀公幕府之舊,見托書詞。敢存實錄之紀,以成尊祖之業。其詞曰:

於惟太原,貞表峨峨。含為淵鑒,發為中和。
大道有本,至聖匪磨。雖求其約,竟獲其多。
齔歲執喪,自然知毀。友慈幼弟,已外之已。
作則三語,為天百里。雅器虛融,時髦所韙。
名全上德,壽闕下寮。後裔斯顯,天監孔昭。
湛恩被壤,宜運登朝。一命五馬,再榮八貂。
東南之原,曆世封交。重岡轉伏,對闕蒼聳。
山色靡移,鬆陰不動。烈祖之碑,孝孫所奉。

竇克構

克構,故懷澤縣主婿,檢校右讚善大夫。

臣頃以國親,超受寵祿,及縣主薨逝,臣官遂停。臣陪位出身,未授檢校官日,自有本官。伏乞宣付所司,許取前銜婺州司戶參軍隨例詣選。

劉宇

宇,貞元中官侍御史。

天作淵極,神將宅焉。神者何?靈化之真宰者也。夫神之俶落,實曰鹽宗,閭閻禱之,不在祀典。先皇朝有元老韓公滉之總邦賦,以大鹹之功,康濟是博,上以供宗廟之費,下以代田野之租。升聞於天,請加禮秩。帝曰「可」。於是冊為靈慶公。俎豆之數,視於淮濟;享謁之期,載在王府。故及東都留守禮部尚書崔公縱頃知河中院,以神之舊宮,僻在幽阻,既崇其禮,宜敞厥居,是用遷置於斯。乃飭殿堂,開像設,麵夼淪之積水,跨邐迤之重岡,陰陰森森,容衛畢備,立卒走壁,儼然如生。雖水府靈居,未之若也。今職方郎中兼侍御史馮公興,纂其是職,推置信讓,無小無大,報之以德。頃以天久不雨,慮失其歲,職方於是齋心累辰,親執牲帛,將至誠之德,告靈化之源。嚐不朝而雨斯足,如是者數四。是則人有德於神,神亦有德於人,德交歸焉,政是用長。宜其建石表異,徵文紀靈,是以有太常博士崔君之頌也。逮夫石自他山而至,文自奉常而來,知解縣池詹事府司直陸位,事以道自集,商以仁自來。知安邑池大理評事韋縱,財以清自豐,吏以明自肅。此二公者,以為職方之精意,可達於鬼神,如之何不奉矣!乃相與就其磨礱,覆以棟宇,自朔及望,揭焉而舉。《洪範》曰:「潤下作鹹。」夫敘讚靈慶公陰潛之功,亦所以表聖皇澤及於萬姓者也。恐其頌或有闕,乃命山客重紀於背陰。貞元十三年七月二日記。

姚絪

絪,貞元二十年自水部員外郎除括州刺史,元和元年徙湖州,卒官。

去秋徂冬,旱既甚矣,分遣官吏,遍禱山川。爰及春旦,大降甘雨,草木滋茂,萌芽甲坼。我來茲山,躬修臣職,敬陳報禮,應顯靈德。

元友諒

友諒,河南人,容管經略使結從子。

至哉!天王之盛德也。若乃噓大海為川陸,扇須彌為塵霧,即藥父眾,破修羅屬,赫然天王示其威神也。住水晶宮,護閻浮界,那吒捧塔以前峙,天女持花以凝睇,示其威福也。懸鹿轤劍,秉黃金戟,龍蛇鼓怒以騰目,神鬼睚盱而捧足,示其威力也。

天寶中,表其神靈,衛我唐土,化身於於闐之國,摧鋒於百萬之醜,使聖聰無敵之虞,士馬絕奔騰之患。示其變通也。汶川古塞,戎馬之境,山雄玉壘,軍壯威戎,有護國精舍,凝翠峰疊,甘涼泉湧,創立天王殿一座。其初也,故使惠澄討論之,寺主智昕繕成之,社眾精肅崇構之,兩變星霜,方盡其美。我兵馬使賀若,雷霆在天,威戢戎貊,冠簡晶曜,山川載清。當其門闌布德之秋,桃李成蹊之日,副使彭城劉公命昌,輔佐戎軍,恆持妙略。昔聞飛將,今見輕車。判官西河藺公弇,風流倩倩,文質彬彬。阮元瑜書記之能,王仲宣從軍之樂。汶川縣令太原王公炅,水鏡臨人,清風偃草。邑稱三異,名慎四知。都虞候及諸大將等,弓張秋月,劍落繁霜,為蜀國之長城,作轅門之巨塹。社眾冉州守攝判官李建俌等,風情廓落,文武縱橫,俱懷奉主之心,共守安邊之術,故能拔倫騰秀,宏此聖猷。曙起宵興,率先勿替。遂感祥光迭委,靈氣薦臻,十旬不愆。貞質山立,金冠照爛,寶殿玲瓏。山橫棟宇之奇,花綻霧嵐之異。祐我皇也,弧弓不能壯其威;表其神也,靈怪不能藏其用。

寺主智昕,俗姓湯氏,梵行沈密,道容真清。勾當僧惠則,俗姓李氏,潔白虛衷,秋潭月照。俱能輔讚其美,宏闡法梁。巍峨之勳,萬古不革之道也。詞吏仗命,敢碑斯文。

張賁然

賁然,德宗時人。

在昔帝軒之裔,有控帶絕擁據群雄,殆於萬斯年,得茹茹之部,謂名王盛族,大人鴻胄。聯華魏室,接慶齊庭;鍾鼎焜耀於數朝,土田陪敦於烈辟。自拓跋宇文氏,降為著姓焉,則公之先也。公諱義忠,本家雁門,今為雁門人矣。祖惠,隋定州深澤縣丞;父簡,皇澤州永固府左果毅都尉。莫不果行毓德,修身踐言。以北方之強,為南金之寶。英風雋列,海內知名。公特稟元和,偏鍾間秀,瑰貌傑出,雄鋩挺生。幼則知書,長遂多藝,知人能事,靡不盡善。有識一見,即以遠大相期。然而家傳崇榮,業尚豪舉,雖曰雅好博物,終恥猶為腐儒。未嚐不一心殉邊,百死許國,與孫吳而暗合,以驃衛為已任。

開元中,以良家子戰功居右,補涇州四門府別將,策勳之授也。久之秩滿,六鈞伎癢,七劄賈餘。曆試粉闈,長驅金埒;措杯入妙,曾不出正;相圃擇賢,觀者如堵。以武部試甲科,改授河南府王屋府果毅,加遊擊將軍,用絕倫也。累遷汝州魯陽府折中,尋改虢州金門府折衝。驟增武功,級敘忠武將軍。夫其策名委質,積行累功,祿以實千,職無越請。雖晉用之有次,亦周行而未高。至於幕有急賢,司有渴理。乍資規畫,爭請於宏羊;或藉詞華,競留於阮瑀。豈直軍形地勢,聚米成圖;抑亦國要時須,立談集事。是亦為政,奚必褰帷之與綰墨歟?但以公之德之才,令聞令望。

執先府君先夫人之喪也,二連之孝聞;與上交下交之契也,三益之信著。在師旅有不可犯之色,於鄉黨則謙似不能言。寬猛得其中,卷舒合夫禮。可謂古之文武不墜,斌斌君子者矣。擁旗旄,享茅土,亦術內之事耳。性頗樂道,情兼慕閑。每凝想於清高,不致身於趨競。僶俛芳歲,蹉跎後時;未展丹心,徒嗟白髮。命之不偶,李廣寧遂於封侯;生也有涯,賈誼終傷於歎鵩。

天寶元年,蓋寢疾者浹日,以六月十九日,薨於京兆長安縣太和裏之私第,春秋八十。嗚呼哀哉!梁木壞乎,將壇隳矣!罷市無喻,輟舂如何!有才子三:伯曰元顥,皇易州遂城府左果毅;仲曰元晃,左羽林大將軍;季曰元曜,則今之驃騎大將軍行左羽林大將軍知軍事上柱國雁門郡王。當斯時也,靡不血泣無訴,柴毀過人。即以其七年七月十六日,葬於京兆長安縣永平鄉阿房殿之墟,禮也。先是夫人陳留郡君謝氏,贈沂國太夫人,語成圖史,動合禮容,德重陶親,賢過孟母,然而當年桂歇,早歲蘭摧,石窌之封徒高,薤露之悲終積。

於戲!大業之後,景係之餘,間雖陵夷,小不進用,尋必福履,大賢出焉。故公以之陰騭於身,善積於物,河瀆為之吐秀,出嶽為之降靈,挺然鬱然,生夫驃騎矣。皎若片玉,粲如渾金;明月照人,幹將立斷;長才廣度,茂績殊勳。羽林應天上之星,雁門封塞下之地。公侯必複,斯之謂歟?若不然者,則頃(疑)以凶釁次鍾,伯早世,克家紹構,孑然一人,而能敘終身之悲,展罔極之痛。二十年,上有詔贈公為汾州刺史,拜冊於先塋,斯亦可謂事親之禮終,哀榮之道備矣。且陵或變穀,海有為田,滕槨未開,防墓誰辨?匪憑不朽之石,曷傳無愧之詞?爰訪墨卿,以述銘曰:

秦殿南趾,漢池東曲。莽蒼開原,蕭條古木。籲嗟雁塞,赫矣雄族。昔也摐金,茲焉埋玉。鏌鋣徒掛,大屈終藏。日色不暖,風枝自傷。萬事颯而煙盡,片石歸而天長。庶德祖之來思,無慚黃絹;幸仲宣之見背,不墜餘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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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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