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志 

自序
高序
陳序
盧序
孫序
凡例
纂修廈門志姓氏
徵引書目
廈門圖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卷十一
卷十二
卷十三
卷十四
卷十五
卷十六
後記
附載(一)
附載(二)

自序

編輯

  地之有志,尚矣。一統志而外,有通志、府志、州志、縣誌;他如名山大川,亦別有志紀其盛也。廈門,宋曰嘉禾嶼、明曰中左所,同安縣十一里之一里耳;廣袤不及七十里,田畝不及百十頃。區區一島孤懸海中,有志何也?蓋自台灣入版圖,我國家聲教所暨,島夷卉服悉主、悉臣求朝貢而通市者,史不絕書。廈門處泉、漳之交,扼台灣之要,為東南門戶,十閩之保障、海疆之要區也。故武則命水師提督帥五營弁兵守之,文則移興泉永道、泉防同知駐焉。賈商輻湊,帆檣雲集,四方之民雜處其間,涵濡沐浴乎聖神之化者,百有餘年;士蒸蒸而蔚起、民蚩蚩以謀生。雖一里也,而規模廓於一邑矣。

  凱以道光十年冬觀察閩南,政事餘閒,披覽載籍,二府、一州、一廳、九縣之志,莫不備具。適重修通志,奉檄採訪近聞。得薛起鳳「鷺江志」而讀之,所載皆當日時事,並及詩歌,而於政事之要,未暇詳備;殆筆記、雜記之書,未可以雲志。因復網羅散軼、搜摭群言,稽之「會典」、征之案牘,與士林諸君子相考訂。越二年而書成,凡十有六卷,名曰「廈門志」。惜邊地狹隘,文物無多;自宋以上,唐有陳希儒、薛令之二人,余無概見。惟於本朝掌故,庶幾賅舉,用備後來者之遵率。夫凱以監司奉命巡視斯邦,二年於茲矣。自問無所建白,且於二府、一州廳、縣之志未遑重修,顧戔戔於島中之志,亦足自形其陋也矣。

  大清道光十二年(歲在壬辰),福建興泉永海防兵備道富陽周凱譔。  

高序(原題「廈金二島志序」)

編輯

  道光十五年春、三月,「福建通志」成,澍然將去福州而歸。念廈門周芸皋觀察澍然好友,此去息影衡廬不復出,不可以不別;遂之廈門。

  居數日,觀察出手譔廈、金二島志示澍然,澍然受而卒業,贊於觀察曰:『是志也,志同安縣馬巷廳二里爾。語地大小,尚不得比縣誌;然實關天下之故焉,厥功偉矣』!觀察曰:『何言之夸也』。曰:『我國家拊有台灣,化獉辟莽,海道大通;比內郡東南數千里,聲息順風數日可達。台灣無事,則內郡晏然,而粵之潮、浙之定海、江南之上海俱寢戈息戍,同樂太平。往者鄭氏據二島,取台灣於賀蘭,兵不血刃;康熙十九年,我督臣姚、撫臣吳、提臣萬、楊統大師收二島,於是靖海侯施以一旅拔澎湖,陳兵海上,鄭氏以降。是台灣扼東南四省之要,二島又扼台灣之要也。謹案「春秋」,書城緣陵不系杞、城虎牢不系鄭;傳者謂關天下之故。夫緣陵、虎牢,亦杞、鄭一地爾;然則二島雖縣、廳一里,固今日之緣陵、虎牢也。以為關天下之故,殆不夸也』。觀察曰:『然』;屬為序。因錄前語申之曰:志列圖、表、略、考、傳、記,總目六、分目十四,又各系小目,既詳且核矣;而於兵防、線道、台運、關賦,尤留心焉。吾意是書出,官司得識其職、人民得實其澤,胥吏無所藏其奸,豈惟紀載,乃吾觀察治譜也。通志雖周一省,而握要以治,恐未肯以此易彼;志何論大小哉!

  澍然之來也,方快泛海愜平生志;讀是編,又不免望洋之嘆此行殊不虛也。

  光澤高澍然撰。  

陳序

編輯

  道光四年,予奉天子命,鎮金門。至十一年,又奉命提督全閩水師,建牙廈門。時官興泉永道,為富陽周芸皋先生。先生負文章經濟才,前由史館出守襄陽,遷黃德道,移官於此。下車即訪三郡志,興利除弊,政聲四起,闔廈商民尤便之。其為人坦亮無城府,遇有公務,予輒喜與商榷,前後共七載。

  暇時,嘗語予曰:『廈門東抗台、澎,北通兩浙,南連百粵;人煙輻輳、梯航雲屯,豈非東南海疆一大都會哉!乾隆間,鷺江固已有志矣;特繁冗與疏漏交譏,凡形勝、兵防、吏治、民生一切要略皆闕,是不可不廣其紀述,以為一方文獻』。予極慫恿之。會宮保孫平叔制軍奏修通志,檄征郡邑乘,備志局采。先生遂廣集群書,延紳士陳征君雪航、凌孝廉文藻、孫都尉儀國、諸生林遜甫,分門輯纂,自總厥成。而先生遷台澎道去,故未付梓。客歲,署廈防同知盧大令鳳琴與予所延教讀師洪孝廉香沙讀之,喟然曰:『是芸皋先生一生精力所存,不可不為蕆厥事,以示不朽』。予喜成人美,爰捐俸以為之倡。

  夫廈為予所治地,山川、阨塞、邊防、要轄與夫軍民、風土情狀,日往來於胸中。憶自海氛告警、鯨鯢鴟張,予時方從諸將戮力行閒,盪瑕滌穢;先生固未蒞斯土,即蒞此,亦軍書旁午,無遑及也。幸數年萑苻潛蹤,得從容討論於鈴閣餘閒。菲才如予,亦獲時聆其教益;豈非三生幸事哉!獨惜其人已往,不及親見付梓為可恨耳。然書成,後之官斯土者,觀先生之纂述、資先生之治理,流連反覆,如見先生之風采緒論;不唯先生之文章不朽,而惠澤亦垂於無窮矣。九原有知,不且囅然泉壤耶?

  至於是書旨要,高舍人已詳其言,茲不復贅;故第敘其交誼及書之緣起顛末如此。

  道光十九年八月,欽命福建省水師提督軍門蓮峰陳化成序。  

盧序

編輯

  泉之領縣五,其煩而劇者,曰晉江、曰同安;廈門,則又同安一隅耳。然四面環海,於金門為犄角、於漳郡為咽喉。故自提軍五營而外,興泉永道駐焉、廈防同知亦駐焉。富陽周芸皋先生,以道光十年官興泉永道,而鳳琴以十二年令晉江、後又令同安,皆於先生為屬吏;日有所咨、月有所請,先生不以為愚,教且誨焉。其時「廈門志」已成,謂鳳琴曰:『自予來此,於民無德。然閱二十四月而成此書,於治之要領、民之利病,頗自詳悉』。鳳琴時唯唯而退,第志不敢忘。

  及鳳琴來官廈防同知,先生已辭世矣。思其人、讀其書,考其風俗、條其教令,然後知先生所謂無德於民者,大有德於民也,且有裨於後之官茲土而蒞茲民者也。先生沒矣!民之思先生如昨也。先生之書之不可沒如此其章章也,烏可不刊之以壽世、壽先生哉?於是黎觀察半樵將調江南,鳳琴亦將回任晉江,與陳提軍蓮峰謀刻之。觀察為文弁諸首,而使鳳琴繼之。鳳琴記前惠安縣婁君重修縣誌書成,嘗丐先生為之序,序以先生重也;鳳琴何敢序先生文哉!然以鳳琴為先生屬吏,受先生之教、被先生之遇,敢執「卑不頌尊」之義,一以不文辭;,亦豈所以報先生也哉!遂序之。

  道光十八年戊戌冬十月,署廈防同知盧鳳琴譔。  

孫序

編輯

  嘉慶二十五年庚辰,趙谷士先生主講紫陽書院,謂雲鴻曰:『廈門不可無志』。時雲鴻以薛氏「鷺江志」對。先生曰:『夫志敘事紀實,體例謹嚴;必明於義法、習於典故,是之謂志。薛氏書於史例未合,備采拓可也』。乃謀諸倪觀察竹泉而不果。

  庚寅,雲鴻以承蔭通判兼襲世職;入京,蒙恩准襲世職,發標回廈。會周觀察芸皋先生議修「廈門志」,黃司馬心齋舉凌孝廉文藻、陳徵士雪航、林茂才遜甫暨雲鴻以應。雲鴻自分武夫,不習文事,固辭;觀察不之許。於是各分門類,雲鴻為輯兵制、海防、番市、紀兵、山川、津澳,觀察以為可;其分域、藝文、職官、選舉、列傳、列女傳、風俗則皆凌孝廉、陳徵士、林茂才所為;其船政、台運、關賦則據諸案卷,觀察總而正之。凡二十四月而成,時道光壬辰也。將謀付梓,適觀察調任台灣,遂以副本留呂孝廉西村處。

  越次年,觀察竟卒於官。噫!是書為觀察歷年苦心,竟不得遹觀厥成也哉!戊戌,雲鴻權中衡參戎,西村設絳署中,出所留稿本,陳提軍蓮峰、黎觀察半樵共觀之,咸嘉嘆謂:『有裨政要,宜梓行』。遂各倡捐廉俸,囑盧司馬師竹暨雲鴻共蕆厥事;仍囑西村取所謄本,合稿本兩相對勘付刻。蓋提軍與芸皋觀察共事七年,同寅協衷,嘗共倡修玉屏書院;今又與半樵先生完芸皋觀察生平未了之心,豈非極不朽盛事哉!

  所異者,是志之作,議自谷士先生;訖壬辰,而書成於觀察。中間相去二十餘年,是何其時之久也!初作志時,西村不與其事;書成,藏諸其家。今復七、八年,始任校正之役。又何其事之巧也!若雲鴻,則以受芸皋觀察知,自初事至今,不敢不勉。所謂「以此始者以此終」,非歟?

  道光十九年己亥十月,調署福建水師提標中軍參將事、後營游擊、世職騎都尉、軍功加一級儀國孫雲鴻序。  

凡例

編輯

  一、廈門地屬彈丸,原不必立志。因為海疆要隘、渡台通洋正口,其政事有關通省。謹錄「會典」則例,分別部居,次為各卷,以資考證。書中凡恭遇列聖諭旨敕令,應三抬、雙抬、單抬者,敬遵御製詩注,或空三字、二字、一字謹書,以省卷帙。

  一、圖載居卷省。廈門南普陀寺,前於乾隆五十三年恭建,純廟御製「平台灣林爽文詩文碑記」護以四亭,及御賜朝天宮、風神廟、朝宗宮匾額,地方官歲時守護。天藻輝煌,萬民瞻仰,實廈門之盛典。敬謹繪圖,並御賜諸提督臣匾聯,俱恭錄宸翰,弁諸卷端,以昭慎重。

  一、凡志,皆繪祠廟、公廨及八景、十二景。廈無學校,故祗附書院,而不及公署。雖相傳有八景、十二景之說,滄溟大觀正不在此;不載。

  一、分域,凡一島之事,先各備載,再及諸政。

  一、廈為水師所駐,有提標五營而無陸營,以防海也;巡楫所轄之地不止廈門,兵制宜詳。

  一、防海之事甚大,不獨所分汛口、汛地也。茲既載在島及附近各汛,附以風信、潮信、占驗及台澎海道、南北洋海道,俾哨弁、賈舶得所取資。

  一、廈門政事之大者,莫如船政、台運、海關三者,故次及之;而以島上之田賦、漁稅、關賦附焉。

  一、廈門為販洋正口,自海禁既開,賈舶迭出,關稅充盈,民之衣食賴之;近則販洋之船日少,故就各書及賈舶所能言者載之。各洋朝貢、通市諸國,仿「漢書」東夷、南蠻例為傳。先會典,次疆域、水程,次歷代沿革,次風俗人情;埔頭土產交易各屬國附焉,名曰番市。

  一、藝文,文獻之徵也。先載書籍之目,奏疏、記、牘有關廈門者選錄。前人文集、詩集有可采者,亦采焉。

  一、職官表,文秩廈門舊設一巡司,後移駐巡道及同知;與水師各營,分為文、武二表,而附以名宦諸傳。提鎮所轄不止廈門,其戰功在海洋及台、澎者併入傳,以職論也。

  一、選舉二表,寥寥數十人;凡遷居廈門而籍隸漳州及他府者,皆錄。

  一、列傳,文曰宦績、武曰武功;及忠義、孝友、義行、文學、流寓、隱逸、方技、方外,皆為列傳。流寓,以暫時客寄者言。明季諸老兼居廈門,統詳志中。傳末,間系以論。

  一、劉向「列女傳」,凡婦人有懿行、文藻者皆傳;茲傳貞烈、節孝之餘,並傳賢德婦人,次列傳後。

  一、旌例,婦人稱氏、貞女稱名。今閩南婦人,皆有名曰某娘。考「漢書」,婦女書名、書姓;今從古,有名者書名,傳中稱姓、不稱氏。

  一、節婦,以守節之年為重,期於旌例合也;於歸之年從略。夫名、里居必書,知其父名者書父名、知其子名者書子名;俾後人得所考,且為氏族光也。以他姓子為子,非禮也,不書;間有族無可繼,撫有養子出於不得已者,則書抱養子、義子以明之

  一、廈界泉、漳,奢儉、貞淫為俗不一。然齊、魯至道不過難易,使親疏崇敬、上下歡欣同歸於化者,是在司柄者轉移之功,而後來亦可以是觀政;故即「舊事志」所未備補載之。

  一、「舊事志」,寇亂、夷氛,郡志詳書。廈為海濱岩疆,尤資防禦;故遠載變亂、近紀用兵,為「舊事志」。附叢談,悉着於篇。  

纂修廈門志姓氏

編輯

  總纂:福建分巡興泉永海防兵備道周凱。

  分輯:閩清縣儒學教諭凌翰、辛巳科孝廉方正候選縣知縣陳榮瑞、署福建水師提督中軍參將孫雲鴻、同安縣廩生林焜熿。

  總校:壬午科舉人呂世宜。

  分校:丁酉科舉人林鶚騰、平和縣監生莊中正、龍溪縣生員楊廷球。

  捐刻:福建分巡興泉永海防兵備道黎攀鏐、福建水師提督軍門陳化成、廈防同知蔣鏞、署廈防同知盧鳳琴、署福建水師提督中軍參將孫雲鴻。  

徵引書目

編輯

  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會典

  欽定四庫書簡明目錄福建通、續志(乾隆二年謝道承等、三十三年沈廷芳等)

  泉州府志(懷蔭布)康熙同安縣誌(朱奇珍)

  乾隆同安縣誌(吳鏞)漳州新、舊府志

  龍溪縣誌(吳宜燮)海澄縣誌

  台灣府志(六十七等)台灣新、舊縣誌(王必昌、薛志亮)

  諸羅縣誌(周鍾瑄)南澳志(齊翀)

  澎湖續編(蔣鏞)滄海紀遺(洪受)

  名勝志鷺江志(薛起鳳)

  嘉禾名勝記(黃日紀)廣輿記

  銀同歷朝登科便覽(失名)普陀山志(許炎)

  續宏簡錄史緯(元歐陽元)

  明史(張廷玉奉敕撰)明史記事本末(谷應泰)

  通鑑綱目南畺繹史摭遺

  朱子全書道南源委

  閩書(何喬遠)續閩書(林霍)

  文獻通考(馬端臨)郡國利病書(顧炎武)

  讀史方輿紀要籌海圖編(胡宗憲)

  備倭圖記(卜人同)東西洋考(張燮)

  三藩紀事平閩疏(楊捷)

  東平紀略(江日升)海紀輯要(夏琳)

  武功紀盛(趙翼)平台紀略(藍鼎元)

  海國聞見錄(陳倫炯)紀效新書(戚繼光)

  東槎紀略(姚瑩)赤嵌筆談(黃叔璥)

  稗海紀游(郁永河)舟師繩墨(林君升)

  水師要略(吳必達)菜根清譚(黃日紀)

  全唐詩新定全唐文

  明詩綜(朱彝尊)溫陵名勝詩注(夏質夫)

  全閩詩話(鄭方坤)閩中詩話(葉晴峰)

  全閩詩雋(黃日紀)榕林匯詠(黃日紀)

  登州全集(林弼)遵岩全集(王慎中)

  次崖全集(林希元)紫峰全集(陳琛)

  遯庵全集(蔡復一)叢青軒集(許獬)

  清白堂稿(蔡獻臣)百一齋稿(蔡守愚)

  止嵒存稿(林應翔)晃岩集(池顯方)

  鏡山集(何喬遠)

  留庵文集、浯島節烈傳、方輿互考、島噫集(並盧若騰)

  戲余草(盧勖吾)劉子全書(劉宗周)

  石齎文集(黃道周)湄龍堂集(紀文疇)

  吾浩堂集、三異人集、石青遺稿(並紀許國)

  滄湄遺稿(林霍)交行摘稿(徐孚遠)

  夕陽寮存稿(阮文錫)浩然小草(楊秉機)

  同江集(張對墀)鹿洲集(藍鼎元)

  鮚埼亭集(全祖望)壯悔堂集(侯朝宗)

  甌北集(趙翼)本朝文讀本(袁枚)

  兩島怡情集(黃夢琳)瑤洲詩鈔(許炎)

  荔崖詩鈔、歸田集(並黃日紀)鷺江贈別詩鈔(倪琇)

  文川文集(黃濤)泰雲堂集(孫爾准)

  大雲山房集(惲敬)藝海珠塵

  浯江集(蕭重)諸家家譜

卷一

編輯

  圖載

  廈門圖

  御碑亭圖(略)

  萬壽宮圖(略)

  朝天宮圖(略)

  風神廟朝宗宮圖

  玉屏書院圖(略)

  紫陽書院圖(略)

  廈門圖(見前)

  御碑亭圖(略)

  (附)宸翰

  (附)宸翰

  御製剿滅台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

  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是三事皆關大政,各有專文勒太學;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是三事雖屬武功,然以內地,懷慚弗薌其說。至於今之剿滅台灣逆賊、生擒林爽文,則有不得不詳紀顛末以示後人者。

  向之三,予惟深感天恩,蒙厚貺;次之三,予實資眾臣之力,得有所成。若茲台灣逆賊之煽亂,乃卒然而起,兵出於不得已,而又不料其成功若是之易也。蓋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定台灣之後,歷雍正逮今乾隆戊申,百餘年之間,率鮮卅歲寧靜無事;而其甚者,惟朱一貴及茲林爽文。朱一貴已據府城、僭年號,林爽文雖未據府城,然亦僭年號矣。朱一貴雖據府城,藍廷珍率兵七日復之;不一年遂平定全郡。林爽文雖未據城,亦將一年始獲首渠,平定全郡。則以領兵之人有賢否之殊;故曰事在人為,不可不慎也。

  林爽文始事之際,一總兵率千餘兵滅之而有餘;及其蔓延猖獗,全郡騷動,不得不發勁兵、命重臣,則予「遲速論」所云『未能速而失於遲』,予之過也。然而果遲乎?則何以成功。蓋遲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籌策之予心。故始雖遲,而終能成以速;非夸言也,蓋紀其實而已。若黃仕簡、任承恩初遲矣,而予於去年正月即命李侍堯速往,代常青為總督,辦軍儲;常青往代黃仕簡、藍元枚往代任承恩,司剿賊之事。而郡城與仕簡弗致失於賊手,是幸也、是未遲也(黃仕簡、任承恩既至台灣,南北互相觀望兩月余,遂至與賊以暇,日以滋蔓。幸予於正月初旬值李侍堯入覲,即命往代常青為總督,而命常青代黃仕簡,又隨命藍元枚代任承恩;是以郝壯猷於三月初八日自鳳山棄城敗歸,立即置之於法。常青適於初九日到郡,整頓兵威,屢挫賊鋒,郡城得以無失。使常青不即到,則郡城必失守,仕簡或被賊獲,皆未可知。是始雖遲,而實未為遲也)。既而常青祗能守郡城,藍元枚忽以病亡,是又遲矣。而天啟予衷,於六月即自甘省召福康安來熱河,授之方略;八月初,即命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及各省精兵近萬往救諸羅,是又未遲也(常青雖固守郡城,未能親統大兵往救諸羅;藍元枚正籌會剿,旋以病亡。又幸予於六月內早令福康安來覲熱河,即命於八月初二日同海蘭察率百巴圖魯侍衛章京百餘人馳赴閩省,並預調川、湖、黔、粵精兵近萬人:分路赴閩。維時諸羅被圍日久,糧餉、火藥道梗不能運送;若非天啟予衷,及早命重臣統勁旅前往,幾至緩不濟事。是常青等救諸羅雖遲,而於所料亦未為遲也)。福康安等至大擔門開舟阻風,風略定而啟行,又以風遮至崇武澳不能進;是又遲矣。然而候風之際,後調之兵畢至;風平浪靜,一日千里齊至鹿仔港:是仍未遲也(福康安到廈門,於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船,被風打回;十四日得風駛行半日,又以風遮至崇武澳停泊,似覺遲滯。然當此候風之際,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俱至,而風亦適利,遂於二十八日申時放洋,至二十九日申時兵船齊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帆直達。其餘之兵,亦陸續配渡。福康安率此生力之兵,旬日內頓解諸羅之圍;繼克賊巢,生擒逆首。是未渡以前若遲,而計其成功又未可為遲也)。夫遲之在人,而天地神明護佑,每以遲而成速、視若危而獲安,有如昔年「開惑論」所云者;予何修而得此於天地神明之錫祉哉!如是而不益深敬畏,勤政愛民、明慎用兵,則予為無良心者矣。予何敢、抑又何忍乎?夫用兵豈易言哉,必也凜天命、屏己私、見先幾、懷永圖,方寸之間日日如在三軍前,而又戎掣肘、念眾勞。且予老矣,老而精神尚健,不肯圖逸以遺難於子孫、臣庶,藉以屢成大勛,此非天地神明之佑乎?亦豈非弗失良心得蒙天鑒乎?

  福康安等解圍殲賊以及生擒賊渠諸功績,已見聯句之詩之序,茲不贅言;獨申予之不得不用武、又深懼用武之意如是,以戒後世占驗家,以正月朔旦值剝蝕為兵戈之象。遠者莫考,自漢至明屢逢其事;然亦有驗、有弗驗(元旦日食,自漢迄明有四十七。其本系政治廢弛及僭竊偽朝無論已,如唐之太宗、宣宗元旦日食,其年俱寧靜無事;至宋仁宗四十餘年之中元旦日食者四,最後嘉佑四年亦無事:此其弗驗者也。惟寶元元年元昊及康定元年元昊寇延州、皇佑元年廣源州蠻儂智高寇邕州;又元代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元旦日食,是年廣西上思州土官黃聖許結交趾為援,寇陷忠州、江州及華陽諸縣:此其有驗者也)。若昨丙午,可謂有驗矣。以予論之,千歲日至可坐而致,剝蝕亦可笇而定也。既定矣,其適逢與不逢,原在依稀惝恍之間,且亦乏計預使之必無也。若使之無,是為詐也;不惟不能避災,或且召災。故史載宋仁宗朝第二次康定元年春正月朔當日食,司天楊惟德請移閏於庚辰歲,則日食在正月之晦;帝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夫日食必當在朔,可知古稱月晦日食者,見移閏曲避之術耳。至於不得已而用兵,惟在見幾而作、先事以圖,遲不失於應機、速不失於不達;惟敬與明,秉公無私,信賞必罰。用兵之道,其庶幾乎!夫行此數端甚不易矣,知不易而慎用兵,又其本乎!

  凡軍旅事,必當有方略之書;書成,即以此語冠首篇,亦不更為之序矣。

  乾隆五十三年(歲次戊申)春三月吉日立。

  御製平定台灣告成熱河文廟碑文

  昨記平定台灣生擒二凶之事,亦既舉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為三大事,端文勒太學;其次三為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以在內地懷慚弗薌其事。而平定台灣介其間,固弗稱勒太學;然較之內地之次三,則以孤懸海外,事經一年,命重臣、發勁兵,三月之間擒二凶﹑定全郡,斯事體大,訖不可以不紀。因思熱河文廟,雖承德府學耶,而予每至山莊,必先展拜廟貌;秋仲丁祭,嘗遣大學士行禮,則亦天子之庠序矣。且予去歲籌台灣之事日於斯,天佑予衷,拿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以行;及簡精兵近萬,亦發於斯。而諸臣涉重洋、冒艱險,屢戰屢勝,不數月而生擒二凶,且無一人受傷者,是非上蒼默佑、海神助順,曷克臻斯;則予感謝之誠,兢業之凜,亦實有不能已於言者。籌於斯、發於斯、臻於斯,文廟咫尺,我先師所以鑒而呵護者,亦必在於斯;「記」所謂『受成告成』,正合於是地也。則平定台灣,告成熱河文廟,所謂『禮以義起,非創實因』。且予更有深幸於衷而滋懼於懷者:予以古稀望八之歲,五十三年之間舉武功者凡八,七胥善成。其一惟征緬之事,以其地卑濕癘瘴,我軍染病者多,因其謝罪求罷兵,遂以振旅;是其事究未成也。近據云南總督富綱奏報緬甸謝罪稱臣奉貢之事,命送其使至熱河,將以賜宴施惠;是則此事又以善成於斯矣。

  夫奉天治民,百王誰不為天子?而予以涼薄,仰賴祖宗德施,受天地恩眷獨厚;近八旬之天子,蕆八事之武功。於古誠希,示後有述。使一事尚留闕欠,予之懷慚終不釋也。自今以後,益惟虔鞏持盈,與民休息;敢更懷佳兵之念哉?夫天地,天子之父母也;子於父母之恩,不可言報。中心感激,弗知所云已耳。擊之辭曰:瀛壖外郡,閩嶠南區。厥名台灣,古不入圖;神禹所略,章亥所無。本非扼要,棄之海隅。朱明之世,始聞中國;紅毛初據,鄭氏旋得。恃其險遠,難窮兵力;每為閩患,訖無寧息。皇祖一怒,遂荒南東;郡之、縣之,辟我提封。一年三熟,蔗薯收豐;漸興學校,頗晉生童。始之畏途,今之樂土;大吏忽之,恣其貪取(台灣遠隔重洋,風濤冒涉。其始升調之員,原以為畏途;既以該郡物產豐饒,頗獲厚利。調任之員不以涉險為慮,轉且視為樂土。如近日福康安等恭奏:文職自道員以至廳縣、武職自總兵以至守備千總,巡查口岸出入船隻於定例收取辦公、飯食之外,婪索陋規,每年竟至盈千累萬。而督、撫大吏輒諉之耳目難周,不能詳查,於是益無忌憚。茲據參奏,不可不分別嚴加懲治,以儆官邪,而申國憲)。既嬉其文,復恬其武;匪今伊昔,叛亂屢睹。向辛丑年,昨丙午載:一貴、爽文,其亂為最(地方文武既皆習於恬嬉,則文員祗知飽其欲壑,豈復以撫字為心?武員甚至縱兵離營牟利,並自總兵以下各衙內設立四項聽差名目,多者三百人,少亦三十餘人,存營之兵無幾;又豈復以操練為事?以致奸民既得藉口、更無畏心,煽誘愚民,屢形叛亂。其甚者,如康熙辛丑年之朱一貴及昨丙午歲之林爽文,糾眾戕官、據城、僭號,更為罪大惡極)。水陸提督,發兵於外;奈相觀望,賊益張大(林爽文滋事之始,水師提督黃仕簡、陸路提督任承恩一同帶兵渡海,謂可實時撲滅;不意南北互相觀望,遂致賊勢日益披猖)。天啟予衷,更遣重臣;百巴圖魯,勇皆絕倫。川、湖、黔、粵,精兵萬人;水陸並進,至海之濱(上年正月雖燭於幾先,命李侍堯代常青為總督,而以常青為將軍,專司征剿;常青究未經行陣,祗能保守府城,不能奮加剿賊。幸天牖予衷,六月內即諭令福康安入覲熱河,繼而常青亦請旨另簡重臣來閩,隨八月初命福康安為將軍、海蘭察為參贊,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人,並預調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湖南兵二千、貴州兵二千,水陸並進,以待福康安至彼領剿)。至海之濱,崇武略駐;後兵到齊,恬波徑渡。一日千里,以遲為速(葉);百舟齊至,神佑之故(福康安等至廈門,於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舟,連次遇風阻回,復在崇武澳守候逾旬。適四川屯練與廣西之兵踵至,而風亦轉利;遂於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兵船共百餘只齊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日而達。其始似覺遲滯,而既渡之後所向無前,轉得迅蕆大功。信非神靈佑助,何以致斯)!馳救諸羅,群賊蜂擁;列陣以待,不值賈勇。如虎搏兔,案角隴種;頃刻解圍,義民歡動(維時賊匪久圍諸羅,聞大軍既至,亦蜂擁迎拒;福康安、海蘭察及巴圖魯等即日統兵前進,剿殺無算,立即解圍。義民等無不歡忻踴躍,出城迎師)。斗六之門,為賊鎖鑰;大里之杙,更其巢落。長驅掃蕩,如風卷籜;夜攜眷屬,內山逃托(斗六門為賊門戶,最為險要;官兵乘銳立拔,隨即搗其大里杙巢穴。林爽文膽落,連夜攜其家屬逃至埔里社埔尾一帶,遂成釜底遊魂矣)。生番化外,然亦人類;怵之以威,賚之以惠。彼知畏懷,賊竄無地;遂以成擒,爽文首系(先聞林爽文計窮,即欲逃入內山。而生番狙獷,未必能喻利害;或將逆首藏匿,則難速蕆。預命福康安既怵以威、復賚以惠,生番等果即傾心效命,協同官兵、社丁人等,竟於正月初四日在老衢崎地方,將林爽文生擒解京,俾元惡不致漏網。可知凡有血氣,無不各知自為;顧所以經理者得當否耳)。狼狽為奸,留一弗可。自北而南,如上臨下(葉)。海口遮羅,山塗關鎖;遂縛大田,略無遺者(葉)(林爽文逃入內山,勢已成擒;莊大田在鳳山,一路窺伺府城。慮其事急,遁海而逸,乃福康安悉心籌劃,預命烏什哈達帶水師兵丁絕其去路;而分巴圖魯等分為六隊,各自山梁挨次排下,四面合圍。適值順風,烏什哈達水師之兵連檣而至,沿海密布。莊大田逃竄無路,立即就擒;並其頭目四十餘人,無一脫者。又殺賊眾二千餘名;又有逃入柴城、琅嶠各番社者三百餘人,被生番等立即擒獻伏誅。於是賊匪一時殲戮殆盡,合郡頓稱平定)。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曰福康安,智超謀深;曰海蘭察,勇敢獨任。三月成功,勛揚古今。既靖妖孽,當安民庶;善後事宜,康安並付。定十六條,諸弊袪故;永奠海疆,光我王度(此次台灣用兵,其始不能滅賊,非盡由士卒怯懦之故;亦由領兵者不得其人,遂致稽延時日。若福康安之智謀,算無遺策;海蘭察之勇敢,所向披靡,可謂一時無兩。而又同心共濟,以此士卒用命,勢如破竹。未及三月,而大功告成,洵能不負任使。至於平定之後,不可不亟籌善後之方,以為永靖之計。嗣據福康安奏定袪除積弊十六條,俱能悉心算酌,切中肯綮,已令大學士九卿議行。以後地方文武實力遵守,海疆庶可永慶安恬矣)。凡八武成,蒙佑自天;雖今耄耋,敢弛惕干!如曰七德,實無一焉。惟是敬勤,勵以永年!

  乾隆五十三年(歲次戊申)秋八月吉日立。

  御製平定台灣二十功臣像讚序

  近着「剿滅台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以為伊犁、回部、金川三大事各有端文,王倫、蘇四十三、田五次三事不足薌其功。若茲林爽文之剿滅介於六者間,雖弗稱大事,而亦不為小矣。故其次三訖未紀勛圖像,而茲福康安、海蘭察等渡海搜山,竟成偉勛靖海疆;吁!亦勞矣,不可湮其功而弗識。故於紫光閣紀勛圖像,一如向三大事之為然。究以一區海濱、數月底績,故減其百者為五十,而朕親制贊;五十者為二十餘,命文臣擬撰,一如上次之式。

  夫用兵豈易事哉!昔漢光武有云:『每一發兵,頭須為白』。況予古稀望八之年,須鬢早半白;而拓土開疆過光武遠甚,更有何冀而為佳兵之舉?誠以海疆民命,不得不發師安靖;所為乃應兵,非佳兵也。然亦因應兵非佳兵,幸邀天助順而成功速,此予所以感謝鴻貺,不可以言語形容,而又不能已於言者也。昔人有言:『滿洲兵至萬,橫行天下無敵』。今朕所發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纔百人,已足以當數千人之勇。緣營兵雖多怯而無用,茲精選屯練及貴州、廣東、湖廣兵得近萬人統而用之,遂以掃巢穴、縛逆首,是綠營果無用哉?亦在率而行之者為之埋根倡首,有以鼓勵之耳。若福康安未渡海以前,台灣綠營已共有四萬餘兵,何以不能成功?則以無率而行之者,豈不然哉?且台灣一歲三收,蔗薯更富;朕若微有量田加賦之意以致民變,天必罪之,不能如是成功速也。後世子孫,當知此意,毋信浮論富國之言!愛民薄斂、明慎用兵,庶其恆承天眷耳。

  近日以宮商三百逐章饜飫,其義竟如幼年書室學詩之時。然彼時但知學其章句,而今則究其義味。因思「採薇」、「出車」諸章,乃上之勞下,其義正,斯為正雅;「祈父」,「北山」諸什,乃下之怨上,其義變,斯為變雅。夫上勞下,可也;下怨上,不可也。何則?下之怨上,固在下者不知忠義,然亦必在上者有以致之;斯則大不可也。我滿洲舊風,以不得捐軀國事、死於牖下為恥;其抱忠、知義,較「祈父」、「北山」之怨上為何如?是則綠營之多恇怯思家,伊古有之,無足多怪矣;然為上者,不可不存「採薇」、「出車」之意,更不可不知「祈父」、「北山」之苦。如其一概不知,而但欲開疆擴土,是誠佳兵黷武之為;望其有成,豈非北轅而適越乎?故因為功臣圖贊,而申其說如此;以戒奕葉子孫,並戒萬世之用兵者。

  乾隆五十三年(歲在戊申)春三月上干。

  御製福康安奏報生擒莊大田紀事語

  昨生擒林爽文,則剿滅逆賊事,可稱蕆大端;茲生擒莊大田,則肅清台灣事,方稱臻盡善。二逆狼狽為奸,得一而不得二,餘孽尚存,慮其萌芽。且彼既聞首禍被獲,則所以謀自全而幸逃生,入山固易追、赴海則難捕矣。是以先事周防,履申飭諭(莊大田在南路,距海甚近;不慮其入內山而慮其入海,則追捕甚難。因履次降旨,令福康安等慎防其入海之路;思慮所及,隨時預敕)。

  茲福康安盡心畫策,凡港口可以入海者,無不移舟設卡。因聞莊大田帶同匪眾俱在柴城,初二日欲往蚊率社,經番眾極力抵禦,復行退回。初五日黎明,官軍由風港發兵,越箐穿林,遂有賊匪突出拒敵;我兵迎擊,海蘭察率領巴圖魯侍衛奮勇齊攻,殺賊三百餘、生擒一百餘。追至柴城,賊愈眾多,然恐攻撲過急,莊大田或臨陣被殺、或乘間竄逸,轉不能悉數成擒;福康安分兵數隊,以徐合攻,自山梁布陣抵海岸。適烏什哈達所帶水師得順風,連檣齊至,沿海進圍,水陸合剿。自辰至午刻,殺賊二千餘,群賊奔潰投水,屍浮海如鴈騖;而獨莊大田伏匿山溝,以致生擒。是豈人力哉?天也。二逆以麼■〈麻外骨內〉小民,敢興大亂;殺害生靈,無慮數萬。使獲一而逃一,未為全美。斯皆生致闕下,正國法而快人心,反側潛消、循良藥業,福康安、海蘭察等畫謀奮勇,不負任使,固不待言;然非天佑我師,俾獲萬全,豈易致此耶!

  更查康熙六十年四月朱一貴於台灣起事,提督施世驃、總兵藍廷珍於五月由澎湖進兵,至六月收復台灣府城,計閱七日;於閏六月,始擒獲朱一貴,計閱一月余,至雍正元年四月,而餘黨悉剿盡。自朱一貴起事至台灣全郡平定,始末閱兩年。茲林爽文於五十一年十一月起事,其黃仕簡等前後誤事經一年;福康安等於上年十一月由鹿仔港始進兵,其間解諸羅縣之圍、克斗六門、攻破大里杙賊巢,至本年正月獲林爽文,計閱四十二日;繼獲莊大田,計閱三十二日。自林爽文起事至台灣全郡平定,始末共閱一年三月;是較之藍廷珍等成功更為迅速矣。夫逆賊入內山,生番非我臣僕,性情不同、語言不通,其遵我軍令與否未可知也。福康安示之以兵威使知畏、給之以賞項使知懷,其輕畫周密,賢於施世驃、藍廷珍遠甚。又得海蘭察率百巴圖魯攻堅陷銳,遂得前後生擒二囚;且李侍堯悉心董理軍儲,無誤行陣。使不以李侍堯易常青之總督,則軍儲必誤;不以福康安易常青之將軍,則成功必遲。茲盡美盡善,以成功於三月之間,則上天之所以啟佑藐躬,俾以望八之年而獲三捷之速,則予之所以深感昊慈,豈言語之所能形容也哉!

  自斯以後,所願洗兵韜甲,與民休息;保泰持盈,日慎一日,以待歸政之年庶不遠矣。雖然,仔肩未卸,必不敢以娛老自怠所為;猶日孜孜,仍初志耳。

  乾隆五十三年(歲在戊申)春三月上澣立。

  萬壽宮圖(略)

  朝天宮圖(略)

  (附)匾額

  (附)匾額

  雍正四年,御賜朝天宮匾額:「神昭海表」。

  風神廟朝宗宮圖(略)

  (附)匾額

  (附)匾額

  乾隆二年,御賜風神廟匾額:「惠應波恬」。

  乾隆五十三年,御賜朝宗宮匾額:「恬瀾貽貺」。

  康熙四十年,御賜提督臣吳英匾額、對聯:「作萬人敵」;『但使虎貔常赫濯,不教山海有煙塵』。御賜提督臣施世驃匾額:「彰信敦禮」。

  乾隆三十一年,御賜提督臣吳必達之母九十一壽:「萱壽延祺」。

  玉屏書院圖(略)

  紫陽書院圖(略)  

卷二

編輯

  分域略

  廈門自宋以上,無可考。幅員雖小,而形勢險要、山川雄峻。前明屢被兵燹,為倭奴、偽鄭所覬覦。自康熙十九年奠定後,人民蕃庶,土地開闢,市廛殷阜,四方貨物輻湊,駸駸乎可比一大都會矣。凡一島之事,皆備載焉。曰分域略。

  沿革

  形勢

  山川(寺觀、古蹟、石刻附)

  都圖

  街市

  塘埭

  津澳

  鋪遞

  城寨

  官署

  書院

  倉廒

  祠廟

  坊表

  墳墓

沿革

編輯

  宋為嘉禾嶼,屬泉州府同安縣。宋名嘉禾里,以產嘉禾得名(「鷺江志」:『宋太平興國時,產嘉禾,一莖數穗。故名』);統綏德鄉二十一都(統圖二)、二十二都(統圖二)、二十三都(統圖二)、二十四都(統圖二)。離縣城六十里,水程七十里。在縣南海中,廣袤五十里(「同安縣誌」)。

  元因之,立千戶所。

  明為中左所。洪武元年,定自京師至郡、縣,皆立衛、所。是年,湯和克福州,閩地悉平。泉州置衛指揮使,領左、右、中、前、後五千戶所,隸福建都指揮使司。二十年,江夏侯周德興經略福建,抽三丁之一為沿海戍兵防倭,置衛、所當要害處。城水澳,為永寧衛,領左、右、中、前、後五千戶所,又復設守御千戶所;城廈門,移永寧衛中、左二所兵戍守,為中左所,設守御千戶所。亦隸福建都指揮使(「府志」)。

  按明「會典」:一衛五所,共船五十隻;一所十船,一船旗軍一百名。船有虧折,有司補造;損者,軍自修理。中左所應有額設兵船十隻,「府志」僅載水寨游兵船額,而於衛、所未詳;補以備考。

  國朝曰廈門。

  按明江廈侯周德興城廈門為中左所,「廈門」二字始見;則前已稱廈門矣。景泰間,徙浯嶼水寨於廈門,仍其寨名,間稱浯嶼寨;嗣後,但稱中左所。至國朝平定兩島,乃名廈門。「讀史紀要」作夏門,一名鷺嶼;「同安縣誌」:『廈門一名鷺門』;「鷺江志」作鷺江。二字之義,未知所本。

  順治十八年,遷沿海居民,以垣為界,三十里外悉墟其地;復為鄭氏所據。康熙二年,提督馬得功復之,總督李率泰令棄其地(「同安縣誌」)。

  康熙二年,詔舟師會剿金門、廈門。十月,大軍克廈門。諭如順治十八年例,遷界守邊,廈門遂墟(「武功紀盛」)。

  康熙十九年二月二十七日,提督萬正色克復廈門,疏留總兵官楊嘉瑞鎮之。二十二年,靖海將軍施琅掛侯印,駐紮廈門。嗣是水師提督開府於此,移駐石潯巡檢司。二十五年,以泉州府同知分防廈門。雍正五年,又以興泉永道駐焉(「同安縣誌」)。

形勢

編輯

  大嶼盤礡,近帖內地;蘊之以篔簹、輔之以鼓浪,高居堂奧,雄視漳、泉,中左之鎮城也(「同安縣誌」)。

  中左者,同安之外戶;鼓浪者,中左之輔車,安危共之(蔡獻臣「清白堂稿」)。

  泉視同為唇齒,同視鷺為咽喉。同安最沖者中左,次沖者石潯(池顯方「晃岩集」)。

  金為泉郡之下臂,廈為漳郡之咽喉(「海國聞見錄」)。

  同安三面距海,金、廈尤為險要,門戶之防也(「方輿紀要」)。

  廈門四面皆海,西接寶珠、高埔,東聯烈嶼、金門;太武當其南、■〈氵丙〉州橫於北;西南界海澄、龍溪,白礁峙焉;東南出大擔、小擔,澎湖通焉;西北有美人、天馬之奇,東南擁鴻漸、香山之秀:洵泉郡之名區、海濱之要地也(「鷺江志總論」)。

  鷺江山水形勢記(楊國春撰)

  禾島自同邑分龍,迤邐西界而來。由天柱,越仙旗,起伏五十里余,崗巒重迭;東行至文圃山,嶄然屹峙,蜿蜒而下。逾龍門,過朱嶺(朱子所到處),挺起大屏山,頓伏跌斷;至排頭門,列嶂橫飛,蓄勢臨江,崩洪渡海。天馬北峙、太武南雄,左輔寶珠、右弼猴嶼,日月護峽分明;北有金髻、鏡台、鼠嶼為送、南有東坑、白嶼、嵩嶼為護。過海突起一山,如眠牛形,名牛家村;廈之龍基焉。盤礡鬱積、崔巍特挺,為小文圃;金頭水肩鎮重,如大文圃倒降兩支逆龍:如北之婆姐砦、小天馬、釣魚翁、狗嶼、虎嶼是也;又如南之觀音山、官潯山、東渡蟾蜍山是也。又東行,至浮雲山,歷塘邊,南山聳焉;腰落一支,結店前、後蓮、竹■〈土巠〉等鄉。又東起東阮山傍,抽一支,結籃後、坂上、鍾宅等鄉。遂東向斷跌,翻轉南行,一山橫列二里許,雙龍合結,中有天池養蔭龍氣,名薛嶺山;奔躍十餘里,洪濟山聳焉。屴崱巍峨,為廈島諸山之冠。其間鄉社累累,如後坑、後埔、浦園、呂厝、蓮坂等社,一皆行龍所縈拂也。又自洪濟東分一支,結虎山、東澳、湖邊、何厝、高林、五通諸社;中從雲頂,重峰迭嶂,頓跌西南,鴈塔鄉其分支也。行十餘里,至獅山,出御屏,邊海南行,龍蟠虎踞。控水尖而引陽台,鶴膝蜂腰;歷天界而挺虎岫,老龍脫潤。從靖山卸落,結聚入首處,平地特出三台。明江夏侯周德興相陰陽、觀流泉,度地居民,建城其中。南分一支,由石泉山越鎮南關而下,勢如長蛇,迴環包裹。外而鼓浪嶼前拱,又外而青浦諸山作案。北有美頭山、水雞腿,為城後界;城前霞溪一水,北流篔簹之元繞案,會潮而出東南水口,則有虎頭山、龍頭山對峙關鎖,外有大、小擔兩嶼為捍門。西南則太武,鎮海旗尾護焉;東北則鴻漸,烈嶼環焉。至若全廈水勢歸宿,北則同安安海北界,水會聚於廈東南;西則漳州海澄東界,水會歸於廈西南。四水東注,八面旋繞,其中源於生氣、朝於大旺、流於囚榭,千形萬狀,難以盡述。經云:火從地中特地起,真形勢之奇也。雖其島縱橫三十里許,而山峰拱護、海潮迴環、市肆繁華、鄉村繡錯、不減通都大邑之風。此扶輿磅礡之氣所鍾,可於小中見大焉。

  嘉禾海道說(孫雲鴻撰)

  廈門,在宋為嘉禾嶼。屹然海中,周五十餘里。環嘉禾者,為嘉禾海。北望高浦,西界海澄,東阨烈嶼;南臨大海,汪洋浩瀚,障以太武。外與金門相為犄角,二嶝防於內(大嶝、小嶝),二擔捍於外(大擔、小擔);浯嶼則孤懸海表,控制要衝。於是東南海口布置扃鑰,固若金湯。潮流岐分,因地屈折:南分三門(大擔門、小擔門、青嶼門),東岐二派;南流從南而轉北,東流由東而旋西。島居泉、漳交錯之地,故潮流亦達焉。自東來者,由北而至同安;自南而來者,西繞鼓浪嶼而抵漳州。諸溪匯流,朝宗於海;潮汐瀠洄,常一日而再。至港汊孔多,噴餘波以四達。斯大小帆檣之集湊、遠近貿易之部會也。自擔門東渡黑洋至於台、澎,上接沙埕、下連南澳,據十閩之要會、通九譯之番邦,則在嘉禾海以外矣。

  按廈門四面:東至翔風裡、金門島,水程八十里,一潮可至(出大擔五十里);西至積善里鼎尾,水程一潮可至,約五十餘里;南至海南太武山,水程半潮可至,一日來回,約二十餘里;北至安民唐厝港,水程若干里;東南由海至澎湖,水程七更;西南至海澄、龍溪交界,水程若干里;東北至翔風裡劉五店汛,由五通渡,水程三十里;西北至從順里潯美汛,由高崎渡,水程三十里。

  又按「鷺江志」載:八景曰洪濟浮日、陽台夕照、萬壽松聲、虎溪夜月、鴻山織雨、篔簹漁火、五老凌霄、鼓浪洞天;後人又補十二景。凡志皆有八景、十二景之名,並繪圖焉。廈門屹立海上,極目蒼茫,波濤拍天,沐日浴月,陰陽開闔,變化萬狀。其佳景,正不在此。且凡志所謂八景、十二景者,亦各陳陳相因、吟詠類似,殊乏趣味。故從略焉。

山川

編輯

  山川應志其脈略。廈門廣袤不及七十里,登洪濟山頂,一覽可盡;且已詳楊國春「鷺江山水形勢記」。今但分類編載,而以寺觀、古蹟石刻附入,俾游者得瀏覽焉。

  洪濟山在城東北二十五里。峭拔聳秀,嘉禾山脈發源於此(「嘉禾名勝記」),為嶼中諸山之冠。上為方廣寺,有黯濟岩、雲頂岩、留雲洞(「縣誌」作留雲岩)、一片瓦、風動石、星石諸勝(「府志」)。絕頂有觀日台(道光五年楊登雲重修),雞鳴時,遙望日如火輪,從海中躍出紫濤蒼霧間,奇觀也(「覽勝志」)。或雲方廣寺,即雲頂岩。山上下皆巨石屹立,一鐫「天際」、一鐫「龍門」(「嘉禾名勝記」)。山之南為和尚石,石迭成洞,可容數百人;昔人避倭處。中有流泉(「鷺江志」),明丁一中、池浴德、傅南式、劉存德、洪朝選、左丞、劉在業、葉普亮,俱有詩刻。道光十二年,周凱題名石上(採補)。

  金榜山在洪濟山西南。山黃色,如列榜;因名。一名場老山(縣誌)。唐女士陳黯累舉不第,隱於場老山(「通志」);以黯自號場老,後人稱曰場老山。山上有石刻「迎仙」二字;築樓其上,名迎仙樓。今架梁之坎猶存(「閩大記」)。當時,書堂有新羅松二本(「閩書」)。堂側石壁,高十六丈,名玉笏(「縣誌」);又有石鐫「談元石」三字,俱相傳為朱子書。臨海有石,俗呼鷹搏兔石;黯釣磯也。今築地,磯在田中(「府、縣誌」)。又有動石、浮沉石(「閩書」)。

  五老山在城南六里。山如五老形,故名(「縣誌」)。五峰並列,而無盡岩居其中(「方輿紀要」)。大石嵌空,其下虛敞。宋僧文翠建普照寺(「府志」。又按「普陀寺僧譜」:院五代僧清浩建,初名泗洲;宋治平間,改普照院。元至正間廢,明洪武間毀於兵);寺盛時,常居大眾百餘人。自唐以來,興廢不一,俱名普照寺。國朝康熙間,靖海將軍施琅重建,改名南普陀。左右有鼓山、鐘山,有洞名六月寒洞。左有雲巢,又有石筧以引水。寺右,乾隆間復建龍王廟(「嘉禾名勝記」);門有御製平台紀功碑亭四。前有平原,為水師演武場。壁有俞大猷、佟法海詩,俞詩今為苔沒,不可識。寺祀觀音大士。道光十三年,僧省己醵金重修(採補)。

  文公山在城東二十一都虎山北(「鷺江志」)。相傳朱子嘗游其巔,故以為名。右有雙石對立,名仙石(「縣誌」)。

  虎山在二十一都,城東三十里。山形儼然一虎蹲踞,因名(「鷺江志」。俗呼虎仔山)。其勢,北拱同安。萬曆初,建塔於上;為水口捍門(考「縣誌」明郭貞一「修虎山塔序」,再修於嘉靖二年。及二十一年,雷災。至萬曆間,雷又災,重修。則塔之建已久,非始於萬曆初也)。山麓有龍湫(「湫」俗誤「須」)亭,下有龍洞,四時不涸(「府志」)。山之西四十里許為金雞亭,與篔簹港口對(「嘉禾名勝記」)。相傳:昔里人掘地得金雞,建亭跨之;故名。今為往來孔道(「縣誌」)。

  虎頭山去城南里許。山臨海濱,危石聳起。上戴二小石如虎耳,故名;與鼓浪嶼龍頭山對(「縣誌」)。山下巨石壁立;前明防倭,李逢年築炮台,鐫費於上(「鷺江志」);字徑三尺余,林懋時書。俗呼為打石字。道光十年,石裂崩其外。旁有海蜃寺(採補)。

  龍頭山在鼓浪嶼下(即日光岩)。隔水與虎頭山相對(「縣誌」)。

  煙墩山在城東文公山東。下有官榮石,距塔頭社裡許(「縣誌」)。宋幼主過此,民有饋獻者,悉予官;陸丞相秀夫書「官榮」刻之(「閩書」);或雲「官榮」二字,合成「宋」也(「怡情集詩注」)。

  紫占山去城北四里許,在豪灶社後。勢極雄壯,高可數百丈;石壁巉岩,綿亙數里(「鷺江志」)。

  小文圃山在城西北,去城二十里許。狀若文圃山而小。山自縣文圃山發脈,渡海聳拔,為島中諸山所由起(「鷺江志」)。上有東岩,今廢(採補)。

  金山在城東北,近洪水橋。山赤色,無草木;故名(縣誌)。橋近處,有山原寬坦,鄭氏嘗閱兵於此。中有資福院(「鷺江志」。俗呼後院)。

  蜂窠山去城南三里。高懸如蜂窠,故名。前望海中,有玉沙如帶,若隱若現(「縣誌」)。沙長數百丈,上容百家;風水淘汰,毫無所損(「鷺江志」。俗呼為海沙坡)。上有七星石(採補)。

  陽台山在城東北二里有奇。高數百丈(「鷺江志」)。峰巒聳秀,冠於諸山;帶溪之水出焉(「縣誌」)。

  鴻山在城東南里許。上有石砦遺址,石刻「嘉興寨」三字(採補)。中一大罅,名龍喉,深不可測。相傳:昔人避亂處(「縣誌」)。山腰缺處,為鎮南關。山麓為鴻山寺,嘉禾八景「鴻山織雨」是也(「鷺江志」)。有前明「天啟二年,福建都督徐一鳴、游擊將軍趙頗攻剿紅夷」石刻題名(採補)。

  鳳凰山去城南里許(「鷺江志」);在望高山北,相去數百步。山下成市。上為榕林別墅,國朝黃日紀所築;因山麓多古榕,蔡文恭新題曰「榕林」。有鏡塘、洗心堂、石詩屏、釣鰲亭、小南溟、半笠亭、三台石、百人石、蹋雲徑、漏翠亭、披襟台、摩青閣、漱玉峰、榕根洞、亦靈阿、賦閒亭、芃島諸勝(「嘉禾名勝記」)。「芃島」二字,林佶書;「怡情泉石」四字,黃任書(採補)。墅中詩刻,自蔡文恭至周凱四十有二人(文恭銘榕林池石曰:『一拳一勺,具山川意;時出雲雨,澤及萬類』。至今稱昇平宰相佳讖)。

  望高山在城西南水仙宮後。高可望遠,因名(「縣誌」)。山石聳立,下臨無地。五、六月間登此以睇海舶,初見如一點黑子,須臾畢現(「鷺江志」)。石之上,鐫「水天一色」四字頗大(採補)。山南臨海,有元帝廟,曰武西殿;與鼓浪嶼對。下有龜蛇石,浮於海面(「嘉禾名勝記」)。

  獅山去城東北四里有奇,在太平岩後。石勢嵯峨,形如伏獅;故名(「鷺江志」)。上有虎硿草坪、長生洞(採補)。

  靖山在城東一里許(採補)。

  東澳山在城東,距虎山五里。有天后廟(「鷺江志」)。

  東坪山在城南七里上李社(採補)。

  馬隴山在城北二十里許,山麓為馬隴社。上有石,名金雞石,鐫「有泉德邱」四字;相傳為朱子書。筆跡未肖,好事者之談也(採補)。

  金交椅山在城東溪邊社(「鷺江志」)。宋幼主嘗登山坐此。下有穴甚深黑。相傳:有刀劍之類,里人入穴取歸,夜輒現光怪,投還,始息(「縣誌」)。

  太武山在海澄縣東五十里,屬漳州;為廈門外障。一名太姥山(「圖經」:『上有「太武夫人壇前記」,謂:「閩中未有生人時,夫人拓土以居,因以名。有小石城,為秦建德城;高千仞,周圍亘百餘里,屹立海上,端重聳峭。其南五里,鎮海衛在焉。東望大海,汪洋無際;一陟其巔,則漳、泉風景盡在目中。山石多奇蹟,有浴仙盆,仙人跡宛然;旁有大石,刻「象徑雲根洞」大字。有石塔工致,即延壽塔;中可坐數十人,高數仞。海中歸帆,望以為標」』。按太武山、嵩嶼,皆海澄縣境,非廈門地;而與廈門相望,且為要險,故附載焉)。

  五通嶺在城東北三十里,與煙墩山近(「縣誌」)。宋幼主所過,乃此嶺也(「閩書」)。

  按「同安縣誌」、「方輿紀要」、「泉州府志,皆云五通嶺在積善里莊坂尾;路旁有二巨石夾峙,高四、五丈。宋文天祥侍幼主至此,題曰「龍門」。「海澄縣誌」:『文丞相書「龍門」二字,在海澄、同安連界之五通嶺』;「漳郡志」誤謂在龍門嶺,而「閩書」辯云:『五通嶺,予嘗至其處。嶺路咋咯,非通衢也。幼主自龍窟登舟,不葉取途於此。惟嘉禾嶼有五通嶺,乃幼主所過。又文丞相未嘗奉幼主南行,所云丞相,或陸丞相歟』?考嘉禾五通嶺為宋幼主所過,姑從「閩書」;而嶺上今無二巨石(龍門石刻詳後「叢談」)。

  薛嶺在洪濟山西北(採補)。薛沙卜居於此,人稱所居嶺為薛嶺;嶺之南,唐陳黯宅在焉。時號為南陳、北薛(「覽勝志」。據「府志」云:『薛令之徙家於此,號為南陳、北薛)。下有覺性院,極寬敞;常住僧八、九十。今圯,只存數椽(「鷺江志」)。

  按「閩書」,以薛令之徙居此嶺,與陳黯號為南陳、北薛;「泉州府志」本之。而「同安縣誌」引「覽勝志」辯論:令之本傳不載其遷寓同安;以沙為龍溪尉,因居於此。又考朱子「金榜山記」,亦曰:『令之之孫』。今從「縣誌」。

  白鶴嶺在中岩西北,去城東里許。常有鶴棲其上,故名。舊為大道,築石為門,建石亭於門右。亭南為白鶴岩,明島上有能詩者過此,得『野雲度嶺疑歸鶴,澗水流霞想落花』句;由是得名(「鷺江志」)。

  禪師公嶺在城南里許。道通鎮南關(採補)。

  西孤嶺在城東北,近金榜山(「縣誌」)。

  寶山岩去城北十里,在吳倉社後。一名董內岩,地甚幽僻(「嘉禾名勝記」)。中建寺,有泉名「聖泉」。相傳:宋幼主嘗掬飲之(「鷺江志」)。

  虎溪岩一名玉屏山。在城東二里有奇(「縣誌」)。有稜層洞,洞後名「一線天」。北轉為石廠,匝以石闌;石上鐫「摹天」二字;山門巨石,鐫「先露一芽」四字(「嘉禾名勝記」。按岩中石刻,又有「天門」、「玉蟾」、「飛鯨」、「飛鰲」、「稜層」、「靈則名」、「虎溪泉」、「一線天」、「劃然長嘯」、「凌空一漸」、「碧海波澄」、「入我門來」、「引人入勝」,凡數十處;惟「稜層」二字最大、最佳,與「摹天」二字皆明林懋時書)。明池顯方建剎,名玉屏;秣陵將軍胡真卿建嘯風亭。國朝康熙間,威略將軍吳英重建;雍正間,同知李暲修(「府志」)。有大雄殿、准提閣、彌勒樓、供佛泉、飛鯨石,有橋,有古榕數十株(「嘉禾名勝記」)。有石佛;又有一洞,名小空洞(採補)。山之南,為白鹿洞;左右多崩崖立石,中有亭榭掩映林端(「縣誌」)。舊建大觀樓、宛在洞、接因亭;乾隆間,再拓六合洞、朝天洞、銜山亭(「鷺江志」)。明時,與虎溪合而為一。有泉曰龍泉,又曰琮琤;有半月池(「嘉禾名勝記」)。上有石室,祀關帝。洞前後,有廣陵朱一馮及晉陽趙紓題名,俱天啟癸亥年刻。

  醉仙岩在城東虎溪岩北。岩石下有竅,深二尺,挹而復滿;味甘可釀,故名醉仙(「閩書」)。或曰:遠望岩石,若醉人偃臥,以形名(「嘉禾名勝記」)。里人池浴德甃為井,塑九仙祀之(「府志」);名醴泉岩。岩巔巨石,刻「天界」及「仙岩」四大字。上有寺,名天界;國朝僧月松募建,有仙跡石棋局(「縣誌」)。寺後有長嘯洞,前明徵倭諸將勒詩於壁。又有黃亭(釋月松有「黃亭□」,載「鷺江志」)、曠怡台諸勝(「嘉禾名勝記」)。

  萬石岩去城東二里許。磊石插天,岩扉鐫「問漁」二字。旁有石洞,深可半里,紆迴曲折,泉流其中;廓處可坐數十人,名小桃源。李暲鐫「水鳴韶」三字於石上,異其聲也。國朝康熙間,施琅建寺(「府志」)。沿澗上行,至一石門,鐫「鎖雲」二字;即鄭成功刺鄭聯處也。再進,有「象鼻峰」、「萬笏朝天」諸石刻。上有一覽亭,可觀海(「鷺江志」)。

  中岩在萬石岩上(「縣誌」);界萬石、太平二岩中,因名(「嘉禾名勝記」)。一名鷓鴣岩(「鷺江志」)。山門題「歡喜地」三字;有石當戶,鐫「玉笏」二字。古榕盤屈,狀若蟠龍;拾級而登,俯臨絕壑(「嘉禾名勝記」)。有佛殿;有將士亭,祀澎湖諸將陣亡(「鷺江志」)。

  太平岩去城東二里許,在萬石岩之東、中岩之上;舊為鄭氏讀書所(「鷺江志」)。山徑皆巨石夾道,狹窄如帶。岩前有石如開口狀,鐫「石笑」二字;行數武,又一大石,鐫「極樂天」三字。後有石洞,泉流不竭;佛宇禪房,左右數椽(「嘉禾名勝記」)。

  碧山岩去城南三里許,在石潯司署後(「嘉禾名勝記」)。始築小宇,祀觀音大士;後僧慈惠漸次辟之(鷺江志)。前有風動石,有泉名碧山泉(採補)。

  碧泉岩去城南四里許,與普照寺相近;一名石室寺。有泉從石罅出,寺僧琢石為溝引之。石室旁巨石,李廷機鐫「碧泉」二字;又有草書「飛泉」二字,不署名,舊志以為林太常宗載書也。山門兩壁屹立,右有萬曆陳第、沈有容題名,左題「龍洲臥岡」四字。寺今圯。僧霧雲墓,即在山門下(補正)。

  石泉岩在城東二里許。有石穴如門,可容出入。內有泉從穴中出,石刻「磊泉」二字以此。又有鑱於側曰:『孤嶂何年留鐵骨,寒泉終古結冰心』。去磊泉數丈,又有一泉曰小石泉,名冽泉。與石泉隔一山,味同而流少,僧取以售焉。今為民居所壓,僅見泉穴(「鷺江志」、「嘉禾名勝記」)。

  紫雲岩在城東,去醉仙岩半里。路曲折,岩有石門如關隘,輿馬不能通。就溪中架石橋以通游屐,樵溪之水出焉。昔名達中庵,因祀梓潼帝君;故改今名(「嘉禾名勝記」)。下有小洞,洞中泉清而洌。洞左有蛟洞,旁有果岩。岩前原有放生池,僧道皎鐫「慈湖」二字。岩後有碧蓮寺。過樵溪,其高處即高讀岩;相傳:為鄭氏讀書處。今俱廢(「鷺江志」)。

  壽山岩去城東里許。一名半山堂,以其居市與山之半,因名(「鷺江志」)。

  萬壽岩在陽台山之東(「鷺江志」),一名山邊岩(「嘉禾名勝記」)。自太平岩越山一里許,有寺,松林郁茂;右有巨石,鐫「無量壽佛」四字。左有石洞(「府志」),名一片瓦;即八景所謂「萬壽松聲」也。石鐫明人詩二首,無姓名;俗傳為俞、戚二公作(岩有鍾,高二尺有奇、徑三尺。舞以下、於以上,俱有記。乃宋開寶六年將仕郎林仁着鑄,鎮薦福院。萬曆間院廢,為仙遊樵者所得,忠翊校尉陳人勛售置於此。里人章紹本雲)。

  鼓浪嶼廈門東南五里;在海中,長里許。上有小山、民居、田園、村舍(按「方輿紀要」:『在大嶝西,舊有民居。洪武二十年,悉遷內地;成化以後,漸復其舊』),鄭氏屯兵於此(上有舊砦遺址)。左有劍石、印石浮海面,下有鹿耳礁、燕尾礁(「鷺江志」)。東為日光岩(亦曰晃岩。上有龍頭石,俗名龍頭山。池直夫居其下;有晃園,極花竹之勝),石刻「鼓浪洞天」四大字。有寺,乾隆間僧瑞琳募修(「縣誌);舊惟石室一間,後建高樓及旭亭。旁有小洞,堪避暑(「嘉禾名勝記」。今寺圯)。嶼之西有瑞晃庵,與水仙宮隔水相對;俗呼三邱田(又名三和宮。今改法海院,頗壯麗。庵後石壁有王得祿題記)。負山臨海,舟可真抵其下(「鷺江志」)。有雞鳴石,海中有警輒鳴。後有金帶水(宋幼主投金帶處),多浮石。有泉名拂淨泉,味甘;海船取汲焉,里人以小舟載水鬻於市。又有三片石,產海苔;味淡,以為珍品(採補)。

  浯嶼在廈門南大海中;水道四通,為海澄、同安二邑門戶「府志」)。嶼對金門之陳坑(縣誌),明江夏侯周德興置水寨;成化中,寨移廈門,仍曰浯嶼寨。山奧崎嶇,賊據為窟穴。嘉靖間,複議舊置(「方輿紀要」)。其實為廈門要隘,今設防汛。上建天后廟。嶼前有小嶼,曰浯案嶼;嶼後海石叢生,名九節礁(採補)。

  大擔嶼在廈門東南海中;連小擔嶼、浯嶼,為廈門海口(「府志」)。宋幼主過此,擲棄累物以浮舟;後水發光怪,漁人得古研焉(「閩書」)。北建天后廟。嶼巔為天燈山(採補),有石鐫「第一津」。嶼北遠望,為白石頭,大數十丈。下有七星石,森立海中(「縣誌」)。白石頭在城東南,去玉沙十餘里;風水所汰,潔白異常(「鷺江志」)。

  小擔嶼周四里;與大擔相對(「閩書」)。

  離浦嶼在廈門西北(採補),近高崎;以與薛浦相離,故名(「閩書」)。

  寶珠嶼亦在西北;高浦前海中沙嶼也。狀如珠,因名(「府志」)。卓竹入丈許,風揚浪淘,沙聚自若(「閩書」)。

  檳榔嶼在廈門東;與小擔嶼相望。以形名(「閩書」)。

  黃牛嶼在龍腰渡。古讖云:『龍腰斷、黃牛平,嘉禾出公卿』(「閩書」)。

  ■〈氵丙〉洲嶼在廈門北。周圍二里許,當縣丙方。或曰:縣兩溪流入巽方,而此嶼在丙,文明之象也(「閩書」)。

  白嶼在廈門東北■〈氵丙〉洲。嶼東(「府志」)。周圍四里。縣治二水夾流入海,俱經■〈氵丙〉洲與是嶼南下(「閩書」)。嶼兩頭昂起,狀如雙鯉朝天。有泉一泓,漁人常於此汲焉(「縣誌」)。又有鼠嶼(「閩書」)。

  按白嶼有三:一在西北,近寶珠嶼;一在南海,近浯嶼;此居北海也。

  鳳嶼在西北篔簹港中。又有浮沉石,隨潮汐而浮沉(「鷺江志」)。

  青嶼在南,海澄、同安交界;東接小擔嶼。又有紅瓜嶼(採補)。

  虎仔嶼在廈門東金、廈分界處。西北有礁,名三礁(採補)。

  蟹仔嶼在廈門北,近後蓮鄉;小渡船於此往同安。上有鰲山宮(「鷺江志」)。

  猴嶼近鼓浪嶼(採補)。

  圭嶼在廈門西澄、廈今界處(採補)。屹立海中,狀如龜浮波面,故一名龜嶼。隆慶間,置城;萬曆間,建塔。後俱毀(「海澄縣誌」)。今塔重修矣(採補)。

  錢嶼在廈門西(採補),去澳頭南半里;四面環海。天啟二年,上築銃城,與圭嶼、木嶼為呼應。今城址尚存(「海澄縣誌」)。

  木嶼在廈門西(採補)。圭嶼居中,錢嶼、木嶼翼之。前明設城戍守,今俱圯(「海澄縣誌」)。

  嵩嶼在海澄縣界,與廈門相對;漳、泉二水於此交匯(「海澄縣誌」)。宋幼主浮舟經此,適屈聖誕,群臣構行殿呼嵩;故名。嶼北有龜嶼、蛇嶼羅列海中,其形甚肖(「漳州府志)。

  樵溪在城東,近紫〔雲〕岩。源出獅山,曲折西流,經天界寺前匯於水磨,達於海(「縣誌」)。

  水磨坑溪在城東。經萬石岩,過深田汛,至嶽嶽前入於海(「縣誌」)。

  帶溪在城東北。出陽台山,經白鶴嶺,至陡門入於海(「縣誌」)。

  雙溪在城東。一出石泉,經前園,至於橋亭;一出白鹿洞山,下經靖山,至於南門。同流匯為霞溪,入於海(「縣誌」)。

  龍舌溪在城東北潘厝社。出洪濟山,北流入海(「縣誌」)。

  古樓溪在城北。出洪濟山,東流入海(「縣誌」)。

  蓮溪在城東北。出洪濟山,經蓮坂社達篔簹港入於海(「縣誌」)。

  港口溪在城東。出坪山,經上李社,至曾厝埯入於海(「縣誌」)。

  霞溪在城南(採補)。源出雙溪,經關仔內,至後海墘入於海(採補)。

  前後溪在城東北禾灶社前後。一出紫占山,經萬壽寺前;一出西孤嶺,經金榜山後。皆匯篔簹入於海(「縣誌」)。

  虎溪在城東玉屏山下(採補)。

  篔簹港在城北。長可十里許、闊四里有奇。中有鳳嶼(「鷺江志」),蓮溪及前後溪之水出焉。又篔簹港口有動石,潮至自動。又有浮沉石,潮至則浮、退則沉;風將起,石下有聲,名石虎瞧(「縣誌」)。

  鍾宅港在城北,近五通。潮至洪水橋(採補)。

  東埭港在城北,近目厝社(採補)。

  大擔門港在嘉禾海南、大小擔嶼之海口中;多礁石。海舶由此出入(採補)。

  小擔門港在嘉禾海南,與大擔門港相接連;礁石較少。海舶出入,於此為多(採補)。

  青嶼門港在嘉禾海南,與小擔門港並列。大舶出入於此(採補)。

  龍船河在城西美頭山前。與海隔一岸(「鷺江志」)。

  長寮河在城南袁厝山下;一名鯤池。中浮小洲,曰桂洲。前傅氏產,今為官池;歲征餉銀,提標參將掌之。夏月種瓮菜,俗名瓮菜河(「鷺江志」)。東去百十步,有黃厝河(採補)。

  柳樹河在城東北。舊多柳,因名。今河塞,柳亦無存(「縣誌」)。地為巡道號廳,前有洞源宮(「鷺江志」)。

  岳前河在城北嶽廟前,近接魁星河。中浮小洲建寺,為荷庵(「鷺江志」);四面環水,大可一畝,植竹為垣、架石為橋(「嘉禾名勝」記)。乾隆間,海澄公黃仕簡提督廈門,重建(採補)。

  魁星河在城北。上有魁星石(「縣誌」),形如魁星,故名(「鷺江志」)。其西有魁星閣,祀梓潼帝君暨魁星。乾隆五十年,分巡道萬鍾傑建;道光二年,巡道倪琇改建;十年,巡道周凱復其舊制(採補)。

  月眉池在城西傅氏墓前。形如弦月,故名(「縣誌」)。亦種瓮菜(「鷺江志」)。

  雙連池在城西朝天宮下(「鷺江志」)。兩池一岸,水相通,因名(「縣誌」)。

  演武池在城南澳仔社口較場側相傳鄭氏演武處也。今為民田灌注(「鷺江志」)。

  放生池去城東二里許,在景通橋下(「嘉禾名勝記」)。

  罷湫潭在城東北洪塘。舊傳有龍穿地而出,分為三竇,下通一穴(「閩書」)。

  蛟井在嘉禾里;石盤成穴。宋紹興甲寅秋,虹嘗飲之(「縣誌」)。

都圖

編輯

  同安縣,宋設四鄉(永豐、明盛、綏德、武德);後存三鄉,並為二十七里,又並為十一里(長興、同禾、民安、從順、翔鳳、感化、歸德、仁德、安仁、積善、嘉禾)。元改為四十四都;明改三十七都,統圖五十三。國朝乾隆四十年,分翔風、民安二里、同禾里五、六、七都歸馬巷(「縣誌」)。

  嘉禾里,在同安縣綏德鄉二十一都(統圖二)、二十二都(統圖二)、二十三都(統圖二)、二十四都(統圖二),共領四十五保(「縣誌」)。

  四社(於二十一都內;附城市廛民居,分為四社):福山社轄四保,前園保(鷺江志」無)、外清保、南聯溪保(「鷺江志」無)、南雙溪保(鷺江志作雙溪);懷德社轄四保,吳厝保(「鷺江志」作岐吳厝保)、溪岸保、岐西上保、岐西下保;附寨社轄五保,永豐保、西江保、連真保(「鷺江志」無西江、連真,作連西永豐保)、新和保、大中保;和鳳前後社轄五保,張厝前保、張厝後保、黃厝保、廈門港保、鼓浪嶼保(此保「縣誌」無)。

  二十一都(一圖:五通渡、湖邊、黃水橋;二圖:店裡、高林):西宮保、北山保、西林保、昭塘保、福相上保、福相下保。

  二十二都(一圖:曾厝埯、小高浦;二圖:塔頭、古浪嶼、東澳):古村保、何小嶺保(「鷺江志」有嶺兜保,無何小嶺保)、長塔上保、長塔中保、長塔下保(「縣誌」不分上、中、下)、曾溪保、院嶼保。

  二十三都(一圖:蓮坂、豪社、吳倉;二圖:中左所、烏石浦、埭頭、呂厝);厚西上保、厚西下保(「縣誌」不分上、下)、慶湖保、呂厝保、仙蓮上保、仙蓮下保(「縣誌」不分上、下)、吳豪保(後山吳倉甲、麻灶甲。「鷺江志」作吳毫保,不分甲)。

  二十四都(一圖:店前、鍾宅、竹坑、蚝口渡;二圖:高崎、石湖、坂上、寨上):竹坑保、護安保(「鷺江志」作護官保)、店前保、寨上保、後蓮保、鍾宅保(「鷺江志有,「縣誌」無)、湖蓮保(鍾宅甲)。

  按廈門四面環海,舟檣畢集,宵小易於藏奸。自來分裂地段,每保各設保長,督同甲長,互相稽查。夜則令十家為團,共燃一燈,輪流支更,守望相助。隆冬倍加防範,於各保要隘設立柵欄,以禁夜行。文武各官隨時巡察,度幾不致日久廢弛,以靖閭閻而絕奸宄。

街市

編輯

  橋亭街在南門外。

  火燒街在鳳儀宮後。

  碗街在外關帝廟左邊。

  磁街在碗街中。直行向海。

  中街在紙街右邊。

  石埕街在懷德宮前。

  紙街在外關帝廟右邊。

  木屐街在中街頭。

  提督街在磁街右邊。

  局口街在長寮河墘。

  菜媽街在海岸隘門內。

  神前街在外關帝廟前。

  塔仔街在大使宮前。

  轎巷街在火燒街橫過。

  竹仔街與提督街連。

  亭仔下街在中街橫頭。

  新街仔在大使宮後。

  港仔口街在亭仔下街轉灣。

  走馬路街在廿四崎上。

  橋仔頭街在北門外。

  五崎頂街在走馬路轉灣。

  關仔內街在西門外。

  島美路頭街與港仔口連接。

  廈門港市仔街在圓山宮後。

  關帝廟后街在廟後(以上皆采「同安縣誌」、「鷺江志」)。

  按廈門街市窄狹,民居稠密,架席片薄板蔽日;而又堆積糞土,熏蒸潮濕。宜時疏其溝道,俾水得暢流,宣泄湮鬱。道光十年,廈防同知許原清疏溝最善,並立石禁止堆積糞土。石上夜燃燈,以為路燈。

  墟集

  油市在海岸內武廟前。每歲自十月起、至二月止,卯、辰二時,鄉間落花生油齊集於此,發兌鋪戶及負販者。

  菜市在東門外三官宮前。每日黎明,諸菜畢集,青蔥夾道,轉售諸小店及負販者。

  豬仔墟在新填地鬼子潭。每旬以一、六為期,販賣小豬。

  舊路頭鬻販雜谷、瓜匏。每日乘潮長而至,無墟集之名。

  洪本部渡頭鬻販菜、豆莢,亦乘潮長而至。

  提督路頭鬻販雜果、芋頭、鹽筍,由行口轉售。雙涵、破墓各鄉地瓜,黎明集聚於此;負販者,四更時由廈城紛紛到處買回散賣,往返二十餘里。貧民日食,半資以為糗糧(以上採補)。

塘埭

編輯

  方塘闊五丈、深五尺,灌田二十頃(「鷺江志」作闊五尺)。

  尾塘闊五丈、深五尺,灌田十八頃(「鷺江志」作闊五尺)。

  雞髻塘闊一丈三尺、深五尺,灌田四畝(「鷺江志」作灌田四頃七畝)。

  歐塘闊七丈、深六尺,灌田十頃(「鷺江志」作灌田四十頃)。

  尫厝口塘闊十丈、深五尺。

  薛尾塘闊六丈、深五尺。

  後洋蔡塘闊五尺、深五尺,灌田一十二頃八畝。

  洋塘闊四丈、深五尺(「鷺江志」作闊六丈)。

  墩上塘闊四丈、深五尺。以上九塘現存。

  洋塘橋官塘闊五丈、深五尺,灌田十八頃。

  古樓徐塘闊五丈、深七尺,灌田十五頃。以上二塘廢。

  下行坡闊一丈、深八尺。現存(「鷺江志」作闊三丈)。

  月眉池在西門外。形如半月,故名。

  演武池在澳仔社。舊為鄭成功演武處。

  雙連池在西門外上宮下。兩池相連,中隔一岸;故名。

  魁星河在北門魁星石下,故名。

  龍船河在尾頭山前。與海隔一岸。

  長寮河俗呼瓮菜河。在袁厝山下(按舊名鯤池。中有小洲,曰桂洲。「鷺江志」云:『明時傅家物也』。今上流岸右兩河,尚屬傅家,以岸橫直為界。同安縣歲征錢糧七錢。其下為官池,歲征餉兩,參將掌之。夏月種瓮菜甘美異於他處)。

  岳前河在東嶽廟前。中有小洲,荷庵在焉。

  柳樹河在北門外洞源宮邊。舊有柳樹,故名。今河已滿,柳亦無存。地為道衙門掛號廳。

  蛟井在嘉禾里,石盤成穴。宋紹興甲寅秋,虹嘗飲之。

  新埭在廈渡頭。

  高林埭

  陳處埭

  薛鵝埭

  蓮坂埭

  浦東埭

  曾埭(以上俱「縣誌」)。

  陳埭(「鷺江志」)。

津澳

編輯

  得勝渡平台得勝,故名;亦名提督路頭。

  島美渡橫洋、青浦等船所泊,海關設焉。

  典寶渡

  磁街渡嵩嶼、玉洲小渡船泊此。

  打鐵渡同安、南安等船泊此。

  新渡石碼、海澄、烏嶼、石美等船泊此。

  水仙宮渡金門渡船、海澄石碼等船泊此。

  寮仔後渡島美、浯嶼等船泊此。

  太史巷渡漳浦、漳州等船泊此。

  港仔口渡

  竹樹腳渡舊有小路頭,因葉姓以海中小嶼填築廣闊,往來渡船移泊焉。亦名新填地。

  洪本部渡海氛時,洪旭居此;故名。

  小史巷渡

  東渡近竹坑。宋、元、明設官渡,號東渡。抵嵩嶼,往漳州之道也。今渡廢址存(「鷺江志」作牛家村嶼)。

  五通渡往泉州大路。過劉五店,水程三十里。

  高崎渡往同安大路。過潯尾,水程三十里。

  打石字渡在虎頭山南。大徑、後石等船泊此。旁有石壁立海邊,明防倭時李逢年修築炮台,鐫其費於上,故渡因以名。

  蟹仔嶼渡小渡船,往同安。

  龍泉宮渡哨船,官兵由此出入為便(以上「鷺江志」)。

  按廈門渡連列者十三,各處大小船輳集停泊,乃通商要地。五通、高崎二渡,乃官軍郵書往來北行大道;打石字、龍泉宮出入者亦多。而東渡系前代舊設,存古蹟也。余僻處小路不載。廈門無橋梁,惟洪塘橋一處,僅存其名;余有架石為梁者,皆不以橋名,故毋庸載。

  牛家村澳宋、元、明設官渡,號東渡。今廢,石路猶存。現作餉館。

  石湖澳有大石,闊數十丈。明設石湖司,有小寨基焉;前對高浦所。

  下尾火燒澳有鹽埕,今在此曬鹽。

  塔頭澳在二十二都。明洪武二十年,周德興置巡檢司,名曰塔頭司;自石湖徙此。城周一百三十丈、高一丈七尺;窩鋪四、南北門二。萬曆間裁,城亦圯。

  東澳離虎仔山五里。有天后廟(以上「鷺江志」)。

  澳甲(附)

  神前澳、長塔澳、涵前澳、高崎澳、鼓浪嶼溪。

鋪遞

編輯

  同安縣向於和鳳保設金門、廈門二鋪,高崎設草市鋪。乾隆二十六年,以烏泥、康力、兌山、集美、高崎、蓮坂等六鋪鋪務稀少裁汰,僅存金、廈和鳳二鋪;添設小路六鋪:

  廈門五通鋪鋪額設司兵二名。上接劉五店鋪,下接蛟塘鋪。

  蛟塘鋪額設司兵二名。上接五通鋪,下接金雞亭鋪。

  金雞亭鋪額設司兵二名。上接蛟塘鋪,下接廈門和鳳鋪。

  廈門和鳳鋪額設司兵二名。上接金雞亭〔鋪〕,下將公文交船戶帶往台灣、澎湖投遞。

  金門和鳳鋪額設司兵二名。上接和鳳鋪,下將公文交船戶帶往金門各衙門分投。

  又另設一鋪:

  石潯鋪額設司兵二名、渡夫一名,與金門渡口一鋪相對(以上「縣誌」)。

  按司兵每名年給工食銀三兩一錢二分,歸同安縣造報。凡台灣鎮、道夾板公文過海,由廈防廳隨時具報,以察稽遲。廈門平時無驛,自同安大輪驛遞至廈門各鋪飛遞;如台灣有警,奉檄添設腰站,則由縣專設廈門站。

城寨

編輯

  廈門城在嘉禾嶼。洪武二十七年,江夏侯周德興造。周四百二十五丈、高連女牆一丈九尺。窩鋪二十有二(「鷺江志」:『城闊八尺五寸,垛子四百九十六』);門四:「啟明」、西曰「懷音」、南曰「洽德」、北曰「潢樞」,各建樓其上。徙永寧衛中左千戶所官軍守御(「縣誌」);轄東澳、五通二寨(「一統志」。「通志」築城作洪武十七年,「一統志」、「府、縣誌」皆作二十七年。考「明紀」,命江夏侯周德興巡視海島築城及置沿海巡檢司,乃洪武二十年、二十一年事;而城廈門,或二十七年也)。永樂十五年,都指揮谷祥增高三尺,四門增砌月城(「縣誌」)。正統八年,都指揮劉亮督千戶韓添增築四門敵樓,城內外皆甃以石;城北有望高石,可全收山海之勝(「縣誌」。「鷺江志」云:『今建八角亭其上。按北門最高,可以遠眺鳳凰山;別有望高石』)。萬曆三十年,掌印千戶黃鑾重新所署及城(「鷺江志」)。國朝康熙二十年,總督李率泰令墮島城。二十二年,靖海侯施琅表奏重葺城窩。二十四年,拓而廣之,周六百丈(「縣誌」)。乾隆十七年,知同安縣張元芝重修(「縣誌」:『以貢生黃名芳董其事』)。嘉慶十一年,浙閩總督溫成惠阿林保、巡撫汪志伊鑄造鐵炮二位,增設於四門;炮重二千觔。

  塔頭城明江夏侯周德興造;為塔頭巡檢司城。周一百三十丈(「隆慶志」作一百四十丈),基廣八尺、高一丈七尺。窩鋪四,南北門二。今圯。

  高崎寨在廈門西北,臨海。石炮台一座。乾隆二十二年設。

  東嶼寨在廈門東。

  五通寨在廈門東北。

  浯嶼寨在廈門南。周德興設。與嘉禾里隔海七十里。

  大擔寨嘉慶七年設。上下二石寨。

  小擔寨嘉慶七年設。

  青嶼寨。

  鴻山頂寨相傳為鄭氏所築。石刻「嘉興寨」三字。今廢。

  鼓浪嶼龍頭山寨相傳為鄭成功頓兵於此所築。今廢。

  陽台山頂名羊角寨相傳鄭成功剳兵之處,廢址尚存。中有石穴,深黑莫測,人跡罕到;嘗藏奸於此(以上採補)。

官署

編輯

  興泉永道署在北門城外魁星石下。雍正五年建。總督劉世明奏准,以興泉道改駐廈門,買貢生黃鍾房屋基地於柳樹河,價銀一千二十七兩。因原估工料銀一千四百五十六兩不敷建蓋,添估銀一千一百三十四兩仍不敷;延至乾隆三年,廈門各鋪戶鳩銀一千兩助工。四年八月,工竣(檔案);是時巡道為朱叔權。自照牆、轅門、大門、二門、大堂、二堂,規模粗具。以署前後左右閒曠餘地,許在轅各役蓋房居住。嗣後,私相典賣。乾隆五十年,巡道王右弼清厘界址,設立更寮(檔案不全)。乾隆五十九年,巡道德泰復行葺蓋二堂,有樓曰天乙樓。樓後有奉暉堂,署中最高處。二堂西為承恩堂;前設射圃,後有「佐岳軒」,(舊名依岩室半亭)。二堂東有涵山閣、關帝祠。祠前有屋三重,以居幕賓;又東為庖廚群房。祠後為東上房,有瑤圃、觀月台;與春暉堂通,作內署。嘉慶二十年,巡道倪琇改關帝祠東群房為書室三間;又於射圃西拓地構屋二重,各三間。道光十一年,巡道周凱重加修葺,改建涵山閣為延青閣(參「府、縣誌」增補)。今按道署坐干向巽,兼辰戌。內署共正屋四十四間,耳房不計。大堂西為官廳一、禮科一、吏戶科一、吏兵科一、軍工科一、土地祠一、刑工科二、承發科三、共十一間;大堂東,門役四、皂班三,共七間;儀門東,福德祠三、西軍牢二、買辦一,共六間;大門東,村官班五(在柵內)、民壯班四、健步班八;大門西,舍人班五(在柵內)、號房三、轎班房七,共二十八間,又馬房一間(在橋班對過);轅門外,東西鼓吹亭旗杆二;轅門西,洞源宮屋二間、宮外二間,並空地一片(洞源宮為道署香火);轅門東魁星閣,閣後屋二間(閣初平矮,倪琇改建三層,上祀魁星、中祀大士、下祀文昌,於公署多不利。周凱蒞任,改如舊制;移大士於閣後屋,曰觀音堂):皆屬道署。其四至:東至魁星閣、南至洞源宮、西至號房後、北至署後衖更寮為界。其私被典賣者,不可問矣(嘉慶二十四年,臨川李秉鉞署道篆。四月,夜見關帝祠前榕樹放光星星如螢火,作榕神祠於下;今存。又署東有小山,山有魁星石;前有池,可以蓄魚。秉鉞欲建園,以調任而止。周凱蒞任,欲為之;因下有池、林、彭三姓祖塋未便,作「僑園記」以寄意)。

  廈防同知署在城外廈門港保鴻山寺之東。康熙二十五年,移泉州海防同知駐廈門建。乾隆十七年,攝廳事白瀛重修。三十年,同知黃彬建監獄十四間,以禁台遞人犯。嘉慶十八年間,同知葉紹棻重修(「縣誌」、採補)。今按廳署,自康熙二十五年買莫姓山場建蓋;坐丑向未,兼癸丁。照牆內旗杆二;左右建二坊,書「撫綏象寄」、「安集梯航」八字。坊側民壯房各一。大門內,東:快班房一、軍牢房一、吏總科一、地租科一、海防科二、承發科四、福德祠一、門役房一、共十二間;西:皂班房一、長班房一、民壯房一、刑房一、倉儲科一、總捕科一,共六間;監獄十四間。儀門內,東:值堂房一、贓物庫三、總捕科三,共七間;西:庫房一、海防科一、總捕科一,共三間。乾隆五十二年,同知劉嘉會建;令各胥在內值宿。大堂東永寧庫、西迎賓館。中為暖閣,懸「鏡海堂」額,同知范廷謨書。二堂懸「尚儉堂」額,同知許原清書。內署正屋三十三間,耳房不計。後有樓三間,久廢;樓後有園,關帝廟、山神廟、大仙廟各一。道光九年,署廳事福清縣知縣任沈鍇修葺之,加以軒亭。園中泉石卉木,頗饒勝概;憑欄四望,海山在目。巡道周凱題曰「快園」。

  石潯司巡檢署在城外廈門港保碧山岩前。康熙十九年,由石潯移駐建(「縣誌」)。今按石潯司署,系舊鑄鎗炮局基地,下尚埋殘缺之炮,納方嗣昌地租銀一錢八分。照牆內,小旗杆二。大門內,兩廊為弓役房。二門內,東為土地祠、西為書辦房。大堂三間、二堂三間,傍有廊舍。內廳六間,額曰「對滄堂」,斯芳書。內屋五間,有廊舍;西偏有小屋三間。又廚舍前有井一口,水清洌不竭。

  水師提督署在城內。康熙二十四年,將軍侯施琅建。中為正堂,東西廊為本稿諸房;前為露台、甬道、儀門。大門外為鼓吹亭,南為轅門;轅門外為將裨官廳。正堂後為穿堂、為內署,又後為來同別墅;東為夾道、西為幕廳,內為司廳、外為射圃。署西為大道、為廳事,又有足觀堂、澄心堂、八風亭、方池、怪石諸勝。最北有亭,跨北城;為城中最高處,可以遠望。嘉慶二十年,提督王得祿重修。

  水師提標中營參將署在城東門內。康熙時建。道光十一年,提督陳化成重修。

  中營守備駐防浯嶼公館在城外祖婆廟邊。即仰園。

  左營守備署在城外洪本部渡頭。雍正十三年建。道光十年重修(游擊署在石碼)。

  右營游擊署在西門城外雙連池。

  右營守備署在西門城外打錫巷。

  前營游擊署在西門城外岐西保。

  前營守備署在城外碧山岩前。

  後營游擊署在西門城外關仔內。

  後營守備署在南門城外局口街。

  ——以上各衙署,俱康熙時建。道光十一年,提督陳化成捐廉重修。

  閩海關監督署在養元宮(事詳「關賦」)。

  軍功廠在廈門港玉沙坡(建置詳「船政」)。

  演武亭較場在五老山前。

  接官亭在提督路頭。

  金門公館在魚仔市。

  南澳公館在鳳皇山前。

  五營大公館在城內提督衙旁。

  同安縣公館在黃厝河。

  配料館(為台灣公館)在廈港太平橋。

  提標中營軍器庫在城北門內。舊在鎮南關外;乾隆十七年,提標李有用移建今所。

  左營軍器庫在城內西庵宮側。

  右營軍器庫在城北門內。

  前營軍器庫在城隍廟右。

  後營軍器庫在城北門內。

  海道行署在西門外(今廢)。

  浯嶼水寨行署舊在西門外大教場,後移石湖。今廢。

  海防館在西門內。萬曆三十一年,同知楊一桂建。今廢。

  中左守御千戶所明洪武二十七年,都指揮謝柱(後改名玉柱)建。兩廊列千百戶所。今廢。

  參軍府舊在東門外外清,春、冬汛防暫駐。今廢。

  塔頭巡檢司署在塔頭城內。今廢。

書院

編輯

  玉屏書院在城內東北隅。有石屹立如削,晶瑩可愛。前設有義學,海氛時鞠為茂草;底定後,將軍吳英建文昌殿、萃文亭。又建小堂一間,祀柳仙;時降亂作詩,名曰「賣詩店」。後戶部郎中雅奇構集德堂,增置學舍,為士子課文所;買漳之垣泥鄉水田若干畝,歲收谷若干石,為士子會文之需(有碑記)。未幾,而生徒寥落,僧占之(租入,作香燈之資),假人作寓。乾隆十六年,倪鴻範以南澳總兵署水師提督,與興泉永道白瀛、同知許逢元、紳士黃日紀、林翼池、劉承業、廖飛鵬及生監共謀設學,乃逐僧徒、遷佛像,勸紳士捐金二千有奇,於文昌殿右闢地、折舊屋,蓋講堂一所;其旁為齋廡八間,以其二與館役宿處,余為學舍。又其高者,為必自軒、為三台閣,與舊祀朱子萃文亭相連。今奉朱子於集德堂,立石碑,鐫「魁」字祀之。規模煥然一新。以是年十月興工,次年十一月工竣;靡白金千八百餘兩。合各屬輸捐,共存銀三百餘兩,寄典生息,為每歲掌教修金;而膏火之費缺如。侍御譚尚忠任興泉永道,勸紳士黃日紀等捐白金三千餘兩,交廈防廳生息,每年計得息六、七百兩,備膏火。傳檄各屬,於道署先行考試,優取生員二十名、童生二十名,送生、童各十名入院肄業;十名在外與課,不給膏火。每月三期課文,每名給膏火一兩。每歲僉董事、生員二人以輔掌教。行之數年,士皆德之。接譚任者為蔡琛,增取新舊生十七名在內肄業,每月每名給膏火銀一兩六錢;外肄業新舊生童十二名,每月每名給膏火銀五錢。董事、生員二名,亦各給膏火銀一兩,以資筆墨;比前較詳。凡在內肄業者,不許擅自出入。人多而地不足,紳士黃日紀復買文昌殿左側瓦屋二十餘間,建崇德堂、芝蘭室、漱芳齋,以充學舍;又買集德堂後瓦屋數間,賃人居住,歲得金若干兩,以貼祭祀。其朱子春、秋二祭,費出垣泥田租及厝租,與捐助項內無干。每祭,用豬羊各一、祭席四筵;凡與祭者,本籍皆分胙(「鷺江志」)。乾隆五十三年,巡道胡世銓蒞任。以書院董理非人,幾致經費無着;飭廈防同知黃奠邦清查追比,革除積弊,復位章程。錄朱子「白鹿洞學規」、陳桂林相國「學約」十則,與章程並刊成帙,昭示多士。以石潯司巡檢為監院,稽查出入,專司收發。選立董事、齋長,增內、外肄業生童為二十名。以考列等三次高下為升降,月給膏火外,每課加紙筆費第一名二錢,二名、三名一錢;官課捐加獎賞。院長束修,額定廈平銀二百兩,按季支送;聘儀番銀八圓,盤費二十圓,贄儀八圓,開院酒席六圓,端午、中秋二節十六圓,跟丁全年銀六兩、米月八斗:詳定院司存案。又捐資購買書籍存貯書院,編號記簿,以備披閱。實存銀五千三百九十八兩零,分別截曠、嬴餘、加賞各款目,發廈防廳交各當鋪按月一分五厘生息(有碑記)。嘉慶十八年,巡道多麟代蒞任。查書院復因費用浮濫,廳胥挪移虧銀一千兩,書籍散失;齋長凌翰稟請澈查捐補,飭廈防廳清厘。經同知葉紹棻、薛凝度先後諭董事林雲青等十二人勸捐番銀二千四百餘圓,修理書院立碑費用外,合前共存生息銀計廈平六千零一兩八分,仍交典當生息。接任巡道慶善復位章程:改內肄業生童各十名,月給膏火銀一兩八錢;外肄業生童各十名,月給膏火銀八錢。致送院長束修,用庫平。禁止抽卷私出,除逐期翻考之習(翻考,謂隨課以考,在前列者給與膏火),定課期飯食銀數,重刊胡前道章程。道光十一年,巡道周凱飭同知許原清重加清厘(以上據碑記規條及案牘、續捐序文)。今按玉屏書院發商生息銀五千三百四十六兩二錢(息銀作生童膏火),又另案項下銀二百兩(息銀髮祭祀及館役工食),又加賞項下銀一百五十二兩(息銀髮生童紙筆),又谷價項下銀一百十四兩(息銀備院長米價),又截曠項下銀三百十六兩一錢六分(作修理經費),共存廈平銀六千一百二十八兩三錢六分;每月一分五厘生息,全年應收息銀一千一百零二兩一錢零四厘八毫,收貯廳庫。由監院、董事、齋長給發,會同核算,嬴餘另行生息。

  紫陽書院前在西門外朝天宮,康熙年間移廈門港;同知范廷謨所創也。前大門,中祠宇,後講堂。雍正二年,同知馮鑒拓之。又於大門兩旁廂房,改作二小店,年收稅銀備燈火之用。日久弊生,生徒寥落,遂為外人所潛蹤;甚至豢馬其中,櫺檻摧折、瓦磚毀斷,破壞幾四十年。迨李暲、胡宗文前後蒞廈,乃復設學延師,每月課藝。胡宗文時,文風大振,刻「鷺江課士錄」以示獎勸。自是相沿不改,延師講學,遂無虛歲。但費無所出,系同知捐俸。每歲修金二十四圓,作四季發送。生徒原定二十名,與課者不計;每月新舊生童或至百人,地甚窄狹。至同知楊愚,始行開拓;將院旁註生祠並小屋數間,俱歸學舍。掌教廩生蔡士捷募紳士捐金修理講堂,因水溝不通,注壞牆壁,改退數尺;中間祠宇瓦木朽壞,重新建蓋,改入數尺。捐金不敷,未得完工(「鷺江志」)。乾隆四十六年,廈防同知張朝縉捐俸倡修;師生齋廊房舍始備。計捐金二千八百九十五兩,共享費二千七百七十五兩五錢一分,餘存無幾,未有膏火之設。嘉慶九年,廈防同知徐汝瀾復捐倡洋銀三千九百四十五圓,始設立肄業諸生膏火。其修脯、膳贐諸費,俱視玉屏書院從減。今按紫陽書院從前歷任勸捐銀數無考。嘉慶九年,同知徐汝瀾勸捐番銀三千九百四十五圓,連原捐銀數,共折銀五千四百七十五兩五錢二分,存典生息,以為師生修金、膏火。除道光六年修理院屋並挪發膏火及典鋪積欠共虧銀一千餘兩外,實存本銀三千六百餘兩,每年計收息銀六百餘兩。山長每歲修銀一百兩,折番銀一百三十一圓;又膳銀四十兩、聘儀四兩五錢六分、盤費銀十五兩二錢、贄儀四兩五錢六分、席儀四兩五錢六分、兩節儀銀九兩一錢二分、全年課期席銀二十兩、跟丁六兩。生童內外肄業各十名,共四十名。內肄業每課銀一大元,外肄業每課銀一中元,共給發生童膏火銀三十元,折銀二十二兩八錢;計二十課,共番銀六百圓,折銀四百五十六兩。又每課生童一、二、三名各賞花紅銀四錢,計二十期,共銀一十六兩。又院內飯食、工食各項經費銀二百餘兩。又就紫陽書院項內,支送養正義學山長修銀六十元,折銀四十五兩六錢;聘儀、贄儀及節儀各三兩四分,共銀一十二兩一錢六分。又館役工食及香資等項二十七兩六錢。書院、義學二處全年鬚髮銀九百餘兩,核計息銀尚不敷用,應勸續捐。

  衡文書院去紫陽祠二百餘步。祀梓潼神像。原為義學,同知李暲曾延師設教;今歸紫陽書院,此曠(「鷺江志」)。按衡文書院,今改養正義學。

  鷺津書院在施將軍祠側。書院乃施氏家塾,額曰「鷺津書院」。今為果勇將軍世驃祠,施氏掌管。

  廈門所社學雍正二年設。

倉廒

編輯

  廈門恆裕倉在廈港。計八十間。康熙四十二年始建。乾隆二十七年,奉文再建四十二間。官捐谷五千四百九十五石、舊捐監谷八萬一千九百四十石、新捐監谷六萬七千四百零四石五斗八升五合六勺、江西谷一萬三千三百五十石二斗四升、台屬監谷四萬四千零十石、截曠眷米易谷九百七十二石三斗八升六合八勺、潮谷三百石:以上額谷共二十一萬三千四百七十二石二斗一升二合四勺(以上「縣誌」。照乾隆六十年查盤倉谷冊開)。按恆裕倉在廈門港石潯司署側,廈門同知管理(俗稱廳倉)。雍正間,原建倉廒八十一間,以一間為守倉者住宿。乾隆二十五年,同知劉嘉會添建倉廒四十五間,共一百二十六間(內增守〔倉〕宿者三間)。今存倉廒八十九間,余已倒塌。原額存貯常平谷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四石零,又新監谷九萬六千八百一十八石零,又官捐谷六千零七十餘石,共谷一十六萬八千四百二十二石零。每年應給水師提標金門鎮標七營兵米一萬二千四十三石,應給提標五營兵眷米九百六十石;以台灣嘉義縣徵收供米二萬四千八十六石零,分配商船運倉碾給。道光八年,五營眷米奏改折色,每百折給銀二兩。又廈、金二標七營新兵口糧,自嘉慶十年冬添募新兵二千八百名,每年應給米四千九百餘石;後裁存四百六十七名,每年應給米八百二十餘石。就廈倉存貯谷內借動墊給,陸續採買歸補。應存谷石:常平谷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四石二升六合八勺,官捐谷五千七百二十五石,新監谷十萬二千八百六十二石七斗四升:以上共應存谷一十七萬四千一百二十一石七斗六升六合八勺。常平倉應存谷數,至今無出入。官捐谷項下,道、廳每年各捐五石,谷數按年加增;新監谷一項,如遇奉文撥補,即數有增減,而與應存原數亦不甚懸殊。惟各項倉谷均有缺額,或俟台谷運補、或俟採買歸補,年無定數。

  泉防廳倉在廈門港,去海防署數百武。雍正年間,原貯額谷八萬二千七十五石。至乾隆十三年,存數十三萬三百六十八石一斗四升,貯額過多。然廈以提鎮標營駐札之所,俱留備貯,永為定額。每年就此額谷內動支碾給兵米、眷米,約出谷二萬四千餘石,屬照數運補(「鷺江志」)。

  惠濟倉在北門外第六宮邊海岸上;貯五營兵谷。每年四月,每共(?)給谷一石五斗,每石估銀一兩;每月戰餉扣銀三錢、守餉扣銀二錢,作五月扣抵,七月扣起、至十一月中止。中軍參將掌其事(「鷺江忘」)。今裁,基址猶存。

  廈門社倉在二十一都昭塘保社、二十二都長塔保社、二十三都仙蓮保社、二十四都店前保社、將軍祠保社、鼓浪嶼保社、袁厝墓社。共貯社谷四千三百八十四石五斗九升四合有奇;俱屬同知管理(「縣誌」)。社倉原谷共三千九十一石八斗四升五合,於乾隆十九年奉文分貯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四都保社及將軍祠、鼓浪嶼七處;令各社長副收管經理。春借冬還,每石加一還倉;內扣二升給社長副以為折耗、紙筆之資,八升歸倉。乾隆十九年起、至二十一年止,除耗費外,共生息穀七百九十石三斗四升二合。以後約略如前。至每戶借谷之數,多則一石、少則三斗;生監不得妄借(鷺江志)。

  廈鎮義倉在魁星河前。道光六年,巡道倪琇勸捐建設。內立豐、亨、豫、泰四廒,貯谷以備平糶。道光四年,總督趙慎畛檄飭通省舉行義倉,倪琇捐廉為倡;廈門紳商士庶共捐銀二萬餘元,買魁星河吳姓之田,築基建蓋。倉房五間,中祀先嗇之神,以左右四間為豐、亨、豫、泰四廒。設儀門,勒董事、捐戶姓氏於壁。旁建小屋各四間,為守倉者住宿之所。外建倪亭一所,以供倪巡道長生祿位;董事、諸紳志感戴也。外設倉門,繚以圍牆。實貯谷二千四百六十六石,余銀存典生息。設立倉正、倉副二人,專司銀數出納;一年一換,就董事中揀委。年終造冊查核,交代時取具「並無虧挪」結狀。設倉丁一名、看役一名,專司住守;道署撥民壯二名、廈防廳撥捕役二名、水師營撥兵二名,逐夜巡邏看守(章程十七條列後。有碑記)。

  查紳士黃登苑等共捐銀二萬三千九百零一圓,實收銀一萬七千九百四十一圓,又收許國猷四百圓。除買吳芳美田價三百三十四圓六角、建蓋義倉房屋三千三百五十五圓零(連器具在內),買谷三千四百六十六石,用銀七千四百六十五圓零(連船腳在內)。又置陳務滋湖蓮保埭田受種子四十石零六斗九升、價一千五百七十圓。除費用開銷外,實存發典生息銀四千三百二十圓,每月一分生息(每百圓重廈駝七十三兩),以為修理倉廒、辛力經費(以上皆檔案)。

  湖蓮保埭田,薛媽興之祖父典賣於陳務滋,因佃戶抗租,陳務滋歸入義倉。後薛氏子孫以未經賣絕糾訟,又以海埭坍塌被淹為辭,自道光六年以來顆粒無征。十一年,巡道周凱斷找洋銀一百三十圓買絕。十二年六月,檄同知許原清親履查勘,未淹者尚有若干畝;勘估築石埭長二百一十三丈、土埭一百十七丈,歲可收谷千餘石。

  附倪巡道義倉章程

  一、廈門義倉應因地制宜,預立章程,以便遵守也。查向來設立義倉,原備青黃不接之時,借給貧民;俟秋成加息完倉。但廈門耕田者少,率系商賈寄居或小本經紀;即有就近務農,亦皆種植雜糧。故產谷甚微,悉仗台米接濟;倘遇風信愆期,偶有缺乏之虞。而土著無多,若循春放、秋還之例借給,貧民多無恆產,難望其按時追收。一經短欠,轉多周折。是廈門義倉,惟有仿照常平之法:每逢米船未到、糧價驟長之際,無論青黃不接之時,即秋冬時間,均應即行減價平糶,裨益貧民;俟秋成後谷價平減,仍行糴谷還倉,亦屬有盈無絀,自應不准出借。預立章程,俾各遵守。

  一、精選倉正、倉副,以專責守也。查義倉之設,全在經理得法,庶能垂諸久遠,勿致虛應故事。必得三數人分理,可以互相稽核。議於董事或捐銀紳士中擇一公正端謹、身家殷實者為倉正,專管義倉鈐記、經司銀谷出納;又於現在董事及行郊中,擇其平日公正誠實、善於書算經營者二人為倉副,分管鎖鑰、登記帳目、經理一切糶糴之事以輔之。各予委札,分別專司;不准替代,以重責成。

  一、預定輪年分管,以杜侵蝕也。查從前社倉,專歸社長一人長遠管理;日久弊生,往往侵虧挪借,侵公濟私。始而影射、繼而侵吞,遂使公項變入私橐;年復一年,動成無着。自宜預籌杜弊之法。茲議於選舉倉正、副時,擇選倉正四名、副倉八名,分年更替輪管,周而復始;逐年於開印時交代,不使戀棧,自可杜絕侵挪。如有事故,隨時由道揀選。均預行詳報立案,以免爭執,而昭公允。

  一、酌立獎勵規條,以示勸懲也。倉正、副管理義倉事務,妥協無過者,每年更替之時,由道給匾褒獎;三次經管妥協、毫無貽誤者,詳明院憲酌加獎勵。如有侵虧、挪移過犯不合者,隨時斥退追究詳辦,令以次之人接管,用示勸懲。

  一、預定糶價各數,以免冒濫也。竊照義倉所貯谷石,為數有限。若概行出糶,未免過濫,自應預為酌定。今擬凡台灣米船不到、糧價每石賣銀四兩以上,准義倉動谷碾米,每升減價五文出糶,每戶每日不得過三升;碾動倉貯谷石及半或價值平減而止。如果十分昂貴,或遇台灣歉收、廈門實形災荒,再行隨時酌量賑濟,以期實惠及民。

  一、嚴立糴谷限期,以免遲誤也。凡義倉谷石,須至鄰近各縣收糴,每年限以十月內收倉。如系冬間出糶,本年不及買補者,准歸下年糴買完倉。倘逾期不買,由道查催,將倉正、副記罰;仍勒限補買,以實倉儲。

  一、預籌酌借生息,以資經費也。查倉正、副既難枵腹從事,而看守倉廒者亦須給以工食,他如紙筆之資、修葺之費及一切應用對象,皆宜籌備。擬於捐項中提出十分之二,或交商生息、或置田收租,以為每年經費。其平糶時所需飯食、工資,即於糶價內隨時核實扣除;此外盡數糴谷貯倉,以資儲備。

  一、嚴禁官司干預,以絕弊端也。查建設義倉,應歸民間管理;一切在官人役,絲毫不得干預。所有廈門義倉甫經創設,不過隨時官為稽查;此外,概不准在官吏役人等稍為干預。如違,加倍重究。

  一、挑選兵壯巡守,以重倉儲也。查義倉雖由民管,但貯谷既及萬石,自應照官倉之式,設法防護。每晚由道撥民壯二名,並移水師中營撥兵二各,遇夜住宿倉中,協同地保支更巡守,以重倉儲。

  一、臨糶分委彈壓,以杜滋事也。當平糶之時,往往易於滋事。今擬義倉凡遇平糶,先期呈明本道分飭地方官,並派委員弁前往彈壓,以期安謐。

  一、糶谷擇請紳士,以代監放也。臨糶之時,自非倉正、副三人所能經理;應由倉正、副稟明本道何日出糶,即由道發帖,擇請平日公正端謹紳士四、五人按日到倉,眼同監糶、監收,以清流弊。

  一、分別捐數獎勵,以昭激勸也。查捐輸義倉,為數多寡不一。今擬如止一百兩以下者由同安縣量加獎勵;二百兩以下者,由廈防廳量加獎勵;三百兩上下者,由道給匾獎勵;數至五百兩者,詳請大憲給匾獎勵;數至一千兩暨一千圓者,其尚義之誠,實屬可嘉,自應分別詳請照例奏咨,給予議敘旌獎,以昭激勸,而示鼓勵。

  一、豎碑刊刻姓氏,以垂久遠也。凡義倉已經捐輸之戶及續後隨時捐資者,無論數目多寡,自宜與創設規條並出力董事姓名,一併勒碑豎立義倉,以期垂示久遠,而昭公義。

  一、應出陳易新,以防朽耗也。倉貯谷石,豐稔之歲暨台谷接續而來,市價平減,均無需於出糶。但恐積貯日久,倘有霉變、蟲蛀等情,即應隨時出糶,價銀仍交倉正收貯;俟晚稻登場,勒限糴補完倉,不得逾延,俾免折耗。

  一、公同會計歲報,以備稽考也。每年糶糴出入,須將谷數、價數並收息經費一切數目,倉正、倉副分別立簿登記。定限十一月內,將本谷若干?通盤合算本息盈虧;又將本年倉中尚存舊谷若干、糴入新谷若干、本價若干?由倉正、副訂日約齊董事,公同會計,造具確冊,送道查考。庶年年清款,以免積混。

  一、定限交兌,以專責任也。查現選擇倉正、副未得多人,茲先派倉正一人、倉副一人分別經理。議定一年一替,以均勞逸。其首值之倉正、副,將本年經管谷石、銀項賬簿,於次年開印之日邀齊董事,公同察算實谷、實賬,交替輪值之倉正、副,授受管理。由接管倉正、副出具「並無虧挪短少」結狀,送道查核。不得互相隱諱,致滋弊端。

  一、公舉常川住倉,以資約束也。義倉積儲重地,防範務宜謹慎。茲雖設立倉丁、看役巡視看守,又撥民壯、兵快防護,究恐無人統率,終雖免於疏虞;必得倉正、倉副輪流常川住倉,庶事有統率。如其不能親身值宿,即由該值年倉正、副妥舉一人住倉,以資約束,而昭慎重。

祠廟

編輯

  文昌廟在玉屏書院內。祀梓潼帝君、魁星、朱衣之神。朔、望行香,春秋二祭(補采)。

  文昌宮在道署前左偏。原名玉蘊宮,祀梓潼帝君、魁星、朱衣之神。興泉永道倪琇有碑記(補采)。

  武廟在城西南隅。祀漢壽亭侯(「鷺江志」載:『前時文武祝嘏於此。康熙二十四年建,道先六年提督許松年重修』)。

  外關帝廟在神前街,坐海向街。每月朔讀法於此。歙人許師古有碑記(「鷺江志」)。

  內關帝廟在海岸,背海面街。祀漢壽亭侯並關、周二將軍之神。其周將軍極靈,祈禱不絕(「鷺江志」)。

  朝宗宮在玉沙坡。

  朝天宮(一名上宮)在西門外。祀天后。將軍施琅平台時,禱神默相;後軍中乏水,祝之得泉。凱旋,捐俸、勸募重建(「縣誌」。今碑記尚存)。

  城隍廟與武廟相連。祀城隍之神(「鷺江志」)。

  風神廟在玉沙坡。雍正時敕建。祀風伯之神(「縣誌」)。

  龍神廟在玉沙坡。地方官常到廟祈雨。

  龍王廟在南普陀右邊。祈雨同。

  上帝廟(即武西殿)在草仔埯。祀元武之神,稱曰「水長上帝」。人祈禱者,於潮生時即應,退則否;素稱靈異(「縣誌」)。

  和安宮(俗呼祖婆廟)在廈門中營守備署邊。祀武烈王。

  大使宮在塔仔街旁。有石塔,鐫「泉南佛國」四字。其地明時為海濱渡頭,水至其下。相傳:神為海水浮至,不去。父老相與立廟祀之,即唐之張、許二公也。

  萬壽宮在後崎尾。前明所建。今祀天后、吳真人二神。

  龍湫亭在廈二十一都,離城二十餘里。祀觀音大士,靈應異常。廟前有竇,名龍湫。

  媽祖宮在東澳社。祀天后。三月中,鄉人例慶天后誕。先數日,廈之諸廟必造其地,名曰「請香」。

  觀音亭在西門外。祀觀音。遷界後廟廢,神託夢里人,現毫光於其地;因重建焉。靈應異於他神。

  福壽宮在打鐵路頭左邊。祀吳真人、天后二神(即福山社)。

  和鳳宮在鳳皇山下島美路頭后街。祀吳真人、天后二神(即和鳳社)。

  懷德宮在石埕街頭。祀天后、吳真人二神(即懷德社)(以上「縣誌」)。

  水仙宮在望高石下。明建;祀大禹、伍大夫、屈大夫、西楚霸王、魯公輸子,閩俗稱水神。乾隆三十年,里人捐一千五百金重修;董事葉德芳、陳斐章、秦靖國、鄭國珍、王振珪、楊朝佐、陳鴻士、葉高攀、周高光、許名揚、陳時佐、石日暉、黃名香(「縣誌」)。

  東嶽廟在北門外,坐帶溪、面仙洞。崇祀東帝並十殿閻羅。明太常寺卿池浴德舍施建造。

  土地廟在萬壽宮巷。祀福德神,為廈島諸街市土地神之始(俗呼土地公祖)。

  雷音殿在後崎尾小嶼中。有木橋數十丈通其際,今易以石。祀五行神。

  鳳儀宮在火燒街頭。亦祀天妃、真人之神。

  天長二媽宮在霞溪上。所祀神同鳳儀〔官〕。

  圓山宮在廈門港。祀天后、吳真人。朔、望讀法於此。

  鰲山宮在後蓮鄉蟹仔嶼渡上。祀吳真人。明時為官府往來打饘所,顏曰「鰲山第一」(以上俱「鷺江志」)。

  養元宮在戶部衙邊。祀天后、吳真人(以下俱補采)。

  養真宮在內關帝廟邊。祀天后、吳真人。

  迎祥宮在黃厝保。祀天后、吳真人。明天順間,黃家舍地,故俗名黃厝宮;有崇禎間碑記。求醫於真人,甚靈驗。

  福海宮在廈門港。祀天后。

  三官宮在東門外。祀三官大帝。宮後有石,鐫「南無阿彌陀佛」六字;大如斗,顏體,極佳。

  相公宮在廟仔溪尾。祁唐忠烈樂官雷海青之神(唐肅宗追封太常寺卿、宋高宗追封大元帥。見莆田「廟碑」)。嬰孩生瘡毒,祈禱屢效。上元前後,香火甚盛。

  靈惠宮在斗涵。祀天后、吳真人。

  觀音亭在南門外。祀觀音大士(俗稱橋亭)。戒行僧文遠焚修坐化之所,塑像佛座旁。一在魁星河;無廟名,俗稱「阿彌陀佛」。

  福茂宮在內柴市,祀清水祖師。

  普佑殿在後路頭。亦祀清水祖師。

  通津亭在外關帝廟前。祀觀世音。

  鳳山宮在外清。祀天后、吳真人。廟亦古。

  青龍宮在馬柱。祀吳真人。

  龍泉宮在草仔埯海濱。祀天后。官府渡台,於此迎送。

  前園宮在大擔山後。天后祖廟也。杯筊甚靈。

  南壽宮在城內。祀天后、吳真人。兩旁有四大將軍;其站西下首者最靈,男婦祈禱,絡繹不絕。

  西庵宮在西城內。祀天后、吳真人。

  洞源宮在道署前。祀天后、吳真人。

  洞賢宮在溪岸,坐海、朝山。祀天后、吳真人(俗名真宮)。

  炫妙宮在橋仔頭。祀吳真人。嘗為人治病,有奇效;酬以祀田若干頃。

  武昭殿在後路頭。祀元武之神。居高可以遠眺。

  北帝廟在北城內。祀元武之神。高據城巔,俯瞰全城。

  武當分鎮在望高石後。祀元武之神。

  潮源宮在寮仔後海濱。祀天后。

  丹霞宮在西門外右營游擊衙署左邊。祀天后、吳真人。

  慈濟宮在西門外右營游擊衙署右邊。宮天后、祀真人。

  藥王祠在碧山岩內。祀藥王。

  內水仙宮在菜媽街後,背城、面海。端節,龍舟必先至此,演劇鼓棹;名曰「請水」。

  三和宮在鼓浪嶼三丘田。祀天后。

  濟壽宮在深田內。祀漢北地王之神。

  平台宮在先鋒營。祀天后。

  壽山宮在火仔埯。祀天后。

  壽山宮在吳厝巷。祀吳真人(以上三宮,近年新造)。

  貞烈義娘祠在碧山岩內。義娘為廈人,故廈門有祠(後人塑子孫娘娘於祠中,遂忘其祠之所自始)。

  按各鄉社俱有社神祠,若澳溪社之會靈宮、東邊社之高明宮、尾頭社之美仁宮、西邊社之豪士宮、鼓浪嶼岩仔腳之興賢宮、內厝澳之種德宮,皆祀天后、吳真人之神,不及備載。又有靈應殿、西應殿、寶月殿、威靈殿,祀所謂池王爺者,語無可據,不載。廈門迎神賽會,動費多金,窮極奢靡;各廟必以時出巡,甚至有貫刃於腮、蟠■〈拖,蟲代扌〉於頸以為勝。經道、廳出示禁止,少息。又鄉各祀一神、家各祀一神,有病則以肩輿抬之,向藥肆取藥,顛簸而行,神長不過尺許,皆屬不經;雖官禁,不止。病不延醫而詣神,死而無悔,亦閩俗最愚之惡習也。

坊表

編輯

  「進士」坊在廈門城南門內;為明嘉靖己丑進士楊逢春立。今圯(「鷺江志」)。

  「代巡三省侍御兩京」坊在吳倉社街;為明操江軍門傅鎮立(「縣誌」、「鷺江志」)。

  「大中丞」坊在廈門城;為明傅鎮江立。今圯(「縣誌」)。

  「天宮名卿」坊在廈門城;為明嘉靖乙丑進士池浴德立。今圯(「縣誌」)。

  「功敷海表澤普天南」坊在鎮南關;為靖海將軍施琅立。

  「功高大樹愛永甘棠」坊在崎嶺;為靖海侯施琅、水師提督施世驃父子立。

  「勛崇山海澤沛軍民」坊在崎嶺;為威略將軍吳英立(以上俱「縣誌」、「鷺江志」)。

  「欽賜祭葬」坊在白鶴嶺深田內;為大鵬營參將楊起麟立(採補)。

  「欽賜祭葬」坊在紫雲岩後;為廣東左翼鎮總兵許廷桂立。

  「盛世梯航天南都會」坊在玉沙坡接官亭前。乾隆三十九年,廈防同知蔣元樞建(採補)。

  「節孝」坊在道署之左;為明池宗寶妻鄭氏立。今圯,坊碑猶存(「縣誌」)。

  「節孝」坊在西邊社;為池源珍妻楊氏立(「縣誌」)。

  「節孝」坊在戶部衙;為黃國楷妻陳氏立。

  「節孝」坊在演武亭右;為許志正妻莊氏立。

  「節孝」坊在麻灶埔;為方宗漢妻塗氏立。

  「節孝」坊在將軍祠前;為黃明觀妻葉氏立(以上補采)。

墳墓

編輯

  唐處士陳黯墓在東山社前(「縣誌」)。山頂鐫「場老山」三大字,下鐫「白雲岩」三字(「鷺江志」)。

  唐侍御薛令之墓在下張社。前有神道碑,書「有唐侍御薛公之墓」(「鷺江志」)。

  宋知縣薛舜俞墓在庵兜社內(「鷺江志」)。

  宋葉元鄰墓在古樓徑旁。石勒「官榮」二字;相傳宋丞相陸秀夫所贈。元鄰為宋丞相葉禺之侄;才能科(?),又詩『百年骸骨表榮名』之句(「鷺江志」)。

  明御史傅珙墓在西門外(採補)。

  明都堂傅鎮墓在金榜山吳村(「縣誌」)。

  明知州林天梁墓在高崎(採補)。

  明封太常卿池宗寶墓在北門外魁星石下左三百步(即孫舉人顯兗墓)(「縣誌」、「鷺江志」)。

  明封太常卿池楊墓在陽台山(「縣誌」、「鷺江志」)。

  明太常卿池浴德墓在水仙宮後鳳皇山下。今湮(「縣誌」。太常墓為庶孫池法賣與張鳳詔蓋屋;鳳詔將墓堆劃平為屋,其子生員廷儀登時中惡病死。乾隆三十六年,經太常嫡孫進士光遠、舉人繼善赴巡道白瀛呈控,法與鳳詔懼罪,誣指光遠、繼善為冒認宗支,中止。嘉慶十年,太常孫光潤復赴巡道王紹蘭呈控,親詣寶山典鋪內履勘,因店屋

  (附)義冢

  (附)育嬰堂

義冢

編輯

  舊義冢二十九處:靖山頭、廟仔溪尾、半山堂、深田內、白鶴嶺、仙洞腳、獅山、尾頭山、水雞腿、外清箭道、禪師公嶺、萬善亭、鱟殼石、石燭山、芙蓉山、鎮南關、太師墓、育嬰堂、打石字、虎頭山、麒麟山、風櫃石、草仔埯、火仔埯、先鋒營、後崎尾、澳仔嶺、演武亭邊、沙坡尾炮台。

  ——以上皆前任各官所置,給貧民埋葬;無碑記可考。

  一、鎮南關下:乾隆三十年,廈防同知黃彬置設義冢(有碑記)。

  一、南普陀左鐘山下:嘉慶二年,廈防同知裘增壽會同水〔師〕中營參將李得勝捐埋台、澎戍卒積存棺骸及廈地荒山無主骸,編立「安土敦仁」四字小碑為記。前設墓門,四圍繚以短垣。中設大冢,埋雜姓散骸礶。

  一、碧山岩左側米倉後:嘉慶十六年,廈防同知葉紹棻捐埋海蜃寺積骸礶及廈地無主骸,編「前因淨釋極樂同登」八字,立小碑為記。

  一、南普陀右鼓山麓嘉慶二十三年,廈防同知葉紹棻捐埋海蜃寺積骸礶及廈地無主骸,編「山川鍾秀靈爽式憑」八字為碑記。

  一、南普陀右側嘉慶二十五年,署廈防同知咸成捐埋台運棺骸及廈地無主骸礶,編「佳城祥衍仁宅綏安」八字為碑記。

  一、白鶴嶺仙洞下紫雲岩南普陀旁嘉慶二十五年,廈門大疫,署廈防同知咸成、興泉永道倪琇置地,給貧民埋葬,並施棺木。

  一、南普陀右側道光元年,署廈防同知麥祥捐埋台運棺骸及廈地無主骸礶,立碑標記。

  一、南普陀左東邊鄉之狗灣圈山道光元年,海蜃寺僧置買;按年瘞埋台運棺骸,立有碑記。

  一、將軍祠前後坂內道光七年,都司馬大賓置。

  一、將軍祠前後坂內尾頭社邊、新漈尾二處道光九年,署道王耀辰置。

  一、半山堂道光十一年,廈防同知許原清置。

  一、將軍祠前鬼仔巷道光十二年,中書吳廷材置。

  海蜃寺棺廠在廈門港打石字海邊。乾隆十四年,虎溪僧佛敏建。乾隆二十七年,台灣縣夏瑚詳設太平船,專運流寓兵民棺骸,於海蜃寺內設棺廠收貯。由廈防同知移知原籍廳、縣招各親屬認領,以一年為限;逾限,即就廈地埋葬。運載船戶,一年正、五月兩次免配兵谷。其經費,台灣一廳、四縣,每歲各捐銀十兩。三十七年,增捐各十五兩,共七十五兩,存台灣縣庫;給寺僧香燈祀孤銀二十四兩,余為埋葬之用(每棺一具,給抬工、灰土銀一兩二錢五分;每礶四身抵棺一具,給銀一兩二錢二分)。三十七年,增寺僧銀六兩。後因捐解不齊,骸骨堆積過多。嘉慶元年以後,廈防同知裘增壽、葉紹棻、咸成、麥祥先後捐資買地掩埋。道光元年,布政司孫爾准詳定;以是年為始,藩司及台灣道、府、三廳、四縣每年各捐十五兩,共一百五十兩(給寺僧香燈銀三十兩、修廠費二十兩,余百兩為到廈掩埋之費);由台灣餉內就司庫劃扣,海蜃寺僧齎廈防廳照赴司承領,以一年所到棺骸數目具報。如有贏餘,留補下年不足(今寺僧僅領銀七十五兩)。太平船額式兩號:一由廈防廳招募,一由台灣縣招募。

  施棺義廠嘉慶二十五年,因疫癘時行,巡道倪琇、水師中營參將楊繼勛、廈防同知咸成勸捐洋銀四千一百七十五圓,隨時施棺瘞埋。道光九年,諭董事凌翰、凌永屏於海岸街建蓋義廠(董事自行捐造);歷任提督、道、廳各有捐施。十二年春,復大疫。紳士郭炯出其父郭權遺資八百圓、子宗濂捐銀二百金為倡,共捐銀三千二百三十六圓;施捨棺木一千零五十六具外,十一年四月至十二年八月止,實存一千九百零七圓(內置店屋本銀一千七百四十一圓,每年息銀二百餘圓)。董事凌翰、凌永屏、楊士儀、蘇學浩掌理。

  置典吳賽店屋相連一座,在張厝前保五崎腳第二間。

  陳安放店屋一座,在和鳳後保桂州墓口局口街。

  曾翁氏店屋一間,在張厝前保五崎腳。

  曾裕店二間,在五崎腳江厝巷口第一間、第二間。又一間,在大使宮後隘門腳第二間。

  買白福生等家器一付,在魚仔市■〈車加〉轆街;金德泉酒米鋪承稅。

  按廈島地窄人稠,多四方羈旅之客,一時不得歸櫬,又有戍台班兵積骸;海蜃寺北邙累累者,重迭以葬。時為馬豕諸畜所蹂蹈,骸胔暴露,疫癘恆作。官斯土者宜出示禁止,令董事勸捐隨時掩瘞,亦「掩骼埋胔」之政也。

育嬰堂

編輯

  育嬰堂原在紫陽祠側。廈防同知李暲以學舍數間改造,名注生祠,為育嬰之所。雇乳婦數人,月給衣食。歲久而廢。後廈防同知楊愚擴清學舍,仍歸義學。署巡道宮兆麟買鎮南關下舊軍裝廢局,建為注生祠,旁為乳婦住宅。經理初定,即升任去。巡道蔡琛復集捐公費,多雇乳婦,每月給銀一兩,收養貧民幼孩;遣人挑箱巡視,遇有棄孩,輒收養之。內外之禁,立法甚嚴。又兼行善舉,改名普濟堂。以監生林椿董其事(「鷺江志」火仔埯,坐西,向東)。

  普濟堂在鎮南關(「縣誌」。巡道蔡琛有碑記)。

  今按:育嬰堂在廈門港火仔埯,坐西、向東。大小房屋二十間。乾隆三十一年,巡道蔡琛就注生祠改為普濟堂;官雇乳婦,收哺女孩,經費由興泉永各屬捐銀五千圓,除用及續捐共存典生息三千六百四十八兩,年得息銀七百兩零。遴本地公正紳士董其事。嘉慶九年,同知徐汝瀾捐修屋宇。後歸其責於廳胥林芬;乃虛報物故、鬻作娼婢,百弊叢生。經廈防同知薛凝度斥革;復捐集公費,擇紳士八人,每月以二人分董其事,收孩、領孩。設堂總一人,專司簿冊;設門役一人,專司出入。復名育嬰堂。嘉慶二十四年,署同知咸成捐銀四百五十兩零。道光六年,署同知張儀盛捐修屋宇。道光八年,署同知黃宅中捐銀一百五十九兩六錢。現存典銀二千八百七十四兩四錢,每年二分行息;又存庫銀九百三十三兩二錢四分,發典具領生息。現共存銀三千八百零八兩六錢。

  又按向例:乳婦哺孩一口,每日口糧銀五分五厘三毫三絲,大建月給銀一兩六錢六分、小建月給銀一兩六錢零四厘,名曰承哺。堂內房屋不敷居住,將女孩分寄貧婦家哺養;比在堂承哺者,口糧銀減半,名曰兼哺。嬰孩至二十五月已能穀食者為干孩,月給口糧銀六錢六分,仍歸所哺之婦撫養;聽良家具領,或為女、或為苗媳,毋許為婢轉賣,取具保鄰甘結,由董事查稟,候廈防廳批准給領。每領孩一口,繳花禮銀兩圓;除半圓賞給所哺乳婦外,餘存堂充公。  

卷三

編輯

  兵制考

  廈門,海防首要地也;水師提標五營駐之。欲詳海防,宜先詳兵制。因采考前事、謹稽「會典」及營中分防汛守,志兵制。

  歷代建制

  職官裁設

  兵額裁設

  汛防

  會哨

  操演

  班兵

  官俸

  兵餉

  優恤

  馬匹

  戰船

  軍器

歷代建制

編輯

  唐兵制,無考(「泉州府志」)。

  宋嘉禾嶼兵制,無考。惟廂軍、禁軍外,增募水軍,置寶林、水澳、法石三寨。嘉定間,海寇犯圍頭;真德秀移寶林兵戍圍頭,照應浯嶼、料羅等處(見「真西山奏議」)。

  元置嘉禾千戶,戍嘉禾嶼。所領兵額無考(「府志」)。

  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興城水澳,置永寧衛,領中、左、右、前、後五千戶所。又復城小兜,為崇武所;城廈門,為中左所;城福全,為福全所;城金門,為金門所;城高浦,為高浦所。別為守御千戶所,移永寧衛中、左所官軍於廈門,築城守御,遂為中左千戶所。設指揮正千戶一員、副千戶一員、指揮百戶一員、鎮撫一員,隸福建都指揮使(「府志」:『千戶正五品、副從五品、百戶正六品、鎮撫從六品』),額兵一千二百四名。至萬曆時,僅存六百八十四名。營房九百八十七間,在所城內(「府志」)。二十一年,周德興於沿海要害處置巡檢司十八。復於大擔、南太武山外,置浯嶼寨,控泉郡南境。撥永寧、福全衛所兵二千二百四十二人,合漳州衛兵二千八百九十八名戍之;統以指揮一員,謂之把總。歲輪千、百戶領衛所軍,往聽節制。景泰三年,巡撫焦宏以孤懸海中,移廈門中左所(「備倭記」云:『永樂間,設烽火、南日、浯嶼三水寨。正統初年,徙浯嶼寨於廈門,後又移晉江石湖』。備考)。嘉靖四十二年,各水寨指揮照都指揮行事,名為欽依把總;各衛歲輪指揮一員領衛所軍,往聽節制。舊額兵船三十二隻,衛所貼駕軍五百八十名。天啟後,福、哨、冬、鳥等船增至四十八隻(「府志」。又萬曆「府志」云:『福船勢力重大,便沖犁於外洋;次號哨船、冬船,便窄港攻擊;小號鳥船、快船,便哨探。如賊船內逼,哨、冬、鳥、快等船急搶上風助力,內外夾攻』)。隆慶四年,增設浯銅游兵;統以名色把總一員、兵五百三十六名,駐中左所;又衛所貼駕軍三百名、哨船二十隻(「府志」。「郡國利病書」云:『由武進士或世勛高等題請升授,以都指揮體統行事者,謂之欽依把總;由撫院委任者,謂之名色把總』)。天啟初年,設泉南遊擊一員;統轄浯嶼寨軍、浯銅游兵以備紅夷。尋裁(「府志」。「籌海圖編」稱游擊將軍;與廈島鴻山寺崖石題名相符)。萬曆二十年,移南路參將駐鷺門,居中調度;轄銅山、浯嶼二寨,浯銅、澎湖二游(澎湖游兵,萬曆二十五年因倭寇而設)。二游營、一土營,領兵三千名(「漳州府志」。「郡國利病書」云:『嘉靖二十八年軍興,設參將一人。三十五年,益以水陸參將一人。三十八年,請分三路為三將軍。其駐漳者為南路,所轄自詔安至廣東界,北達祥芝,蓋鎮漳而兼控泉也。先南澳尚未開府,每遇汛期,專駐懸鐘;後南澳既設,移駐銅山。萬曆二十年,議者謂偏處一方,移駐鷺門居中調度焉)。

  按明制衛所軍士,以五千六百名為一衛、一千一百二十人為一所、一百一十名為百戶所。每百戶內設總旗二名、小旗十名,大小相維,編成隊伍(「籌海圖編」云:『每百戶所旗軍一百一十有二,千戶所一千一百二十。衛列五所及衛鎮撫,凡五千五百有奇』)。衛兵有三:曰征操軍(「府志」作往操)、曰屯旗軍、曰屯糧軍。征操軍,入則守城以時訓練,謂之見操軍;出則按季踐更,謂之出海車。屯旗軍者,奉紅牌及樣田事例之屯軍也。屯糧軍者,屯田軍也。洪武初,以開國靖難之人為之,或簡戶丁、或調他省、或配有罪籍為軍,曰衛兵;亦宋人禁兵之意也。二十一年,周德興制福、興、泉、漳四郡民為兵,於是沿海有軍衛。衛所初定,民未習水土,率潛離城戍。二十五年,互調其軍於諸衛。嗣後,八月更代哨守,皆衛所軍。至嘉靖間,五寨水軍,另募充數。隆慶初,設浯銅游兵。天啟初,又設游擊,兼統之。於是衛與寨分,衛所但撥貼水、寨駕船軍耳(「閩書」、「府志」)。

  明初,永、泉二衛有歸附軍、有投充軍、有謫發軍、有改調軍。定製:支糧八斗為差操正軍,加行糧四斗為出海備倭軍、六斗為隻身紀錄軍、二斗為老弱存恤軍。後又分三分守城、七分屯種;糧出於所種田,而以餘糧輸官,為不支屯糧軍。太平日久,軍政不修;屯既失額,操復缺伍。於是抽選於軍伍以備團練,謂之餘丁軍;招集於市井,謂之募兵;動調於各省,謂之客兵(戚繼光以浙江義烏兵與倭戰有功,增募為新營分置。萬曆時,以餉絀,裁);調之湖廣等處,謂之狼家兵;又增添於舊制之外,為一鄉防守,謂之民兵(弓兵之外,又招民壯,分三種),亦曰鄉兵、機兵(隆慶「府志」)。水寨本皆本地兵,原無客兵名目;嘉靖間,設參將、游擊,始帶領各處客兵(「郡國利病書」)。

  水寨軍,分三班更迭。月糧之外,加給行糧。上班,今年二月上、明年二月下,下班替之;中班,今年八月上、明年八月下,上班替之;下班,明年八月上、後年二月下,中班替之。三番輪流,大約一年有半年休息。休息者,月辦料銀一錢,以修戰船。千戶以下輪班,如各軍士之法(「府志」)。

  水寨汛地,岱嶼以南、接於漳州,浯嶼寨轄之(「備倭記」云:『大擔、舊浯嶼、默林、圳上、圍頭、白沙、料羅、金門、烏沙、曾厝埯、南風灣,為浯嶼寨要害』)。嘉靖四十二年,以兵船一■〈舟宗〉湄洲屯剳,一■〈舟宗〉直到料羅屯剳,圳上一帶量撥巡哨。寇至,則全力守湄洲,而於平海衛前與南日會哨銅山;又守舊浯嶼,而於擔嶼,與浯嶼會哨。萬曆間,浯嶼寨分兵四哨;出汛時,一屯料羅、一屯圍頭、一屯崇武、一屯永寧。每汛與銅山、南日兩寨及浯銅游兵合哨,稽風傳籌。浯銅游兵分二哨:一屯舊浯嶼、一屯擔嶼;每汛與浯嶼兵合哨。惟澎湖游兵,專過澎湖防汛。春以清明前十日出,三個月收;冬以霜降前十日出,二個月收。收畢日,軍士放班;其看船兵,撥汛地小防(「府志」。「漳州志」:『明防海,以三、四、五月為大汛,九、十月為小汛。蓋倭從東北入寇福建,清明後風多東北,且積久不變;五月則風自南來,重陽後亦有東北風,至十月則風自西北來。故設防以風為準)。

  水寨戰船,原出衛所;後廣募民艦。旋設舟師於五寨之外,分有十六澳;船不加多,力分勢寡。嘉靖四十三年,復水寨之舊。每寨設兵船三十二隻,用兵二千二百名;以把總領之,屬總兵官統督、監軍道監督(「府志」。按明「會典」:『一衛五所,共船五十隻;一所十船,一船旗軍一百名。船有虧折、有司補造;損者,軍自修理。所中左應有額設兵船十隻』。「府志」僅載水寨游兵船額,而於衛所未詳;補以備考)。

  海澄高浦、圭嶼,皆非廈門地。自國初設提督於海澄,迄今皆水師提標汛守。附載其略:海澄舊機兵營在縣城東,初設額兵五百名。萬曆間,存四百名,分為四哨:陸三哨、水一哨;衛所官領之。後改三哨,水兵用土著、陸兵用浙兵;名色把總領之。海澄游,原設南路標海澄游。兵四百五名、哨船十二隻,領以名色把總一員。後止存兵一百五十二名、哨船五隻。崇禎元年,以見兵為水兵,募勇土兵三百二名為陸兵,勻其糧,申改為海澄游,築溪尾城戍之。二年,築大泥銃城;以海澄標游兵一百名、增募土兵五十名戍之。造小快船五隻,分配水兵巡哨內港。後更造五隻,合為十隻;分為四哨,水、陸並行。圭嶼,萬曆間築腰城,募土兵守之。天啟七年,又撥海澄標游兵哨守,額數隨時增減不定(以上俱「漳州府志」)。

  洪武二十年,城高浦;置高浦千戶所正副千戶、百戶、鎮撫各一員,操海、屯種、旗軍舊額一千二百五十八名。萬曆時,存操海軍六百二名、屯種軍一百九十四名。營房一千二十五間,在所城內(「泉州府志」)。

職官裁設

編輯

  國朝順治三年,設提督;統轄全省水陸軍務。駐泉州。

  康熙元年,專設水師提督及提標官,駐海澄。又設右路水師總兵官並鎮標官。裁海澄總兵官,增設水師副將一員。

  康熙二年,裁泉州水師參將等官。

  康熙七年,裁水師提督及提標等官。

  康熙八年,設水師總兵官及鎮標官,改右路水師總兵官為興化總兵官。

  康熙十三年,裁浯嶼營游擊、守備各一人。

  康熙十六年,以海澄公管水師提督事務,駐漳州。

  康熙十七年,裁水師總兵官及鎮標官為漳州鎮,又裁海澄公標等官。又是年,設水師提督提標,分中、左、右、前、後五營。中營設參將以下等官,左、右、前、後四營設游擊以下等官。

  康熙二十三年,裁廈門總兵官並中、左、右、三營等官為南澳鎮,又裁海澄水師副將並三營等官(十九年,恢復廈門,以總兵鎮守。至是,移水師提督駐札。二十四年,施靖海建衙署)。又是年,以提標左營游擊分駐石碼。

  康熙二十七年,裁提標後營千總一人為澎湖千總。

  康熙三十四年,裁提標中營參將,改設副將。

  康熙三十九年,復設中營參將,裁副將。四十六年,裁參將,仍設副將。五十二年,裁副將,復設中營參將。

  康熙五十八年,以提標中營守備分防,駐浯嶼。

  雍正五年,增設提標五營各千總二人、把總四人。

  雍正十一年,復設水師提營後營千總一人。

  乾隆十八年,增設浯嶼把總一人。

  乾隆二十年,撥水師提標後營外委一人駐坂頭村。

  乾隆四十七年,通省增設額外外委四十七人(以上俱「會典」)。

兵額裁設

編輯

  康熙十九年,以攻克金門、廈門兩島之岳州戰兵三千名為提標中、左、右三營兵(提督萬正色奏)。

  康熙二十二年,添設戰、守兵二千名為提標前、後二營兵(提督施琅奏)。

  康熙三十五年,裁提標戰兵二百名為督標水師營兵。

  乾隆三十七年,以中、左、右三營戰兵改如前、後兩營體例,分別戰守(提督黃仕簡奏)。

  乾隆四十六年,以公糧改為公費,裁五營守兵共一百四十名。

  乾隆四十八年,裁武職隨丁名糧三百六十名,又裁武職隨糧、另給養廉正項以隨糧改添五營實兵六百名。又撥提標兵四十五名赴台灣北路淡水營。

  乾隆五十三年,裁提標戰、守兵二百五十名赴台灣北路嘉義左營。

  嘉慶七年,裁提標戰、守兵一百六十五名赴福寧左營。

  嘉慶十年,添設提標五營新兵二千名捕御海寇,俱給戰餉(總督王德奏)。

  嘉慶十六年,裁提標戰、守兵一百十五名赴台灣艋舺營。

  嘉慶十八年,裁提標新兵赴福寧左營為額兵三百名。

  嘉慶二十年,裁新兵八百五十名。

  嘉慶二十二年,裁新兵一百七十五名。

  道光元年,裁戰兵五十名,又裁新兵三百七十名。

  道光十一年,裁新兵一百名。又裁新兵八十八名歸金門鎮標,駐防谾口。

  道光十二年,裁新兵一百十七名為西疆制額(以上俱營冊)。

  水師提標五營兵額,除裁改外,存戰、守額兵共四千二百七十五名。五營以戰兵五十名為外委,額外名糧,以守兵二十四名為柁工炊糧(水師戰艦以柁工為重,故支領名糧,得以兼餉,謂之炊糧。但諳習水務,才有優劣,糧亦有差等。柁工支領守兵糧餉,或四、五名,或二、三名不等)。

  水師提督統轄福建全省水師軍務,駐札廈門,節制金門、海壇、南澳三鎮兼台灣、澎湖;領水師提標中、左、右、前、後五營中軍參將一員、游擊四員、守備五人、千總十人、把總二十人、外委三十人、額外外委二十人。一年親巡南洋金門、銅山、南澳等處,一年巡北洋海壇、閩安、三沙、烽火門等處,二年而遍。巡閱台灣隔二年一次,與將軍、總督、巡撫、陸路提督分年輪巡。

汛防

編輯

五營汛防

編輯

  中營水師中軍參將一員,駐札廈門城內;首領五營軍務。守備一員,駐防海澄浯嶼汛。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員、額外四員,實兵八百四十一名(戰兵四百二十八名、守兵四百十三名),戰船九隻、槳船五隻。防守城東門,輪派千把總以下一員、兵十名(城內防守五營,各分地界存案)。分防高崎汛,外委一員、兵三十名。分防浯嶼汛,守備一員、兵一百名,戰船一隻;兼轄深塢澳口等五汛,共領兵一百九十四名(深塢澳口汛兵二十五名、島美汛兵二十名、卓崎汛兵十三名、大徑港口汛兵十一名、浯嶼南北炮台兵三十二名)。分防海門水汛,千總一員、兵六十名,戰船二隻;兼轄容川等四汛,共領兵一百三十三名(容川碼汛兵三十名、青浦汛兵二十名、十八間塘兵三名、圭嶼汛兵二十名。以上各汛,隔水海澄縣屬)。巡防大擔門,輪派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廈門外武廟堆,兵十名;懷德宮堆、水仙宮堆、鬼仔潭堆、接官亭堆,各兵五名。

  左營水師游擊一員,領兵二百名,防駐龍溪石碼寨。守備一員,駐防廈門城外洪本部渡頭。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名、額外四員,實兵八百四十六名(戰兵四百三十三名、守兵四百十三名),戰船八隻、槳船四隻。防守城北門,輪派千把總一員、兵十名。分防木屐街汛,千總一員、兵一百三十六名,戰船一隻;兼轄南台等四汛,共領兵一百八十六名(南台汛兵二十名、港口汛兵十名、龍海橋汛兵十名、烏礁汛兵十名)。分防福滸汛,把總一員、兵五十名;轄北溪頭等四汛:北溪頭汛兵十名,福河汛兵十名(以上各汛,隔水龍溪縣屬),五通汛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兵十四名,蛟塘汛兵六名(隸五通汛,俱在廈門)。分防小擔門汛,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隔水同安縣屬)。巡防大擔門,輪派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廈門草仔埯堆兵十名(系山後堆、火仔埯堆移此);程厝口堆、外清箭道堆,各兵五名。

  右營水師游擊一員,駐防城外雙連池,分巡內外洋。守備一員,駐防城外打錫箔巷。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員、額外四員,實兵八百四十六名(戰兵四百三十三名、守兵四百十三名,戰船九隻、槳船二隻:防守城南門,輪派千把總以下各一員、兵十名。分防玉洲汛,千把總一員、兵五十名,戰船一隻;轄三叉〔河〕等六汛,共領兵一百八十五名(澳頭汛兵二十名、石美汛兵二十名、三叉河汛兵五十名、許茂汛兵十名、東尾汛兵三十名、烏嶼汛,兵五名。以上各汛,隔水龍溪縣屬)。分防大擔後炮台汛,外委一員、兵四十名(隔水同安縣屬);東澳汛,兵十名(隸大擔後炮台汛)。巡防大擔門,輪派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廈門石泉堆、石燭堆、寶月殿堆、王公宮堆、黃厝宮堆、養真宮堆,各兵八名;靖山頭堆,兵二十名(原配兵八名,後添兵十二名)。

  前營水師游擊一員,駐防城外萬壽宮,分巡內外洋。守備一員,駐防城外廈門港。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員、額外四員,實兵八百四十六名(戰兵四百三十三名、守兵四百十三名),戰船十隻、槳船四隻。防守鎮南關,輪派千把總以下一員、兵二十名。分防海滄汛,千總一員、兵六十名,戰船一隻;兼轄橋梁尾等七汛,共領兵一百一十名(橋梁尾汛兵五名、三都汛兵五名、新埯汛兵五名、排頭門汛兵五名、嵩嶼汛輪派外委一員、兵二十名,鼎尾汛兵五名、白礁汛兵五名。以上各汛,隔水海澄縣屬)。分防鼓浪嶼汛,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兵四十名(與廈門隔水)。分防安海汛,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兵三十名;協防烏坑園、曾厝埯等汛、黃厝社炮台(配兵一名。安海汛、黃厝社俱在廈門)。巡防大擔門,輪派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廈門打石字堆,兵十名;後堀橋堆,兵五名;尫下橋堆,兵六名;後崎尾堆,兵十名。

  後營水師游擊一員,駐防城外關仔內,分巡內外洋。守備一員,駐防城外局口街。千總二員、把總四員、外委六員、額外四員,實兵八百四十六名(戰兵四百三十三名、守兵四百十三名),戰船十一隻、槳船四隻。防守城西門,專派千總以下一員、兵十名。分防劉五店汛,千把總一員、兵五十名,戰船一隻;兼轄澳頭等七汛,共領兵一百八十三名(澳頭汛輪派外委一員、兵二十名,石潯汛兵二十名,■〈氵丙〉洲汛兵十名;潯尾汛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兵四十名,高浦汛兵十名,馬鑾汛兵十名,坂頭汛輪派外委一員、兵二十名)。分防大擔前炮台汛,把總一員、兵四十名(以上各汛,隔水同安縣屬)。巡防大擔門,輪派外委一員、兵四十名,戰船一隻。廈門金雞亭汛,兵三名;聖林塘汛,兵五名;深田內堆、桂州堆,配兵十名;溪岸尾堆,兵二十名(系尾頭堆移此);內水仙堆,兵十名(系新設);斗涵堆,兵五名。

  以上汛地在漳州府屬者,康熙二十一年進剿台、澎,暫交陸路管轄。二十三年,仍歸水師(「漳州府志」)。

五營公汛

編輯

  大擔門水汛五營既各派營弁一員、船一隻、兵四十名防守巡緝;大擔為廈口要衝,又專派將備按月輪值:單月輪右、前、後三營游擊一員,雙月輪五營守備一員,巡防汛口,稽查船隻,兼查大擔水汛哨船。

  白石頭汛五營輸派千把總一員,勻配兵五十名。

  水操台五營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勻配兵共二十五名。

  廈門港炮台五營輪派千把總一員,勻配兵二十五名。

  演武亭五營輪派外委額外一員,勻配兵共二十名,共相防守。

會哨

編輯

  提標各官每年出洋巡哨,分中、南、北三路。中哨輪值右、前、後三營游擊一員,領千把總、外委四員,帶五營戰、守兵駕坐哨船四隻,巡緝金、廈洋面,訂期會哨,聽金門鎮調度。北哨輪派五營千把總、外委四員,領五營戰、守兵駕坐哨船四隻,巡緝北洋,訂期會哨,聽海壇鎮調度。南哨輪派五營千把總、外委二員,領五營戰、守兵駕坐哨船二隻,巡緝南洋,訂期會哨,聽南澳鎮調度。每哨四個月,以二、六、十等月為始,哨滿更代,迭相輪轉。右、前、後三營期滿,輪值駕船帶兵巡哨汛地內洋,五營守備按期巡哨汛地港面。

操演

編輯

  提標五營軍士,有輪換出洋隨緝者、有戍守汛地者、有在營差操者。平時挑選,由千、把教習技藝。按期提督選將備一員為督操官,教演熟習,中軍參將閱之。每年之冬,提督閱之,水、陸操各一次:陸操,五營會合大小二十四隊及雜色兵共一千八百八十五名;水操,用船十隻,合兵五百七十六名。五年,總督巡閱一次:陸操,提標五營,合金門左右二營、南澳左營、銅山營兵一千四百五十六名;水操,提標五營,合金門、南澳、銅山各營共兵五百七十六名。

班兵

編輯

  班兵,海外台、澎之戍兵也。三年一更,分四起作兩年春、秋二仲配換。頭起,提標五營撥換安平營〔兵〕二百三十七名、艋舺營兵十九名、澎湖左營兵八十九名、外委一員;二起,撥換澎湖左營兵一百三十名、額外一員;三起,撥換澎湖左營兵一百三十名、外委一員;四起,撥換滬尾水師兵一百一十五名、外委一員、澎湖左營兵八十一名、額外二員。

  凡換班兵丁,上府各營換艋舺、淡水等營者,由五虎門對渡;換彰化各營者,由蚶江對渡;其督撫將軍三標、陸提標換班台郡鳳山各營者,均由廈門配渡。總督方維甸奏定:營船、商船並用。後因水師各營弁多封商船,總督慶保通飭禁止。適遇餉銀、班兵、公務緊急(凡台餉皆廈門提標大號戰船配載),兵船不敷,方准添雇;亦須預期詳請批准,檄行由廈防同知備辦協濟。道光十三年,總督程祖洛專定水師各標兵船,不准雇用商船(以上檔冊)。

官俸

編輯

  水師提督:全年俸銀八十一兩六錢九分三厘有奇、薪銀一百四十四兩、心紅紙張銀二百兩、蔬菜燭炭銀一百八十兩、馬匹草干銀二百四十兩、養廉銀二千兩。

  中營參將:全年俸銀三十九兩三錢三分九厘有奇、薪銀一百二十兩、心紅紙張銀三十六兩、蔬菜燭炭銀四十八兩、馬匹草干銀九十六兩、養廉銀五百兩。

  四營游擊:全年俸銀各三十九兩三錢三分九厘有奇、薪銀一百二十兩、心紅紙張銀三十六兩、蔬菜燭炭銀三十六兩、馬匹草干銀七十二兩、養廉銀四百兩。

  五營守備:全年俸銀各十八兩七錢零五厘有奇、薪銀四十八兩、心紅紙張銀十二兩、蔬菜燭炭銀十二兩、馬匹草干銀四十八兩、養廉銀二百兩。

  五營千總:全年俸銀各十四兩九錢六分四厘有奇、薪銀三十三兩三分五厘有奇、馬匹草干銀二十四兩、養廉銀一百二十兩。

  五營把總:全年俸銀各十二兩四錢七分一厘、薪銀二十三兩五錢二分九厘、馬匹草干銀二十四兩、養廉銀九十兩。

  五營外委:名糧每月戰餉銀一兩五錢、米折銀一錢五分、本色米一斗五升;經制外委養廉全年十八兩,額外外委無。

  五營額外:糧餉與戰餉同。

  康熙四十二年,原准親丁隨糧。乾隆八年,改隨糧為養廉,名糧刪去親丁名目。四十六年,以名糧挑補實額;各官准照文員之例,添給養廉。

  附原設五營各官隨糧舊額:提督軍門隨糧八十名,中軍參將隨糧二十名,左、右、前、後四營游擊隨糧各十五名,五營守備隨糧各八名,五營千總隨糧各五名,五營把總隨糧各四名,五營外委隨糧各一名。

  水師提標多世襲人員,附載「會典」世爵俸銀:一等輕車都尉兼一雲騎尉俸銀全年二百三十五兩,一等輕車都尉俸銀二百一十兩,二等輕車都尉俸銀一百八十五兩,三等輕車都尉俸銀一百六十兩,騎都尉兼一雲騎尉俸銀一百三十五兩,騎都尉俸銀一百一十兩,雲騎尉俸銀八十兩,恩騎尉俸銀四十五兩。

兵餉

編輯

  戰兵:每名每月餉銀一兩五錢、米折銀一錢五分,本色米一斗五升。

  守兵:每名每月餉銀一兩、米折銀一錢五分、本色米一斗五升。

  中營戰兵:除外委名糧外,共四百二十八名,全年餉銀共七千七百零四兩、米折銀共七百七十兩四錢,本色米共七百七十石零四斗。守兵:四百十三名,全年餉銀共四千九百五十六兩、米折銀共七百四十三兩四錢,本色米共七百四十三石四斗(閏月外加)。

  左、右、前、後四營戰兵:除外委名糧外,各營四百三十三名,全年餉銀各七千七百九十四兩、米折銀各七百七十九兩四錢,本色米各七百七十九石四斗。四營守兵:各四百十三名,全年餉銀各四千九百五十六兩、米折銀各七百四十三兩四錢,本色米各七百四十三石四斗(閏月外加)(以上營冊)。

  俸、餉各項,五營按季派員赴布政使司承領到營,各官支取官俸,兵餉存貯廈防廳庫,逐月支付守備發給。米折銀按季在糧道庫承領,亦逐月交守備發給。本色米由糧道檄廈防同知碾給,五營逐月發給各兵印照,赴廈防廳恆裕倉關支。以上俸、餉各項今年支過,於次年二月內造冊通詳咨部。

  附已裁新兵口糧:每月每名餉銀一兩五錢、米折銀一錢五分,本色米一斗五升。四營兵六十一名,全年餉銀一千零九十八兩、米折銀一百零九兩八錢,本色米一百零九石八斗。

優恤

編輯

  乾隆二十四年:各直省綠營兵丁遇有紅白事件,官給賞銀——白事若本身及祖父母、父母、妻子,紅事若娶妻、嫁女、娶媳。凡祖父母、父母白事,如子孫多人俱在領賞之例者,但視一人給與;娶妻、嫁女、娶媳紅事,無論長子、次子、長女、次女均准賞給。白事銀四兩、紅事銀三兩。

  乾隆三十九年:直省各標營餘存營庫銀兩毋庸買谷,按年於四月間青黃不接,借給各兵自行買糶。不計豐歉,每名借銀一兩五錢;俟七月起、至十一月止,逐月就餉勻扣歸款。

  乾隆五十三年:台灣換防兵丁遠涉重洋,費用較多;照新疆換防之例,一體支給行糧、坐糧,以資養贍。

  乾隆五十五年:台灣、澎湖各營戍守兵丁於應得錢糧外,每名每月加給餉銀四錢;在於叛產租息、變價及鹽課盈餘等項下撥補。

  嘉慶二年:福建台灣、澎湖等處戍守班兵分作四起派往,限兩年換竣:第一起:限正月初一日出營,糧餉以四月初一日住支;第二起,限七月初一日出營,糧餉以十月初一月住支;第三、第四起,限次年正月、七日初一日出營,糧餉以四月、十月初一日住支。將起住糧餉日期,造報咨部。

  嘉慶十五年:台灣換防兵應支糧餉,例按四月十日起、止該兵班滿之日,即行停餉。今議班滿候代兵丁,仍支餉銀一半。新派換防兵丁,先予半餉;俟其到台後,再將班兵餉停止。

  嘉慶十六年:閩省巡洋緝匪弁兵,如往別境並本境在洋追捕,每名每日給口糧銀四分;在於交商生息項下動支。如僅在本境內洋巡緝,祗給額設鹽菜勻發銀兩,不准支領口糧。

  嘉慶十六(?)年:水提標征存營庫租項,歸貯廈防同知庫;仍照舊例,於此項內借給各兵買谷,扣收歸款。

  嘉慶二十年:因洋海肅清,出洋弁兵口糧銀改為每名每日給口糧銀三分(總督汪志伊奏)。

  嘉慶二十四年:水提標五營弁兵出洋巡緝口糧名數,原無定額;今海氛既靖,定以五百名為數,支給口糧。如遇載班兵、運餉等差,就中抽撥,不准額外多派支銷。

  道光元年:准各標營兵丁借給谷價銀兩,由提鎮摺奏咨部(俱本「會典」)。

  提標各兵,按年屆七月十五日,每名借給銀三錢,為中元銀;於廈防同知庫貯營租項內撥支,俟自八、九兩月餉銀扣完歸款。又各兵每於年終時,撥廈防同知庫貸營租項內借給度歲銀每名一兩五錢,俟自次年二月起、至七月止就餉勻扣歸款。又每名度歲米五斗,亦撥廈防同知恆裕倉貯積穀項內借給;俟自次年三月起、至十二月止,就各兵應支本色米額內按十個月勻扣歸倉。俱由提督咨部(三條檔案,失年月)。

  按提標有徵收廈門房池租銀三萬二千一百八十七兩有奇,為存營庫銀兩。嘉慶十六年,歸廈防廳同知貯庫(每年由中營解廳五百八十五兩零),仍由營照舊借給青黃不接谷價銀。初由提督轉咨督、撫咨部,道光元年部准由提督專摺奏咨。七月中元,每兵借銀三錢以祀其先,謂之中元銀;歲底每兵借銀一兩五錢,謂之度歲銀:均由提督札行廈防廳於房池租項下撥給,照例扣完。又歲底每兵借給米五斗,亦札行廈防廳於積穀項下借給,均照例按月扣完;由提督咨部。

  又水師提標有緝匪銀兩,兵丁每名加九分,以貼哨船各兵巡緝盜賊之需;向藩庫支領。廈門各行商於嘉慶初年捐銀七千八百兩,歸廈防廳查收,撥為此款津貼。每年由布政司文檄支取銀五千四百兩有奇,兩月發一次;其餘不足銀兩,由廈門先行墊發,於藩庫收存米艇生息項下歸補。

馬匹

編輯

  水師提督馬二十匹,中營參將馬八匹,左、右、前、後四營游擊各馬六匹,五營守備各馬四匹,五營千總各馬二匹,五營把總各馬二匹(「會典」。各自備)。

戰船

編輯

(「船政略」只載泉廠應行修造之船。而五營戰船,有該漳廠修造者裁革,宜參考)

  康熙十七年,建設水師提標。時海疆未靖,所用各處趕繒船、趕繒船,額數隨時增減不定。

  康熙二十七年,定設五營戰船共十七隻,編列「海、國、萬、年、清」五字為號。分中、左、右、前、後五營各十四隻,用以出洋巡緝,哨守各汛。

  雍正九年,以「海」字二號、「萬」字二號兩船撥赴督標水師營。

  乾隆二十五年,裁「國」字六號、「年」字十四號、「清」字十四號共三船。

  乾隆三十四年,裁「海」字十三號、十四號、「國」字八號、十三號、「萬」字八號、十三號、「年」字七號、十一號、「清」字十一號、十三號共十船。

  乾隆六十年,因趕繒船笨重,駕駛不甚得力;改為同安梭船式。

  嘉慶八年,以「海」字八號、「國」字十號、「萬」字三號,「年」字十三號、「清」字九號共五船,撥赴福寧左營。

  嘉慶十六年,以「海」字五號、八號、十一號,「國」字二號、三號、五號、十四號、「萬」字十一號、十四號、「年」字八號、十號、「清」字八號、十二號共船十二船,皆窄小不堪涉歷外洋,裁汰。

  五營戰船除裁改外,現共船三十八隻:中營「海」字七隻、左營「國」字六隻、右營「萬」字八隻、前營「年」字八隻、後營「清」字九隻。

  嘉慶十一年,因剿捕海寇於外洋,添造大橫洋船共二十隻,編列「集、成」二字為號;以十隻歸水師提標,分配五營:中營「集」字五號、「成」字五號,左營「集」字六號、「成」字六號,右營「集」字七號、「成」字七號,前營「集」字八號、「成」字八號,後營「集」字九號、「成」字九號。

  五營大戰船十隻,現配載班兵、硝磺、俸餉各差務,渡台灣、澎湖。

  乾隆九年,添設槳船十九隻,編列「江、河、千、載、謐」五字為號;分配五營:中營配「江」字一號至五號船五隻、左營配「河」字一號至四號船四隻、右營配「千」字一號至二號船二隻、前營配「載」字一號至四號船四隻、後營配「謐」字一號至四號船四隻。五營共槳船十九隻,分派各汛內洋巡防。

軍器

編輯

  火藥局:五營同一局,在北門城內箭道邊(乾隆十七年建)。火藥、鉛子均備貯三年:火藥四萬三千一百觔零四兩、鉛子二萬零二百九十觔。

  軍器局:五營各一局。中營局在北門城內、左營局在西門城內西庵宮側、右營局在北門城內、前營局在南門城內武廟側、後營局在北門城內箭道邊(俱乾隆十七年建)。花鐵盔甲二千七百七十七頂身,弓箭一千二十三副、鳥鎗二千三百七十七杆,藤牌、牌刀各三百六十六面口,腰刀三千八百四十八口,行營炮五十位,金龍大旗九十五杆副,金飛虎火攻大旗十杆副,虎衣、帽、褲五十五副,戰衣三百九十三領副,火攻衣四百五十五領副,大、中、小鉎炮二百十四位,百子炮一百十二門,子母炮五十位,單賬房一百九十架,夾賬房三十六架,銅鑼鍋二百零七口,鐵斧、■〈金仗〉、鐮、钁各二百把,紅彝炮四十一位,頭巾頂二十七架,戰被四十領,得勝號帽三千一百四十八頂,得勝號褂二千三百身,戰箭三萬八千七百六十枝,棕蓑衣一百零五領,盔尖並纓一千五百枝,盔襯帽一千五百頂,大涼棚五架,雙手帶刀二百十二把,長鎗七十五杆,片刀六十三把(俱本營冊)。

  演武場:建在五老峰前。

  水操台:舊建在五老峰前,今移風神廟。

  五營公箭道:在北門城內(三條重載)。  

卷四

編輯

  防海略

  防海事例極廣,水師提標五營所分廈門汛地,是其專責;而巡防外洋,北至烽火、南至銅山。提督巡閱亦如之;節制金門、海壇、南澳三鎮,兼轄台灣、澎湖全省水師軍務。平日派員與廈防同知稽查海口,商、漁各船出入及私渡奸民,則事例宜詳。有事則率全軍注之;不分浙、粵,凡島嶼之遠近、沙線之險夷、風雲潮汐之當測、停泊樵汲之有所,尤宜預講也。故采掇舊聞,以訪諸夙諳者附之於卷,俾軍士商賈資所考證。若謂即此可盡防海之事,則不敢雲。為防海略。

  建置

  汛口

  汛地

  炮台

  島嶼港澳

建置

編輯

  宋嘉佑三年,知福州守蔡襄奏請延海地方,教習舟船以備海道。靖康三年,輔臣李綱奏立沿海水軍戰艦。熙寧間,設石湖、石井、小兜水寨防海。幹道間,增水寨軍士。淳熙十三(?)年,置水澳寨。淳熙十三(?)年,置寶林、法石二寨。嘉定移寶林兵,立寶蓋寨;增兵防守。

  明洪武初,禁民不得出海。五年,命海舟防倭。二十年,命江夏侯周德興入福建,抽三丁之一為沿海戍兵防倭。移置衛所於要害處,又置沿海巡檢司,設弓兵。是年,又設浯嶼水寨。二十三年,令海濱衛所每百戶及巡檢司皆置船二,巡海上盜賊。

  永樂四年,命豐城侯李彬等沿海捕倭,招島人、蜑戶、賈豎、漁丁為兵。

  嘉靖二十六年,都御史朱紈、副使柯喬以海上耆民充捕盜(議出都指揮黎秀大,為漳、泉民所怨謗。劾免官)。三十七年,都御史王詢請分福建水軍為三路,各領以參將。泉漳一路駐詔安,南日、浯嶼、銅山、懸鐘等處皆聽節制。四十一年,總兵俞大猷請備沿海墩台,以備瞭望。四十三年,巡撫譚綸請復五寨舊地。

  隆慶四年,添設浯銅游兵(詳「兵制」)。

  萬曆二十五年,分浙兵於水寨;又設澎湖游兵(以上「府志」)。

  國朝順治十八年,遷沿海居民,以垣為界;三十里以外,悉墟之。

  康熙十八年,沿海二、三十里量地險要,各築小寨防守,限以界牆(耿逆之亂,遷民悉復故土。及康親王平定閩疆,疏稱『遷界累民,聽其自便』。至是年,督、撫復請遷焉)。

  康熙二十八年,水師總兵官俱應親身出洋,督率官兵巡哨;違者,照規避例革職。

  康熙四十二年,沿海各營有島嶼洋面,派定船隻,以將備帶領常川駐守。其餘各汛,以千、把游巡。

  康熙四十三年,沿海地方以千、把總會哨,副、參將每月分巡,總兵官於每年春、秋二季出洋總巡。

  康熙四十八年,准閩粵、江、浙四省每年輪委總兵官親領官兵,自二月初一日出洋,在所屬本汛洋面周遍巡查;至九月底撤回。遇有失事、獲賊,照例分別題參、議敘。

  康熙五十年,浙閩捕魚船隻,不許越省行走。令沿海一帶水師營管轄,取州、縣官保結,送沿海一帶提鎮、副將,令其約束。五十一年,准內地往台灣之人,該縣給發照單。良民情願入台籍居住者,令台灣府、縣查明出具印文,移付內地府、縣知照。該縣申報該道稽查,報明該督、撫存案;文武汛口員弁,驗照放行。

  康熙五十一年,奸匪船隻出入海口;若遇失事,將守口官罰俸一年。至盜從外洋竊發,非守口官所能越汛稽查發覺,咎在分巡委巡將,守口官免議。外洋行劫之後,散黨登岸混冒入口,守口官失於覺察,仍照例罰俸。其盜由海口以內奪船偷越出洋失事發覺,將失察守口各官照海洋失事初參例,降一級留任巡緝。

  康熙五十三年,各標營船巡哨,刊刻某營第幾號哨船照;兵丁、舵工、水手例各給與腰牌,刊明姓名、年貌、籍貫。

  康熙五十五(?)年,福建水師提標五營、澎湖水師二營、台灣水師三營派撥兵船,各書本營旗幟,每月會哨一次;彼此交旗為驗。

  康熙五十五(?)年,凡內洋失事,專、兼各官仍照內地盜案處分(今改為照內地無墩防處所武職之例,印捕官初參停升、二參罰俸一年、三參罰俸二年、四參降一級留任;兼轄統轄官初參罰俸三月、二參罰俸六月。拿獲及半未獲盜首,印捕官初參罰俸一年、二參罰俸二年);外洋被劫難定,專汛兼轄應將文職免其處分。倘系內洋失事捏稱外洋,後被事主告發、或查出之日,將專、兼各官皆照諱盜例處分。

  康熙五十六年,海壇、金門二鎮各分疆界為南北總巡。每歲提標撥船十隻,將六隻歸於巡哨南洋總兵官調度、四隻歸於巡哨北洋總兵官調度,均於二月初一日起、至九月底止,期滿撤回。

  康熙五十八年,凡往台灣之船,必令到廈門出入盤查,一體護送,由澎而台。從台而歸者,亦令一體護送,由澎到廈,出入盤查,方許放行。又往台之人,必由地方官給照。單身遊民無照偷渡者,嚴行禁止;如有違犯,分別兵民治罪。哨船偷帶者,該管專轄各官分別議處。

  雍正七年,拿獲偷渡過台人犯,問明從何處開船,將失察水汛及本地文武各官照失察奸船出入海口例議處。

  雍正十二年,洋船偷渡民,每在初出洋面之際。福建海船掛驗出口,該官弁押交大擔汛轉交浯嶼汛撥船押送東椗以外洋面;俟其乘風放洋後,方許回汛。

  雍正十三年,福建南澳鎮左營及金門鎮之銅山洋汛,歸南澳鎮巡察。

  乾隆三十七年,內洋失事,文武帶同事主會勘。外洋失事,聽事主於隨風飄泊之處,帶同舵水赴所在不拘文武衙門呈報。該衙門即訊明由何處放洋、行至被盜處所約有若干里數?將該事主開報贓單,報明該管文武印官查照洋圖定為何州、縣營汛的轄;一面飛關所轄州、縣會營差緝。其事主即行寧釋,毋庸候勘。以事主報到三日內,出詳馳遞督、撫衙門查核,行查海關各口將稅簿、贓單互相較核。有貨物相符者,即將盜船伙党姓名呈報關拿(此條,現奉以洋圖為憑,須事主指認;不必帶往海洋)。

  嘉慶六年,福建巡洋兵官,每年自二月起、至五月止為上班,六月起、至九月止為中班,十月起、至次年正月止為下班;按雙、單月輪班巡哨。又各省沿海水師分巡各官,如派撥不敷,准以千總、把總出洋,作為協巡開報。

汛口

編輯

  文汛口在廈門城南玉沙坡(一名海沙坡),距廈門城三里、離同安縣水程一百里(離縣陸路七十里、過江三十里,合百里)。廈防同知司理。廈門為通台販洋、南北貿易商船正口,廈防同知為司口專員。凡渡台及南北經商、販洋之船出入,掛驗牌照、稽查舵水人等箕斗及搭客姓名籍貫給照放行;盤收台運兵谷、兵米、傳遞台灣文書夾板,管理地方事務。其汛口,俗呼文汛口。

  武汛口在玉沙坡,與文汛口近。水師提標中營參將司理。商船出入,赴口掛驗。

  大擔汛口在廈門南海中,距城水程五十里。與浯嶼、小擔嶼犄角聲援,皆海口要害。水師提標五營將備輪管。掛驗南北船、台船牌照(單月輪右、前、後三營游擊,雙月輪中、左、右、前、後五營守備各一員巡防,兼轄大擔炮台汛及守口水哨)。

  炮台汛口在玉沙坡,與文、武汛口毗連。提標五營弁〔兵〕輪守(五營按月輪派千、把總一員領兵防守)兼查出入商船牌照。

  以上文、武各汛口稽查船隻出入餉課,由海關徵收(詳「關賦志」)。

汛地

編輯

  高崎汛城西北三十里;通同安驛站大路之正渡。提標中營弁兵防守。北臨海,至大沉礁與潯尾汛交界;南至塘邊觀音亭八里,與金雞亭汛接壤;西至竹坑社八里,與馬鑾汛交界;東至鍾宅洪水橋十里,與蛟塘汛接壤。

  五通汛城東北三十里;由廈抵劉五店要津。提標左營弁兵防守。東臨海至找仔嶼,與右營水汛交界;西陸路十五里至洪山柄中侖社,與金雞亭汛接壤;南至塔埔虎仔山十里,與東澳汛接壤;北至坂尾社東埭五里,與高崎汛接壤。

  蛟塘汛城東北二十五里。……提標左營兵戍守(隸五通汛)。

  金雞亭汛城東北十五里。提標後營兵戍守。東至張侖二里,與蛟塘汛接壤;西至烏石埔社七里,與高崎汛接攘;南至麻灶社十里,與深田堆接壤;北至金山仔七里,與蛟塘汛接壤。

  東澳汛城東二十里許。提標右營兵防守。東臨海以檳榔嶼為界,遠望金門烈嶼,水程約五十里;西陸途至洪山柄八里,與蛟塘汛接壤;南至長沙五里,與黃厝社水汛交界;北至蓮山頭鄉四里,與五通汛接壤。

  安海汛(即湖裡汛)城南八里;為廈要隘。提標前營弁兵汛守。北負山;南臨海至白石頭外港,與大擔汛交界;東至何厝鄉五里,與東澳汛接壤;西至西邊社八里,與曾厝埯汛接壤。

  白石頭汛城南十五里;與擔嶼相表里,為海口要地。提標五營輪派弁兵防守。南臨海,與小擔水汛交界;北與曾厝埯汛接壤;東至何厝社,與黃厝社炮台汛接壤;西與安海汛接壤。

  曾厝埯汛城南十里許。內固廈門,外控擔嶼、浯嶼之沖,安海汛為其協防。提標前營兵防守。東至煙墩腳三里,與黃厝社汛接攘;西界鳥坑圓汛一里,南界白石頭汛二里,北至溪邊社二里。

  鳥坑圓汛城南八里。為次要之地,安海汛與之協防。提標前營兵防守。南臨海一里,與鼓浪嶼水汛交界;東界曾厝埯汛五里;西至大埔頭二里,與廈港炮台汛接壤;北至西邊社,與曾厝埯汛接壤。

  ——以上九汛為內汛,在廈門本地;同安縣屬。

  鼓浪嶼汛在廈城西南隔水相對,水程二里;為廈輔車。提標前營弁兵防守。北臨海水程一里,與嵩嶼外汛交界;南臨海水程一里,與圭嶼水汛交界;西至內厝澳臨海水程三里,與嵩嶼汛交界;東一里至鹿耳礁臨海,與廈港炮台汛交界。

  大擔炮台汛屹峙海中,與小擔嶼對;皆廈島外藩。前後設汛,提標右、後二營弁兵防守。又設哨船巡防,曰水汛。前炮台汛,系提標後營輪派千總、把總領兵防守;汛地北與後炮台汛連界,南隔海與小擔汛交界,東臨海與金門水汛交界。後炮台汛,系提標右營輪派千總、把總領兵防守;汛地東臨海與金門水汛交界,西臨海與白石頭水汛交界,北隔海與東澳汛交界,南與前炮台汛連界。其水汛系提標五營輪派千總、把總、外委五員各帶兵四十名駕船偵巡,協防大、小擔汛,為海口重地。

  小擔汛在廈門南海中,水程五十里;險同大擔嶼。提標左營弁兵防守。東至獅球三里,臨海與金門右營水汛交界;西臨海,至丈八礁;南隔海水程約十五里,與浯嶼汛交界;北隔海五里,與大擔汛交界。

  鼎尾汛在廈門西北,水程五十里。提標前營兵防守。東五里與新埯汛接壤,西至龍門嶺、五通嶺十里,南至蘇嶺、雲窩嶺十里;北至下游社十里,與同安營陸汛接壤。

  白礁汛在廈門西,水程六十五里。提標前營兵防守。南臨海水程五里,與嵩嶼水汛交界;北陸途八里至通心亭,與同安營陸汛接壤;東八里,與海滄汛接壤;西十里至壺嶼橋,與壺嶼汛接壤。

  高浦汛在廈門西北,水程三十五里。向稱重地,明置千戶所。今提標後營兵防守。南臨海,與排頭門汛交界;北陸途四里至杏林社,與同安營灌口陸汛接壤;西陸途五里,與馬鑾汛接壤;東臨海水途二里,與潯尾汛交界。

  馬鑾汛在廈門西北,水程四十里。明設戍砦,隸高浦所。今提標後營兵防守。東臨海,與高崎汛交界;西十里至市頭崎,與同安營灌口陸汛接壤;北五里至排頭社,與高浦汛交界;南臨海,隔港與鼎尾汛交界。

  石潯汛在廈門北,水程百十里;為溪海接流入縣之區。提標後營兵防守。東至龍崛社二里,與同安營洪塘汛接壤;西臨海,與窯頭汛交界;南至石崎社二十里,與劉五店汛交界;北至吳厝街二里,與同安營岳口陸汛接壤。

  潯尾汛在廈門西北,水程五十里。隔海與高崎汛對,水程三十里,往同邑大道。提標後營弁兵防守。東、西、南三面臨海,劉五店、高浦、高崎三汛交界;北至後店宮十里,與同安營和山埔陸汛接壤。

  丙洲汛在廈門北;四面環海,距廈水程九十里,為同邑內戶。提標後營兵防守。南水途,與劉五店汛交界;東、北水途,俱與石潯汛交界;西與同安營埭頭汛交界。

  ——以上十汛為外汛,與廈門隔海;同安縣屬。

  浯嶼汛在廈門南;孤懸大海中,距廈水程七十里。水道四通,外控大、小擔嶼之險,內絕海門、月港之奸,為澄,廈扼要地也、舊置水寨,統以欽依把總。康熙間,設浯嶼營游擊;尋改設提標中營守備駐防。如守備公幹駐廈,委以千總、把總分駐,領兵防守。東至九節礁一里,與金門右營交界;南至大礁半里外海與金門右營水汛交界,內海五里至島美轄汛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西至青嶼十五里,與小擔水汛交界;北至刺嶼尾鏡台礁,與海門汛交界。

  島美汛在廈門南,水程七十里;隔海對浯嶼。提標中營兵防守。東、北俱臨海水程五里,與浯嶼汛交界;西至深塢四里、南至浮游一里,俱與漳鎮右營陸汛交界。

  大徑卓崎汛在廈門南,水程六十里;近南太武山麓。提標中營兵防守。東至戶閾礁水程五里,與深塢水汛交界;西至長沙埯水程十里,與青浦汛交界;南至港尾水程十里,水盡處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至破灶洋水程五里,與前營水汛交界。

  深塢汛在廈門南,水程六十里;近接卓崎。提標中營兵防守。東界島美汛,水程五里;西至戶閾礁水程五里,與大徑水汛交界;南至海邊,與漳鎮右營陸汛交界;北至青嶼水程二十里,與小擔汛交界。

  海門汛在廈門西,水程五十里。離海澄縣三十里許,環海而立,船出入要衝。提標中營弁兵防守。東至青浦汛,水程二里;西至大泥美、南至海門山腳各一里,俱與漳鎮右營陸汛交界;北水程十里,與圭嶼汛交界。

  溶川碼汛在廈門西水程八十五裏海澄城外,近港口銃城;內海船隻停泊往來處也。提標中營兵防守。北臨海至漏仔洲二里,與烏礁汛交界;南至文廟一里、東至塗城一里,俱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西八里,與龍海橋汛交界。

  青浦汛在廈門西南水程五十里,隔海望海門。提標中營兵防守。東至刺嶼尾十二里、西至觀音亭七里、南至大廟前一里,俱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臨海七里,與圭嶼汛交界。

  圭嶼汛在廈門西,水程四十里;屹立海中,為廈島之內臂、漳郡之外戶。明置銃城禦寇,今城久圯。提標中營兵哨守。東、北水途,俱與前營水汛交界;南水途,與青浦汛交界,西水途,與海門汛交界。

  海滄汛在廈門西,水程五十里;內海船往來要地。提標前營弁兵防守。西八里,與白礁汛交界;東至錢嶼八里,與橋梁尾汛交界;南臨海至蓮花礁,與圭嶼汛交界;北三里,與三都汛交界。

  橋梁尾汛在廈門西三都、海滄之交,水程七十里。提標中營兵防守。東、南臨海三里,俱與嵩嶼汛交界;北八里至龍店;西至錢嶼八里,與海滄汛交界。

  三都汛在廈門西,水程四十里;近坂尾。提標前營兵防守。東三里至龍店,西七里至龍門嶺,南八里至海滄,北五里至蘇嶺、雲窩嶺,俱與前營轄汛接壤。

  嵩嶼汛在廈門西,水程三十里;由陸往漳州大道,隔海與廈門相望。提標前營弁兵防守。東、南臨海各三里,與鼓浪嶼汛交界;西至嶺上社、北至筐日社各三里,俱與海滄汛接壤。

  排頭門汛在廈門西北,水程二十里,近高浦;內海船往來必經也。提標前營兵防守。東、南、北三面俱臨海,自火燒嶼至蚝醬、鏡台等處港中各三里,與後營篔簹港、高浦、馬鑾三水汛交界;西七里至龔厝社,與新埯汛接壤。

  新埯汛在廈門西,水程五十里;近鼎尾。提標前營兵防守。東八里至龔厝社,與排頭門汛接壤;西五里,與鼎尾汛交界;北臨海水途二里,與高崎汛交界;南至蘇嶺十里,與三都汛交界。

  ——以上十四汛,與廈門隔海;皆海澄縣屬。

  石碼寨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離漳郡水程亦如之,為廈、漳扼要。康熙間,移鎮門城築此,居民商賈集輳。水師提標左營游擊駐防,管轄各汛,調度巡哨。東二里至龍海橋,與溶川碼汛交界;西六里,與福滸汛交界;南至南台汛張厝社大路三里,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臨河水程一里,與烏礁汛階河相望。

  木屐街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提標左營弁兵防守。東二里,界龍海橋汛;西連石碼寨、南至南台汛各一里;北臨河與烏礁汛隔河相向,水途一里。

  龍海橋汛在廈門西,水程九十里有奇,龍溪、海澄之交。提標左營兵防守。東八里,界溶川碼;西一里,界港口汛;南三里至港,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一里,與木屐街汛交界。

  南台汛在廈門西,水程百十里。提標左營兵防守。東二里,界港口汛;西五里,界福滸汛;南至祖山頭,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一里,與木屐街汛交界。

  烏礁汛在廈門西,水程八十里。提標左營兵防守。四面環河,東至漏仔洲十里,與中營水汛交界;西至洲頭五里,與右營水汛交界;南一里,與木屐街汛交界;北一里,與許茂水汛交界。

  福滸汛在廈門西,水程百十里;與三叉河隔水相望,勢為犄角。提標左營弁兵防守。東五里,與南台汛交界;西一里,與福河汛交界;南至上南坂社四里,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臨河水途一里,與許茂汛交界。

  福河汛在廈門西,水程一百一十里。提標左營兵防守。東一里,與福滸汛交界;西四里,與北溪頭汛交界;南三里至上南坂社,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臨河,與三叉河汛相向,水途一里。

  北溪頭汛在廈門西,水程百十里有奇。提標左營兵防守。東與福滸汛交界;西三里至隔頭社,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南至陳店社,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北臨河水途三里,與三叉河汛轄地長洲社相向。

  三叉河汛在廈門西,水程百十里;為漳、廈溪海匯流中、南、北三港要隘,內海船必經之地。舊設守備防海,後寇平撤去;今提標右營兵防守。東臨河水途二里,與澳頭汛交界;西至長洲社二里,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南臨河水途一里,與福滸汛交界;北二里至馬崎山下,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

  澳頭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有奇;近江東,離果堂寨一里。提標右營兵防守。東五里,與東尾汛交界;西臨河水途二里,與三叉河汛交界;南臨河,與福滸汛交界;北至果堂山下一里,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

  東尾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有奇;近玉洲汛。提標右營兵防守。東三里,與玉洲汛交界;西五里,與澳頭汛交界;南臨河,與許茂水汛交界;北至東山尾一里,與漳鎮城守營陸汛交界。

  許茂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居三叉河之左。提標右營兵防守。四面環河;東與烏礁汛交界,西與福滸汛交界,南與石碼汛交界,北與玉洲汛交界。

  玉洲汛在廈門西,水程百里,為漳、廈船隻出入要地。提標右營弁兵防守。東二十里,與石美汛交界;西三里,與東尾汛交界;南臨河水途二十里,與許茂水汛交界;北至官港四里,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

  石美汛在廈門西,水程七十里。提標右營兵防守。東五里,與壺嶼汛交界;西二十里,與玉洲汛交界;南至大河,與左營水汛交界;北至丁厝社十里,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

  港口汛在廈門西,水程九十里許。提標左營兵防守。東一里,與龍海橋汛交界;西二里,與南台汛交界;北一里,與木屐街汛交界;南至張邊社一里,與漳鎮右營陸汛接壤。

  壺嶼汛在廈門西,水程七十里。提標右營兵防守。東至橋頭港心礁一里,與白礁汛交界;西五里,與石美汛交界;南臨海至草洲三里,與中營水汛交界;北至果堂山石碑一里,與漳鎮城守營陸汛接壤。

  ——以上十六汛,與廈門隔海;皆龍溪屬。

  坂頭汛在廈門北,水程九十里;為防奸之所。提標後營弁兵防守。東十五里,與劉五店汛交界;西臨海五里,與丙洲汛交界;南臨海港心礁,與高崎汛交界;北與同安營馬厝巷陸汛接壤。

  劉五店汛在廈門東北,水程七十里;與五通隔海相對,水程三十里;泉州往來要隘。提標後營弁兵防守。東至時厝社四里,與澳頭汛接壤;西、南俱臨海,至離浦嶼與高崎、五通二汛交界;北至石崎社二十里,與石蟳汛交界。

  澳頭汛在廈門東北,水程八十里;地逼外海,為廈次要。提標後營弁兵防守。東臨外海,與金門鎮標右營大嶝水汛分界;西至時厝社四里,與劉五店汛交界;南臨海,至港中與東澳汛交界;北至彭厝社五里,與金門鎮左營接壤。

  ——以上三汛,與廈門隔海;皆馬巷廳屬。

  廈島四面環海,各外汛距城水程,皆以西南諸渡頭計之。然風有順逆、潮有漲退,遲速難准。所載里數,猶外海更數約略為定。其分派弁兵額數,詳「兵制」。

炮台

編輯

  廈門港炮台在玉沙坡;臨海。

  大擔前炮台在擔嶼前;臨海。

  大擔後炮台在擔嶼後;臨海。

  小擔炮台在小擔嶼;臨海。

  浯嶼南北炮台在浯嶼;臨海。

  黃厝社炮台在黃厝社。

  高崎石炮台在高崎;臨海(舊設)(「泉州府志」)。

  各炮台皆有弁兵防守;詳「兵制志」。

  墩台:高崎、五通、東澳、白石頭、湖裡、金雞亭(廈門)、鼓浪嶼、大擔、小擔、浯嶼、海門、劉五店、石碼、福滸、玉洲、海滄、嵩嶼、海澄港口、澳頭、潯尾、坂頭。

  瞭望:白石頭、高崎、五通、鎮南關、湖裡(俱本地)、浯嶼、大擔、小擔(俱隔海)。

  舊設墩台:廈門、毆舍、徑山、東渡、下尾、流礁、井上、龍淵、白石頭(俱在廈門,前明設)(「府志」)。

島嶼港澳

編輯

  鼓浪嶼廣袤三里。迫近廈門,稱為輔車,安危共之(「籌海圖編」:『明嘉靖間,參將玉麟擊倭寇於此,賊乘潮遁去』。「泉州府志」:『鄭氏嘗頓兵築寨』。今寨已圯)。

  浯嶼周圍六里。左達金門、右臨岐尾,極為要害(「籌海圖編」:『明洪武間,周德與置水寨;乃五寨之一,以衛所軍戍之。後以孤遠,移入廈門,再移晉江石湖。其地既虛,倭寇、海賊常泊舟據險,入掠興、泉、漳諸處』。今設官兵駐防)。

  大擔嶼周圍五、六里。與小擔嶼並峙,中通一港,曰大擔門。勢聯浯嶼,外達汪洋,險與浯嶼同。巔曰天燈山,海舶入廈視此為準(舟來者,遠以南、北太武山為準,近以天燈山為準。嘉慶間,海賊蔡牽泊舟嶼外,窺視廈門。「漳州府志」:『明嘉靖時,巡海道柯喬御佛郎機並海賊於此』)。

  小擔嶼與大擔嶼對,皆廈島門戶。嶼南有港,為小擔門;夾以青嶼,為青嶼門。海舶由此出入(嶼盡處突起小嶼,曰獅球。嶼西海底叢石,名丈八礁;榜人防之)。

  圭嶼周圍一里。浮立水面,亦曰龜嶼。上有塔(「漳州府志」:『明萬曆初,築城御海寇,稱為害地;議移海門司駐此,不果。天啟間,紅毛出鷺門,逼圭嶼;知縣劉斯■〈土來〉退之。城塔久圯』。今塔重修)。

  按島嶼五營,皆設弁兵汛守。前詳其汛地里數、交界,茲重紀各嶼形勢及舊時寇患,以明險要。其名勝,詳「山川志」。小嶼不載(以上泉、漳二府志、「籌海圖編」)。

  篔簹港在城西北,灣抱十里許。潮漲,達於江頭。小舟往來其間。

  鍾宅港在城東北;距西南渡頭水程五十里有奇。潮漲,直達黃水橋。

  東埭港在城東北,近穆厝社,水程六十里(三小港在廈門本地)。

  洪厝港在翔鳳里劉五店之西、廈門之北,水程五十里。

  窯頭港在從順里與石潯對,居廈門之北,水程百十里。

  下崎港在從順里三都連埭頭港,居廈門之北,水程九十里有奇。

  埭頭港在仁德里十一都西吳保,近西吳寨;居廈門之北,水程九十里有奇。

  石潯港在同禾里四都,居廈門之北,水程與窯頭港同。

  蔡埭港在安仁里,夾岸即馬鑾;居廈門西北,水程四十五里。

  後溪港在安仁里,近後溪社;居廈門西北,水程六十五里。

  灌口港在安仁里十五都,岸東為高埔曾營、岸西為鼎尾新埯,內通灌口;居廈門西北,水程八十里。

  浮宮港在海澄屬,離澄邑六里;居廈門之西,水程七十里。

  普賢港(即海澄港)〔在〕澄邑城西九都;居廈門之西,水程八十里有奇。

  壺嶼港在龍、同之交;居廈門之西,水程七十里有奇。

  後浦港在金門翔鳳里,近湖下汛;居廈門之東,水程由外約百十里、由內約百二十里。

  中、南、北三港在龍溪、海澄之交,出港即三叉河;居廈門之西,水程俱百十里。三港夾以玉洲者為北港,夾以石碼者為南港,夾以許茂、烏礁者為中港。

  ——諸港與廈門隔水相通,各渡船乘潮往來,稽查出入。

  神前澳在廈門西南海濱。北至篔簹港,與高崎澳界;南至鼓浪嶼劍石尾,與塔頭澳界。提標中營管轄,同安縣澳甲一名、廈防廳澳甲一名。大小商船及漁船停泊。

  塔頭澳在廈門極南海濱。北至劍石尾,與神前澳界;南至白石頭,與涵前澳界。提標前營管轄,同安縣澳甲一名、廈防廳澳甲一名。商船、小漁船停泊。

  涵前澳(即五通澳)在廈門東北海濱。南至白石頭,與塔頭澳界;西至下柄社,與高崎澳界。提標左營管轄,同安縣澳甲一名。渡船、小船停泊。

  高崎澳在廈門北海濱。北至下柄社,與涵前澳界;南至篔簹港,與神前澳界。提標中營管轄,同安縣澳甲一名。渡船、小漁船停泊。

  鼓浪嶼澳在鼓浪嶼周圍海濱,與神前澳對望。提標前營管轄,同安縣澳甲一名。商船、漁船停泊。

  ——上五大澳停泊商船、漁船、渡船,俱憑官按例給換船照,出入掛驗。

  曾厝埯澳在廈門南海濱,與南太武山隔海相望。沙地寬平、灣澳稍穩,可避北風。

  內厝澳在鼓浪嶼西,與廈門相望。灣澳甚穩,可避颶風。

  青浦澳在青浦目嶼,與廈門隔海,居於西南。灣澳頗穩,可泊避風。

  浯嶼澳在浯嶼西,前對島美村。灣澳平穩,可泊避風。

  大擔澳在大擔嶼西天后宮前。可暫寄泊。

  ——上五小澳,乃哨船、商船停泊避風之處。

  料羅澳在擔嶼門外、金門極東。一望汪洋,澳平深,為廈門哨船、商船渡洋往來停泊候風要地。

  按廈門以大小擔、浯嶼為門戶,險要稱最;次則白石頭、玉波坡、鼓浪嶼、湖裡、高崎、五通六汛,為廈門咽喉出入要隘;次則海門、石碼、海澄、福滸、玉洲、海滄、嵩嶼、澳頭、潯尾、坂頭、劉五店十一汛,為通泉、漳要衝。水師各分汛地,派營弁領船駐泊巡緝。其它數十小汛,亦皆戍以兵丁,聲勢連絡。水陸分哨,又按時分派五營官兵駕八槳快船,梭織往來。其大擔門,則五營公派兵船巡緝防守,又時派游擊、守備督巡。小擔、浯嶼,亦各有分防專守。此內港巡緝之規制也;名曰汛哨。大擔門以外,汪洋大海,金門鎮標所專管。南北沿海各汛,近處謂之內洋;外海深水處,謂之外洋。提標五營又與三鎮標舟師交錯互巡,名曰洋哨。分中、南、北三路:中路,右、前、後三營輪派游擊一員,領千把〔總〕、外委帶兵駕戰船四隻,巡歷將軍澳、燈火、埯、林晉嶼、鎮海、旗尾、東椗、塔仔腳、料羅、北椗、圍頭各洋面,會同該處兵船哨緝,聽金門鎮調度;謂之中哨。北路,五營派千把〔總〕、外委四員帶兵駕戰船四隻,巡歷圍頭、永凝、祥芝、崇武、湄洲、平海、南日、磁澳、三沙、烽火各洋面,會同該處兵船哨緝,聽海壇鎮調度;謂之北哨。南路,五營派千把總、外委二員帶兵駕戰船二隻,巡歷鎮海、陸鰲、杏仔、古雷、銅山、蘇尖、宮仔前、懸鐘、南澳各洋面,會同該處兵船哨緝,聽南澳鎮調度;謂之南哨。每年以二月至五月、六月至九月、十月至正月,分三班更迭輪值,周而復始;哨滿回代。提督又分年親自南北巡閱督緝,而沿海各處又有陸汛共相接引,山海巡防、內外交守,大小相維防海之制,可謂周且密矣。

  (附)潮信

  (附)風信

  (附)占驗

  台澎海道考

  (附)南洋海道考

  (附)北洋海道考

(附)潮信

編輯

  廈門潮信時刻:初一,日辰初漲、巳時漲半、午時漲滿,未時初退、申時退半、酉時退竭;夜戌時初漲、亥時漲半、子時漲滿,丑時初退、寅時退半、卯時退竭。初二,日辰時初漲、已時漲半、午時漲滿,未時初退,申時退半、酉時退竭;夜戌時初漲、亥時漲半、子時漲滿,丑時初退、寅時退半、卯時退竭。初三,日辰時初漲、巳時漲半、午時漲滿,未時初退、申時退半、酉時退竭;夜戌時初漲、亥時漲半、子時漲滿;丑時初退、寅時退半、卯時退竭。初四,日已時初漲、午時漲半、未時漲滿,申時初退、酉時退半、戌時退竭;夜亥時初漲、子時漲半、丑時漲滿,寅時初退、卯時退半、辰時退竭。初五,日巳時初漲、午時漲半、未時漲滿,申時初退、酉時退半、戌時退竭;夜亥時初漲、子時漲半、土時漲滿,寅時初退、卯時退半、辰時退竭。初六,日午時初漲、未時漲半、申時漲滿,酉時初退、戌時退半、亥時退竭;夜子時初漲、丑時漲半、寅時漲滿,卯時初退、辰時退半,巳時退竭。初七,日午時初漲、未時漲半、申時漲滿,酉時初退、戌時退半、亥時退竭;夜子時初漲、丑時漲半、寅時漲滿,卯時初退、辰時退半、巳時退竭。初八,日未時初漲、申時漲半、酉時漲滿,戌時初退、亥時退半、子時退竭;夜丑時初漲、寅時漲半、卯時漲滿,辰時初退、巳時退半、午時退竭。初九,日未時初漲、申時漲半、酉時漲滿,戌時初退、亥時退半、子時退竭;夜丑時初漲、寅時漲半、卯時漲滿,辰時初退、巳時退半、午時退竭。初十,日未時初漲、申時漲半、酉時漲滿,戌時初退、亥時退半、子時退竭;夜丑時初漲、寅時漲半、卯時漲滿,辰時初退、巳時退半、午時退竭。十一,日申時初漲、酉時漲半,戌時漲滿,亥時初退、子時退半、丑時退竭;夜寅時初漲、卯時漲半、辰時漲滿,巳時初退、午時退半、未時退竭。十二,日申時初漲、酉時漲半、戌時漲滿,亥時初退、子時退半、丑時退竭;夜寅時初漲、卯時漲半、辰時漲滿,巳時初退、午時退半、未時退竭。十三,日酉時初漲、戌時漲半、亥時漲滿,子時初退、丑時退半、寅時退竭;夜卯時初漲、辰時漲半、巳時漲滿,午時初退、未時退半、申時退竭。十四,日酉時初漲、戌時漲半、亥時漲滿,子時初退、丑時退半、寅時退竭;夜卯時初漲、辰時漲半、巳時漲滿,午時初退、未時退半、申時退竭。十五,日酉時初漲、戌時漲半、亥時漲滿,子時初退、丑時退半,寅時退竭;夜卯時初漲、辰時漲半,巳時漲滿,午時初退、未時退半、申時退竭。下半月自十六日至三十日,漲、退時刻與上半月同。

  外海潮候(「紀效新書」):初一、初二、十三、十四日:寅申長、巳亥平;初三、初四、十五、十六日:卯酉長、子午平;初五、初六、十七、十八日:辰戌長、丑未平;初七、初八、十九、二十日:巳亥長、寅申平;初九、初十、二十一、二十二日:子午長、卯酉平;十一、十二、二十三、二十四日:丑未長、辰戌平;二十五、二十六日:寅申長、巳亥平;二十七、二十八日:卯酉長、子午平;二十九、三十日:辰戌長、丑未平。

  台灣潮候,早澎湖三刻;澎湖潮候,早廈門五刻。

  按朝生曰潮,夕生曰汐(或曰長為潮、退為汐,失字書之義;訛),一日再至。漲退有時曰信(或作汛,訛),常而顯也;其所由然之理,古今立論無慮數十家,要以應月為正。邵堯夫謂海潮所以應月者,從其類也(潮,水也;水,陰氣化;月,陰精也。易卦坎為水、為月)。余襄公非盧氏潮賦之說,因論日月右轉而天左旋,一日一周,臨於四極。故月臨卯酉、水漲東西,月臨子午、潮平南北(月周天,一日之內加子、加午,故潮一日再至。「正蒙」云:『天地之間,東西為緯、南北為經,故子午卯酉為四方之正位;潮之進退,以月至此位為節耳』。竇叔蒙「海濤志」云:『二月月臨析木,八月月臨大梁,日差月移,一年漲濤之期也』。今東渡台、澎洋中,春分後南流強、秋分後北流強,是則南陸、北陸行度之應矣);彼竭此盈,往來不絕。皆繫於月,不繫於日。朱子取之。封演云:『月周天而潮應』。遊子六「天經或問」引封氏之言,以為月繞地而行,潮亦繞地而行,是天地內無地不潮、無刻不潮:此潮應月一日消息也(毛先舒云:『月一晝夜再中:月朔午正刻中於天,子末刻中於地;初二日,午末刻中於天,丑初刻中於地。其後中期,以次漸遲;至望則以子正刻中於天,午初刻中於地。十六日,則復如朔。朔日潮至,以午正子末;初二日,以午末丑初;望日潮至,子正午初。十六日復如朔。其漸遲之期,無不如月之中天、中地也』。今廈門臨海,以月上潮長、月中潮平、月沒潮竭)。月有盈虧、輪有高下,故潮有盛衰;春、夏晝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此潮應月一年消息也。馬子嚴「潮汐說」:『朔後三日,明生而潮壯;望後三日,魄見而汐涌』:此潮應月一月消息也(余襄公云:『潮之極漲,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極大,常在朔、望之後』。今廈門臨海,每月十三、二十七潮漸大,至初三、十八;而初四、十九潮又漸小:周而復始)。皆應月之論也。蓋月有朒朓大小盡積而成閏,潮亦如之;故每月不及六十潮(朱中有曰:『潮差四刻,自初一日午時至十六日子時只有二十九潮;則一月欠二潮。五年積欠一百二十潮,正當再閏』。顧炎武云:『每月朔至望,則子潮降為午潮、午潮降為子潮;以後復然。故大月之潮五十八回、小月之潮五十六回),每年二十四信(月十五日而易一節,一年為節氣二十四;潮每月兩大信,一年亦二十四信:故閏月之潮不差),陰陽消息、天地常數,四海皆然。惟潮之遲速,一郡、一邑或異或同,則由山川有廣狹、道路有修遠、港汊有紆迴,地勢然耳。夫駕舟洋海者利在風力,繫於安危;而春、秋異流,及於防礁避淺、出入港汊,常視潮信,以卜險易。廈門八瀛會通,舟師往來、商舶集輳,潮信豈可不察哉(參「天經或問」、「藝海珠塵」諸家潮論)?

  蔡獻臣「潮說」:『潮水往來視月盈虛,故海濱人云:「月上水長頭,月落水分流」』。又有以「長半滿、汐半竭」六字,指掌順推之訣。然晉、惠潮平之候,其同者猶三之一;而以同安、安溪潮考之,無一符者。非以稍回遠之故耶?夫海若一噓,萬里皆平;今一郡之中懸較若此,何況東西南北之海,相去不可以道里計,豈蠡所能測哉!所載潮信,但舉其大凡而巳。

(附)風信

編輯

  海船利在風,風起滅順逆,一軍安危系焉。西北風倏起,或日色早白、暮黑,天邊有斷虹散霞如破帆、鱟尾;或西北黑雲驟生,昏夜星辰閃動,海水驟變,水面多穢及海蛇浮游於上,螻蛄放洋、烏■〈魚脊〉弄波,必有颶風將至,急須收泊安澳。兵船在海,未晚須酌量收泊之處,以防夜半風起。追賊亦然,審風信為進止。當局者不可不知。

  清明以後,南風為常;霜降以後,北風為正。南風壯而順,北風烈而嚴。南風時發時息,恐風不勝帆,故舟以小為穩;北風一發難止,恐帆不勝風,故舟以大為穩。海中之颶,四時皆發,夏、秋為多;所視氣如虹、如霧,有風、無雨名曰颶(颶,四面風皆具也;作颶、亦作颶)。夏至後有北風,必有台(當作災)。信風起而雨隨之,越三、四日,台即倏來;少則一晝夜、多則三日。或自南轉北、或自北轉南,必候西風,其台始定,然後行舟。士人謂正、二、三、四月發者為颶,五、六、七、八月發者為台。台甚於颶,颶急於台;舟在洋中遇颶可支、台則難受。蓋颱風散而颶風聚也(台不載字書,今姑從俗)。

  颶風起自東北者,必自北而西;自而北者,必自北而東、西。俱至南乃息,為之回南,凡二晝夜乃息。若不落西、不回南,則逾月復作。作必對時,如日作次日止、夜作次夜止。蓋其暴者不久,或數時、或一月夜;其柔者久,或二、三夜。有一歲再三作者,有數歲不作者。凡歲有打鬼節,則有一颶;有二打鬼節,則有二颶。鬼,鬼宿也;打節者,或立春、立夏等節值鬼宿也。颶初起時有雷,則不成;颶作數日,有雷而止(俱「縣誌」)。

  台無定期,必挾大雨同至;拔木髮屋,操舟最忌。惟得雷聲則止。占颱風者,每視風面反常為戒;如夏月應南而反北、秋冬與春應北而反南(三月二十三日媽祖暴後便應南風,白露後至三月皆應北風;惟七月北風多,主台),旋必成台。其至也漸,人得而避之。或曰風具四方為颶;不知雖暴,無四方齊至。如北風台,必轉而東、而南、而西,或一二日、或五七日;是四面遞至,非並至也。颶驟而輕、颶緩而久且烈;春風畏始、冬風慮終。又非常之風,常當在七月。臘月自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有風,則占來年有台;如二十四日則應四月,二十五日則應五月。按日占月,至二十九日則應九月也(「稗海紀游」)。

  夏、秋之交,凡有大風即是颶;有此風,必有大雨。其先有斷虹之狀見者,名曰颶母、又曰破帆(柳子厚、楊升庵、李西涯俱作颶;蓋從佛經『虹如貝而言也。「投荒雜錄」、「南越志」作颶風,因其東西南北四面風俱至也。一言其象、一言其勢,俱可稱)。舟行以四、八、十月為穩,蓋天氣晴和也。六、七月多台(諺云:『六月防初、七月防半』),六月有雷即無台(諺云:『六月一雷止九台,七月一雷九台來』)。九月天色晦冥,狂颷迭發,俗味為九降或為九橫(上聲)。台、颶俱挾雨,惟九月恆風而無雨。颶之以時異者謂之暴,每月值初三、十八日(凡風隨潮發;此兩日潮為最大,故潮滿恆有風來),每旬值七、八、九日為暴期(諺云:『無事七、八、九,莫向江中走』;皆言其必有也)。

  月別有暴,或先期即至、或逾時始發,不出七日之內。大約按其信期,系以神明故事,便於省記:正月初四日為接神暴、初九日玉皇暴(是日有暴,則四季颶期皆準;否則,驚風驟作,多不及防。諺云:『玉皇無暴,漁家莫做』)、十五日上元暴、二十九日窈九暴(是日,閩俗合棗、粟作窈九節),二月初二日白須暴,三月初三日元帝暴、十五日真人暴(多風)、二十三日媽祖暴(多雨),四月初八日佛誕暴,五月初五日屈原暴、十三日關帝暴、二十日分龍暴,六月十二日彭祖暴、十八日彭婆暴、二十九日文丞相暴,七月十五日中元暴,八月初一日灶君暴,九月初九日重陽暴、十六日張良暴、十九日觀音暴,十月初十日水仙暴、二十六日翁爹暴,十一月二十九日普庵暴,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神暴(俱「縣誌」)。

  按「縣誌」論台、颶之說,皆濱海人方言。台字六書所無,颶、台二字各書解注亦有異同。「南越志」:『颶風者,具四面之風也』。「六書」:『颶,補襪切;海之災風也』。暴字見詩「邶風」:『終風且暴』。傳云:『暴,疾也』;疏云:『大風疾起也』。疑皆暴字之轉音、訛傳、附會以別之,姑錄以備考。或暴作報,更訛。

(附)占驗

編輯

  占天

  朝看東南黑,勢急午前雨;暮看西北黑,半夜看(「漳州志」作有字)風雨。

  占雲

  天外飛游絲,久晴便可期;清朝起海雲,風雨霎(「漳州志」作接字)時辰。

  風靜鬱蒸熱,雷雲(「漳州志」作霆字)必振烈;東風雲過西,雨下不移時。

  東南卯沒雲,雨下巳時辰;雲起南山遍,風雨辰時見。

  日出卯遇雲,無雨必天陰;雲隨(「漳州志」作陰字)風雨疾,風雨片時息。

  迎雲對風行,風雨轉時辰;日沒黑雲接,風雨不可說。

  雲布滿山低,連宵雨亂飛(「漳州志」作『風雨飛』);雲從龍門起,颶風連急雨。

  西北黑雲生,雷雨必聲訇;雲勢若魚鱗,來朝風不輕。

  雲鈎午後排,風色屬人猜;夏雲鈎內出,秋風鈎背來。

  亂雲天半遶,風雨來多少!風送雨傾盆,雲過都暗了。

  紅雲日出生,勸君莫出行;紅雲日沒起,晴明未堪許。

  占風

  風雨潮相攻,颶風難將避;初三須有颶,初四還可懼。望日、二十三,颶風君可畏。七、八必有風,信頭有風至。春雪百二旬,有風君須記。

  占風雨

  二月風雨多,出門還可記:初八及十三、十九二十四。三月十八雨,四月十八至;風雨帶來潮,傍船人難避。端午信頭風,二九君還記;西北風大狂,回南必亂地。六月十二、三,彭祖連天忌。七月上旬來,爭秋莫開船。八月半旬時,隨潮不可移。

  占日

  烏雲接日,雨即傾滴;雲下日光,晴朗無妨。

  早間日珥,狂風即起;申後日珥,明日有雨。一珥單日,兩珥雙起。

  午前日暈,風起北方;午後日暈,風勢須防;暈開門處,風色不狂。

  早白暮赤,飛沙走石;日沒暗紅,無雨必風。

  朝日烘天,晴風必揚;朝日燭地,細雨必至。

  返照黃光,明日風狂;午後雲過,夜雨滂沱。

  占虹

  虹下雨雷(「漳州志」作『虹日雷雨』),晴明可期;斷虹晚見,不明天變。

  占霧

  斷虹早掛,有風不怕;曉霧即收,晴天可求。

  霧收不起,細雨不止;三日霧蒙,必起狂風。

  占電

  電光西南,明日炎炎;電光西北,雨下連宿。

  辰闕電飛,大颶可期;遠來無慮,遲則有危(「漳州志」作『可危』)。

  電光亂明,無風雨晴;閃爍星光,星下風狂。

  占海

  螻蛄放洋,大颶難當;兩日不至(「漳州志」作『不雨』),三日無妨。

  海泛沙塵,大颶難禁;若近沙岸,仔細思尋。

  烏弄波,風雨必起;二日不來,三日難抵。

  東風可守,回來暫傲;白蝦弄波,風起便和。

  占潮

  月上潮長,月沒潮漲;大信潮光,小信月上。

  水漲東北,南東漸復;西南水回,便是水落。

  系定且守,船走難纜;紐定必凶,直至沙岸。

  走花落碇,神鬼驚散;要知碇地,大洪泥硬。

  按占驗諸說,似可解、似不可解,似有韻、似無韻;聊備人記憶,與古童謠並論。以上本「東西洋考」,恐傳抄多訛字。

  明戚繼光風濤歌(時督兵防倭海上,作此歌使軍士咸誦之。其文不解,今據「紀效新書」注釋)

  日暈則雨,月暈則風;何方有缺,何方有風(言即此方風來也)。日沒脂紅,無雨風驟;返照沒前,臙脂沒後(日沒臙脂紅,無雨也,有風。須看返照,日沒之前;臙脂紅,在日沒之後。記之記之)。星光閃爍,必定風作(星光閃爍不定,主有風)。海波(一作沙)雲起,謂之風潮;名曰颶風,大雨相交(夏、秋之交大風,及有海沙雲起,謂之風潮,名曰颶風;此乃颶四方之風。有此風,必有霖淫、大雨同作)。單起單止、雙起雙消(凡風單日起、單日止,雙日起、雙日止)。早晚風和,明日更多(凡風起早晚和,須防明日再多)。暴風日暮(有暴惡之風盡日而沒),夜起必毒(防夜起之風必毒)。風急雲起,愈急必雨;雨最難晴,仍防暴生(凡東風急,風急雲起,愈急必雨,雨最難得晴)。春易傳報,早生晚耗;一日南風,一日北到(凡春風易於傳報,一日南風,必還一日北風。雖早有此風,向晚必靜)。南風防尾,北風防頭;南吹愈多,北風不專(防南風尾、北風頭,南風愈吹愈急,北風吹起便大。春南夏北,有風必雨)。雲車形大,必主風聲(雲若炮車形起,主大風)。雲下四野,如霧如煙;名曰風花,主有風天(雲起下散四野,滿目如煙、如霧,名曰風花;主起風)。雲若鱗次,不雨風顛(雲若魚鱗,不雨也;風顛)。雨陣西北,雲如潑墨。起作眉梁,風雨先揚;雨急易霽,天晴無防(凡風陣如西北起者,必雲如潑墨。又必起作眉梁陣,主先大風雨,後雨急易晴)。水生靛青,主有風行(水際生靛青,主有風雨)。海燕成群,風雨便臨;白肚風作,烏肚雨淋(海燕忽成群而來,主風雨;烏肚雨、白肚風)。海豬亂起,風不可巳(海豬亂起,主大風)。逍遙夜叫,風雨即至;一聲風、二聲雨,三聲、四聲斷風雨(夜間聽九逍遙鳥叫,卜風雨:一聲風、二聲雨,三聲、四聲斷風雨)。鰕籠得■〈魚韋〉,必主風水(鰕籠張得■〈魚韋〉魚,主風水)。蛇蟠蘆上,水高若干;頭垂立至,頭高稍延(水蛇蟠在蘆青高處,主水;高若干、漲若干。回頭望下,水即至;望上,稍慢)。月盡無雨,來朔風雨;廿五、六若無雨,初三、四莫行船(月盡無雨,則來月初必有大風雨。俗雲廿五、〔廿〕六若無雨,初三、初四莫行船』)。春有廿四番花信風,梅花風打頭、楝花風打尾。正月忌七、八,北風必定發(正月忌七、八日風,乃北風也)。二月忌初二(二月忌初二北風),三月忌清明(三月忌清明北風)。五月忌雪至,正月落雪起;算至百廿日,期內必難巳(五月忌雪至風。以正月下雪日為始,算至五月,乃一百二十日之內;主此風)。欲知彭祖忌,六月十二日;前後三、四宵,必不爽此朝(六月十二忌彭祖風,在前後三、四日)。七、八三日南,必有北風還(七、八月若有三日南風,必有北風報之);九九當前後,三、四日內難(九月九日前後三、四日內,忌九朝風)。十月忌初五,三、四之後前(十月忌初五,風在前後三、四日內)。冬至風不爽,臘月廿四間(十一月,冬至風;臘月二十三、四,掃塵風)。月臨箕、畢、翼、軫四宿,風起最准。

(附)台澎海道考

編輯

  廈門放洋至澎湖七更(針盤用巽干針位,或曰乙辰。澎湖離台灣四更,一作五更)、台灣鹿耳門十一更、北路淡水港十七更、彰化鹿子港十五更、海豐港十四更(在竹塹)。

  按廈門東南兩島,一台灣、一澎湖,遙懸大海中;台為全閩外藩,澎乃漳、泉門戶。廈門距台灣,重洋浩浩七百里,號曰橫洋;往來船隻,必以澎湖為要津。澎湖島嶼大小相間,有名號者三十六島(一作五十五嶼);水底皆大石參錯。其北曰北磽,舟觸之必破。故舟行,惟從西嶼頭入,或寄泊西嶼內、或媽宮澳、或八罩、或鎮海嶼,渡東吉洋,始入鹿耳門;則澎湖為台、廈中流之砥柱。台山坐東南、面西北,南盡沙馬磯、北抵噶瑪蘭,形如弦月,朝向內地。北路之後隴港與南日對峙,竹塹與海壇對峙,南嵌與關潼對峙(一作官塘),上淡水與北茭相望,雞籠與沙埕烽火門相望(一作雞籠與福州對峙)。南路鳳山縣之彌陀港、萬丹港、岐後港、茄藤港,與漳州之古雷、銅山、懸鐘等處相望;港汊大小繁雜。而廈門渡台船隻,亦大小不齊;其可通大舟者,有北路之上淡水港(名八里坌港)、彰化縣之鹿子港(鹿子港與泉州蚶江對峙)、海豐港(名五條港;道光七年奏准准商),可容多舟,皆準通販,以為商舶貿易之便;惟鹿耳門與廈門形勢犄角,為用武必爭之地。鹿耳門居台郡之西北、澎湖又居鹿耳門之西北,遠望廈門,東南斜對;針路以巽干為方向(一作大擔嶼與澎湖乙辰對。澎湖離台灣水程四更,一作五更。廈門至澎湖水程七更;至鹿耳門水程十一更,「同安縣誌」作十二更、「台灣府志」作十一更、「海國聞見錄」作十一更;至北路淡水港水程十七更,至彰化縣鹿子港水程十五更,至海豐港水程十四更。鹿子、海豐二港通商在後,「台灣府志」未詳)。自擔門放洋迤邐東南,水天一色,全以指南針為信;認定方向,隨波上下。海水深碧,初渡紅水溝、再渡黑水溝(水勢稍窪,故謂之溝)。紅溝色赤而夷、黑溝色墨而險,溝廣百里;自北流南,不知源出何所。廈船遠渡橫洋,固畏颶風,又畏無風。大海無櫓搖棹撥之理,千里、萬里祗藉一帆風力;湍流迅駛,倘順流而南,則不知所之矣。

  操舟者認定針路,又以風信計水程遲速,望見澎湖西嶼頭、花嶼、貓嶼為準。若過黑水溝,計程應至澎湖;而諸嶼不見,定失所向,急仍收泊原處,以候風信。若夫風濤噴薄、悍怒激鬥,瞬息萬狀。子午稍錯,北則墜於南澳氣、南則入於萬水朝東,有不返之憂;或犯呂宋、暹羅、交趾諸外地,亦莫可知。海風無定,而遭風者亦不一例;常有兩舟並行,一變而此順彼逆,禍福攸分,出於頃刻。此廈船渡台海道之險阻也。如海舶乘風已抵鹿耳門,忽為東風所逆不得入,而門外鐵板沙又不得泊,又必仍返澎湖;若遇月黑,莫辨澎湖島澳,又不得不重回廈門以待天明者,往往有之。鹿耳門海底皆鐵板沙線,橫空布列,無異金湯。門內浩瀚之勢,宛似大海;港路紆迴,舟觸沙線立碎。南礁樹白旗、北礁樹黑旗,名曰盪纓、又曰標子,以便出入。潮長水深丈四、五尺,潮退不及一丈;入門,必懸起後柁乃進。此廈門海舶入台之艱難也。台地沃野千里,稱為漳、泉倉儲;而廈門重鎮海口,控制台澎。聲援聯絡,舟師、商舶往返不停。其海道之平險遠近,記以備考(「台灣府志」參考時事)。

(附)南洋海道考

編輯

  廈門至南澳,沿埯十三澳海道(此系逆風沿埯駛船):浯嶼澳(內打水四、五托,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取汲。嶼首、尾兩門,船皆可行。惟尾門港道下有矧礁,船宜偏東而過;識者防之。嶼外勢東南有小嶼,曰東椗;駛船之准。嶼之東有礁,曰九節礁;嶼之北,即青嶼,船行防之,不可太近。海澄縣屬。至麥坑約十餘里,有汛防)、麥坑澳(南風,可泊船、可取汲,接連島美。海澄縣屬。至鎮海約二十餘里)、鎮南澳(澳內打水四、五托,沙泥地,色紅。北風,可舶船取汲;南風,即泊於麥坑也。澳外東勢有打水四、五托,沙泥地,色紅。北風,可舶船取汲;南風,即泊於麥坑也。澳外東勢有小嶼,曰南椗;椗之北有沙線、椗之西有印礁,駛船宜近大山邊而行。海澄縣屬,為漳浦、海澄要衝。距浯嶼二十里,金門右營汛守;至將軍澳約五十餘里)、將軍澳(澳內打水三、四托,沙泥地。西勢海底有大石,駛船往來不可太近,宜防之。北風,可寄泊;若天時變異、將發颶風,不可泊也。漳浦縣屬,金門汛守。至六鰲約三十餘里)、六鰲澳(澳內打水三托,泥地。可泊船樵汲。南勢有城,船泊於城前;港中出入,宜從南勢而過。海底有沙線,乃六鰲山生出,透至西勢。其東有虎仔嶼、萊嶼,而虎嶼之西有沉水礁。漳浦縣屬,銅山營汛守。至杏仔汛約三十餘里)、杏仔澳(南風,可泊船取汲。銅山營汛守。海中有沙洲門、萊嶼、井仔鞍、吧流、紅嶼,共五嶼。而萊嶼、沙洲門二嶼,北風皆可泊船取汲。其洲門澳內打水五托,嶼之下鼻頭有沉礁二處。澳口有鹿耳嶼,船可出入,惟宜偏西,近杏仔山而過。漳浦縣屬,銅山營巡哨之所。至古雷約三十餘里水途,半潮)、古雷澳(澳內打水三托余,沙泥地。上有井,可泊船取汲。其山東北臨大海。漳浦縣屬,銅山營汛守。至銅山約三十餘里)、銅山澳(有內、外二澳:內澳打水三、四托,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樵汲。澳門出入船,宜偏東而過。澳外有嶼建塔,曰塔嶼;上有鎮城。詔安縣屬;三面臨海,為浦、詔海口要衝。銅山營參將駐防。至蘇尖約三十餘里)、蘇尖澳(澳內打水四托余,沙泥地。北風,可泊船樵汲。澳外之東,海中有四嶼,曰虎、豹、獅、象。而嶼內港門,船皆可過;惟近尖山鼻頭相對一嶼名雞心嶼,不得過。尖山屹峙海濱,入內即雲霄港。詔安縣屬。至溜澳角約三十餘里)、溜澳角(澳內北風可泊船取汲。與北山斜對。銅山營哨守。詔安縣屬。至宮仔前約三十餘里)、宮仔前澳(澳內打水四托,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取汲。山之外鼻頭,有沉礁二處。又一嶼,其嶼門船准中可過。詔安縣屬。銅山營汛守。至縣鍾澳約四十餘里)、懸鐘澳(澳內打水四托余,沙泥地。南、北風,可泊取汲。澳之外勢有一嶼、內勢港中有沉礁,船出入宜偏東而行。詔安縣屬。入港內,則詔安縣;南臨大海,為詔安銅山灣泊要衝。銅山營汛守)、南澳城(澳內打水三、四托,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樵汲。北勢洋中有滔牛嶼,又有七星礁,乃銅山南澳交界之所。再外,有三彭嶼;而澳鼻外之礁與,不可勝計。南澳乃閩、粵之交,是為鎮城。至懸鐘約九十里,水程約四十里)。

  廈門往廣東瓊州,沿埯海道(「水師輯要」):大擔、鎮海、井尾、六鰲、古雷、銅山、宮仔前、南澳(閩粵鎮)、萊蕪(澄海協)、廣澳(達濠汛)、錢澳(海門屬)、靖海(海門守分汛)、赤澳、神泉(惠來縣屬。俱南澳轄)、甲子(碣石〔鎮〕左營)、田尾(碣石鎮中營)、白沙湖(湖內可泊)、遮浪(碣石〔鎮〕右營)、汕尾(湖內可泊)、青草嶼、大星(左三管筆、右稔山平海營)、沱寧(大鵬營)、佛堂門(內有赤嵌、牛屎灣、九龍灣、布袋灣可寄泊)、大急水(有三門)、赤埯(新安縣屬。北入廣城,至黃田一埯、虎頭門,至魚珠、至省城;南往大嵛山)、大嵛山(大澳可泊)、十字門(即澳門外口;有內十字、外十字)、三灶、上下川、陽江大澳、海陵(內大戙澳可避颶)、儒峒、蓮頭(外是放雞山、內是電白港,四面可泊)、電白(至■〈石囪〉洲;過小洋,無澳可灣)、■〈石囪〉洲(直至海口,約有三灣。水道至此,必求天后;有筊准行,一日可到瓊州)、瓊州。以上各澳,俱有取汲之處。

(附)北洋海道考

編輯

  廈門至北關,沿埯三十六澳海道:大擔嶼澳(上有汛守。澳在嶼內宮前,內打水四、五托,粉沙泥地。西有沉水礁。擔門外打水八托。北風,可泊船取汲。同安縣屬。至金門約五十里)、塔仔腳(在金門西南,上有塔,故名。澳內打水五托半,沙泥地。東北風,可後金龜尾倚山邊而過,船即灣泊;有沉水礁,須防之。同安縣屬)、料羅(在金門極東,上即料羅汛。澳內打水五、六托,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樵汲。過台船隻,皆由此放洋。中有山最高,曰北太武;洋中船來,望此為準。若船往圍頭,須認東北勢海中一嶼,曰札椗。船過塔仔腳、料羅等澳,乃由外而行;或欲由內而行船者,則由烈嶼、湖下、金沙等澳灣泊。烈嶼澳在城仔角之前,打水五、六托,泥地;斜對海底有沉沙,名海翁汕。駛船者須先偏南,望見料羅,即船身頭起離沙而過。湖下澳內打水四、五托,沙泥地。在金門湖下汛外,對烈嶼山門。中有沉水礁,船出入須偏西南而過。門外東勢有沉沙,名角帶灣。金山澳在金門之西,澳內打水四托,沙泥地。皆泊船取汲之所。俱同安縣屬)、圍頭澳(內打水四、五托,沙泥地。北風,可泊船樵汲。澳西有沉水礁,山鼻東勢有礁名小米盾,又東一礁名大米盾,船出入防之。此盾礁浮沉海面,潮退礁現、潮滿礁沉,須諒水深淺,可由礁內而過。有汛守)、峻里(亦名石圳澳。在石門盤下,打水三托,赤沙地。南勢有暗礁,船開駛不可近礁而行。北風,可寄泊)、深滬澳(內打水五托,沙地。東勢山鼻相對有嶼,曰金嶼;近嶼打水三托零。嶼邊有沉礁,船收泊出入,須開駛以防其礁。南風,可寄泊取汲。自圍頭開帆順風直抵永寧,則不泊於石圳、深滬也。有汛守。至烏潯汛十五里)、永寧澳(內打水三托余,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樵汲。澳口有沉沙,潮滿方可出入。山鼻外澳打水四、五托,風浪多,拋船須細心防之。有陸汛。距深滬十五里)、祥芝(山鼻內潮滿,打水三、四托,沙泥地。山鼻外北勢有礁石,船須開駛避礁。南風,可寄泊。自祥芝由內海過日湖、蚶江,即至泉州。以上皆晉江縣屬。有汛守。南至永寧三十五里)、大墜門(上有天妃廟。北風,可寄泊於廟口。打水六托,沙泥地。此處須察潮流防淺,船以早駛為妙,慎之!入墜門,有沙線一帶,名屏風汕。柁人宜望日湖之塔,駛至與白嶼齊,即船頭起由於山鼻出港。從此入港,即洛陽橋;以內港道不及詳載。晉江、惠安交界)、獺窟澳(內打水三、四托,沙泥地。南風,可寄泊。澳東有沉礁,船出入須倚南勢嶼邊而過,更防潮退水淺。獺窟,海中嶼也,舟入泉港必經之地。至下埯二十五里)、崇武澳(內打水五、六托,泥地。北風,可泊船樵伋。東有嶼,狀似龜,曰龜嶼。嶼旁浮沉礁石几處,船出入不可太近,細心防之。有汛守。至獺窟一十里。以上惠安縣屬)、湄洲(孤嶼也,周圍四十里。上有天后媽祖宮,曰媽祖澳。內打水四托半,爛泥地。澳門有礁,出入宜防。南風,可泊船,潮退擱淺。隔海對面,即莆禧。又一澳,名蚝殼埕,在新宮前。潮滿打水二、三托,沙泥地。船泊鏡台嶼北邊淺地。又岐頭澳打水四托,泥地。皆可泊船樵伋。莆禧有寨,澳在寨東南。潮滿,打水三、四托,爛泥地。北風,可寄泊,潮退擱淺。皆有水汛。湄洲西至莆禧二十里、北至平潭一百四十里)、平海(山上有城,有媽祖廟、有聖泉井。系深水大澳,打水四托,赤沙泥地。北風,可泊船樵汲。澳口中有沉礁,船開駛防之。澳內有印礁;澳口之東一嶼曰進嶼,俗名平海。汽船取嶼門中央而過。平海之西有後澳,打水三托。南風,可寄泊。澳口東有礁,俗名豬母礁;洋中有嶼,曰鷺鷥嶼,礁曰鷺鷥礁。以上莆田縣屬。有水汛。東至南日七十里、北至平潭汛二百里)、南日(海中孤嶼,周六十里許。其大澳曰鱟殼澳,系深水,打水四、五托,沙泥地。

  北風,可泊船樵汲。山之西有西寨澳,系深水,打水四托,爛泥地。南風,可泊船,宜防潮退擱淺。又一澳在鏡仔,北風亦可寄椗。西寨之外有孤嶼曰小日,不可泊船。小日旁有沉礁,名草鞋礁;又有雙帆嶼。極南多暗礁,船行宜細防之。福清、莆田交界。南日水汛。與象城對峙,水途六十里;至平潭一百二十里)、門扇後(內打水三、四托,泥地;可泊船取汲。惟門中有沙線、有礁石,駛船過門甚難;須柁人熟手者細心防之。北風,可以戧駛出入;宜認取山嶼而過。若水退三分以下,東風切不可出門;或大南風,亦不可出入。其東勢有沉水破薦礁,又東有五虎礁;此二礁潮退八、九分方露出,即可過門也。水途至平潭一百一十里)、草嶼(孤嶼也,周二十里許;爛泥地。南、北風,可寄泊。與萬安對峙。隔海西勢即沙塢澳,內打水二、三托,沙泥地。南、北風,皆可泊船取汲。有汛守。水途至平潭汛七十里)、娘宮澳(在海壇山。有汛守。澳內打水二、三托,爛泥地。北風,可泊船。對面一嶼曰嶼流嶼,潮漲半後,流沖此嶼勢甚急。娘宮之北,山邊對面一大嶼,曰猴探水嶼;西向海中有沉礁,曰松魚蛋,潮退方露出。船往平潭,由猴探水山邊行。〔猴〕探水嶼下有一條沙線,直透東南甚長。娘宮之東有港,即火燒港;內是泥埕,可泊船避颶風。潮長八分,方能入港。港口外有金盞銀台礁,駛船防之。港之西南有吉鈎嶼,亦可寄泊。有汛守。陸路至平潭三十里、水路至平潭汛六十里)、平潭澳(船從南勢大山邊而入,至竹嶼寄泊。打水三托零,沙泥地。候水八、九分,倚南沿白礁身邊——即大港,俱循南勢山邊而行。又倚東勢尋港至羅頭角,船頭向西北之洋潮嶼北鼻而駛,以避南勢港中邊有蛙仔礁。過此礁至港口炮台並齊,俱是爛泥地;可泊船樵汲。海壇也,四圍皆海,適中為平潭。有汛守。以上福清縣屬)、鼓嶼(在海壇鍾門之西,海中嶼也;周圍十里。澳內打水二托余,烏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取汲。船過於澳門之山鼻,西北不可太近、東南不可太倚。門外有算盤暗礁,潮落方露。澳對正南有鐵釘嶼,亦曰觀音嶼。嶼對正東,有沉水礁;潮退七、八分,始現。宜循鐵釘嶼而行,又不必太近於嶼,防淺也。此處駛船,宜諒潮之漲退以避沙線。鼓嶼之東,有嶼曰大練。其澳在山下,澳內打水二托余,沙泥地。漁船、小船多泊於此。又東曰鍾門,門中有小嶼,即鍾嶼。東望一片大山,即海壇也。長樂縣屬。有弁兵汛守。至平潭六十里)、磁澳(上有媽祖廟。澳內打水三托余,赤沙泥地;可泊船。上勢虎仔嶼門,船可行也。過嶼後,略偏東有沉水線頭礁。澳外東勢亦有礁,澳北外勢有貓嶼。磁澳有弁兵汛守。至鼓嶼一百六十里、至平潭二百二十里)、白犬(小嶼也,即於山下。澳內打水四、五托,沙泥地;可泊船。略開,打水八、九托,是泥地;拋船防之。西北勢嶼仔門可過,東南小嶼切不可近)、南竿塘(海中嶼也。上有天后廟。澳打水三、四托,烏爛泥地。有東南澳、北澳二澳,皆可泊船樵汲。竿搪東外勢將半更遠,有沉礁甚長;但船不往來於此也。竿塘南勢半洋中,有四個嶼、有三星礁,駛船宜防之。入內即五虎門,再入即熨斗澳;又內即閩安鎮,取羅星塔入福州大橋。又有北竿塘澳,在大山西。內打水四、五托,烏泥地;亦可泊船。五虎嶼澳,打水三、四托,赤泥地。澳口有關門礁,打水二托余,船出入宜偏北而行。「八閩通志」:『自閩安鎮,由南港水洋一百二十里至貓嶼、北港水洋七十里至五虎;五虎東向水洋九十里至南北竿塘,南向水洋一百八十里至白犬、二百四十里至貓嶼,北向水洋七十里至定海、一百三十里至黃岐』)、定海(有城,有媽祖廟。澳在定海。過西長沙;澳內打水二托,是泥地。北風,可泊船。再過西,有澳曰小埕;澳內打水二托,亦可泊船。小埕又西,有沙澳甚長,曰落皮沙;又過西,有山鼻極長,內名布袋澳,可避颶風。定海之東有嶼,名日嶼;嶼西外勢有四個嶼。各嶼門不熟者,不可過船。四嶼之南有沉水礁)、小埕(澳內打水二托。南風,可泊船。東連定海、西接布袋澳,在連江縣東百二十裏海中)、黃岐(有汛守。澳內打水三、四托,赤沙泥地;可泊船取汲。澳口山鼻外勢有沉礁,船行不可太近於山邊;澳口中央有沉礁,須由大山邊而行。澳外東勢有四個嶼,曰東鼓嶼;嶼西勢無礁石。黃岐過去有澳曰赤澳,打水二托余,沙泥地。黃岐對南洋中約半更遠,有一嶼而長,曰王官;王官之山鼻尾有沉礁,不可太近。黃岐之東洋中一嶼,曰下目。嶼之東有山相近,即北竿塘;連下,即南竿塘)、北茭(由東嶼頭灣入太石盤,即澳也。內打水三、四托,烏沙泥地;可泊船。山鼻頭東勢有嶼曰洋嶼,嶼門甚深,便於出入。東勢洋中有嶼曰橫山,再過東北有嶼曰大橫山,無澳可拋船。又東外勢約有四更遠有二嶼,曰東永。凡外嶼各澳,惟東永澳北風最穩,南風即泊於山北。二嶼居於東西方,所謂東永、西永也;凡船多泊於西嶼。連江縣屬。以上福州府界。北茭水洋四十里至黃岐汛、東北水洋八十里至大西洋,西北水洋三十里至濂灣門、六十里至東衝口,北水洋一百六十里至羅湖)、羅湖(有二澳:內澳打水二、三托,泥地;外澳打水三、四托,沙泥地。北風,皆可泊船取汲。澳外有礁,曰浮鷹;此處流甚急,出入防之。羅湖之北即閭峽澳,南風可泊船。內打水二、三托,沙泥地。羅湖洋中之島嶼,居北者俗名貓嶼。東南對照曰西洋山,相去約八十里;東北對照曰芙蓉山,相去約五十里。山下有澳,商船不經於此。芙蓉之東有最尖之嶼,曰魁山。以下福寧界。北一潮水一百里至大金)、大金澳(澳在媽祖宮前。打水二、三托,殼仔地。大金內澳即鴨池澳,內打水二、三托,沙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澳外山鼻相對有二嶼,曰筊杯嶼。而嶼門中有沉礁,船出入偏北而過。此處又有網桁,駛船當偏開取勢以避之。東勢洋中約有一更遠,有浮嶼;遠望三個,近則大小八、九個。又東外勢有一嶼,即東永。鴨池之北,即斗米澳;南風,亦可泊船。北水洋二里至斗米,與烽火門交界)、三沙澳(內打水四托,泥地;可泊船。東有五澳,內打水三、四托,泥地;亦可泊船,然浪大船搖。東南海中有大嶼曰君竹,駛船不可太近。於嶼鼻東勢洋中約二、三更遠,有四嶼,曰四霜。此四嶼之澳,漁船多泊焉。自三沙從西過澳鼻,沿山邊駛船約一潮,過東壁、大小目、火焰山、馬嶼,入松山港,即福寧府港口;打水三托余,泥地。澳在港內大山邊,打水二、三托,沙泥地。大澳,可泊船。一潮水四十里北至烽火門)、烽火門(澳在門內,打水四、五托,泥地。門中有三礁,船過須於兩邊。其殼仔門中有一礁石,名曰雙頭弄;兩邊水道,船皆可行。門外即烽火門。一潮水八十里北至八都港口)、大小嵛山(亦名大羊山,又名窯山。澳內打水四、五托,泥地。南風,可泊船。門中下勢有浮礁,浮礁之東有深水礁。嵛山西北對照有嶼,曰牳嶼。東勢外洋中約一更遠,有一派小嶼,曰七星;漁船多泊於此。西北相對有七都港、八都港,皆可泊船避風。八都港一潮水六十里至蓁嶼)、棕蓑澳(內打水三、四托,沙泥地;只可寄泊而已。澳外山鼻,船出入須防之;此處潮流不順,須留心也。入內是蓁嶼港。蓁嶼一潮水八十里東北至屏峰)、水澳(南風,可泊船取汲。澳外洋中有東西台,離沙埕約三十餘里;屏峰一潮水六十里西北至沙埕、南鎮)、沙埕(南鎮在外、沙埕在內,隔海相對。澳內打水四托,爛泥地。南、北風,可泊船。澳中有龍目礁。南勢乃掛網之所,多網桁。入內港,即桐山。沙埕南一潮水八十里北至南關,與浙江交界)、南關(澳內打水四托,烏泥地。北風,可泊船。上勢港門,船出入宜正中而行。福建界)、北關(可泊船取汲。外勢半更遠,洋中有沉水大礁;潮湧其聲如雷,潮退即露。若船開駛防之。浙江省交界)。

  廈門往北洋,沿埯海道(至浙江寧波四十八更、至江南上海五十六更):自廈門出大擔門北行至金門料羅,系同安縣界。過圍頭、深滬、峻里至永寧,俱晉江縣界。又過洋芝頭至大墜,為泉州港口。經惠安縣之獺窟至崇武,可泊船數十。復經莆田縣之湄洲至平海,可泊船數百。其北即南日,僅容數艘;莆田、福清交界。從內港行,經門扇後、草嶼至海壇宮仔前,有鹽嶼;即福清港內。過古嶼門,為長樂縣界。復沿海行,經東西洛至磁澳;回望海壇諸山,環峙南日、古澳之東,出沒隱現,若近若遠。再過為白犬、為關潼,可泊船數百;乃福省半港處。入內,即五虎門山。關潼一潮水至定海,可泊船數百餘。復經大埕、黃岐至北茭,為連江縣界。再過羅湖、大金,抵三沙、烽火門。由三沙沿山戧(戧字失字書之義,姑從俗用)駛,一潮水過東壁、大小目、火焰山、馬嶼,進松山港;即福寧府。由烽火門過大小嵛山、蓁嶼、水澳至南鎮、沙埕,直抵南、北二關;閩、浙交界。由北關上至金鄉、大澳,東有南屺嶼,可泊千艘。其北為鳳凰澳,系瑞安縣港口。又北為梅花嶼,即溫州港口。過隴內、三盤,偽鄭常屯札於此。再過王大澳、玉環山坎門、大鹿山至石塘;內為雙門衛。復經鱟殼澳、深門、花澳、馬蹄澳、雙頭通至川礁,為黃岩港口。從牛頭門、柴盤,抵石埔門。由龍門港崎頭至丁厝澳,澳東大山迭出,為舟山地;赴寧波、上海,在此分■〈舟宗〉。從西由定海關進港數里,即寧波。從此過岑港、黃浦至沈加門;東出即普陀山,北上為盡山(陳錢山,俗為盡山)、花鳥嶼。盡山西南有板椒山,屬蘇州府界。又有羊山,龍神甚靈;凡船到此,須稍寂而過。放大洋,抵吳淞;進港數里,即上海。赴寧波,路由舟山丁厝澳西北放小洋四更至乍浦,海邊石岸。北風,可泊羊山嶼。由羊山嶼向北過崇明外五條沙,轉西三十四更入膠州口。由崇明五條沙,對北三十二更至成山頭;向東北放洋,十一更〔至〕順口。由山邊童子溝島向東,沿山七更至蓋州;向北放洋,七更至錦州府(俱「台灣縣誌」)。

  廈門至天津,水程一百十二更。天津東向遼海鐵山、黃城、皮島,外對朝鮮。左延東北山海關、寧遠、蓋平、復州、金州、旅順口、鴨錄江而抵高麗,右袤東南之利津、清河、蒲台、壽光、海倉口、登州而至廟島、成山衛。登州與旅順口南北隔海對峙,東懸皮島、西匝兩京、登、萊;是為遼海。登州一郡陡出東海,盡於成山衛。海舶往盛京,天津者,以成山標準也(「台灣府志」。余詳崇明五條沙至成山頭)。

  按「台灣府、縣誌」載沿海水程,補漳、泉郡邑志之闕,而必以廈門為準。蓋廈門通商重地,歲往台灣及南北洋貿易者,以發計;且舟師巡哨,以海為家。而港澳淺深、礁石險易,諸志書所未詳者,今就柁師訪問,集腋記載;兼考諸書采而輯之,附此備考。

卷五

編輯

  船政略

  「易」曰:『舟楫之用,以利天下』。汪洋渤澥,尤非舟楫不為功。廈門海道四達,帆檣畢集;水師巡哨防守之所需,於戰艦尤重。詳載則例及製造瑣屑、商漁販洋大小各船例禁原委,當與海防、兵制互觀,俾為政者得資考焉。志船政。

  戰船

  商船

  漁船

  小船

  洋船

  番船

戰船(附哨船)

編輯

額式

編輯

  國初海寇未靖,岳州鎮標兵所用戰船,俱系民間趕繒、趕艍等船。康熙二十七年海疆既定,設立水師提標五營,始定營制。通省額設繒、艍兵船二百六十六隻,水師提標額設七十隻。中、左、右、前、後五營各分十四隻,編列「海、國、萬、年、清」五字為號,配弁兵炮械,出洋巡哨及防守各汛(自後屢次裁汰改撥,詳「兵制」)。

  乾隆六十年,總督長□以繒、艍等船笨重,出洋緝捕,駕駛不甚得力;奏請擇其已屆折造、大修及將屆折造、大修者,仿照同安梭商船式,分別大小一、二、三等號通省改造八十隻。嘉慶四年,復將未改各船一律改造同安梭式。

  嘉慶五年,因粵省艇匪竄入閩界,仿照粵省米艇船添造戰船三十隻,編為「勝」字號;仍於內地各營裁汰額船三十隻,以符定額。配入水師提標「勝」字號十隻(自十一號至二十號)。

  嘉慶十一年,總督玉德奏添水兵三千名,因戰船低小不能仰攻,添造米艇四十隻;後止造八隻,編為「捷」字號(自一號至八號),分配內地各營。是年,巡撫溫成惠奏添造大樓洋梭式船二十隻,編為「集」字號十隻、「成」字號十隻;配入水師提標十隻(「集」字五號至九號、「成」字五號至九號),海壇、金門二鎮各二隻。十六年,總督汪志伊裁汰各營中、小船三十七隻,節省修造費用,以增「集」、「成」、「捷」、「勝」等字號各船例價。水師提標裁額船十隻(詳「兵制」)。

  道光二年,總督慶保、巡撫葉世倬會奏:以米艇不便於閩洋,且戰船照舊額二百六十六隻多十五隻,請裁汰以節縻費;其餘二十三隻,俟折造時一律改造一、二、三號同安梭式。道光四年,總督趙慎畛、巡撫孫爾准奏就二十三隻內留堪資營用者八隻(「勝」字號六隻、「捷」字號二隻),余悉裁汰(以上「會典」及檔案)。

  通省額設大小兵船二百四十二隻(台灣額數在內;更改不載),水師提標五營額設大小兵船五十八隻(歸泉廠修造十九隻),海壇鎮左、右二營額設大小兵船十八隻(歸泉廠修造十一隻),金門鎮左、右二營額設大小兵船十八隻(盡歸泉廠修造)。

泉廠建置

編輯

  戰船初制:分派通省道廳修造,差各部賢能司官二人前往督理。康熙二十八年,閩省戰船歸道廳董修,營弁及各府、州、縣按糧議派承修。三十九年,改屬府,於將軍、提鎮附近地方監修。五十二年,令道、府與參、游公同監造。雍正三年,兩江總督查弼納題准設立總局於通達江湖、百貨聚集之所,鳩工辦料,較為省便;歲派道員督造,又派副將或參將一員監視。部價不敷銀兩,向來各州、縣協貼者,仍應如舊。總督覺羅滿保會題設立福、漳、台三廠;福廠委糧驛、興泉二道輪年監修,許遴委同知、通判各一人,副將許遴委都司、守備各一人,分司其事(「會典」)。

  雍正七年九月,總督高其倬題改閩省分設福、漳、台三廠:福廠,鹽驛(「會典」作糧驛)、興二泉道承修海壇等營船一百三十三隻;漳廠,汀漳道承修水師提標等營船一百零一隻;台廠,台灣道承修台協等營船九十八隻。福州船匠不多,向調泉州府屬船匠幫修;道遠不便,分金門、海壇二鎮戰船五十三隻另在泉州設廠,專委興泉道承修。

  乾隆元年六月,總督郝玉麟疏稱:福建戰船,福廠鹽驛道承修七十六隻、泉廠興泉道承修五十三隻、漳廠汀漳道承修九十九隻、台廠台灣道承修九十六隻。台廠遠隔海洋,難以勻派;泉、漳二廠多寡不均,興泉永道久經改駐廈門,亦為百貨聚集之區,原有舊廠可以修整,應將水師提標中、右二營戰船二十六隻改歸泉廠連額修船共七十九隻(後因屢有裁改。現在額修船四十八隻)。軍工戰船廠,前在廈門水仙宮右、至媽祖宮後止,泉州府承修時所設。後改歸汀漳道,遂廢;居民私蓋屋寮。乾隆五年,復設於媽祖宮之東,南臨海、北臨港;東西四十丈、南北十五丈,蓋造官廳三間、護房六間、廠屋四間、廚房一間,左右前後圍以籬笆。泉廠遂移設廈門(檔案)。

  乾隆二十九年,大學士陳宏謀、托恩多奏定「洋行貿易章程」。廈門置造戰船需費甚巨,各洋行自願幫貼洋銀七千圓,情屬急公,非官為科斂者比;與各衙內規費並裁減五成,留四千圓以資津貼桅柁之用。年終造冊報銷;如有盈餘,提解司庫。

  奉天金州營戰船額設十號,分閩、浙兩省承造;向派福、泉、漳三廠勻辦,水師撥游、守等弁駕送奉天旅順口交收。三年小修,五年大修;其修理木料,均由閩、浙採辦解赴配用。統計十六年承造一次。乾隆九年,裁船四號。嘉慶四年,補造四號,閩、浙分造;福、泉二廠各一隻(船系二號同安梭),並杉板例價不敷銀兩,道、府養廉勻攤;道六成、府四成。後裁(始於何年,檔案無查)。

  雍正九年,天津水師營戰船,分江、浙、閩、粵四省承造。乾隆□□年,裁。嘉慶二十二年,復設天津水師綠營,補造大號同安梭四船、小號同安梭四船,閩省應造二船;福廠二號船一隻、泉廠一號船一隻,並杉板不敷銀兩,道、府養廉分扣(以上「會典」及檔案)。

修造例限

編輯

  康熙十三年,定限各省戰船三年小修、五年大修。二十九年題准:各海汛戰、哨船,新造後三年小修,小修後三年大修。大修後三年尚堪應用,仍令大修;或不堪修理,督、撫題明折造。內河戰船,仍三年小修、五年大修;大修後亦如之。

  康熙二十九年,議准各省戰船至應修之年,以文到日為始,限一月領船、再限一月估價報部;覆准後以部文到日為始,大修限三月、小修限兩月完竣,逾限者分別議處。

  雍正十一年,報銷限期:台灣限十月,福、泉、漳各廠限四月;均以工竣日起限。乾隆元年應修之船,限營弁一月內駕廠,承修之員驗明收管。

  雍正十年,議准福建大號趕繒船,身長九丈六尺、板厚三寸二分,身長八丈、板厚二寸九分;二號趕繒船,身長七丈四尺及七丈二尺、板厚二寸七分;雙篷艍■〈舟古〉船,身長六丈、板厚二寸二分,每板一尺三釘。乾隆六十年、嘉慶五年,令照商船、民船之式,不得過於笨重,以節縻費。

  康熙三十四年,以修理銀數核減太過,恐臨時船料單薄復行大修,以致貽誤;議照地方工料價值估題報銷。乾隆八年,議准福、泉、漳三廠小修正價每百兩加津貼銀一百三十兩、大修加一百二十兩、折造加一百十兩。

  康熙五十二年,覆准戰船風篷桅索,除應修之年不給外,每歲給銀一次更換。雍正十三年,改為三年中准其領銀更換一次。旋准循照舊例,按年更換。又按年給銀三百兩,以為燂洗油艌之用,按季燂洗。其銀均由營弁支領。

  乾隆十四年,以海洋憑虛御風,全憑帆力;大篷旁加插花、桅頂上加頭巾頂,一體動公制用,造冊交廠修換。

  乾隆六年,閩省所用桅木,仍令各道採辦;泉廠令興、泉、永三府、州協辦。

  道光元年,總督慶保因歷年承辦戰船,江、浙等省屢次委員採買,伐木過多,出產缺乏;桅木一時難得,各廠停工待料,不能剋期興辦。每逢巡哨,以致雇用商船。奏請寬免歷任遲延各員處分,仍勒令派丁來閩造補,禁止雇用商船。

  道光三年,署總督葉世倬奏定疏通章程:福、泉、漳三廠每月修船一隻,遇閏加修一隻;「集」、「成」字號大船一隻,抵兩隻。署任半月以上者,修一隻。在外洋遭風擊碎應行補造之船,隨到隨造,不在數內(在內洋擊碎,人力可使之處,由地方官查勘,歸營員賠造)。每年以一十二船為率,遇閏增一;自道光二年正月為始。台灣遠隔重洋,應聽自行籌辦;不與焉(以上「會典」及檔案)。

哨船

編輯

  水師提標五營,乾隆九年添設槳船十九隻,編列「江、河、千、載、謐」字號,分配五營,在各汛內海港■〈氵義〉巡哨。中營五隻,「江字」一號至五號;左營四隻,「河」字一號至四號;右營二隻,「千」字一號至二號;前營四隻,「載」字一號至四號;後營四隻,「謐」字一號至四號。其新建、折造、大修、小修,歸營自行修理,赴藩庫領價(船皆八槳、六槳)。

  興泉永道、廈防同知各捐造哨船二隻,派水馬快巡查內港。後皆八槳,捐廉自造,不在額內。巡道哨船二隻,道光五年裁(以上檔案)。

泉廠額修戰船字號數目

編輯

  海壇鎮標右營,大小戰船八隻;海右「固」字一號、「勝」字十一號(俱二號同安梭、「固」字二號、三號(俱一號同安梭)、「固」字四號、五號、六號(俱三號同安梭)、「成」字二號(系大橫洋同安梭)。

  海壇鎮標左營,戰船三隻:海左「勝」字六號、七號、八號(俱一號同安梭)。

  金門鎮標左營,大小戰船九隻:金左「金」字一號(系二號同安梭)、「金」字二號、三號、四號、五號、「捷」字二號(俱二號同安梭)、「金」字六號、七號(俱二號同安梭)、「集」字四號(系大橫洋同安梭)。

  金門鎮標右營,大小戰船九隻:金右「湯」字一號、三號、四號、五號、六號(俱一號同安梭)、「湯」字二號、「捷」字四號(俱二號同安梭)、「湯」字七號(系三號同安梭)、「成」字三號(系大橫洋同安梭)。

  水師提標中營,大小戰船九隻:提中「海」字一號(系二號同安梭)、「海」字二號、三號、四號、五號(俱一號同安梭)、「海」字六號、七號(俱三號同安梭)、「集」字五號、「成」字五號(俱大橫洋同安梭)。

  水師提標右營,大小戰船十隻:提右「萬」字一號、六號、七號、八號(俱三號同安梭)、「萬」字二號、三號、四號(俱一號同安梭)、「萬」字五號(系一號同安梭)、「集」字七號、「成」字七號(俱大橫洋同安梭)。

  以上共船四十八隻(每船各帶杉板船一隻)。

修造戰船銀數

編輯

  一號同安梭(梁頭一丈九尺):新造正價、津貼銀共一千零一十五兩九錢五分;除扣平餘二十兩零三錢一分九厘外,應領銀九百九十五兩六錢三分一厘。折造正價、津貼銀共七百四十六兩七錢二分三厘;除扣舊料變價二成一百四十九兩三錢四分四厘六毫、又扣平餘十一兩九錢四分七厘六毫外,應領銀五百八十五兩四錢三分零八毫。大修正價、津貼銀共五百零八兩一錢六分九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五十兩零八錢一分六厘九毫、又扣平餘九兩一錢四分七厘五毫外,應領銀四百四十八兩二錢零四厘六毫。小修正價、津貼銀共三百六十三兩六錢五分三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銀三十六兩三錢六分五厘三毫、又扣平餘六兩五錢四分五厘七毫外,應領銀三百二十兩零七錢四分二厘。每次加巾頂、插花銀四十八兩。

  二號同安梭(梁頭一丈六尺五寸):新造正價、津貼銀共七百九十九兩四錢二分八厘;除扣平餘十五兩九錢八分八厘四毫外,應領銀七百八十三兩四錢三分九厘八毫。折造正價、津貼銀共五百八十七兩五錢八分;除扣舊料變價二成一百十七兩六錢六分、又扣平餘九兩三錢九分八厘四毫外,應領銀四百六十兩五錢二分二厘。大修正價、津貼銀共三百九十九兩八錢六分七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三十九兩九錢八分六厘七毫、又扣平餘七兩一錢九分七厘七毫外,應領銀三百五十二兩六錢八分九厘三毫。小修正價、津貼銀共二百八十六兩一錢五分;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二十八兩六錢一分五厘、又扣平餘五兩一錢五分七厘外,應領銀二百五十二兩三錢七分八厘。每次加巾頂、插花銀四十三兩。

  三號同安梭(梁頭一丈五尺):新造正價、津貼銀共七百四十四兩二錢五分二厘;除扣平餘十四兩八錢八分五厘四毫外,應領銀七百二十九兩三錢六分六厘六毫。折造正價、津貼銀共五百四十七兩二分四厘;除扣舊料變價二成一百九兩四錢四厘八毫、又扣平餘八兩七錢五分二厘三毫外,應領銀四百二十八兩八錢六分六厘九毫。大修正價、津貼銀共三百七十二兩二錢六分九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三十七兩二錢二分七厘、又扣平餘六兩七錢八厘四毫外,應領銀三百二十八兩三錢三分三厘四毫。小修正價、津貼銀共二百六十六兩四錢;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二十六兩六錢四分、又扣平餘四兩七錢九分五厘二毫外,應領銀二百三十四兩九錢二分四厘八毫。每次加巾頂、插花銀三十九兩。

  「集」字號(梁頭二丈六尺):新造正價、津貼銀共五千九百二十三兩七分六厘;除扣平餘一百十八兩四錢六分一厘五毫二絲外,應領銀五千八百四兩六錢四毫八絲。折造正價、津貼銀共三千八百四十八兩九錢七分九厘;除扣舊料變價二成七百六十九兩七錢九分五厘、又扣平餘六十一兩五錢八分五厘六毫六絲四忽外,應領銀三千十七兩五錢九分九厘五毫三絲六忽。大修正價、津貼銀共二千六百十九兩三錢五分七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二百六十一兩九錢三分五厘七毫、又扣平餘四十七兩一錢四分二厘六毫外,應領銀二千三百十兩二錢七分二厘八毫六絲四忽。小修正價、津貼銀共一千八百七十四兩四錢四分七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一百八十七兩四錢四分四厘七毫、又扣平餘三十三兩七錢四分四絲六忽外,應領銀一千六百五十三兩二錢六分二厘二毫五絲四忽。

  「成」字號(梁頭二丈四尺):新造正價、津貼銀共五千七十六兩九錢二分四厘;除扣平餘一百一兩五錢二分八厘四毫八絲外,應領銀四千九百七十五兩三錢八分五厘五毫二絲。折造正價、津貼銀共三千二百九十九兩一錢二分五厘;除扣舊料變價二成六百五十九兩八錢二分五厘、又扣平餘五十二兩七錢八分六厘外,應領銀二千五百八十六兩五錢一分四厘。大修正價、津貼銀共二千二百四十五兩一錢六分四厘;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二百二十四兩五錢一分六厘四毫、又扣平餘四十兩四錢一分一厘九毫五絲二忽外,應領銀一千九百八十兩二錢三分四厘六毫四絲八忽。小修正價、津貼銀共一千六百六兩六錢七分;除扣舊料變價一成一百六十兩六錢六分七厘、又扣平餘二十八兩九錢一分八厘九毫八絲外,應領銀一千四百十七兩零三分零二絲(凡「集」、「成」二字巾頂、插花銀在應領價內)。

  以上俱照例扣算。尚有應扣如榻模各項等費不載。

船工需用木料名色

編輯

  大吉木(長六、七丈,圍四、五尺。鋸開,做水底、航仔、■〈舟本〉抽等用)、中吉木(長五、六丈,圍三、四尺。做水底板、■〈舟本〉板甲、篙、招、占櫃槓等用)、浮溪木(長四、五丈,圍至三尺六寸。做牛欄、頭巾頂、插花、篙,長短配用)、高洋木(杉木之略小者。鋸開,做■〈舟皮〉 枋配用)。

  ——以上皆杉木,福州產。

  松槓(長五比至九比,圍四尺至八尺。做攏骨、烏白航、扛豆、■〈舟本〉 抽、崁巾、篷車大小配用)、松板(做水底、各艙橫堵、獸面、尾塞、扛豆、接頭、尾航、前後炮架)。

  ——以上亦福州產。

  柯梨木(做鬥頭車、尾樓車、帆剪橋扛、招床、櫓床、目里格、車檔、瓮格、崁巾、尾扶手、靠漏筒)、雜木(做椗挑車子、猴頭、桅餅、無底升、■〈車加〉轆擔、各述仔車寬)、苓木(做■〈舟本〉 面、曲手、翻身、掃帚各極)、松桐木(做銃干、板槽、賽板)、小杉木。

  ——以上皆漳州產。

  樟木(做含檀、龍梁、大小鹿耳;船中最要之件)、赤皮木(做舵椗、舵牙、金楦、舵栗)。

  ——以上皆淡水產。

  連栓木(做占櫃、水櫃、■〈木盛〉蓋、杉板水底各艙堵■〈舟皮〉柱,長短配用)。

  ——福、漳皆產。

  龍骨(用松木。在船底,自頭至尾三節。一船之力,皆寄於此)、大桅(用松木。大小配用,夾以含檀、鹿耳)、頭桅(用大吉木。在船頭,亦夾以含檀)、大小風篷(織篾箬以為帆)、大小桅餅(用雜木。在桅尾內。以車帆)、大小無底升(用離木。在勒肚行船中)、桅座(用樟木。在艙底;豎頭桅、大桅用)、斗蓋(用樟木。在崁巾內;貯頭桅用)、鹿耳(用樟木。夾頭桅、大桅)、含檀(用樟木。桅力所寄。「滿」、「漢」字號俱於此印烙)、舵牙(用赤皮木。在舵上;用以轉動)、上金(用樟木。船後拜舵用)、下金(在船後水內;掛舵用)、椗(用赤皮木。用以泊船)、龍梁(在大桅前;夾大小椗索用)、車檔(用赤皮木。以車篷)、夾車檔(用雜木)、占櫃(官艙頂蓋)、水櫃(用連栓木。以貯水)、頭禁水(在獸面。防禁漏水入艙,故曰禁水)、尾禁水(在尾橫外)、車擋(用柯梨木。扯篷、起舵用以絞棍)、夾車檔(用雜木)、車耳(扯篷、起占用以縛索)、上下秤(用杉木。在篷上下)、扛豆(用松木。自官艙至龍梁以架艙板)、扛罩(名隔艙板;乃橫木也。在大桅處,名曰含檀、又曰梁頭;在各艙,名堵經)、屈手極(媽祖堂前兩灣木。大船用)、頭尾八字極、翻身極、掃帚極(俱用以鑲船)、軟箸(船尾中間鑲木;用以夾舵)、笨枋(船頂板)、通梁(用連栓木。在笨蓋下。夾縫處水能走出)、尾穿梁(用樟木。船尾柱)、下株梁(用樟木。在堵內)、大小櫓(用柯梨木。掛在船兩邊)、櫓椽(用松木。以架櫓,又曰櫓床)、招(用杉木。在船頭)、托浪板(頭尾皆有)、大轉水(附大含檀)、水蛇(用松木。兩邊皆有,用以浮水)、桅豬(用以見下)、猴楦(用雜木。在堵內)、繚牛(系大篷腳■〈糹索〉)、番人耳(船頭木)、含檀鞋(削成方本,鑲含檀內)、木里鞋(鑲桅坐內方木)、轉水鞋(船梢上兩邊方木)、金楦(在下金內)。

  正椗■〈糹索〉、副椗■〈糹索〉、三椗■〈糹索〉(縛在椗上,用以泊船)、四椗■〈糹索〉(在港內淺處用)、勒肚■〈糹索〉(縛在舵尾,自船底至船頭。行船收緊,以保舵力)大篷藤■〈糹索〉、尾吊■〈糹索〉(縛在舵上、遇淺便於收放)、舵吊■〈糹索〉(縛在舵空)、拔椗■〈糹索〉(縛在車上,用以起椗)、各椗股■〈糹索〉(以縛椗齒)、大桅總■〈糹索〉、頭桅總■〈糹索〉、大桅怕■〈糹索〉、頭桅怕■〈糹索〉(以保桅)、大篷捍門■〈糹索〉(縛在帆頭)、大篷繚■〈糹索〉、繚耳■〈糹索〉(在尾抽上)、梯■〈糹索〉(捆篷頭,以便斗手上下)、捍門尾抽繚耳各繚■〈糹索〉、大桅律透■〈糹索〉(未豎桅之時,先透在桅尾;上帆時,律可車帆)、頭桅律透■〈糹索〉、天平律透■〈糹索〉(巾頂、插花用)、拔斗■〈糹索〉(拔斗用)、扛■〈舟本〉■〈糹索〉(打水用)、大篷頭篷抽縫■〈糹索〉(制帆時,夾在縫內,以保帆力)、秦■〈糹索〉(縛杉板用)、免耳■〈糹索〉(縛在椗後)、尾送尖股■〈糹索〉(旗竿用)。

  頭巾頂(以布數十幅為帆,張大篷頂上,若頭巾。能使船身輕)、插花(亦以布帆在大篷兩邊。遇旁風,使船不欹側)。

  鐵釘(每船或用一百擔、五十擔)、鐵篐(以保桅)、藤、棕、麻(皆打繩■〈糹索〉)、張帆水藤(制帆用)、篾碇■〈糹索〉、草■〈糹索〉、桐油、石灰、草餅(以和油灰)、網紗(以嵌船縫)。

  ——以上各物,隨船大小配用。

  杉板船(一隻。以便登岸。開洋,則安置大船上)、尾樓燈、金鼓、旗幟、鐵鍋(二口)、木桶(數十個。取水用)。

  每船載杉板船一隻,以便登岸。出入悉於舟側,名水仙門。椗凡三:正椗、副椗、三椗(正椗一名將軍碇。不輕下),入水數十丈;棕藤草三絙,約值數百金。寄碇先用鉛鍾試水深淺;繩六、七十丈,繩盡猶不至底,則不敢寄。鉛鍾之末,塗以牛油;黏起沙泥,柁工輒能辨至某處。有占風望向者,緣篷繩而上,登眺盤旋,了無怖畏;名曰亞班(亦曰斗手)。

  海船按十二支命名:船頭邊板,曰鼠橋;後兩邊欄,曰牛欄;柁繩,曰虎尾;繁碇繩木,曰免耳;船底大木,曰龍骨;兩邊另釘灣杉木,曰水蛇;篷繫繩板,曰馬臉;船頭橫覆板,插兩角,曰羊角;鑲龍骨木,曰猴楦;抱桅篷繩,曰雞冠;抱椗繩木,曰狗牙;拄桅腳杉木段,曰桅豬(「赤嵌筆談」)。

  販洋商船桅用番木,購自外番。其木有八:一曰鐵■〈木造〉、二曰蜂仔什番、三曰宜樹、四曰甘柭、五曰郁木、六曰白犬、七曰賣色、八曰打馬。番木最佳者,中有細孔;自本直通至顛,如竹然。廠中戰艦以例價所限,桅用松木、舵椗用赤皮、含檀用樟木,余用雜木、杉木,定例也。近日閩山出木稀少,戰艦亦間用番木,價倍於他木;皆營員與廠員捐價津貼製造。逢大、小修及折造時,可用者仍用,報部仍以松木。但番木時須以油搓擦,失油則木枯;久可數十年。

商船

編輯

  商船,自廈門販貨往來內洋及南北通商者,有橫洋船、販艚船。橫洋船者,由廈門對渡台灣鹿耳門,涉黑水洋。黑水南北流甚險,船則東西橫渡,故謂之「橫洋」;船身梁頭二丈以上。往來貿易,配運台谷以充內地兵糈;台防同知稽查運配廈門,廈防同知稽查收倉轉運。橫洋船亦有自台灣載糖至天津貿易者,其船較大,謂之糖船;統謂之透北船。以其違例,加倍配谷。販艚船,又分南艚、北艚:南艚者,販貨至漳州、南澳、廣東各處貿易之船;北艚者,至溫州、寧波、上海、天津、登萊、錦州貿易之船。船身略小,梁頭一丈八、九尺至二丈余不等;不配台谷,統謂之販艚船(道光十年,令販艚船公僱船只,配運台谷。後裁)。

  康熙四十二年,商賈船許用雙桅。其梁頭不得過一丈八尺,舵水人等不得過二十八名;其一丈六、七尺梁頭者,不得過二十四名;一丈四、五尺梁頭者,不得過十六名;一丈二、三尺梁頭者,不得過十四名。出洋漁船,止許單桅。梁頭不得過一丈、舵水人等不得過二十名並攬載客貨。小船均於未造船時,具呈該州、縣,取供嚴查確係殷實良民親身出洋船戶,取具澳甲、里族各長並鄰右當堂畫押保結,然後准其成造。造完,該州、縣親驗烙號刊名,仍將船甲字號、名姓於船大小桅及船旁大書深刻,並將船戶年貌、姓名、籍貫及作何生業開填照內,然後給照,以備汛口查驗。其有梁頭過限並多帶人數詭名頂替,汛口文武官員盤查不實,商船降三級調用,漁船、小船降二級調用(「會典」則例)。

  按「中樞政考」:『出洋貿易商船,許用雙桅,梁頭不得過一丈八尺。如所報梁頭一丈八尺而連兩■〈舟皮〉水溝統算果有三丈寬者,許用舵水八十人;梁頭一丈六、七尺而連兩■〈舟皮〉水溝統算果有二丈七、八尺者,許用舵水七十人;梁頭一丈四、五尺而連兩■〈舟皮〉水溝統算果有二丈五、六尺者,許用六十人。初造時,報明海關及地方官嚴查』(此條未詳年月,載「中樞政考」。巡內洋,似指商船出販外夷地者而言)?)。備考)。

  又如有富民自造商船租與他人及寒薄無賴之人者,失察之州、縣罰俸一年;明知不禁者,降二級調用。又隔縣、別府、外省之人慾造船者,必於該本縣呈明查實,該縣取具印結申詳督、撫轉飭沿海造船之地方州、縣成造;仍照例查驗舵水、槓椇,刊烙號數、姓名。其違犯之罪名處分,皆照商、漁船一例遵行。如有不遵例報官、私自偷造者,失察之州、縣汛口各官,降一級調用(以上吏部則例)。

  康熙五十三年,准各省海洋商、漁船隻分別書寫字樣。

  雍正九年,以出洋船隻往往乘機劫奪,令福建出洋等船大桅上截、自船頭至梁頭用綠色油漆,易於認識。凡領龍溪、海澄、漳浦、同安、馬巷牌照,系廈門行保保結,出入均歸廈口盤驗稽查。舵工、水手或有事故不及赴縣換照者,即由廈防廳添結幫梢(「會典」)。

  按「中樞政考」:『自船頭起至鹿耳梁頭止並大桅上截一半,各省分油漆飾;船頭兩■〈舟皮〉刊刻某省某州縣、某字某號字樣。福建船用綠油漆飾紅色鈎字,浙江船用白油漆飾綠色鈎字、廣東船用紅油漆飾青色鈎字、江南船用青油漆飾白色鈎字、其篷上大書州縣船戶姓名,每字俱徑尺』。又省例:篷上書字,四邊止許空一尺。故福建船,俗謂之「綠頭船」;廣東船,俗謂之「紅頭船」。

  乾隆二年,議准過台商船舵水人等,令原籍州、縣官將各該舵水年貌、鄉貫填明照中;或因有事別雇,就地給單填注,取具船戶、行保甘結,汛口各官驗明放行。台地各官仿照內地設立十家牌,填注實在籍貫、人口確數,並作何生理;遇有事故,一例開除。每月出具「並無招攬遊民」結狀,報明所司察核。如其違礙,一經發覺,將出結船戶人等照例治罪。不行實力稽查之地方各官,該督、撫查明參送到日,照失察偷渡例分別議處。福建商船漁期欲出海捕魚者,呈明地方官取具連互結換領漁照,准其入海采捕:漁期畢,將漁照繳銷、換給商照,匯報上司存查(「中樞政考」)。

  乾隆三十七年,無論商、漁船照,一年一換;如有風信不順,余限三月。如逾限不赴原籍換照,不准出洋,拿家屬聽比;如在他口,押令回籍,不許掛住他處。又船戶屆期換照及商換漁照,均須查明人船是否在籍?察驗舊照相符無弊,方准換結。如有代呈請換者,嚴查人船着落拿究(工部則例)。又凡有大小已編之船,不准重複驗烙(省例)。

  按乾隆四十一年省例:閩省各屬商船,每年於春、冬二■〈日卂〉魚期產旺之時,定例原准呈請改換漁船給照,出洋采捕。漁船止准掛往本省沿海鄰境,從不許越他省。惟春、冬二■〈日卂〉因本省出魚稀少,准其配鹽掛往浙省定、鎮、象三縣洋面;漁期一畢,押令回籍。蓋當日漁船不准越省,故商改為漁,方准采捕。自此以後,漁可經商,奪商之利;又近日商船皆改漁所由本也。

  乾隆四十九年,覆准福建泉州府晉江縣屬之蚶江口與台灣府彰化縣屬之鹿仔港設口開渡。其廈門商船,仍照舊編記柵檔,出入掛驗,不准越赴蚶江渡載。

  乾隆五十五年,又覆准台灣府屬淡水八里坌對渡五虎門設口開渡。往台灣商民,令行保具結,報福防同知就近給照,移知沿海小港如福寧府屬之南鎮等汛、興化府屬之涵頭等汛、廈門之大擔小擔等汛、泉州府屬之烏嶼等汛,均可直達台灣;而淡水之八尺門、彰化縣之海豐港、嘉義之虎尾溪、鳳山之竹仔港,皆可容小船出入。責成沿海各屬及守口員弁實力查禁,無照船隻、私渡船戶,照越渡緣邊關塞律治罪;船隻入官、文武官員分別參處。其有照商船因風漂泊收岸者,驗明牌照放行。

  按道光四年,又奏開彰化之五條港(即海豐港)、噶瑪蘭之烏石港。自此,五口通行。五百石之有照漁船,報稱因風漂泊,皆得橫洋往來;而廈口商船,日漸稀少矣。

  嘉慶二年,新造、折造大小船隻丈量梁頭,自含檀與左邊船旁內面連接之處起、丈至右邊船旁內面接連之處,實在若干?據實開填照內,不得援關稅折算之例影射(省例)。

  按「閩政領要」:『商、漁船隻梁頭五尺以上,在關領牌;五尺以下,在縣領照』。又省例:商、漁船隻梁頭七尺以上,歸關;七尺以下,歸縣。又按閩海關則例:梁頭七尺以外,折作五尺二寸。每增一尺,加二寸;以次折算至一丈八尺作八尺而止。是梁頭七尺者,作五尺二寸;一丈八尺,作八尺。其二丈外者,均作八尺;以例不得過一丈八尺也。又按「中樞政考」:『如所報梁頭一丈八尺者,連兩■〈舟皮〉水溝果寬有三丈者,許用舵水八十人』。是梁頭一丈八尺之船,納關稅只作八尺而寬實有三丈也。又省例云:梁頭去兩■〈舟皮〉水溝如一丈者,約有一丈四尺;亦約略之詞。細按各例義,梁頭之除水溝,每尺以六折扣除也。每尺遞減二寸折算,乃關例;廳、縣給照,僅宜以六折扣除兩■〈舟皮〉水溝。故省例七尺以上歸關,即關例五尺以上歸關也。凡漁船梁頭連兩水溝在一丈以外者,總宜歸關。

  嘉慶九年,閩省商、漁船及通海各色小艇,照江南省之例,照根、舊照按月匯送註冊,年終匯造總冊詳咨(工部則例)。又商、漁船隻先請料單,詳報興造;竣日,再詳驗烙給照。或有別縣造就駕回、或有頂買,例應通詳。如遇朽壞及遭風被劫,亦即通報銷案(省例)。沿海地方內商出洋及洋商入市,核計人口多寡、往返程期,每人每日准帶食米一升五合。台灣商船准帶食米六十石;違禁多帶,分別究治(吏部則例)。

  按「中樞政考」:『商、漁船隻,各按海道遠近、人數多寡,每人每日准帶食米一升、余米一升』。省例:乾隆二十二年,閩省漁船自十二年議准帶食米一升出洋者,余米一升。嗣因浙省米貴,每人每日余米之外,再預帶六升;價平,仍循舊例。是商船准帶米一升五合、漁船准帶米一升;台灣商船准帶食米六十石,是以二十人十日計算也。

  嘉慶十一年,巡撫溫承惠奏明:商船梁頭以一丈八尺為率;已造之船既往不究,新造者不得過一丈八尺。如相賣買,查系未經奏定以前置造,應成買;將來折造時改正(時商人多私造大船資盜,從提督李壯烈議也。後又仍照舊例)。

  南北通商之船,每船出海一名(即船主)、柁工一名、亞班一名、大繚一名、頭椗一名、司杉船一名、總鋪一名、水手二十餘名或十餘名。

  按廈門商船對渡台灣鹿耳門向來千餘號,配運兵谷、台廠木料、台營馬匹、班兵台餉、往來官員人犯,海外用兵所需尤甚;然皆踴躍從事。近因台地物產漸昂,又因五口並行,並以鹿耳門沙線改易,往往商船失利,日漸稀少。至邇年渡台商船,僅四、五十餘號矣。

  商船半傷於道光十一年七月在浙江之普陀山颶風,沉船七十餘號;計喪資百餘萬。鹿耳門沙線改易,南風不能泊,多失事;又人心不古,出海昧心,故意沉失,遂致不復重整。又窺避配運兵谷,皆改商為漁矣。

漁船

編輯

  漁船有大、小二種單桅、雙桅之別。初,漁船止准單桅,梁頭七尺,歸縣徵收漁稅;不許越省采捕。後閩省漁船許用雙桅,梁頭至一丈而止。七尺以上,歸關徵稅。大者曰白底艍,春、冬漁■〈日卂〉准赴浙江定海、鎮海、象山三縣洋面捕鱑、釣■〈魚帶〉;與商船一體取具里鄰族澳甲保結,編號烙印,桅上、篷上大書縣分、姓名,船旁深刻字號。其小者,在本省本港各洋面采捕;朝出暮歸,不准在洋過宿。編十船為一甲,給與門牌懸掛;責令澳甲、房族取具連環保結:一船為匪,九船並坐。均不准鄰縣請照,亦不許將船私自租賣別縣民人。出入,概由汛口掛驗。

  康熙四十六年,准閩省漁船與商船一體往來。欲出海洋者,將十船編為一甲,取具連環供結:一船有犯,余船盡坐。桅之雙、單,並從其便。嗣後造船,責成船主取澳甲戶族裡長鄰右保結:倘有作奸事發,與船戶同罪。

  康熙五十三年,覆准漁船出洋,不許裝載米、酒;進口,亦不許裝載貨物。違者,嚴加治罪。其守口各官不行盤查者,照失察奸船出入海口例罰俸一年(俱「會典」)。沿海單桅捕魚船隻,免其納稅(戶部則例)。沿海等省商、漁船取具澳甲、族鄰保結,成造日由官驗烙、書篷、給照;十船編為一甲,取具各船互結,商船於照內註明船主兼舵人年貌、籍貫。出洋時,汛口驗照放行。漁船將甲字號於大小桅篷及船旁,大書深刻;照內止填船主年貌、姓名、籍貫、其舵水名數,由汛口官隨時查注放行(戶部則例。查兵部則例,加『漁船船主作何生業』一語)。

  乾隆十二年,福建省■〈舟古〉仔頭船桅高篷大,利於走風,未便任其置造,以致偷漏;永行禁止,以重海防(「會典」)。

  乾隆五十五年,總督伍拉納奏:廈門白底艍欲赴鹿仔港貿易者,令由廈門同知編號掛驗放行,仍於船旁大書「廈門赴鹿仔港」字樣,並令興泉永道於牌照內加用關防驗放(省例。按白底艍,漁船也;定例不准經商。此乃啟漁船經商之漸,後仍禁止)。

  嘉慶九年,浙藩詳定:閩省漁船越浙捕魚,止准收泊鎮、象、定三縣,查收船照,換給官單;一俟■〈日卂〉畢,繳單換照,驅逐回籍。嗣後務將在船舵水年貌、姓名、箕斗於照內填明,移關三縣查辦(省例)。漁船福建許用雙桅,別省只許單桅(兵部則例)。

  嘉慶十七年,奉督憲文行閩省:單桅、雙桅漁船本省出魚稀少,許往浙江舟山等處采捕;不許越赴江南省。違者治以越境之罪,船隻變價入官(省例)。漁船私載貨物接渡入口,汛口官不行查禁,罰俸一年(吏部則例)。漁船梁頭七尺以上者歸關徵稅,七尺以下者,歸縣——即漁稅也(省例)。出海商、漁船隻,自船頭起、至鹿耳梁頭止並大桅上截一半,各照省分油飾;船邊兩■〈舟皮〉,刊刻某省某州某縣某字某號;其篷上大書州縣船戶姓名,每字大徑尺,不許模糊縮小。如遇剝落,填寫油飾。沿海汛口及出洋舟師,實力稽查。無訛者,即系民船;如無油飾、刊刻編號及字樣塗改刻削情弊,即系匪船,拘留究訊(「中樞政考」)。商船出外洋者,准帶頭巾、插花所豎桅尖;內洋商、漁船,只概行禁止。如有私帶出口者,該官罰俸一年(「中樞政考」)。福建漁船之桅,聽其用雙、單;各省漁船,止許單桅。其梁頭均不過一丈,舵水不得過二十人(「中樞政考」。又廣東漁船梁頭不得過五尺,水手不得過五人,取魚不得越本省)。

  廈門漁船屬魚行保結,朝出暮歸,在大擔門南北采捕;風發,則魚貫而回。往浙江采捕之漁船,在石潯、灌口一帶收泊,先赴縣城鹽館配鹽為醃魚之用,方准出口。

  按「會典」:康熙初年定例,出洋海船無論商、漁,止許用單桅,梁頭不得過一丈,水手不得過二十人;取魚不得越本省境界。自後屢經奏改,漁船梁頭限至一丈而止;由縣給照,歸關徵稅也。漁船向止大、小二種,後漸造為中號漁船,有曰艋艚、曰描■〈舟曾〉、曰虎艚、曰十三股艚、曰漢洋釣。甚者曰草鳥船,形如劈開鴨蛋式,多槳而能行,不畏風浪;潛赴粵省私載違禁鴉片土,在洋行劫。道光十二年,捕絕之。晉、惠、澄、詔各漁船捏報梁頭四、五尺,其大至與商船販艚等;偷渡台灣貿易,捏報遭風,避配官谷載貨。由台南北貿易往來便捷,奪商船之利,致商船盡改為漁,亦船政之大弊也。總之,海濱之民以海為田,造船牟利;掛驗出口采捕,違例偷渡,私載禁物、人口,弊竇叢生。甚者出洋采捕,有魚則為漁、無魚則為盜。其船不一,其式亦不一;皆由船照不清,口岸澳甲、書吏、兵役通同舞弄所致。

  又查康熙二十三年,准福建、廣東載五百石以下之船出海貿易,地方官登記人數、船頭烙號,給發印票,汛口驗票放行。查台灣未入版圖之時,禁止不許片板下海;爾時海禁初開,尚未定商、漁之例也。計載五百石以下之船,梁頭皆不過七、八尺;即今之白底艍漁船、渡船皆是也。漁船例不准經商,目下往來貿易,豈援此例乎(載「關政參考」)?至有底無蓋單桅之漁船,今皆納網罾漁課矣。漁船分雙、單桅,今又分上、中、下三則給照。

小船

編輯

  民間小船,俗稱三板。或攬載客貨、或農家運載糞草,皆有底無蓋、單桅雙櫓,亦有一人雙手持雙槳者。廈門有石艚、溪甓、估仔等船,其式不一。

  沿海一應采捕及內河各色小船,地方官取具澳甲、鄰右甘結,一體烙印編號,給票查驗。如有私造、私賣及偷越出口者,俱照違禁例治罪;甲鄰不行呈報,連坐(刑部則例)。內港采捕小艇,亦照例取結編號、給照,責令澳甲稽查。其內河小船無照者,設牌船尾,註明船戶籍貫、年貌,責令埠頭查察。若漁繒網戶及水次搭棚趁食之人,均歸就近保甲管束(戶部則例)。

  乾隆四十六年,嗣後無論大小船隻,凡有出入,概行掛驗稽查。此外,有小艇船,單篙、只櫓,一人駕駛,只在內港裝載柴草、農料等物者,該縣每年給與腰牌,不准出海,亦不掛驗;止許朝出暮歸,至遲不得過三日。逾期不到,即行拿究。仍遵定例,照商、漁船取結編烙,書刻字號、姓名。一出本港,即赴他口掛驗,查系逾限未歸之船,押回本口,毋任遊蕩(省例)。

  乾隆五十年,沿海有底、無蓋小船,凡有水港可以撐駕出海者,查明果系誠實良民,取具連環保結驗烙、給照,方許采捕營生;即朝出暮歸,亦必赴汛查驗,不許私自偷越(省例)。

  乾隆五十一年,覆准沿海攬載客貨有底、無蓋小船,應與漁船一體報官驗烙、編號、給照。如有將曾經為匪之人不確切查明、率行驗烙編號給照,以致復行為匪者,將地方官照漁船為匪例,降二級調用;如未經報明地方官、未驗烙編號給照、私自攬載出口為匪者,將汛口官照盤查不實例,降二級調用,加級俱不准抵銷(今改為知情者,加級紀錄不准抵銷)。若雖未為匪或不遵例驗烙編號給照、聽其攬載以及先未為匪給照、後在外為匪者,地方官均降一級調用,加級准其抵銷(吏部則例)。

  嘉慶九年,其各屬小船向例不准出口者,如有混給商、漁照票,並扶同以大減小,率有給照出洋,致有影射偷越情事,分別參處(工部則例)。

  按各處渡船往來廈門者,有載貨、載客之例。梁頭八、九尺者,在縣領小艇照(漳州之石碼、浦南五汛、南門、澳頭、白石、玉洲、石尾、東尾,領龍溪縣照;白水、海澄、海滄、港尾、南溪、溧水、浯嶼,領海澄縣照;泉州之灌口、鼎尾、烏嶼、曾營、馬鑾、島美、下店、後溪、林埭、高浦、高崎,領同安縣照;劉五店、後浦、金沙港、烈嶼,領馬巷廳照)、在關領牌;載貨輸稅,謂之餉船。亦有領小船照者,舵水不得過二人;其往來載客及隨身行李者,率皆納網罾漁課,每年不過三、五錢,名曰米票(亦曰版串),各縣皆有之。

洋船(附洋行)

編輯

  洋船,即商船之大者。船用三桅,桅用番木。其大者,可載萬餘石;小者,亦數千石。粵省澳門定例:准番船入口貿易。廈門,准內地之船往南洋貿易。其地為噶喇吧、三寶隴、實力、馬辰、■〈土赤〉仔、暹羅、柔佛、六坤、宋居朥、丁家盧、宿霧、蘇祿、柬浦、安南、呂宋諸國;其出洋貨物,則漳之絲綢紗絹、永春窯之瓷器及各處所出雨傘、木屐、布疋、紙札等物。閩中所產茶、鐵,在所嚴禁(余詳「關政」、「番市」)。

  康熙二十三年,工部侍郎金世鑒奏請閩省照山東等處現行之例,聽百姓海上捕漁、貿易經商;議政大臣議准,俱令一體出洋貿易。後因台灣愚民私聚呂宋、噶喇吧地方盜米出洋、透漏消息、偷賣船料諸弊,康熙五十六年禁止南洋貿易。雍正五年,總督高其倬奏開南洋,議准允行,廈門始有販洋之船(檔案)。又奉准商民整發往夷貿易,設立洋行經理。其有外省洋船收泊進口,亦歸洋行保結(檔案)。

  廈門未設口之先,各船駛進大擔口,直抵海澄石碼,行保在焉。進口由海澄查驗。自偽鄭蕩平後,始設廈門正口。其文汛口,歸汀漳道管理。雍正六年,同知張嗣昌稟歸廈防廳查驗(檔案)。

  出販東洋、南洋之大船准帶軍器,每船炮不得過二位、鳥鎗不得過八杆、腰刀不得過十把、弓箭不得過十副、火藥不得過三十觔。造時呈明地方官給與照票,赴官局製造;完日鏨鑿姓名於照內,填明輕重數目,以備海關汛員盤驗。回棹日,逐一查點,將炮貯官庫;俟開船之日,再行給還(「中樞政考」)。商民往販外洋,或人回而船不回、大船出而小船回及出口人多、進口人口少者,該督、撫嚴加查察;果系番賬不清,俟來年六、七月乘風駕回。及遇風飄往別省者,船戶取其飄泊處所地方印給,齎回查驗;覆溺者,若有餘存漂回之人及同行鄰船客商、水手訊供加結,均於回港冊內聲明報部,免參究(「中樞政考」)。

  按廈門洋船出口,在臘盡春初,乘北風南下;明年秋初,乘南風回棹。風■〈日卂〉愆期不及回棹者,曰壓冬;再俟來年南風時始可回廈,亦有漂收廣東就地發賣者(採訪)。通販外國之船,每船船主一名;財副一名,司貨物錢財;總捍一名,分理事件;火長一正、一副,掌船中更漏及駛船針路;亞班、舵工各一正、一副;大繚、二繚各一,管船中繚■〈糹索〉;一椗、二椗各一,司椗;一遷、二遷、三遷各一,司桅■〈糹索〉;杉板船一正、一副,司杉板及頭繚;押工一名,修理船中器物;擇庫一名,清理船艙;香工一名,朝夕焚香楮祀神;總鋪一名,司火食;水手數十名(赤嵌筆談)。

  洋船由廈門洋行保結出洋,海關徵稅,廈防同知、文武汛口查驗放行;向例督、撫春貢燕菜七十觔,將軍秋貢燕菜九十觔,由洋行承辦。又歲購黑鉛額耗四萬三百二十一觔,解福州理事廳庫及廈門水師中軍交繳,亦由洋行承辦。每百觔,藩庫發給價銀三兩(檔案)。又乾隆二十年,裁減洋規五成,以四千圓津貼泉廠修造軍艦桅柁之用(詳載前「戰船」)。

  嘉慶元年,廈防同知裘增壽稟請將洋行致送規禮,充為海洋緝捕經費銀二萬兩。道光五年,廈防同知升寶以洋行倒罷,詳請奏減,僅留銀七千四百兩。

  道光元年,廈防同知麥祥詳稱:洋行和合成陳班觀年老資竭,舉蔣元亨自代,奉將軍祥批駁,一時無人承充;議令商行金豐泰、金萬成、金源豐、金恆遠、金瑞安、金源泉、金長安、金豐勝、金元吉、金源益、金源瑞、金晉祥、金源發、金全益等大小十四家公司承辦貢燕、黑鉛等項,保倚洋船販洋。一俟洋行募充有人,仍歸洋行承辦。總督顏批:令於十四行中舉一總行經理。旋公議詳請,以金源豐許大吉暫充總行。又奉將軍和以「難免把持抑勒」批駁,不准有總行名目,歸十四行公辦。

  道光三年,廈防同知升寶以廈門為放洋正口,有奸商私用洋駁載貨,掛往廣東之虎門、雷州、瓊州、樟林等處,潛往安南各夷港貿易;回棹時,將貴重之貨由陸運回、粗貨仍用小船駁入廈口,致洋船失利日少,洋行倒罷。詳請禁止。奉督、撫允行,移咨粵省及沿海與泉、漳各小口一例禁止(以上俱檔案)。

  按廈門販洋船隻,始於雍正五年、盛於乾隆初年。時有各省洋船載貨入口,倚行貿易微稅,並准呂宋等夷船入口交易;故貨物聚集,關課充盈。至嘉慶元年,尚有洋行八家、大小商行三十餘家、洋船商船千餘號,以廈門為通洋正口也。向來南北商船由商行保結出口,後因蚶江、五虎門三口並開,奸商私用商船為洋駁(較洋船為小),載貨掛往廣東虎門等處,另換大船販夷,或徑自販夷;回棹則以貴重之物由陸運回、粗物仍用洋駁載回,倚匿商行,關課僅納日稅而避洋稅,以致洋船失利、洋行消乏,關課漸絀。至嘉慶十八年,僅存和合成洋行一家,呈請洋駁歸洋行保結;經廣郊金廣和於嘉慶二十二年以「把持勒索」控,總督董批行查禁,奸商肆然無忌。道光元年,洋行全行倒罷,詳請以商行金源豐等十四家公司承辦洋行之事。維時本地以商船作洋船者尚有十餘號,而各省洋船及呂宋夷船不至;自後洋船、洋駁亦漸稀少,私往詔安等處各小口整發,商行亦漸凋罷。迨至道光十二、三年,廈門商行僅存五、六家,關課虧缺;每歲飭令地方官招徠勸諭,始有洋駁一、二號販夷。燕菜、黑鉛來自外洋者,遂須購自廣東;及應繳津貼各費,均不能如期呈納,關課日絀,而商行之承辦者不支矣。又按雍正六年,廈門正口始設;販夷洋船准載土產茶葉、碗、傘等貨,由海關汛口掛驗出口,販往各番地兌換燕菜、呢羽等物。嗣因海盜平靖,內地茶商均由海運茶至粵。嘉慶二十二年,兩廣總督蔣恐奸商串通黠夷,私相售賣;奏請禁止武夷、松羅之茶不准出洋,俱由內河過嶺行走,其販往江南、天津由海運者,不禁。二十三年,洋商蔣元亨等呈稱:粵省奏禁海運,專指販茶赴粵者而言,並非洋商一概禁止;懇請仍照舊章。經閩浙總督董覆奏,遂一併禁止出洋。而洋船販夷止有碗、傘粗貨,口務遂絀(檔案)。

  查近日安溪、惠安出北嶺茶甚盛,以例禁不能出海;或雲前兩廣總督奏禁者武夷、松羅,北嶺土茶系新出,或可再行奏請也。然細核卷宗,為奸商通夷起見,恐亦未能邀准。姑載此說,以備後日。

番船

編輯

  呷板船又稱夾板船,以其船底用夾板也。或云:呷板嶼在西、南洋之交文柔山下英機黎造船處,內地統呼夷船為呷板船。呂宋呷板船船式,頭尾系方形。大者梁頭約闊三、四丈,長十丈,高五丈余;舵水一百餘人,裝貨二萬餘石。小者梁頭約闊二、三丈,長八丈,高四丈余;舵水六、七十人,裝貨一萬餘擔。船用番木製造,堅固不畏颶風。船、船底俱用銅板鑲釘,底無龍骨,不畏礁線。艙分三層:第一層船主、貨客、舵工棲止,第二層水手住宿,第三層裝載貨物。船內水櫃、鼎灶等物,俱鉎鐵鑄成。船尾有番木舵一門,船頭鐵椗二根。船中番桅三枝,每枝長九丈、十丈不等;桅作三節,布帆三層,每節用活筍繫繩索數十條,或起、或落甚利便。遇颶風用桅一節、微風用桅二節、無風用桅三節,以索抽帆,隨手旋轉;四面風皆可駕駛,巧捷無比。船艙第一層安放炮位十餘門、鳥鎗三四十枝,器械甚精。其載貨艙蓋用鉛鎔貫其縫,不得啟視。夷人色有黑白二種:白者為主、黑者為奴,閩人呼為番鬼。夷禮以下見上,必去其笠帽,光頭灣腰為敬,兩手以布套之為極敬;蓋手白而多毛,不雅觀故也。官吏上船,放鳥鎗迎接,如兵船鳴鉦之類;甚或先放大炮。諭免乃止。或出洋酒、蜜果等物將敬(採訪)。

  乾隆四十六年六月,呂宋夷商萬梨落及郎嗎叮先後來廈,番梢六十餘名,貨物燕窩、蘇木;各帶番銀一十四萬餘圓,在廈購買布疋、磁器、桂皮、石條各物。

  四十七年二月,夷商郎安敦、牛黎美亞、番梢七十餘名,遭風到廈,貨物蘇木、檳榔、烏木;在廈購買白紙、青白石器、石條、花磚、方磚各物。

  四十八年九月,夷商郎萬雷來廈,番梢五十餘名,貨物蘇木、檳榔、呀蘭米、海參、鹿脯;在廈購買布疋、磁器、雨傘、桂皮、紙墨、石條、石磨、藥材、白羯仔。

  五十一年九月,船戶郎吧蘭絲實哥巾礁嘮遭風飄失杉板、桅車來廈修葺船隻,因貨物不對,旋即駛去。

  嘉慶十二年五月,船戶郎安未示智遭風到廈,旋即駛去。

  十四年五月,船戶郎棉一、番梢六十名,番銀十四萬圓,貨物海參、蝦米、檳榔、鹿筋、牛皮、玳瑁、紅燕窩、呀囒米、火艾棉;在廈購買布疋、麻線、土茶、冰糖、藥材、雨傘、各物。

  道光三年六月,呂宋夷船遭風入廈,旋即駛去。

  四年三月,有呷板夷船在洋游弋,載賣鴉片煙土,奸民勾通滋弊;通飭營汛一體巡防驅逐。自後七年三月、九年三月、八年五月、十年正月,皆寄椗外洋,隨時驅逐(以上皆檔案)。

  紅毛呷板船,較呂宋式樣相同而加倍長大。船身闊可五、六丈,長十五、六丈、高約二十丈;可裝貨十萬擔。大炮十二門、小炮三百餘門。嘉慶二十一年六月來廈泊大擔口,以遭風討水為詞,越日乃去。其人白面方臉,目睛帶紅黃色,頭留全發,色黃;衣西洋白布窄袖短褐,下服如中國套褲。兩肩帶金葉一片;譯雲夷官之別,以示富貴雲。此乃紅毛■〈口英〉咭唎國之船。是年駛至天津,奉旨沿海地方巡查驅逐,不許登岸滋事。

  越南國船,與呷板船相似;桅三節、布帆四面可張,約載五千餘擔。道光十一年七月,越南國王遣使工部郎中陳文忠、禮部員外郎高有翼衛尉一員,配兵一百零四名,護送故員彰化縣李振青眷口回閩(事詳「番市志」),所載貨物肉桂、砂仁、燕窩、沉香、象牙、犀角、黃臘、白錫、白糖、蝦米、■〈魚戾〉魚各物。人皆束髮;官則烏紗帽、圓領、角帶,極為恭順,亦通文墨。兵丁着紅短服,柁水人等着黑短服,有領。總督孫爾准入奏,奉旨褒獎、賞賚有差;照例按日給予鹽菜、飯食銀兩及修理船隻銀一百六十兩。

  道光十二年三月,英吉利夷船一隻遭風到廈。船式與呂宋呷板船相似,船頭有一木鐫作和尚形,其色白;炮械整齊。通船七十餘人,載貨七、八千石。譯訊據供:欲往日本貿易,亦願就廈銷貨。船主名胡夏美,圓目高鼻,睛光帶綠;能通漢語,人甚狡譎。見官吏,兩手以布套之。船中役使之人,多黑色。文武會商堵逐,越三日乃去。嗣後乘風駛至福州、寧波、上海、山東等處游弋,特旨嚴行驅逐。

  按呂宋夷船每次載番銀十四、五萬來廈貿易,所購布匹之外,如磁器、石條、方磚亦不甚貴重,非特有利於廈門,閩省通得其益。故乾隆四十七年,奏准外夷商船到閩,海關貨物照粵海關則例徵收。迨至道光三、四年間,有呷板船寄椗外洋,販賣違禁之鴉片土,則為害無窮;以中土有用之錢銀而易外洋蠹惡之毒物,較之前次之通市,一利、一害相去天壤。然此乃紅毛之船,非呂宋之船也。邇來呂宋之船,久不至。  

卷六

編輯

  台運略

  台灣,內地一大倉儲也。當其初辟,地氣滋厚,為從古未經開墾之土,三熟、四熟不齊;泉、漳、粵三地民人開墾之,賦其谷曰正供,備內地兵糈。然大海非船不載,商船赴台貿易者,照梁頭分船之大、小,配運內地各廳縣兵谷、兵米,曰台運。厥後商船獲利稍減,趨避日巧,而運愈不足,議加配焉。廈防同知司其事,廈門之要政也。志台運。

  閩省內地水陸官兵五十三營與駐防旗兵,不下十萬。歲征糧米,惟延平、建寧、邵武、汀州與興化五府產米之區;給米外,尚有嬴餘以濟他府。福州、福寧、泉州、漳州四府兵多米少,協濟猶不足,則半給折色;督標、金廈、漳鎮、銅山、雲霄、龍巖、南澳諸營,有全折者。雍正間,先後題請半支本色,於台灣額徵供粟內撥運(謂之兵米、兵谷);又增給戍台兵眷米,亦以台谷運給(謂之眷米、眷谷)。於是台運內地兵眷米谷,每歲八萬五千二百九十七石;有閏之年,八萬九千五百九十五石。乾隆十一年,巡撫周學健奏定:分配商船運赴各倉。此商運台谷所由來也(「東槎紀略」)。

  額數

  配運

  專運

額數

編輯

  康熙二十四年以後,台灣則壤成賦。船隻往來,在內地惟廈門一口,與鹿耳門一口對渡。乾隆四十九年,復開鹿仔港口,與蚶江對渡。五十三年,復開淡水廳轄之八里坌口,對渡五虎門、斜渡蚶江。自此三口通行,台灣、鳳山、嘉義、彰化四縣供粟內應運內地兵米、眷谷勻派三口撥配。除應配澎湖兵谷一萬三千三百石有奇外,每年額運內地兵谷四萬三千七百四十石有奇,遇閏加谷一千九百七十餘石;又眷谷二萬五千八百九十餘石,遇閏加谷二千一百餘石;福州府倉兵米七千八百七十五石,合谷一萬五千七百五十石;又侯官縣倉兵米五百四十三萬六斗,合谷一千零八十七石二斗:合計內地各倉兵谷、眷谷及兵米,合谷共八萬六千餘石。內鹿耳門口歲運谷四萬九千餘石,鹿仔港口歲運谷二萬二千餘石,八里坌口歲運谷一萬四千餘石(司冊)。

  廈防廳倉,備貯水師提標五營、金門鎮標兩營兵谷,每年由鹿耳門口應運嘉義縣額撥穀二萬四千一百五十四石二斗。道光十一年,議歸鹿仔港口分配一萬石外,實應由鹿耳門口配運兵谷一萬四千一百五十四石二斗;遇閏,加運一千九百七十三石一斗六升(以下皆據檔案)。又鹿耳門口額運廈防廳倉眷谷一千九百二十石,遇閏加運谷一百六十石(道光七年改解折色)。又鹿耳門口應運台灣縣額撥龍溪縣倉兵谷二千三百七十石六斗六升九合、鳳山縣額撥福州府倉兵米一千五百石、額撥南澳廳倉兵谷三千六百三十八石八斗一升六合、額撥漳浦縣倉谷五千九百一十四石八斗一分六合、額撥海澄縣倉兵谷九百八十三石三斗二升二合,俱由廈口商船照例配運;谷到,由廈防廳撥船轉運。又台灣縣額撥龍溪、同安、平和三縣倉眷谷三千八百六石四斗,遇閏加谷一百一十七石二斗;鳳山縣額撥漳浦、詔安二縣倉谷三千四百七十六石,遇閏加谷二百八十八石:向由鹿耳門口配運廈口撥船轉運(道光七年皆改解折色)。又鹿耳門口應額運澎湖兵谷歲一萬三千三百石有奇,就廈口商船配運倉收,由廈防廳驗明造報。附載:嘉義縣應運福州府兵米五千五百石,合谷一萬一千石;彰化縣應運福州府兵米八百七十五石,合谷一千七百五十石。

  以上例由鹿港口配運,赴蚶江口撥船轉運。今廈門商船有赴鹿港貿易者、或蚶江商船在廈口出入至鹿港者,俱聽鹿港廳酌配前項兵米回廈,由廈防廳撥船轉運。

  彰化縣應運閩縣兵谷一千零四十石七斗二升、羅源縣兵谷二千二百零五石、福安縣兵谷二千零七十三石六抖、侯官縣兵谷二千三百八十一石七斗二升。

  以上例由八里坌口配運,進閩縣之五虎門口。因閩縣商船較少,俱配晉江、惠安、南安等縣商船斜渡蚶江口撥船轉運。今廈門商船有赴八里坌貿易者,亦聽淡水廳酌配回廈,由廈防廳撥船轉運。

  彰化縣應運閩縣眷谷五千五百餘石、連江縣眷谷四百五十六石、羅源縣眷谷四百六十石八斗、長樂縣眷谷六百四十八石。

  以上例由八里坌配運(道光七年改解折色)。

  彰化縣應運莆田縣眷谷三千七百二十七石二斗、晉江縣眷谷五千四百十四石四斗、南安縣眷谷四百六十五石六斗。

  以上例由鹿港口配運(道光七年改解折色)。

配運

編輯

  乾隆十一年,部議按照梁頭,每船自一百至三百石而止。

  三十七年,詳定糖船配谷一百六十石、橫洋船配谷八十石。

  四十八年,又奉部議:如遇加運之年倍於年額者,每船加倍配谷:糖船應配三百二十石、橫洋船配一百六十石。

  四十九年,開鹿仔港口;五十三年,開八里坌口。復經改議:鹿耳門糖船配谷三百六十石、橫洋船配谷一百八十石,鹿仔港之廈門船配谷一百八十石、蚶江船配谷一百四十石。因蚶船小於廈船,略示區別。

  嘉義九年,複議減配;十年,議仍照舊章配運。

  十四年、十七年,議按照梁頭配谷:一丈以內配谷九十石、一丈至二丈配谷一百三十石、二丈以外配谷一百八十石;橫洋船、糖船仍照舊例。新造斛船,二丈以內配谷一百三十石,一丈以內廈船配谷九十石、蚶船配谷七十石,七、八尺者減半。

  十九年議定:無論廈、蚶、五虎船隻,梁頭五尺至六尺以上者配谷三十石、六尺至七尺者配谷四十石、七尺至一丈者配谷七十石、一丈至一丈五尺者配谷一百石、一丈五尺至二丈者配谷一百三十石、二丈以上照橫洋船例配谷一百八十石,糖船仍配谷三百六十石。如系配米,一律減半。

  道光四年,奏開彰化之五條港、噶嗎蘭之烏石港。

  道光七年議定:不計梁頭之丈尺、亦不論船之名目,廈船無論大小,配谷一百五十石;蚶船大號配谷一百石、小號八十石;五虎門船與廈船一例配谷。廈門橫洋大船照舊配谷一百八十石、糖船照舊配谷三百六十石。若載班兵,照常減配米谷。又奏請台、鳳、嘉、彰四縣額運內地眷谷二萬五千八百餘石,自道光七年為始,折價解交各縣支放,令兵丁眷口自行買食(每谷一石,折庫平紋銀一兩)。

  腳價定例:每谷一石給運腳銀六分六厘(「東槎紀略」),由鹿耳門運至廈口每石銀八分、鹿仔港運至蚶江每石銀四分四厘。

  凡商船配運官谷,定例在外洋失水有形跡可驗者,方准豁免。其在內港沉失及雖在外洋而擊碎船隻無實在形跡,舵水人等得生、牌照無失者,俱仍着落賠補,以杜捏冒。

專運(一稱大運)

編輯

  嘉慶十六年,總督汪志伊以台灣應運內地兵米、眷谷積壓過多,奏明委員專運。廈防廳封雇大號商船十隻,每船約裝谷二千石;蚶江廳封雇大船十隻,每船約裝谷一千石,派委丞、倅、游、守各一員。腳價由例價之外,每石加給銀二分。分作三次,運回谷十萬石。

  二十三年,復僱船專運谷七萬石。

  二十五年,復專運谷………。

  道光五年,復專運谷八萬石。

  道光十年,廈防廳許原清以疏通積穀,詳請將由廈載貨往北之金長美等二十五船,公雇兩船赴台專運。各船應配谷一次,計運到谷三千九百餘石。十一年,復公雇三船,往運谷四千餘石。向例:赴台之配谷由台載貨透北者,加倍配谷;由廈往北者不配谷。旋奉文:以各船未能加倍配谷,船戶取巧;停止(定例:廈門為往來台、澎、南北掛驗出入之正口,船戶不准託故他往,先宜歸收正口。故由台透北者,罰令加倍配谷)。

  按台運之法,以台地之有餘、補內地之不足。台疆初辟,地力甚厚,三熟、四熟,收穫豐稔。漳、泉、粵東之民趨之若騖,生息蕃庶,場圃日拓。然各分氣類,人情浮動;國家必以內地兵戍之,殊有深意。而戍兵遠涉重洋,三年換班,所以又有眷米之恤。其往來商船,皆內地富民所制。初則工料堅實,船身寬廣,大者可載六、七千石,小者二、三千石,販運一次,獲利數千金;配百餘石之官谷,又加以運腳銀兩,小民急公奉上,安之若素。因往返重洋遲速不一,又夏季南風司令,在台各船往往載貨至寧波、上海、膠州、天津——遠者或至盛京,往返半年以上,官谷在艙日久,懼海氛蒸變,故在台配谷時私自易銀置貨。其返也,以折色交倉;不可,然後買谷以應,倉吏挾持為利。而台灣各口,亦有以銀折谷配運。折運則價或不足,折交則價必浮多;且實谷配運,盤量折耗已多賠貼,若折運,則以台地之價易內地之谷,更屬不敷,船戶苦之至。嘉慶十四年,署台灣府徐汝瀾請按照梁頭配谷之議起。於是船戶取巧規避,捏報梁頭以大作小。蚶江之船,至有梁頭四尺數寸者造船換照,出口、入口胥吏之挾制需索更甚,台運之積壓益多;不得已,為官雇商船委員專運之舉。載民貨一石,水腳銀三錢至六錢不等;官谷例價,每石六分六厘,大運由司捐廉,酌加二分,合計每石止八分有奇。每船以二千石為率,船戶僅得運腳銀一百餘兩,不敷舵水飯食、工資、修理、篷索之需;加以兵役供應犒賞,行商之賠累甚巨。而台洋內地奸商、屯戶一聞大運,居奇昂價,民食堪虞;故知縣楊桂森有改徵折色之請,奸民盧允霞有斂錢叩閽之控。迨至道光七年,仍復舊章,不計梁頭;又以眷谷折色,每年減運二萬餘石,商力稍紓。然由今計之,台運積壓尚有十數萬石,其故原於三口通行,又開五條港、烏石港,各船不歸正口,私口偷越者多。如台灣淡水之大埯、〔後〕隴、中港、竹塹、南嵌、大雞籠、彰化之水裡、嘉義之笨港、猴樹、鹽水港、台邑之大港、鳳山之東港、茄藤、打鼓、蟯港,俱為私口,例禁船隻出入。內地晉江之祥芝、永寧、圍頭、古浮、深滬各澳、惠安之獺窟、崇武、臭塗各澳,蒙領漁船小照置造船隻,潛赴台地各私口裝載貨物,俱不由正口掛驗,無從稽查、無從配谷,俗謂之偏港船。同一往來貿販營生,乃彼得巧避官谷,獲利倍於他船,無怪正口各船心懷不服。且台灣開闢已久,地力漸薄,粵省之偷販尤多;故谷價亦貴,商船獲利日減,甚至折本;加以遭風失水,不能重整,大船漸造漸小,停駕者多,行商日就凋■〈危支〉。欲清其弊,惟有先禁各私口毋許偷越、內地各澳毋許捏照私造偷越之船,將船押歸此口驗放配谷,一也。台灣各口將谷石實貯在澳,隨到隨配,杜短價勒折之弊、免商船守泊之苦,二也。內地收谷各倉芟削浮費,明定章程,勒石示禁;俾船戶通曉,毋許斗級、書吏格外需索,三也。實力奉行,痛除積習,庶幾台運源源而來,或可望其不至積壓。又按「東槎紀略」方傳穟之議曰:『改徵折色,斷不可行;封船專運,官民交病。惟有暫停新谷、盡配積穀,既免雇運,可補食儲。新谷照中平市價易銀,四季解赴廈防廳庫收貯;有谷廳縣領回折放兵食。積穀運竣,仍配新谷如舊』。議上不行。查台谷額運成例,遇閏之年不過九萬石;以積穀十八萬餘石計之,亦須二載有奇。今除眷米折色二萬石,每歲止六萬石,可以稍紓商力;似不若以積穀易銀折解,分給內地各倉陸續採買谷石,歸補墊款。而台地居民亦不至一聞大運,頓時昂價。其歲運之谷,按時源源配運,較為便捷。特恐台地各縣積穀半皆民欠,未必能易銀折解;如折價不敷買谷,內地各倉必多袖手耳。姑附一說。  

卷七

編輯

  關賦略

  廈門為通洋正口,故海關設焉。而通省關稅,又以廈口為最。其地不過五、六十里,田賦、地稅無多;余惟漁課。因首海關,附他稅。志關賦。

  海關

  戶口

  田賦

  鹽課

  地稅

  船稅

  漁課

  渡稅

海關

編輯

  廈門海關,始於康熙二十二年;台灣既入版圖,靖海侯施琅請設海關。二十三年設立,派戶部司官一員榷征閩海關稅務,一年一更。雍正七年,議歸巡撫管理;泉州府屬海關稅務,巡撫委府道徵收。乾隆三年,改歸鎮閩將軍轄辦;其隸泉州者,在南門外及同安縣之廈門港。凡商船越省及往外洋貿易者,出入官司徵稅(「府志」)。

  按「泉州府志」:『宋元佑初,詔福建路於泉州置提舉市舶司一員,掌番貨海舶征榷貿易之事,以來遠人、通遠物;仍委逐處知州、通判、知縣、監官同檢視,而轉運司總之。元設市舶司提舉二員,同提舉、副提舉各二員,知事一員(「八閩通志」云:「元史」延佑元年,改入泉州。考泉州「歷官志」,大德間已有是員)。明設市舶提舉司提舉正、副各一員,吏目各一員(初置泉州,後徙福州)。又按「東西洋考」:『宋時,發舶海上,郡國有司臨水送之,登泉山,刻石記歲月。元、明因之,皆設官;後竟廢。成、宏之際,間有乘巨艦貿易海上者;奸人陰開其利竇,而官不得顯收其利。至嘉靖倭寇之亂,而弊極矣。嘉靖二十六年,有佛郎機船載貨泊浯嶼,漳、泉賈人往相貿易。巡海道柯喬發兵攻夷船,而販者不止。都御史朱紈獲通販九十餘人斬之,海禁漸肅。隆慶元年,福建巡撫都御史涂澤民請開海禁販東、西二洋,特嚴禁販倭奴者。先發舶在南詔之梅嶺,後以盜賊梗阻,改道海澄。六年,漳郡守羅青霄議征商稅及賈舶,以海防同知為政(「海澄縣誌」:嘉靖四十二年,增設同知,鎮撫海澄。四十四年,設海澄縣治。嘉靖四十五年,督餉通判王起宗有請設餉館於圭嶼之議。隆慶間,改海防館為督餉館)。萬曆三年,巡撫劉堯誨請稅舶以充兵餉。於是設商引,由海防官管給;每引徵稅有差,名曰引稅(東、西洋每引稅銀三兩,雞籠、淡水二兩;後倍之)。其徵稅之規,有水餉(以船廣狹為準,餉出於船商)、陸餉(以貨多寡計值,餉出於鋪商)、加增餉(東洋、呂宋用銀錢,商人攜歸,於水、陸二餉外,加增銀百五十兩)。初定稅額,僅六千兩。歷四年,溢至萬金;二十一年,溢至二萬九千有奇。當事疑稅餉嬴縮,海防同知操縱自如,申報不實;議仿所在榷關向例,歲擇全閩府佐官一人主之,一年更代,毋專利藪。泉郡兵餉匱乏,漳泉道議分漳販西洋、泉販東洋,欲於中左所設官抽餉;漳郡守立言不可,乃罷。會二十七年大榷天下,命宦官高寀入閩;山海之輸,半搜羅以進內府,而舶稅歸內監委官徵收矣。四十一年,撤高寀,減閩稅三分之一,當事悉罷。五關雜稅,以本府佐刺五員,歲委一人管理;事大者,詣本府決之。崇禎末年,海寇鄭芝龍私其利。國朝康熙二十二年台灣平,施琅以為請工部侍郎金世鑒奏請照山東等處之例(十九年山東開海禁),准福建海上貿易、捕魚,設海關於廈門。五十六年,因愚民私聚呂宋、噶喇吧,有盜米透漏諸弊,嚴禁通市南洋。雍正五年,巡撫高其倬奏:福建產米不敷,惟開洋一途,貧富商民均有裨益,且可多帶外國米糧而歸。而南洋之市復開,餉稅日見充盈焉。

額稅

編輯

  閩海關額稅六萬六千五百四十九兩五錢四分六厘,銅觔水腳銀七千兩,共七萬三千五百四十九兩有奇。

  嘉慶四年,欽定盈餘數目:閩海關一十一萬三千兩(向來比較,上三屆徵收最多年分,不敷着賠,以致司榷各員藉端苛斂,而賠項徒有名無實。是年定額之後,短少賠補或有多餘,議盡收盡解。又查雍正三年,定額閩海關盈餘亦十一萬三千兩,連正額共十八萬六千五百四十九兩有奇。以上戶部則例)。

  廈關年徵稅銀十萬五千兩有奇(關冊)。

  按閩海關錢糧,廈口居其過半。年征銀十萬五千餘兩正額,盈餘歸通關核算。其起解錢糧兩月一次,每次二萬餘兩不等;向由關自雇民夫扛運。因沿途失事,乾隆十八年將軍咨商督、撫,照漳州柑果例,沿站給發夫價,派兵護送。

關差

編輯

  康熙二十三年,題准福建、廣東二省設滿、漢海稅監督各一人,筆帖式各一人。

  康熙二十八年,奉諭:捕魚蝦小船及民間日用之物並餬口貿易,悉免其收稅。嗣後海關,着各差一人。

  雍正七年,歸福建巡撫管理。

  乾隆五十三年,福建海關稅務着將軍管理(以上「會典」「直省關差」)。

  自歸將軍後,派旗員一名總管稅務;督率役哨家丁二名:一與委員商辦關務,彈兌錢糧,一專司外櫃,徵收出水。又查河司弁六名、各小口圖記司弁十名、值年經制書吏一名(專司錢糧、文稟檔冊)、副書八名(輪管船房掛號、覆核清單)、頭役三名(承催日稅及八字號梁頭總哨船差務)、掛號巡役八名(本口二名、外口六名,每日核算登記)、查河巡役七十二名(分派各口隨同查驗,輪流出哨)、哨役十名、哨丁八十六名(按月輪換各日遞送文稟、看水、支更)。

稅口

編輯

  廈關正口所轄清單口岸三:曰廈門港,鼓浪嶼、排頭門;錢糧口岸二:曰劉五店、石碼;稽查口岸四:曰浦頭、玉洲、澳頭、石潯(檔冊)。

  廈門正口,在島美路頭,稱大館。面臨海,南通大擔、西達漳州、北至同安;房屋十餘間,離衙署六里。其衙署在塔仔街張厝保,即前監督所居也;房屋三十餘間。自歸將軍管理,委員一人住正口總辦,四小口就近稽查;小事稟委員主裁,大事由委員請示將軍。凡外洋渡台、南北商船出入,到關請驗;米粟、書籍免稅,余皆照則例徵收。其外來洋船,委員親臨封倉,按貨課稅;商船則遣人丈量淺深、計算多寡,分別征餉。自本地出者,挑赴正口大關報稅,給青單放行,謂之「出水」。

  廈門港小口,設海沙坡,離正口二里;派書役查驗。海船進港,先赴驗明放行,正口徵稅。稽查金門、烈嶼、安海、浯嶼、島美各渡貨物。

  鼓浪嶼小口,設鼓浪嶼後內厝澳;離正口水路十里,與嵩嶼亦隔水對面,水陸皆通漳州。設館一所、槳船一隻,輪派書役稽查石碼、海澄及漳屬各小船貨物。

  排頭門小口,設廈門西北牛家村;離正口水路二十里,與廈門港、鼓浪嶼二小口相為犄角。分派書役稽查同安、內安、澳頭、鼎尾各渡貨物。

  --以上三口,均驗明給單,押赴正口徵稅。

  石碼小口,設龍溪縣屬石碼街;距正口水程百里。查驗龍溪、漳浦往泉州貨物;遇鹽、魚零星水陸各貨不進正口者,即由該口徵稅。

  劉五店小口,在同安縣屬廈門東北,隔水程七十里。查驗金門、烈嶼、後浦、大小嶝及本地水陸各貨;不進正口,即由該口徵稅。

  --以上二口,皆徵稅具報正口察核。

  余隔水之玉洲、浦頭、澳頭、石潯,皆設哨船游巡,稽查偷漏而不徵稅(以上檔案)。

  附載閩海關通省稅口:南台、廈門、泉州、涵江、安海、銅山、石碼、閩安鎮、寧德(移駐酒嶼)、沙埕、福寧、白石司、劉五店、雲霄、詔安(移駐懸鐘)、舊鎮、楓亭、江口、港尾渡,徵收稅銀;館頭、江南橋、東岱、廈門港、鼓浪嶼、排頭門、石潯、玉州(移駐石美)、法石、馬頭山、東石、三江、小山、杜潯、羅源、蓁嶼、牛頭道、東沖、陳塘港、南山邊,設役巡查;蚶江口,止許員役稽查,不准科稅(則例)。

梁頭船稅

編輯

  船稅,按梁頭丈尺。梁頭闊七尺以外,作五尺二寸;八尺以外,作五尺四寸;九尺以外,作五尺六寸;一丈以外,作五尺八寸;一丈一、二尺外,作六尺四寸;一丈四、五尺外,作六尺八寸;一丈六、七尺外,作七尺五寸;一丈八尺,作八尺。系南台、廈門、泉州、涵江四口各號海船,每尺科稅銀五錢;一年兩次徵收。至各縣小商、漁船僅在近地貿捕,除照海船梁頭減折丈尺外,每尺征銀三錢至五錢;內有一年兩次徵收者,有一年一次徵收者。舊例:因海船不除水溝丈量,梁頭五尺以上至一丈,每尺征銀五錢;一丈以上至二丈,一兩;二丈以上,二兩。額課稍重,舟民措納維艱。雍正七年,題准酌量減折丈尺,以示寬恤。至新造新歸各船,亦照前項本船梁頭丈尺分寸畫一減折(「會典」)。

  雍正八年,又題准:嗣後閩海關徵收海船梁頭稅銀,如船戶有抗欠不完,於考核冊內註明報部存案;一面行文原籍迫完,解交接任監督匯解。如該州、縣推諉遲延,照依督催雜項錢糧之例參處。

例禁

編輯

  康熙五十七年,議准江南、浙江等五省貿易商船到廈門就驗,不便增稅;照舊例:收泊廈港貿易者在廈門海關納稅,收泊江浙各省貿易者在各處海關納稅。

  康熙五十八年,議准福建糖船至廈門發賣者,令赴該關納稅;其往浙江、江南各省貿易在廈門停泊者,免其輸稅。

  乾隆七年,覆准閩海關之南山邊一口,免其徵稅,只留巡哨稽查;其客商於銅山自報不實、不盡之貨,統歸石碼口秤驗,照例徵收。

  十九年,廈門所轄玉洲稽查舊館移駐石美,就近稽查。

  四十七年,奏准嗣後外夷商船到閩海關,其裝載貨物照粵海關則例徵收(此條明准外夷商船貿易也)。

  五十六年,諭閩海關:嬴餘稅銀,嗣後不必解部;即着留於福建藩庫,以備支放兵餉之用(以上「會典」「關稅考核」)。

  按省例:總督伍拉納義准將廈關稅銀就近撥發水師兵餉,兵餉後仍解藩庫。

  康熙二十三年,覆准福建、廣東許用載五百石以下船出海貿易,地方官登記人數、船頭烙號,給發印票,令防守海口官弁驗票放行,撥船巡哨。其進海口內橋津地方貿易舟車等物,停止徵稅(此小商船出海之始;非漁船)。

  二十四年,准福建沿海無篷桅捕魚船稅,仍聽地方官徵收。其有篷桅船聽監督照例徵收梁頭稅課,沿海要口均撥哨船衙役巡查。

  雍正八年,又題准福建沿海各屬給照通糶米谷,令各營、縣官弁查驗照內買米地方,准其買足,即於照內註明數目,移知原籍查對。如逾地偷買者,拿究;該地方官弁或故縱、奉行不力者,指名題參。

  九年,議准廢鐵潛入邊境及海洋販賣者,一百觔以下杖一百、徒三年;一百斤以上發邊衛充軍。若賣與外國及明知海寇賣與者絞,監候。沿口近邊關隘官弁有徇私故縱,該管上司題參。又定鐵鍋出洋,照廢鐵之例一體嚴禁。又黃金販賣出洋者,照鐵貨銅錢等物治罪。

  乾隆元年,議准嗣後如有奸徒偷運米谷接濟外洋者,照出洋船隻多帶米糧接濟外洋例擬絞,立決。其有希圖厚利、但將米谷偷運出口販賣並無接濟奸匪情弊者,計算米一百石以上、谷二百石以上,照將鐵貨潛出海洋貨賣一百觔以上例,發邊衛充軍;米一百石以下、谷二百石以下,照越渡關津律杖一百、徒三年;至米不及十石、谷不及二十石,照違制律杖一百、仍枷號一個月示儆。為從及船戶知情者,各減一等。米谷、船隻,照例變價入官。其在內地河港販賣接濟民食並不出口過海者,不在違禁之例。文武各官除知情故縱,仍照違禁貨物出口律治罪外,如失察偷運米一百石以上、谷二百石以上,將各員弁均降一級留任;米一百石以下、谷二百石以下,罰俸一年;米不及十石、谷不及二十石者,罰俸六個月。又覆准邊海居民采捕魚蝦單桅船隻,概免納稅;如有違例徵收,即行題參。

  二年,准肩挑背負攜帶箕筐、笤帚、鞋襪、麥麵等物,免其輸稅。

  三年,又題准出海樵採船,每船准帶食鍋一口,每名只許攜斧一把,在船人數不得過十人;令地方官俱於照內註明,出入查驗。有夾帶出口及進口缺少者,即行嚴究。

  十三年,准偷運麥、豆、雜糧出洋者,照偷運米谷例科斷。

  十四年,覆准將紅黃銅器、銅斤私販各洋貨賣者分別治罪貨物、船隻入官。其關汛員弁不行搜拿、知情故縱者革職;如系賣放,照例治罪;若止失察,降一級調用。

  四十五年,奏准琉球國貢船來閩及事竣回國所帶貨物,概免徵稅。

  嘉慶六年,覆准閩海關徵收二八添平銀兩,永行革除(以上「會典」「禁令」)。

關稅科則

編輯

  雍正二年,諭各關:將應上稅科則之貨物,遵照條例逐件刊刻詳單,刷印多張;各貨店均給一紙,使眾人知悉。其關上所有刊刻之木榜,務令豎立街市,使人共見;不得隱匿屋內或用他紙掩蓋,以便高下其手,任意苛索,該督、撫查參治罪。

  十年,議准徵收商稅條例令管關者刊刻散給,未免隱匿由己,應行令各督、撫轉飭附近關口之地方官,將題定現行條例刊刷小本,頒發各行戶散賣,每本定價銀二分,以為刊刷之資;仍委官不時訪察,如各關木榜有黏貼掩蓋及書役苛索等弊,即詳報上司題參。至地方官刊發條例有不詳晰校定、遣漏錯誤或扶同徇隱者,一併參處。

  十三年,議准各關徵收稅條,刊書大字,立於關口;不得書寫小字,懸立僻處。違者,該督、撫題參。又近關前後數里內有設巡役者,悉行革除,以安商旅。

  衣類(綢緞紗羅錦、絹綾呢羽吱、皮絨絲布葛、氈毯苧棉棕、冠帽鞋靴襪、領帕帶荷包、枕席被褥帳、椅披墊桌圍)

  綢:綢每疋例征二分,綢(?)每疋例一分,綢袍料每件例五分,綢褂料、衫料每件例四分,短襖例三分,綢■〈衤郎〉褲每件例一分七厘(以上廈關均照征),綢裙每條例二分(廈〔關〕加征四分),綢夾褂、綢大戲甲、戲衣、戲蟒每件例七分,綢小軍甲每件例二分,套褲每付例一分七厘,綢故衣每百件例八錢,背身每件例二分,繡綢裙每條例五分,洋綢每疋例八分,宮綢、宮綢袍料每件例一錢,宮綢褂每件例七分,宮綢馬褂每件例二分五厘(以上廈關均照收),綿綢每疋例四分(廈〔關〕折征二分),綿綢袍例四分,綿綢褂襖每件例四分,衫例二分,■〈衤郎〉例一分七厘(褲例同),串綢每疋例五分,串綢袍例一錢,褂例七分,衫例五分,素綢每疋例五分,素綢褂料例七分,衫例五分(以上廈關照征),重綢每疋例五分(廈〔關〕折征二分),潞綢每疋例五分,西洋綢例一錢(以上廈關均照征),春紬例四分(廈〔關〕折征二分),紡綢、大紅縐綢、花縐紗綢每疋例五分(廈〔關〕照征),中花綢、色綢、長行綿綢、衣着綿綢每疋例四分(廈〔關〕折征二分),線綢例一錢,線綢褂例七分,綿綢例二分(以上廈關照征),綿綢例一分七厘(折征一分),綿綢褲例一分七厘(折征一分),綿綢馬褂例一分,烏綢例二分,杭綢例二分,輕綢例二分,東京綢例四分,寧綢、寧綢袍料例一錢,寧綢褂料例七分,廣繭綢例四分(以上廈〔關〕照征),繭綢例六分(折征三分),繭綢袍例六分,繭綢衫例三分,■〈衤郎〉褲、短襖例一分五厘,繭綢襖例三分,又夾被例三分六厘(以上廈〔關〕照征),牛郎綢每件二錢五分(廈關每疋作八身,每身征二錢五分)。

  緞:上緞每疋例一錢(廈〔關〕征四分),中緞每疋例七分(廈〔關〕征四分),錦緞、全絨緞每疋、緞袍料每件例例一錢,緞褂料例七分,小緞袍例五分,小緞褂例三分五厘(以上廈〔關〕照征),緞馬褂料例二分(廈〔關〕加征二分五厘),織絨緞馬褂例二分(廈〔關〕加征二分五厘),緞背身例三分五厘,緞襖例七分,緞褲褪例一分七厘,緞披肩例一分八厘八毫,緞大戲甲、戲衣例七分,戲蟒袍、緞夾褂例七分,又蟒袍、緞織絨袍例一錢,緞褂番衣、緞織絨褂例七分,緞小軍戲甲例二分,緞錦裙例七分,繡金裙例七分,繡金襖例一錢,緞故衣百件例八錢,大紅繡緞袍例一錢,繡金緞背身例五分,繡披風襖例七分,繡女褂、絹女衣、繡褂、絹霞背每件例七分,繡緞襖例一錢,小緞襖例四分,線緞每疋例一錢,線緞袍例一錢,線緞褂例七分,又馬褂例二分五厘(以上廈關照征),中閃緞每疋七分(廈〔關〕折征四分),宮緞每疋、宮褂袍料每件例一錢,又褂料例七分,馬褂料例二分五厘,漳緞、倭緞每疋例七分,朝衣、紡緞每件例一錢,補褂每件例七分,緞織絨領套每件例二分七厘(以上廈關照征)。

  紗:中紗每疋例七分(廈〔關〕征四分),紗袍料例一錢,褂料例七分,衫料例四分,紗■〈衤郎〉褲例一分七厘,紗蟒袍、繡襖例一錢,紗裙例七分(以上廈〔關〕照征),紗馬褂例二分(廈關加征二分五厘,紗錦裙例二分八厘,背身例三分五厘,繡金紗裙例七分,繡金紗背心例五分,繡紗裙例七分,湖紗每疋、湖紗衫料例四分,漳紗每疋例五分,漳紗袍料例一錢,褂料例七分,衫料例五分,漳紗■〈衤郎〉褲例一分七厘,桂花紗每疋、衫料例五分(以上廈〔關〕照征),上廣紗每疋例一錢(廈〔關〕征四分),鶴紗每疋、生紗、羅斗紗、燈紗、生紗衫料例二分,軟紗每疋例五分,土紗、帳紗每疋例一分,銀條紗、輕紗、輕紗褂料例二分,春紗每疋例五分(以上廈〔關〕照征),輕紗衫、裙例七分(廈〔關〕征均四分),漆紗每疋例四分(廈〔關〕照征),大縐紗每疋例五分,上縐紗、花縐紗、中縐紗每疋、又褂料、衫料例四分,袍料例五分,縐紗褲、縐紗甲仔每件一分七厘,縐紗襖例四分,短襖例三分,繡襖、紗織絨褂每件例七分,繡縐紗裙例五分,紗織絨袍例一錢(以上廈關照征)。

  羅:上羅、軟羅每疋、羅裙、衫每件例五分,羅褲例一分七厘,繡羅雲肩例六厘,繡羅裙例七分,彩畫背心身例二分,又裙例四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錦:上嘉錦每疋例六分,中例四分,柳條錦、中片錦每疋、錦裙每條例七分(以上廈〔關〕照征)。

  絹:純絹每疋例五分,絹、里絹每疋例二分,東京絹、斗紋絹每疋例四分,土絲絹、土絹每疋例一分,西洋絹每疋例七分(以上廈〔關〕照征)。

  綾:上綾每疋例五分(廈〔關〕征三分),中綾、烏綾、輕綾每疋例四分(廈〔關〕征三分),綾袍料例五分,褂料、襖料、畫綾襖、衫料每件例四分,小襖、小衫例三分,背身例二分,褲褪例一分七厘,裙例四分,繡綾裙、綾織絨褂每件例五分,綾織絨袍例七分(以上廈〔關〕照征),西機每疋、溪尖每疋例四分(廈〔關〕征三分)。

  呢:紅呢(一丈為一身,每疋作十身)每身例三錢(廈〔關〕照征),小呢(一丈五尺為一身,每疋作五身)每身例二錢五分(廈〔關〕照征),雜色哆囉呢每疋例二錢五分(廈〔關〕征一丈為一身,每疋作八身,每身二錢五分),呢袍褂料例二錢五分,馬褂料例二錢二分五厘,裙例二錢,呢碎(每十觔折呢平口面二百個)每百個二錢五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羽:羽毛每疋例二兩(廈〔關〕征每疋作五身,一丈五尺為一身,每身三錢),羽毛緞褂料、裙料例二錢,馬褂料一錢五分,羽毛紗(二丈為一身)每身例一錢五分,羽毛紗袍料、褂料例一錢五分,馬褂料例五分,羽縐袍例一錢,羽縐褂例七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吱:嗶吱緞每丈例一錢五分(廈〔關〕一丈五尺為一身,每疋作五身,每身例一錢五分),嗶吱紗、嗶吱絨(二丈為一身)每身例一錢五分,褂料、袍料、襖料例一錢五分,馬褂料例七分五厘(以上廈關均照征)。

  皮:銀鼠皮每百張例二兩,銀鼠皮緞袍例一兩二錢四分,緞褂例八錢四分,緞馬褂例四錢二分,銀鼠尾每條例一分,狐皮每百張例五錢,狐皮緞袍例一錢五分,狐皮褂料、緞襖例一錢,馬褂料、綢緞短襖例五分,狼皮每百張例十兩,狼皮袍料例六錢,褂料例四錢,馬褂甲仔例二錢,灰鼠皮每百張例八錢,灰鼠皮袍料例四錢八分,褂料例三錢二分,馬褂料例一錢六分(袍褂有緞面者加四分、馬褂有緞面者加二分),灰鼠皮甲仔料例八分,獺皮每百張例三錢五分,褂料例一錢,馬褂料例三分,獺皮布馬褂例三分,又緞馬褂例五分,貂皮每張例五分,尾每條例二分五厘,海龍皮每張例一分,緞馬褂例四錢二分,石鼠皮百張例三錢,褂料例一分八厘,馬褂例九厘,川鼠皮褂料例一錢,羔羊皮百張例三錢,羔羊皮袍料例九分,又緞袍例一錢三分,又呢袍例三錢四分,又布袍例九分六厘,羔羊皮褂料例六分,緞褂面者例一錢,呢面者例三錢六分,布面者六分六厘,羔羊皮馬褂料例三分,緞面例五分,呢面例一錢五分五厘,布面三分六厘,羔羊皮短襖料例三分,緞面、繭綢面者例五分,羊羔皮甲仔料例三分,緞面例五分,布面例三分三厘,山羊皮每百張例三錢,袍料例三分,褂料例一分八厘,緞面、綢面例六分,山羊皮馬褂料例九厘,綢面、緞面例二分三厘,老羊皮每百張例三錢,袍料例二分,緞面例七分,布面例三分六厘,老羊皮褂料例一分八厘,綢面例五分八厘,布面例二分四厘,老羊皮馬褂料例九厘,緞面例二分三厘,布面例一分二厘,老羊皮短襖料例九厘,緞面例二分三厘,布面例一分二厘,老羊皮背身料、甲仔料、褲料、布甲仔每件例均九厘,老羊皮繭綢短襖、布褲二分二厘,山狗皮每百張五錢,狗皮每百張三錢,狗尾百尾例八厘,山狗皮緞馬褂例五分,布者例三分,狗皮褥例九厘,鹿皮、騷皮、石虎皮每百張例五錢,貓皮每百張三錢,貓皮布馬褂例一分二厘,犀牛皮、虎皮每張一錢,豹皮每張例一錢,豹皮馬褂甲仔例二錢,沙魚皮百張例二錢,兔皮百張例三分,兔皮綢緞馬褂例二分三厘,又褂料例一分八厘,又馬褂料九厘,鹿皮、貉皮、獾皮、麇皮每百張例三錢五分,鹿皮緞馬褂例五分,獐皮每百張五錢,牛皮、馬皮、驢皮、騾皮、猐皮每百張例一兩五錢,綠蛇皮每百張例五錢,碎皮、臭皮每百斤例一分,牛馬皮條、碎犀象牛皮、弓皮每百斤一錢,太平貂皮每張二分五厘(以上廈〔關〕均照征)。

  絨:剪絨每疋例六分,平絨、漳絨、虎皮絨每疋七分,羊、牛絨每疋二分,傘絨、絨緯、經、絨帶每百斤二兩六錢,小絨番八絲(每疋作五身)每身一錢五分,漳絨袍例一錢,又絨褂、霞背、女襖、姑絨褂料每件例七分,姑絨袍料例一錢,織絨每疋例二分,織絨袍料、襖料例二分,姑絨每疋例一錢,牛郎絨每疋一兩五錢,織絨布馬褂例一分二厘(以上廈〔關〕照征)。

  絲:湖絲百斤例二兩六錢(廈〔關〕征一兩二錢),土絲百斤例八錢(廈〔關〕照征),蠶絲百斤例六錢,金線、各色絲線例二兩六錢(廈〔關〕征一兩二錢),弦線、縱線、重線、絲鞭帶每百斤例二兩六錢(出洋者百斤加征五兩二錢),絲班柔每疋例四分,羽纓百斤三兩,舊帽緯、帳緯、舊羽纓每百斤例八錢,小絲幔、絲布幔每條、線番扣每百粒例一分(以上廈關照征)。

  布:細冬夏布各色細布每疋例六厘(廈〔關〕照征),粗冬夏布各色粗布每疋例三厘(廈〔關〕加征六厘),布馬褂、短襖例六厘,布襖例一分二厘,布織絨襖例一分六厘,織絨短襖、布織絨馬褂每件例一分三厘,布■〈衤郎〉褲例三厘,布外套例六厘,布番衣、戲衣、小軍戲甲例一分,竹布、紙布每疋二分,布故衣百件、烏卵布百斤、烏灰布百斤、大小揖布百斤例四錢,象布、大白布、帳幔每百斤例八錢,雲布、絲布、繭布每疋例二分,西洋斜文布每疋例一錢五分,中西洋布例八分,洋布衫料例二分,繭布■〈衤郎〉、褲例一分,羅布、絨布每疋例六厘,絲布班柔每疋、襖料每件例二分,夏布裙、衫、棉布裙、衫例六厘,潮黃麻布每疋、蕉布衫每件例一分,粗麻布百斤例二錢,蕉布每疋例三分,蕉布■〈衤郎〉褲每件、斜文布、永春布、綿布、眉布每疋例六厘,羅布袋、棉布袋每百斤例三錢,粗夏布袋、袋每百斤二錢,破布、布幫百斤例一分,布帳眉每塊例一厘,洋布包袱每個二分,布幔每條六厘,布簾、包袱、水幔例三厘(以上廈〔關〕照征)。

  葛:大西洋葛、海葛例一錢,上葛布每疋例四分,中葛布、海南葛、山城葛例三分,武平葛、琉球葛、草葛、土葛每疋一分,葛布袍每件四分,衫每件例一分五厘,■〈衤郎〉褲例七厘五毫,哆囉麻每疋例三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氈:噌囉氈每件例一錢,假■〈口普〉囉氈每疋、各色氈條例二分,粗氈、鞍籠百斤例二錢,氈碎每百斤一分,南京氈褂每件例一錢五分,氈馬褂例二分五厘,褐子每疋、褐子袍、褂、襖、衫羓子、鶴衫每件例二分(以上廈〔關〕照征)。

  毯:猩猩毯每丈例三錢(廈〔關〕征每疋作十身,每身三錢),番毯、洋毯、花毯、印花皮毯每條八分,棉紗毯百斤三錢,綢頭毯、氈片、川口毯每條二分(以上廈〔關〕照征),毛毯百斤例三錢(廈〔關〕征二錢),繡絨布毯、繡布毯每條八分,嗶吱繡毯例一錢五分,絨條布線毯每條例二分,呢毯例二錢五分,氈毯百斤例二錢(以上照征)。

  苧:苧麻苧纃每百斤例八分,苧繩、線、新網線、■〈糹孟〉紗每百斤三錢,破舊網紗百斤例三分,黃麻、黃絡麻例二分(以上照征)。

  棉:淨棉花百斤例一錢六分,番花、班枝花百斤例二錢,湖棉(即絲棉)百斤例一兩二錢,棉花子百斤例一分六厘(散艙五折),帶子、臭棉、舊棉百斤例六分,火艾棉百斤例三錢三分二厘,棉紗班柔每疋例二分,棉紗線、紅頭繩、髻■〈糹索〉、棉帶、搭連、被囊、各色布料物件百斤三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棕(藤附):棕片、棕衣、棕絲、棕每百斤例八分,黃白藤、藤絲、鞭杆、洋藤荖俱照上(以上照征)。

  冠帽:絹冠、絨冠、銀冠、錫冠、銅冠每百頂例八分,戲冠,鳳冠百頂三錢,無纓騷皮、海龍皮、狐狸皮、有緯剪絨帽每百頂例五錢,無緯剪絨帽、獺皮帽、氈雨帽、呢氈帽每百頂三錢,有緯騷皮帽百頂例七錢,番牙帽每頂五分,緞帽、小紗帽、軟緞帽、藤涼帽、番藤帽、草涼帽、粗氈帽百頂例二錢,絨帽、番絲帽、戲帽、烏尾和尚帽每百頂三錢,小呢帽、絨帽、緞帽、小帽仔百頂例一錢五分,羊皮帽、小皮帽、小軟紗帽、小絨帽、孩帽、棉紗帽、油布雨帽每百頂一錢,布帽、卜軟帽百頂五分,油紙雨帽百頂二分,緞帽胎百頂一錢五分,剪絨帽邊、羽毛緞邊、哆囉呢邊、緞帽柸、縐紗帽邊、羊兔皮邊每百頂例一錢五分,絨帽面每疋二分,海龍皮帽邊百頂例二錢五分,獺皮帽邊例二厘,貂皮帽邊每條例二分五厘,錦帽頂、帽結每百個例八厘,繡笠胎、藤笠胎每百頂例二錢,草帽胎、草笠帽面百個例一錢,錦笠頂百個八厘,戲網巾百頂例三錢,髻巾、壽巾、君子巾百頂例一錢,紗女巾、雪巾百個例五錢,烏巾每連例三分(以上廈〔關〕照征)。

  靴鞋:緞紗靴、馬皮靴百雙例一兩(小號者五錢),小布靴、小皮靴每百例三錢,牛皮靴、布靴每百雙六錢,綢緞鞋、氈鞋、羅鞋每百二錢五分,小綢緞鞋、緞鞋面每百例一錢二分五厘,布、皮、草心鞋每百例一錢五分(小號者例七分五厘;布鞋面同),棕柴鞋每百例一錢五分,木櫅、木套柸每百例二分(小號一分),棕屐、木屐,木履百雙例四分,靴鞋底每百六分(以上廈〔關〕照征)。

  襪:緞、紗襪每百例八錢(紬、綢襪例同),小綢紗、小緞絲襪、布襪、綢緞襪面、紗襪、布單襪每百例四錢,小布襪、氈襪、綢緞護膝膝褲、氈綾護膝膝褲每百例二錢,絨襪百斤例三錢,布襪頭、半襪每百例一錢,襪底每百例三分(以上照征)。

  領:兔(狗)皮領、紗(緞)領、絨(嗶吱)領百條例一錢,狐皮領百條例二錢五分,獺皮繡緞(呢)領每百二錢,貂皮領每百例二兩五錢,海龍皮領每百例一兩,披風領每條例一分八厘八毫,氈(布、絲布)領每百例五分,太平貂領每百例一兩二錢五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帕帶:縐紗帕、帶、綢手巾、帶、姑絨手巾、絲布手巾、番布手巾、絲布班柔巾、番布巾、絲腰帶、綾(緞)包頭、紬(絨)包頭、緞手巾、綾(綢、絨、紗)手帕、緞(綾、絨、紗)腰帶、(緞綾、絨、紗)汗巾、綢帶、布扣帶、番扣、皂帕每百條三錢,繡縐紗手帕、縐紗帶、大紅鏡蓋、繡鏡蓋、繡補繡紗鞭帶每條一分八厘八毫,西洋手帕、番綾桃每條例一分,洋絲綢手巾每疋例四分,布手巾、布班柔手巾、葛巾每百例五分,葛布手巾每條例一厘,斜文手巾百條、布手巾百疋例六錢,小絲帶、緞帶、小綢帶、絲腰帶百副、緞帶環、梅花邊、飄風帶、紗飄帶每百例一錢,宮燈絛、裙絛、繡鏡裙每百例六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荷包(袖口附):呢平〔□〕百個例五錢,緞平口荷包、肚兜、嗶吱平口(絨平口)綢緞煙包、嗶吱(絨)煙包、羽毛煙包每百例三錢,呢(緞)小平口、嗶吱小平口呢炮包、綢緞火連包每百例二錢,皮平口荷包(氈者、布者)、布皮肚兜(氈者)、布皮煙袋(氈者)、綢緞鏡袋、皮火連包每百例一錢,呢平口面每百例二錢五分,呢煙包袋每百例五錢,綢緞煙包、綢緞眼鏡袋、綢緞腰包、綢緞鎖匙袋每百例一錢,布皮煙包,皮紙袋氈煙包每百例五分,小布、皮氈煙包每百例二分五厘,皮搭連、皮衣包每個例六厘,氈衣包百個例六錢,凡紙皮牙籤袋、檳榔袋、板指袋、鏡袋(呢者)每百例二錢,如綢、緞、絨、綾、嗶吱、羽毛者與各料消息袋例同每百一錢,緞扇袋百個二錢,錦香袋面每百八厘(以上均照征)、貂皮袖口豹皮每副例五分,太平貂每副例二分五厘,銀鼠例二分,灰鼠例八厘,老羊皮、羔羊皮例三厘,狐皮、獺皮、山狗皮、麂皮、石虎、川鼠例五厘,海龍皮例二分、綢、緞、絨、紗每副例六厘,繡緞手袖例三分七厘,繡金例六厘,兔皮例一厘五毫(以上每副。廈關照征)。

  枕:皮藤枕每百例一錢,蒲枕每百例四分,枕柸每百五分,鑲緞佳絞席枕、緞靠枕、繡金枕每副例六厘,鑲布佳緞席枕每個三厘,呢靠枕、羽毛靠枕每個一分八厘八毫,靠枕每個四厘,布(佳紋席)藤枕每個例二厘,呢枕面、金絨緞枕面每副一分二厘,緞(綢、絨、錦緞)枕面每副例六厘(以上廈〔關〕照征)。

  席:上佳紋席每領例一錢五分(中例一錢、下例二分),細藤每領五分(粗一分),細龍鬚席每領例五分(粗二分五厘),蒲蓆百領四分,竹蓆、戈里蒿每百例二錢,草蓆每百例六分,牙席每條例一錢五分,藤(竹)枕衣每百一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被褥:繡呢被面每床例二錢五分,嗶吱例七分(繡者例一錢五分),鏽絨布、洋綢被例八分(洋綢褥同),繡布被例二分(以上廈〔關〕照征),線緞(閃緞、絲幔緞)被面、閃緞褥每床例七分(廈〔關〕折征四分),綢被例四分,繭綢被例三分六厘,縐紗被例五分,布被每床、斜紋布被、花布被每疋例六厘,絨褥面、虎皮絨褥、倭緞褥每床例五分,繡緞被褥、金絨緞被褥、洋綢褥、倭緞被、錦被每床例七分,呢被褥例一錢五分,洋綢被例一錢,西洋布被褥、番布(絲布)被例二分,繡廣繭被褥例八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帳:洋布織錦幔天帳、彩錦幔天帳例二錢,紗帳、縐紗帳、綢綾帳每頂例八分,漳紗帳、羅帳、繡帳例一錢,夏布帳,羅布帳每床例一分(有眉者加一厘),生紗、銀條紗帳例一分,緞帳眉、緞帳眉、繡紗帳眉每條例一分八厘八毫(以上廈〔關〕均照征)。

  椅披墊、桌圍:羽毛桌圍、椅褥、呢桌圍、椅褥每條例四分,呢轎圍每副、灑線桌圍、椅褥、鑲緞布椅褥、灑線嗶吱桌園椅褥、呢墊、倭緞轎褥、轎墊、椅褥、金絨緞椅墊每個例一分八厘八毫(以上廈〔關〕照征)。緞椅塾每個例一分八厘八毫(廈〔關〕征六厘),金絨緞椅褥、桌圍每個例三分七厘六毫,鑲緞布椅塾每個六厘,布椅墊、皮椅褥墊、布桌圍例三厘,皮印花床圍(繡者)例均四分,繡呢床圍每條例一錢二分五厘(以上廈關均照征)。

  食類(醃魚山海味、藥材酒茶煙、糖蜜乾果油)

  醃山:醃肉百斤、醃豬每隻例三分(廈〔關〕征每百斤三分),醃鵝每個五厘,醃雞、鴨每個例一厘,牛鹿脯每百斤一錢二分,鹿脯百斤一錢五分,醃蛋千個五分,醃豬肚、舌百斤例三分(以上廈〔關〕照征),鹿筋、鹿腿、獐腿、獐脯、鹿百斤例二錢,牛筋、馬筋、醃牛肉、牛脯百斤例一錢,火腿百斤例二錢(以上照征)。

  海味魚:燕窩百斤例……(廈〔關〕征三兩四錢。紅者百斤例……廈〔關〕征二兩。毛燕比燕窩例或三、七或四、六酌量折征),鮑魚、■〈魚憂〉魚、魚翅四錢五分五厘,沙魚尾百斤二錢二分七厘五毫,龜肉、蝦米、紫菜、螺干、蟶乾、淡菜、■〈蟲間〉干、魚肚、龍虱、蛤干、龍腸、魚鮑、鰻肚、蚝干、蝦干、目魚乾、殼菜乾、銀魚乾、丁香乾、沙蠶干、沙魚乾、鰻干、蝦干每百斤例一錢,海粉百斤一兩,海參、柔魚百斤例三錢,魚仔百斤一錢五分,海蜇百斤六分,海白菜、糟時魚、龜腳菜、雞腳菜、鹿角菜、糟魚每百斤例八分,蝦殼(多屬洋船回日,稅免徵)百斤三分,鹽目魚肚、蝦糠百斤例一分五厘,■〈魚參〉鯗、魚脯、鰻鯗、蝦皮、蝦脯、魺鮭、鰮鮭、鹽蜆、鹽蜆、鹽螺、鹽蟹、沙柸、黃爪鯗、江魚脯、蠣醬、蝦醬、鹵蠣、扁魚、鹽沙魚、■〈魚毒〉鮭醬、魚餌、熟■〈魚司〉、鹽目魚、鹽鰮鮭、竹蟶鮭、鹽青鱗、鹽魚子、鹵殼菜、沙魚、魚肉、鎖管鮭、鹽殼菜、蚝鮭、醃魚蝦等百斤例三分、魚膠百斤例二錢,沙羅子、苔菜、苔脯百斤例一分五厘(以上廈〔關〕照征)。

  藥材:冰片油每斤例二錢,人參、熊膽、冰片、牛黃每斤、五味子、樟腦、石黃、砂仁、當歸、羗活、茯苓百斤例三錢,洋參例一錢五分,黃連、官連、鹿茸、冰片土、熊掌每斤例三分,生硫黃每百斤、蛇干、蜈蚣百條例二分,冰片糠百斤照冰片八折,沒藥百斤一兩二錢三分,竹黃、鹿角膠、石蟹、紫河車、龜膠、虎骨膠、阿魏、羚羊角、肉桂、肉果、阿膠、豆蔻百斤例一兩五錢六分,蘆薈、沿石子、膏藥、象皮膏、川貝母、川附子、水銀、雄黃、硼砂百斤例一兩二錢,硃砂、仁砂、輕粉、紫金錠百斤例一兩三錢,鍾乳百斤例七錢,牛黃丸(丸藥每包十粒)每百粒、蘇子、草麻子百斤例六分,附子、石燕百斤六錢,膽礬、枸杞、川芎百斤例五錢五分,青黛、虎骨膏百斤三錢五分,兒茶、血竭、烏丁泥、蘄艾百斤例三錢三分三厘,龜筒百斤例三錢三分,五倍子百斤例二錢,餅藥、拋皮百斤例四分,水檳榔百斤例五分,海馬每對五厘,牛膽每個三厘,蘄蛇每條例一分,人中白每礶例二分,凡熟硫黃、桂皮,自然銅、皮膠、糞渣、桂子、南星、半夏以及粗藥材一百六十餘品每百斤例一錢,鬱金百斤例一兩一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酒茶:順昌酒(並各色酒)每瓶例一厘五毫,惠泉酒、小酒每壇四厘五毫,大酒、紹酒每埕九厘,火酒、膏糧百瓶一錢,紅毛酒每瓶二分,土酒百瓶例五分,細茶百斤例六錢(中三錢、粗一錢)(以上廈〔關〕照征)。

  煙:倭煙、鼻煙百斤例一兩六錢,煙絲、土煙百斤例一錢五分,煙葉百斤例八分,碎煙、煙末百斤例四分(以上廈〔關〕照征)。

  糖蜜:冰糖、蜂蜜百斤例一錢二分,白糖、桔餅百斤例一錢,青糖、赤糖例六分,黑糖、烏糖、糖膏、米糖、麥芽糖每百斤例三分,水糖例一分,甜葡萄百斤例二錢五分(酸者一錢二分),蜜浸呵■〈弓達〉子、丁香、蜜檳榔、蘭花、桂花、冬瓜、姜等及一切蜜浸食物每百斤例八分五厘(以上廈關均照征)。

  乾果:龍眼、荔枝、核桃肉、花生仁、花椒、松菰、紅蓏、釣錦菜、鵝掌菜、烏菜、菜頭子、干簍葉、干尾茹、仙草干百斤例一錢,龍眼膏、肉百斤五錢,菱米、楊梅乾百斤五分,雜果百斤八分五厘,胡椒皮百斤六錢,香簟、香菰、八角例二錢,木耳、黃花、金針、上國米一錢二分,酉國米二錢五分,京米百斤六分,紅曲、米曲例四分,鹽桃豉百斤三分,筍乾、豆豉、面醬、醬油、綠筍、赤菜、香芋、慈、醬瓜、石花、石衣百斤例八分,米麵粉、面茹粉、葛粉、蕨粉、水醬、菜子、芝麻、大小麥、蕎麥、油渣餅、田豆百斤例一分五厘,荸薺、菱角、梨、姜、紅果百斤照上,核桃、松子、橄欖仁、蓮子、藕粉、青梅、花生、瓜子等細乾果百斤例六分,桔子、石榴、香圓、佛手柑、鹽楊梅、蜜羅柑等細鮮果百斤例二分(以上廈關照征),胡椒每百斤例八錢(廈〔關〕征七錢四分)。

  油燭:香油、麻油、桕油、茶油、牛油、牛油燭、火油、熟油、豆油、桐油百斤例八分,白臘油百斤例一兩二錢,黃臘、洋臘燭百斤例六錢,打馬燭百斤例四分(以上廈〔關〕照征)。

  用類(琥珀珍珠玉、珊瑚瑪瑙晶、玻璃燒煉鏡、玳瑁石磁螺、牙角毛樂物、紙花扇傘燈、金銀銅鐵錫、顏料香漆器)

  琥珀:蜜琥珀每斤例一錢,琥珀器每斤例八分(又碎每斤例六分、又朝珠串例四分),波羅松百斤例一兩一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珍珠:二分上者每顆照殼珠花籃例五分,八、九厘至一分上者每顆例三分,六、七厘上者例一分,三厘下者每兩三錢(藥珠每兩同),假藥珠每斤二錢,米珠每斤或百串、殼珠千粒例四分(素珠例同)(以上廈〔關〕均照征)。

  玉:玉器每斤例一錢,玉帶頭、鼻煙盒每個例二分,玉雄黃碗(又杯)、玉香爐每個上號例四分(次號例二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珊瑚:珊瑚樹每斤例五錢,珊瑚枝(又器皿)每斤例三錢,珊瑚碎(又珠)每斤例二錢(以上廈關照征)。

  瑪瑙:瑪瑙每斤、器皿每斤例一錢,朝珠每串例四分(以上照征)。

  水晶:水晶石百斤例二錢(又器皿百斤三兩五錢),眼鏡百個五錢,素珠、朝珠每串例四分,短素珠每串例四厘,鼻煙盒、帶頭每個例一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玻璃:玻璃器百斤例三兩五錢,鏡大者每個例五錢,中例二錢五分、小例五分,小鏡屏每個例五厘,眼鏡百個例五錢(以上廈〔關〕均照征)。

  燒煉:燒煉器百斤例二錢,大鏡百個例五錢、小鏡百個例二錢五分,燒煉鏡冊頁每部例一錢,帶頭、鼻煙盒每個例五厘(以上照征)。

  鏡:西洋眼鏡百個例五錢,土眼鏡、乾坤鏡百個例一錢,米神鏡百個例二錢,千里鏡每個例五錢(中二錢五分、小五分)(以上照征)。

  玳瑁:玳瑁器皿百〔斤〕例三兩(碎者百斤例一錢),茶盤、酒杯、梳百個例二錢,小盒百個例八錢,硯盒每個例八厘,煙盒每個二厘,小甲萬、小箱每個例二分五厘,玳瑁小角盒每個例四厘(以上廈〔關〕照征)。

  石:寶砂石、玉田砂每百斤例二錢,赤石百斤、壽山石鼻煙壺百個、盆景每座、冊頁每部均例一錢,紋石器、壽山石器百斤例八錢,圖書石百斤、哈石■〈口侖〉朝珠每串、碎石、火刀石、羊肝石、壽山石硯、硯磚百斤、石小碗(小盤)百個例四分,哈■〈口侖〉石每斤例八分,又鼻煙盒、石中碗盤、酒瓶、花瓶每個例一分,小石屏百個例四錢,小石几每個例四厘,壽山妝檯、棹屏、箱、匣每個例一錢(小者五分),又卓仔、箱仔每個例二分,樓房例五分,壽山石人物坐獸大百個例八錢、中八分、小八厘,壽山石十景每座例三錢(石龜同)(以上廈〔關〕照征)。

  磁:洋磁器百斤例五錢,細磁器、德化磁、粗磁器每斤例一錢,花磁器(盤、碟、鍾)百斤例二錢(以上廈〔關〕照征,大碗(一斤一個、一斤個半)又三個一斤碗(四個一斤、五個一斤)、又六個一斤鍾、十個一斤鍾、六個一斤五六寸碟、白者亦照上尺寸百斤例二錢,粗者亦照上百斤例一錢(土碗同)(以上廈〔關〕明秤照征),粗磁、香爐、宜興罐(器)百斤例一錢,大缸十個四分,酒罈百個例六分,土缽、砂罐、酒瓶、傾銀礶、銀窩百個例一分,紅毛酒罐百個例二錢(以上廈關照征)。

  螺;螺細器、殼器百斤例九錢二分五厘,螺鈿盒每個例二分、(小每個例一分)螺鈿箱每個、粗螺殼、蚌殼、鱟殼(二個作一斤)、鱟杓(一枝作一斤)、明瓦百斤、鱟杓百枝例均五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牙:上象牙百斤例三兩二錢、中例二兩五錢、下例二兩(廈關三等均征二兩七錢),牙梳掠、篦箕每百例二錢,牙骨、碎牙百斤二錢七分七厘,牙箱、牙花籃、人物每個例五分,牙筷、牙器百斤例三兩二錢,牙刷、抿子百枝例八厘,牙船、牙塔、樓房每座例三錢,朝珠每串例四分,山馬齒百斤例二兩七錢,烏木器百斤例二錢四分六厘(牙鑲烏木牌百副折牙器三十斤、烏木器七十斤)(以上照征)。

  角:牛角、番牛角百斤例五分,鹿角百斤例二錢七分七厘,鹿毛角百斤(折茸三十斤、折角七十斤)例共三兩二錢七分七厘,角器百斤、又梳掠、帶頭、鏡盒每百個例一錢,小角盒、篦梳百個例八厘,角帶百條三錢,角蛇每條例一分,犀角每對例六分(以上廈〔關〕均照征。惟藥角,廈〔關〕征每斤例九分)。

  毛:(骨尾附):豬毛、羊毛、兔毛、短頭毛、碎毛、牛骨(碎者):豬骨、角尖每斤例一分,長頭髮百斤例四錢(以上廈〔關〕照征),短頭髮百斤例四分(廈〔關〕征二錢),翎鳥毛(每二百枝折作一百枝)翠毛、孔雀毛百枝例四分,牛馬尾百斤例二錢,骨器百斤二分(以上廈〔關〕照征)。

  樂器:琶琵、三弦、月琴、胡琴、洋琴、笙每枝、大鼓每個例四厘,七弦琴每張、大木魚百個例四分,小鼓每個二厘,小木魚百個、竹笛百枝例八厘,混天球、自鳴鐘每個例一兩,時辰表每個例五分(以上廈〔關〕照征)。

  人物:堆絹人物每扇大例三分、小一分,灰尫仔百身例八厘(出洋者例八分),扳不倒、土尫仔、泥人馬、紙人馬百身例八厘,絹人物例八分(出洋者例一錢六分),洋蚋人物每座例三錢(以上照征)。

  雜物:日圭每個例四厘,羅經百斤例九分二厘五毫,雙陸棋盤百副、犀角杯、鶴頂每對例六分,算盤百個、象棋、骨牌百副、番藤燭百個例四分,圍棋子每斤例四分(廈〔關〕免徵),天平架每副例三厘,柳■〈老〉、洋漆■〈老〉百個八分,燈草百斤例四錢,通草百斤、草片百斤例二錢,碎通草百斤例一錢,箭杆、戰杆百枝、肥皂百斤例八厘,椰殼、椰杓百斤例三分六厘,水膠、皮膠百斤一錢,洋火印每個例五厘,鑲紫檀杯百個例二錢(未鑲者例一錢),洋樹子百粒例一錢五分,椰串百串例四分,未鑲椰碗每個例二厘,未鑲椰杯每個例一厘,椰子百斤例一分八厘,茶子、桕子百斤例一分六厘(以上廈〔關〕均照征)。

  紙:海紙、竹紙、白紙、古紙、鬼紙、煙紙、甲紙、扛連紙、竹傘紙、黃古紙、川連紙、桂山紙、溪南紙、草古紙、數簿每百斤六分三厘,連四紙、時連紙、京文紙、色紙、毛邊紙每千張例六分四厘,紅紙表箋紙、大油紙、大涇紙百張、白封套(每千個)百斤例四分,箋紙、小油紙、小涇紙百張、紅軍單每千張、紅全帖手本百個例二分,紗紙、烏金紙千張、紙冠、紙炮千個、門神紙畫百張、替身面千個、紙馬面百個例八厘,白全帖手本千個例三分二厘、甲紙邊、火紙百斤一分八厘,草紙百斤例一分六厘,紙梳頭千個、紅簽、利市錢千張例一分,紙畫、洋畫百張、綾綢裱畫千張、絹畫千張例六錢,婚書百副、護書百副例八分,紙十三花百張、大小紙匣、鏡匣、西洋景匣百個六分,紙馬、紙錢、元寶灰百斤例一錢,綢絹紙、對聯百對例四分,匣箋紙每匣例四錢(以上廈〔關〕照征)。

  花:絨花、絹花百枝、草花千枝、銅金花、銅花百枝例八厘,牙花每盆例五分,銀花、石花翠花、珀花百枝八分(以上廈〔關〕照征)。

  扇:金扇、牙扇百枝例一錢,紗絹扇、白扇、油扇、細葵扇、竹絲扇、紙葵扇、鵝毛扇百枝六分,粗葵扇、小白扇、油扇、白扇面、扇骨、上油紙扇百枝例三分,金扇面百張例五分,小粗白扇百枝例一分五厘(以上廈〔關〕照征)。

  傘:大紅涼傘(又緞傘)每把例七分,呢傘例一錢四分,馬傘、小布傘百枝例二錢,油紙傘百枝例一錢,綢馬傘百枝例八錢,油布雨衣每領六厘,布馬傘每把、油紙雨衣每十件例四厘(以上廈〔關〕照征)。

  燈:混天球每個一兩,大珠燈、大料絲、大玻璃、大宮燈、百步燈每盞例四分(各色小者例一分),大紗燈每盞例八厘(小四厘),傘燈、掛燈每盞八厘,大羊角燈每盞例一分二厘(中八厘、小四厘。大中小琉光例同),明瓦燈百張例五分(以上廈〔關〕照征)。

  金銀:大金簿百帖例六分(小三分),羊皮金百張例一錢一分(假者六分),黃金簿百帖、土金簿百張、銀簿百帖例六厘,銀器每斤、銀船、銀蟹、銀美人每個三錢,銀湯匙、鑲杯碟百個例一錢,銀爵、杯、鑲銀椰碗每個例四厘,銀花籃、小人物每個一錢六分(以上廈〔關〕照征)。

  銅:白銅百斤例一兩,青銅百斤例六錢,紅銅、熟銅百斤例四錢,黃銅、響銅百斤例三錢,生銅、廢銅、銅碎百斤例二錢,銅燭、扣帶每副例四厘,東洋烏金爐每個例四分,銅簿百張例六分,銅羅經鏡每個例一分,中簿銅鐲每副例二厘(小八分)番扣百粒例一錢,小番扣、番仔面百個一分,鈕扣、銅鈴每百粒、銅絲盒每個二厘,銅絲、銅髻、煙吹、銅葉、駝子、銅器以及鎖、帳鈎等(難以計件者)每百斤例征五錢(以上廈〔關〕照征)。

  鐵:鐵線、鐵絲、網鐵百斤例三錢,爪鈀百個例八厘,小刀百把例二分(洋者二錢),鑲金紅毛刀每口例一錢(小者五分),紅毛鳥鎗每枝例五錢(中二錢五分、小五分),釣鈎百個、鐵針百根例三厘,糖鍋、大鍋、中鍋、小鍋、大足銚、次足銚、古合銚、算銚、大小犁頭、煎盤、廣銚、甲萬鎖面、鐵門圈、煙刀、鈀齒、鋸、剪刀、藥刀、剃頭刀、各色鐵器每百斤例二錢,鐵條、木屐釘、釘、生鐵、廢鐵、銀鏪、火刀、煙吹頭百斤例八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錫:番錫百斤例六錢,錫扣百粒二錢,錫鈴百粒四厘,錫粉、無紙錫薄百斤例三錢,有紙錫薄、印花紙薄、鉛粉、錫器、廢錫、錫桶每百斤例二錢,鉛百斤例二錢五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顏料:大青、石青百斤例七兩,洋青、碗青、毛青百斤例一兩六錢,銀珠、印色百斤例一兩三錢,銅綠、石綠、漆綠、大綠百斤例一兩二錢,紅花、胭脂米、呀蘭米百斤例六錢,大胭脂百張例二分(小一分),薯榔、榆皮、茭萣、樗干葉百斤一分八厘,梅皮、明礬、皂赤礬、烏梅、烏煙百斤例五分,藤黃百斤例五錢五分,徽墨百斤例五錢,土墨例二錢五分,紅丹、飛丹、黃丹、紫草、靛花、蘇木膏百斤例三錢五分,麵粉、紫粉、槐花百斤例二錢,碗鈿、薑黃、土粉百斤例一錢(以上廈〔關〕照征),土礬百斤例五分(廈〔關〕征減半),紅曲、碗坭、碗土、土紅、土丹百斤例四分(廈〔關〕征五分),碗藥百斤例四分,水靛、青靛、柿水百斤例三分五厘,白粉土、粉石百斤例三分五厘,浭水、柿水百斤例二分,■〈米考〉皮、烏紫藤百斤例九厘(以上廈〔關〕照征)。

  香:麝香、龍涎香百斤、薩木香油每斤例三錢,丁香油每斤例一錢二分,母丁香油每斤例三分六厘,沉香、奇南香每斤例三分,速香每百斤例一兩五錢(廈〔關〕征一兩一錢七分),合香每百斤例一兩三分四厘,檀香百斤(上者)例一兩(廈〔關〕征九錢一分),丁香百斤例二兩,蘇合香油、安息香、乳香每百斤例一兩二錢,次檀香百斤例七錢,廣木香百斤例九錢,香柴百斤例六錢,桂花油、木香、牙香、桂花米、降香、蘭花米、桂香、蘭香、樹香、上黃熟香百斤、香墜、香串、香珠、香袋百斤例四錢(如論串者百串例四分),中黃熟香、宗香、黑香百斤二錢六分,大茴香百斤例二錢,元香百斤例一錢,線香、芸香、小茴香、排草、松香、竹香、青皮香、松膠、各色粗香、香草、香肥皂百斤例八分,薔薇露每礶例二分(以上廈〔關〕均照征)。

  漆器(木料附);生漆、熟漆、洋火漆百斤例一兩二錢,龍鳳柴燭每個四厘(小二厘),大漆盒、扶手小鏡盒、檢妝、薦盒、漆盤、漆香幾、拜盒、枕箱、香爐、皮盒、燭台、盤架、漆盒、大漆盤、皮帽盒、漆箱、鹿皮拜盒每百例四□,漆桶、小漆盒、鏡盒、漆盤、竹絲盤(盒)、硯盒、漆帽盒、面盆、茶盤、十景盒、煙盒、木匣每百個例一錢六分(小筆筒同),大筆筒百個例二錢,漆湯匙、粉牌、漆抿刷、柴燭台仔百個八厘,漆柴花瓶、香筒每百二錢,三尺闊皮箱、花皮箱、皮箱、洋漆硯盒例二分,小皮箱、白皮箱、端箱、描金茶盤、箱柸、套盒、梳箱、妝檯、描金套盒、洋漆盒每個例一分,描金漆瓶、洋漆硯盒、小洋提拒、洋漆拜盒、香幾中盒(中盤)每個一分五厘,描金皮西洋畫(有方架者)每扇、番藥櫃(有屜數十者)、洋漆大盤(大盒)、洋檢妝、提櫃每個例五分,描金皮花瓶式每塊例三厘,番描金皮椅十二扇例三錢,甲萬每個二分(小一分),神龕每個例二分(小一分),洋漆大箱每個例二錢(中一錢、小一分五厘),洋漆小盤(小盒)、碗、杯(碟)、木匣、洋碗每個例四厘,大洋烏箱、走馬屏例五錢,大雕漆圍每架例五錢(小三錢),桌屏一錢,神主牌每個例二厘五毫(以上廈〔關〕均照征)。

  木料:花梨木百斤例一錢二分(又器例二錢四分),紫榆本、紫檀百斤、紅木、紅柴百節例三錢,紫檀器百斤九錢二分五厘(以上廈〔關〕照征),烏木百斤例一錢五分,炭烏木每百斤例六分(又器百斤二錢四分六厘)(以上廈〔關〕均征一錢一分三厘),蘇木上百斤例二錢、中一錢五分、下二錢。(廈〔關〕均征一錢六分;惟暹羅者一錢八分),楠木、相思木百斤例六分,番紅木百斤例三分(以上廈〔關〕照征),杉木圍五尺上者每根例八錢、四尺上者例二錢四分,四尺者者二錢、三尺上者一錢、三尺者六分、二尺五上者四分、二尺上者二分、二尺者一分六厘、一尺五上者九厘、一尺上者三厘(以上杉木,廈〔關〕照征,例對摺)。連段長二丈外、頭三尺上者廈〔關〕征四分,長一丈上、頭三尺上者廈〔關〕征一分二厘,長七尺上、頭三尺上廈〔關〕征二分,長七尺上、頭二尺五寸(廈〔關〕征六厘),沙木壽板、各色壽板例每塊八分(護頭四分),火板每塊例四分(護頭二分),水板每塊例二分(護頭一分),方板每塊例一分(汀板如驗壽板折作火板例,火板折作水板例,水板折作方板例),屋料七柱每間例一兩、五柱例四錢、三柱例二錢、小披例一錢五分,門每扇一分,窗每扇五厘,杉板、枋板每塊、車板百塊、桶板、桶柴、桶柸、楻板每捆一分,大杉筒二分(小六厘),小杉木、杉仔、杉節、雜木、橫槓、門柱、門坎、山城板、薄杉枋、松板、寸板、槽板、車身、各色木枋(連栓)每枝(每塊)三厘,門板、門楣、分板、柳板、槐板、雷木每塊三厘,雜木板百塊三錢,椽每枝三毫,簿塗板百塊,椽頭百枝一錢,椽仔、桶仔百枝三分,丈寸板、丈分板、丈厚板百塊六錢,丈方板二錢,油車、谷■〈木盛〉、便棺每個一錢,碓身每隻八厘,桶板小捆五厘,杉尾百枝三分,土杉仔百枝一錢五分(小六分),松、柳、槐木如五尺上折作四尺上每根二錢四分、四尺上折作三尺上〔者〕每根一錢、三尺上折作二尺五寸上四分、二尺五寸上折作二尺上二分,樟木長二丈外、圍七尺上每枝三錢,長一丈外、圍六尺上者二錢(長一丈內、圍五尺下者每枝比壽、火、水、方板例算),樟板長二丈外、闊三尺上、厚七八寸每片三錢,長一丈五尺外、闊二尺五上、厚六寸二錢,長一丈外、闊二尺上、厚五寸一錢(長一丈內、闊二尺、厚五寸下者比壽、火、水、方板例算),大小樟極每塊一分,樟枝百枝、■〈木掌〉柸百枝三錢,香桅每根、鹽拜舵每門一兩六錢,大舵每門八錢(中舵六錢,小舵四錢),大椗每根三錢(中二錢、小一錢),含櫝鹿耳大三錢(中二錢、小一錢),上金每塊八分,下金每塊四分,椗齒、櫓柸每枝三厘,柁牙每枝例一錢。

戶口

編輯

  國朝定例:五年編審一次。鄉紳、舉貢、生員例得優免身丁,其餘每丁科徭里銀各則,輕重不等。康熙五十二年恩詔,以五十年丁冊定為常額;以後滋生丁口,永不加賦。雍正二十年,題准隨田勻丁(「縣誌」)。

  按同安通縣原額民戶、鹽戶成丁男子共八千一百一十一丁,食鹽戶口共六千三百一十口。合共一萬四千四百二十一丁口,實征銀二千二百三十九兩三錢六分六厘。自雍正二年以後,並歸「田賦」。廈門丁口原額無考。

  通廈煙戶,市鎮設四社、鄉村共四都,編立保甲稽查。煙戶,計共一萬六千一百餘戶(「鷺江志」)。

  按「鷺江志」作於乾隆三十四年,所載戶口,當即是年所查。

  道光十二年,查照門牌甲冊,除僧、尼、道領縣牒照仍歸縣造並無屯丁灶丁外,核實土著居民大小男女共十四萬四千八百九十三名「丁」口;內男八萬三千二百二十九丁,女六萬一千六百六十四口。

田賦

編輯

  同安一縣實在官民鹽田地、山盪、蚝埕共二千四百五十三頃二十九畝一分三厘,共征銀若干。內除雍正十三年割歸金門、乾隆四十一年割歸馬巷外,實存田若干,實征銀若干(「縣誌」)。

  嘉禾里上民田地一頃一十八畝五分五厘,配地丁銀一十一兩五錢九厘、配秋谷一十二石六斗四升七合二勺。不上民田地二百零七十頃九十一畝五絲,配地丁銀二千一百零五兩七錢五分三毫。寺租田地五十六畝五厘三毫六絲,配地丁銀五兩六分七厘七毫、配秋谷一石四斗二升六合。不上鹽田地三頃七十八畝三分三厘六毫,配地丁銀二十二兩七錢六分九厘、配鹽折銀三兩七錢五分六厘。

鹽課

編輯

  同安通縣年額應銷鹽五萬三千五百擔,計引五萬三千四百四十九道,應徵正溢課、雜銀一萬一十四兩一錢八厘。自乾隆元年歸縣辦理(「縣誌」)。

  現設立一十八館,萬利、營邊、窯頭、寶興四館在歸德、從順等里,灌口、後溪、店前三館在安仁里,霞美、鼎尾、角尾、烏角嶼四館在積善里;引鹽不載。嘉禾里設廈外、水仙、內教場、廈港、曾厝、雙涵、東澳共七館,每年額銷引鹽二萬三千擔,應徵正課銀一千二百九十二兩二錢五分六厘零八絲、溢課銀二千一百五十七兩七錢四分三厘九毫二絲、錢水銀一百八十一兩五錢七分八厘七毫七絲、長價銀二百一十三兩五分六厘五毫二絲、府稅銀二百三十四兩六錢九分三厘七毫二絲、引費銀二百二十五兩八錢一厘五毫三絲,共銀四千三百五兩一錢三分五毫四絲。

  按同安引鹽坐配浯洲、烈嶼、■〈氵丙〉洲、潯美、惠安、翔豐各場,舊設二十五館,年額內小漁船每船每季配鹽二十擔,以為醃漬魚鮮之用。春、冬二季共銷漁鹽二千八百餘擔(連馬巷小漁船在內);其餘鹽,民食配銷。廈門地處海濱,迫近場灶,易滋偷漏,每多賠墊。其鹽課,各縣各歸各任征解,不入交代項下。

地稅

編輯

  廈門地稅,於康熙二十八年靖海將軍施琅請將廈門環海四里之民房、官地估稅,修理城池、營房。時布政司以普天王土,何得估就民間租稅修築城池;遂詳請或照地畝征銀、或就房間收稅,充入兵餉。奉文行委糧驛道金、同福防廳蔣到廈勘丈,將廈門附城環海福山、懷德、和鳳附寨並廈門港四里之房地共一萬五千一百七十五間,沖衢僻巷,分別「天、地、日、月、星」五字征租。「天」字號,每間屋征銀三錢;「地」字號,每間屋征銀一錢八分;「月」字號,每間屋征銀一錢二分;「星」字號,每間屋征銀六分:計銀一千九百六十八兩二錢四分。於康熙三十四年題充起科,照地丁造入奏銷充餉。三十六年起、至四十八年止,逐年開山、築海續蓋,具報民房一千四百十五間,年征銀一百九兩二分,悉付四社保長催完,舊赴縣納,(?)雍正六年,改歸廈防廳完納。凡有新蓋房屋,照例報明升科,至年終查清造報。現在征銀二千一百七十餘兩,加一耗羨;每銀一錢收錢九十七文,聽花戶自封投櫃給串執照。照例二月開徵,六月停徵;七月又復開徵,次年三、四月內奏銷全完(「縣誌」)。

  按自雍正八年起、至道光十一年止,據各社保民具報新升、續蓋銀四百三十九兩九錢二分,合共正續蓋並新升續蓋地租銀二千五百一十七兩一錢八分。除奉文起蓋興泉永道衙署豁免銀八兩一錢外,實征正續蓋地租銀二千五百零九兩零八分,按年造冊報銷。如有續報升科,再行添入報解。

船稅

編輯

  廈門神前澳,水師中營管轄;設澳甲一名,稽查船隻。澳內有「順」字商船、洋船並「盛」字商船、小艇,俱領照票,在縣徵稅。

  塔頭澳,水師前營管轄;設澳甲一名,稽查船隻。澳內有「盛」字商船、小艇,俱領照票,在縣徵稅。

  鼓浪嶼澳,水師前營管轄;設澳甲一名,稽查船隻。澳內有「盛」字商船、小艇,俱領照票,在縣徵稅。

  涵前澳,水師中營管轄;設澳甲一名,稽查船隻。澳內有「盛」字商船、渡船、小艇,俱領照票,在縣徵稅。

  高崎澳,水師中營管轄;設澳甲一名,稽查船隻。澳內有「盛」字商船、渡船、小艇,俱領照票,在縣徵稅(以上俱「縣誌」)。

  按「縣誌」,有「順」字號洋船五隻、大商船五隻,領給關牌、縣昭,各赴關徵稅。又「盛」字小商船二百九十三隻在本省貿易,「盛」字小漁船十二隻往石浦、長沙等處采捕,俱在縣徵稅。上則每船征銀一兩、中則每船征銀五錢、下則每船征銀三錢,年無定額。

漁課

編輯

  東澳漁戶十七戶,米二十四石四斗四升。

  塔頭澳漁戶七戶,米六石一斗四升。

  高崎、石湖、鍾宅澳漁戶二十戶,米二十七石四斗四升(「鷺江志」)。

  下尾燒灰漁澳戶十五戶,米十一石三斗。

  曾厝灣西邊合高浦澳漁戶九戶,米十六石四升(康熙「縣誌」)。

  明同安三十六澳,舊例:漁課米每一石,半納本色上倉;半納折色,該銀三錢五分。宏治七年,巡按吳一貫奏准:不分本、折,通征銀三錢五分。今米無征,加增漁稅、俸鈔漁課。康熙二十三年起科,合通縣為十二澳漁船戶征輸,加增漁稅銀一百六十一兩六錢、俸鈔漁課銀二百八十八兩四錢一厘九毫有奇(康熙「縣誌」)。

渡稅

編輯

  石潯、窯頭、後港仔、潯尾、高崎、劉五店、五通、石崎、後港、汪村、兌山、前場、烈嶼、瓊林、蟹仔嶼,共納稅銀四十九兩四錢四分,解司完餉(「鷺江志」)。  

卷八

編輯

  番市略

  閩南瀕海諸郡,田多斥鹵;地瘠民稠,不敷所食。故將軍施琅有開洋之請、巡撫高世倬有南洋之奏,所以裕民生者非細。富者挾資販海,或得稇載而歸;貧者為傭,亦博升斗自給。廈門專設海關,為通販南洋要區;故載通市、例禁及東西南各洋之海道、外島諸國山川、風土、步頭(「東西洋考」作埔頭)、物產,其賈舶不通者附之。雖似非廈門志所宜載,實亦足資賈舶之參考。

  東洋

  東南洋

  南洋

  西南洋

東洋

編輯

朝鮮

編輯

  朝鮮,即古高麗。明洪武中,李成桂自立為王,改國號為朝鮮。國初,國王李倧舉國內附,始封朝鮮國王;每年四貢,於歲杪合進。貢道由鳳皇城至盛京,入山海關。其國北界長白沙,西北界鴨綠江,東北界圖們江,東、南、西皆濱海(「會典」)。朝鮮居天下之良方,聯盛京、通天津;南隔海,至日本之對馬島,順風一夜可抵。古箕子地(「海國聞見錄」)。漢以前,曰朝鮮;始為燕人衛滿所據。漢武帝平之,置真番、臨屯、樂浪、元菟四郡。漢末,有扶餘人高氏據其地,改國號曰高麗,又曰高句麗(「魏書」:高麗,出自扶餘。扶餘王得河伯女,閉於室中;日光隨而照之,感生一卵。一男子破殼而出,名曰朱蒙,俗言善射也。群臣以非人所生,請殺之。朱蒙東走,遇一水不可越;迫騎將及,謂曰:『吾河伯外孫日之子也』。魚鱉為梁以渡,建國紇升骨城,曰高句麗;因以為氏焉),居平壤,即樂浪也。已為唐所破,東徙。後唐時,王建代高氏,兼併新羅、百濟地。徙居松岳,曰東京;而以平壤為西京。元至元中,西京內屬總東寧總管府,盡慈嶺為界。明初,其王名顓;後被弒。洪武二十五年,國人立李成桂,復古號曰朝鮮。萬曆二十五年,為倭酋關白平秀吉所破;明以大兵十七萬援之,積七年而始復(「明史」)。其國多大小深谷,少田業;力作,不足以自食(「後漢書」)。其設官,銜名少仿中華而義近於古。其俗:柔謹,絕淫盜,通詩書,尚音律,飲食用俎豆,官吏閒威儀,兵器疏簡,無刻刑:箕子之遺風也。

  物產:米、谷、金、銀、銅、錫、布、紙、扇、馬、牛黃、人參。

  交易:廈門商舶罕至其地;抵奉天錦州者,亦間至焉。地屬東洋之北,隔海即日本。於中國最恭順(故首列焉),貢道由登、萊諸州。

日本

編輯

  日本,即倭子;在東海中。與中國貿易,在長崎港;與普陀東西對峙,由此達彼水程四十更。自廈門至長崎,水程七十二更(「縣誌」作六十三更)。北風由五島入,南風由天堂入。雍正七年通市(「會典」)。其地形類琵琶(古曰蜻蜒國),東高、西下;東西數千里,南北數百里。九州島居西,為首;陸嶼居東,為尾。山城居中,彼國之都也。其主以王為姓,文武僚吏皆世其官(「籌海圖編」)。秦始皇令徐福齎五百男女入海求仙無所得,不敢歸,避居焉;今其裔也(按國有徐家村,乃徐福所遺;余非是)。所統五州、七道、三島,為郡四百有奇,皆依水;嶼大者,不過一村落而已(「名山藏」。「四夷考」云:『北跨朝鮮,南盡閩、浙;附庸百餘,大者五百里、小者百里)。初,惟刻木、結繩,敬佛法。於百濟求得佛經,始有文字。知卜筮、信巫覡(「隋書」)。漢光武時,遣使入朝,自稱「大夫」;安帝時,始稱「倭奴」(「四夷考」云:『漢滅朝鮮,通使稱王者三十餘國。其後,累稱尊、稱皇,間立女主』)。自魏至隋,朝貢不絕(按「隋書」:『開皇中,遣使詣闕,上訪某風俗。言倭王以天為兄、以日為弟。天明聽政,日出便停理務,雲委我弟。大業三年入貢,其國書曰:「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其不經猶如此也)。唐咸亨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按「唐書」,武后時,使臣真人粟田請從諸儒授經。開元初,復來朝貿書以歸;副使仲蒲不肯去,改名朝衡,歷左補闕儀;久乃還。建中元年,使者興能善書,其紙如繭。貞元末,使者留其子肄業二十餘年)。宋時,屢遣僧人貢方物(「宋史」:『太宗朝,僧奝然來朝,賜紫衣。其國多中國圖藉,復得「孝經」及越王「孝經新義」而去。景德元年,僧寂照來朝,不曉華言,而繕寫甚妙,問答以筆札。熙寧五年,僧誠尋至天台,詔使赴闕。是後,連貢物而來者,皆僧也。又海賈周世昌遭風至日本,七年得還,與其國人藤木吉至。上命射,不能遠;曰:「國不習戰也」』)。至元而黠(「元史」:『世祖使趙良弼招之不至,發水犀軍十萬征之;全師漂沒,生還者三人。終元世,不通朝貢』),至明乃為寇(「海國見聞錄」云:『舊時市舶來永嘉,因倭薩峒馬之漁者十八人被風入中國,奸人因之為亂。後平回國,僅十八人,王正以法,禁舶市中國,聽我往彼。至今無敢來者』)。其男子魁頭削髮,點面文身;婦人被發屈紒,足皆跣,間用屨。勇而戇,不甚別生死;每戰,輒赤體提三尺刃舞而前,無敢當者。又為蝴蝶陣,勢益熾(「東西洋考」)。男女冶容者,黑其齒。會時,蹲坐為禮;道遇尊者,脫屨而過(「續文獻通考」)。女多男少,相悅者即為婚,同姓不娶。死者斂以棺槨,親賓就屍前歌舞;貴人三年殯於外,庶人十日而瘞(「隋書」)。長崎,互市地也;有上將軍主之。王居去長崎遠,不預政事。故歷代不爭王,而爭上將軍(「台灣府志」。「倭人記」載云:『自開國以來,世守為王。昔上將軍曾篡奪之,山海應貢之物不產、五穀不登、陰陽不順;退居臣位,然後如故。至今,無敢妄冀者)。

  土產:金、銀、如意珠(見「隋書」)、白珠、青玉、瑪瑙(日本生土石間)、琥珀、水晶、水銀、螺鈿、石琉璜(並宋時貢)、銅、鐵(見「一統志」)、錦、細絹、花布、刀(日本刀甚利,其精者可卷)、屏風(宋時貢畫屏風)、扇(聚頭扇)、硯、漆器(明宣德時,遣漆工至倭國傳其法)、椒、象、黑雉、山鼠(以上「東西洋考」)、東洋參(性溫補,彼國以為軍糧。每年出陳易新,以陳者貨我)、海參、海帶。

  交易:在長崎之大唐街。貿易不用金銀,以所有易所無。賈舶至,則盡驅入土庫,擇貴者送以妓;歸,計日以贈緡。愛台灣之白糖、青糖、鹿獐等皮,價倍他物;古蹟書畫,更無論價矣(「台灣府志」)。

  按今蘇州銅局商人,歲至日本購銅,以貨物易之。言其國皆世官、世職,即甲長、奴隸、牙商、工賈皆世為之。有罪,則剖腹;人佩短刀二,以一御人、以一自剖。凡有罪,自剖腹而死,謂已知罪,仍世其守;否則,上將軍治之,革除世守。男女衣服,大領、闊袖;女加長曳地,畫染花卉文采。無盜賊,奸禁甚嚴。為妓者皆唐人所生女也,別為籍以居之;生子,則為輿夫。用紫銅鑄錢;「宋史」錢文曰「干元大寶」,今曰寬永通寶。

琉球

編輯

  琉球,在東南海中。明初,曰中山。山南、山北各為主,後為中山所並。國朝順治十一年,封為中山王;間歲一貢,貢道由福建閩安鎮(「會典」)。其國地形在萬濤中,如虬浮水面,故名流虬(一作流求,元史曰瑠求。永樂間,改名琉球)。在福建正東一千七百里,偏西三里。東、西狹,寬處數十里;南、北長四百四十里。有三十六島(「通志」)。居乙方,在日本之南,與薩■〈山司〉馬界(琉球貢於薩■〈山司〉馬,薩■〈山司〉馬貢於日本);距廈門水程六十八更(「海國見聞錄」。「縣誌」作四十五更,「嘉灣縣誌」作五十八更。「觚剩」:『凡往琉球,水程有白水一線,橫亙南北,謂之分水洋。過此,水綠白紅藍,歷歷如繪;汲視之,甚清。次溫鎮,抵那灞港以入疏球。大約渡海以夏至、歸以冬至前後兩三日』)。唐、宋皆不賓服。明時,遣使入貢,賜之閩中舟工三十六戶。其國故磽瘠,儉僿少勤;不知禮節文字。入明以來,乃革其舊俗(「名山藏」),習中國文字(「海國見聞錄」)。賦法略如古井田,王及臣民皆有分土;信鬼、尊神(「中山世鑒」:『始祖為天孫氏。一男、一女生於大荒,自成夫婦,曰阿摩美久;生三男、二女。長男天孫氏,為國王始;二男為諸侯始,三男為百姓始;長女君君,為國之天神;次女祝祝,為海神)。人耐飢,無疾病(高厚「蒙求」)。土氣恆燠,宜谷(「朝貢典錄」)。其人深目多須。有職事者,以金、銀簪為差等。土人結髻於右、漢裔結髻於中,俱用色布纏之。婦人以墨黥手,為花草、鳥獸形;足與男子同屨(「台灣府志」)。其俗尚跣,敬則跣。無釜甑,用螺殼;無絮,織麻。有市釜與絮者必白王;否則罪(「名山藏」)。男女服大袖連褲之衫,造花印布。有甘蔗酒。士人善詩書,好中國圖書、古器(「朝貢典錄」)。銜杯同飲,頗同突厥(「隋書」。「文獻通考」:『琉球土多山洞,不知其由來世數也。隋時,令朱寬入海求諸異俗,掠其一人而返。明年,倭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久國人所用」。又遣陳棱率兵浮海擊之,焚其宮室,虜男女數千人而歸』)。

  --以上東洋。

東南洋

編輯

呂宋

編輯

  呂宋,居東海中;在台灣鳳山沙馬畸之東。至廈門,水程七十二更。明時,為佛郎橫所並,仍其國名;永樂三年入貢。國朝康熙五十六年,禁南洋貿易;雍正五年,始通市如故(「會典」)。呂宋居巽方;北面高山,遠視若鋸齒,俗名宰牛坑,與台灣沙馬畸相遠拱。中有數島,與台灣稍近者曰紅頭嶼,皆土番居之。從宰牛坑繞東南,即乾絲臘;是班牙所據地。其地宜粟(米長五、六分。「吾學編」曰:『地產黃金,故富厚』),通貿易(下接利仔友,水程十二更;至甘馬力,水程二十一更。利仔友之東南,隔海對峙有五島;班愛、惡黨、宿霧、描務煙、網巾礁腦。中國洋艘由呂宋往通,大西洋諸番又運銀到此交易),為東南諸番最盛處(「海國聞見錄」)。初,呂宋國王兄弟二人武而有信。佛郎機自稱乾絲臘國,來互市,利其地,奉黃金為壽,乞地如牛皮許大,許之;歸而截牛皮,縫長為圍。王有難意,業許之,不得辭;每月徵稅如所部。久之,築城列兵,殺王兄弟,逐其民入山,遂有呂宋。凡中國以貨來,皆主之。乾絲臘使酋來鎮,數歲一易。其地近閩,故漳、泉人多往焉(「聞見錄」曰:『漳、泉人耕種營運者,年輸丁票五、六金,方許居住。經商分定一隅,不許越界;廣納丁票,聽憑貿易);久至數萬,間有削髮長子孫者(「名山藏」)。其俗:晨鳴鐘,為日開市;午鳴鐘,闔市禁往來;昏鳴鐘,如晝開市;夜半又鳴鐘,閉寂。奉天主教。其蠱殊甚,母傳女、不傳子(「海國聞見錄」)。其僧擁重權,國有大故,則就僧為謀主(婦女歲時詣寺懺悔,有陰事密向僧自輸;僧為說法,鞭之數十,忍痛不敢言。夜留宿寺中,聽僧指畫。婚姻,父母不能定,決於僧。又「呂宋紀錄」云:『有如妮院,專司財,以供國用;封鎖甚嚴,威望甚尊。凡女欲修行者,即入焉。巴禮王見院主,以鼻嗅其手,余皆嗅其足。巴禮者,番僧也)。呂宋國王兄弟死,輒為崇;值死日,國人令番僧為摽牛厭之(摽牛者,柵木為場,置牛數十頭於中,環射之;牛叫擲死,以為逐鬼)。刑人,令僧誦經勸之,然後刑(中罪用拘;輕拘一足、重拘兩足)。人死,貯以布囊,就寺以葬;所蓄財產,半入僧室(「東西洋考」)。土人蓬頭跣足,惟紅毛則具衣冠。鑄銀為錢,今內地所用番錢是也(「呂宋紀略」云:『其國東界萬瀾澗仔底大海,西界閩、廣大海,南界蘇祿大海,北界萬水朝宗大海。計其地,三千里有奇。魚鹽之利,甲於海外』。按「東西洋考」:萬曆二十一年,酋郎雷氏征美居洛,役流寓者二百五十人充兵,虐使之。潘和五等謀泄忿,曰:勝則揚帆故鄉,不勝死未晚。夜半,刺酋、殺夷人,悉獲金寶、兵器,駕船去;失道廣南,為交酋所掠。明年,其子遣僧訴冤閩撫,因遣賈舶招回久住呂宋人。三十二年,漳人張嶷上書:請開呂宋機易山,雲有金豆自生。詔下,遣海澄縣丞同往。佛郎機款丞酒,問金豆生何樹?嶷曰:大地皆金,何必樹。酋大笑,幾殺丞。丞歸,病悸死。嶷伏誅,傳首海外。夷故虐流寓者;至是,私相謂曰:「天兵下,若能為石人乎」?語泄,夷疑中國有啟疆意;乃盡買華人手中鐵,雖機上刀、灶下釜,悉倍其值。鐵盡,遂大致殺,死者二萬餘眾。詔遣商往諭:無開事端。留後者,又復成聚矣)。大港(東洋最先到處,一大部落也。港有筆架山)、南旺(與大港相連,舟進為密鴈、為鴈塘,皆小村落)、玳瑁港(地勢轉入,又稱玳瑁灣。表山環其外,舟往呂宋,望表而趨;故山推望鎮焉。再進為〔里〕銀中邦,海中嶼也)、呂篷(在呂宋之南)、磨荖央(在呂宋之望鎮焉。再進為〔里〕銀中邦,海中嶼也)、呂篷(在呂宋之南)、磨荖央(在呂宋之後)、以寧(從文武樓一葦可達)、屋黨(亦名屋同。城郭森峙,夷酋屯聚糧食處也;其咽喉曰漢澤。「海國聞見錄」曰:『惡黨在利仔友東南,自呂宋舟行二十三更;中國賈舶時至)、朔霧(俗名宿務。佛郎機破呂宋時,與有力焉;世為婚姻。城戍儼然,一大酋擁兵守之。「聞見錄」曰:『亦在利仔友東南,自呂宋舟行二十四更可至),皆呂宋屬國,佛郎機人主之(呂宋王如中國總兵官、巴禮如文吏、諸國酋如偏裨;各建禮拜寺,設巴禮司);風俗相類(「東西洋考」)。

  土產:金、銀錢(大者重七錢六分,夷名黃幣峙;次者三錢六分,名突唇;又次一錢八分,名羅料厘;小者九分,名黃料厘:俱自佛郎機攜來)、子花(即吉貝花)、蘇木(夷名巴朥居)、椰(夷名哥具。以上「東〔西〕洋考」)、「冰片、燕窩、海參、玳瑁、珠、烏木、紅花(以上「呂宋紀游」)、鹿、麂、牛皮、降香、速香、黃蠟(以上「海國聞見錄」)。

  交易:舟至,遣人馳詣酋,以幣為獻,徵稅頗多。我人往即留者,利其近且成聚也。彼有戒心,輒下令:每舶至,不得過二百人;回舶,則人必倍之。我人當放舟時,多詭名充數,聽其查核;中流仍回彼土(「東西洋考」)。

班愛

編輯

  班愛,在東南海中,與利仔友對峙。中國賈舶往市,由呂宋之利仔友海而南,水程十五更。產與呂宋同(「海國見聞錄」)。亦曰班隘,即蚊罩山。山甚奇,往往有仙人出沒。山頭火光,日夜不斷;亦名火山。其人扁頭赤身。佛郎機號令所不到。又有沙瑤與吶嗶嗶,其地相聯(「東西洋考」)。

吶嗶嗶

編輯

  吶嗶嗶,在海畔;沙瑤,稍紆山隈:皆呂宋二國,不屬佛郎機部署。男女蓄髮椎髻,衣服無內外領;男衣二、三襲,女一襲,皆錦綺或奇細之布,以衣多為富。男皮、女跣。耳穿大孔,納極重金錈。字用紙筆。死則焚化。男女之禁甚嚴。俗奉佛,多禮拜寺(「東西洋考」)。

  土產:蘇木、子花。

  交易:僻土無他長物;我舟往販,所攜僅磁器、鍋釜之類,極重至石疋(石片也)。舟至詣酋,亦有徵贈;交易樸直(俱「東西洋考」)。

貓里霧

編輯

  貓里霧,即今貓里國;與呂宋鄰。明永樂三年,遣使入貢;與呂宋使者偕來。土沃俗馴,舶人為之語曰:『若要富,須往貓里霧』。蓋海邦之善地也(「東西洋考」)。土瘠多山,而知稼穡;濱大海,饒魚蟲。為其鄰網巾礁老所寇盜,富而轉貧(「名山藏」)。一作貓務煙,東南海島也;與利仔友隔海相對。中國商舶,水程由利仔友往市。產與呂宋同(「海國聞見錄」)。小國見華人跫然喜,不敢凌厲相加;故市法最平(「東西洋考」)。

莽均達老

編輯

  莽均達老國,在東南海中;距廈門,水程一百五十更。雍正七年後通市(「會典」)。網巾礁腦(即「莽均達老」近音),海島也;在利仔友東南。中國商舶往市,從呂宋水程五十八更可至。其王謹守國土,人愚罔有知識;家無所蓄,需中國布帛以蔽身(「海國聞見錄」。「東西洋考」云:『網巾礁老,數為盜海上。駕舟用長橈,其末如匏之裁半,虛中以盛水者。入水蕩舟,其行倍疾。遠望濤中僅微茫數點,倏忽賊至。貓里霧重遭寇害,死亡數多。賈舶往貓里霧慮為賊所劫,稍稍望別島以行;遂貧困』)。

  物產:燕窩、海參、黃蠟、速香、降香、烏木、蘇木、鹿、麂、牛皮筋脯之要(「海國聞見錄」)。

文萊

編輯

  文萊,在東南海中;即古婆羅國。居呂宋之西,與吉里問近。從呂宋南放洋,四十二更可至;距廈門,一百十四更(「同安縣誌」作一百五十更)。繞阿(繞阿即「爪哇」近音)番種類(「海國聞見錄」)。其地,東洋盡處、西洋所自起也。唐時始通中國(「東西洋考」。故有石城一、木城一;後拆石城,於長腰嶼築岸閉潮。今所存木城耳)。負山面海。而謹佛教。國有東西二王;永樂四年,各遣使朝貢。今為閩人隨鄭和留其國者,其旁有中國碑。王有金印一,雲是永樂所賜(「名山藏」。「台灣志略」:『由呂宋西南至文萊港,水程七十更;自台計之,一百二十八更。國小弱,同於琉球』)。

  物產:真珠、玳瑁、瑪瑙、車渠、片腦、黃蠟、萪藤(「東西洋考」)。

  交易:華船到,進王方物。其貿易,則有大庫、二庫、大判、二判、秤官等酋主其事。船難出港,最宜蚤行;有時貿易未完,必先駕在港外(「東西洋考」)。

吉里問

編輯

  吉里問,在東南海中。廈門至其國,海道由呂宋之南分籌;自呂宋,水程三十九更可至(「海國聞見錄」)。一曰吉里地悶,又曰遲問。其國居重迦羅之東,東鄰蘇祿、西距文萊。田肥谷盛。地苦熱,傍午必俛首向水而坐,差可辟瘴。男女斷髮,短衫。無姓氏,不知年歲;有酋長。無文字(紀事以石子;如千石,則總於繩上一結)。連山茂林,皆檀香樹。馬頭聚商十二所,市用金銀、鐵器、磁碗之屬。商舶到彼,皆婦女到船交易(「東西洋考」、「星槎勝覽」)。

  物產:檀香(獨盛他國,至取以為薪)、蓽撥、豆蔻。

  交易:市去城稍遠;每賈舶至,王自出城外臨之,妻子及姬侍皆從。防衛甚盛,日有輸稅亦不多。夷人砍伐檀香絡繹而至,與商貿易。倘王歸,則貿易者不得自來,慮有紛紜也;須請王更出,乃至(「東西洋考」)。

蘇祿

編輯

  蘇祿,在東南海中。雍正四年,遣使入貢;貢道由福建廈門。五年,頒敕諭賜該國王朝貢,五年後一貢(「會典」「朝貢通市之國」)。廈門由呂宋至蘇祿,水程一百一十更(「海國聞見錄」。「縣誌」作一百四十六更、「台灣府志」作一百二十六更)。其國分東、西,別有一峒,不相統攝;與浡泥,瑣里相近人「名山藏」。「海國聞見錄」云:『從呂宋正南而視,有一大山,曰無來由息力大山。山之東,為蘇祿;山之南,為馬神。共在一山,遠近相去殊懸』)。明永樂十五年,三王各率其妻子、酋目來朝,供方物(十九年,獻巨珠一顆,重七兩五錢);封東王為長,西王、峒王亞之(東王歸,死於德州;因葬焉。今賈舶到者,見其城據巉岩之巔,雅稱天險;佛郎機擁兵攻之,不能克)。其俗:山塗田瘠間植粟麥,民食沙中魚蝦、螺蛤。氣候半熱。男女短襖,纏皂縵,系小印布。煮海為鹽,釀蔗為酒,編竹為布。以探珠為生涯(「東西洋考」。其人為■〈犭回〉子種類。無銀錢使用,率以布疋、米谷交易(「通志」)。男女皆髡,俗尚鄙惡(「朝貢典錄」)。

  物產:珠(黃省曾「朝貢典錄」曰:『其山鎮曰石崎。其利珠徑寸者,價以千金』)、玳瑁、珠殼、片腦、番錫、降香、竹布、綿布、蓽茇、黃蠟、蘇木、豆蔻、鸚鵡。

  交易:舟至,將貨盡數取去,攜入彼國深處售之;或別販旁國。歸,乃以夷貨償我。值歲多珠時,商人得一巨珠攜歸,可享利數十倍;獲珠少,則所償數亦減,顧逢年何如耳。夷人慮我舟之不往也,每返掉,輒留數人為質,以冀後日重來(以上「東西洋考」)。

  高樂,與蘇祿相近;出玳瑁(「東西洋考」)。

  乾隆五年,蘇祿番船送被災人回中國,並獻書水師提督、興泉永道,代求奏請來歲入貢。遭颶風飄泊到台,官為咨送赴廈門(「台灣府志」)。

文郎馬神

編輯

  文郎馬神,居息力大山正南。廈門至其國,從七洲洋過崑崙、茶盤、噶喇吧而至,水程三百四十更。而息力大山之東為蘇祿,又隔東海一帶為芒佳虱大山。自馬神至芒佳虱,水程二十七更。番性相類,而馬神人尤狡獪(「海國聞見錄」)。馬神國以木為城;城只一半,余皆山也。王出乘象,或泛舟以繡女自隨。民居,多縛木水上,築屋以居。男人用色布纏頭,腹背多裸。俗用中國磁器,好市磁瓮為棺具(「東西洋考」。「名山藏」:『或雲馬文淵遣兵十餘,家其國,故有馬名。其俗不淫,奸者論死。入山深處有村,名烏籠里;其人盡生尾』。「東西洋考」云:『夷女蓄髮苦短,見華人發長,心慕之。問何致此?或詒之曰:『我生長中華,用中華水沐之耳』。女競市船中水,欲以沐發;華人故靳之,以為笑端焉』)。

  土產:沙金(是金山出者,夷人持貨往易;每虛往實歸)、鶴值、降香、蠟、藤蓆、藤、蓽撥、獐皮、血竭、肉豆蔻、犀、孔雀、鸚鵡(以上「東西洋考」)。

  交易:故王有賢德,始開港時,待賈舶大有恩信;王子三十一人,俱不令出外,恐擾遠人也。其妃,為買哇柔國主之妹。故王既殂,嫡子嗣立。買哇柔人導之為欺詐,買貨輒緩償直;至解維,每多負逋。商人從此稀造矣。其地女人悉盪小舟,以飲食來市;至售貨物,則男人司之。市用鉛錢(「東西洋考」)。

舊港

編輯

  舊港,在東南海中,古三佛齊國也;初名干陀利,又曰渤淋。王號詹卑,故今王所部,號詹卑國;而故都為爪哇所破,更名舊港,以別於彼之新村雲(俗名吉寧邦)。劉宋孝武世,始通貢中國(「東西洋考」)。其國在占城之南可一千里,由爪哇新村而往,水程六十三更可至(黃省曾「朝貢典錄」。爪哇,即噶喇吧。「會典」云:『廈門至噶喇吧,水程二百八十更;舊港距爪哇,又六十三更:計距廈門,水程應三百四十三更』。「縣誌」作二百十五更)。其地東距爪哇、西距滿刺加、南距大山、西北濱海。舶入淡港,至彭家裡易小舟入港,達其國。流寓者,多廣東、漳、泉人。風俗、言語,一如爪哇。水多地少,人習水戰(「瀛涯勝覽」。俗好賭博,如把龜、奕棋、鬥雞,皆索錢具也)。有地十五州,累甓為城;人民散處城外。部領居岸,余皆屋木筏。多熱、少寒「名山藏」)。田土甚肥,倍於他壤(古云:『一年種穀,三年生金』。言其米谷豐盛而多貿金也)。俗囂好淫。市用中國銅錢、布帛、磁器、銅鼎之屬(「名山藏」。「文獻通考」云:『三佛齊,蓋南蠻之別種,間於真臘、闍婆之間。泛海便風,二十日至廣州;如泉州舟行順風,月余可至。國人多蒲姓,習水陸戰;臨敵敢死,伯於諸國。其國為諸番舟車往來之咽喉,若商舶過不入,即出船合戰,期為必死;故諸國之舟輻輳焉』)。

  物產:珠、金、銀、犀角、象牙、琉璃、摩娑石(「庚辛玉冊」曰:『陽石也,出三佛齊』)、水晶、沉香、安息香、龍腦香、乳香、降香、金銀香、木香、薔薇水、蘇合油、猛火油、膃肭臍、吉貝、椒、阿魏、蘆薈、沒藥、血竭、烏樠木、褊桃、沒石子、萬歲棗、火雞(「瀛涯勝覽」曰:『大於鶴,頸長、嘴銳,爪甚利;鮮傷人,食炭。雖系之,不死』。以上「東西洋考」)。

  交易:舟至,獻果幣;有成數詹卑人商量物價,雖議償金多少,然非償金、實償椒也。如值金二兩,則償椒百石;其大較雲。喜買夷婦、他國多載女子易其椒以歸。舊港則用鉛錢矣。三佛齊夙稱蕃盛,國破以後,漸覺蕭條,賈人亦稀造(「東西洋考」)。

丁機宜

編輯

  丁機宜,在東南海;針位居於己方。廈門往彼國水程,自呂宋東南而至,二百一十更(「同安縣誌」作一百四十七更)。又有萬老高,亦距呂宋水程一百七十四更。二國番俗、物產相類(「海國聞見錄」。丁機宜,爪哇屬國也;與柔佛接境。幅員最狹,戶僅千餘。柔佛有啟疆之思,年年索賦,動為國患。其國以木為城,以十月為歲首。民俗,都類爪哇;性好潔。食啖所須,手自操割。婚者男往女家,為持門戶;故生女勝男(「東西洋考」)。

  物產:犀角、象牙、黃蠟、嘉文席、西國米、血竭、沒藥、檳榔、海菜(「東西洋考」)。

  交易:只就舟中,與我人為市。大率多類柔佛而俗較馴,貨較平。自為柔佛所侵,彼國有風聲鶴唳之虞,而舶人亦抱林木池魚之患;此揚帆者所以掉臂希顧也(「東西洋考」)。

  按「會典」:『柔佛屬國有丁機奴,計程九千里達廣東界』。「名山藏」:『丁機宜為爪哇屬國』。「海國聞見錄」:『丁機宜在東南洋,水程由呂宋而至;又有丁噶呶在南洋,與彭亨、大呢聯山鄰近。柔佛水程由小真嶼向西分往』。「東西洋考」云:『丁機宜,爪哇屬國也;俗同爪哇。與柔佛接境,常苦於柔佛』。今疑為兼併矣。故「會典」云:『柔佛屬國有丁機奴』,而「聞見錄」又別為二,以丁噶呶近柔佛;說多不一。今以國名同者列之,存以備考。

  --以上東南洋。

南洋

編輯

越南

編輯

  越南,即古交址;舊號安南。康熙五年,封黎維禧為安南國王。乾隆五十四年,黎氏失國,封阮光平為安南國王。嘉慶七年,改封為越南國王。其國北界廣西,西界雲南,東南濱大海;南即古日南地,亦並於越南。貢期,二年一貢;貢道,由廣西憑祥州入鎮南關(「會典」「朝貢之國」)。其國在古日南者曰廣南,稱西京;在古交址地者,稱東京。由廈門過瓊之大洲頭、七洲洋(大洲頭而外,浩浩蕩蕩,罔有山形標識,偏東則犯萬里長沙、千里石塘。而七洲洋在瓊島萬州之東南,凡往南洋必經之所)至廣南,水程七十二更;由七洲洋之西繞北而至交址,水程七十二更(「海國聞見錄」。「縣誌」作安南六十六更、交址七十四更)。唐、虞為南交,秦為象郡;漢平南越,置交址刺史,馬援立銅柱焉(光武女子征側、征貳反,馬援討平之)。其名安南,自唐始(「名山藏」。「虞衡志」曰:『今安南國地,即漢九真、日南諸郡及唐驩愛等州,東南薄海接占城。占城,即林邑也』)。宋封交址郡王。元時,為陳日煚所有;後封其子光昺為王。明洪武初,陳日煃率先內附,後為黎氏所篡。至永樂間,遣大將軍張輔討平之;求陳王后已絕,乃郡縣其它。及黎利叛,計之不克;用楊士奇、楊榮議,仍封為安南國王。自後,莫氏、黎氏迭相篡奪;政決於大臣,國王所擁虛器耳。其俗:夷獠雜居,獷悍善斗。口赤、齒黑,跣足、文身。暑熱好浴,故便舟善水(「台灣府志」曰:『其人多漢裔,好食檳榔。能為軋船,無首尾,輕捷異常;紅毛畏之』。「海國聞見錄」曰:『小舟數百,沒水密釘細鏤呷〔於〕板船底,遠槳牽泄,船以淺閣,焚而取其輜重。故西洋船以不見廣南為幸)。惟交愛人倜儻好謀、驩演人淳〔秀〕好學,祀文宣王,用制科取士;中華之遺教也。其地,分十〔三〕承政司(「東西洋考」。「廣志」曰:『欲示地土之廣,強分郡縣。其實,一承政司不及中國一府』)。其山川,以佛跡山、勾漏山、傘圓山、富良江、宣光江為大(葉向高「四夷考」)。南轄祿賴、柬埔寨、六昆、大馬,西南鄰暹羅,西北接緬甸。栽莿竹為城(「海國聞見錄」)。地多占米(「桂海虞衡志」),再稻八蠶,有魚鹽、金珠之利(「名山藏」。潘鼎圭「安南紀游」云:『縱橫綿亙數千里,其地與中土聯屬者三:西北連粵西,從南寧取道逾銅柱浹、二辰,可達其國。正東界粵東,從欽、廉,由海道越龍門,渡江平、華封,則有石山之險;非其土人駕舟,不可至。東南接滇南,水草毒,人不敢犯;雖其國有事征行,必載他水以往。惟正南面海,箝海之口曰獨部;舟行達都城,漸入內江,五、七日可至。復自都城溯河源,逾月乃盡;岸闊不下吾中土諸江。沿江千數百里,沃土腴田。獨部以外屬大海,環海數百里地淺,舟出入,必候潮平、風緩乃行。俗貴女賤男,女則娶人、男則娶於人。重武爵,文臣僅執掌文書。讀書尚綱鑑性理,書法遵宋體。席地坐,左執紙、右搦管,雖大廷射策,作細楷亦然。所瞻謁明解學士縉,蓋縉鎮其地興文教雲)。清化港(舊清化府治。漢為九真,隋、唐為愛州;今稱為西京,設清華承政司)、順化港(舊順化府治,今設順化承政司)、廣南港(舊又安府治。漢為日南,隋、唐為驩州;今設廣南承政司。明阮某,鄭松之舅也;出據於此。中隔一水,以炮台為界,為廣南國,稱東京)、新州港(舊新安府治,今設海陽承政司)提夷港,亦交址屬縣(以上「東西洋考」)。風俗大略相同,皆賈舶所到處。

  物產:金、珠、辟寒犀、珊瑚、犀角、象牙、貝、玳瑁、翠羽、銅鼓(「廣州記」曰:『俚獠鑄銅為鼓,面闊五尺余,鼓臍隱起;或作海魚,周圍有蝦蟇十二相對』。「漢書」:『馬援征交址,得駱越銅鼓,改鑄馬式』)、銅、丹砂、奇楠香、奇楠香油、沉香、速香、安息香、詹糖香、蘇合油、東京布、明角、烏角、鹿角、獺皮、馬尾、蠟、燕窩、胡椒、蟳肉、苡薏仁、檳榔、千歲子(「南方草木狀」曰:『藤蔓出土,子在根下;須綠色,交加如織。其子一苞二百餘顆,皮殼青黃色;殼中有肉如粟,味亦如之。干者殼肉相離,撼之有聲。出交址』)、庵羅果(「一統志」曰:『俗名香蓋,乃果中極品,實似北梨。四、五月熟,多食無害』)、波羅蜜(「一統志」曰:『大如冬瓜,皮有軟刺。五、六月熟,味最香甜;核可煮食,能飽人。嘉林州出者佳』)、劉(「爾雅」注曰:『實如梨,酢甜核堅。出交址』)、石栗(「草木狀」曰:『石栗生石罅中,殼厚肉少,味似胡桃。熟時,為鸚鵡啄食略盡;故彼人珍貴。出日南』)、古度(「交州記」曰:『不花而實。實從皮中出,大如石榴;色赤,可食』)、石南樹(「南方記」曰:『實如燕卵,魚羹和之尤美』)、州樹(「南方記」曰:『掘煮如李子。出武平』。)、國樹(「南方記」曰:『子如燕卵;曝乾食之,味似栗。出交址』)、多感(「交州記」曰:『多感子黃色,圍一寸』)、蓽茇、留求子(「草木狀」曰:『形如梔子』)、大茄、蘇木、烏樠木(顏師古曰:『樠木名其心,似松』。「一統志」曰:『樹如枅橺,堅緻可為器』)、棕竹、棘竹、白緣(「交州記」曰:『白緣樹高丈余,實味甘美於胡桃』)、人子藤(「酉陽」曰:『安南人子藤色紅,在蔓端有刺,子如人狀,燒之集象。南中亦難得』)、犀、象、兕、白鹿、驨、猩猩、狒狒、果然、蒙貴(「爾雅」謂之蒙頌。「一統志」曰:『狀如貓而小,紫黑色;畜之捕鼠,甚於貓』)、白雉、孔雀、鸚鵡、蚺蛇、紅飛鼠(「華夷考」曰:『多出交址。深毛茸茸然,惟肉翼淺黑色。雙伏紅蕉花間,捕者獲其一,則其一不去。婦人帶之為媚藥』)、竹鼠、鸚鵡魚(「一統志」曰:『龍門江旁有穴,出鸚鵡魚。色青綠;口曲而紅,似鸚鵡嘴』)、蟻子鹽(以上「東西洋考」)、雞舌香、都梁香、浮沉藤、蕳子藤、九層皮(脫去九層方見肉,其和類栗)、訶羅勒(皮肉相着。出愛州者佳)、楓樹子、古度樹、欀木樹(木中有屑如米,可食)、莎樹、油梧竹、如何(九百年一實,形如棗)、大蜈蚣(皮可鞔鼓;肉白如匏,暴為脯。以上「裔乘」)、肉桂(桂以青華山者為貴,卷如筒;氣清,能降火。廣南桂厚而多油,功與紫蘇同;但能表散。採補)。

  交易:賈舶既到,司關者將幣報酋;舶主見酋行四拜禮,所貢方物〔具〕有成數。酋為設食,給木牌於廛舍,聽民貿易。酋所需者輦而去,除給官價以償。廣南酋號令諸夷埒於東京,新州提夷皆屬焉。凡賈舶在新州提夷者,必走數十程,詣廣南入貢;廣南酋亦給木牌。民過木牌,必致敬乃行,無敢嘩者。順化多女人來市。女人散發而飛旁帶,如大士狀;入門以檳榔貽我,通殷勤。士人嗜書,每重資以購焉(以上「東西洋考」)。

  道光十一年六月,越南國王遣其臣工都郎中陳文忠、禮都員外郎高有翼送前故彰化縣知縣李振青眷屬及遭風難民回籍,至廈門。船名「瑞龍」,桅三節、布帆;衛尉黎順靖帶兵百餘名。所載貨物,肉桂、砂仁、燕窩、沉香、象牙、犀角、黃蠟、白錫、烏木、錦紋木、白糖、蝦米、魚乾、白兔皮。人皆束髮,官則烏紗、圓領、角帶,禮貌恭順,亦通文墨;兵丁服短衣、舵水人等服黑短衣,衣有領。總督孫爾准入奏,降旨嘉獎,賞賚有差;照例給與鹽菜飯食銀兩、修船銀一百六十兩,許貿易。十二月,回國。

占城

編輯

  占城,越南國踰嶺而南,即古日南;亦並於越南(「會典」)。自淳化而南至占城,為廣南;距廈門水程一百更(「聞見錄」、「縣誌」作九十二更。「東西洋考」:『東距海,西抵雲南,南接真臘,北連安南;東北至廣東崖州可十日程』)。占城,古占不勞國;在廣東之東北古越裳界。本象郡、林邑縣地;漢分為二縣,屬日南。漢末,有區連者殺縣令,稱林邑王。唐時,諸葛地取之;後為都護張丹所擊破,徙居占城。宋時,襲破真臘,反為真臘所滅,名國曰占臘。洪武時,封為占城王(成化中為交址所破)。其候,熱不霜雪;禾稻甚薄,地不產茶(「名山藏」)。其俗:果於戰,尚釋教。王冠三山冠(「梁書」曰:『王法冠加■〈王婁〉珞,如佛象之飾。出則乘象,吹螺擊鼓,罩吉貝傘』),臣茭葉冠。男蓬頭,女椎結。居處為閣,名吉闌。衣白汗漫,柳葉為席。以麝塗身(「裔乘」云:『性好潔,王浴用人膽;雲通身是膽也。歲時,采膽入酒飲之』)。山牛不任耕種,但殺以祀鬼(巫祝之曰:『阿羅和教他早托生也』)。正月,牽象逐疫;四月,有遊船之戲。以十一月望為冬至(「東西洋考」。「星槎勝覽」云:『不解正朔,月生為初、月晦為盡,十次盈虧為一歲』。按今入越南,俱秉正朔矣)。每日午而興、子而寢,晝夜十更,記以鼓;以粉筆畫革為書記(「朝貢典錄」)。其人深目、高鼻,發拳色黑(「文獻通考」。「瀛涯勝覽」云:『有屍頭蠻,本婦人,亦能生子,但目無瞳。夜飛頭食人穢,天明飛返複合。人遭之,妖氣入腹必死。民間有而不報者,官罪之』。「裔乘」云:『民人入山為虎噬、水行為鱷危訴於王,命國師書符,則虎、鱷自投受殺;若訟曲直難辨,則令過鱷潭,曲者魚食之』)。其國東北百里許有新州港,海口也;港岸立石塔為標記,舶至是系焉(「瀛涯勝覽」。「又朝貢典錄」云:『其隸有賓童龍國,即佛書所云舍衛乞食處也;目連所居。遺址猶存)。

  物產:金、銀、錫、鐵、寶母(美石也)、澄水珠(置濁流能澄澈。皆見「一統志」)、火珠、琥珀、水晶、貝、齒菩薩石(周顯德中入貢)、犀角(夷人謂之「黑暗」)、象牙(謂之「白暗」)、玳瑁、奇楠香、沉香、檀香、龍腦香、麝香、乳香、降真香、丁香、薔薇水(「宋史」曰:『灑衣,經歲香不歇』)、猛火油(「宋史」曰:『入水愈熾,國人用以水戰』)、吉貝、朝霞布、絲紋布、白■〈迭毛〉布、貝多葉簟、明角、烏角、黃蠟、琉黃、蘇木、烏樠木、觀音竹、波羅蜜、海梧子、茴香、蓽澄茄、荳蔻、犀、象、獅、猩猩、白猿、白雉、秦吉了、鸚鵡、山雞、歸飛(比翼鳥之類)、龜。

  交易:商舶抵其國,番官折黑羊皮為策書,白字錄物數,監盤上岸;十取其二,聽交易(「文獻通考」)。船至,獻果幣於王;王為設食。國人狠而狡,貿易往往不平。五、六月,商人出必戒嚴,防其取人膽(「東西洋考」:『非止獻王,亦供象洗目。伺人於道,乘其不意殺之,取膽以去;若被人驚覺,雲膽破不中用矣』)。

暹羅

編輯

  暹羅,在緬甸之南,與內地隔;南濱大海。古為羅斛、暹二國,後暹為羅斛所並,遂為暹羅國。國朝順治十年,入貢。康熙十二年,封為暹羅國王。乾隆三十一年,為緬甸所破,國人鄭昭復土報警,推昭為長;入貢土物。五十一年,封昭為王;三年一貢,由海道往來(「會典」)。廈門至暹羅港口竹嶼一百八十更,入港又四十更,計水程二百二十八更(「海國聞見錄」。「縣誌」及「台灣志」作一百八十更)。其國在南海中,古赤土及婆羅剎地也。以赤土故,後人訛為赤眉遺種(「文獻通考」云:『赤土,扶南之別種。所都土色赤,故以為號。地方數千里』)。隋大業二年,始通中華。明洪武間,始封暹羅國王(「東西洋考」)。地周千里,外山崎嶇、內嶺深邃。田平而沃,稼穡豐熟(「星槎勝覽」)。國之西北有市,曰上水居;百貨咸集。其交易,以金銀、以海■〈貝八〉(「朝貢典錄」。黃衷「海語」云:『暹羅港水中,長洲隱隱如壩。舶出入,如中國車壩國中之一控扼也。少進為一關,守以夷酋;又少進為第二關,即國都。有奶街,為華人流寓之居;西洋諸國異產奇貨,輻輳其地』)。其地下濕,土疏惡,嵐熱無常候,民悉樓居(「名山藏」)。尚佛教,字皆橫書。人死,有鳥葬、火葬、水葬(「四夷考」)。百金之產,以半施佛。婦人多智,事決於妻;與華人狎,夫不禁也(「吾學編」曰:『男陽嵌珠玉,貴者範金盛珠;行則鏗然有聲』)。婚則群僧迎婿至女家。俗勁悍,善水戰;用聖鐵(人腦骨也)里身,刀矢不能入。諸酋見王,禮甚肅;望門自拜,膝行乃前。國人以白布纏首,被長衫;王獨加以錦綺,跨象(「東西洋考」)。其人剪髮卷耳,跣而繚腰及骭前後;珍寶之國也(「名山藏」。「海國聞見錄」云:『俗敬中國人,用為理財政。浴溪水以治病。有尸羅蠻,魂入人穢則病。有番僧能咒鱷魚與虎,使自縛。有共人,刀刃不能傷,王用為兵衛』。又「海語」云:『有■〈犭充〉人,屬暹羅之崛巃;短小精悍,木食如猱。性憨,不識金帛;飲以漓酒,即受役至死不避。近煙火,目淚而死』)。六坤,暹羅屬國。風土相類,惟產椒為暹羅所無(「東西洋考」)。由暹羅沿山而南,為斜仔、六坤、大哖、丁噶呶、彭亨;山聯中國,坐向正南,至此而止。又沿海繞山之背過西,與彭亨隔水而背坐。柔佛諸國,各皆有主,均受暹羅所轄(「海國聞見錄」)。

六昆

編輯

  六昆,在西南海中。其地東與赤仔接,距廈門水程一百五十更。雍正七年通市(「會典」「通市之國)。六坤,暹羅屬國也。風土與暹羅相類,第六坤地故產椒,是暹羅所無(「東西洋考」)。暹羅之要害,為龜山、為陸昆(即六昆)。主以阿猛齊,猶華言總兵;其甲兵屬焉(黃衷「海語」。「同安縣誌」作大昆,訛「水師輯要」作樂昆;音相近也)。

  土產、交易:與暹羅同。

赤仔

編輯

  赤仔,在西南海中。其地東北與宋腒朥接,距廈門水程一百八十更。雍正七年通市(「會典」「通市之國」)。斜仔(即赤仔)、六坤(即六昆)、宋腳,皆暹羅屬國;海道俱由小真嶼向西往。物產相同(「海國聞見錄」。「同安縣誌」作一百八十更)。

宋腒朥

編輯

  宋腒朥,在西南海中;為暹羅屬國,距廈門水程與赤仔同。雍正七年通市(「會典」)。物產亦與暹羅同(「海國聞見錄」。斜仔、六坤、宋腳,距廈門水程約一百五、六十更不等。宋腳,疑即宋腒朥;「水師輯要」作宋腳屬呂宋,訛)。

噶喇吧

編輯

  噶喇吧,在南海中。本爪哇故土,為荷蘭兼併,仍其國名;距廈門水程二百八十更。雍正五年通市(「會典」)。其國海道從崑崙、茶盤,純用未針;西循萬古屢山而至(「海國聞見錄」)。廈門去噶喇吧,水程約一萬四千里。其國面北背南,後障火煙山。山外瀕海,左萬丹、右井裡汶。前排列島嶼曰嶼城,諸夷聚賈,百貨雲集。荷蘭據爪哇二百餘年矣;所居邊海,地十不得一;爪哇人幾百倍於荷蘭。惟人蠢性柔,故受制於荷蘭;爪哇酋避居山中(「海島逸志」。「海國聞見錄」:『荷蘭據此建城,分官屬曰呷必丹,外統下港、萬丹、池問三處』)。爪哇,唐訶陵國也;一曰闍婆、一曰蒲家龍。明時,其國分東、西二王。久之,東王為西王所破,遂滅為一。國富饒,閩、廣、西番人至,久賈長子孫。地廣人稠,為東洋諸番冠。爪哇人黝面髡跣。人病,則禱不服藥。葬用水、火、犬三者,惟死者所命。貴人死,婢妾隨至野,委貴人屍於眾犬,自焚以殉之(「名山藏」)。其番居,曰杜板(又名蘇吉丹。流寓多廣東、漳州人)、曰廝村(自杜板東行半日可至。中國人客此而成聚落,遂名新村;番舶至此互市)、曰蘇魯馬益(從南水行,至港口淡水淺沚,僅容小舟;二十餘日始至。亦有中國人)、曰滿者伯夷(又水行八十里至埠頭,登岸陸行半日可至)。貿易用中國古錢,最重中國花磁暨麝香、花絹、羅綺(「名山藏」)。其藏百物,咸以庫;庫以磚為之。凡為權衡,二分二厘為姑邦,姑邦四之而為錢,錢十六之(而)為兩,兩二十四之而為斤。凡為量,截竹為之升之名為姑刺,其容一升八合;斗之名為捺黎,其容倍於升者八。其土氣恆燠。旁有重加羅國(「瀛涯勝覽」)。訶陵亦曰杜婆,知星曆;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二寸。旁有小國二十八,莫不臣服。其國東至海一月,西至海四十五日,南至海三日,北至海四日。地不產茶(「文獻通考」。「星槎勝覽」曰:『爪哇民好兇強,生子一歲佩以匕首。名曰不刺;頭飾以金銀。象牙雕琢為靶,男子老幼皆佩於腰間。若有爭詈,即拔刀相刺。蓋殺人逃三日而出,即無事矣。重財輕命。元時使將史弼、高興征其國,擊番兵百萬餘眾,擒番人烹而食之;至今稱中國能食人也』。「東西洋考」曰:『自劉宋元嘉時,始入中國。其俗:有名而無姓;五月遊船,十月游山。加留吧距下港可半日程』。「台灣府志」云:『初,爪哇人輕捷善斗,紅毛制鴉片煙誘使食之,遂疲羸受制,竟為所據。西洋化人,巴黎之屬,與紅毛分持其柄。其人分三等:紅毛人、唐人、土人』。「海島逸志」云:『其屬國,曰北膠浪、曰三寶隴、曰竭力石、曰四里貓、曰馬辰、曰望加錫、曰安紋、曰萬瀾、曰澗仔底、曰萬丹、曰馬六甲諸處;不下數十』。又「星槎勝覽」云:『重迦羅,其地與爪哇界相接;田谷與爪哇略同』。「名山藏」云:『重迦羅,居暹悶國之西畔』)。

  土產:金、銀、真珠、犀角、象牙、玳瑁、沉香、檀香、丁香、銅鼓、龜筒、絞布、吉貝、藤花簟、硫黃、紅花、夷瓶、蘆薈、阿魏、胡椒、青鹽、木瓜、檳榔、椰子、蝦蝚丹樹、波羅蜜、蓽澄茄、■〈艹人蟲,上中下〉吉柿、赤白荳蔻、海菜、思君、茴香、蘇木、犀、象、白鹿、猴、孔雀、鸚鵡、瀕伽鳥、倒掛鳥、綠鳩(以上「東西洋考」)。

  交易:華船將到,有酋來問;船主送橘一籠、小雨傘二柄。酋馳信報王。比到港,用果幣進王。立華人四人為財副,番財副二人,各書記;華人諳夷語者為通事,船各一人。其貿易,王置二澗城外,設立鋪舍(「宋史」「闍婆傳」曰:『中國賈人至者,待以賓館』);凌晨各上澗貿易,至午而罷,王日征其稅。又有紅毛番來下港者,起土庫在大澗東;佛郎機起土庫在大澗西。二夷俱哈板船,年年來往。貿易用銀錢。如本夷,則用鉛錢,以一千為一貫、十貫為一包;鉛錢一包,當銀錢一貫雲。下港為四通八達之衢,我舟到時,各州、府未到,商人但將本貨兌換銀錢、鉛錢。迨他國貨到,然後以銀、鉛錢轉買貨物。華船開駕有早晚者,以延待他國故也(「東西洋考」)。

麻喇甲

編輯

  麻喇甲,在南海中。海道由柔佛而西往,與丁噶呶隔山對坐;距廈門水程二百六十更。其國如暹羅,用漢人理國事(「海國聞見錄」);即滿剌加也,古稱哥羅富沙。漢時已通中國;後頓遜起自扶南,三千餘里皆屬之。其東界通交州,即哥羅富沙地也(「東西洋考」。「瀛涯勝覽」云:『舊名五嶼,以海有此山也。東南濱海,西北皆岸,岸連山』)。唐永徽中,以五色鸚鵡來獻。本羈事暹羅,不稱國;明永樂初,內附為屬郡,封為滿剌加國王,從此不隸暹羅(「東西洋考」)。王以白布纏首,花青布為衣,而躡革履。其音語、書記,類爪哇(黃省曾「朝貢典錄」)。其俗醇厚。氣候,朝熱而暮寒。男女椎髻,身膚黑漆(間有白者,唐人種也)。市用磁器、色絹、金銀之屬(「星槎勝覽」)。正德間,其國為佛郎機所破,國人散逸。佛郎機以其地索賂於暹羅,而歸之暹羅焉(黃衷「海語」。地多山谷,陸行可達暹羅。「海島逸志」云:『馬六甲,為噶喇吧屬國』。「名山藏」云:『在占城極南,諸番之會也。永樂初,中使自閩中至其國,由是而達西洋古力里士國,分■〈舟宗〉遍往支柯丹、拐葛剌、忽魯謨斯等處。迨其返也,咸於是聚焉』。按「星槎勝覽」、「瀛涯勝覽」、「朝貢典錄」皆有柯支、阿丹、榜葛剌、忽魯謨斯諸國,而「名山藏」所云支柯丹、拐葛柯,疑柯枝、阿丹、榜葛剌之誤)。

  物產:貓精石、珠、犀角、象牙、玳瑁、翠羽、靉靆、斗錫、乳香、片腦、蘇合油、蕉心簟、明角、烏角、蠟、做打麻(「方輿勝覽」曰:『樹脂結成者。夜點有光,塗舟水不能入』)、硫黃、沒藥、夷瓶、燕窩、檳榔、沙孤米、椰子、茭蔁酒、犀、象、黑熊、火雞、鸚鵡(「東西洋考」)。

  交易:本夷市道稍平。既為佛郎機所據,殘破之後,售貨漸少。而佛郎機與華人酬酢,屢肆譸張,故賈船稀往。直詣蘇門答剌必道經彼國,佛郎機見華人不肯駐,輒迎擊於海門,掠其貨以歸。數年以來,彼路斷絕。然彼與澳夷同種,片帆詣香山,便與澳人為市,亦不藉商舶也(「東西洋考」)。

  --以上南洋。

西南洋

編輯

大泥

編輯

  大泥,在西南海中;一名大年。東北與六昆接,距廈門水程一百五十更(「同安縣誌」作大連,一百五十五更)。雍正七年通市(「會典」)。即古浡泥也;本闍婆屬國,今隸暹羅。宋時入貢;元豐五年,乞從泉山乘海船歸國,從之。明永樂間,王率妻子來朝,卒於都下,葬石子岡(「續文獻通考」:『在安德門外』),樹碑立祠,封其子為王。萬曆間,其王卒,無子,族眾爭立,相殺俱盡:乃立其女為王。以板為城,以銅鑄甲。市用金錢。國人宴會,鳴鼓、吹笛、擊鉦、歌舞為樂:愛敬華人,醉者扶之以歸(「名山藏」)。其地,炎熱多風雨。統州十四。王綰髮,裸跣徒行;花帛繚腰。其屬國,曰吉蘭丹(「東西洋考」)。其國在占城西南,可六千里。俗修浮圖教。其利魚鹽(黃省曾「朝貢典錄」。「東西洋考」:吉蘭丹,即渤泥之馬頭;風俗俱同渤泥。嘉靖末,海寇餘眾遯歸於此,生聚至二千餘人;行劫海中,商舶苦之』。「海國聞見錄」:『大年、吉蘭丹,在暹羅之南,山聯中國。舶行,必由小真嶼而往。物產相同』。「文獻通考」:『渤泥去闇婆四十五日程、去三佛齊國四十日程、去占城與摩逸各三十日程,皆計順風為則。其王居,覆以貝多葉』。高厚「蒙求」:『渤泥,在赤道下。原田豐美,習尚奢侈』)。

  土產:金、犀角、象牙、鶴頂、玳瑁、翠羽、錫、檀香、降香、片腦、吉貝布(「宋史」曰:『無絲蠶,用吉貝花織成布』)、明角、獺皮、錦魴皮、燕窩、西國米(那名沙孤米。其樹名沙孤,身如蕉,空心;取里皮削之,以水搗過,舂為粉。細者為王米,最精;粗者民家食之,即以此代谷)、檳榔、椰子、萪藤、巴尾樹、貝多樹、加蒙樹(二樹,心均可為酒)、犀、象、孔雀、鸚鵡、寶石、沉香、速香、丁香、荳蔻、黃蠟、珍珠(以上「東西洋考」)。

  交易:華人流寓甚多;舶至,獻果幣如他國。初亦設食相待,後此禮漸廢。貨賣彼國,不敢徵稅。惟與紅毛售貨,則湖絲百斤稅紅毛五斤、華人銀錢三枚;他稅稱是。若華人買彼國貨下船,則稅如故(「東西洋考」)。

柬埔寨

編輯

  柬埔寨,在西南海中,即古真臘國;介越南、暹羅間,距廈門水程一百七十更(往廣東,由虎門入口,計程七千二百里)。旁有尹代嗎,距廈門水程一百四十更。皆雍正七年通市(「會典」)。本安南屬國,在占城西南。宋時,其酋長滅占城,役屬之,號占臘。其國自號曰甘孛智,後訛為甘破蔗。閩人賈其國,方言曰柬埔寨。地邇印度,謹於佛教(「名山藏」)。其國至唐神龍後,分為二:北多山阜,號陸真臘;南近海,號水真臘。久之,仍合為一。今賈舶至者,大都水真臘也。王城周可二十里,城上石佛頭五,飾其中者以金(「東西洋考」)。婚姻,男女兩家俱八日不出門。人死,輿置之野,聽烏鳶食;頃刻食盡者,以為福報。居喪,但髡其發;女人於額上剪如錢大,曰用此以報親(「東西洋考」)。俗富饒。氣候常熱。番人殺中國人則償命,中國人殺番人則罰金;無金,賣身以贖罪。其國門之南為都會之所,凡歲時一會;列玉猿、孔雀、白象、群牛於前,名曰百塔洲(「星槎勝覽」。「海國聞見錄」:『柬埔寨雖自為國,介在廣、暹二國間;東貢廣南、西貢暹羅,稍有不遜,水陸各得並進而征之』。黃省曾「朝貢典錄」:『王居之城七十餘里;有石河焉,廣二十丈。宮殿凡三十餘座,咸壯麗。男女椎髻,服以衫。其利魚鹽。飲饌之器,皆以金銀為之』。周達觀「風土記」:『真臘自號甘孛智。按「西番經」名其國曰澉浦只,蓋亦甘渤智之近音也。自占城順風可半月到真蒲,乃其境也。又自真蒲行坤申針,至崑崙洋入港。港凡數十,惟第四港可入;其餘悉淺沙,不通巨舟。然修藤古木、黃沙白葦,倉卒末易辨認,故舟人以尋港為難。自港口北行,順水可半月程至其地,曰查南;乃其屬郡也。自查南換小舟,順水可十餘日過半路村、佛村渡波洋至其地,曰干傍取;城五十里,舊為通商來往之國。唆都元帥之置省占城也,嘗遣一虎符、一金牌同到其國,竟為拘執不返。元貞乙未,遣使招諭,俾余從行;以次年二月自溫州開洋,秋七月始至,遂得臣服』。「風土記」:『其俗:女子八、九歲,命僧去其童身,名曰陣毯。其父母祝曰:「願汝有人要,將來嫁千百丈夫」。其國好中國金銀,貨用青瓷器、漆盤、錫鑞、麻布、輕縑、水銀、桐油之類』)。

  物產:萬年哈、夜光珠(漢武帝時貢),婆那娑樹(無花,葉似柿,實似冬花)、庵羅樹(花、葉似棗,實似李)、毗葉樹(花似木瓜,葉似杏,實似楮婆)、田羅樹(花、葉並似棗而小異)、歌畢陀樹(花似林檎,葉似榆而厚大;實似李,大如升)、建同魚(四足無鱗;鼻如象,吸水上噴,高五、六十尺)、浮胡魚(形似■〈魚且〉,嘴似鸚鵡,有八足。以上「文獻通考」)、犀角(「風土記」曰:『白而帶花者為上、黑為下』)、象牙(「風土記」曰;『以標殺之,上也;自死為人所取,次之;死山中久者,為下』)、鶴頂、翠羽(「風土記」曰:『叢中〔有〕池,翡翠飛入求魚。番人以樹葉蔽身坐水濱,籠一雌誘之,用小網伺罩,日獲三、五隻』)、銅、篤耨香(「本草綱目」曰:『出真臘國。白者為上,黑者為下)、金顏香(見「一統志」。其氣能聚眾香,番人以和香塗身)、沉香、速暫香(「一統志」曰:出真臘為上。伐樹去木取香謂生速,木腐香存者謂熟速,樹木半存者調暫速』)、降香、臘、藤黃、布(「風土記」曰:『土人不事蠶桑,但織木棉布。亦不能紡,以手理成條;無機杼,但以一頭縛腰、一頭搭上梭,只用一竹管』)、獺皮、夷瓶、明角、烏角、燕窩、胡椒、紫梗(「風土記」曰:『生樹枝間,如桑寄生狀;亦頗難得』)、大風子、椰子、檳榔、荳蔻、酒(「風土記」曰:『酒有四等:一呼蜜糖酒,用藥曲以蜜及水為之。次者呼朋牙四,以樹葉為之。又次,以米或剩飯為之,名包稜角;稜角者,米也。其下糖鑒酒,糖為之。入港,又有茭漿酒。按「唐書」謂真臘飲酒比於淫;後亦不然』)、麝香木、蘇方木、犀、象、孔雀、鸚鵡(「東西洋考」)、烏木、黃花木、寶石(以上「朝貢典錄」)、大魚(望之如山。每五、六月中,毒氣流行,即以白豬、白羊祭;否則災荒)、風母(似猿;打死得風即活。惟以菖蒲塞其鼻,則死不復生矣)、卻塵獸(其皮不染塵,故名)、鱷魚、美人酒(美人口中含而造之,一宿而成。「裔乘」)、鉛錫、洋布、海菜、藤(「海國聞見錄」)。

  交易;船至籬木,以柴為城,酋長掌其疆。政果幣以將,遂成賈而征償。夷性頗直,以所鑄官錢售我,我受其錢,他日轉售其方物以歸。市道甚平,不犯司虣之禁;間有鯁者,則熟地華人自為戎首也(「東西洋考」)。

荷蘭

編輯

  荷蘭,又名紅毛番。其國在西南海中。國朝順治十年,始通職貢。康熙三年,助大兵克取廈門、金門,頒敕褒獎。後占據噶喇吧,遂分其眾居之;仍遙制於荷蘭(「會典」)。紅毛諸國,居西北辛戌干三方。西北諸番,總名曰紅毛,其海總名曰大西洋。荷蘭者,噶喇吧之祖家也。西鄰佛蘭西;沿佛蘭西而至西北,皆臨大海。隔海西北,與英機黎對峙。東鄰黃祈,南接那嗎。紅毛之船從小西洋而來中國,由亞齊之北、馬六甲之南穿海過柔佛、出茶盤而至崑崙(「海國聞見錄」)。紅毛番夷,利蘭也。深目長鼻,毛髮皆赤;故呼紅毛。一名粟里國(「東西洋考」作和蘭,一名米粟果)。萬曆間,欲求互市,閩、廣守臣力拒之(「名山藏」。「漳州府志」雲;『其國當中國之背,晝夜相反。能華言、華字。萬曆間,泊舟澎湖求市;兩台省不可,亟驅之。往複數次,言語桀黠。已聞舟師大集,有獻火攻策者,乃去。後犯廈門』。「台灣府志」云:『紅夷一名波斯胡,性貪狡,重利輕生。前明竊據台灣,入犯中左,肆行焚劫。其船堅大,八面受風,無往不利;惟廣南軋船操楫飛行,駕巨炮攻其船底,底破即沉。至今畏之』)。或謂荷蘭長技,惟舟與銃耳(舟長三十丈、橫廣五十丈,板厚二寸余,鱗次相銜。樹五桅於舶,以鐵為網,外漆以打馬油,光瑩可鑑。舟設三層,傍鑿小窗,置銅銃其中;臨放,張機推窗而出,放畢自退。桅下置大銃,長二丈余,〔中〕虛如車輪,能洞裂石城;敵迫時,烈此自沉。舵後設銅盤,大徑數尺;譯言「照海鏡」)。其役使,名烏鬼;居高自投於海,徐出行濤中如平原。奉天甚謹,祀所謂「天主」者。與華人語,數侵華人;若華人與他夷爭,則為華人左袒(「東西洋考」)。

  土產:金、銀錢、琥珀、瑪瑙、玻璃、天鵝絨、瑣服、咚囉嗹、刀(「東西洋考」)、自鳴鐘、時辰表,水鏡、嗶吱、紗緞(「海島逸志」)。

  交易:商舶未有抵其地者;特暹羅、爪哇、渤泥之間,相與互市。華人貨有當意者,輒厚償之,不較值;故貨為紅夷所售,則價驟涌(「東西洋考」)。

𠸄咭唎

編輯

  𠸄咭唎,在西南海中。乾隆五十八年入貢(「會典」)。其國懸三島於吝因、黃祈、荷蘭、佛蘭西四國之西北海(「海國聞見錄」。自吝因而東至俄羅斯,而東至細密里野,皆為北海海水,舟不能行。自吝因而南至烏鬼諸國,皆為大西洋)。其衣服制度,與荷蘭同;惟音語字跡有異。其刀銃、器皿,為西北諸國冠。其國人貿易於噶喇吧者,遵荷蘭約束;而荷蘭待之,不敢有失(近有新墾之地,在馬六甲之西、吉礁之南,與大哖相鄰,名曰檳榔嶼。中國賈舶亦往市焉。--「海島逸志」)。

  物產:生銀、哆囉呢、羽毛緞、嗶吱、玻璃(「海國聞見錄」)。

  道光十二年三月,有船來廈門,船主曰胡夏米;求通市,不許。駛至五虎門,欲謁總督申所請,不許。停泊數日而去。言雖恭順,而意頗桀傲;集水師守之。後又駛至浙江、江蘇、山東、奉天、高麗求市,皆不許。歸,易名為天竺國劉羅夷船。奉特旨:飭沿海各省水師嚴行驅逐)。

乾絲臘

編輯

  乾絲臘,在西南海中;與𠸄咭唎相近(「會典」)。乾絲臘者,化人番國名也;在海西北隅。其國不知分封所自始。地與荷蘭、法蘭西、𠸄咭唎相鼎峙;俗呼為宋仔,又曰實班牛。其狀貌頗類華人,戴高角帽;其飲食同於荷蘭國。富產黃金、白銀。前明時,占據呂宋(黃可垂「呂宋紀略」。「海國聞見錄」:是班牙者,呂宋之祖家也。東北接法蘭西』。所謂是班牙,亦實班牛之近音。然二書皆以為乾絲臘據呂宋地,與「會典」不同;存以備考)。

  按荷蘭、𠸄咭唎、法蘭西、乾絲臘諸國,皆在西北外洋,中國賈舶不到其地。然呂宋、噶喇吧巳為所有,來此通市者眾。廈門賈舶常往二處,彼此交易;故並紀其輿地、海道、國俗備考。

柔佛

編輯

  柔佛,在西南海中。歷海洋九千里,達廣東界,由虎門入口;距廈門水程一百八十更(「海國聞見錄」作一百七十三更、「縣誌」作一百六十更)。雍正七年後通市(「會典」)。柔佛與彭亨聯山,其勢〔在〕下水程,應到崑崙用未針取茶盤轉西而至。商舶至,就舶交易(「海國聞見錄」)。一名烏丁礁林;插木為城,其外有池(「東西洋考」)。柔佛,強國也。其人好鬥。男子削髮徒跣,圍幔佩刀;婦人蓄髮椎髻。酋見王,棄刀於地,和南而立。飲食無匕箸,以手拈之而已。死者火葬(「名山藏」)。其屬國,有丁噶奴、彭亨、單呾三國(「海國聞見錄」。單呾,距廈門水程一百三十更。「台灣志」:『自柔佛至馬六甲,皆遵西洋法度。其人坳目隆準,狀類紅毛;有白鬼、烏鬼之分。所聚俱西洋商貸)。

  物產:象牙、犀角、玳瑁、錫、片腦、蠟、嘉文席、木棉、布、椒、燕窩、西國米、血竭、沒藥、檳榔、海菜、■〈艹人蟲,上中下〉吉柿(「東西洋考」)。

  交易:柔佛地不產谷,土人時駕小舟載方物,走他國易米。道逢賈舶,因就他處為市;亦有要之入彼國者。我舟至止,都有常輸。貿易只在舟中,無復鋪舍(「東西洋考」)。

彭亨

編輯

  彭亨,在西南海中;與柔佛連界,柔佛屬國也。雍正五年後通市(「會典」)。彭亨與柔佛同山,隔山相背,在暹羅山海西南;距廈門水程約一百五、六十更(「海國聞見錄」)。彭亨,東南島中之國;國並山,山旁多平原。其城以木圍之,方廣可數里;古稱上下親狎,民無寇盜(「東西洋考」。「名山藏」:『石崖周匝,遠望則平田沃野,豐米谷。氣候溫』。黃省曾「朝貢典錄」:『其國,在廣大海之南。其王好怪,雕香木為神,以人為牲而禱』。「星槎勝覽」:『男女椎髻,系單裙;富家女子,金圈四、五飾於頂發。煮海為鹽、釀醬為酒』。以彭亨作彭坑)。

  物產:金、犀角、象牙、鶴頂、玳瑁、花錫、沉香、降香、片腦、嘉文席、胡椒、西國米、椰子、檳榔、■〈艹人蟲,上中下〉吉柿、萪藤、犀、象(「東西洋考」)。

  交易:舟抵海岸,國有常獻。國王為築鋪舍數間,商人隨意廣狹輸其稅而托宿焉。即就鋪中以與國人為市,去舟亦不甚遠。舶上夜司更,在鋪中臥者音響輒相聞(「東西洋考」)。

法蘭西

編輯

  法蘭西,一曰佛郎西,即明之佛郎機,在西南海中;並呂宋後,分其眾居之,仍遙制於法蘭西。其國人自明季入居香山之澳門,國朝仍之。每歲令輸地租銀,惟禁其人入省會。由其國至中國,水程五萬餘里(「會典」)。其地西臨大洋,北接荷蘭,南鄰是班牙,東接那嗎,東南俯中海(「海國聞見錄」)。其狀貌、衣制,並同荷蘭;惟字跡亦異,性強悍(「海島逸志」。「東西洋考」:『佛郎西人,身長七尺,眼如貓、嘴如鶯,面如白灰;須密卷如烏紗,而發近赤』)。

  物產:鑽石、生銀、洋布、丁香、水安息、金、吧喇沙末油、蘇合油(「海國聞見錄」)。

亞齊

編輯

  亞齊,在西南海中;相傳舊為蘇門答剌國。雍正五年通市(「會典」)。亞齊大山,隔海與麻剌甲南北相對。紅毛人分駐於此(「海國聞見錄」)。自滿剌加(即馬六甲)西南順風,五晝夜可至其地。南連大山,北距海;東連山,鄰阿魯國;西距海(「瀛涯勝覽」)。自亞齊大山繞東南,為萬古屢盡處;與噶喇吧隔洋對峙。凡紅毛往小西洋諸埔頭貿易者,必由亞齊經過;而紅毛回大西洋,亦必從此洋而出(「海國聞見錄」)。蘇門答剌國,又名蘇文達那。王裝束,類滿剌加;官屬畢具。其先為大食,蓋波斯西境也(「東西洋考」)。俗醇厚,言語和媚。婚姻喪服,與滿剌加相同。地隘宜稻,歲兩稔。旁有那孤兒、黎代二小國,皆隸焉(「瀛涯勝覽」)。〔胡椒〕番秤一播苛,抵我官秤三百二十斤;價銀錢二十個,重銀六兩。金抵納,即金錢也;每二十個,重金五兩二錢(「星槎勝覽」。黃省曾「朝貢典錄」:『蘇門答剌,在滿剌加西南,可千里至其國。其山童,土石俱黃。土氣朝燠如夏、薯寒如秋。無城郭』。「名山藏」:『蘇門答剌,漢之條支、唐之波斯大食,皆其地也。或曰即蘇文達那,宋名也。洪武十年,其國表貢,請改曰蘇門答剌;然其貢物,與蘇文達那異。其西有蘇鄰國,摩尼佛生焉,號俱智大明使;自唐時入中國。相傳:老子西入流沙五百餘歲,當漢獻帝建安之戊子,寄形■〈木奈〉暈;國王拔帝之後食而甘之,遂有孕,擘胸而出,是為摩尼佛。■〈木奈〉暈者,禁苑石榴也。其說與攀李樹出脅相應。其教曰明,衣尚白;朝拜日、夕拜月。了見法性,竟究廣明;蓋合釋、老而一之。風俗醇良』)。

  土產:寶石、瑪瑙、琥珀、犀角、象牙、鶴頂、琉璃、照身鏡、龍涎香、片腦、安息、木香、乳香、丁香、薔薇水、蘇合油、天鵝絨、瑣服(「一統志」又名梭服,以鳥毳為之)、兜羅錦(今呼為哆囉嗹,亦毛毳織成)、駝毛褥、靉靆、花錦、布、錫、賓鐵、膃肭臍(見「唐書」。俗名海狗腎)、石蜜(見「唐書」「大食傳」)、沒藥、孩兒茶、血竭、千年棗、大茄、無名異、瓜、犀、象、駿馬、鸚鵡(以上「東西洋考」)、硫璜、椒、芭蕉、甘蔗、吉柿、綠橘、東瓜、西瓜(綠皮紅子)、黃牛、羊、雄雞(大者七、八斤;易煮,味美異常。以上「瀛涯勝覽」)、褊桃、葡萄(大者如雞子)、橐駝(俗云:海濱龍與馬交所產)、小駝、駝鳥(高四尺以上,足似駝蹄;勁項勝人騎行五、六里)、薺樹(實如夏棗,堪作油;食去瘴。以上「經行記」)。

  交易:舶到,有把水瞭望;報王,遣象來接。舶主隨之入,進見果幣於王,王為設食。貿易輸稅,號稱公平。此國遼遠,至者得利倍於他國。蓋宋時稱本肆,多金銀、綾錦,工匠技術咸精。其能至今富饒猶昔也(「東西洋考」)。

  --以上西南洋。

附海險

編輯

  七洲洋,在廣東瓊島萬州之東南。中有神鳥,喙尖而紅、腳短而綠,狀類海鳩;尾帶一箭,名曰箭鳥。舶到洋中,飛而來示,與人為準;呼是則去(「海國聞見錄」)。舶過此極險,稍偏東便是萬里石塘;宜祭海厲(「東西洋考」)。

  米糠洋、香簟洋,舶往日本必過此洋。洋中水面若糠秕、水泡簟菌。因呼為名(「海國聞見錄」)。

  溜山,在溜山國之西。海溜凡八,皆有聚落,可通海舶。又西有小窄溜,是有三千,皆是溺水;即所謂「溺水三千」者焉(「朝貢典錄」)。

  崑崙山,在大佛靈。山南凡七嶼、七港,是謂七門;適中國者,此其標也(「海國聞見錄」)。崑崙者,非黃河所繞之崑崙也;七洲洋之南有大小二山,屹立澎湃,名曰大崑崙、小崑崙(「海語」)。

  千里石塘,在崖州海面之七百里外。相傳海水特下八、九尺,舶必遠避而行(「海槎余錄」)。

  萬里長沙,在萬里石塘東南,即西南夷之流沙河也。弱水出其南(「海語」)。

  分水,在占城之外。羅海中沙嶼,隱隱如門限;延線橫亙,不知其幾百里。巨浪拍天,異於常海。由海鞍山抵舊港,東注為諸番之路,西注為朱崖、儋耳之路。此天地設險以域華夷者也(「海語」)。

附夾板船考

編輯

  高厚「蒙求」:『夷人海舶約有三等:其小者,僅容數十人;傳書信,不以載物。舟虛其腹,下鎮以石;四圍點水不漏,只餘一孔。若遇風濤,人內舟腹,密閉其孔;操舟者系身於外,任風飄蕩。因其中空而不溺、鎮石而不覆也。浪平,則解縛出人,一日可行千里。中者,可容數百人;自小西洋以達廣東,則用此舶(「海島逸志」:『船板厚徑尺,橫木駕隔,必用鐵板兩旁夾之。船板上復用銅、鉛板遍鋪,其旁紐纖絆,悉皆銅、鐵造成,所以堅固』。「台灣志」:『其船用板兩層,斫而不削,制極堅厚;中國謂之夾板。其實圓木為之,非板也』。「東西洋考」:『舟長三十丈,橫廣五、六丈;板厚二尺余,鱗次相銜。外漆打馬油,光瑩可鑑』)。其大者,上下八層:最下一層鎮以沙石,藉此不致傾側震盪。二、三層載以貨物、食物;海中最難得水,必貯淡水,以足千人一年之用。其上,近地平板一層;則中、下人居之,或裝細軟切用諸物。地平板之外,中有甬道,可通首尾;虛中百步,以為揚帆、習武、遊戲、作劇之地。前後各建屋四層,為尊貴者之居(「東西洋考」:『其酋所居及臥內,俱哆囉嗹蒙其四壁。每華商詣酋,守門者撞鐘為報,侍者二人出傳語』)。再後,復建水閣,以為貴者納涼、游息。舶兩旁,列大銃數十,以備不虞(「海島逸志」:『其船■〈徙,舟代彳〉如女牆,安置大炮數十;船大者炮兩層、小者炮一層』。「漳州府志」:『其舟內設三層:壯者居上、稚子居下,皆有家室。層設銃三十六枚,外向,三層皆然;名麥穟銃』。「東西洋考」:『舟三層,旁鑿小窗,各置銅銃其中,每銃張機。臨放,推由窗門以出;放畢、自退,不假人力。桅之下置大銃,長二丈余;中虛,如四尺車輪。雲發此可洞裂石城,震數十里;敵迫我時,烈此自沉,不能為虜也』)。其鐵彈,重有三十餘斤者。上下前後有風帆十餘道;桅之大者長十四丈,帆闊八丈(「東西洋考」:『樹五桅,以鐵為網』。「海島逸志」:『桅三;接帆用布,有大小帆四十八片』。「台灣府志」:『帆如蛛網盤旋,八面受風;無往不利』)。水手二、三百人,將率銳士三、四百人,客商數百人;有舶總管一人,乃西國貴官,其王命掌一舶之事(「海島逸志」:『水手每人各司一事,雖黑夜暴雨狂風,不敢少懈。法極嚴,重者立斬;船主主之』。有舶師二人、歷師二人。舶師專掌候風使帆、整理器用、探試淺水礁石、發號指使,以定趨避;歷師專掌窺測天文:晝測日、夜測星,用海圖量取度數,以識險易、以知里數(「海島逸志」:『西洋行舟,不重指南車,用以量天尺量之,知舟行幾許;又能按圖,知海中礁石沙泥,毫無差錯。其形略似紙箑,能開闔;有一橫尺、一斜尺,尺中有分寸,書西洋字。其橫者以定均平,其斜者以觀道路遠近、海中淺深。又有察天筒者,以玻璃筒二;式如筆管,長一尺余。內實水銀,置之匣中;旁書西洋字。其水銀自能升降,大約晴明則降、陰晦則升。惟視升降處之高低,察字以知風雨晴晦』。「漳州府志」:『舵後銅盤大徑數尺,譯言「照海鏡」;識此,可海上不迷』)。有官醫,主一舶疾病;亦有市肆,貿易食物。大舶不畏風浪,獨畏山礁淺沙。蓋海有石礁,或見或隱,而隱者最危(「台灣志」:『廣南能為軋船,駕炮攻夾板船底;底破,即沉。故紅毛人咸畏之』)。別有沙渚,舶值此即陷。此時必棄重浮舟,乘潮以脫;否則,斷無脫理。其舶畏火,禁綦嚴;是全舶之命攸關(「漳州府志」:『紅毛番欲求澎湖為香山,往複數次;已聞有獻火攻策者,乃去』。其行舟起程,但候風色,未嘗選擇時日;少有大失也(「海島逸志」:『其船二十五年則拆毀,有定限也。其船板可用者用之,無用者焚之;而取其釘鐵。於是夾板船堅牢不破,海寇不敢犯之。噶喇吧海口有夾板嶼,因造船故名』)。

附洋錢考

編輯

  「海島逸志」:『荷蘭以銀鑄圓餅錢,中有番人騎馬持劍,名曰馬劍;半者,名曰中劍。有小而厚者,鑄荷蘭字,名曰帽盾;半者,名曰小盾。有小而薄者肖甲板船,名曰搭里。而以黃金鑄者,中肖番人持劍而立,名曰金鈁。其馬劍、中劍、大小帽盾,皆有以金鑄者,以兩為觔;每圓抵銀錢十六(「星槎勝覽」:『小噶喇通使大金錢,名儻伽,每個重八分;小金錢,名吧喃,四十個准大金錢一個。錫蘭山交易以金錢,重一分六厘』。「朝貢典錄」:『柯枝交易以金、銀錢,金曰法南、銀曰答兒。金重一分一厘、銀重四厘,大如螺靨。金錢一,換銀錢十五。古里國、忽魯謨斯交易,俱以金、銀錢;天方國以金錢,占城以淡金、以銀;溜山國以銀錢,重二分三厘』)。又有紅銅鑄者,中肖雌虎,名曰鐳,以當錢文之用(「朝貢典錄」:『祖法兒交易以金錢,重二錢、徑一寸五分,一面有紋、一面人形;以銅錢,徑四分。南浡里以銅錢』)。紅毛國(「逸志」以紅毛■〈口英〉為咭唎)貪,不產金銀,無所鑄。法蘭西鑄圓銀餅,中肖雙鷹,名曰雙鷹;亦有半者、亦有小者,中肖獅子,亦名搭里。小而薄者,中鑄番字,名曰鈁;以當十文之用。乾絲臘國最富,多產金銀,鑄圓餅銀。中肖其國主之面,名曰洋錢;半者,二當一之用。有四當一者、八當一者、十六當一者;其三十二當一者,中肖一朵花,亦稀見矣(「台灣志」:『每圓重七錢有奇,半者為中錢,中錢而半者為茇子;遞輕之至九分、四分,即今所用番錢是也)』。亦有金鑄者,大小皆如之;作十六倍而用。又有紅銅鑄者,中鑄十字形,名曰爪;以為錢文也(「東西洋考」:爪哇地,紅毛、佛郎機往來貿易,用銀錢。如本夷,則用鉛錢。以一千為一貫、十貫為一包;鉛錢一包,當銀錢一貫。馬神與舊港,市用鉛錢。琉球用日本小錢,如宋季鵝眼也。而日本交易,以貨互用』。「台灣府志」:『呂宋鑄銀為錢』。「朝貢典錄」:『榜葛剌、天方國交易,並以銀錢,名曰儻伽;以海■〈貝八〉,名曰考■〈口梨〉。銀錢重三分、徑寸二分,底面有紋;海■〈貝八〉計斤。蘇門答剌以金錢、錫錢,金曰底那兒,淡金鑄,圓徑寸五分,底面有紋,重三分五厘;一曰每,四十八個重金一兩四分(?)。恆用錫錢。暹羅以金銀、以錢、以海■〈貝八〉。滿剌加以花錫,鑄如斗形。三佛齊、爪哇,皆用中國歷代古錢』。按馬劍每圓重庫平九錢,色九八。乾隆間,改用雙柱花式,每圓重八錢三分,色九五,名曰花邊。後又改用番頭錢,每圓重七錢二分,色九成;即所用夷銀錢也。今各夷交易,俱以貨易貨。夷銀不得運回中國,禁極嚴;故販洋,迥非昔者比)。

卷九

編輯

  藝文略

  志乘之作,仿於「漢書」。「漢書」藝文之志,獨載書目,陋矣。我朝「一統志」,自名臣碩彥,鴻章巨製備列簡編;厥後省、郡、邑志,遵循載擇,使前賢苦心著作,披書可信,典綦盛哉!廈雖蕞爾一島,不乏名宦邑賢,故於奏議、公移以至城池、公署、祠廟、岩洞之記序詩章,有關島上風化、民命利弊者,錄為藝文略。他雖奇文雄策,不系島上,概置不載;亦由「一統志」之義法焉爾。

  書目

  疏

  咨

  論

  議

  書

  記

  序

  志銘

  詩

書目

編輯

  唐:薛令之「明月先生集」、「補闕集」一卷(見「通志」),陳黯「裨正書」三卷、「潁川先生集」五卷。

  宋:林棐「詩文集」(見「通志」、「府志」),薛舜俞「易抄詩書指」、「文集」(「通志」作「舜俞集」二百卷)。

  明:林應「四書解便覽」、「璧峰集」(見本傳),王高立「毛詩小傳」十六卷、「義方堂文集」二十五卷(見「縣誌」本傳),傅鑰「鷺門山人詩集」,池浴德「居室篇」、「詩集」、「空臆錄」、「懷綽集」(見「通志」、「府志」、「縣誌」),池顯方「晃岩集」二十二卷、「玉屏集」、「南參集」、「滄遠詩集」、「李杜詩選」、「說詩」、「直夫偶鈔」、「金剛演說」、「東山塵語」,林應翔「止嵒存稿」、「衢州志」,林龍采「茶史」一卷(見「府志」),林志遠「歷代史白」(見「通志」、「府志」、「縣誌」),楊期演「易經管見」、「島上紀事」八卷,楊秉機「浩然小草」二卷,葉後詔「五經講義」(「府志」作「講章」)、「鷁筆」,阮文錫「四書測讀」、「易闕疑」、「粵滇紀錄」、「金剛經說」、「續佛法金湯」、「杜詩三評」(以上見「通志」。「三評」,「縣誌」作「三律」)、「聞見錄」、「談道錄」、「唐人雅音集」、「唐七言律式」、「夢庵長短句」、「清源會詩篇」、「同和東坡韻詩」、「燕山紀游」、「夕陽寮詩稿」、「夕陽寮詞」、「慧庵倡和韻選」、「輪山詩稿」、「慢亭游稿」、「詩論」、「詩韻」、「嘯草」、「夕陽寮文稿」、「擊築集」、「涉江詩鈔」、「奕鑒」,林說、林尊賓、紀許國「三異人集」(紀曾實匯刻)。

  國朝:陳倫炯「海國聞見錄」二卷,鄭得瀟「五經通義」、「文學指南」、「易研」、「史統」(以上見通志」;作得灑,誤)、「人字圖說」、「蘧■〈廣外穌內〉近吟選」,曾原昌「百花詩」、「澎游草」一卷、「逢齋詩集」八卷,池繼溥「然齋詩草」(見「通志」、「府志」),池其繩「史眼」、「詩緯」、「四書講錄」、「三極藏書」、「求齋別集」(見「府志」、「縣誌),蔡洪璧「琢齋集」(見「鷺江志」本傳),劉天澤「四書述酌」,葉龍「南華經注」,黃成振「四書存要」五卷、「學庸存要補篇」二卷、「日光岩詩」一卷、「九閩賦」一卷,林翼池「來鳳縣誌」、「鷺洲拾草」、「遠遊閒居草」、」讀史約篇」、「尚書捷解」、「知以集」,蔡德輝「鳴秋草」五卷、「蠡測文集」十卷,李正捷「月山詩文集」,黃日紀「全閩詩儁」六卷、「奚囊集」、「內史集」、「中樞集」、「龍江集」、「榕林偶欥」、「倡和集」、「鷦棲瑣綴」、「荔崖詩鈔」、「歸田集」、「嘉禾名勝記」二卷、「榕林匯詠」一卷、「菜根清譚」,廖飛鵬「石村集」,黃彬「草庵詩集」四卷、「文集」二卷、「看山樓倡和詩」一卷,林明瑅「應秋草」、莫鳳翔「鷺門草」四卷、「碧山草堂詩鈔」一卷,「鷺江志略」一卷(失姓氏),薛起鳳「鷺江志」、「梧山草」,曾朝英「詩文集」,蔣國梁「長嘯集」,張廷儀「滄浯集」,張承祿「孝子忠臣錄」、「善惡金鑒」、「隱林酒史」、「璧峰詩話」、「唐詩匯韻」,張錫麟「池上草」、「時齋倡和詩」二卷、「池上史論」、「漁城詩草」四卷、「文集」二卷,徐宏「音韻齋集」,黃名香「消閒草」,蔡天任「霧隱草」,許溫其「箬漁近草」,周禮「悔葊小草」,劉啟熊「晞窗吟草」、「夢亭賦稿」,王經綸「經史緒餘」,林為洛「太極圖說」、「古文文法評註」,郭希洛「有韻齋詩文集」,林一枝「射策懸鵠」,水師要略一卷(謝恩詔刻本),「舟師繩墨」一卷,「閨秀章淑雲鏡花樓詩稿」,釋達中「刻玉集」。

討平逆巢疏 (國朝)萬正色

編輯

  題為討平逆巢,廓清海宇事。

  臣於本年二月初六日攻克海壇,又於本月二十日兩日夜攻克崇武,追至泉港臭塗,業經題報外,隨即咨會督、撫、將軍、提督諸臣陸路夾攻,賊驚惶莫措,遂將海澄、金門、廈門節次抽泊金門港口,據扼料羅,豫為拒戰退歸之計。臣審候風利,於二月二十七日自泉港分遣舟師,以援剿左鎮總兵官林賢定為左路先鋒,以援剿右鎮總兵官陳龍定為右路先鋒,以臣標及閩妥協副將田萬侯、援剿前鎮總兵官黃鎬、後鎮總兵官楊嘉瑞定為中路正■〈舟宗〉,三路並發;因風信頓息,暫泊永寧。二十八日,至圍頭,乘夜直搗料羅,賊拚命奪取生路;時值昏黑,汪洋巨浪,難以攻擊。即於二十九日早尾追,賊遂飄洋遠遁。臣沿海長驅兩日夜,搜逐無蹤;而外洋絕域,未便窮追。遂於三月初二日,至金門出示安民;初三日,進泊廈門,與各陸臣會師。而閩海逆巢,一概廓清矣。

  所有進取海澄、廈門,聽各路陸臣具疏題報外,臣以菲才,謬當重任,前疏密陳戰略,汲汲以速征為任者,蓋實知民困已極、天心厭亂,若不乘時剪殛,為患滋深;且料逆賊雖結■〈舟宗〉海壇、特為外固,臣以順天救民之師、氣銳心一之眾,加以上風臨之,海壇必破。既破海壇,先聲已奪,則海澄自潰,金門、廈門自危;次第長驅,便可席捲。臣報國心切,安忍燭見既真而遲留觀望,故遂與撫臣吳決策前征。今幸仰賴皇上威靈,獲驗前言;此誠臣之分也、國家之福也。然而戰勝易、守勝難,則安邊善後之策、水陸分防之要,此又臣所鰓鰓廑慮;容確商議定,另疏題請,庶可奠閩方於永固矣。

  至於在事水師鎮將及隨征外委人員節次戰功,容臣查確匯報。伏乞皇上睿鑒施行。

飛報克復等事疏 (國朝)楊捷(元凱)

編輯

  題為飛報克復廈門逆島事。

  竊照海澄既復,賊眾奔竄;臣撫安殘黎,即一面多張示諭,並差能員於各處宣布皇仁,曉諭各偽官兵,許以就撫自新、隨材錄用。當有偽總兵吳桂、羅士鉁、偽副將吳天祿等各率領偽官兵、船隻、眷口前來投誠,臣厚加賞賚撫慰,將伊等家眷安插縣城之內。

  因廈門情形,各據稱逆賊因在烏嶼橋、海滄等處被我官兵剿殺,又見我兵安營高浦所,絕其歸路,賊已喪膽。今海澄克復,勢益搖動,桂等願效力前驅,協同官兵乘時進取等情;臣隨飛咨督、撫諸臣調撥官兵分路進攻。督臣姚、平南將軍臣賴、漳浦總兵臣趙得勝率領滿、漢大小各將弁配坐船隻,從嵩嶼進發;撫臣吳與寧海將軍臣喇、副都統臣吳、同安總兵王英等率領滿、漢大小各將弁配坐船隻,從潯尾進兵;臣同福寧總兵臣黃大來、漳州總兵臣吳三畏率領鎮標各營參、游馬勝等並守備、千總以及外委隨征大小各員弁配坐分撥督臣捐造八槳船三十隻及投誠總兵吳桂等帶來船隻,仍挑選新附熟練精兵,即令偽鎮將吳桂、羅士鉁、吳天祿帶領協同官兵,從海澄一路而進。三路訂期於二月二十六日一齊追擊,逆賊聚■〈舟宗〉迎敵,我兵大炮擊破賊船甚多,斬殺、淹死逆賊在海洋之中,難以千百計數,賊眾大敗遠遯。當有防守廈門偽總兵黃瑞、張雄、吳國俊等率領偽兵投誠,隨於二月二十七日亥時克取廈門。島中人民數萬口,臣等仰體皇仁,禁戢官兵,不許傷害百姓,出示安撫訖。查探賊船尚有二百餘只現泊料羅等處,尚思狂逞;應俟水師提臣兵船到日,會商夾剿,以絕根株。

  但臣自提師鳳山,與督、撫諸臣罄竭心力,經策滅賊之策,時因省會無水師南下,未能飛渡;且臣系統轄陸路,原無船隻水兵。近因分撥督臣捐造八槳及招諭偽總兵吳桂、羅士鉁等各帶船隻來歸,臣多方鼓勵,各願領眾殺賊自效;臣不敢以水陸歧視,致失事機,隨飛咨督、撫諸臣調發官兵分路夾擊。今積年盤踞逆穴一旦蕩平,海宇廓清、邊陲安靖;此皆仰藉朝廷威德、下賴各將士協和用命,而水師提臣之功,尤不可泯。

  除在事有功大小將弁及傷亡官兵並得獲船隻器械等項數目,容臣查明另造清冊送部察核外,理合先具飛報,上慰睿懷。臣謹具疏密題,伏乞皇上睿鑒施行。

  奉旨:『鑒卿奏,會同滿、漢官兵進剿海逆,擊敗賊眾,恢復廈門;俱見調度有方,將士奮勇可嘉。在事有功人員,着議敘具奏。兵部知道。本內副都統訛寫都統。着飭行』。

水師請設等事疏 楊捷

編輯

  奏為水師請設專員,微臣揣分難兼;謹密疏控辭,計圖萬全事。

  竊照閩地寇虐方張,山海交訌;是今日水陸俱在用兵,有萬難兼顧之勢。臣自幼從戎,身經戰陣,俱馳驅於車馬之間;從未乘風破浪,以角勝於水師。今一旦俾臣以兼管水陸之任,惴惴不克自安。聞命之日,即欲具辭水師;因未開印,不敢上疏。及入境受事,又以途次匆遽,不遑控辭。今甫抵省,不敢再延,恐誤國事;是以吁聞。臣更考福建舊制,原有專設水師提督;後因海面無警,鄭逆竄伏台灣,故爾奉文裁去。今則海寇見駐廈門,於漳、泉等處水陸交犯;狂逞之勢,什倍於昔。自應循照舊例,特設專員,令其統轄沿海兵將,調度水戰;俾臣得以盡力陸路,一心剿御,剪其攻城、掠野之狡謀。則從此陸兵、水師各有職掌,彼此呼應互相聲援;將見數十年之逋寇,可立殲於茲矣。今臣正在料理陸地攻守之事,弗暇兼顧水師;若不早為奏明,倘海上賊艘一時併集,雖有沿邊將士,無專師以統之,其志不一,難以建功。是水師分設之議,在今日有斷不容稍緩者。伏祈皇上洞鑒邊海情形,俯察愚臣誠悃,敕部速議,特簡熟悉水道、才能夙着之員,另設提督,使水師早成勁旅;其於式遏寇虐,有裨軍機非淺鮮也。臣不勝惶悚待命之〔至〕,密奏請旨!

疏辭金廈戰功 萬正色

編輯

  題為討平逆巢,廓清海宇事。

  康熙十九年五月二十七日,承准兵部札付內開:『職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據福建水師提督萬題為討平逆巢、廓清海宇事一疏,奉旨:「覽卿奏,率領舟師進剿海逆,直抵金門、廈門;卿倡先平海,攻克海壇、崇武、臭塗等處,賊勢窘迫,克奏捷功,具見籌劃周詳、調度有方,深為可嘉。着從優議敘具奏。兵部知道。欽此」。查該提督未經造冊送部,此抄無容議覆;應行該提督將殺賊數目並在事各官有無事故職名、履歷詳造清冊送部之日,再議可也等因;呈堂奉批:照扎送司案呈到部備扎』到臣。承准此,竊惟戮力疆揚,固臣職所當盡;據實披陳,尤臣心所難昧。臣自上歲受命討逆,晨夕綜理,備悉賊形;故不揣愚昧,決策前征。仰藉皇上威靈,自海壇以抵崇武、臭塗,三次鏖戰,克奏微勛;所有殺賊全勝情形,俱已恭報在案。自臭塗以抵金門、廈門,連日追擊,寇賊披遁。臣前疏據實題報,欽承皇上綸音褒獎,謂臣倡先平海,功有可嘉,並着兵部從優議敘;臣跪讀之際,不勝感激而益切悚懼也。茲部札行臣將殺賊數目並在事各官履歷造冊送部再議,臣思臭塗以前殺賊頗多,承准部札,見在確查攢造,以俟匯報;臭塗以後乘勝追迫,逆賊奔潰,實無殺賊數目可以造報。至於倡先平海,克奏捷功,則又臣之頗悉賊形,思盡愚忠,力圖殄殛,以仰報聖明於萬一者;安敢分內之微績,妄邀格外之殊恩!

  敬抒愚誠,據實題明。伏乞皇上睿覽施行。

覆喇將軍咨黃正色

編輯

  為照豫備不虞,兵法要機。況逆孽猶在澎湖,則廈、金全島尤宜保固;派撥防禦,誠有如大咨所囑者。但本提督現在整搠舟師,刻期前征,以掃根株。仍與各鎮會商機宜,擬以援剿前、後二鎮及同安、興化諸兵分防廈門等處,以杜寇萌;而親統全師,審候風利,直搗銅山。想遠竄余氛,立可淨盡;而內地堅防,亦可仰紓貴將軍之懸切也。為此,合就咨覆。

  又

  為照「去疾務盡」,古人明訓;「思患豫防」,兵家要旨。貴將軍款列指教,具見周詳。捧讀之下,不勝景慕。

  但本提督自陳師以來,夙夜嚴翼,惟期掃淨根株,以奠哀鴻。所暫駐廈門未即直搗者,以一、二戰傷船隻現在修整,所有遠竄殘黎尚未安集;且料逆氛雖未殄滅,逋伙實多危懼。馳檄撫諭,必自瓦解;乘勢窮追,或成獸斗。故日遣間諜以攜其心,而徐整全軍以制其後;進退維谷,能不歸命乎?李左車所謂『鎮趙撫其孤,馳檄告燕,燕必望風而靡』者是也。

  至澎湖逆孽正在鼠竄之時,計無豕突之患;但防備不虞,勢所必周。故擬以援剿前、後二鎮及同安、興化諸兵共八千有餘,留守廈門、料羅等處;而親統舟師,廓清余逆。俟奏蕩平,然後分防各港,以圖善後。此又本提督所日夜鰓鰓、不遑刻懈者也。

  若沿邊遺孑,現在顛連溝壑,民命實可憫傷!本提督於視事之日,即具疏題請;內開:『兩島殘黎,皆系被脅赤子懇乞皇上敕行克復之後,嚴禁擄掠』。奉旨:『依議』在案。故自攻取海壇以來,一路安堵;有都司掠取一羊,斬首以徇,此固遐邇所共知者。茲以崇武一捷,海逆宵逋,廈門空虛,陸兵進取,民間家貲盪焉一空;逮本提督沿海撲剿之後,師次其地,遍行招徠,而兩島遺孑始知有生全之樂矣。但米珠薪桂,賦役繁興;闔省遺黎,皆在水火。語云:『足寒傷心,民病傷國』,則當事之撫綏,尤祈貴將軍之設處耳。

  投誠諸眾,實宜安插給糧,以鼓將來。本提督糧餉無關,職有所分,不能越俎;則垂慈憫念,俾順者有安全之慶、逆者懷歸附之思,尤在貴將軍咨移督、撫力行靡懈,以固疆圉也。

  今准前因,合就咨覆。

同邑海防論 (國朝)莊光前

編輯

  同為海濱之區,其形勢居要衝者有二:由內港石潯而南為嘉禾嶼,今所謂廈門是也;稍東為浯洲嶼,今所謂金門是也。其間列嶼碁布星羅,在廈屬者則有寶珠嶼、鼓浪嶼、離浦嶼、薛浦嶼,在金屬者則有大嶝嶼與小嶝嶼、夾嶼、白嶼,皆前後倚伏,左右犄角,易為藏匿藏奸之所,俱宜設備。他若高浦、馬鑾、高崎、潯尾、五通、澳頭、劉五店等處,亦渡口譏察之要道也。沿流而東,則大、小擔二嶼。大擔而外,則為浯嶼,據海疆扼要;北連二浙、南按百粵,東望澎湖台灣,外通九夷八蠻。風潮之所出入、商船之所往來,非重兵以鎮之不可。大抵金、廈兩島,為同邑之襟喉;而大、小擔、浯嶼,又兩島之襟喉也。自國初海氛以後,漸次除治,烽煙永靖;昇平迄今,幾於百年。又蒙國家保護之恩,固已人服其德而畏其威,永無萑苻竊發矣。然而汪洋之中,往往嘯聚三五為商舶患者,豈防禦之未盡善哉?

  蓋防之之道,自古難也。夫海浮天浴日,浩乎不知其幾千萬里;奸惡為祟,來若騖集、去若風馳,則偵探難也。又鼓■〈木曳〉海中,水郵慣習;烏合而聚、兔脫而散,人莫尋其蹤,則撲滅難也。且奸惡之徒、無室家之累,憑島嶼以為穴窟、乘風波以恣出沒,則窮治匪黨難也。因其難而防之,果何道之從歟?計以防哨得人、保守得地,先固其襟喉,然後可安其心腹。兩島非無哨船往來巡察也,然盜眾不自顧其死而船兵各自愛其生,名曰巡察,實則以不遇賊船為幸;猝而遇之,有揚帆而避已耳。是以哨船奉行故事,只依近港而止,而海上商旅棄而不顧。斯可謂防哨之得人歟?廈門各處汛防不一,城寨繕修有加無已,無庸借箸已。而金門舊城在原金門所,高聳臨江,目極東南,為備海要地。平台而後,以城稍圯,移駐總鎮署於後浦。夫兵以衛民,居金門則一望瞭然,賊艘不敢逼境;今叢雜市中,未免有巡哨不及之患。斯可謂保守之得地歟?又如浯嶼孤懸海中,抗扼海邊南境,實為捍蔽金門之沖。先是,設兵以守;明成化間移置廈門,沿失至今,議者因有舍門庭、守帷幕之喻。夫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兵不居要,猶之無兵;若襟喉不固而心腹能安,又未見其有濟也。

  惟是度其地利,酌其可否,宜移者移、宜築者築、宜修者修,先據襟喉之要,然後各島設防,畫地分守,彼此會哨絡繹,使廈之兵可會於金,金之兵可會於大小擔、浯嶼各戍;既使賊無出入之路,而且嚴其勾引、斷其嚮導,勤者有爵賞、怠者有誅罰,將帥嚴於下令、士卒樂於爭先,則金湯永賴矣。

浯洲建料羅城及二銃議 (明)蔡獻臣

編輯

  同安海嶼地大而山高者,惟浯洲、嘉禾為最。嘉禾之南,中左之所城也;而洪濟為之鎮。浯洲東北,四巡檢之所碁置,而南則金門之所城也;而太武為之鎮。嘉禾去邑五十里,一海可亂;而浯洲之西則緣溪入海,行六十里出澳頭,而淼乎不見水端矣。其之邑,則有金門渡、後浦渡、埔下渡、平林渡、金山港鹽渡;之董水,則有平林渡;之蓮河,則有西黃渡;之安平,則有官澳渡:此皆內海也。其東,則外海為澎湖、為東番、琉球諸國;凡夷賊之由泉而南、由漳而北者,必取水而維舟焉。其澳最平深,於北風尤穩而登岸尤便者,曰料羅。故設汛以來,歲勤郡營戍守,汛畢乃歸。承平久而戍撤,僅僅浯銅遊春、秋汛及之;然亦寄空名耳。癸亥冬,紅夷登岸,把總丁贊死之;於是撫鎮出二標以戍,而一民居寓兵八、九人,大為民苦。未幾,復撤去;而分金門營兵守焉。本澳有官廳、有媽宮。媽宮之前營房對列,兵居之。近左起一小阜,其下二盤石併入海,大各四、五丈;又左則一石如虹,直亘海中。甲子夏,議建銃台於盤石上。予謂三山橫亙海外,澎湖、閩南之界石;浯洲、嘉禾,泉南之捍門也。曩時,諸夷風帆猶在旬月之外;自倭奴潛販東山、而紅夷城台灣,寇賊奸宄淵藪,往來共指同安、海澄間信宿耳。嘉禾、澎湖設將宿兵,賊未敢遽窺;獨浯易而無備,實啟戎心。急而圖之,不已晚乎?則料羅之城,詎非百年碩畫哉?

答南二泰撫院書 蔡獻臣

編輯

  夷氛尚熾,秋谷欲焦;此海邦之憂也。年來賴公如天之覆,修政、修教,即須臾間已纖毫畢照、振舉靡遺;八郡從茲脫湯火而就枕席,非仁人之明賜哉?

  近聞紅夷復入浯嶼,求互市;不佞臣因思祖宗設官,良有深意。浯嶼一片地,在中左所海中,中左門戶也。先朝設把總於此,官因名焉。嗣且縮於中左之城外,嗣且移於晉江之石湖,而浯嶼遂成甌脫。往尚有城,居數家;汛時,汛兵朝往暮歸。今紅夷來必泊之,則此地之要明甚;浯嶼總徙,復設浯澎游,則此官之不可廢明甚。倘就本嶼建一大銃城,而撥一水哨守之;多置銃械其中,則有險可憑,有銃可攻。夷必不敢泊舟其下,亦必不敢越此而入中左也。又左岸為普照寺,亦可就近寺處建一小銃城,而撥兵二、三十名守之;彼此對峙,銃炮互發,夷益不敢越此而入中左也。石匠惟中左最多,而海石亦最多;此不過費一、二千金而足,且深得祖宗設官之意。

  客歲議設游戎、裁把總,鄙見謂石湖可裁。蓋游戎宜居中調度、南北照管,而中左所必不可不常往一游;石湖則第以一名色總領數舟守之,兼策應永寧、崇武一帶足矣。然此為無事時言耳。今夷舟猖獗,尚議添,敢議裁?惟浯嶼之銃城似不可已也!幸公詳議而創,是役真百世利耳。

與徐心霍都督書 蔡獻臣

編輯

  紅夷猖獗,幸藉大將軍威靈,中左恃以無虞。且師律嚴明,將領知畏而士卒不擾,中左之人誦功德不去口,惟恐大將軍一日而離中左。不佞亦數以大將軍廉勤,向當道頌言之;且為敝同喜得萬里長城也。

  然中左者,同安之外戶;而鼓浪嶼者,中左之輔車,安危共之。若夷據鼓浪,而以堅銃、巨舟泊其下,則中左之較場一帶,遂無敢往來者;是斷一臂也。又夷舟之泊必浯嶼、大擔,而其入必普照會官澳及鼓浪之左右;故此三處,必分兵守之,而以大小銃付之,又必各以小舟數隻佐之,方得水陸俱宜。縱無奈彼巨舟何,獨不可殲其小艇乎?

  至攻夷法,惟火與銃。火攻必須上風乘潮,然茫茫大海,吾能燒、彼亦能避,豈可必其遂入彀中哉?不佞謂夷所畏者,銃耳。若黑夜用小舟幾隻載巨銃數撓之,則夷舟必且損壞;即未損壞,必大驚擾。出必以夜,防其見也;舟必以小,避其銃也。夷夜泊則不安、晝掠則有備,其勢必飢而逃;是制夷之上策也。或又疑銃大、舟小,恐致沉溺。似可以用商船、漁船價值十金者,先試之於內港。小舟有損,則更求其稍大者;小舟無損,則依此法乘黑夜擊之,又何憚焉!若曰待其登陸而拒之,則彼無所不攻、我無所不守,而任彼晏然游夷於風波之中,即不必勾倭通賊,而沿海居民必被其荼毒;此所謂養虎為患者也。惟大將軍裁之!

與蔡體國書 (明)池顯方

編輯

  人謂溫陵文盛,然錄未必才、才未必錄,繼未必善、善未必繼;乃至元不論神、魁不論氣,以拾唾為正、以縱轡為奇。文章之衰,未有如今日也。不肖強項不可、效顰不能,道則未睹全牛、學則尚騎兩馬,想無望於燃灰、心猶癢於見獵。

  近欲周梓里,竊抱杞擾!如澎湖之不必多兵,先人曾與許敬庵中丞言之;鷺門之當設欽總,先人曾與黃與參中丞言之。今欲加路將、裁浯澎游,路將之巡既暫、名色之權不尊,泉紳愛其門戶,既假浯嶼於石湖、復借路將於郡內,泉視同為唇齒、同視鷺為咽喉,奈何以春秋半駐之將、名色一枝之師而支吾牖戶者?愚以為路將可設、欽總不可裁;漳有二、泉惟一可乎?澎湖可移衝鋒,不必另總;昔轄二、今無一可乎?則惟轉衝鋒之師以守金門、革衝鋒之領以歸欽總,則欽總之寄仍重、鷺島之枕可安;路將之丁健有出,二欽並峙、兩翼互應,每汛撥二捕船於澎以偵賊出、發一哨船於金以捍賊入,頭目遮固、臂指運閒,策之最上者。浯澎陳君蒞任以來,汛海不波。今惜地則不可裁、惜人則不可調。衝鋒既為舊部,則合併固非蛇添;金門既屬原轄,則統攝又非馬腹。如以柳易播,則不知仍舊職之便;如舍湜求白,則不如仍舊人之便。或加閫司而為路將,裁、可也;或並衝鋒而歸浯澎,勿裁、亦可也。惟此二策,公肯詳達於當道--如先人之達許、黃者,為地方、非為陳也。

與闕褐公書 池顯方

編輯

  承下詢地方最要者,敬陳四條,以便俯采。

  一、移選鋒營。同安負山襟海,海達兩洋、山通四縣。良奸雜處,稍以法繩,或逃遠島為蜂屯,或避他邑為兔窟;或接濟而駕艇夜出,或勾引而誘寇突來。粵若遏糴,而窮戶賦鳴鴻矣;官稍離縣,而勢豪張碩鼠矣。欲設一關,而孔道之中復有間道;欲置一旅,而加征之後難以重征。竊惟同安最沖者,中左所;次沖者,石潯也。中左隔海,距縣七十里;既有浯銅、泉標二游以衛左右。石潯濱海,距縣十里;人煙輻湊,土城久圯,前被賊李魁奇突入焚掠,無以御之。選鋒營陸兵三百名駐札中左城內,今海波稍靜、山寇可虞,如前年寇奪我舟,水師復為陸用,選鋒兵未見奏績;且株守中左,島上有急,則卸擔二游;縣中有急,則託言阻海。合無將選鋒營兵移守石潯,如遇海警,則水師守門戶、選鋒守咽喉;或值山警,則選鋒為前矛、鄉兵為後勁。又逐月之軍糈就給本縣,既足杜其侵欺;有出人之武藝俾教鄉兵,復可廣為團練。此不費官帑一毫,足收陸兵實用也。

  一、議浯銅游。浯銅舊惟一總,近以地遠難馭,分為二游;左游轄自舊浯嶼至鎮海、崎尾,右游轄自劉五店至官澳、圍頭。上達泉界、下抵漳封,犄角互牙,最為善法。第舟一日不在汛,則起萑苻之窺;總一日不在舟,則生哨捕之玩。今二游總皆駐中左,逢汛暫出,雖歷難周。若寇過洋,既乏狼煙之報;及舟馳救,徒為馬腹之鞭。合無令左游收汛駐舊浯嶼、出汛巡浯洲等處,右游收汛駐劉五店、出汛巡金山、官澳等處,游擊駐中左,帶泉標游一枝稽察兩路,庶外洋之聲息易通、內地之藩籬益固矣。

  一、練鄉兵。鄉兵多臨時召集,致手器不相調;倉卒派糈,致貧富互推諉。又保長脫壯丁而混充其名、侵科斂而不果其腹。夫操戈矛者,令兼耒耜,難也;挾弓矢者,俾挾餱粻,又難也。今有一法,兵農可兼、緩急可賴者:同安七、八百保,合無每保擇一善射者教以射,善銃者教以銃。民於農隙習射與銃,錄為冊以月報縣;試之,精者賞之。無事則耕,而以射銃為獵;有事則片紙號召,一保取數人或一人焉,可得數千人之用矣。然後令殷戶醵錢養之,如坂尾保善飛石、五峰保善藥弩以助禦敵,雖精兵不是過也。

  一、實倉廩。同安田窄煙稠,貧民以粵糴之通閉為豐歉、富人以米價之高下權奇嬴。當炊玉之時,而富者之慳甚於惠、潮,故谷直日騰乃儲胥獨少;縣倉有谷而未盈,高浦、金門二所有倉而無谷,中左所無谷並無倉。古者三年收,有一年之蓄;今者數年蓄,不足支數月之飢,況無蓄乎?合無於實者增之、虛者補之。谷艘常通,長納如抵之粟;豐年必積,永存不涸之倉。此足倉之先幾、救荒之上策也。

與姜青芝書 池顯方

編輯

  聞當事者議割中左入漳,敬獻蕘言,用籌梓里。

  中左所在海島,名嘉禾里;延袤四十里,古隸同安。洪武年始築城,徙永寧衛中、左千戶所官軍守於此。陸行至同安潯尾地,渡海三里;距海澄,渡海四十里。嘉靖四十四年,割龍溪漳浦地,設海澄縣。前年,漳參將出汛駐中左後,以難兼制兩郡,始設泉南遊擊鎮中左、澎湖游擊鎮料羅海外,共禦寇之北下;漳參將原議節制泉、澎,今駐銅山,以禦寇之南上。如遇劇寇,泉、澎二將扼之於外,漳將移駐海澄圭嶼控之於中,是衛泉實衛漳也。若割同咽喉入漳門戶,則築澄城時已知重地之不可瓜分;若地仍同籍、轄借漳師,則設泉游時已知漳將之不能獨任。若謂賊來恐澄不知,則海澄游有水兵快船十隻,可以偵探;若謂此漳門庭不宜委鄰代守,則固同門庭,原與漳兵共守。又泉師外御,倘澄邑有警,皆為同舟之風;如漳師改轄,倘同邑有警,未必為纓冠之救。況一所俱屬泉軍,籍餉既難頓改;又兩郡雜居孤島,奸宄何以稽查?如前夷寇突侵,合三路之戎尚費抵敵;豈今泉游別徙,使極沖之地獨責漳師?是審遠近之情形、權緩急之利害,萬不可隸漳者也。

上滿制府論台灣寇變書 (國朝)藍鼎元

編輯

  台灣僻處海外,狃於治安久矣。朱一貴突爾跳梁,戕害官兵、竊踞郡縣;雖曰猖獗之極,其實不難平也。無賴子弟偶爾烏合,尚未知戰守紀律為何事;當即合將出師,星夜進討,如救焚拯溺,勿容稍緩。彼不意官軍猝至,必將手足忙亂,倉皇敗走;渠魁大憝,自可聚而殲旃。此迅雷不及掩耳之道也。若俟奏報請旨而後發兵,動逾數月,賊膽必大;規模漸立、謀士漸出,羽翮漸成,則燎原之火,正須大費撲滅耳。

  控制台灣,惟廈門最為扼要,形勝所在,便於指揮。執事在省隔遠,莫如疾驅南下,駐札廈門,督師進剿、籌劃糧餉,諸凡機宜,呼應便捷。且內地莠民不無乘虛鼓煽,或謀嘯聚,搖惑人心;若棨戟一臨,則群疑自息。執事曠世鴻才,必有奇謀上計滅此朝食;非鄙人所能窺測。惟是養軍千日,盡在一朝;國家不吝爵祿施及下材,未有毫毛小效補報萬一。敢以此疆彼界之殊、非在職守之內,袖手縮頸晏坐而旁觀哉?願執事假某水陸萬軍、舳艫三四百艘,請乘長風破千里浪,為執事一鼓平之。

金榜山記 (宋)朱晦庵

編輯

  金榜山,在嘉禾二十三都。北有嶺,曰薛嶺。嶺之南,唐文士陳黯公居焉;嶺之北,薛令之孫徙居於此。時號南陳北薛。

  黯公十八舉不第,作書堂於上,人稱曰場老。山澗有石,名釣魚磯;堂側石高十六丈,名玉笏。所居有動石,形甚圓,每潮至則自動;天將風,則石下有聲,名虎礁。宋寧熙中,邑尉張翥詠嘉禾風物,有『尤喜石能翻』之句;正謂此也。

  {{YL|宋淳熙二年}}春,新安朱熹謹拜贊曰:猗歟陳宗!浚發自虞。協帝重華,順親底豫。克君克子,裕後有餘。胡滿受封,平陽繼世;至於大邱,節義尤敷。更考相業,聲名不虛;深羨釣隱,高尚自如。爰及五代,配天耀祖;剖符錫袞,遍滿寰區。更秉南越,有分開土;宋室納款,臣節弗渝。丕顯丕承,此其最着。子孫繩繩,別宗寡侶;源深流長,猗歟那歟!

玉屏書院記 (國朝)白瀛

編輯

  同安自紫陽朱子主邑簿,建高士軒、畏壘庵,倡導興學,聞風踵起者,代有傳人;如林次崖以理學名、洪芳洲以文章着、蔡元履以經濟稱,其它彪炳史冊者,未易罄述。廈門於同,一都會也;連山環海,涵天浴日之區,衣冠輳焉。勝國隸中左所,舊有義學,立於玉屏山麓。是山也,迤邐城東,嶐然聳出;遠矚滄瞑,則列島浮空,金門、浯嶼壯學海之波瀾;憑眺郊陬,則橫峰拱翠,金榜、魁星標文山之竦秀。昔時人文杰出,地靈殆有助焉。自海氛鞠為茂草矣。我國家底定海宇,文教誕敷。前威略將軍吳公沿其舊,始建文昌殿;關部郎中雅公復構朱子亭,增置旁舍,為師生課義所。彬彬濟濟,稱盛一時。倪總戎封君任中協時,嘗捐俸經理。

  居無何,絳堂漸虛,生徒落落;黨庠術序,竟作琳宮梵宇。夫以吾儒橫經之地,淪為淄流卓錫之鄉;官斯土者,曾弗過而問焉,母乃昧於急務歟?余以譾材,奉命觀察海疆;覽其山川、風土之美,與夫文物、聲華之盛,思與都人士共相切劘,仰副聖世棫樸作人盛典。適總戎隨庵倪公由南澳移節斯土,欲繼先志重興之;而縉紳鄉先生林君翼池、劉君承業、廖君飛鵬、黃君日紀與諸生慨然起而任其事。余曰:『善哉!紹先業而啟後進、敦人心而茂風俗,所謂一舉而數善備焉者也。余不敏,敢不敬承』。爰馳檄有司,肅清堂宇,毋滋僧徒鳩居;其中復斥地而廣之,址仍其舊,制維其新。左為文昌殿、右為講堂;堂之後,巨石屹立如削,玉屏之所由名也。上為集德堂,新朱子之像而祀焉。東偏為仙真祠宇,增而新之;西架萃文亭,中植魁星碑,巍然高踞,俯視一切。由亭而下,迴廊齋廡,用舍師徒;庖湢廐庫,無不備具。門庭爽塏、位置錯落;木石礱琢,黝堊丹漆之工,既堅且致。始事於乾隆辛未十月,以癸酉十一月訖工;縻白鏹千八百兩有奇,余同都督全庵李公、總戎隨庵倪公、前司馬澹庵許公、今司馬松山四公捐俸首倡,余則紳士及慕義之家所樂輸而成也。自是議膏火、立規條,將有明師碩儒以造吾後生小子者,俾海濱鄒魯之風,蔚然再睹;則與高士之軒、畏壘之庵後先輝映,豈非千載盛事哉!。

  昔韓退之有言曰:『莫為之前,雖美不彰;莫為之後,雖盛不傳』。余喜總戎公之克勝堂構,又幸同時之賢士大夫相與有成,共屏教澤於不朽也。因志數言,勒諸豐碑。職其事者,孝廉姚文山、倪邦良、貢生林秀琦、黃名芳、辜義越、陳文榜、監生陳邦彥、張錫麟、林豐椿也;往來襄理,則石潯巡檢陳自芳與有勞焉:例得並書。至捐貲姓名,別鑱諸石。

  乾隆十八年癸酉嘉平月穀旦立。

重修玉屏書院碑記 (國朝)周凱

編輯

  廈門一島,居泉、漳之交;分同安縣十一里之一里,曰嘉禾里。無學校,而設書院。書院有二:曰玉屏、曰紫陽。玉屏在城東南隅玉屏山,故名。齋舍鱗次,山海環拱,勝地也。中祀文昌,文武朔望禮焉;殿宇差隘,雨則僚屬不能展拜。而武廟在城西南隅,建自康熙初;水師提標五營新之,規模宏壯,視此偉焉。余自蒞斯任,時與廈防同知謀別建;紳士狃於擇地之說,終無成。

  道光十五年春,董事請修玉屏書院。余往度之,殿後有隙地二弓拓入,殿即閎敞;蓋向者建置之未善也。謀於提軍陳公,醵金改建;令營匠構造,專弁監工。三閱月而工成,費賨錢六百筭等。殿廡敞邃,雖不及武廟,煥然改觀矣。

  由殿而東,為銜山閣、崇德堂、漱芳齋、芝蘭室、賣詩店,殿後為朱子祠(亦曰集德堂),祠西為萃文亭、三台閣、靜明軒、仿胡齋,下為講堂,皆書院齋舍及遊覽處也。向之修建也,斂士商錢;一、二紳士董其事,書吏雜其間,多浮費,工不堅。余乃倡為各修法,有願修某室者,捐資自為之,無經書吏手。於是舉人呂世宜、李應瑞修萃文亭,遷魁星像其中;生員林錫明修芝蘭室、貢生楊士僑修賣詩店、職員陳聯恭修漱芳齋,吳廷材修三台閣,童生張福海修靜明軒,監生郭懋基修仿胡齋,職員吳文昭與其族人重建朱子祠,眾典商重建銜山閣、崇德堂,而舉人凌翰與其弟屏亦修福德祠;次第興舉,彼此爭美,較前又加華焉。講堂在殿西尚完好,有吳秩南任新之;築基五尺,別為門,以便主講者出入。凡再閱月而落成,請余為之記,將伐石陷諸壁。

  余維書院,所以廣學校之教也。廈門雖分同安之一里,而士則四方咸集,不僅同安也;貨財所聚,民以富足,故事易舉,好義者眾也。顧余更有進焉,將以是為華觀乎?抑將有人焉,讀書其中,明先王之道、希聖賢之學,求諸身心無愧神明,以儲國家之用乎?余雖不學,觀察是邦五年矣;士有淬志於學者,余當進之於道,以無負諸君新之之意。

  至於書院興始,詳於前人載記;捐輸姓名銀數,書之別碑,茲不載。

周公祠記 高澍然

編輯

  廈門環海而宅,南通諸番,東控台灣,西北引漳、泉。海賈屯聚,民多客戶,作閩南一都會,為最要區。國家宿重兵、建軍門,設興泉永海防兵備道鎮撫之。地斥鹵,多石少田,仰食台運;外米不至,豐歲亦歉。民性悍輕,不通官語,號難治;故選人特嚴。

  今觀察富陽周公,初由編修守襄陽,教民種桑興習池水利,衣食襄民;分巡漢黃德道,築堤京山,扞漢水,皆百世之利。聲聞天子,會公母喪外除,詔起公今職,以道光十年冬十一月至任。公牖頑馴暴,信賞必罰;正己帥屬,咸就約束。二府一州,頓易觀聽;廈門密近公化,如戴二天。制府程公累以海疆可倚之員入告,故六年不遷,而公之政成。先是,廈門有義倉貯谷四千石、玉屏書院積六千金,歷久日耗。公曰:『書院經理非人,宜其蝕也。其屋敝漏不能棲,學者僅月兩課應故事,何異虛設?義倉平賈食,餓人無以贍之,則歲虧累發且盡矣』。然義倉故有湖蓮保田為海潮所齧,埭壞入鹹水,田遂荒;薛氏有田三百畝與義倉田相毗,久成沙鹵而賦未除,薛氏苦之以獻。公往相度,給廢田直,築石埭二百一十三丈、土埭一百一十七丈以捍潮汐,引泉鑿河,通溝洫,設閘啟閉以瀦水,費八千餘金而二田俱復。分畝清丈,計戶授田,而免租三年聽種雜糧,泄鹵氣。比入租,以八斗五升當一石如下劑致甿法,歲可入租千餘石,利溥而可久,民不患飢。其書院,刱認修法;占地程功,可期堅好。公與提督陳公化成同修文昌祠為倡,一歲落成。選公正者司出納,充以罰款,漸復厥舊。公時至院與諸生講習,諸生住院者數十人,弦歌不絕。公兼授古文義法,於是廈門有古文之學。

  廈門士民感公教養之成,足垂久遠,就書院崇德堂為公祠,別儲錢數百緡生息,備異時春秋享祀之費;屬澍然記。澍然時掌教書院,見諸生彬彬向方,勝於中州。屬時久旱,民無愁嘆之聲。喟然曰:『公之治效可睹矣!其百世祀也宜哉』。案漢石慶相齊,國大治,齊人立石相祠;蓋生祠所昉。是祠不別建,就址書院,如明代屍祀於浮屠老子之宮;非公令所禁,可謂得禮意矣。爰記公治,碑諸祠南;彰示士民,毋忘公德。公名凱,字仲禮,學者稱芸皋先生。光澤高澍然記。

紫陽書院記

編輯

  鷺江紫陽書院,始自康熙年間,司馬范公廷模所建。中為祠宇,祀徽國文公;後設講堂、左為學舍,齋廚畢具。相繼官斯土者,皆延師主教,完葺以時。逮近而傾圯甚矣。

  乾隆己亥冬,紳士王經綸、吳朝英、林銀青、李國典等呈請於司馬張公朝縉,公以振興文教為有司責,於是清其蕪穢,捐俸倡建;慕義君子,欣然赴之。董其事者,林陶光、林鍾、楊必魁、陳應清、楊漢章、林為洛、金梧、林耀華、李玉華、姚翀、王弼、楊和、何芳春、黃克明、盧懷璣;觀察張公棟,又捐俸以成之。工興於庚子六月,告竣於辛丑三月;計縻白金二千七百餘圓。其捐貲爵名姓氏,別為臚勒,以表好施。將來置膏火、立規條以綿教化,崇先賢之祀,則亦良有司與同人之樂善者能為其繼焉爾。

  乾隆辛丑,紳士公立。

新建廈門義倉碑記 (國朝)倪琇(竹泉)

編輯

  我國家累洽重熙,民康物阜。雖在海隅日出出,罔不耕鑿順則,休養生息于于數百年之深,冢五登三,漢、唐以來所不數見者也。然或旱乾水溢,天時不可知;斥鹵塗泥,地道不必一;老幼廢疾,人事不能齊。於是參贊運其經綸,久大垂為功德;廣周禮備荒之政、酌冢宰制用之經,誠莫如義倉之美且備焉。

  蓋義倉者,所以濟天時、地道、人事之窮也。神明乎井田之法,而義取先公;變通夫保甲之名,而意存相恤。當其常,急公共效,量其力以樂輸;當其變,任恤咸周,因其利而不費。義倉之有益於儲備也,大矣!況子朱子崇安小試,尤閩中所傳誦弗衰也乎?此制府趙笛樓先生以好古之深情、為救時之善策,而孫制軍、韓撫軍所繼美而贊成者也。蓋以實學行實政,本仁心着仁聲,受朝廷簡任之恩,為廬井救荒之政,諄諄焉以貯谷設倉相勸諭。此足見仁人君子之用心,有非己溺己飢所能盡者;庶幾晦翁廣惠之遺意,得與凡百執事共質之而共明之也。夫存心愛物,雖一命其猶有濟也;況余忝居詞苑、歷職諫垣,向者奉命巡視南漕,竊遠慕子駿之長材、私淑酇侯之成法矣。今則洋洋濱海、地廣民稠,所謂宣上德而達下情者,其餘之職也耶!

  然而蠻雲瘴雨,則天時之暘燠不能符;海澨山陬,則地道之士宜不能辦;蜑民漁戶,則人事之錯雜不能均。遇豐稔之年,即庚癸毋呼,尚賴全台之輸挽;值凶荒之歲,覺丁男漸散,頻聞中澤之嗸鳴。此大府所惻然而豫為籌,而在余尤皇然而襄乃事者矣。且夫作事貴乎謀始,為政在於開先;獨斷者無功,同心者共濟。余之有志於紫陽之善政,而欲創立義倉也久矣。所患責人無己而不捐清捧以倡先聲,抑或助我何人而弗破慳囊以完善果耳。茲乃樂善好施之士,念及枌榆;急公尚義之儔,情殷桑梓。爰擇善地、庀美材、鳩良工,百堵於焉偕作也;且立董事、酌條規,黜胥役,庶事期以不隳也。經始於道光乙酉年,落成於道光己丑年;猗歟休哉!災祲可不作也、磽瘠可無傷也、缺憾可漸復也。蓋義倉者,所以濟天時、地道、人事之窮也,余敢自以為功哉?益以思各大府之惠心惠德為不可沒矣!而尤幸廈門慷慨捐輸、爭先恐後之大有人在,是以樂觀厥成也。況大府封章入告,天家勸賢獎善之典,正未有艾乎!

  余監司廈門,忽忽八春。深愧毫無善政以對諸君子,惟建立此倉差強人意;而尤望後之為監司者增高繼長,克成數百年不朽之盛事也!乃樂秉筆而為之記。

義倉埭田碑記 周凱

編輯

  廈鎮義倉,前福建興泉永道倪竹泉先生奉大府檄所勸設盛舉也。士商捐銀三萬餘,建倉於深田,買田湖蓮保,歲入租以實倉。其田瀕海藉堤為護,士人呼堤曰「埭」、亦曰「海岸」,呼田曰「埭田」,言非堤不為功也。

  尋為海潮所齧,堤崩;鹹水間有侵灌,租入不足。余繼斯任,屢思建復而費不支。越五年,倉有嬴餘,林後鄉薛豹率其族願獻廢田於倉,請築堤;詢之司事者,僉曰:『可』。道光十四年十二月,余親往履勘,田與舊所買田相毗連,外堤久廢,田成沙鹵,故曰廢田;薛姓父老泣而言曰:『自堤廢,力不能築;吾族無所耕種,大姓又竊其石去,益廢。而糧不得免,催科日迫,人丁流散;與其捐於海,不若捐於倉為佃,猶得歲食租之餘』。余心憫之。計外堤長二百一十七丈,需石計用石二千八百餘丈;內堤長一百一十丈,需土工省,統計工費五千餘兩。廢田計種三十九石五斗九升、舊田計種四十石六斗九升,歲入租可一千六百餘石。余曰:『此十世之利也,非惟薛氏子姓得所養,義倉實城鄉村社歲荒均得沾溉』。令估值給薛姓廢田價賨錢二百筭,曰:『無令後世謂為捐獻也』。乃鳩工,興始於十五年正月十有四日。六月,石堤成;閏六月,土堤成。於是分畝丈量、計戶授田,共得田若干畝,引泉、鑿池、開溝為瀦蓄,設涵洞以時啟閉,聽佃民三年自種雜糧,宣泄鹵氣;三年後入租,永為義倉之積。報明大府咨部立案。又懼小民之無知也,榜示曉諭,名外堤曰義倉石埭、內堤曰義倉土埭,統謂之義倉埭田,便民稱也;俾鄰近鄉村顧名思義,共相保護,知為義倉之田、非薛姓田也。建房宇,為收租、守堤者之所居;定章程歲時輸納之法,立石記事,垂諸永久。余之盡其心力者止此,是所望於司事及繼任者以時稽察,毋使滋弊雲。

普濟堂碑記 蔡琛

編輯

  蓋聞不齊者,生民之氣數;轉移者,用世之權衡。天留缺陷,則以人事為之補救;人有阽危,則求利濟而期得所。「西銘」曰:『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顛連而無告者』。推斯語也,與凡負性之儔、含生之類,皆不忍恝視;矧牧民者目擊皤皤白髮、呱呱黃口,無生之樂、有死之哀,猶能晏然已乎?

  甲申秋杪,予奉命調任興泉監司。乘剔弊之後,首以去■〈士冖磊,上中下〉、除奸、察吏、安民為務。如是者行之期年,商檣不驚、萑苻無聞,出作入息,人安恆業之常。偶因祈禱雨澤,行歷郊野,見道旁有遺棄之嬰兒、野外多未埋之胔骼,而羸老孤貪,又復乞憐號泣,心竊惄焉傷之。細求其故,蓋廈門內接漳、泉,外達澎、台,四方來往者實繁有徒;一旦旅邸無依,非零落於陌路,即轉死於溝壑,勢使然也。而閩人習俗,凡女子遣嫁,夫家必計厚奩;故生女之家,每斤斤於後日之誅求,輒生而溺斃。更或貧乏者,忖不能自存,並生男而溺之。餘思天性寡恩,大乖倫理;異鄉失路,誰切饑溺?因與廈防黃司馬謀興普濟堂,以代其養。黃司馬告以廈門舊有育嬰堂一所,規模初備,系前署觀察、今湖南廉鎮官所建;緣未置義產、未治器具,以致竟成虛設。余首捐廉俸貯庫,黃司馬見而欣悅,亦同捐廉俸。不數月間,聞風慕義者捐至五千圓。署廈防張司馬請置義產,余以事聞於制府蘇公、中丞莊公、方伯錢公、廉鎮余公,均許其可。於是新屋宇、治器具,定立規條,慎重行之;易其名曰「普濟」,期事有所兼及、惠有所並施也。其大端:或雇乳母以哺嬰孩、或寡老嫗以恤弱小、或給口糧以養衰老、或設醫藥以周貧病、或施棺木以瘞旅亡、或掩骸骨以免暴露,俾少有所長、老有所終,生遂死安而已。其細目:則為之立年限以定婚嫁、隨寒署以給衣食、嚴內外以密防範、別勤惰以賞罰、治膏腴以供經費、選方正以司出納,一年之用度幾何、終歲之收養幾何?堂有書記、官有冊籍,班班可考。庶幾期斯堂於不朽耳;非所謂生民不齊之數、天留缺陷之事,將求利濟而期得所者以行補救之術也哉?

  維時共襄其事者,則有提師吳公、台澳總戎甘公、觀察張公、郡守秦君、興化守佟君、泉州守陳君、永春牧嘉君、海關司榷彭君、中衡參戎朱君、署中衡游戎金君、廈門司馬黃君、建寧司馬張君、金門別駕梁君、莆田王令、仙遊胡令、晉江方令、惠安楊令、南安靳令、安溪朱令、同安吳令、德化王令、大田汪令與夫庶司眾職,各捐廉俸有差;而鷺門之薦紳、父老、官司、職役,尤歡忻鼓舞相樂輸而無吝色。猗歟休哉!何善之所歸,人有同好,竟若斯之不謀而合捷如轉圜者歟!余因始其事志其行,為之刻石以紀。其一石紀官爵、姓氏、施與數目,所以明不朽也;又一石紀批詳年月、田畝錢糧,所以垂永久也。若夫林林總總孳息彌蕃,存活日益多、經費日益廣,俾斯堂之得以常留而不墜、老少之永享利賴而無窮,則俟夫後之君子;余實有厚望焉!是為記。

醉仙岩記 (明朝)倪凍

編輯

  山距城半里許;山之麓,古傳「醉仙」。俗循其名,不審何謂?忽小童見積沙有小竇,匐入,持一磁爐奉祀。池大夫集耆老募工開鑿,中有石瓦汗滴滴下,聚於石竅。竅深近二尺,水常滿;挹之,復滿。水漿色、味甘,恍似錫山第二泉,可為酒。其名「醉仙」,以此故。乃築小井、前後各室一區,塑九仙祀之。

  余以公務至城,陟其上,迭翠並峙,城垣廬舍環抱,足下海潮隱隱有聲;兵舟賈艇、旗幟鍾鼓之狀,或遠或近,應接不暇,亦大奇矣。夫方其壓於沙礫也,樵夫豎子之所不視;及其成岩,士大夫衣冠拜之、詩酒樂之,終歲無寧日。山石亦然,況士乎?不遇知已,誰為之開沙礫而顯柱石之用?是故叔向之識鬷明、師德之舉仁傑,世不稱士而稱用士者。餘生平推服大夫而嘆其用之未竟,故有感於石而記之。

  時萬曆癸未仲春書。

鷺門山行記(國朝) 張對墀

編輯

  歲在着雍困敦之蒲月,筆耕稍暇,偕一、二解事門徒,自後溪買小舟棹至鷺門港,觀所謂「南溟天池」者,縱覽迷津。

  舸艦由水登陸,命士人引道至胡衕,入村落數折而遙;徑路宛轉,絕處忽通。告者曰:『此白鹿洞也』。迭石插天,中藏蘭若數椽;門外險仄,附以木版、着以疏欄。時山屐方瘁,揮汗如雨;稍憩大石下,覺有嵐色襲人。憑欄遠眺,見海潮拍岸,似逼欲濺人。微風飄飄自欄外至,令人忽想北窗羲皇侶也。

  須臾,微汗稍收,間道過虎溪;石壁嵯峨、曲徑幽邃,亭榭則畫棟飛雲、樓閣則珠簾卷雨。席草而坐,望山頂石檻,遙聞禪房深處,隱隱有小兒咿唔聲。因低徊久之。

  山行四、五里許,至萬石岩。岩下有水一泓,清淺可人;徑路幽隱,大類漁父問津處。至寺門,有小路自上而下,穿石穴孔,流水潺潺;紆迴屈曲,萬竅玲瓏,時露天光。平處宜偃臥、廣處宜置榻,幽處宜趺坐、洿處宜濯足,高處宜挺身直立、低處宜鞠躬繚繞;往復約里許,方出石外,通上岩焉。時片雲微黑,急雨驟至,點衣如風落松子。呼寺僧汲水煮茗,連吃盧仝七碗,而山風已送雨過別墅矣。

  南普陀寺者,靖海將軍建也。寺面海背山,眾石磊磊可愛。左有石,形似鍾,旁產一石槌橫側,似欲撞鐘狀;右有石形似鼓,旁產二石槌並懸,似欲擊鼓狀。寺後有石洞,大書「六月寒」三字。洞中石,幾,流水過其旁,聲綜漂入人耳,殊為可愛。過舊子姓游僧若愚者,邀入共坐,談祝髮後滄桑,不覺人語與泉聲俱長雲。

  遊興未闌,回故道,復步至碧山岩上絕頂觀海,過磊泉而歸。

  夜宿巨艦中,更闌潮湧,但聞奔騰淜湃聲;水漲舟浮,枕席皆動,恍疑方丈、瀛洲,巨鰲未戴時也。凌晨起盥漱,東方未曙,殘月疏星錯落,映水上下如珠璣;顧而樂之。少頃,主人告余曰:『有雲頂岩者,鷺門勝概也;盍更往觀乎』?回首偶望,見白雲依依,歸思忽動;姑置以為後圖而。自是扁舟命回,復為木石鹿豕中人矣。

興泉永道內署記 (國朝)德泰

編輯

  使署由大堂而進,為川堂;有樓,是名「天一」。堪輿家以南峰火星太旺,故顏是以制之;義或有取,今仍其舊。由川堂折而西,周遭迴廊,有堂翼然,曰承恩堂。堂之前,為射圃;余旗人,不敢忘勞,閒日輒於此懸的焉。堂後巨石成屏,屹然吐潤;特拓後軒以對之,即佐岳軒也。循石麓翼欄而上,為半亭;亭容一幾、一榻,西園院落於是乎止。由川堂折而東,右歷之徑,為涵山閣。是閣也,仍舊之半,而特辟前庭。憑欄而觀,則海上諸峰如萬石、太平、仙岩、虎溪、白鹿諸勝,無不爭奇獻秀,縈繚階砌。客曰:『小齋甫拓,山翠環來,無障礙心,與民相見;義或是耶』?余以其言侶箴。閣東巨石之巔,為聖帝廟;滿徑榕陰,蒼翠襲人。曩徑南置官廚;余惡其褻也,亟改之;穆然以清、窈然以深,神所憑依,將在於是為我民福矣。出閣門,折而南行,凡南向屋三重、西向屋數列,向購自民間雜綴而成者;今皆院落軒豁。自此徑北歷階直上,又躡級而升,為觀月台。台東為瑤圃、春暉堂,堂後一帶直接西園後山,署內最高處也。以上,總為內署房宇大略。蓋使署限於地,而使者又限於資,撙節締構,自謂頗費匠心。

  臨落成,而使者幸遷一秩;客嘲使者,乃為新繡衣勞勞版築耶!余曰『錦江鄂渚,獨非使者舊遊也哉?即謂掃徑以待故人,奚不可也』!蓋接任者為臨桂邱公,故云。

  乾隆五十九年甲寅小春月,東海德泰記。

來同別墅記 鄭纘祖

編輯

  大將軍施公受命專征,既平海國,秉鋮坐鎮於吾郡之廈門。城小而壯,為東南舟楫輻輳地。左挹山光、右收海色,萬頃匯瀾、諸峰競秀,有負山襟海之勢。軍旅之暇,公於府治後因地高下,為園、為堂、為齋、為亭、為軒窗台榭,各極幽曠;地故多巨石,又從而松之、竹之、梅之、桐之。大不盈數畝,高出城上;俯瞰內外,如列眉睫間。予客其中四閱月,悠哉忘返。

  客有問予曰:『美哉!園亭所以命名,其義可得聞乎』?予應之曰:『可。夫園曰涵園,言海也,涵萬象也;堂曰足觀,觀於海而足也,示不驕不吝也;亭曰青蠣、曰介亭,枕漱也、帶礪也,介於石也、不苟取也;齋曰旭齋、軒曰醉月,昭其明也;曰指升,遠不忘君也;曰羅浮,懷彼美也』。客曰:『美哉園亭其義!我知之矣。然則園之外,有曰來同別墅,其說何居?子其更為我言之』!予曰:『難言也。雖然,嘗聞之矣:其在「詩」曰:「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公其以台灣新入職方,猶徐方之來同歟?「論」曰:「有朋自遠方來」;「易」曰:「同人於野」。公其樂與賓從游歟?抑外國之梯航來此者於以見車書之會同歟?或曰:公起家於同;廈,同地也,公其復來建牙歟?別墅賭碁也,以其志澎海之奇捷歟?是皆未可知也。然予見公鑿海築堤、引流入池,藏巨艦焉其易也,如覆杯水於坳堂以芥為之舟;公固有移山倒海之規模,園亭結構其小焉者。嘗贈予初度詩曰:「臘月青霜梅吐妍,乾坤轉運卻知年」。公之胸懷高曠又何如?知其命意遠矣。然則未可知者,未之知也;其可知者,又豈能盡知之哉』!

  客喜而笑,相與踞石引滿陶然而醉,不知月出於東山之上。

快園記(國朝) 許原清

編輯

  廈門廳事後,依山為園;古木陰翳,怪石林立,有洞、有泉、有亭、有台。面漳海、臨浯■〈氵丙〉,大擔、小擔峙其前;滄波灝瀚,檣□萬里。每一登眺,快然於心;因名之曰快園。

  有笑於側者曰:『快,似非子之所宜言也。廈門咫尺地耳,據泉、漳之交,扼台、澎之要,為全閩之門戶;番舶之所往來,海運之所出入。商賈翔集,則奸宄易生;物產麇至,則稽察匪易。國家特設水師提督官駐札其地,謂其險也;縱鯨鯢既殄、波濤永恬,鑒前事於已往、防來者於未然;吾恐官斯土者,方且憂勤惕勵之不遑,夫何快之有』?余曰:『不然。子之所言者,政也、事也;余之所快者,境也、遇也。「易」曰:「終日乾乾夕惕,若夤子思」;子曰:「戒慎乎不睹,恐懼乎不聞」。吾人處身涉世,何時不當淬厲其心?況忝居民上乎?然物之至堅者莫如金,磨之久則陷;至勁者莫如革,引之急則絕。心亦猶然;無以休息之,吾懼其陷且絕也。抑心,虛物也;無所寄焉,則易動。休之維何?亦以所悅者娛之;娛之,則莫若境與遇矣。方今景運昌隆,寰海鏡清,明、良、喜、起賡於朝,皋、夔、稷、契宅於外,量才任使,無所不庸;而予小臣者,亦得側身其間,以展尺寸之長。此快之遇於時者也。閩自台陽入版圖,因糧為食,民以豐足;海濱弛遷界之禁,外夷得通市之樂。雨暘時若、烽火無聞。此快之得於閩者也。廈門介乎漳、泉而無漳、泉紛紜擾攘之習,民氣安恬、訟獄稀少;朝而理焉日可食,夕而理焉夜可寢。又快之獨得於廈門者也。於是以政事之餘閒,選園林之幽勝。舉步即至,不煩輿從也;奇峰異石、天然位置,不假穿鑿也;樓觀台榭,前之人所經營也。滄溟在目,煙波無際,風雨晦明,變幻萬狀,似天之設此景以娛吾心目者也。游焉、息焉,惟意之適。緬維身世,海闊天空,快何如之!夫久渴者,酌清泉而易歡、遇平林而思憩,日逐逐於簿書鞅掌間,得瞑目少坐,便已快然;況園林耶?不然,平泉花木之記、辟疆詩酒之場,其勝概有什伯於此者,吾何快於斯園哉』?

玉獅齋記 池顯方

編輯

  鷺城如斗,內巨石有九、古榕十有二;而北石居其五,榕如之。惟龜石最高,二榕盤之;獅石最奇,一榕覆之。二石距不數武,余齋右枕龜而門面獅,故名玉獅也。

  丁巳秋,夢騎青獅、執玉如意,因結茅於此。時先嚴訝其僻小,遂不住。臘月,罹大疚。越年六月,稍收神,簡書苦無靜館。復左接椽對山,右築亭傍樹,而同一門,故統名玉獅也。廳有三,以丈計;庭有二,以尺計;房有四,以指計;窗有八,以目計;垣外人家有千、遙山有萬,以意計。榕本茂不值花、地本高不架樓、客本少不掩戶,海之勝亭收之、山之勝齋收之、雲煙風月之勝樹收之,而合諸勝之勝則主人收之。然至風雨晦冥之時,人跡既稀,山鬼欲泣,聒耳淒腸,有泫然而不禁矣。

  夫獅,智物也;至人用幼智而不住。余因讀書數月以答山靈,仍前不住以遵嚴命雲。

  戊午仲冬三日。

虎溪岩記 池顯方

編輯

  鷺之虎溪山,一名玉屏山;秀峭嶙峋,人跡稀至。乙卯冬,余尋幽到此,心賞奇觀。因建剎,名玉屏。左為大雄閣、稜層洞、夾天徑,後為石室。上為雙鯨石,又為六通洞、宛在洞。秣陵將軍胡真卿視師海上,以磴道紆迴,大費游屐,砌石亭於腰,枕山瞰海,名嘯風亭。

  夫陟危石者,目瞪多華、足企多繭,氣奔則顫、神泄則搖。故有層巒絕壁以役之,必有剎與洞以休之;有剎與洞與役之,必有亭以休之。而後目不華可以睨六合、足不繭可以躡雲衢、氣不顫可以通帝座、神不搖可以攬太虛,則斯亭其須彌之日官、寶所之化城也。

  然則何以曰嘯風,從虎名也;亦將軍自寓也。

穎川先生集序 (唐)黃滔

編輯

  唐設進士科垂三百年,有司之取士也,喻之明鏡、喻之平衡,未嘗不以至公為之主。而得喪之際,或失於明鏡、或差於平衡,何哉?彼其負不覉之才、蘊出人之行,歿身名路、抱恨泉台者,多矣。嗚呼!豈天之竟否其至公也,抑人自坎其命邪?穎川陳先生,實斯人之謂歟!

  先生諱黯,字希儒。父諱贄,通經及第;娶江夏黃夫人,賢而生先生,無昆仲姊妹。十歲,能詩。十三,袖詩一通謁清源牧,其首篇詠河陽花;時面豆新愈(瘡之如豆),牧戲之曰:『藻才而花貌,胡不詠歌』?先生應聲曰:『玳瑁應難比,班犀定不加;天嫌未端正,滿面與裝花』。繇是,聲名大振於州里。十七,為詞賦,作「蘇武謁漢武帝陵廟賦」,便為作者推伏。二十,為文;先生松姿柳態、山屹陂注,語默有程、進退可法。早孤,事太夫人彌孝;熙熙愉愉,承顏侍膳。雖隆雲路之望,終確彩衣之戀。而及其子蔚冠,太夫人勉之曰:『付蔚於潘岳之筵,俟爾於郄詵之桂』。方於鄉薦求試貢闈,已過不惑之年矣。乃會昌乙丑、逮咸通乙酉,其間以寧家兼在疚之斷絕,往來吳、楚之江山,辛勤秦、雍之槐蟬,嘆嗟知己之許與;與同郡王肱、蕭樞、同邑林顥、漳浦赫連韜、福州陳蔇、陳發、詹雄同時而名,價相上下。嗚呼!斯八賢皆以不覉之才、出人之行,懇懇乎進趨、恂恂乎鄉黨而無所成,豈天之竟否其至公耶,抑人自坎其命耶?俾有司失其明鏡、差其平衡之如是。結冤氣於名路之中、銜永恨於泉台之下,豈不甚歟!先生之文,詞不尚奇,切理也;意不偶立,重師古也。其詩篇詞賦箋檄,皆精而切於官試尤工。

  某,即先生之內侄也,丱而趨隅,頃隨注之。歲先生下世後一十五年,而忝登甲第。東歸之,求遺藁,其季子蘧泣曰:『兵火也』。少得其文三十一首、賦若干首;他處得詩若干首,俟增而後述。天復元年,某叨閩相之辟,旋使錢塘,與羅郎中隱遇。隱曰:『咸通初,與先生定交於蒲津。秋試之場,賦則五老化為流星,詩則漢武橫汾。先生之作也,為試官嚴郎中都之吟諷秋場五十人之降仰。今遺藁可叢,願序之。既還,不及求增;謹以所得之文、賦、詩、箋、檄,分為五卷。抹淚搦管,為之前序;將寓正郎,為之後序。正郎負宇內之雄名,用釋泉台之永恨』。

  時,天復二年秋、七月也。

穎川先生集序 (唐)羅隱

編輯

  穎川陳先生諱黯,字希儒。曩者與餘聲跡相接於京師,各獲譽於進取。咸通庚寅歲,膠其道蒲津秋試之場,自後俱為小宗伯所困不一。某甲申春,告余以婚嫁之牽制,東歸青門。

  操軌之後,余亦東遊。逮大梁時,故杭州盧員外潯在幕,齎其文軸,謂余曰:『陳君罷而歸,豈期斯文之終窒乎!子東及之,為我歸其文而檄其來』。余至維揚,乃歸其文,遵其言,相歡月余而後別。我謝范陽公龍門之役,不復顧矣。由是,音塵杜絕。

  天復元年,四門博士江夏君通家相好於吳越,面餘論及場中曩之名士及希儒之表也,余不覺愴然懷舊。明年,黃君以其文章德業以寓,俾余系述,遂得申斯言。嗚呼!大唐設進士三百年矣,得之者或非常之人,失之者或非常之人;若陳希儒之才美,則非常之人失者矣。夫德行莫若敦於親戚,文章莫若大於流傳,今已備於江夏之筆矣。予不克再,敬正書交道於是。噫!

裨正書序 (宋)朱晦庵

編輯

  「裨正書」三卷,唐陳昌晦撰;凡四十九篇,熹所校定可繕寫。熹被府檄訪境內先賢碑碣事,序傳悉上之府;最後,得此書及墓表於其家。表文猥近不足觀,然述其世次為詳。書籍晚唐偶儷之體,而時出奇沚,殆難以句讀也。相傳浸久,又多訛謬;無善本相參校,特以私意定其一二。而其不可知者,蓋闕如也。

  觀其潔身江海之上,不污世俗之垢紛,次輯舊聞以為此書;雖有險奇放絕之行、瓖怪偉麗之文,然其微詞感厲,時有發明義理之致而切於名教者,亦可謂守正、循理、不惑之士矣。操行之難,而姓名曾不少概見於世,亦足悲夫!詩之序曰:『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若昌晦者,可為近之。故熹因校其書,而為序其意如此。後有君子,得以覽焉。

玉屏集序 (明)蔡復一

編輯

  古今萬象,皆詩也。萬象歸其光而不得遯,古今受命而樂為之役,則才之所至也。而子之立教,必曰溫柔敦厚,何哉?是非離才也,才而深之之道也。以王、孟之柔厚若有過於李、杜,而終不敢踞李、杜之上,則才之所至,法不得爭矣。溫柔敦厚,詩德也;其鏡萬象而冶古今者,才也。德可小心入,而才不可盛氣取;故曰才難。吾入楚,與其君子言曰:『議論而能不借李宏甫眼,風雅而能不沿袁中郎筏,吾必以為巨擘』。是亦溫柔敦厚之教雲耳。吾雖以之述教,而終不敢以之衡人,才難故也。

  吾鄉里之才,莫如池直夫;禪其心、山其骨,而發之於詩,曰「玉屏集」。吾未及至玉屏,而以斯集為玉屏臥而游之。劃然而開,則以為有詩眼;谺然而邃,則以為有詩胸;嫣然而相懌,則以為有詩容;突然而自恣,則以有詩膽:而一言以蔽之,曰詩才。才者何也?古今萬象入於其鏡而寒、出於其冶而熱者是也。寒之而不敢遯,如禹鼎之搜毛髮,靈怪且啼;熱之而樂於受命,如鑄五色石以補天,隸天之人距曲交踴,皆才之所至也。而於古人柔厚之脈,時一離之,若有不暇且不屑者;則才之所至,法不得爭也。直夫自以其率、其險、其疏散,有得於玉屏而與之角奇。然予謂是三者,可令人疑、令人駭、令人怒而不可令人厭;厭,則德之薄也。直夫持論頗喜李宏甫,而讀其詩間墮中郎雲霧。予怪焉!獅子獨行,肯為是規規者?今乃知才子襟靈,造車合轍,豈必千載後再一楊子云哉!

  猶記在楚酒袁小修,與言詩曰:『詩可以興;其寄象前、其感音外,妙在淵乎有餘,若公輸氏當巧而不用者也』。小修曰:『此深於才者也。而人之不能盡其才者,比比也。君將安取』?不能為不盡而能為盡,小修蓋自許雲。若吾直夫,則能盡其才者也。

  噫!使才之道而不深言之,則雖以溫柔敦厚為未嘗有才焉,可矣。吾又將與直夫言矣。

觀海堂平平編序 蔡復一

編輯

  取平於水而言天下之至奇者,莫海若。海也,風立之而山、雲取之而市,異物都之而光怪;奇矣!而吾所奇者不存焉鍾美疏惡,族鱗介、行舟楫、成五鹽,力之強以浮地、氣之微以平火,以信日月、以作雷雨;吾所謂奇也,乃水之所謂大平也。平,水德也;德以有當用,以用而不窮奇。不窮則大,大則化;其山、其市、其光怪者,化之餘也。化不可知,而可知者,從能為水始;涔潦之待涸也,未能為水也。故學海而不至有水,於此躍而聲曰:吾厭為水,而且必為海;其能海乎?聖言海也,以水觀海,其瀾不遠。今之驚奇者,離水而欲為海者也。

  吾友允坤林君獨行,其博士言曰「平平編」。讀君之文,指傳於理之所必抉,而舌導其中之所欲鳴。其機拓若有餘,而於巧常嗇而有不敢盡。獨繭抽絲而無雜緒,彈丸脫手而無滯勢。此不厭為水而能為水者也,則惡知無奇之非大奇歟?允坤今令浮梁。古之令者,精神用於阡陌亭障桑麻樹畜,政蓋平平而史以循吏着。循吏之濟民大矣,察吏之智疑鬼,健吏之惑疑帝,毛舉鷙擊無當而易窮,君子弗奇也。夫大平之奇,文與政皆然;非淨心弗止、非精心弗行,水清而形物者也。允坤以之航浮梁,而海乎天下不疑矣。

  允坤讀書之堂,曰觀海;而吾與之言海,余與允坤皆海上人也。

說詩自序 池顯方

編輯

  善說詩者,莫如子夏。大序之傳,人猶疑之;況齊、魯、毛、鄭諸家乎?夫說詩與作詩,並難者也。作詩者,其感物前、其寄象外。說詩者,本無感、寄而代詩人為感、寄。說風而被人不遠,說雅而洗俗不淨,說頌而形容不真者,不解說也;即說風而不能通之雅、頌,說雅、頌而不能通之風,亦不解說也;即說風、雅、頌而僅寫詩人之感、寄,不能寫自心之感、寄,亦不解說也。人謂詩之有功於世,不在作而在刪者;余謂夫子之有功於詩,不在能刪而在能說。括三百於「思無邪」之一言,非聖人能若是說乎?乃說者遂因「無邪」之旨,而疑鄭、衛;復因序之解而疑朱,紛紛未定。不知天下惟夫婦之思最真,故特以風居詩之首。我不學其思而學其真,即從序、從朱無不可者。然則胡為刪?夫子慮情之溢也,故寧從約。思者,情也;無邪者,性也。約情歸性,學問之道如斯而已。漢、魏祖其思,而發為沉雄委麗;唐人祖其思,而發為淵娟秀巧;宋、元祖其思,而發為輕纖艷幻之詞曲;詞當代祖其思,而發為靡曼妖妍之帖括。詩愈變,說愈歧矣。

  余嘗學詩,祖漢、唐之思而猶不肖;乃今知三百篇之難也。既不能說,安能作?深愧余詩之妄作也!因搜篋摘二十餘首,懼而不敢多說,從夫子之刪而已。

擊築集自序 (明)阮文錫

編輯

  「擊築集」者,阮子客燕作也。阮子自丙午入都,計六易寒暑矣。然歲丁未,則自燕而返閩;戊申,則復自燕而走豫。故斷自己酉以下,為「擊築集」也。

  夫燕為召公所封國,「二南」篇章播於雅樂,先王之教澤存焉。迨乎燕昭下士、子丹養客,而後椎埋、屠狗之夫,接踵於燕,而風為之一變;雖不軌於正乎,要之輕死生、重然諾,往往以身許人,君子猶有取焉。然自漢至今,毋論召公之化邈乎難追;而所云感慨悲歌之士,間亦未嘗一遇!豈非世遠人湮,山川如故而九原不可復作歟?然則擊築之思,亦猶懷古之志也。

  或曰:『築,商聲也;子之近作,其聲於商為近』。然耶,否耶?因並識之以俟知者。

籟余草序 阮文錫

編輯

  憶與鄭子嘯歌萬石之峰,蓋十餘年矣。庚子夏,避地□山樓,閱春而樓毀。鄭子好藏三代鼎彝、秦漢金石及宋元名人墨跡,盡火於樓無餘也;而予藏書數千卷,亦與焉。

  兩人因相視而笑,鄭子曰:『吾尚有餘者存』。蓋指其詩草也。

  夫鄭子乙酉歲游榕城,有「三山草」;歸而開萬石禪林,有「萬石岩草」;又匯其近集,題「以心籟」:然皆火於樓矣。近學余善病,事參苓而心獨不為物役;復記其前後,集為「籟余」。予亦未知其所余何事?然既謂之「余」,則視吾一身中,有爪甲、涎涕、毛髮、鬚眉焉,「余」矣;而耳之聽、目之視、口鼻之味與臭,亦莫非「余」也。況人間之為聲、為色、為歌舞、為戰鬥、為悲愁愉快怨恨思慕,何適而非「余」?悟所謂「余」,方將離形氣以游清虛、親性靈而辭塵垢,又焉有物余於吾心之內哉?雖然,「余」者因其至足而命之也;不足於內而無餘,則足於內而為有餘矣。閒嘗觀日月、星辰、山嶽、河海以至崖谷雲飛、汀渚霜落,知為天地余也;草朝花、木秋實,鳥現魚潛,百獸昆蟲相與叫號遊走,知為山川余也;大而頡之書、夔之樂、姬公之禮制,小而扁之治病、曠之治律,良之御、庖之牛、秋之奕,知為聖賢余也。鄭子不余於物而余於心,其着為經時之略、處世之宜,皆心餘也。又散而為溪山之秀麗、亭閣之參差,收而為筆墨之離奇、技能之工巧,天地所有、古今所傳將無餘矣。

  予方思竊其「余」,以備藏書之闕;至其所以為「余」,則予固深思之而未得。鄭子亦不能以其所得而共之於人也夫?

嘯草序 (明)紀許國

編輯

  古之為詩者,不甚滯聲響、筆墨間。至唐而諸體始密,然皆根於情、寓於境,不必以為雕鏤綺繢也。故其時以詩名者,往往多山林抗浪之土;不則,挫於下僚、郁於勢會,而以其奇怪瑰卓者,散寄於篇什之中。情之所至,時代不足以限之矣。然則天下之詩人,皆天下之深情人也。而世之論者,方且遺本而飾貌、踵事而增華,不已淺乎?

  鷺島峰巒竦秀,煙垂雲接,異人多棲托其中。余僑居島上已五載,諸友人有言阮子雋敏善詩歌者,予心識之。既而阮子出「嘯草」相示,羅羅清疏,言必稱乎情;如詠鄭所南「心史」及贈陳白雲、和王百穀諸作,皆峭出無世俗雕鏤綺繢之習。然則阮子其瑰偉,懷感慨而有以自振者歟?阮子年甚少,思甚銳,由是而造焉,其以追於古不難。然吾聞孫登之在宜陽山也,阮籍訪之,作「嘯聲」求與俱出,登竟不應。予迂且鈍,且隱耕遯釣,世事闊絕,以自托於古之無用者;阮子他日名當益盛,尚能訪我深崖篁竹間,作響人聲否也?

夕陽寮序 (國朝)陳俞侯

編輯

  文者,載道之器。道在人心而散見於事物,故有一事不知、一物不名,而欲操觚為文,吾未見其可也。近世論文家,崇秦、漢,則薄唐、宋;尚唐、宋,則迂秦、漢。此徒在膚貌之間,而不得其神理者也。古人胸有所蘊,發而為言;左、史有左、史之文,韓、歐有韓、歐之文,雖未嘗不相師而豈相沿襲也哉!

  予寓京師,久同阮子晨夕,談詩論文素矣。阮子深究性理、默契六經,自道藏、釋典、諸子、百家以至兵法、戰陣、醫卜、方技,下及稗官野乘之書,無所不覽;而采其精華、去其糟粕,故自成一家言。昔人評「史記」只一「潔」字,阮子之文足以當之。夙歲阮子至濟上,予與藩司黃公德臣欲為刻其藏稿;阮子方且南遊,不遑少待。近臬司丁公雁水,已刻其詩於金陵;阮子將應靖海將軍施公鄉山之請,文方授梓,予亟分清俸以速其成。昔蔡中郎得王充「論衡」,秘之枕中,不以示人;予故不能爾爾,而丁、黃二公公好之誠卓乎其不可掩。且以見阮子放浪江湖、徜徉山水,萬里辭家,平生所遇知己固亦不一而足也。

荔崖詩鈔序 (國朝)沈歸愚

編輯

  乾隆丁卯、戊辰間,餘留京師時,龍溪黃君葉庵官中翰,每以韻語相商,欲余訂其是而去其非,深不自滿也。余略有芟剃,葉庵一從余言。己已,余予告歸;葉庵贈「佩文韻府」餞別。自是燕、吳雲樹,渺然天末;歐陽永叔嘆「交遊不常聚」,有同感也。

  丁丑秋,葉庵將補官兵曹,道經吳中;既相見,道別離情事外,出詩數卷示余,索為序。讀之,如名花艷、如美人嫭也;挺峙如山之立、奔放如水之涌也;嚴整如老吏之斷獄,無能出入也;平淡如名泉之煮宋樹茶,無味而中含至味也。視向時風格,又一變矣。昔閩中詩派,開於林子羽、佐以高彥恢,閩人守而勿失;錢牧齋訾其過拘,然終為詩家正聲,弗能詘也。後謝在杭、曹能始出新意變化之,斯為善學林、高者。今葉庵從林、高入,不從林、高出;視在杭、能始有同心焉,是亦閩中詩人之傑出者也。由此根柢日富、涵養日深,本唐人而上溯當塗、漢京,所詣可涯量耶?

  葉庵行矣!金風徐動,努力前征;歌詠盛明,更成新軼!

歸田集序 (國朝)藍應元

編輯

  荔崖二兄,余總角交也;與余同年月生,長餘四日。荔崖籍龍溪,余籍漳浦,又同郡。共為諸生時,每遇試,必相聚倡和連旬,情甚昵;且各相期許甚奢。厥後荔崖宦遊京師,歷官中翰、兵曹、余亦以鄉薦北上,復得晨夕倡和如故。未幾,余丁內艱,遂與荔崖隔別。迨余第春官、叨館選,可以相聚;荔崖又以外艱南歸。噫!人生聚散不常,可勝嘆哉。

  癸未,予乞假旋里。是秋,應玉屏之聘,始與荔崖居相近,時相接。三年中,得親見荔崖為鄉先生,凡有關名教者,無論事之輕重難易,皆必力肩其任。暇日即偕諸同志尋山問水,即景分韻,觸物抒懷;因而積成捲軸,名其集曰「歸田」而屬余為序。夫荔崖之詩,自昔歲奚囊、內史、中樞諸集出,久已膾炙人口;則是集之刻,愈精愈熟,如景星慶雲,賢愚皆知為美瑞,豈待嘖有煩言哉!

  顧余猶有不能已於言者,則以荔崖同在服官之歲,余雖忝坐嵩山講席,而官檄頻催,度不能久聚;亦願荔崖以歸田之詠,復起而為清廟明堂之歌,俾勒諸史冊、銘諸鼎鍾,而後出都門作歸田計,庶幾復故鄉握手各相慰藉,以不虛夙昔所期。荔崖其得無意乎?余故樂附數言,並為荔崖勸駕。

池上史論序 (國朝)黃濤

編輯

  乾隆丁亥歲,余叨玉屏講席,於廈得知交者三:倪君耜南以節概勝,張君行之以恬雅勝,皆名孝廉之有為有守者;而張君爾芾高年自適,不夷不惠,酷好吟詩,余嘗讀其「池上草」,擬之摩詰、樂天一流人。今出其所著「史論」二卷相質;讀之,論斷精詳、是非不謬,得未曾有。乃知爾芾為經濟中人,非徒以麗則見長也。

  余嘗論儒者讀書,以明理曉事為貴。理莫備於經書,事莫詳於史鑑。國家以制科取士,首試八比,以探經書之蘊,所以明其體也;終試五策,以驗史鑑之學,所以達其用也:法綦善矣。而末俗猥鄙,以八比不用三代下事,剿襲腐爛時文,希求快捷方式,有問以前代世次而茫然者;即有資稟聰敏,鹵莽涉獵矜為宏博,而中無決擇主裁,如有脛書廚,推積典籍於無用耳。嗟乎!上以實用求、下以虛文應,謂制科之能累人乎?抑人之累制科耶?今爾芾未嘗沾沾以儒名世,而宇宙之事變、古今之沿革、用人行政之純駁,凡前儒所未發及發而有未當者,莫不考得失於微渺、辨去取於疑似,斯可謂經濟有用之學矣。乃歷試不售,明經終老世。第知其長於吟詠,為島上風騷之壇長;而其貫穿諸史、諳練典故之學,反為所掩。夫世之齷齪空疏者,不知讀書為何事,日守兔園冊子,幸博一官,反視為芻狗,既於人家國事碌碌毫無短長;而一二明體達用者,又使之泯沒終老,空言無濟焉。則信乎,真儒之不易覯也。

  不揣固陋,其意見間有未合者,輒為參酌數條。因書此以慨之,並以質之耜南、行之二孝廉其以為何如也?

志銘

編輯

誥授威略將軍福建水師提督吳公墓志銘 (國朝)李光地

編輯

  公諱英,字為高,號媿能。世居福建泉州之黃陵,後徙大浯塘。曾祖曰賓吾、祖曰振泉、父曰登,並以公貴,累贈榮祿大夫;妣皆贈一品夫人。

  公早孤,值海濱搶攘,用將材起家,隨大師克平金、廈,功授都司僉書,隸浙江提督。

  歲甲寅,三孽並興,耿精忠遣偽帥出仙霞關,犯金華、衢州,旁入江西;海寇響應,東南震動。官兵進剿,公在行間,或間公閩人不可信;提督塞公獨深契之,授公左營游擊。公奮勵,甫視事三日,退寧海梅坑賊,進兵雙門,解台州圍;復破水賊張拱垣於三門港,殲偽帥朱飛熊於毛頭洋,軍氣大振。

  既,鑲藍旗貝子富公至浙江視師,提督首薦公,即命為前鋒。公引兵揚言修毛坪路,陰襲涼棚,取之;斬賊帥劉邦仁,遂復黃岩。貝子奇之。尋令復太平、樂清等縣,抵上塘遇賊兵二萬眾,奮擊之,斬數千級。賊將許奇保殘卒、據綠帳,隔河而陣;公下令人負草一束,夜乘潮填河而濟,大破之;遂由猴孫嶺奪其堡,引大兵直至青田。偽帥連登雲以十萬眾圍處州踰二載,聞青田破,餉道阻絕,遂夜遁。

  曾養性者,耿逆之梟將也;擁賊兵數萬,據溫州。乘王師初至,分五路夜燒我營。公急白貝子,令諸軍棄營據險,軍以不亂。公自率精兵據大羊山,阻其要道;復請分兵五百,抄伏敵後。是夜,賊衝殺數四,公力戰達曙,身中數創,士不傷者才五十人。天明,單騎突之,大師繼進,伏兵並起,賊自相踐踏,斬獲無算。公逐賊至溫州城下,銃傷馬顛,復奮起刃十餘人,奪賊馬以戰;貫其眾,由將軍橋以歸。初,貝子收兵,失公所在,大駭;既見公,喜且泣曰:『以一身當數萬眾,戰終夜不殆,神衛汝忠耶』。是役也,曾養性僅以身免,耿氏精銳盡矣。

  未幾,還守寧波中軍。適賊船二百餘艘直臨定關,公偵得定關守備方俊受偽札為內應,請提督立斬以示賊。賊遽退守象山,公復請兵破之。旋奉檄收捕大嵐山寇,搜斬數百人,餘黨潰散。

  時耿逆已輸誠,而松陽、遂昌山寇遊魂出沒;貝子駐師石塘,召公捕之。賊首馮公輔屯戴火山,素讋公威名,出就撫。其別魁林惟仁、黃太相等擁眾黃鼻山,左倚懸崖、右臨深潭,以獨木為橋;山廣袤數十里,莫可蹤跡。前督、撫遣人招之,輒為所殺。公令諸軍持三日糧,夜腰繩魚貫上,席草而下;至楊梅灘遇賊,破之,降其眾,山寇悉平。

  而海孽復熾,陷海澄、困泉州,斷洛陽長橋以阻援兵。公以副總兵官從康親王救剿,自仙遊分兵兩路,出間道解泉圍,奪江東橋守之;破砦十有九,遂復海澄。己未秋,擢同安總兵官。明年,率舟師合大軍進攻金門、廈門,賊棄兩島遁回台灣。

  會靖海侯施公琅來提督海疆事,議進攻澎、台,引公自助;遂以癸亥六月某日發銅山,取八罩,直抵澎湖。賊勢盛,前軍被圍,公單船拔出之。翼日進攻,殺賊先鋒,燒其船。公所乘船忽為潮水衝着石上,賊船火烈將及公,副將詹六奇駕小舟挽公避再三;公以眾軍在船,義不獨存,堅卻之。船忽浮起,士氣益勵,戰彌力,賊大敗;毀賊船百九十餘艘,殲偽官將三百餘員,殺溺賊兵五萬計。俘者皆縱遣使歸,諭以恩信禍福,整眾臨之;賊勢窮,納款舉士降。施侯凱旋,留公鎮撫其地。自海逆負險造亂四世,歷六十年所;公與施侯合謀,七日而舉之。天子嘉公功,眷待與施公埒。

  尋調鎮舟山,海寇洪煥等二千餘人聞風歸命。

  再擢四川提督,破吳三桂餘黨楊善、師九經等,散其眾。川中洊經兵燹,千村荊杞,伏莽竊發;公嚴塘汛,懸賞購募,獲積盜三百餘人,斃其魁六十三人於杖,盜賊屏息。鎮蜀十有一年。

  施侯既卒,上念閩海反側,非宿將莫能鎮撫,遂調公福建陸路提督;旋改督水師。凡十餘年。前後如京師朝行在者再。御書「作萬人敵」四字以賜,加號威略將軍,優以世職。請老,不許。

  癸巳夏,上於熱河行宮御製七言律詩一章,將以錫公,命諸王以下大學士扈從諸臣皆屬和;蓋追念元功,所以褒崇之者甚備。而公已於七月二十四日,終於位矣。疏聞,天子軫悼,下部議恤。

  其孤應龍等將於某年月日,葬公於某縣某地之兆;狀公事績、官階,乞余銘其幽隧。吾聞攻毒之餌,恆出於瘴癘之區;亂之興也,其受亂之地必有人焉,足以還自救也。閩之亂亟矣,莫甚於耿與鄭。耿之平也,公既力諸原;海氛之靖,則施侯為之主,而公實贊之。蓋公所至,以功業自顯,而造功於閩為尤大。余於公同為閩人,又姻好也,知公深,志其可以辭乎?公生前丁丑十月初七日,得年七十有六。配夫人蔡氏,前公卒。子男十人:應麟布政使司參議,江西督糧道,亦前卒;應龍刑部郎中、候補副使道,應鳳壬午舉人、戶部郎中,應鵬福建水師提標游擊,應鵾辛卯舉人,應鶴歲貢生,應樞、應權、應機、應璋俱幼;應機余叔父永春總兵公婿也。女五人,皆適名族。孫男十二人、女十三人,曾孫五人。持身寬厚謹恪,居於家門不縱不苛,鄉人久安焉。待族姻、朋好有恩禮,雖勛高爵大,異於古名將怙侈驕暴者,故能以功名終。着「行間紀遇」一編,所錄皆實;余嘗序而行之。

  茲復志公之概,而系以銘曰:雲雷之屯,君子經綸;天造草昧,以啟厥勛。敵王所愾,綏我鄉人。保斯土者,人亦保焉;望公松揪,孰敢不尊?千秋萬歲,式固汝原!

  廣東副都統陳公墓志銘(國朝)方苞(靈皋)

  公姓陳氏,諱昂;泉州人,世居高浦。國初遷海濱居民,徙灌口。父兄相繼沒,以母寡,艱生計,遂廢書賈海上,屢瀕死。往來東西洋,盡識其風潮、土俗、地形險易。

  康熙癸亥,上命浙閩總督姚啟聖經略台灣,遣靖海伯施琅統諸軍進戰,求習於海道者。公入見。時制府以水戰宜乘上風,公獨謂北風剽勁,非人力可挽,船不得成■〈舟宗〉;不若南風解散,可按隊而進。施意合,遂參機密。將至澎湖,北風大厲,氛霧冥冥,畫面不相覿三日,軍中恫疑;公進曰:『此殺氣也;將軍毋以父兄之仇,欲效楚伍員倒行而逆施乎』!將軍曰:『然,則吾誓天』。公手案以進。誓畢,風反日暉,遂克澎湖。歸疾病痍傷者於台灣,其吏卒大熹;鄭氏遂歸命,兵不血刃。

  策勛,授蘇州城守。一調再遷而至碣石總兵官,擢廣東副都統,皆濱海地也。嘗奏請西洋治象數者宜定員選,毋多留;其留者,勿使布其教於四方。自開海洋,登萊、江淮間海舶至,菽粟、布帛即騰踴。僉曰:『內地年登而谷貴,職此之由』。久之,語上聞,命盡閉海洋。公聞之,獨曰:『南洋,非此倫也。吾少歷諸番,皆習耕稼無資。於中國或海壖毀飢,商舶尚以諸番之米至;今概絕之,則土貨滯積,而濱海之民半失作業』。欲上言,會疾作;將終,命其子以遺疏進,眾皆疑焉。叩之閩人,則曰:『斯言也其信』!

  公之子倫炯,介吾友楊君千木請銘。余既奇公之跡,又其言宜考信於後,乃受其請而譜之。公曆官皆能其職,有遺施在人。卒年六十有八。父諱健,前母許氏、母王氏。自曾祖以下,皆受一品錫命。夫人林氏。子三人:長倫炯,次芳,次倫焜。以某年月日,葬公於某鄉某原。銘曰:迫為生海,之涯備諸。艱危榮遇,亦由茲志。願無餘安,以反其居。

金榜山 (宋)朱熹

編輯

  陳場老子讀書處,金榜山前石室中。人去石存猶昨日,鸞啼花落幾春風。藏修洞口雲空集,舒嘯岩幽草自茸。應喜斯文今不泯,紫陽秉筆紀前功。

又 (宋)張翥

編輯

  衣冠陳氏族,桃李薛公園。場老遺文古,岩僧舊跡存。苔磯荒磧岸,金榜勒瑤琨。已憐松特異,尤喜石能翻。

又 (明)丁一中

編輯

  麗日明金榜,春風掃玉台;舊迎仙子駕,今復令威來。

釣磯 丁一中

編輯

  當年垂釣者,終古坐寥廓;借問任公鰲,何如令威鶴?

次前韻 (明)劉存德

編輯

  有唐場老叟,高懷海天廓;昔晦一絲綸,今顯丹台鶴。嵯峨一片石,可比嚴台廓;寂寂幾多秋,知翁惟少鶴。

訪陳希儒隱處 (明)池顯方

編輯

  潭雲島樹候多年,誰料開荒是穎川!石兔麥田陪古碣,魟魚篔港熟冬天。子陵嚴瀨猶傳姓,司馬終南不作仙。人去山空潮亦異,浪花畏撲釣磯邊。

登金榜山訪唐陳希儒隱處 池顯方

編輯

  名甜色嫩早留妍,超壁穿蘿度絕巔;玉笏搢天十六丈,桐絲離海半千年。麥風濯雨寒青堡,石汗流香剩墨煙。幾卷遺書慚未讀,秋芽一盞酹先賢。

金榜山訪闇公石室 (國朝)洪世澤

編輯

  金榜山高對玉台,隱君舊業半蒼苔;著書人去成千載,洞外寒花閒自開。

  迎仙片石倚巑岏,場老當年此閉關;欲問藏書何處所?白雲空自鎖名山。

  前人著述後人傳,考獻徵文此必先;石上摩挲深刻字,風流又見令威篇。

洪濟山頂 池顯方

編輯

  山下指峰峰似沒,山半指峰峰猶惚;夾徑綠梢慣傲霜,澗底青石泉沖缺。九十六磴度龍門,斷字殘詩封古碣。揖岩三塔列豆豋,對岸人煙透纖發;再攀危頂騎雲背,不見諸山見水沫。二擔東西浪入天,賈舶漁帆連蟻隊;潮雞初唱扶桑紅,日觀何須登泰岱。矯矯孤峰立沆漭,如拈英石安魚盎。幾度來觀逢日西,睨山欲落如初上;客道武安天柱高,未必滄溟在拄杖。

冬遊洪濟山 池顯方

編輯

  長川展鏡蘸嬌顏,幾片雲花□翠鬟。九萬里風生足下,八千國土在眉間。曉鍾未動雞銜日,暮樹多寒鳥背山。一夜何聲喧不住,應知虎豹守天關。

  掀天縮地杖頭間,一座梵宮轄萬山。弱水無波疑復淺,瓊台有路不曾關。峰因噏日顏常赭,樹為黏霜葉帶斑。身在九霄何罣礙,石椽鐵戶總非閒。

  山下風多上轉晴,悅疑展翅入瑤京;洲形果小如飛鷺,峰勢狂奔欲吸鯨。石塔連雲齊倒影,天河與海共無聲。一宵喚酒爭觀日,醉醒紅窗已六更。

  風衙散葉似飛蜂,積凍何時不是冬?前後禾洲都屬水,北南泰武若無峰。岩嫌漏雨多堆石,枝恐礙雲少植松。日月流梭山亦老,虞淵欲取一丸封。

  數峰拾盡到岩前,復度三峰俯絕巔。寺眾搥鍾迎紫日,漁人踏笠上青天。六時樹樂空中奏,一夜紙衾雪裡眠。醉覺身輕些肉羽,龍門躍出任風翾。

  寒島遙看二麥春,深嵐流水武陵津;波田萬頃栽青玉,同邑一邊露白銀。西域東夷皆禹貢,南陳北薛尚唐人。攜家擬結雲峰頂,照炁耕芝指海塵。

龍門

編輯

  翠壁丹崖不可攀,石門龍過海風寒;擎天力盡孤臣死,惟有留題墨未乾。

洪濟山觀日 池顯方

編輯

  岩壑沉沉漢尚橫,水雲一縫萬光生;偶偕殘月同時出,遂使余星不敢明。晝夜欲分天未定,火金相盪海難名。人間猶作五更夢,僧已朝齊罷磬聲。

  又

  元氣淋漓接杳茫,忽開混沌立元黃;水風所鼓使之活,煙霧微遮不礙光。半影纔生群象變,一方已曙萬雞忙。山中晷候無冬夏,惟是晨昏有短長。

同葉君實郭奇琮二友游雲頂岩留雲洞 洪朝選

編輯

  洞宿孤雲久,吾來亦暫留。身隨天路迥,情寄野僧幽。檻外濤聲聒,林端雨氣浮。同儔二三子,高步信良游。

雲頂岩 池顯方

編輯

  新栽松檜已齊腰,秋老芙蓉尚插霄。煙外家鄉纔一水,石間姓氏半前朝。但看野色無城市,難判天風異海潮。白鷺遙汀飛不見,寒雲幾縷傍衣飄。

又 了一中

編輯

  為愛留雲洞,雲留客亦留。青衿同信宿,老衲共夷猶。月皎諸天淨,岩空萬慮休。寧知滄海曲,清臥足奇游。

  幽谷成良晤,雲蹤去復留。道心原共契,野性亦相猶。巨海深無際,危岩坐未休。浮生慚骨賤,奇絕喜同游。

登雲頂岩 (明)紀許國

編輯

  十載勞予夢,纔為兩日游;多因塵世累,動令此心愁。觸袂雲光滿,黏天海氣浮。空香飄不息,別是一山幽。

游雲頂岩 (國朝)羅前蔭

編輯

  陵空盤磴道,無際豁雙眸。海色陰晴變,山光日夜浮。蒙蒙青未了,瑟瑟氣俱秋。尺五天低處,寒鍾落寺樓。

游雲頂岩 洪世澤

編輯

  方丈連清淺,蓬萊半紫氛;雙潮林外合,二郡望中分。竹引瑤池液,衣留玉洞雲。幽尋殊未厭,出谷已斜曛。

視師中左 (明)南居益

編輯

  寥廓閩天際,縱橫島嶼微。長風吹浪立,片雨挾潮飛。半夜防維楫,中流謹袽衣。聽雞頻起舞,萬里待揚威。

  又

  一區精衛土,孤戍海南邊。潮湧三軍氣,雲蒸萬灶煙。有山堪砥柱,無地足屯田;貔虎聊防汛,蛟龍隱藉眠。

五老山 (宋)滕翔

編輯

  海翻波浪繞群峰,無盡岩前此界空。不是灰心求佛者,片時難在寂寥中。

又(明)俞大猷

編輯

  壁上舊詩拭目看,綱常從昔一肩擔;馳驅四十年來事,莫報君恩祗自慚。

  扶桑東去更無山,天外浮雲獨往還;劍履半生湖海遍,老僧贏得百年閒。

  借問浮云云不語,為誰東去為誰西?人生蹤跡雲相似,無補生民苦自迷。

  未工詩字書盈壁,待得工時事若何!欲寫心中無限事,不論工拙不論多。

又 池顯方

編輯

  十年古剎幾殘灰,重見天花散講台。野露欺人疑結雨,松風括地每驚雷。一泓碧水和雲下,萬點青山擁海來。若問個中真普照,峰頭夜半日輪開。

月夕普照寺對酒 (明)劉汝楠

編輯

  華月蘸清樽,虛庭露氣繁。懸猿啼白壑,歸鳥度黃昏。樹色搖山殿,江聲到寺門。上方詩品寂,永夜不聞喧。

普照寺 劉汝楠

編輯

  野寺前朝建,空門大壑開。鳴鐘霜氣動,拂席雨華回。石倚天星落,江涵晚照來;山中詢法侶,塵劫幾成灰?

南普陀 (國朝)劉必登

編輯

  長風走海天,鼓盪開禪定;秋色導芒鞋,一折入幽徑。崇宏大覺場,妙諦良可證。桓桓靖海侯,林谷繞鞭鐙;寶蓮與珠旛,照耀室不暝。滄桑變須臾,今昔已殊勝;欹松礙僧眉,老蘚上佛脛。廊空鳥自行,檻壞猿復憑。祗愛洞中泉,滄江破猶剩。冰雪沁心脾,泠泠發清廳。

普陀寺 汪士傑

編輯

  鐘鼓樓高寶殿雄,大江南匯小林東。流飛石筧山腰水,聲落松濤谷口風。梵磬靜時僧入定,海雲寒處鴈橫空。渾疑身到潮音路,不盡天花法界中。

游南普陀 佟法海

編輯

  天水蒼茫一望同,何妨海外說真空;詩人便是開山祖,風雅禪林鷺島中。

太武山 (明)豐熙

編輯

  一山高出萬山巔,絕頂相傳舊有仙。朱草紫芝雲外地,碧桃紅杏洞中天。石盤棋散留殘子,火灶丹成起斷煙。借問王喬真甲子,尋常七日是千年?

又 (明)張士楷

編輯

  景炎遺蹟杳閩關,駐札猶傳太武山。御氣海天余白日,翠華煙雨沒烏蠻。野花增入慈元恨,國事深悲德佑間。不是瀟湘還苦竹,春風愁殺鷓鴣班。

又 (明)許樵谷

編輯

  何處飛來海上山,何年有此洞中仙?天寒華表歸白鶴,日暮香爐生紫煙。桃竹杖支雲壁路,菊花杯薦石池泉。茲游年已八十六,誰謂相期更十年!

虎溪 池顯方

編輯

  松間長榕各屈蟠,諸峰起伏復多端;過溪何止三人笑,入洞方知六月寒。杯影頻移依怪石,夕陽便愛倚欄杆。幾回餐得天風慣,凡骨還應長羽翰。

又 (明)何喬遠

編輯

  卓地非凡石,干霄盡峻峰。哲人開慧竅,神秘吐靈蹤。月色明鮫宅,天風散雉墉。幽期來信宿,新木挹高榕。

  又

  眾石黑如漆,子云來守元。竹書窮日月,地紀劃山川。場老磯終古,令之嶺尚懸。勛名成遂後,還到草堂前。

又 南居益

編輯

  虎溪開絕勝,森峭好安禪;果向真蓬島,分來別洞天。雲煙雙屐外,潮汐一樽前。吾久甘泉懶,招游獨緬然。

  共拔危磴入,邱壑挹名蹤;節度詩懷壯,將軍筆意濃。波恬思托枕,山盡喜聞鍾。方石移還戀,初陰幾樹榕。

 又 (明)謝璇 

編輯

  峭壁懸蘿幾度攀,岩前野鶴去來閒。藍拖洞水香生玉,翠結峰頭巧作鬟。時有白雲環洞口,可無青草夢池間?風流屐齒吾家事,漫學枯禪浪閉關!

又 (明)紀文疇

編輯

  乾坤如夾壁,日月每懸心。石竦招高步,江流表遠林。弓刀何處靜?鐘鼓此中尋。側石舊恩在,西來有好音。

虎溪岩 (國朝)陶元藻

編輯

  忽聞虎溪名,疑向匡廬眺。愧我非征君,詎逢遠公笑。斷崖補僧居,嶺秀得要妙。幽□陰森生,乳溜滴懸竅;才有長明燈,翠壁色照耀。雲盤護佛幢,花映煮茶銚。經秋眼若明,對石句亦峭。那得買山錢,割此海中嶠。

又 鄭纘祖

編輯

  滿眼旌旗在,疇能辨劫灰?虎溪浮地出,鯨石倚天開。夜月誰吟嘯?秋風自去回。不堪懷往事,腸斷水雲隈。

又 (國朝)林之浚

編輯

  幽岩興未已,相將過虎溪。寒律振林木,落葉滿岩溪。攬衣沿磴坐,美此足禪棲。遙指昨游徑,靈境異東西。川渚海回合,岡澗石高低。雲蘿遮鳥雀,風帆亂鳧鷖。蕭條驚暮節,零落慨殘題。浩歌下山去,漁火照長堤。

白鹿洞

編輯

  逶迤鷺門山,曳屐歷奇變。石骨排天青,雲端象獅戰。雕鎪神鬼工,玉切雲可片。元牝入虛無,心悸目亦眩。將奔勢復回,欲墜根尚戀。晦明兩難分,漏日僅容線。已窮搜抉心,復辟蒼翠面;岩障與軒楹,參錯相隱現。半椽香積廚,十笏彌勒殿。陰崖泄乳泉,老樹坐海燕。空谷人語靈,風至泠然善。

醉仙岩題壁 (明)施德政

編輯

  偏師春盡渡澎湖,聖主初分海外符。鼙鼓數聲雷乍發,舳艫百尺浪平鋪。爭傳日下妖氛惡,那管天邊逆族孤。為道凱歌宜早唱,江南五月有蓴鱸。

和前韻 (明)李楊

編輯

  樗才自分老江湖,襪線深慚佩虎符。舳艦森森鯨浪靜,旌旗獵獵陣雲鋪。風生畫角千營壯,月照丹心一劍孤。主德未酬倭未滅,小臣何敢輒恩鱸!

和前韻 (明)徐為斌

編輯

  閩南要路險澎湖,元將專擔靖海符。萬里艅艎瑩斗列,蔽空旗斾彩霞鋪。魚龍吞氣煙波定,蜃蟻馳魂窟穴孤。天子綸音勤借箸,那思蓴菜與江鱸!

又 (國朝)黃日紀

編輯

  乞歸十載鬢毛班,幽夢長依泉石間:頻約高僧談法乘,更邀名士訪雲山。閱來世味無如淡,悟得仙家總是閒。外境不殊心境異,洞中便已絕塵寰。

又 (國朝)葉廷梅

編輯

  鹿洞嵯峨出上方,晴明野色自蒼蒼。行來樹隱孤岩靜,坐對山空一嘯長。萬井迷濛煙火市,半窗縹緲水雲鄉。夕陽洞口花迎處,紅袖輕飄羅綺香。

萬石岩 (明)黃克晦

編輯

  結伴遙尋大乙家,峨峨萬石映孤霞。坐中峰勢天西折,衣上蘿陰日半斜。風榭無人飄翠瓦,雲岩有水浸苔花。何年更駐蘇耽鶴,靜閉閒房共轉砂。

又 阮文錫

編輯

  鑿開雲壑架精藍,數曲幽溪客共探!孤月夜懸雙石壁,千林秋嘯一茅庵。餘生擬向閒中老,往事都從夢裡參。便與名山期後約,浮名從此更休貪!

又 陶元藻

編輯

  塊壘呈海濱,奇狀非一類。點頭固有靈,呼丈亦何媿!琳宮嵌嵯峨,一徑入幽邃。嶔崎歷落多,我醒石已醉。風懦雲懶行,日夕山欲睡。木末寺樓高,微吟坐寒翠。

又 (國朝)張對墀

編輯

  袍笏時時拜米顛,別開蓬島隔塵緣。一泓清淺沙為路,萬竅玲瓏石作天。佛洞雲深連樹靄,僧房日午起茶煙。欲攜勝景囊中去,擬與秦皇借一鞭。

又 林之浚

編輯

  海霧散朝旭,岩巒積空翠;緩步共攀躋,徑險心亦悸。怪石紛崚嶒,僧樓構幽邃。孤亭一延眺,邈然滄洲意!嶇嶔生禪寂,滉瀁悟虛寄。江山成慷慨,林壑保深秘。寒濤奔晚照,抱膝發長喟!

又 鄭纘祖

編輯

  洞壑猶然昨,依稀記昔游。山空餘萬石,海闊有孤舟。天地本難老,風煙容易秋。客心何所感,惆悵大江流?

又 黃日紀

編輯

  鷺江富名寺,萬石獨稱最。包羅兼眾有,變幻誠無外。危樓縱遐覽,飛奔與目會。煙火億萬家,城郭橫繡繪。前有海無際,空闊不可奈;蜃氣常山沒,青紅浮杳靄。後有松數株,倚立懸高斾;清風與吞吐,時時發幽籟。旁有洞嵌空,石罅乍明昧;曲折穿羊腸,鳥道狹如帶。洞中如深甑,團圞露其蓋;泉脈長潺湲,末流瀦清瀨。傴僂出深穴,脫然蟬離蛻;恍惚難窮詰,造物弄狡獪。

九日重遊萬石 (國朝)張允和

編輯

  幽岩屢訪真奚窮,勝日清樽此復同。老去惟應親晚菊,朋來有信逐秋鴻。成霞海色翻欄外,合樂泉聲出洞中。戀賞卻忘山已夕,拄將笻杖聽松風。

萬石岩 (國朝)陳光章

編輯

  石頭何齒齒?蹇步客來稀。鞭剩秦皇力,支殘織女機。青根通海氣,瘦骨覆雲衣。佛寺看山好,終朝不掩扉。

又 (國朝)陳韜章

編輯

  漫山堆怪石,空洞舄春泉。磊落余無地,玲瓏小有天。點頭誰是悟?拜手不勝顛。薄暮閒瀏覽,青雲處處連。

石笑 (國朝)莫鳳翔

編輯

  聚時能悟生公法,到處多依古寺門;莫怪相逢惟一笑,更無心事向人言。

碧泉岩懷僧霧雲 (國朝)黃蓮士

編輯

  孤僧閒閉翠微中,冷落梵王舊日宮。石徑無塵人不到,岩泉似線筧還通。一山鐘鼓分喧寂,隔寺興衰悟色空。聽說霧公圓絕後,佛燈無焰守殘紅。

石泉岩 黃蓮士

編輯

  何年殘骨結寒冰,剩有荒岩住老僧?汲水頗供禪後粥,賣泉粗給佛前燈。潺湲晝夜無休息,元氣淋漓自鬱蒸。島客品茶需汝甚,取攜聯絡上崚嶒。

同駱亦至夜宿半山寺 紀許國

編輯

  登臨無定跡,每晤必依然。嶂遠來帆際,苔深接寺前。似留栽竹地,聊詠浣花篇。夜半高談靜,客心恨屢牽。

萬壽岩 (明)戚繼光

編輯

  萬仞峰巒聳目前,不須雕巧出天然。露涵石瓦生春色,爐爇旃檀起瑞煙。自信明時無隱逸,還疑僻處有神仙。公餘正好談元妙,又統三軍過海邊。

用前韻 俞大猷

編輯

  幽岩屹立梵宮前,片石呈奇瓦儼然。峭壁罅虛寒漏月,博山香爇暖生煙。高僧煮茗能留客,樵子觀棋每遇仙。說罷禪機登絕頂,恍疑身在五雲邊。

萬壽岩聽松 (國期)張錫鱗

編輯

  喬柯如蓋護雲林,夾道亭亭白石陰;何處劚苓尋犬跡,祗來餐實聽龍吟。怒濤忽向空中起,驟雨還疑寺外深。絕愛淒清商調好,西風閒譜入瑤琴。

陪南思受謝簡之登鼓浪嶼和中丞韻 池顯方

編輯

  雖小亦門戶,如何不一登?新城盤曲折,古寺俯稜層。易服瞞村老,尋香妒墅僧。渡澎諸戰艦,帆展候風乘。

  又

  殘石伐將盡,惟餘一古邱。煙開生遠岫,潮至亂平疇。去歲如遭虎(曾被紅夷燒屋),今年再狎鷗。全憑藩屏力,吾得臥滄洲。

鼓浪嶼 池顯方

編輯

  連天盪溟渤,小巒獨突忽。古樹夾寒煙,與波相出沒。不是鬼神刓,如何巧剞劂!一日鑿一卷,十日成一窟。造砌及修碑,盡在此中伐。至今數百年,剝盡無肌骨。白石有何辜,頻遭黔黥罰?太行避愚公,痴山猶不杌;混沌七日死,疆山猶不沒。莫是愧世人,捨身任爾刖;莫是慚無用,欲入於宮闕?須彌與崑崙,劫火一時竭。

鼓浪嶼 丁一中

編輯

  須彌藏世界,大塊得浮邱;岩際縣龍窟,寰中構蜃樓。野人驚問客,此地只鄰鷗。歸路應無路,十洲第幾洲?

  一水分煙嶠,沙舟客共登。崇岩參佛古,灰徑躡雲層。遂作憑虛觀,因逢彼岸僧。何能拋紱冕,長此覓三乘?

又 黃蓮士

編輯

  昔聞鼓浪似瀛洲,海上初來覽勝游;石壁風雲余舊壘,人家煙雨事春疇。鐘聲上下波心寺,樹影參差島外舟。一自當年平劍印,妖氛不作慶安流。

浯嶼 紀許國

編輯

  但愁炊少米,不苦食無魚;日日戈船鬧,采真何處居?

登大擔嶼 范咸

編輯

  瞥見山坳翠欲流,蔥蘢密樹景清幽;嵐光遙與群峰別,海色還看四面收。日暮碧雲驚異彩,雨過寒氣逼深秋。天南鎖鑰橫江外,不放鯨魚夜出遊。

大擔嶼風雨感事 紀許國

編輯

  自從鷺島住吾家,又向波間一泛槎。細雨黏人春畏海,寒風着岸雪為沙。載馳有悔徒心碎,作賊無能且手叉。若使桃源今可得,吾生終不老魚蝦。

登城 何喬遠

編輯

  溟渤周遭繞戍城,蒼蒼寒月海頭生。北風正卷南夷舸,山壘全屯水戰兵。吹浪魚龍遙滅沒,爭枝烏鵲近分明。周侯澤普當年役,此夕登臨萬古情。

題依岩室石 壁俞成

編輯

  舊室三間依石岩,堵牆洞辟見巉巉。迎將空翠通簾戶,怪底閒雲上履衫。心淡無難齊物我,境幽直欲隔仙凡。看山到處皆奇絕,況是朝朝對老饞。

  朝來晴影映空虛,漸覺朱炎氣已疏。半壁青山開畫嶂,卅年塵夢笑居諸。焚香煮茗清無比,啼鳥鳴蟬靜自如。且喜清平公事少,簿書粗了即輕裾。

步前韻 曾儒璋

編輯

  堂偏小築靜依岩,六一文窗映碧巉。蟫帶琴聲移別桁,蝶翻舞影上涼衫。閒探墨妙神俱靜,坐倚雲根意隔凡。石壁留藏還自儆,當官行止莫貪饞!

  嫩嵐浮碧接晴虛,寂歷庭軒俗慮疏。書結古歡憐脈望,月含明水試方諸。臨風蘭氣清無敵,帶雨篁陰畫不如。夏日正長公事少,未妨吟宴集簪裾。

水仙宮 (國朝)陳邁倫

編輯

  鷺門禹廟落成初,勝景層開接太虛;斜磴人來懸壁上,危亭極目大荒余。近城煙雨千家市,繞岸風檣百貨居。澤國久無烽火警,一聲長嘯海天舒。

題荷庵 陶元藻

編輯

  煙水周遭淨土憑,大光明界我初登。數弓小圃蔬兼竹,十笏閒房佛與僧。過雨寒沙移舊跡,隔牆秋嶂見高棱。白玻璃內天花影,悟循真空即上乘。

玉屏山 池顯方

編輯

  下岩泉作乳,上洞玉為屏;幾許英雄子,松風不肯聽。

  古洞兼幽徑,看山數十餘;若分眾邱壑,當時一仙都。

  天闊雲留影,地靈石應聲;雲石猶有意,不似世無情。

  松花既歷亂,梅雨復潚疏。洞裡無人處,欲藏所著書。

  殘石疑經蠹,幽山訝有龍;遊人風雨夕,不敢望前峰。

同張紹和游玉屏山 池顯方

編輯

  君將交六岳,未游玉屏顛;如近舍皇甫,而遙求樂天。易於拈景出,難在遣山傳。谷口從茲款,雲眉始得嫣。石嬌環翠障,樹舊厭紅胭。徑軋風多變,峰欹霧不連。無階手可步,有縫腹爭穿。白鷺低千壑,丹霞隔一川。蜃樓知水炁,蟻障指戎船。海捧牽杯月,潭彈引韻泉。臨岐迷曲洞,四顧下平田。似我讀君集,如君叩我禪;初披皆目眩,再味轉心憐。此嶠姿堪嚼,雖冬貌亦妍;勿勞神著述,共此吸青煙。

玉屏遠眺 (國朝)黃梅

編輯

  玉屏開島上,勝概豁雙眸。鰲柱凌霄起,鯨波浴日浮;雲橫京口樹,潮拍鷺門舟。海國清寧日,登臨樂未休。

玉獅山房 池顯方

編輯

  崑崙渡海一萬里,孕得石蓮生海底。洪濟峰尖貫入雲,回顧群山似浮薺。從古相傳白鷺門,於今不數薛陳村。一城如花半倚石,最高鎮北學龜蹲。城中英雄曾幾代?未有一人跨龜背。榕根裂壁影倒波,晨昏空作風雲態。旁出怪石名獅王,昂首青尾不可當;月作金瞳潮作吼,虎山以下皆降惶。中有道人形瘦鶴,暫砌石階張雲幕;未來鬼嘯人少過,一到龜伸獅亦躍。門前掛起「止靜」字,詩賓酒客皆迴避;惟有禪僧特地來,高峻門風亦怯至。一味風聲伴主眠,蒲團懸在大樹巔;有時默坐同棲鳥,有時文章舄碧天。

太平岩 葉廷梅

編輯

  招提隱隱隔層霄,石磴嶔崎一線遙。僧去平台花雨冷,風清古剎海氛消。青山落木空斜照,綠水孤帆半夕潮;兩袖飄然薜蘿徑,那知頑石笑漁樵。

秋日游醉仙岩 陳光章

編輯

  聞道秋山境隔凡,閒攜樽榼到幽岩。幾行佛屋歸雲擁,百尺松梢夕照銜。曲徑斜通仙跡路,海潮遠送鷺門帆。憑高應識蓬萊近,還閱丹經手自芟。

鷺門觀海 張對墀

編輯

  康回憑怒折地維,精衛木石無所施;茫茫大地匯為水,至今東南名天池。天池何浩浩,近接鷺門島。帆影蔽津梁,桅小拂蒼昊。龍戶耳目奇,馬人鬚眉老。鑿齒雕題重譯聲,南金大貝諸夷寶。家塗翠碧與丹青,人飾珊瑚及瑪瑙。試問此物所從來?盡說梯航由海道。海色漭然,朝宗百川;白回島嶼,蒼繞市廛。山頭返照,港口橫煙;洶洶湧涌,淼淼囦囦。九年水不潦,七年旱不干。昔聞黃河之水天上來,今見滄海之水天外接;更上山頭第一峰,海外奇觀收目睫。排天風浪雪山傾,浴日鯨波金冶泄。十尋樓櫓掛高篷,看似空中舞片葉;須臾萬里乘長風,依稀篷影亦澌滅。縱有錢鏐之弩能謝潮、伍胥之風能鼓浪,一旦對此亦應心魂怯。吁嗟乎!海之源無底止、海之闊無涯涘;洞庭雲夢真可吞,江、淮、河、漢浮漚耳!我欲臨流乘風訪八遐,衝風破浪不用指南車,直向吾家博望借仙槎。扶乘暘谷皆游遍,身騎燭龍排雲霞;回首泥塗煦沫者,紛紛轍鮒與井蛙。

鷺門紀概 洪和長

編輯

  錦繡煙花自一洲,無邊風景似杭州;樓台半蘸晴江水,簫鼓時聞畫鷁舟;芳草遺釵春拾翠,紅綃顧曲夜纏頭。我來不作繁華夢,為有青山約未酬。

登高崎目嶼 (國朝)陳思敬

編輯

  拳山突兀水風灑,破浪揚帆心目駭;百戰曾傳抗臂螳,雙墟祗有遺匡蟹。雲雷開霽海氛清,日月重光關險解。故老凋零往事湮,百年刀劍耕牛買。

廈門 (國朝)孫爾准

編輯

  廈門本荒碕,何年盛都會?海壖數繁要,彈丸乃稱最。自從鯨頭人,於此建大斾。金門依輔車,浯嶼互襟帶。台陽跨天險,澎島通地肺;倔強波濤間,自覺夜郎大。七星兆妖讖,兩豎效狼狽;終日尋戈矛,先後伏椹釱。大帥設中權,四鎮屯下瀨;碧澥澄波瀾,黃圖大無外。浮天走估舶,隘地集市儈;南琛獻丹於,上貨羅紫貝。榷估設關梁,譏苛笇舟軑;奸富操奇嬴,末游藉沾丐。邇來頗凋■〈支刀〉,褊陋等自鄶;盛衰有倚伏,物理戒其大。龜毛詎成氈,蟬腹將欲脫;寄語桑大夫:心計曷足賴?廉如蕭廣州,方物倍司會。  

卷十

編輯

  職官表

  明職官

  國朝職官(一)

  國朝職官(二)

  歷代職官

  明職官(文職無)

  

  

  

  國朝職官(一)

  

  

     

     

  

  國朝職官(二)

  

  

  

  

  

  

  

  

        

  

  

  

  

  

        

 

    歷代職官(匯表)


卷十一

編輯

  選舉表

  宋選舉

  明選舉

  國朝選舉

  宋選舉

  

  明選舉

     

  

  

  

  

  

  國朝選舉

  

  

        

  

  (附)國朝封爵

  (附)國朝封爵

  

  

  

  

  

  

  

  

    

卷十二

編輯

  列傳(上)

  列傳分宦績、武功、忠烈、孝友、義行、文學、寓賢、隱逸、方技、方外為目,有專傳、合傳、附傳,間系論以申之。其可征者征之諸書,採錄者與島上諸君子論定之;覆核維實,以期傳信,凡三易稿焉。

  目錄

  宦績

  宋:林棐薛舜俞薛舜庸

  明:王讓張悛林應楊逢春傅鎮林大梁(子云映)池浴德池顯京(池繼溥)楊喬椿陳則采林應翔林宗載

  國朝:池繼善林雲嵐葉沈翥葉其蒼林翼池劉承業(子啟熊)倪邦良王鳳來黃克明

  武功

  明:池兆銘

  國朝:王志陳倫炯(父昂、弟芳、侄塤合傳)魏國泰胡貴林時葉楊超(弟繼芳)陳文會陳啟良林奎章孫全謀陳逢時林六韜李得勝李漢升謝恩詔陳登捷(侄志成)李尚華曾允福趙世芳蒲立勛

  忠烈

  明:葉翼雲(弟翼俊、侄伯奮、伯熊)陳弼心葉爵

  國朝:洪有禎卓超歐陽凱張養黃海楊起麟甘瑞龍彭大猷陳國棟陳鳳高胡振聲陳廷梅陳紹芳許廷桂陳建勛張高生

  孝友

  元:沈祥

  明:王德(義門合傳)林大時陳邁質

  國朝:陳祈猷林起鳳(曾孫曜華)楊秉忠林德謙陳迪元池皋聲劉承芳余辰樞楊天香(子春條、孫樹功)陳元珩(子廷振、孫榮瑞)賴滋身林陶光陳應清李圖章林嵩陳誠諒王光亨呂仲誥趙孟正(弟孟澤)王夢悅曾邦翰金光輝

  列傳一 宦績

  列傳二 武功

  列傳三 忠烈

  列傳四 孝友

列傳一 宦績

編輯

  林棐,字彥忱;店裡人。登元豐八年進士第,通判沂州;以治河勞績,遷郡守,部使者薦拔大府(「縣誌」作太府)少卿。有詩文行於世。祀鄉賢(「府、縣誌」、「鷺江志」)。

  薛舜俞,字欽父;嘉禾里人。紹熙元年進士,教授南劍州,未任。三府交薦,差江西漕司干官;堂審除吏部架閣,以言者罷。後起江東常平干官,與其長李道傳賑荒,多所全活;改知金華縣,守督宿逋苛峻,舜俞引誼力爭寬期示信,民悉樂輸。罷歸,卒。

  舜俞問學淹貫、議論磊落,挾負才氣。仕數齟齬,里居教授;門人多通顯。着有文集及「易抄詩書指」三百餘卷。祠鄉賢(「通志」、「府、縣誌」、「閩書」及「道南源委」原傳)。

  薛舜庸,字惠父;舜俞弟。紹熙四年進士,調龍溪尉,改分寧丞。嘉定間,知古田縣。民間牛死,例輸錢於官;舜庸嘆曰:『民不幸喪牛,又責入錢,是重困也』!立命除之。增廩餼,建閣藏書,以惠生徒。通判興化軍,未任卒(「通志」、「府、縣誌」)。

  王讓,字丕承;侖後人。永樂二十年壬寅同安歲貢,授廣東提舉司員外郎。子欽星,南海教諭(家乘)。

  張悛,湖蓮保人。正德間,以歲貢授徐州訓導。持守貞潔,誨人有方;徐士頌之(「閩書」。「縣誌」及「鷺江志」作張俊,任直隸南宮教諭)。

  林應,字子唯,號壁峰;塔頭人。貢生;有文名,楊逢春、傅鎮皆出其門。後為湖州司訓;居九月,以母喪去官,士人走送,多泣下者。旋改彭澤,卒於官。所著有「四書解便覽」、「壁峰集」。子大時,有傳(節墓誌。杜榮撰)。

  楊逢春,字仁甫,號西渠;嘉禾里西厝人。嘉靖四年乙酉舉人,八年己丑進士。

  初授仁和縣;未任,丁外艱。起補崑山令,賦籍、獄牒不假胥吏;縣素號富饒,而逢春以清操着。吳俗:大戶領京運,邑令寓書權貴,金縑皆大戶為備;逢春裁罷之,民以此感。逢春最深,行取至部;以錢糧不及緩三年,乃得南京浙江道御史。痛惡依阿淟涊之習,抗疏論兩京九卿大臣之脂韋者十餘人,劾退挾賂奔競之濫得官僚者。又陳江北屯田利弊。巡視江南倉,汰黜貪庸,風采振竦。擢廣東按察僉事備兵。嶺南疆界遐曠、猺獞蕃育,將玩卒惰,白日剽行旅。逢春首責郡、縣修政息民,易將選卒,授以方略,賊發輒得,夜戶不閉。事無畏難,諸所剔蠹蘇民,雖不屬己,亦毅然任之。丁內艱,復補四川僉事,專管鹽屯。豪右猾吏穴之,為綜刷成額,按籍考要,偽巧無所飾;課入日進。時敘州戎縣都蠻叛,肆行殺掠,邊無居人,逢春獨抗言御取之策。撫、按會檄委辦,度險要,分兵進剿,陽撫其四鄉,以剿二鄉為師名;果得四鄉最桀者四十人以來,盡殲之。用是兵入有功,俘斬千計。擢湖廣參議,分部潭、邵之間。平賦分役、節冗興教,凡所當為,悉力從之;縱有犯忤,不恤也。

  性孝友,不立私財;居鄉敬老慈幼,不以貴倨,鄉人悅慕。升雲南按察副使,未任而卒於湖南,民走哭相踵。喪歸,罷市轝聲以過,出境乃止。祀鄉賢祠(「通志」、「府志」、「閩書」;參王遵岩「文集」)。

  傅鎮,字國鼎,號近山;中左所人。嘉靖七年戊子舉人,十一年壬辰進士。

  由行人,授南京御史。疏諫聖駕數幸山陵,世宗嘉納。有守璫潘真挾私亂政,凌虐軍士;鎮言真不當以嬖倖開利竇,殘朝廷赤子。請按真奸贓,果驗,逮治之。已念母病,請歸。旋補廣東道御史。二十年辛丑,北兵大掠三晉以西地,總督樊繼祖與諸將堅壁自衛,而先後報首功至五百餘級。鎮疏其欺罔,言盛張功伐,實未嘗與敵戰;奉旨勘問,果如其言,褫繼祖職。武定侯郭勛之獄,事下錦衣;孫綱推問受賄,歸獄。何英等以脫勛罪,有旨覆治。鎮坐勛、綱交私罪,余分別寬貸之。出按雲南,會母卒;服除,補職巡真定,又巡山東。屬妖人謝漢、商大常作亂,擒獲黨與甚多,郡縣概具獄磔;鎮論殺首惡,余脅從者三十餘人悉放去。入署河南道,掌計事;嚴相嵩欲黜觀察使一人,鎮不從,憾之。出為河南副使,有治河羨金二千餘悉封識之,庫中人指其金曰「傅真金」;從鎮名,表其廉也。轉廣西參政、浙江右布政,遷湖廣左布政。鎮在粵西時,有議逐流民者;鎮曰:『彼亦民也,況間有師儒、醫卜、商賈之屬,可稗我民;奈何驅之』?既轄楚,進南右都御史,提督操江。尋,以病乞歸。

  鎮為御史,凜凜風裁,貴戚豪強斂手;時目為傅虎。及行法停讞出於仁恕,人多德之。揚歷藩臬,漸致大位,中外倚重焉。萬曆中卒,賜祭葬。祀鄉賢。弟鑰,有傳(「閩書」、「通志」、「府志」)。

  林大梁,字以任,號雙湖;應從子。授業於應虀鹽,攻苦;嘉靖十六年丁酉,舉於鄉。

  授寧海縣令。縣無城郭,與黃岩接界。倭寇黃岩,大梁日夜傭工築城,樹柵其上;編丁壯,訓練固守。倭至,令守者無嘩,臥旗偃鼓伺之;倭疑有伏,逸去。方聞寇時,請築城;比報可,而役已竟,胡宗憲上其事。時有私為大梁計者,曰:『凡授直,役十私其三以為他費』。大梁瞿然曰:『吾以利民,豈肥己哉』?更擇一謹愿者司出納。工竣,絲毫無所取,民咸德之。歲時或有饋獻,受其細者,曰:『縣令與民親,上下交際,情不能無;吾不敢矯意以拂其情也』。嘗出視役,雨雪凍甚,役者求酒;大梁即令將酒至,各與一大觥而與之同飲焉。寧海至今以陳(名缺)、唐(名俟考)、林稱三賢,蓋陳不增賦、唐以均糧、林以築城也。官寧海八年,調化州,又調考城;以得罪中貴,罷歸。

  子云映,萬曆十七年乙丑歲貢。官建寧訓導,題齋壁曰:『行事勿令琴鶴笑,存心須與鬼神知』;為多士所矜式。孫志遠,進士;自有傳(采家乘)。

  池浴德,字仕爵,號明洲;中左所人。嘉靖四十三年甲子舉人,明年成進士。

  授遂昌令。父戒之曰:『吾家世積德,兒曹努力為清白官』。至則為文誓神,期不負蒼生。設防守、置木皁、澤枯骨,多異政。故事:郡守朝正京師,里甲斂百金為贐;浴德代守卻之。會新守至,搜舊案山積,前令不能決者;日下檄追督。浴德檢三百餘案,分別年次輕重平反,勒為數冊上之,逮系悉空;守大喜。追征則詳揭賦額於衢,寬以限期,不事桁楊;人爭樂輸。盜者給以業、賭者榜其家,舊習丕變。初,遂民往衢開礦失利,起為盜。上官申禁:凡入衢者,須有縣符;無則以礦徒治之。後衢與遂民仇者,皆指為礦徒,送之官,無一脫者。浴德白於衢道毛某曰:『一里往來,豈能遍給;十室忠信,豈盡礦徒』?毛立弛其禁。民至訟庭,一毫緡鍰不入官;只袖米半斤,即可結案,咸稱為「池半斤」雲。鄰邑有難決者,悉檄剖之。丈量議起,編派既定,有以多為寡者、有全畝隱匿者;先拘豪家置之法,懼乞再丈,許之;無一差漏。有浮額者充學,以贍貧士。縉雲諸邑爭告當道,請浴德往丈;編法如遂,百姓歡欣。擢南吏部考工主事,民赴台乞留編賦;四閱月,匯成黃冊,乃就道。老幼擁繞易靴,輿不得行,壯者奪舁夫爭肩之;至龍游,萬人曳舟,三日不得發。夜半解纜,哭聲遠聞。眾為蓋石亭於西明山水滸,曰「曳舟亭」。後祀名宦。

  至南都三月,轉北吏部稽勛司。丁外艱,抵家僅餘四十五金。母曰:『諺稱縣令為銀樹花;吾子一樹,乃無花果也』。起補原官;清介端嚴,無敢干以私。遷考功員外,升郎中;調護士類,常與相張居正相左。會汰天下冗員,居正戒部:汰其人,不復職。浴德竭力調停,得不汰者十二、三。有楚司理趙某行取入京,為南部所揭,居正欲斥之;力持不可。居正趣益急,浴德稱疾;而太宰竟逢相意罷之。轉太常寺少卿,有冊封之命。

  事竣告歸,屢征不就。諸當道海上事宜皆就決,知無不言;奸宄斂跡,盜賊相戒不入境。家居三十七載,布衣蔬食。自課諸子,嘗曰:『讀書豈盡取科第?時時照管此念頭,無負天地、祖宗,便為天地肖子』。人稱明洲先生。所著有「空臆錄」、「懷綽集」、「居室篇」。年七十九,卒。卒日,大星自南墜有聲,山鳴三夜,城北大石忽摧;人謂是其應雲。祀鄉賢。

  子顯京、顯方;顯京自有傳(「閩書」、「府、縣誌」、「晃岩集」、「處州志」)。

  池顯京,字致夫,號念蒼;浴德子。萬曆三十七年己酉舉人,授和州知州。有牛稅,歲入千金;胥役又故橫暴,一紙下鄉,輒盡中人數家之產。顯京至,首革之。旋忤巡按崔呈秀,劾罷。起補湖州通判,督運入都;屬有兵事間阻,囏阨始達。轉懷慶同知,以前運稽期,被議解組。顯京善文章,精草、隸,畫尤絕倫;晚喜禪學。三任皆腴地,而袖風載月以歸。家居二年,卒(「府、縣誌」;參「晃岩集」)。

  池繼溥,太常浴德孫。康熙二十九年庚午舉人,曲周知縣。着有「然齋詩草」四卷(「府志」)。

  楊喬椿,蚝頭人。萬曆十年壬午舉人。初令東流,矢志清白。一日,署中米盡,時已初昏,不欲啟門,第令家人供面而寢。屢□□守山東平度州,在州清淨,竟卒於官。兩任牧令,歸橐蕭然(「閩書」、「府志」合參)。

  陳則采,號對墀;官兜人。年十二,冠童子軍。萬曆十九年辛卯,舉於鄉。初令應城,以終養告歸。復任揭陽,首敦學校,造就人材;熊汝霖、郭之奇皆所賞拔。有惠愛,揭人立祠祀焉。遷王府長史,不赴。卒年六十九(「府、縣誌」)。

  林應翔,字源澠,號負蒼,後更號止岩;嘉禾里人。萬曆二十二年甲午順天鄉薦,明年成進士。

  知永嘉縣。歲苦疫,春夏尤甚;骨肉周親不相顧,為申收恤之誼。歲旱,縞衣躡屩禱五十里外,甘雨大沛。時採礦中使至縣,多方阻之,民賴以全。丁外艱,起補京山;巡歷勸課,停車決訟。楚藩構逆,郢中騷動;練兵葺城。遷南戶部郎,督儲鳳陽。出守汝寧;汝、黃之交有逋逃主號自在王,應翔殲之,而瀦其室。調廣州,決積牘千六百,平反死獄八十餘。一日,以閩、廣開糴爭議,棄官歸。復起守衢州,修郡志、造樹建塔、崇宣聖之後、恤趙清獻子孫貧乏者;為龍遊民陳利病,罷協濟米本色;訪擒劇盜滕奇兄弟,覆其巢。開化有盜程五龍等戕殺官兵,使者發兵捕治,近村民惶惑,鼓譟逐之;兵歸告使者:『村之千餘家,盡勝、廣也』。應翔曰:『無恐』。獨入巢,縶其酋,烏合悉散。良民得全,肖像祀之。遷湖廣副使,未之官卒,年六十二。

  應翔好道術,兼通釋氏。嘗自為「念不先生傳」,謂其為文不古不今,功名不沉不浮,仕宦不穢不清,治產不縮不盈,軀貌不高不低,才情不巧不痴,於物不擾不撇,於人不冷不熱,里評不善不惡,人品不雅不俗;死即以志我,毋求他人為也。其文奇矯變化,不可方物;「何鏡山集」多載之。所著有「止嵒存稿」。祀鄉賢(「閩書」;參「何鏡山集」、「清白堂稿」及「府、縣誌」、「通志」)。

  林宗載,字允坤,號亨萬;塔頭人。萬曆三十七年己酉舉人,榜名鬷言。四十四年丙辰進士。

  初令浮梁。有無賴,緣璫棍獻民間田產,假為上用;一邑惶駭。宗載察其奸狀,置之法;厘剔糧弊,人服其精明。

  天啟初,以治行,入為兵科給事中;歷戶、刑左右,進戶科都給事。時邊費無度,山海餉費月二十九萬;宗載請旨查檄,省去七萬。又疏『因餉檄兵、因兵檄官』,侃侃切中時弊。進太僕卿,攝太常事。莊烈帝即位,祭告郊廟、陵寢諸大典,皆宗載秩之。升太常寺卿。

  疏乞終養歸,書「還淳」二字於里閭,優遊泉石者十餘年。着有「觀海堂平平編」,蔡復一為之序。年七十卒。祀鄉賢(「府、縣誌」)。

國朝

編輯

  池繼善,字曦侯。康熙四十七年戊子舉人。授達州州同,丁艱;起補原官。前後兩任有惠政,卒於官。歸櫬無資,士民爭賻之。「達州志」稱其學問淵深、經術優裕,割俸改建崇聖祠,講授子弟,多所成就雲(「府、縣誌」、「達州志」)。

  林雲嵐,字龍輔,號定軒;嘉禾里人。康熙五十六年丁酉舉人,授江西瀘溪知縣。潔己愛民,興利除弊。邑有漕米三千,舊例:米一石折銀七錢,納官代辦;後價昂,官藉以侵牟。雲嵐申詳當道,奏準定例,自此民免其累。乾隆八年,江右大荒,民取泥充飢,名曰「觀音粉」。嵐勸富民捐榖以濟;又申請常平積貯,例糶三存七,權改糶七存三。多方籌劃,饑民以安。卒年六十一(「鷺江志」)。

  葉沈翥,字季翔;蓮坂人。少頴異;甫十歲,客有不識窮蟬事者,翥曰:『得非史所稱舜之祖乎』?雍正四年丙午舉鄉貢;補武平教諭,清儉自持。縣令章文瑗集古贈之,有『舉代推高節,儒林得異才』之句。尋以年老致仕,足不出戶。卒年八十有二(「鷺江志」)。

  葉其蒼,字子遠,號鴻齋;蓮坂仙樂人。雍正五年丁未歲貢,任連江訓導。在官十二載,勤於勸課,寒士依為慈母。及歸,攀戀如嬰兒,歲時存問不絕。先是,葉姓分南北房,不建祠;其蒼諭以「敬宗合族」之義,遂合建焉(「鷺江志」)。

  林翼池,字鳳賓,號警齋;塔頭人。雍正十年壬子舉人,乾隆十年乙丑進士。選湖北來鳳知縣。苗疆新辟,未有城郭;甫下車,即請建城郭。設學校,躬親考課,教以詩書,而民知學。其俗:聘禮以雞酒為定,強婚悔嫁,往往滋訟。頒示婚六禮書帖式,而民知禮。居父母喪者,既除服,焚主滅祀。教以設龕藏主,歲時致祭,而民知孝。邑苦食鹽價倍於米,商人年繳例金八百兩,卻不受;勒石平價。縣毗接酉陽州,爭地仇殺;厘定其界。邑未有志,捐俸纂輯,獨出手裁。以母老乞歸,百姓攀轅祖餞,累月不得行。着有「尚書捷解」、「讀史約編」、「鷺洲拾草」、「遠遊閒居草」、「知以集」行世(節「縣誌」)。

  劉承業,字垂恢,號鶴田;岐西保人。乾隆十三年戊辰進士,選鉛山令。邑飢,奉檄發粟三千石行賑;自以拯濟不敷,發六千石,捐俸墊補,民沾其惠。鵝湖書院為朱、陸講學之所,重新之,捐膏火,興文教。性耐煩劇,凡有審斷,無論寒暑晝夜,不求自逸。有民婦被污不就,憤恚自盡;翁受賕,以溺死鬻獄。承業廉得其狀,置之法;為婦請旌。卒於官。承業工書、能詩。

  子啟熊,字幼痴。少有才名。嘗命撰巡道德泰壽詩,一夕成六十章。年未三十,醉後失足墮井死。着有「晞窗吟稿」、「夢亭賦草」(「縣誌」;參家乘)。

  倪邦良,字耜南,號深田。乾隆十七年壬申舉人。祖籍晉江;父都督僉事干培遷鷺門,與提督鴻範為從兄弟。一門以武功顯;而邦良好學,選瓊州定安令。瓊孤懸海外,民黎雜處;邦良拊循有方,汲汲以愛民興學為務。大吏方擬報最,丁內外艱回籍,年五十一(凌翰采)。

  王鳳來,字瑞周,號竹山;龍溪新岱人,遷廈門石埕。幼從父游台灣,入鳳山縣學。由貢生,補漳平訓導。升蘇州府同知;監漕儲、押運艘、督采塘石,經理客逋。太湖多支港,宵小易潛;大吏調鳳駐之,奸民斂跡。踰年,遷刑部員外郎,授懷慶府知府。懷慶民苦河淤,爭水致訟歷百餘年。鳳來規畫開浚,率河內、濟源二縣發丁夫決壅塞、引沁水通其流,河以開廣;二縣田悉變為膏腴,民德之。郡有懷仁書院,課士月必親至,擇尤異者獎勸之。是科登賢書者十一人,而書院居其三;翰林衛肅,其所拔士也。後轉兵部武選司員外郎。以母老,假歸卒。所著詩文集各以所居名,藏於家(「鷺江志」)。

  黃克明,字詔卿;張厝保人。廩貢生。嘉慶間,任永春學正。州有梅峰書院,倡捐膏火,延師課藝;知州汪楠為文紀之,士人歌頌。改泉州教授,得士望。後退老家居,以壽終(孫雲鴻、林焜熿採訪)。

列傳二 武功

編輯

  池兆銘,其先長溪人。永樂間,從征沙縣寇,敘功授永寧衛中左所總旗,遂為廈門人;太常浴德其裔也(「晃岩集」)。

國朝

編輯

  王志,字拔葵;外清人。康熙三年,率眾歸命,授參將。從征岳州、四川,擢副將,加都督同知銜。尋令有功名者赴部推用,遇部駁,滯留京師多年。值往□□,奉特旨赴玉泉山校藝,賞賚有功。從征□□,賊目伊立喀申降,歸補廣信參將,多所興革。推升銅仁副將,再調劍州。以年老,乞休。陛辭,上解所佩刀賜之。卒年七十五(采「墓誌」。浙江巡撫王昭度撰)。

  陳倫炯,字次安,號資齋;同安高浦人。由諸生得蔭。後居廈門。

  父昂,少孤貧,習賈;往來外洋,熟悉海上形勢。康熙二十二年,施琅征台灣,聞其名,召與計事;指畫南北,風信、港澳、險夷瞭如指掌。置麾下,參密畫,定計以南風攻澎湖。及戰,身自搏鬥。又奉令出入東西洋,訪鄭氏有無遺孽,凡五載。敘功,授蘇州城守游擊。尋調定海左軍,再遷至碣石總兵官,擢廣東副都統。劾天主教異端惑眾,隱憂剴切。又見沿海困于洋禁,謂其子曰:『濱海生民業在番舶,今禁絕之,則土物滯積,生計無聊;未有能悉此利害者,即知之亦莫敢為民請命。我今疾作,終此而不言,則莫達天聽矣』。年六十八卒,遺疏以聞。

  倫炯齎疏入都,充侍衛長。身玉立,鬚眉整然。嘗扈從,上顧問外夷情形,奏答明晣,按輿圖籍吻合。六十年,朱一貴陷台灣;承清問,奏曰:『烏合耳,刻日可平也』;詳陳所以易平狀。及平,賞賚有差。是年,授台灣南路參將;請建鳳山縣城,撫緝瘡痍,整理有方。晉安平副將;築海岸,護安平城。憫死事者,建五忠祠,祀許雲以下五人。補總兵;勵己率屬,時有「總鎮清廉補破靴」之謠。調鎮高廉雷,因事降調,署浙江大荊游擊;補澎湖副將,調狼山、蘇松諸鎮。在蘇松,為崇明人廓清數十年匿糧積弊。乾隆七年,提督浙江。購小白山,瘞閩之客死者;建資福庵,置田為祭費,閩人德之。凡五載,解組歸。卒年六十四。着有「海國聞見錄」行於世,采入「四庫」,海疆要書也。

  其弟芳,字名侯;官碣石游擊。性嚴毅,軀幹魁偉;能挽數石弓。為把總時,諗鹽捕以私鹽誣人,動輒破人產,罹刑獄;白於當道,力除之。調吳川游擊。有造「孩子酒」者,取胎孩投糟中,吸其氣釀為酒;謂可補元氣,杯直錢百。吳川孩提罹其毒者,無慮數十百人。事覺,吳川令薄罰釋之。芳聞,奮臂曰:『此何如事!不除其人而絕其害,非夫也』。立揭於兩府,照采生折解,置極刑;父老傳其德不衰。後以病免,年四十六而卒。

  芳子塤,字仲篪。以伯倫烱移蔭,補福建水師守備;升金門游擊,調台協中軍。俸滿,授烽火參將,調廣東大鵬。以薦,晉香山副將。地當廣海門戶,西南諸番舶所集澳門,紅夷室家雜處,撫綏為難;其外零丁諸洋,汪洋無際,奸民哨掠,聚散靡常,莫可蹤跡。膺是任者,率以罪去。塤內克彈壓、外勤巡緝,夷民均安;洋盜相戒不入其境。及巨盜曾德度案發,沿海文武被議,而香山獨宴然;塤之力也。塤生長將門,雙目炯炯,善騎射。性溫雅,所至與諸有司和衷,軍民相得。歷署左翼碣石總兵官,有祖父風。年五十三,卒於官;未竟其用,時論惜之(參「府、縣誌」、「海國聞見錄序」、「鷺江志」)。

  論曰:陳氏父子,世以韜鈐勳業顯。其大者,開洋一疏,非通達時勢、熟諳夷情者,不能言;觀其臨沒數語,亦見忠君愛國之誠矣。倫烱着為成書以公世人,宜其子孫世守之勿失也。

  魏國泰,字德良;翔風爐前人,住劉五店。有膽略,補水師提標把總,遂家廈門。康熙六十年朱一貴倡亂,國泰奉檄征剿,多所追殺。台灣平,歷升洞庭副將;潔己奉公,兵民不擾。嗣升金門鎮總兵官;未赴任,會貴州苗變,檄赴鎮遠協剿。時苗勢猖獗,夜襲鎮遠;國泰計兵在外分防,城中只有四十人,乃預出城伏兵擊之;苗望幟卻走,鎮遠之人賴以安。平苗後,赴金門。乾隆元年,以軍功賜俸。在金門五載,裁罷陋規,歲不下千金;調碣石鎮如之。後補廣東右翼鎮,未赴任而卒。

  子文偉,蔭生,補守備;任廣東順德協副將(「縣誌」)。

  胡貴,字爾恆,號潔峰;居懷德保。少有智略,習韜鈐、精騎射,留心水務,風雲、氣候、港■〈氵義〉險易靡不周知。

  由行伍,授水師把總,洊擢守備,升南澳游擊、玉環參將、閩安副將、蘇松潮州瓊州總兵,廣東提督;調浙江一載,仍調廣東。歷官三十餘年,革陋規、勤訓練、嚴巡哨、慎舉劾,於救災、弭盜尤加意。

  在蘇松,督運漕糧十萬石來閩賑饑,至溫遭風,得無恙回。崇明,其鎮地也,狂颷陡發,海水驟漲,漂沒廬舍、人口盈萬。貴亟商崇明令發賑,令以未請為辭。貴曰:『民死在頃刻,豈能俟報!有譴,吾自當之』。即開倉賑濟。又慮邑員少,勢難周;遍令標屬四十餘員協同分賑。眾有難色,毅然曰:『若等非以衛民乎?倘賑有不周,因而致變,若等能宴然乎?文武一也,爾等各盡其心已耳』。又請撥帑金十八萬、倉榖二十八萬,並截漕接賑,民賴以安。

  在粵東,值王亮臣等倡亂。飛檄邊界預截逃路,分遣部將往增城、虎門華峰、藍汾二山諸要地搜緝;而增城在萬山中,尤緊要,亟勒兵策馬馳鎮之。適總督阿里袞亦至,分路進搜,一從華峰入、一從藍汾入,諸賊次第捕獲二百餘名。與阿里袞籌善後策。

  事聞,加秩。卒於官,予祭葬,加贈一級,諡「勤愨」。子振聲,自有傳(「府、縣誌」)。

  論曰:朝廷設官,用以綏輯斯民也;豈以文武異哉?觀其賑崇明,不以武職引嫌自避,卒為之請帑、請粟而共成之;其識量有過人者。

  林時葉,廈門人。康熙六十年,以把總隨總兵藍廷珍蕩平台灣朱一貴,分剿北路逸匪,從大排竹、土地公崎進搜三層溪諸處;縋幽破險,與署守備李郡會兵小石門,毀其草寮窟穴,餘黨悉靖。累官廣東平海參將(「東徵集」、「平台紀略」)。

  楊超,字群邁;廈門西門外人。少游台灣,入邑庠。值林爽文煽亂,招募義勇,畫贊戎行;功授六品銜,從恢復鳳山。以海東掌教曾中立薦,即奉檄權攝縣事。殘破之餘,問疾苦、吊死傷;方垂意撫綏,越七日疾作而卒。

  弟繼芳,監生。亦倡率義民禦侮有功,給千總札,補台灣北路千總;卒(家乘)。

  陳文會,廈門人;監生。林爽文之亂,大將軍福康安統兵進剿,駐節鷺島;文會獻策軍門,從師東征。舟集鹿仔港,遣文會登岸招撫;良民聞風爭款,脅從多散,遂奏蕩平之績(采「台灣縣誌」「福將軍傳」)。

  陳啟良,店前人;候選布經歷。嘉慶十年,游台灣。值洋盜蔡牽竄入鹿耳門攻城,啟良請建木城於海底;巡道慶保韙其議。啟良力任事,兩晝夜城成,遂與洪秀文、郭拔萃輩分領三郊旗,日率義旅拒守;畏賊逼多走,獨啟良不去,卒碎賊巢,焚洲〔仔〕尾。當賊屯踞時,募能殺啟良者予萬金。學博謝金鑾詠其事云:『木城百雉海東隅,危難方知偉丈夫;惡耗翻成名節在,萬金為汝市頭顱』。賊平,議敘五品職銜(采「台灣縣軍志」「藝文志」)。

  林奎章,字達卿;張厝保人;歲貢曜華子。少游台灣,入邑庠,試高等。與修邑乘,鄭兼才學博稱其公慎。

  嘉慶十年四月,蔡牽入鹿耳門,郡城戒嚴。當道諗其才,命協守大西門。門迫海岸,最險要;奎章防守無失。賊遁去,知縣薛志亮禮勞有加。牽涎台灣,十二月復自南下,從洲仔尾登岸圍城,山賊應之。奎章守大西門如前;時各門俱閉,獨大西門放民樵採,日出入數千人。恐奸宄乘間入,雕木戳、加朱印驗識之,日一易;奸無所容。已見民情動搖,乃散家資招募鄉壯。初六日,賊攻北門,謂游擊吉林阿曰:『賊本烏合,初到挫其鋒銳,即靡矣』。引所部直衝中堅,官軍左右掩擊,大敗之;賊氣奪。巡道慶保以奎章所募一旅銳甚,令守陴。自小東門以至大北門,奎章晝則當門詰奸、夜則登城守御。賊嘗一再攻小東門,連殺退之。十九日,從吉游擊轟之大南門,斃賊尤多。二十四日,總兵愛新泰戰柴頭港;奎章聞炮聲,率眾疾馳,抄出其背橫擊之;賊不虞援師之至也,遁去。明日,追敗之;毀其寮,多焚死者。尋復大集,明年正月五日復敗之大南門。越日,突出小北門,直搗馬房山,焚其寨。乘勝追過山後,身沖矢石;丁壯感奮,各出死力,賊大潰。自是追剿至五妃廟山,再殲之。屢戰皆捷,而洲仔尾一役破穴犁巢,俘斬無算,功尤多。賊竄南路,隨官軍窮追,戰於桶棧;大獲,賊始揚帆去。五月,牽復入鹿耳門。知府高叔祥禮致之入,曰:『大西門鎖鑰,又屬君矣』。奎章慨然,請獨當一面。會官軍率舟師至,亟雇■〈舟彭〉船要截北汕,生擒賊目王藍置於法。

  奎章沉靜有謀,三年四守要隘。如郭丁冒鄉勇、黃迫假營卒、李本福潛通內應,率盤獲,消禍萌;辨出可疑者又八百餘人。水陸十餘戰,未嘗僨敗,勞績特着。有齮齕之者,奎章負氣自明,將軍賽沖阿檄給六品頂戴。後回廈,卒(案牘。林焜熿采)。

  孫全謀,字符臣,號澹亭;漳州龍溪人。其先山西,居永濟。曾祖維福征噶爾旦,功加都司;借補福建汀州中營把總,因家於閩。全謀七歲失恃,家素貧,無期功近親可謀飦粥者。比長,益落魄。嘅然曰:『吾將種也,當橫戈海上,立功名耳』。乃移家廈門,投水師入伍。以勞績,拔本標千總,累遷游擊。

  乾隆五十一年,台灣林爽文滋事。從福文襄渡海擊賊於三坎店,炮傷胸,暈絕;既蘇,裹創再戰鯽魚潭、姜市。又以前鋒援嘉義,戰益力。擢廣東大鵬營參將,晉羅定協副將,賞戴花翎;福文襄奏請調台協。未幾,林逆就縛。

  乾隆五十七年,授江南蘇松總兵。明年冬,丁繼母憂,回閩。未終喪,而浙洋告警,起為黃岩總兵;於定海洋擒盜首陳言等、台灣洋獲盜紀夢奇等。嘉慶元年,在溫州玉環洋,獲盜吳佛四等;至潭頭洋,燔盜首陳阿寶等,台郡帖然。巡撫吉慶壯之,饋衣裘、贈千金,全謀悉散之士卒,身無私焉。

  嘉慶二年,授廣東提督,轄水陸官兵。時徐添德煽禍,全謀遣兵平之。七年秋,擒陳爛屐四於博羅。八年春,誅黃亞程於永安。朝廷加騎都尉,世襲;復給六品蔭生。粵洋浩涌無際,外通交州,蜑戶易誘以為變,如張保仔、烏石大、東海伯尤桀黠者;閫帥多因之褫職。九年秋,被議,降都司。訓練水軍,在洋三載,計獲盜魁吳亞球、郭婆太等十數,盜伙千餘,舟百餘,器械無笇。十三年,授左翼總兵,旋復提督官。全謀以張保仔擁賊船二百,思以計取之;冬十月,困之於赤瀝角,方合圍,我師少,全謀當先壓其陳,後無繼者,風大作,賊潰圍奔。全謀曰:『師不用命,將之罪也』。提鼓申之。十一月,追至急水門大鏟洋,炮火轟烈,殲賊六百餘人,降其魁。先是,總督百齡以赤瀝角之役聞,有旨革職拿問;洎以捷音聞,命留粵效力。賊始為飛語中全謀曰:『是役也,孫某受萬金,故縱使遁』。詔問百齡,百齡奏曰:『臣聞賊懸賞,雲得臣頭者予二萬金、得孫全謀頭者予萬金,不聞其受賄也』;且力言全謀必辦賊狀。遂以為總統,故所向得成功;而烏石大尚猖獗。十五年夏,督師西下電白洋,與賊遇;擒朱亞寶等一百三十九人,獲船四百;追之儋州外洋,盜船銜尾來,我師一以當百,聲撼怒潮,盜船俱碎。全謀專注首賊,身先躍入盜船,弁兵踵之,生擒烏石二、烏石大、烏石三等四百三十九人,逆黨落水者無算。賊首東海伯聞風破膽,率眾四千餘丐命,籍械入官,受之以歸。總督百齡備奏全謀功,賞還花翎,遷陽江總兵,復世職騎都尉。二十一年,授廣東水師提督。命下,而全謀以患暑卒於官;年七十三。全謀當敵勇、臨財廉;帥粵最久,戰功最多。承恩無驕氣,獲譴無怠心,信賞必罰,士爭用命。專閫二十年,大小百餘戰,蹶而復振,以功名終。

  孫雲鴻,以蔭生,用通判;後改襲騎都尉,隸水師(采「墓誌」。福州編修趙在田撰)。

  陳逢時,霞溪人。弱冠,充伍水師;拔提標外委,擢把總。

  乾隆間,台灣林爽文亂,隨師東征。五十二年二月,會於大湖;賊屯眾草尾店,官軍力攻之,九突其陣。洲仔尾、鯽魚潭、姜市諸役,皆奮銳前驅。已援諸羅,時諸羅圍久,逢時至,並被圍;凡四閱月,糧盡,軍士飢疲。賊數撓我,猶日與角斗;身經三十五戰,嬰城共守。大兵入,圍解。明年正月,隨參贊海蘭察攻克牛莊,進搗加茇莊,生擒賊目葉吉,南北路告平。後復有攻捕海賊之勞(營冊。林焜熿采)。

  林六韜,廈門港人。大軍進剿林爽文,先以押運火藥勞,拔中營外委。嗣是彭厝、內埯、藤頭,屢捕洋盜。粵艇方熾,時游奕閩、浙海濱。嘉慶元年七月,率兵船隨游擊陳名魁擊之青水洋,衝鋒過船,斫斃多賊,生擒賊首羅阿義等,余匪竄入浙界。跡至潭頭洋,攻敗之。艇賊目吳興信以驍健聞,十月,猝遇諸獺窟,輕銳剽疾,幾脫去;六韜占上風,縱橫與角逐,竟縛以歸,並系伙黨多名。明年秋,戰於竿塘;與水師營千總王得祿張兩翼夾擊,大獲,拘沈阿喜等,先後擒獲百餘名。擢補金門右營把總,遷安平千總;卒(營冊。林焜熿采)。

  李得勝,先居金門,移廈城;隸漳浦籍。由行伍,累擢水師提標後營守備。

  乾隆間,兩帶鳧水兵赴浙水操,賜銀幣;又從將軍常青東剿台灣林爽文。時海盜乘間起,奉檄率水師防堵鹿耳門;五十二年秋,擊之涵西港,獲其五艘。奸梢李炎渡、張桃等二百餘人慾竄內地,方出鹿耳門,盡擒得之。小除夕,賊迫郡城;得勝在洋瞭見四鯤身火起,揮兵登岸夾擊,賊引退。明年正月三日,戰竹仔港,皆捷;復在打狗港擒林振等。經二十餘戰,以功授南澳左營游擊。凱旋,調水提標後營;獲洋盜彭庇等六十餘名。升乍浦參將未赴任,以前防蚶江失察偷渡,貶秩留任。

  嘉慶元年,補水師提標參將。八月,擊賊井尾洋,殲斃無數,生擒陳壘等,獲舟三,余匪狼奔燈火埯,復為陸營截擒靡脫。越月,北巡草嶼,擒陳科科等,獲舟二。陸鰲之戰,轟擊粵盜,殺傷甚多,遁去;皆與金門鎮李南馨軍相犄角。五年十月,安南夷艇據蘇尖,率舟師擊之,破其船二;盜首梁阿五等被俘,並系其妻孥。旋以蔡牽入大擔,降千總;洊復原官,護金門總兵。升瑞安副將,未任,卒。

  子文瀾,官守備(營冊。林焜熿采)。

  李漢升,住廈門;晉江籍。偉軀體。乾隆五十一年冬,從征台灣林爽文,先後三十八戰;以藍翎換花翎,累升澄海副將。

  嘉慶七年秋,從提督孫全謀平博羅縣賊,授碣石總兵官。旋因脫犯落職,謫戍;三載釋回,出洋隨緝,漢升感奮。嘉慶十七年七月,遇賊烏坵;彈矢騰鍧中,持牌刀躍入賊船,格殺、生縛鄧石等以獻。越月,復擒陳登於小麥洋;拔把總。十九年七月,有盜伺劫硿口洋,攻獲其船。盜泅水遁,漢升擊楫追之,竄伏山莽,搜擒賊黨朱天記。錄功補水師提標後營千總,署金門左營守備;移病歸。

  子飛熊,繼官守備(案牘。林焜熿采)。

  謝恩詔,號紫齋;住廈城。乾隆間,以征台灣林爽文功,累官龍門協副將。嘉慶九年,升蘇松總兵。海賊蔡牽竄入吳淞港,降都司,入閩調用。旋補黃岩游擊,護瑞安副將。十四年秋,在漁山外洋從擊牽,奮勇鏖戰兩晝夜,牽赴海死;敘功,擢安平副將。升黃岩總兵,署寧波提督。

  恩詔知書史,文移、箋牘手自起稿。性嚴察,所至湔洗積習,推引賢能。在龍門,曾建義學,延師教弁兵子弟及民之無力就傅者;人頌其德。提督吳必達、林君升作「水師要略」、「舟師繩墨」,恩詔重梓以行,海上事取則焉。

  子天驥,守備(林焜熿采)。

  陳登捷,福山社人;副將萬山弟。兄弟並起戎行。登捷狀貌魁偉,履着戰功。嘉慶十四年,任玉環參將。漁山之役,從攻蔡牽;迫賊船,拋擲火斗、火炮焚賊船,牽落海死,舉船賊伙一百餘人並死。敘功,例升副將,護黃岩總兵;卒。子尚忠,官守備。

  萬山子志成,任廣東達濠把總。以哨海,覆舟沉沒。予恤襲(張中丞奏稿及案牘。林焜熿采)。

  李尚華,家居廈城。編伍水提標,拔千總。嘉慶十年閏六月,從總統李長庚攻蔡牽於青龍港;十四年五月,從提督王得祿攻駱仔盧於白犬洋,並着勞績。大吏匯敘南北洋剿捕功,奏列一等。

  時海上盜魁略盡,余賊吳屬尚肆陸梁。十七年五月,分舟泊硿口澳,擒其黨胡瓊,獲船二。七月,戰大麥嶼,賊敗竄;窮追至東鑊沖山,破其艦,生致吳九諸賊。不數日,復搗於烏坵;以火攻沉其艦,囚王鴿輩四十三賊。越月八日,擊唐沙伍幫匪於壁頭洋。再擊之小麥洋,獲賊四十六名,獲船四,炮械、火藥無算;總督汪志伊加犒贈焉。終金門右營守備(案牘。林焜熿采)。

  曾允福,同安人;家廈門尾頭社。嘉慶五年,入水師營為舵工。歷年駕船出洋,緝盜多獲,拔左營外委。

  十二年二月,在廣東泥濘洋,與蔡牽船對敵,石傷足。旋於目門洋,獲艇賊李五等八名。十一月,攻蔡牽於浮鷹洋,獲賊船,擒三十人,陣斬一人;股復被創。明年冬,擊獲小人幫;賊伙南下,隨金門總兵許松年攻斃賊首朱濆,敘功記名。十四年春,與戰於料羅洋,再擊之於小伯嶼,獲陳全等三名。遂由金門把總,洊擢閩安守備。獲賊竿塘,猝遭風落水,不死。授南澳左營游擊,屢獲洋盜周阿泉、李帽席、陳阿啜、林狗、黃光、陳士安等。道光元年,署提標後營游擊,護閩安副將,署提標參將。舉軍政卓異,調台灣中軍游擊。獲盜吳包舵、陳姿惜、黃菁等,擢艋舺營參將。卒於官(營冊。孫雲鴻采)。

  趙世芳,同安縣人;家廈門城內。嘉慶十四年,隨提督王得祿擊海賊鳳尾幫於海壇洋。又隨追蔡牽浙江黑水洋,鏖戰方酣,連擲火器燒壞賊船■〈舟皮〉樓,沉其舟。事聞,硃筆圈其名,賞獎武銀牌,擢把總。累遷海壇左營守備,率師出筆架山洋,緝獲王尚玉等五賊,拔出難民之被擄者。補福寧左營游擊,署烽火門參將。以商船被劫,降守備;捕獲盜首自贖。丁艱歸,卒於家(營冊。孫雲鴻采)。

  蒲立勛,字樹亭;初名立芳。廈門城內人,入伍水師。嘉慶十一年,從提督許文謨擊蔡牽於台灣有功,拔把總。十四年,從王得祿追蔡牽於黑水洋。得祿被創,督戰益急,立勛拔佩刀斫舷,呼曰:『今日不用命者,死』。以所乘艨艟撞牽船,船破,牽自沉;立勛受傷墮海,得救免。事聞,朱圈其名,補千總。歷官金門、廣東,洊升溫州總兵;以母老歸養。道光十三年卒(採補)。

列傳三 忠烈

編輯

  葉翼雲,字載九,一字敬甫;蓮坂侯鄉人。崇禎十三年庚辰進士。

  知吳江縣。故事:獄鑰掌於縣丞;多為宦要禁無辜者。翼雲清獄出之,徹丞鑰自掌,其害始絕。家事無大小,必手裁。值歲祲粟貴,奸民朱和尚乘機煽亂;佯示寬縱,卒掩捕無漏網者。朝中黨起,文選司吳昌時通盜,盜倚內援,剽掠無敢攖。翼雲密使尉擒之,昌時貽書為盜地,拒不聽;怵以危語,亦不為動。夏,蝗飛蔽天。翼雲按捕蝗法,謂於露翅濕濡時便;乃夜行田間,督從者協捕蝗。下令輕罪,以捕蝗數為贖。蝗患既息,繼以荒旱;步禱龍祠,日行數里。凡設廠施粥、買米平糶及浚河造船以工代賑,無不備舉。時國用詘,議者欲因畝加賦;翼雲條上其不便,縣省六萬有奇。十六年,東陽之亂,苕、禾兩郡大震。翼雲念戍守單弱,遷精壯,教以坐作擊刺;相度形勢,令城外四圍皆可馳馬,增築台舍其上。晝則戎服閱兵郊外,夜則巡行闤闠間,偉然自成一軍。北都變聞,不軌者洶洶思亂;廉得其主名,捕殺之,一邑帖然。尤好獎拔才俊,培植士類。先是,吳民詣闕懇再留,巡撫祁彪佳上其治狀,巡按周元泰亦上言『葉令才,守為上上考』。任滿,將入都,以催科不及格,為吳昌時黨與所阻,乃寓寺中。吳民嘩曰:『何忍以吾曹累我公,爭相輸納;不旬日,完二萬七千五百有奇。投櫃嬴餘,發修理承天寺,吳民建祠祀焉。台臣嘆曰:『生祠、去思碑皆可作而致,惟卸事之官不事敲朴而完糧幾至三萬,非深得民心者不能』。起為禮部精膳司,轉儀曹,晉吏部清吏司郎中。以親老,乞歸。

  唐王入閩,擢稽勛司員外;以便宜視同安縣事,素服興師。城破,與其弟翼俊同殉難,闔門死焉。時年五十有二。國朝諡曰「烈愍」。翼俊以倡義兵,授監紀推名(節本傳,林志遠撰;並家乘)。

  葉伯奮,字復迅;官浙江樂清縣知縣。伯熊,字復文,貢生;任南靖縣教官(采葉氏家乘)。

  論曰:翼雲通籍後令吳江,計不滿三年,而適當其否,綏輯撫御,整然有方;不可謂非才之裕矣。至今吳江之民祀之,宜哉。

  陳弼心,店前人。崇禎元年戊辰武進士。任南京都司,歷大同參將。甲申,殉闖賊之難(府、縣「選舉志」注)。

  葉爵,字尊侯;蓮坂人。崇禎十五年壬午武舉,歷官南京參將。後死難於許灣(林焜熿采)。

國朝

編輯

  洪有禎,號亮士;嘉禾里人。授徒里,訓督甚嚴;父老以醇儒目之。歲丁亥,兵起,有禎從俠客糾海濱壯士,入守漳浦。城陷,被執。見大帥,挺立不跪。目直視,發上指;旁執刀者皆靡。帥怒,命縛於市磔之,懸其首城東門。時當暑月,血色數日不變,青蠅毋敢集者。久之,一卒投其頭於濠;於是門卒皆病,中夜狂叫,若有物擊之者。乃相與求其頭,羅拜瘞之。

  有禎早歲工書,仿文衡山;賈人持售外國,得重價。歿後,隻字之遺,人爭寶之(「夕陽寮存稿」)。

  卓超,字峻岩;後路頭人,原籍興化。任水師提標外委。康熙二十二年,從施琅征澎湖、台灣有功,授左都督。隨平岳州,陣亡,恤襲雲騎尉世職。後子孫式微,不復襲(凌翰采)。

  歐陽凱,字虞臣;外清人,漳浦籍。累官江西九江協副將,升蘇松鎮總兵,功加左都督。

  康熙五十七年,調鎮台灣。六十年四月,土賊朱一貴作亂,樹旗小岡山;遣右營游擊周應龍領兵四百進剿,遣台灣縣丞馮迪調四社土番隨之。應龍逗留不進越七日,宿南路營。賊合南路賊杜君英夾攻之,兵敗,賊陷南路營,乘勝攻府治。凱與游擊劉得紫出駐春牛埔,晦日大戰,勝之,賊退屯竿津林。五月朔,賊黨數萬大集;凱躍馬衝突,兵忽內亂。百總楊泰綽號達家勇者,先通賊為內應,刺凱墜馬;賊刃交下,截其首去。

  得紫被擒,不屈;曰:『吾為命官,不得不死;但求埋吾帥屍,死瞑目耳』。賊聽其收埋,幽得紫於學宮朱子祠。會南澳鎮總兵藍廷珍統師恢復,執達家勇,付其子敏自行處死。

  贈太子少保,予祭葬,世襲騎都尉、恩騎尉罔替;祀台郡忠義祠。初,劉得紫葬凱屍,失其首;事平,窮治賊黨,乃得之,葬於興化小鎮岩下。敏任碣石總兵官(「通志」、「台灣志」、「平台紀略」合纂。林焜熿采)。

  張養,字浩然;連西保人,海澄籍。水師後營把總。雍正十年春,台灣北路凶番為寇,養奉委征剿。閏五月二日,屯營半線。未晨炊,番至。督兵轟擊被圍,馬陷野田不起;奮身步戰,殺番賊無數。忽流矢中鼻死。翼日,主帥令尋其屍,見養挺立野田中,兩手拔矢奮怒如擊賊狀。

  事聞,予祭葬,追封忠義將軍,祀忠義祠。子耀武,襲蔭千總(孫雲鴻、林焜熿采)。

  黃海,靖山頭人,龍溪籍;副將隆子。任福建水師提標前營游擊。乾隆三十四年用師緬甸,檄調閩粵水兵;令海分率往。至騰越,趨戛鳩江;登舟,方近新街,遇賊接戰。手殺兩賊,突中鎗,落水死。從行者中營把總黃得彰、前營把總張萬福及兵丁陳戰等八十七人,皆陣亡或被擄。外委鍾朝用回自老官屯,為陳其狀。將軍阿桂以聞,賜恤、予祭葬,蔭子喬以守備用(案牘。林焜熿采)。

  楊起麟,號祥齋;閩縣籍,家廈門。以督標外委,中式乾隆十四年己卯科武舉。會試後,改隸水師。

  三十四年,補提標千總;升中營守備,遷左營游擊,調署台灣安平游擊。五十一年十一月,北路賊林爽文作亂;起麟帶兵剿捕,擊賊於三廊竹、於牛椆溪、於麻豆、於查畝營,迭戰鹽埕橋、鹽水港,搜賊下寮莊、灣里溪、八卦寮、台斗溪、大埔頂、楓樹腳、舊營莊。明年正月,從總兵柴大紀復諸羅。與賊戰,相持北門;前後數十戰,殺賊數百人,獲偽軍師侯元。上功,賞戴花翎,擢廣東大鵬營參將;回郡。諸羅為南北之中,賊必欲得之;六月,復傾眾攻圍。八日,將軍常青遣起麟赴援。至正音莊,為賊所截。起麟奮勇當先,賊集如蟻;復值秋霖,田水阻深,衣裝盡濕,鎗炮不燃。衝突不能出,被獲。女賊目葉省嫂勸降,起麟大罵,以腳踢斃賊七、八人。賊怒,縶其足,以沸湯灌其頂,刳腹抽腸支解之。時起麟弟起鵬在軍,乘間得其首。賊平,從子繼勛尋訪其屍歸葬。

  事聞,以副將優恤,賜祭葬,入祀昭忠祠;給雲騎尉世職,又恩騎尉罔替。子清茂,襲任南澳左營守備;卒,孫長耀襲(孫雲鴻、林焜熿采)。

  甘瑞龍,海澄人;居廈門,與參將楊起麟比屋而居。補水師左營外委,隨征台灣林爽文,與起麟援諸羅被截,率親兵四十人被圍,衝突被擒。瑞龍美丰姿,賊目葉省嫂甘言誘降,願以身下之;瑞龍怒,罵曰:『我朝廷命官,豈從淫婦作賊耶』?奮力斷繩索,奪賊刀欲殺省嫂;省嫂怒,喝賊黨臠割之,掩其首溺桶中。年二十有八。

  遺孕子泰元始生時,總督李侍堯督師廈門,令與起麟子同抱入見;憫其呱呱襁褓,惻然垂淚。賊平,題請入祀昭忠祠,世襲雲騎尉三世後恩騎尉罔替。泰元襲署海壇右營守備;歿,子文標襲(林焜熿、凌翰采)。

  彭大猷,廈門人;水提標外委。林爽文之亂,提督黃仕簡樓船東征,以大猷為前鋒從。復諸羅,攻斗六門,將軍常青令分扼北門。柴頭港南北路賊大會,圍郡城,攻北門;大猷合諸軍出死力與御,賊退。援麻豆莊,以兵少,幾陷;遇救得脫。隨剿南潭,克之;旋戰歿於陣。嗣子得,恩襲雲騎尉(林焜熿采)。

  陳國棟,龍溪人;僑居廈門。以軍伍,洊擢浙江乍浦參將。奉檄領浙江兵船在洋緝捕,屢獲盜犯。嘉慶三年八月十七日,在普陀洋攻安南夷艇,首先帶兵過船,殺死紅衣盜首三名,搜獲安南印照三紙,沉其船。乘勝回船,與別艇戰;深入賊■〈舟宗〉,中炮死。奏入,予祭葬,入祀昭忠祠,世襲雲騎尉。子廷俊襲(凌翰、林焜熿采)。

  陳鳳高,廣東潮州人;居廈門。補水師提標左營外委。嘉慶七年,守小擔汛。五月朔,洋盜蔡牽乘潮猝至,鳳高飛棹告急,守備某叱其妄,笞之;忿甚,回汛思為螂臂之拒。甫至小擔,為賊所圍;鋒鏑交集,力屈死。妻控大府,治大擔汛弁罪;給銀牌。初,大、小擔無守御所,至是大擔始築石砦二、小擔築石砦一,添設汛兵二百餘名(采陳氏家乘)。

  胡振聲,字子容,號成庵;懷德社人。父貴,任廣東提督,諡「勤愨」。振聲入伍十四年,補澎湖把總。乾隆五十年純廟南巡,隨澎湖副將帶兵赴杭水操,拔千總,署水師提標守備。從征台灣林爽文,獲著名賊目陳來等;敘功,補海壇守備。嘉慶二年,升玉環營參將。玉環為父貴舊治,嘗建義倉;日久蝕耗,振聲剔弊補闕,復其舊。四年,授廣東龍門副將;巡撫阮元奏請留浙。初,振聲獲劇盜劉腳、張彩翁等數十名;得賊書,按名搜捕盡獲。由是,海上聞振聲名,畏之如虎。

  蔡牽每遇振聲,輒竄去。一日被圍,急易小舟遁,獲其□舟,即溫幫改名左鋒船也。檄署溫州鎮,在狗洞洋獲賊江文五等一百七十餘名、級三、船十二,實授本鎮總兵官。先後奏捷七,終以牽未獲引媿。會牽擾台灣,調入閩堵截。九年六月朔,諜知牽北竄,會海壇鎮孫大剛、閩安協蔡安國、澎湖協張世熊齊追至西洋,望盜船七十餘艘皆艨艟巨艦,且占上風,諸軍遲留不敢進;振聲揮船獨發,把總馮光升跪請曰:『少須,合諸軍齊進』。振聲曰:『我以身先,眾船其肯後乎』?有頃,復跪請曰:『公不念太夫人耶』?振聲潸然出涕曰:『毋多言』。已再鼓曰:『是何地也!敢再言者斬』。連發巨炮,斷賊船桅,賊死傷甚多。諸軍率制下風,但叫呼助軍聲,卒莫肯前;牽見我軍援絕,乃率新附梁山幫小船二十餘艇合圍之。振聲舟舵工忽中傷,風帆欹側;振聲遂被槊而仆。牽念振聲同鄉,不欲傷其命,以雞皮裹藥貼傷處;振聲揭去,大罵不絕口,遂遇害。同日被難者,把總馮光升、兵丁葛錦高等八十二人。

  事聞,加提督銜,賜祭葬,諡「武壯」,入祀昭忠祠,世襲騎都尉。子廷,恩襲(凌翰采)。

  陳廷梅,字佐鹽,號香岩;海澄人,移居廈門。歲貢應清子。嘉慶十年,任台灣北路淡水營都司。十一月,海賊蔡牽泊淡水,廷梅方募義勇為禦敵計;而山賊內應,遂遣家人去,決計以身殉。十六日,賊從滬尾登岸,率所部拒戰死。事聞,世襲雲騎尉,入祀昭忠祠(林焜熿采)。

  陳紹芳,後崎尾人;千總天鱗子。嘉慶十二年,以水師提標後營外委,從李長庚擊艇賊於廣東甲子洋;乘風搏鬥,右腿中炮死。子承,恩襲雲騎尉(林焜熿采)。

  許廷桂,字偉臣,號鼎齋。先世自吳徙楚;祖大猷,任廣東副將。父德,任浙江黃岩總兵官,卒於澎湖,返葬廈門,因寄籍焉。

  乾隆五十二年,廷桂隨提督黃仕簡征台逆林爽文三十四戰。以功署金門守備,擢游擊,護海壇鎮;罣誤,降調。

  嘉慶五年,授香山都司;擒洋匪一百八十餘名,優敘。三年(?),隨左翼鎮黃彪緝獲土盜二百餘名,復在洋燒殺賊船,屢有擒獲。八年,調赴惠州,隨提督〔孫〕全謀剿捕山賊有功,賜服物優獎。時永安會匪滋擾,廷桂進剿,賊首投誠;餘黨藏匿鐵籠嶂,廷桂率師銜枚由嶂背直抵巢穴,剿殺之。擢香山協副將,先後獲洋盜八百餘名,生擒著名賊首,奪其舟艦、器械無算;奉旨褒嘉,護理左翼總鎮官。十四年六月,率舟師巡桅夾門,擊海賊總兵寶,沉其舟三,乘勢衝擊,賊敗走。軍中方報總兵寶炮斃,餘黨倉皇逃命;而張保仔,粵之巨盜也,統船三百餘艘來援。廷桂督師迎戰,會東風陡作,波浪掀騰,賊據上風,拋擲火器;舵斷,賊登廷桂船,廷桂與千總毛國斌持短兵接戰,手刃數賊,傷重為賊支解。年五十八。子成福,並遇害;同時員弁死者二十四人。後數日,罾船獲廷桂屍,歸葬。

  事聞,祭葬如總兵例,入祀昭忠祠;成福及陣亡弁兵,一體優恤。世襲騎都尉、恩騎尉罔替。墓在紫雲岩。按廷桂遇害時,相從殉難者:署守備陳大德、署千總葉高、外委陳聯魁、陳見揚、萬國平、何新其、都司嚴高、未入流施鳴皋等俱陣亡,未獲其屍;又署千總盧大升等十六員,未知死所(凌翰采)。

  陳建勛,廈門人。海澄武生,效力戎伍。林爽文之亂,奉調從征,大小三十六戰;授水師提標中營把總。嘉慶元年春,土盜吳亮等在逃,大吏索之急,以屬建勛。五月,吳亮夜糾黨,將由青嶼出海;建勛偵得,駕輕舸襲獲之。洋盜林洪密入青浦為奸,亦為所獲。嘗與蔡牽負創力戰,李壯烈伯稱之。十四年十一月,押運渡台,船遭巨風擊碎,死於海;優典恤襲。孫淮濤,襲雲騎尉(林焜熿采)。

  張高生,前園保人。少習賈,非其志,棄去;投水提標入伍,理帆繚事,拔中營把總。

  初獲盜於石美樹兜南園,後屢有擒獻。歐水結會滋事玉洲,即日擒縛之。新來舵劫石浦米船逃入閩;乾隆六十年七月,從金門鎮李芳園戰於南日,獲所劫米;督、撫賞給銀幣。游擊陳名魁以為能,署為選鋒;令扮賈舶,梭駛銅山、南澳間。十有四日,遇賊畬洲,佯北,軍士伏不動;既迫,乃大發炮矢,賊驚遁。名魁從上風掩至夾擊,擒賊張天參。明日,追及宮仔前埯,獲接載賊魏港,覆其舟。當是時,有林潭者,呼為海鳥先鋒;蔡牽橫於海,最趫捷難捕者。嘉慶元年二月,潭泊石圳,隨名魁擊殲之;復在將軍澳,獲趙元賊。四月哨湄洲,遇柯佛船,曾在浙劫鎗炮;名魁麾兵急擊,高生首先躍過船,右股被鋛傷,裹瘡搏鬥,累佛等二十五人。粵艇羅阿義剽海上,當事檄捕急,令分扼竿塘。七月三日,戰青水洋,賊飛炮傷其右腮,透入唇,屹不動;名魁乘風沖犁,擒其首。總督魁倫賞銀幣及獎武牌,仍紀大功二次,先予千總頂戴。其冬,又獲艇賊於獺窟,擒吳興信等三十九名。嘉慶三年正月,圍侯煥於斧頭澳,獲五舟,鉛藥、炮械無算,敘功超等。五月,從游擊蔡安國追賊。船甫交,左手虎口被鋛傷,額中石擊;高生不顧,先躍賊船斫殺,眾從之,賊下海死,俘二十七人。擢前營左哨千總,調南澳左營守備。

  嗣送金洲船至浙江,遭風覆沒北麂。予恤襲(林焜熿采)。

列傳四 孝友

編輯

  沈祥,同安人。元至正甲午盜起,祥負母挾子章逃嘉禾島。父子為賊所掠,與母相失。祥以計脫,走沖賊鋒求母,晝夜號於路三日,始獲母岩穴中,母子抱持泣。以貲罄,質其子章獲錢數緡,復負母歸里。章遂為廈門人,仕明洪武間;請宋學士濂銘祥墓焉(「閩書」)。

  王德,字俊明。嘉禾里外清人,唐忠懿王之後。其先居晉江有應鰲者,宋度宗時以戶部郎為郡(?)。會恭帝北狩,攜四子隱居嘉禾嶼之五通侖後。其仲子曰士周,與伯士稷、叔士鄒遂徙外清;德即士周八世孫也。或雲從帝昺航海,歸隱於此(家乘)。從蔡虛齋游,傳其學,人稱曰誠齋先生(本傳。按察副使楊逢春撰)。

  子高立,名賢繼,以字行;為諸生,有學行。門環溪流,水甘以清,學者因所居地稱曰清溪先生;遂號清溪也。嘗出金,代族人輸賦;縣令表其堂曰「義方」。有夜行,聞水濱私語者曰:『即不罹於法,倘令清溪先生知之,亦應媿死;蓋盜也。人比之王彥方。年八十六,卒。有「毛詩小傳」十六卷、「義方堂文集」二十五卷(本傳。工部尚書陳道基撰)。

  高立次子覲,字正朝,號藎吾;判寧海州。山東故多蝗,歲饑民相食;覲曰:『此長吏無救荒法耳』。自斥千金,建義倉;荒則貸於民,民感其德。遷福州府審理,辭不就。於其歸也,輸二千金,請置田宅留與相保;笑曰:『豈有去父母之邦,而客此乎』?不受;乃立祠肖像祀之。覲內行修,撫孤侄惟忠成立,後官縣丞。以同居訓子孫,着為家訓。每食,必祭祝曰:『留不盡,予子孫』。後嗣遵訓,同居五世不衰;島上稱義門焉。與父並祀鄉賢(本傳。侍郎何喬遠撰)。

  覲子民毓,字惟貞,號含淳。事兄撫弟妹,曲盡其道。遵父訓,義居罔不恭命。避禍粵西,卒年四十六。生子三:曰起槐、贊槐、肖槐(本傳。侄侍郎與經撰)。

  贊槐名命管,字熙性。益修其業,內外無間言(「縣誌」)。肖槐名弼管,字熙輔。主家政,義門之名益着。將卒,呼子孫戒之曰:『務積德,毋務積財;財有聚散、修德可長有令名也(「鷺江志」)。

  贊槐子家獎,字可勸,號掖仲。自高立至家獎,同居於是五世矣。一門六十餘口,男女各治其事,中饋五日一輪,治一物之微,必長幼分嘗。國朝遷界時,人苦播越;而王氏一門保聚如初。家有蜂房,既分復聚;人以為義居之感。家獎充康熙四年癸未歲貢生(「縣誌」)。

  論曰:義門之罕見於世者,治家不得其平,婦女得從而萋菲之也。聞王氏非素封,子孫能五世相守;義方之訓,有自哉!當鄭氏肆虐海上,富室無完戶;而王氏獨全,亦淳謹之風有以致之也。或曰民毓避禍,即避鄭氏雲。

  林大時,字以為,號碧溪;塔頭人。父應,訓導彭澤;卒於官。大時匍匐扶櫬數千里歸葬,日向墓門鞠跽絮泣;奉母百計承歡。孀妹貧不能自給,迎歸,割田以為養膳。傾囊佐族子奇石讀,奇石遂發解。其居里中,未嘗分毫忤物;無賢愚,曲誘迪之。斗室蕭然,客至蔬醪酬對,逍遙杖履,有桑苧翁之目。萬曆間,縣令徐待舉為鄉飲賓。年八十,以孫宗載官,贈中議大夫(節「止嵓存稿」)。

  陳邁質,號同泰。先世自漳南山,徙同安嘉禾店前鄉。坐族解戶株累,遷長泰;繼復還同安,故有「同泰」之號。六歲而孤,依祖姑適吳者。久之,吳意怠,即自僦居,負傭、樵採、貿易以供母;仰取俯給,家稍起。及娶妻虞氏,與約曰:『吾出營甘毳資,汝謹事姑,俾行無後憂、居無闕事』。於是近走閩清、遠走廣湖,率移月始歸;歸而洗腆奉母極歡。母歿,盡哀禮,葬之長泰。比闋後,居同邑學宮旁。嘉禾宗人以事赴邑者,館之;來就試者,加厚。有貸者,不取息;貧者焚其券。復置田若干畝,以充先祀;族有祭田自邁質始。邑令趙學仕予冠帶賓之;曰:『老農安能從大夫游』?辭不赴。與妻虞氏皆年近九十,猶及見其子孫登科。子台衡、孫一經,俱萬曆間舉人(節錄「遯庵全集」)。

國朝

編輯

  陳祈猷,嘉禾里人。事繼母,能得其歡心。海警時,索餉亟,弟病被虜;祈猷奔代,備受拷楚,卒俱免。行賈所贏餘,悉牽父母、分給弟,不入己藏。諸侄之孤者,為之聘娶。其於倫敘,幾能無遺憾可風也(「府、縣誌」)。

  林起鳳,烈嶼人。監生,考職州同。八歲,父死台灣。尋遭海氛,與母相失。稍長,竭力行求母,得之於澳頭鄉許雲家;遂居廈島,偕妻石氏盡孝養。己復東渡台灣,遍求父墳不得;獲一香爐,有父款識,攜歸祀焉。篤愛同母弟起鵬,買田宅給之;延師教督,後為諸生食餼。捐金修葺學宮,獨建祖祠。里人李姓負官帑數十鍰,質女以償;如數與之,而卻其女。貧佃逋租數百斛,破券免之。康熙三十八年,於七洲洋遇■〈風貝〉風;聞空中有聲云:『林孝子在此,得無恙同行者』雲。卒年七十二。子孫多籍學為生。

  曾孫曜華,貢生。事繼母以孝聞,兼善醫。董玉屏、紫陽書院事,先後勸增膏火若干。不愧為孝子裔也,附之(「府、縣誌」並家乘)。

  楊秉忠,字敦誨;竹坑人。值海氛,負親逃漳十三載。家貧而親足甘旨,幾欲忘其貧也。卒年九十五。孫國文,乾隆三年舉人(「鷺江志」)。

  林德謙,廈門人。性和易質樸。自台灣移親柩歸遇風,舟幾覆;德謙抱親柩號呼,竟反風得無恙。其地建祠施槥,孳孳為之。又捐金贖難民孫全子,鄉里尤高其義焉(「鷺江志」)。

  陳迪元,鄉飲賓;店前鄉人。少時,即能佐父母事祖母。母病久,得奇疾,發生虱虱不可爬搔;迪元以己發引出之。居父母喪,克盡哀禮。季妹孀而貧,收養之以長其子。弟死,撫其孀孤如之。又建祖廟,修遠代祖墳,置祭田;周族戚之不足者。其篤於內可紀者如此。乾隆十五年,後塘橋倒塌;迪元捐資重建。又修築茂後橋,鋪平沿海險徑,鄉人亦賴焉(「縣誌」)。

  池皋聲,西邊社人;候遷郎中。事孀母楊氏,以孝聞。乾隆間,以特用道銜,效力河工六載。大吏薦其才,當補;會母訃至,或勸暫匿,俟得缺發喪。皋聲垂泣曰:『負親不孝、欺國不忠,忠孝俱虧,焉用富貴』?即日促裝倍道南下,沖犯霜露已病疲;抵家,撫棺一慟,幾絕。不一月,竟卒於苫寢。今崎嶺有「母節子孝」碑;過其亭者,猶能言皋聲也(林焜熿采)。

  劉承芳,岐西保人;舉人志賢、進士承業兄也。少從父航海,父絆船纜墮水,承芳號救無術,遽赴水覓屍;舟人力持阻,不聽,曰:『身隨父出,父歿身歸,尚得為人子乎』?竟蹈海死。翼日,舟人見其父屍倚舟側,相訝為神,收殯之;而承芳屍不知飄何所矣。家人招魂附葬父墓側,進士郭邁志其墓(劉氏家乘。凌翰采)。

  余辰樞,字荊齋;廈門張厝前保人,海澄籍。居親喪三年,不入內。余氏五世同居,而辰樞主家政,能無閒言。乾隆四十二年旌表,建坊入祠(林焜熿采)。

  楊天香,字子飄;廈門人,原籍龍溪。事繼母林氏,以孝聞。林患眼,清晨必含冷水,以舌舐之,尋愈。迨林年老得疾,不可起;則籲天請以身代。林病果瘳,而天香歿矣。里人稱其篤孝。

  子春條,亦以孝聞。嫡母陳年九十三、生母黃年八十三,春條已六旬,哀慕如嬰兒。

  孫樹功,邑庠生。嘗代父系獄,當道感而釋之;亦孝子也(凌翰采)。

  論曰:方林病瘳,已得請於帝矣;而必死天香,豈鬼亦有額,非代不可?嗚呼!人誰不死?為親而死,得死所矣。是乃天所以彰孝子,代與非代可置之不論也。

  陳元珩,字崇懿。先世居浯洲,後遷廈門吳厝保。父雲客,邑諸生;母鄭氏,皆性嚴毅。或怒元珩,令長跪,而已執業不顧。良久,令起煮粥,元珩隨奉熱粥進,父母怪所從來;則元珩審知父母飢,竊起煮粥而還跪也。家貧業賈,朝夕必歸省;歸必市豬腰以供膳,父所嗜也。密置金錢於床頭,不令二親知。後賈台灣,恐廑倚閭望,約五、六日一寄書;又懼為風所阻,先封數函托知交以次獻。及歸,海上舟忽不前者三、四日;而他舟日連檣西去,舟人竊怪之。及至廈門,則前兩日■〈風貝〉風大作,港內先至艘盡碎,多溺死者。同舟人夢神謂曰:『爾曹獲生,陳孝子之庇也』。由是,里人始藉藉傳為陳孝子云。

  元珩有子五人、孫曾四十餘人。子廷振,字敦遠;國學生。六歲方在墊,聞大父歿,擗踴而歸,哀毀如成人。父母昆弟間,未嘗有拂意。鄰嫗戒其子,輒曰:『若曹不見陳永郎耶』(永郎,廷振小字也)?乾隆五十二年浯洲飢,載米恤其族人。明年疫,施槥五百具。

  孫榮瑞,號雪航;以廩生,為龍溪訓導。道光元年舉孝廉方正,用知縣;念母老,不奉檄。山東巡撫武隆阿羅致幕中,適東征,欲與俱;以母辭。陳光求鎮崇明,有舊,再三要之;固辭歸。養母十餘年,以畫竹自娛。年五十二,先母卒;人咸惜之(凌、林、孫同采)。

  賴滋身,黃厝保人。幼頴異,十二歲能詩。乾隆五十七年,年十九。父疾,割左股和羊肉以進;不效,復割右股,竟不瘳。滋身尋死,無子,母依婿家以居,婿以一子嗣焉(凌翰采)。

  論曰:割股,古人謂之愚孝。如滋身以救父喪生,而遺其母老婿家,至於不祀;其能無遺憾聊?然當其割時,祗知救父,豈料身亦隨喪以貽母憂而斬祀哉!其心可憫,其事亦良可悲矣!

  林陶光,字為章;關仔內人。乾隆四十年乙未歲貢生。有楊哲者,盜陶光祖墳,匿其骨;陶光流離控告,卒得直,置楊哲於法。負骨以歸,朝夕號泣,與同臥起者累月。晚年危坐正室,族中有爭來訴者,雖至親不袒諱。年九十三。子榮元,邑諸生(林焜熿、凌翰采林氏家乘)。

  陳應清,字仰蘇,號冰壺。世居海澄,從父遷居廈城。海澄有陳氏大宗祠,僅存基址;應清承父志倡新之,置祀田。父病,醫言糞苦當愈;應清嚐糞甘,痛絕,禱天祈代。及父卒百日,鬚髮盡白。丁母憂,哀毀如之。喪祭,式遵文公家禮;卜葬後,朔望詣墓奉茶果,三十餘年無間。又畫「二瞻圖」,以寄孺慕。友愛諸弟。終其身,事師林為章如父;皓首龐眉,追隨杖履。時稱盛事。家無餘資,而親友急難,必極力為之經理。時時以濟人利物為心,物論比之陳太邱雲。子廷梅,淡水都司;殉海賊蔡牽難。自有傳(凌翰、林焜熿采)。

  李圖章,字獻文;吳厝保溪仔墘人。一歲而孤,母曾氏鞠之。及長,雖家貧,必謀甘旨以進。年五十餘,有七子,讀書服賈,能各任其業;而圖章日以養親為事。母八旬雙瞽,起居飲食,必躬親不假手妻子;夜就母寢。母歿,圖章年已七十一矣;痛哭如嬰孩。及葬,朔望步行至墓所,跪進食果。卒年八十有三。子跨鰲,嘉慶二年歲貢生(李氏家乘)。

  林嵩,字苑賓;海澄澳頭人,移住廈城。孝事二親。兄服賈,殘於台灣;嫂蔡氏,守一子纔四歲。嵩令嫂暫歸母家,而已訓蒙塾中,節嗇館膳供嫂及侄,族人義之。澳頭明末苦海氛,舉族流逋;祖墳失守,祠亦傾圯。至嵩,皆復其舊。年七十四,送孫賡揚赴試,復與考,入邑庠。卒年八十三。孫賡揚,候選縣丞(凌翰采林氏家乘)。

  陳誠諒,廈門縣後鄉人。奉母林氏甚謹,溺器必親滌,不委之妻嫂。家雖窘,逢母誕辰,必營酒食為母祝。兄誠謙,業農;誠諒凡事必稟命而行。篤於孝、恭如此(凌翰采)。

  王光亨,一名泰,字開三;南安籍。世業醫,遷廈門。父歿,母哭失明,光亨扶持療治,靜夜焚香露禱,雙目復明,鄉里驚異,以為孝感所致。受徒所得修脯,悉以歸兄。嘗在泉赴試,聞弟病,奔救不入試;人稱之(凌翰采)。

  呂仲誥,字謙六;居小走馬路。少孤,事節母謝至孝;凡力所能逮,靡弗至。母病,仲誥年亦衰,猶旦誦經為母禱者十餘載。母歿,哀毀骨立,若無所依。值生辰,家不置酒,自往墓次祭,遶墓而泣;聞者悲焉。初,母治家嚴,仲誥毋敢忤;或不懌,率妻孥跪堂下。鄰嫗過者咸嘆息勸慰,命之起,然後起;時年已四、五十雲。子世宜,道光二年壬午舉人(林焜熿采)。

  趙孟正,梧桐埕人。少孤苦,諸弟皆幼。鑄鍋為業,得贏餘謀精粲以供母,自與諸弟食薯干。後別謀生計,積有八萬金,以均諸弟;親友判孟正當從厚,孟正不可,人服其公。

  弟孟澤客死於浙,季弟孟耀徒步二千里載柩歸葬,亦難得也(凌翰采家傳)。

  王夢悅,字盼庭;廈門侖後人。家貧,授徒養母,朝夕必歸定省。所得修脯,先營甘旨而後敢及其餘。兄夢情業賈,亦善事母。兄弟嘗侍母傍,鄉人語曰:『二子鬚髮半白,豈猶需母乳耶』?其家風想見之矣。子瓊佩,道光八年戊子舉人(凌翰采)。

  曾邦翰,字屏之;曾厝埯人。邑諸生。母鍾氏病易,生邦翰疾益甚,有時露體狂奔。邦翰方七、八歲,抱衣裙號泣追逐,鄉人憐之,護送以歸。稍長,日加防護,母或乘間出門,輒蹤跡負歸。母起居飲食,皆身親之,至娶婦不怠。

  隨父楚生應督學試,榜見己名而父被黜,歸寓涕零不止;父令束裝歸,邦翰囁嚅不敢言。適友來賀,方知之。道光元年,詔舉孝廉方正,邦翰不與;鄉人私相謂曰:『若曾君,其不媿斯名歟』?年八十有九(凌翰、林焜熿采)。

  金光輝,字洊文;晉江人,從伯兄遷居廈門港。母病痿,侍湯藥無間。年十七,以家貧輟學,託身市廛,輒執卷讀。越十年複試,遂藉學食餼,充嘉慶二十四年己卯貢生。性廉介;伯兄歿,孤幼,代理肆事八載,所得盡歸諸嫂。女兄寡時,周恤之。里有貧欲鬻其婦者,婦義不去;光輝聞而憐之,捐二十金全其夫婦。是年,幾不能卒歲雲(凌翰、林焜熿采)。  

卷十三

編輯

  列傳(下)

  目錄

  義行

  元:林天祥

  明:陳真泰(弟陽泰)傅珙洪俊林奇石池浴雲池浴沂鄭師

  國朝:陳邦寶廖飛鵬黃元鍾(子■〈阝敕〉韜)陳科捷黃名芳蔡克昌許名揚

  孫丕烈

  蘇相德凌雲(弟志棟)王瓊林黃登瀛馬大賓郭炯

  文學

  唐:薛令之薛沙陳黯

  明:葉普亮傅鑰池顯方

  國朝:鄭得瀟林鵬揚池顯繩曾源昌劉天澤林豐玉葉龍蔡德輝李正捷黃日紀林遇青張廷儀張錫麟林明瑅莫鳳翔張承祿黃名香蔡天任薛起鳳王經綸郭希洛許溫其周禮林為洛葉懷荊蔡洪璧

  隱逸

  明:陳則賡林志遠楊期演楊秉機林嘉采葉後詔阮文錫(父伯宗)葉啟蕤葉迎薛登龍

  寓賢

  明:曾櫻陳泰吳鍾巒鄭遵謙鄭遵儉陳士京姚翼明路振飛萬年英沈宸荃張煌言(羅子木)徐孚遠辜朝薦謝元汴陳瑞龍(程應璠)林英鄭郊(弟郟)曾世袞周金湯許璟唐顯悅林蘭友黃驤陛洪思塗仲吉李茂春張若化(張若仲、倪俊明)王忠孝沈佺期蔡鼎諸葛倬許吉燝(林其昌、黃維璟、潘賡鍾、馮澄世)張士■〈木郁〉張正聲蔡國光張灝(弟瀛)郭貞一紀文疇紀許國紀保國莊潛林霍黃事忠陸昆亨陳駿音劉子葵(王簡伯)齊價人洪七峰駱亦至吳亦庵劉玉龍

  國朝:鄭魁萬潘兆吾黃夢琳黃慎趙翼郭邁(黃濤)黃暹黃彬黃秉元

  方技

  國朝:林仁莊漁林元俊吳福楊金鱗林賢陳賢基黃日輝陳昂泰羅經康鳳聲黃國楷施清(王文明)黃樹德曾坦(子朝英)蔣國梁蔡催慶王維宇吳麟林漢峰周錦園徐宏音黃鳴岡(弟朝正)林墨香陳治燦王慶范雲林遠陳斯泰蘇鳴夏許侖方外

  宋:文翠

  明:覺光明光(如壽)雪芝明任

  國朝:文遠知堅元飛(通庸)

  列傳五 義行

  列傳六 文學

  列傳七 隱逸

  列傳八 寓賢

  列傳九 方技

  列傳十 方外

列傳五 義行

編輯

  林天祥,字時若;嘉禾里人。嘗司常平倉,升斗不苟。會鄰賊掠其里,避地漳州。及歸,邑再有警,率里人築堡捍禦,老稚賴之。年六十八,卒;里人哀悼如喪所親(「府、縣誌」節「林登州集」原傳)。

  陳真泰,字干通(「家譜」字干通;「鷺江志」以為名,「府、縣誌」又作幹道),店前人;唐場老之後。家饒而好施,遇義舉必力為之。與弟陽泰,人呼為二長者。值歲荒,出粟賑,鄉里咸亭實惠;郡邑旌義行也。年九十五,終。曾孫華玖,宏治十一年舉人(「閩書」、「府、縣誌」;參陳氏家乘)。

  傅珙,字質溫,號禾江;中左所人。服賈養親;轉販米榖於漳、泉間,時其貴賤而不多取直。仲兄珍系獄,珙橐饘以從,力為訟冤,出之。父與長兄琮同日卒,珙哀毀幾同斃。撫二侄,思勤備至。子鎮,為諸生,有文名;誡之曰:『士當先行而後文也』。及舉進士,又馳言諭之曰:『幼學壯行,此其時矣』。鎮歷官着清節,父之教也。鄉有兄弟爭田者,求珙居間,挈田相畀;珙留與共酌,反覆諭之曰:『辱君意誠厚!顧君視予於兄弟孰親?何不以讓兄弟而畀予』?其人愧悔,敦兄弟好如初。以鎮貴,封御史。年八十,卒(節「俯、縣誌」)。

  洪俊,字子才,號見泉;同安市頭人,嘗徙居中左所。父母繼歿,季弟方幼,謂妻曰:『吾任父、若任母,共卵翼之,以克有家』。值海寇,民鳥獸散;有父執彭姓篋金百二十兩求寄,俊以亂辭。彭曰:『得失有命;子不吾負,吾亦未嘗告吾子也』。寇退,返之曰:『幸不辱命』。里中團結社兵捍賊,鷺門有攻石者八人自南安來,眾曰:『諜也』。攫其橐金去,且將沉之水。俊挺身持不可,曰:『傭也,若之何賊之?吾且白諸官矣』。卒還金,而八人以免。以子日觀貴,贈如其職(節「遯庵全集」)。

  林奇石,字礪卿,號玉山;大梁從侄。隆慶四年庚午,舉鄉試第一名。時晉江李廷機亦領解北闈,泉郡中式者五十八人,一時稱盛。計偕北上,與王弇州世貞、茅鹿門坤相唱和,為所推許。性慷慨,好交遊。歲除,有友持其笥金去;或問之,曰:『已授某矣』。里中山谷產斷腸草,奇石募眾盡掘其根,蔓患遂絕。所居東偏有隙地,建祖祠,繚以垣牆,延師課族中子弟;題楹帖曰:『窮雖甚退之,志豈甘圖一飽?遇苟如文正,祿余敢忘三宗』?可以見其志矣(節家乘)。

  池浴雲,字仕卿,號龍洲,中左所人;太常浴德弟。年二十一,為諸生。築精舍於五老山中,希跡城市。客至,必與醉;常吟曰:『釀成白酒緣留客,散盡黃金為買書』。孝事繼母;母卒,卜地以葬。葬時,有雙鶴集其旁,人謂孝感。已而聞所卜地者李某以事被逮,會妻病篤,愀然曰:『李君良友,坐視其非辜而不能為白,愧貫高欒布矣』。妻察其志,謂曰:『余病稍愈,第行無慮』。竟脫李獄,載與俱歸。崇禎十一年,應歲貢。未幾,病卒;年三十四。鄉人為鐫「龍洲臥岡」四字於五老山石(「郡、邑志」、「晃岩集」合參)。

  池浴沂,字士潔,號鷺洲(「清白堂稿」作三洲),中左所人;太常浴德弟。入國學。故事:上舍秩滿,授簿丞及州倅;浴沂不屑就而歸。性廉慎,不妄取人一毫、妄加人一語。布蔬淡泊,時與知友引觴唱和。以是非曲直質者,片言立解。親屬來謁,必詢其甘苦;或周其不給,無少吝嗇。租稅之入,或後時、或乞免,亦曲為體量。年近九十,眼光如電,精神愈健。邑令延鄉賓,不赴;乃顏其堂曰「熙朝人瑞」。卒年九十三。子顯袞,舉人;官同知(「清白堂稿」、「晃岩集」合纂)。

  鄭師,字延肅,號東石;溪邊人。性仁厚,好施。值凶年,糴米賑濟。遇骷髏,輒埋之。親友借券,焚焉。而卒,比鄰皆為持齋以資冥福。孫潤中,官至大同府知府;誠中,明經(「縣誌」)。

國朝

編輯

  陳邦寶,字璞卿;溪岸人。少躬耕養親,門內藹如。旋客甬東,值歲荒,民艱衣食,邦寶制綿衣分給,復於通衢煮粥賑饑。當事令邦寶倡捐兼董賑事,邦寶既首捐重資作倡,凡捐輸者書其名於公所壁,註明捐數若干;人競感勸樂輸,全活者甚眾。後乾隆間,甬復大歉。時邦寶已歸里矣,寧台紹道範某仿其遺法,踵行之,民困以蘇;郵贈匾額旌之。其居鄉,建玉屏書院、置育嬰堂,皆遺澤也(「縣誌」)。

  廖飛鵬,字翼搏,號石川;龍溪籍,住廈霞溪。乾隆十五年庚午舉人,明年成進士。知河南汲縣,尋改宜陽。閩去河南六千餘里,以親老不能就養,改汀州教授;勤課諸生,諄諄以士品為重,一時士習翕然,知所宗尚。主講玉屏、丹霞書院,教士自有條理。生平重氣誼。庚午,偕友人蔡芳赴省闈,芳中途病痢,飛鵬晝夜抉掖,親滌襦褲。撤棘後,即雇肩輿護送馳歸;出會城而芳歿,以重金賞輿夫,星夜就道。至家,傾囊襄葬事。孝廉姚文山與飛鵬計偕北上,歸遘重疾,沿途調攝,到家疾瘥;時論多之(凌翰采)。

  黃元鍾,號質齋;漳之新岱人,居廈門。為人謹厚、重節義,睦宗族。海氛時,期功之親移居福州者甚眾;平定後,皆招歸完聚,各給資本,俾得謀生。平生自奉甚薄,而濟人急難不吝;鄉里稱為長者。

  子■〈阝敕〉韜,字謙六。性慷慨,有父風。貸人不計息多寡;有子母俱歿,度其人非負義,即為焚券。嘗有負人千金者,將遠遁;夜攜金四百,告之曰:『某將遠出,所存止此;念君厚德,獨以還君,幸毋泄也』。韜曰:『子欲遠去而無所有,將何以求活?盍攜之去,為圖生計,以謀後日』。其人感泣而去。後果獲利,如數還之。子日紀,有傳(「鷺江志」)。

  陳科捷,字堯龍;廈之寨上人。少曠達,嗜酒;與李天震為莫逆交。廈人言其名者,必連類及之。為文不逐時趨,年四十九,始受知於學使周學健。晚為學益篤,制行益高,一言一動毫無所苟(「鷺江志」)。

  黃名芳,張厝保人;例貢生。父天授,字勝頤。寬宏質樸,友於兄弟;鄉里稱長者。壽八十。乾隆十六年,修理廈門城,知縣張元芝命名芳董其事;建玉屏書院、修紫陽祠,皆與有勞。巡道德泰贈以匾額,太史洪艮圃、藍古蘿為之立傳(「鷺江志」)。

  蔡克昌,字爾熾;晉江人,遷廈。為同安諸生;讀書必究源委,以多病,不赴考,缺歲試者二。乾隆十五年庚午秋闈,抵省補試。有貴介公子亦在補試中,文未及半疾作,丐其代完,許之;欲厚謝之,問其名與其所寓,皆不告。後於途中遇之,亦不告其處(「鷺江志」)。

  許名揚,字爾豐;澳水人。事繼母黃氏,以孝聞。兩弟早卒,撫孤侄如己子。慕范文正公為人,題其堂曰「仰范」。仿文正公遺法,建義田以贍族孤寡;月計口授粟四斗,男至十八歲止。嫁娶、死喪無力者,皆取給焉。又立家塾,置書田,俾族中子弟誦讀其中;並自記勒石,恐久或渝,請於有司立案。是真能體文正之心,不虛其慕者。厥後生齒日繁,義田不足於給。子若、孫咸增金至七、八千,世濟其美;益可尚也(采家乘。許有韜撰)。

  孫丕烈,字駿承;例貢生,提督全謀子。全謀遠宦,付以家政;日奉祖母及母,盡誠致養。有大帥黃某為父舊交,以林爽文之亂,逮入京,家財籍沒,困甚;人不敢存問。丕烈解千金,為辦裝。父聞之,喜其識大義。惜年二十五,卒。子云鴻,以蔭得官;贈如職(家傳)。

  蘇相德,字性如,號喜堂;外清人。國子監生。喜賙人之急,尤加意死喪。臨歿,斥五千金付子學浩施棺一千二百具,極貧者加衣褲焉。以長子方能銜,封中憲大夫(同安生員陳鵬萬述)。

  論曰:相德之善,以學浩着。學浩為建寧教諭,宜入「宦績」而例不得傳;故志之,以榮其親,為世之善承親志者勤。

  凌雲,字宏立,號約軒;安溪永安里人。父郁星,嘗還遺金,人稱長者。遷廈門,雲隨父居市廛。年二十一,始就外傅。業師林如珪病痢劇甚,雲負如廁,數日夜衣不解帶,襦褲皆手滌;病革,扶肩輿護返其家;喪葬畢乃歸。年四十七,始入學。以訓誨後學為己任,教人先孝弟忠信;愚頑者,間以因果動之。故人有稱云為好二氏學者,非本意也。雲自幼端謹,不苟言笑。性廉介,一言一行必本小學。道光元年,舉孝廉方正,當事者欲以雲應;雲曰:『孝為庸德,非易言也。若廉與方正,乃儒生本分;況余未能也。毋重予媿』!卒辭不就。年八十,卒。

  弟志棟,字宏度;亦以孝義聞。術於醫,雖大風雨昏夜,延者無不應;貧者不受謝而資給之。遇鰥寡孤獨,加意矜恤。乾隆六十年歲荒,故鄉親舊來廈告貸無虛日,竭力傾助,惟恐不饜其欲。後以病卒,年四十六。子翰,嘉慶二十年戊寅舉人。道光十五年,旌表其門(采家傳。蘇廷玉撰)。

  王瓊林,字玉侖,號輝山;靖山頭人。嘉慶二十三年舉人。教授閭里,多成名者。嚴靜而和,辭受、取與間,斬斬不苟。豪富家非其親故,十邀不獲一面;非公事,不涉足有司之庭。生平不忤人,亦不與人狎;不毀人,人亦無毀之者。少美丰儀,肄業玉屏書院,院側有女未笄,慕其才,意屬焉;正容拒之。應試郡城,有主人女窺而悅之;瓊林若為不解,即日移寓去。其陰行,尤足多雲。卒年五十二。其弟子呂世宜為之傳(凌翰采)。

  黃登瀛,字學洲,轎巷人;太學生。性爽慨尚義,親故告匱無恡容,有藉其力以嫁娶者。鰲背橋為泉郡南北孔道,久圯,重資捐修;剗赤嶺石徑峻巇皆為坦夷,往來便之。嘉慶二十五年,疫氣流行,窮民死,不獲斂殯;首輸四百金,請當道設義廠,舍棺槥、給斂具,為惠最溥。子銓,試用訓導(林焜熿采)。

  馬大賓,字思敬;邵武人。父漋,庠生。大賓從戎,僑居廈門,遂家焉。歷官守備,簿書、文移皆親裁。嘉慶十年冬,從赴台灣剿蔡牽;以功,洊擢雲霄游擊。好周人急。把總周大章將戍台,喪其妻,遺子五歲;大賓令妻撫養,俟其再娶歸之。守備李國榮年五十未娶,助百金,為聘室。次年,國榮戍台,以妻托大賓,大賓留伴其母,自居外廂。廈門有麻順者,貧鬻妻,夫婦晝夜哭;大賓假以金,使圖生計。又置義冢將軍祠前。卒於廈門(凌翰采)。

  郭炯,字企明;石倉人,徙居廈門。父某,好善。家始貧,炯善賈,積十三年而家裕。承父志,新祖祠、設義塾,以教族中子弟。出千金,施棺槥。道光十二年夏飢,輸五百金為倡,助義倉平糶。明年卒,巡道周凱志其墓(林焜熿採補)。

列傳六 文學

編輯

  薛令之,字珍君;長溪人,一日徙今嘉禾里。神龍二年進士;閩人以詩賦登第,自令之始。

  開元中,累遷左補闕,兼太子侍讀;與賀知章並侍東宮。時李林甫不愜於太子,官僚冷落;令之欲諷明皇,題壁云:『朝旭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干』。明皇覽不悅,援筆題曰:『啄木嘴距長,鳳凰羽毛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令之遂謝病,徒步歸。明皇聞其貧,令有司資以歲賦,令之量口受賜。及肅宗即位,以舊德召令之,令之已逝矣;因敕名其鄉曰「廉鄉」、水曰「廉水」。有「明月先生集」行於世(「府志」、「葉晴峰詩話」)。

  薛沙,令之裔孫;為龍溪尉。居嘉禾嶼,人稱為薛嶺。其南陳黯宅在焉,時號南陳、北薛。五世至文偓,任司農少卿。宋元佑中,裔孫頴士舉貢士著作郎(「府志」「名勝志」)。

  按廈門人物,以「南陳、北薛」為最古。此語始於「閩書」;薜令之云:『自福安徙居嘉禾嶼,時號南陳北薛』。又云:『今之,福安人,祖元為龍溪尉,因卜居焉』。「府志」謂:『令之登神龍二年進士,陳黯乃會昌時人,相去百二十年,不應有「南陳、北薛」之目。且令之本傳,不載遷同安,從「名勝志」作薛沙較確』。其載陳黯云:『徙居嘉禾嶼薛嶺』;則薛嶺之名巳在前矣。「閩書」謂以令之得名,亦似也。然本傳不載令之遷居同安,而「縣誌」、「鷺江志」載其墓在廈門下張社。「志」云:『薛沙,長溪人(非福安人),令之裔孫;為龍溪尉,始遷居於此』。又考「龍溪縣誌」「職官」,並無元與沙之名。所說既有異同,又無可考證。又「清漳雜記」云:『陳邕,神龍初進士;開元二十四年被謫入閩,自莆移漳。有四子:夷則、夷錫、夷行、夷實』。嘉禾「陳氏譜」云:『夷則遷嘉禾嶼」,與學士薛令之同里巷,鄉人遂有「南陳、北薛之」稱。島上覺性院,其所創建;今像在焉。卒,葬烏石埔內潯山』。然則「南陳、北薛」,豈夷則、令之在前,黯與沙在後乎?抑後人多所附會乎?夷則姑從闕,令之與沙兩存。雖流寓即家焉,若「通志」、「府志」列之「流寓」,若「縣誌」列之「外紀」,恐於體例未合;從「鷺江志」,列於「文學」。

  陳黯,字希儒,號昌晦(本朱子「裨正書序」;「府志」臆斷為別號);南安人(據「唐史」「藝文志」。「漳州府志」作莆田人;黃滔、羅隱二序皆稱頴川陳先生,不言其地)。父贄,通經及第(黃序:『娶江夏黃夫人』)。黯無昆仲姊妹(按登瀛「陳氏宗譜」,黯系元通次子,其長子名肇,分派廈門;似非單子)。十歲,能詩。十三,袖詩一通謁清源牧(按唐時泉州為清源軍),其首篇詠河陽花。時面豆(黃序註:『瘡之如豆者』)新愈,牧戲之曰:『藻才而花貌,胡不詠歌』?應聲曰:『玳瑁應難比,斑犀定不加;天嫌未端整,滿面為裝花』。繇是,聲名大振於鄉里(「縣誌」云:『據此,則是閩人。明人皆言其初隱終南,後徙嘉禾;未知何據)。十七,為詞賦,作「蘇武謁漢武帝陵廟賦」,為作者推伏;黯松姿柳態,山屹陂注,語默有程,進退可法。

  早孤,事母彌孝。鄉薦求試貢闈,已過四十矣。其婿黃滔序云:『會昌乙丑(武宗五年)逮咸通乙酉(懿宗六年),其間以寧家兼在疚之斷絕(自乙丑至乙酉相去僅二十年,「林霍詩話」謂十八舉不第),往來吳楚之江山、辛勤秦雍之槐蟬,嘆嗟知己之許與。與同郡王肱(「通志」「文苑」載:『王肱,晉江人。為文好刺譏當世,累舉不第)、蕭樞、同邑(此同邑,似非同安解)林顥、漳浦赫連韜(「漳州府志」載:『與莆田陳黯布衣祭酒有聲』。亦據黃滔序,始以蒲津為莆田也)、福州陳■〈艹既〉、陳發、詹雄同時,而名價相上下。其詩篇詞賦箋檄皆精而切,於官試尤工雲。咸通初,與江東羅隱定交於蒲津秋試之場(羅隱後序:『曩者與餘聲跡相接京師,膠其道於蒲津秋試之場。甲申春,告余以婚嫁之牽制,東歸青門。余亦東遊,逮大梁至維揚,歸其文,相歡月余而別』)。天復元年,江夏黃滔求遺藁,得文三十一首(非四十九篇)、賦若干首,他處得詩若干首,為之前序;羅隱為之後序』(以上皆黃滔序。「通志」:『陳黯,頴川人。舉進士不第;避黃巢亂,隱居終南山。後徙同安之嘉禾嶼薛嶺,讀書終身,號曰「場老」;時人稱其所居山為場老山。所為詩文,有「辨謀」等篇;復有書三卷,約大易虛一數四十九篇,名曰「裨正」。朱子簿邑時,得書於其家,而為之序。「閩書」、「閩大紀」亦云。「林霍詩話」:『黯十八舉不第,所著有「綺莊集」;詩皆不凡,而樂府格調尤高』)。

  按黯,唐季人;當以黃滔、羅隱前後二序為準。況滔為希儒內侄(一作婿),序作於天復二年(昭宗年號),去死後僅二十五年;羅隱序作於天復元年。據黃序,曰與同郡、同邑、漳浦、福州八賢名價相上下;以文而論,則為泉人無疑矣。而「通志」乃曰頴川人,載之「流寓」,載王肱於「文苑」;府、縣誌因之,未知何據?「漳州府志」云:『莆田人』。此又襲黃序而訛者也。羅隱序言:『相接於京師;庚寅春(庚寅疑庚辰之訛,咸通元年),膠其道於蒲津秋試之場』。唐都長安,蒲津乃蒲州也;當以「唐史」「藝文志」南安人為斷,「通志」以為頴川人者,誤會黃、羅二序曰『頴川陳先生』故也。考晉代,東遷泉、漳之間皆望族,豈其先本頴川人乎?羅序稱黃滔曰江夏君,豈當時稱陳姓概曰頴川、黃姓概曰江夏乎?「閩大記」謂『隱居終南山,後徙嘉禾嶼』。嘉禾乃宋時之稱,唐時未有也;或者黯遊歷四方,遇黃巢之亂避居終南,後歸故鄉而徙嘉禾里乎?事無可據,未敢臆說。朱子「裨正書序」,曰唐陳昌晦撰;或別有其人。惜文理猥近,其墓表不可得見。至今廈島之中,子姓猶存,釣磯讀書台具在;泉、漳之間以黯為祖者,族姓蕃衍。「通志」、「府志」列之「流寓」,恐非也。若廈門,據「閩書」為黯遷居之始,又不得列之「流寓」矣。

  又按「文獻通考」載:『陳黯文集四卷』。下系『晁氏曰:唐四庫書,有「綺莊集」十卷。至綺莊時巳任刺史矣,計共一百六十七字』云云。此條應系「劉綺莊集歌詩四卷」下,馬端臨誤繫於此;「林霍詩話」因之。黯初無「綺莊集」也。獻清源牧詩,載在「全唐詩」;「禹誥」、「辨謀」諸篇,載在嘉慶間「新定全唐文」:皆附錄書籍考,備查。

  葉普亮,字廣熙,號靜庵;蓮坂人。幼頴異,讀書目數行下。正統十三年戊辰進士,授南京清軍御史。清無名之役,鄉人至今德之。補北京巡城御史,復任河南道監察御史,清理諸路戎政。時有番使陳詩,上命邱浚、商輅等十三才子和之;普亮與焉。又嘗與商輅、劉某策馬觀榜,商一覽無遺,普亮遺三名、劉遺七名,時號天下三才子。後歸養,游洪濟山留雲洞,有『兩階苔雨三春濕,半嶺松風六月寒』之句。天順中起用,未赴而卒;年五十。葬烏石浦陳盞山(「縣誌」。全詩無可考)。

  傅鑰,字國毗;鷺島人,自號鷺門山人。中丞鎮之弟。少時,鳴劍躍馬,慨然思衛、霍之勛,結束學武。久之厭去,一意為詩;以詩遍交四方豪俊。壯歲,游二京、吳會,探雁宕、五羊之勝。晚以母老,第往來漳、泉間。若編修莊履豐、戶部莊履朋及大理何喬遷、侍郎何喬遠諸名人,皆所友善。都督俞大猷尤重之,時參計劃。其在漳、泉間者,若丁一中、陸一鳳、殷康、沈有容,皆雅相唱和。嘗從豐城李孟誠講聖賢之道,以提攝收束為要。其詩繇苦而致精,一字未安,晝則忘疲、夜以申旦;何喬遠嘗敘之行世(「閩書」;參「何鏡山文集」)。

  池顯方,字直夫,號玉屏子;中左所人。浴德子(浴德傳在「宦績」)。初,受知於撫軍南居益。天啟二年甲子,舉應天試。工詩文,喜山水,嘗陡武彝、游秦淮、登泰岱,舉山川磅礡清華之氣,盡縮入毫楮間。故所作,空靈飄忽,不可方物。以母老,不赴春官。參禪樂道,結廬玉屏端山,延陳止止說法其中,六時與香壚、經卷為緣。時與鍾譚唱和,海內名輩如董其昌、黃道周、何喬遠、曹學佺皆折節樂與交;尤與同邑蔡復一稱莫逆。復一經略滇、黔,一字未安,郵筒往返相討論。着有「晃岩集」、「南參集」、「玉屏集」、「澹遠詩集」、「李杜詩選」;林孕昌序其集云:『直夫冰璞枯骨,畔幅坊身;學紹青箱,韻高白雪:卓乎不可一世雲』(「府、縣誌」、「清白堂稿」、「林素庵集」、曹荃序文、「晃岩集」合纂)。

國朝

編輯

  鄭得瀟,池仔人。康熙間,為諸生,一試不過,遂棄去;沉酣經史。年九十餘,手不釋卷。着有「五經通義」、「易研」、「文學指南」、「史統」等書及「人字圖說」、「蘧■〈廣外穌內〉近吟選」各若干卷(「府、縣誌」。「通志」作得灑)。

  林鵬揚,字翼南,號穆齋;東邊社人。康熙三十八年己卯舉人。任京山縣,解組歸。丁艱,起補良鄉縣,改漳浦教諭。家廈門港,藏書萬卷。選擇詩文,手自評隲,俱有所發,至老不倦;有「穆齋經義」。著作甚伙,惜未梓行(凌翰采家傳)。

  池其繩,顯袞孫。康熙四十年辛已貢生。性行溫和,好學不倦。〔着有〕「史眼」

  、「詩緯」、「四書講錄」、「三極藏書」、「求齋別集」(「府、縣誌」)。

  曾源昌,曾厝埯人。康熙六十年歲貢生,官訓導。少年作「百花詩」,釋超全、林鹿原(佶)為之序。後游台、澎,有「澎游草」一卷、「台灣雜詠」三十首。提督施世驃延主鷺津書院,課其子弟。有「逢齋詩集」八卷(「鷺江志」)。

  劉天澤,字履臣;廈之北門人也。由龍溪學,中式雍正元年癸卯舉人,授武平教諭。性和易,為學篤志力行。教生徒,以切實為務;游其門者,多所成就。着「四書述酌」,折衷至當;士咸宗之(「鷺江志」)。

  林豐玉,字伯年,號璞園;關仔內人。祖熙卿,明季諸生;隱居教讀。豐玉作文,劌心鉥目。補邑弟子員。雍正十二年甲寅優貢士。任甌寧訓導,日與諸生講學,尋考亭之遺。丁母憂,歸;杜門不出,日評經傳。着有「後學程序」。卒年六十(「鷺江志」)。

  葉龍,字秀峰;蓮坂人。乾隆十八年癸酉歲貢。讀書默識,不事高聲;為文,澹遠有逸致。著述甚多,「南華經注」,尤得其解。少時,得咯血疾;讀『君子莊敬日強』語,遂日日危坐,病亦漸瘳。然飲酒數杯,血立見;至老如是。人謂其文奇於病、病奇於人(「鷺江志」)。

  蔡德輝,字子耿;廈城人,自號覺昨叟。性倜儻,不屑仰面於人。待人嘗留餘地,又不竭人之歡;時或吟詠自遣;着有「鳴秋草」五卷、「蠡測文集」十卷(節「全閩詩俊」)。

  李正捷,字遜之;廈門人。能詩、工書,善鼓琴。深究天文地理之學,兼精劍術。着有「月山詩文集」(「鷺江志」)。

  黃日紀,號荔崖;龍溪籍,住廈門張厝保。以生員,特用中書科中書。升兵部武選司主事,丁父艱,遂不仕。辟別墅於鳳凰山麓,饒泉石、亭榭之勝。園多古榕,蔡文恭公題曰「榕林」。日紀工詩文,性好客,往來名流多主其家,觴詠無虛日。着有「全閩詩俊」、「嘉禾名勝記」、「榕林偶欥」、「榕林唱和〔集〕」、「荔崖詩集」、「挫鮫精時藝」等書,行於世(「嘉禾文獻考」)。

  林遇青,字春三,一字春賢;同安庠生,居廈門。為人重名檢、敦氣誼,砥礪廉隅,不諧於俗。以「期門佽飛賦」見賞於巡道蔡琛,由此得名;當道皆器之。試輒居第一。年未三十而卒。着有「漁城詩集」四卷、「文集」二卷。

  張廷儀,字希五;同安廩生,居廈門。性爽朗,脫略細故,而豪於酒。讀書過目成誦,為文搖筆立就。少時,嘗同諸名士宴會,生詩牌作集字詩,眾方攢眉嘔心,廷儀參錯位置,其捷如響。詩既先成,詞亦斐舋,相與嘆賞。巡道譚尚忠觀風三郡,置第一;刊其詩,稱為作者(采黃日紀「詩集匯詠」)。

  張錫麟,字爾芾;龍溪貢生。屢試不售,遂無意場屋;放情山水,以吟詠自娛。居鷺江雙池之上,因號「池上翁」。所著有「池上草」三集、「唱和詩」二卷、「史論」三卷。子名揚、名振,孫驤,皆邑諸生。

  林明瑅,字子美;嘉禾里人。博聞強識,沉靜簡默。中年喪妻者再、失子者三,備極坎坷;而為詩聲調和平,無牢騷抑塞之態,可謂達觀委命者矣。所著有「應秋草」若干卷。

  莫鳳翔,字子瑞;嘉禾里人。幼學詩於晉江黃夢琳,潛心聲律;在雲洲詩社,亦鐵中之錚錚者。所著有「鷺門草」四卷、「碧山草堂詩鈔」一卷;莆田林兆鯤序之,謂其『有孝思語、有勉勵語、有小懲大誡語、有留心世道語,與鑿空強作、尋章摘句者不同』。

  張承祿,字其在;廈島人。屏絕世慮,任情適性。平生一介不取於人,有古狷者之風。四壁蕭然,嘯歌自樂。所著有「孝子忠臣錄」、「善惡金鑒」、「隱林酒史」、「璧峰詩話」、「璧峰詩集」、「唐詩匯韻」等書。

  黃名香,字蘭友;嘉禾里人。性恬默,寡交遊,喜吟詠。所居號「煙霞塢」,常鍵戶不出;惟黃蓮士、林子美、莫子瑞諸詩人,頻與往來。薛梧山輯「鷺江志」,與有勞焉。所著詩集,名「消閒草」。

  蔡天任,字弼卿;嘉禾里人。幼頴異,博涉書史。雖專治舉業,亦留情吟詠。年弱冠,能詩;當時與許象峰、藍春園、林南池、薛梧山、謝餞郿諸君,詩酒唱和。性極恬雅,歉然自下;諸君重之。所著有「霧隱草」(以上俱采黃日紀「詩集匯詠」)。

  薛起鳳,字飛三,號震湖;澳澄鎮海衛人,遷居嘉禾里。乾隆三十年乙酉舉人。重意氣,通經術;與藍古蘿、黃文川、張西麓、倪深田、王藻雲,皆為莫逆交。嘗與黃蓮士諸人結雲洲詩社,登臨山水,唱和無虛日;島中稱風雅焉。同安令吳鏞修邑乘,山川古蹟任以采輯;凡舊志舛錯者,更正之。着有「梧山草」;與楊國春、黃名香輯「鷺江志」(凌翰采)。

  王經綸,初名綸,字愧言,號蓮洲;雙蓮池人。乾隆四十五年庚子舉人。性恬澹,寡應酬,惟讀書是務。受業者多成名,鄉里敬愛之。同年張京翰志其墓曰:『為文章,則孤心獨造;評詩酒,則申旦忘倦;處朋友,則然諾不欺;教子侄,則舉動有法。恪守先業,垂裕後昆,亦可謂之完人矣』。着有「經史緒餘」(王氏家乘)。

  郭希洛,字宗程,號南瀍;海澄人,僑居鷺門。乾隆四十八年癸卯舉人。為人慎重,不苟言笑。作文苦心孤詣,不輕下筆。生平不作草書。初應童子試,撤卷時猶未脫稿;學使令奪其卷,無一字。召至案前責之,希洛不置辨。學使視其稿,分明可誦;閱終篇,曰:『詩文俱佳,覆試補寫可也』。遂入泮。其食餼亦然。鄉薦不數年,而卒。着「有韻齋詩文集」(凌翰采)。

  論曰:希洛書法勻凈,其讀書有「人一己百」之功,皆從攻苦而得。志之,為質魯者勉。

  許溫其,字玉如;居外清。乾隆五十七年壬子副貢生。有文名,兼精篆刻。幕游閩、粵間,好山水,遇名勝地輒流連吟詠。所作如「種芥」云:『老方知子辣,咬始覺根香』;「秋懷」云:『黃葉相思字,青簾賣酒家』;「珠江閣」云:『漁唱千山晚,花舲五月秋』;「咽集龍山」云:『溪聲咽危石,樓影出層巔』;「觀音閣晚泛」云:『江翻野燒紅分黛,河沒青篙白打船』;「岐山絕頂」云:『天垂匹練溪光合,秋入重螺暮靄橫』;「初春」云:『風開簾幙客初醉,煙■〈金巢〉池塘鶯亂啼』;「題鄭惠亭廣文行看子」云:『相看鬢髮成今古,回首亭台半雨雲』;他如『江風山月蓼花洲,一棹劃破空天秋』,皆秀句也。着有「箬漁近草」、「如雨居稿」、「琴香書屋稿」(仁和王乃斌輯)。

  周禮,字世崇,一字敬堂;晉江諸生。設教鷺門,遂家焉。生六歲而孤。十歲能文,以十三經典童子試籍學,有神童譽。施世瑚、蔡鎮世,晉江名宿也;尤器重禮,而鎮世以女女焉。妻兄學鯤與禮相切磨,學益進;學鯤遷刊詩賦,禮為之注。經、書、子、史,無不淹貫;為古文、詞章、雜體,卓然成一家言。屢薦不售,同考官剽其文為擬墨,見者不平;禮曰:『亦知己也』。晚年病目,有質以文者,令自誦讀為評論之。究心韻學,詩尤韶秀幽遠。着有「悔葊小草」(凌翰、林焜熿同采)。

  林為洛,字呈九,號雪巢。先世莆田黃石人;曾祖澄,功加左都督,卜宅廈門。為洛為諸生,教授里中。着有「書易二經管見」、「焚余草」一卷。子宗環,嘉慶六年舉人(凌翰采)。

  葉懷荊,字培田;蓮坂人。邑廩生。家貧,篤學博通經、史,尤深「周易」。老年雖盛寒溽暑,早夜誦讀弗輟。着有「太極圖說」及「古文文法評註」若干卷(陳榮瑞采)。

  蔡洪璧,字爾荊;漳州鎮海人也,居廈門。入龍溪學,工文;旋食餼。後移籍同安。操行謹嚴,淡泊自安;取予一介不苟。教生徒,雖行坐小節,不越規矩;朝夕講解,必盡其詳。着有「琢齋集」行於世(「鷺江志」)。

列傳七 隱逸

編輯

  陳則賡,號錫墀;官兜社人。郡諸生,長史則采弟。聰敏多智。泰昌庚申,紅夷窺中左所,則賡以計靖之(按「府、縣誌」作天啟。考天啟紀年無庚申,庚申為泰昌元年)。天啟二年壬戌復至,總兵徐一鳴率師來廈,則賡贊畫軍門,謂『夷性反覆,宜剿撫並用』。乃詭詞議撫,克日出家貲募敢死士,椎牛酒置毒入夷舟遍觴之;且曰:『今日互市成,中外胥福;盍姑盡醉』?夷喜,飲。則賡急下小艇,趨舟師挾所制油蓑,直撲其艦;乘風縱火,夷眾殲焉。台省交章論薦,敘功第一。予官不受,並不赴舉闈,豪於山水間以老。孫國倫,康熙三十五年丙子舉人(「府、縣誌」;陳氏家譜增纂)。

  論曰:隱逸,非樵夫、漁父之無能為者。唯其有經世之才,而甘為樵夫、漁父之所為,是以尚耳。則賡少與其弟則采並以才學稱,觀其設計御夷、毀家濟難,非豪傑之士而能之乎?以之經世,又何如也!顧不受一官,徜徉島上以沒於世,斯為真隱者哉!

  林志遠,字致子,號陶庵;大梁孫(大梁傳在「宦績」),塔頭人。萬曆四十六年戊午,年二十六,舉於鄉。力學博聞,九上公交車;崇禎十六年癸未,始成進士。授工部主事,假歸。甲申後,奉母結茅清溪仙峰嶺,不復出;人稱陶庵先生。年七十二卒。着有「歷代史白」(「府、縣誌」)。

  楊期演,字則龍,號克齋;從金門彤埕,移居中左所。博涉書史,尤工古文。崇禎三年庚午舉人。甲申後,與父廩生師管杜門不出,讀書安平山寺。唐王召為兵部主事;時及唐王□出延平府幸贛,期演追赴不及。辛丑以後,僧帽道披,晦跡後溪村。日惟垂簾閉戶,校讎經史;爨火屢空,泊如也。每歲遇春秋佳日,陟山巔北望,酹酒遙拜,繼以痛哭;聞者憐之。卒年七十餘。着有「易經管見」、「島上紀事」。子秉機、元孫宗潮,俱庠生(林焜熿采。新「縣誌」參家譜)。

  楊秉機,字允中;崇禎間,邑諸生,期演子。國變,削髮為僧,自號鷺島遯人。北抵金陵、上京師,蒼茫弔古,若不勝情。乘興游岱嶽,意趣甚豪。思欲窮覽寰中名勝,以行路既艱,屢變姓名,間關賦歸,深自韜晦。胸既積有塊壘,感事懷人,一記於詩。天津西望云:『海氣連孤塔,波光壓古城』。「舟泛浙江」云:『雲收千嶂立,水漲萬山高』。「即事」云:『馬蹄遲積雪,木末接遙天』。「憶游」云:『銀河倒舄乾坤小,滄海騰浮日月慵』。「渡揚子江」云:『北固斜連平樹浸,金山中立信潮分』。「抵儼石」云:『倒攜如意歌新曲,每着征衫語舊知』。「廿八都」云:『茅店更新留晚酌,野橋依舊送歸蹄』。又有『笑人為氣候,認我是江山』之句,寄意逸遠。所著有「浩然小草」(林焜熿采本集)。

  林嘉采,字景則;應翔次子。中崇禎十五年壬午順天舉人,留心理學。國變韜晦,嘗謂其甥鄭得瀟曰:『士貴立品,與聖賢俎豆相映;對尋常青紫,不足艷也』。其品之高潔如此(「鷺江志」)。

  葉後詔,中左所人。為諸生,屢試冠軍。崇禎甲申,應歲貢。京師陷,未廷試而歸。以詩酒自娛,與徐闇公、鄭牧仲輩為方外七友。後渡台灣。着「鶼草」、「五經講義」行世(「府、縣誌」「海紀」)。

  阮文錫,字疇生。父伯宗,字一峰,世襲千戶裔,夙居海上。

  幼孤,泛海求嬴餘以養母。母沒,躬負土石與父合葬鷺門。生平寡言笑、絕交遊,取與不苟。一裘三十年、一履五年,終身不衣帛。值峽江曾櫻之喪,傾囊助之。闖賊陷京師,文錫方弱冠,慨然謝舉子業。師事曾櫻,傳性理學;患難與共。又得友曹石倉之友楊能元、池直夫,聞其緒論。講習風雅,旁及道藏、釋典、諸子、百家、兵法戰陣、醫卜方技之書,無不淹貫。出覽名山大川,北抵東華。托處十數載後,乃逃於釋氏,名超全;以教生徒自給,實鄭所南、謝皋羽之流。着有「夕陽寮詩集」、「詩論」、「詩韻」行世;林佶謂其詩沖微澹遠,一以正始為宗。年八十餘卒(「府、縣誌」;參丁雁水、林吉人序略。「通志」列「文苑」)。

  葉啟蕤,字景芝,號際國;蓮坂人,進士翼雲侄也。幼警慧,力學攻書,善屬文。崇禎六年癸酉,補弟子員。唐王入閩,丙戌開科,與島人張金棕、劉顯襄並領鄉薦,攝漳州別駕。

  閩事壞,從翼雲倡義起兵,守同安。城破,屏跡蓮村十六載。居恆鬱郁,以書史自娛;語及國事、家難,輒嗚嗚哭不自止。癸卯島變,齎志以歿,合家流離,年五十有七。子錫蕃,字康侯;官通政察言司使(家傳。林焜熿采)。

  葉迎,字允受,號集五;蓮坂人。族有克疇、秉華者,並以軍功,累官都督僉事。迎結髮從戎,勇略冠時,思步其武。由所籍,累擢總兵右都督。明亡,悲憤杜門不出;春一笠、秋一綸,徜徉世外,以耕釣終其身(林焜熿采家乘)。

  薛登龍,字建章;海澄人,遷居同安之鷺島。為人重意氣、敦交誼;篤志好學,屏絕浮華,不與世相接。晚年,日與二、三老友尋山問水,飲酒賦詩,有翛然物外之致(「全閩詩俊」)。

列傳八 寓賢

編輯

  寓賢事跡不一:前明流寓諸公,有督師海上者、有間關瑣尾者,其大者已歸入「舊事志」。然君子所至,草木皆香;故詳其生平,為海濱景企焉。其它,亦擇其人有可載者載之。

  曾櫻,字仲含,號二雲;峽江人。萬曆四十四年丙辰進士。崇禎初,以參政分巡漳南,擒斬九江土賊至盡;民為建祠。累任工部侍郎,巡撫山東。

  乙酉,以工部尚書召入閩,旋掌吏部,主銓事;進宮保,兼文淵閣大學士。唐王敗,避居金門所,轉徙鷺島。辛卯島破,家人請登舟;櫻曰:『此一塊清淨地,正吾死所;豈復泛海求活耶』?二月晦,夜自經於所居樓上。門人阮文錫、陳泰冒險出其屍,鄉紳王忠孝殮之,殯於金門。國朝賜諡曰「忠烈」(「明史」及「府志」、「縣誌」、「島上節烈傳」、「繹史摭遺」、「夕陽寮稿」)。

  陳泰,字降人;銅山人,鎮海衛諸生。每試,輒冠其曹。寓居鷺江,閣部曾櫻試儲賢館,拔置第二人。及島破,曾櫻死難,泰匍匐負骸走三十里,付其家人登舟以殯。歸不食三日,卒。其甥葬之江上。

  吳鍾巒,字峻伯,號稚山,學者稱為霞山先生;武進人。崇禎十三年庚辰進士,知長興縣;以見奄人崔璘長揖不屈,削職。後起補桂林推官。

  甲申聞變,絕而復甦;出事福王於南京。子福之,起兵太湖,死。入閩事唐王,擢廣東副使;未行而閩亡,遯跡海濱。嘗憤士大夫多失節,因作「十願齋說」寄意。魯王至中左所,入謁,起拜禮部尚書;尋從王至浙。舟山師潰,復渡海入城,與張肯堂訣,作絕命詞自焚死。詞曰:『只為同志催行急,故遣臨行火浣衣』。年七十有五。國朝賜諡曰「忠烈」(「南畺繹史」)。

  鄭遵謙,字履恭;會稽諸生,僉事之尹子也。素放誕,好結客;凡扛鼎、擊劍之徒,日盈其庭。潞王以杭州降,乃集其徒,號義興軍;搴旗過清風裡,殺紹興府張愫,取庫中兵仗,聲勢大振。與督師張國維迎魯王,監國紹興;官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封義興伯。江上潰,攜資、挾妾從王泛海至廈門,崎嶇島澳。數載後,與鄭彩爭洋船;彩恐其襲己,與閣部熊汝霖(傳見「宦績」)並為彩所害。妾全氏,死節。國朝賜諡「節愍」(「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明史」、「南畺繹史」合參)。

  鄭遵儉,會稽人;通政司副使。從魯監國寓廈門,後亦抗節死。國朝賜諡「節愍」(「南畺繹史」)。

  陳士京,字齊木;浙之明州人。由進士,官給事中。先偕江上諸君子仗節衢、婺間,已隨魯王泛海入島,寓居鼓浪嶼。生有俠骨,與談古今忠義及世運成敗興廢之跡,輒扼腕廢眠食發憤。着有「來詩復書」,悲宕激壯;其憂時憫世之意,盡托於行墨間。其詩崛崪奇偉,尤擅長歌;紀許國序其復詩稿傳焉。卒於鼓浪嶼。國朝賜諡「節愍」(「石青遺藁」)。

  姚翼明,字興公;浙江人。官兵科給事中。明亡,起義海昌;事敗遠舉,出入於風濤危險中,氣不撓。已棲君山,從魯王乘槎至島,僦居東嶽廟;爨火屢空,充然自得。旋入洪濟山為僧,娛怡文詠。後歸平陽。着有「南行草」(節紀許國「南行草序」)。

  路振飛,字見白;曲周人。天啟五年乙丑進士,除涇陽縣。崇禎初,征授御史;劾首輔周延儒、溫體仁。出按福建,會海賊劉香老數勾紅夷入犯,懸千金激勵將士;於是鄭芝龍等破之。既以忤體仁,謫河南按察司檢校,尋復巡撫淮陽。流賊陷山西,遣將防河;振飛團練鄉兵,得兩淮勁卒數萬人。故河南副使呂弼周受賊命來代,以武愫及賊將董學禮據宿遷。率兵出擊,學禮逸,擒弼周磔之;鞭愫於市,檻車獻於朝。

  福王立,馬士英遣田仰代之;歸寓蘇州。唐王時,起為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大兵進仙霞關,唐王走汀州;振飛追赴不及,退入安平鎮。丁亥,誤聞唐王遁在粵,同萬年英泛海就之;舟次虎門,始知乃唐王弟聿■〈金粵〉,故相蘇觀生等共立,建號紹武。已敗,遂不敢前,回依廈門。後赴永明王召,卒於途(「明史」;參「東平紀略」、「繹史摭遺」)。

  萬年英,字靜齋;湖廣黃州人。台州通判。唐王開閫福州,詔至台;時張國維方奉魯監國,眾持疑不用命。年英以當此之際,不宜異視,群議始息。唐王聞其事,擢為兵部職方司主事。

  閩變,退入安平鎮,托跡鷺島。久之,赴粵永明王召,仍授故官。癸已,復自粵至島;左圖、右史,盈室皆書。每想謝皋羽為人,日與林自芳、徐闇公、紀石青輩游;後不知所終(「東平紀略」、「異人集」合參)。

  沈宸荃,字友蓀,號彤庵;慈谿人。嘗親炙黃道周之門。登崇禎十三年庚辰進士,授行人,奉使旋里。福王時,復命擢御史。屢疏抗言,切中時弊;又劾王永吉、張縉、何謙諸罪,又諫郊天改期。是時朝政大亂,宸荃獨持正要,群小無不恨之。出為蘇松兵備僉事;未赴,南都破,舉兵邑中。魯監國累擢至東閣大學士,從之舟山;又從之泛海,抵中左所。永明王召,至粵。尋復飄泊江湖,閱數載乃自海壇攜家入廈,轉徙金門。後艤舟南日山,遭風失維,不知所之;相傳歿於海。國朝賜諡「忠節」。着有「彤庵遺詩」(「明史」、「南畺繹史」、「明詩綜」、「石青尺牘」)。

  張煌言,字符箸,號蒼水;鄞縣人。能文章,善騎射。崇禎十五年壬午,舉於鄉。錢肅樂集師,遣至天台迎魯王監國紹興;賜進士,授編修。閩中頒詔之役,自請為使,釋二國嫌。丙戌師潰,與富平將軍張名振扈監國入閩;又與名振搗吳淞。舟山城破,扈監國再入閩,次鷺門。時成功兵獨強,於監國修寓公之禮;惟煌言以名振軍為衛。嘗曰:『招討始終為唐,真純臣也』;成功亦曰:『侍郎始終為魯,與吾豈異趣哉』?與參軍羅子木徘徊兩島間,日從紀許國諸公游,唱歌酬答。許國贈詩,如『十年棲海風濤遍,一念酬君鐵石知』;『淵明常愛籬邊菊,杜甫空悲亂後官』:煌言讀之淚下。

  後招軍天台,會名振之師趨丹陽。成功興師江南,煌言以監軍會之,復四府、三州、二十二縣。兵敗,自義烏、東陽出天台,復樹纛招集流亡;永明王遙拜兵部尚書。辛丑復入閩,成功已抵澎湖;遣羅子木以書責其出師。壬寅滇中陷,成功亦卒;哭曰:『已矣!吾無望矣』。復間關江、浙,結茅懸岙,隱圖起兵;被獲,死杭州。年四十五。國朝諡曰「忠烈」。

  子木名綸,溧陽人,從死(「南畺繹史」;參「異人集」)。

  按從監國再至中左所者,沈宸荃、張煌言及富平將軍定西侯張名振三人。名振,江寧人。後以軍入長江;抵金、焦,遙望石頭城,祭孝陵,題詩慟哭。又掠瓜、儀,深入江寧之觀音門,還。屯軍南日,病;以所部歸煌言,卒。雖至鷺島,未嘗久寓也;不載。

  徐孚遠,字闇公;華亭人。崇禎十五年壬午鄉薦;故太師階之支孫也。

  當明之季,江左社事最盛,而松江幾社以經濟見,孚遠與夏允彝、陳子龍、何剛尤為社中之傑;頗求健兒、俠客,聯絡部署,為勤王之備。及陳子龍為推官,引東陽許都見之;既而東陽激變,殺許都;以書責子龍。馬、阮亂政,惡之;杜門不出。南都亡,贊夏允彝起兵。之閩,道信州,謁黃道周;道周極為疏薦,又以張肯堂薦,進兵科給事中。會監國再出師,孚遠獨身周旋義旅間,欲令之協和;而悍帥如鄭彩、周瑞之徒,勿聽。已乃返浙東,入蛟關,結寨於定海之柴樓;魯監國授左僉都御史。

  辛卯舟山破,從監國浮海至鷺門。鄭氏待以客禮,每以忠義激厲;成功大事皆諮而後行。嘗自嗟曰:『司馬相如入夜郎,平世事也;以吾亡國大夫當之,傷如之何』!永明王自滇晉左副都御史。戊戌冬,隨周金湯赴滇,失道安南;安南王要以臣禮見,不屈而還。因與葉後詔、鄭郊輩結為方外七友,浮沉島上十四年。着有釣璜堂等書(「南畺繹史」;參「交行摘藁」)。

  按闇公傳見於各書者,詳略互異。「明史」謂其因松江破,遁入海,死島中。「泉州府志」謂其居廈之曾厝埯,卒。「福建通志」本「龍溪縣誌」,謂游龍溪後,不知所終。「南畺繹史」則謂其歿於台灣。「鷺江志」亦言自去江澨,棲星槎幾二十年;垂老更適台灣,挈家佃於新港,躬耕歿世。「同安縣誌」因之。而考台灣郡邑「流寓」志,無闇公傳焉;豈失傳歟?野乘又謂康熙癸卯島破,諸縉紳多東渡;獨闇公駕船歸華亭。「明詩綜」引「靜志居詩話」,亦有『乘桴遠引、騎鶴重歸』之語。似闇公固未嘗渡台矣。「藝海珠塵」編闇公「交行摘藁」,後附林霍、王澐所撰二傳,言癸卯之變,擬歸故鄉,不果;轉徙入潮之饒平山中,以歿。其稱說年月及死狀,甚悉。霍、澐同時人,見聞當確;是闇公未嘗渡台,並未嘗重歸華亭也。諸說不同,錄以備考。

  辜朝薦,字在公;潮州人。崇禎元年戊辰進士,授江南安慶推官。歷掌科垣,晉卿寺;與郭之奇、羅黃杰、黃奇遇號為四駿。明亡,依鄭氏初棲金門、廈門;後移寓台灣,卒。孫文麟,康熙三十九年庚辰進士(「台灣府志」、「鷺江志」、「縣誌」)。

  謝元忭,字途野;潮州進士。官兵科給事中。韜晦入廈,削髮為僧(「東平紀略」)。

  陳瑞龍,湖廣人;程應璠,浙江人。並由武進士,歷官都督。解兵退隱,與徐闇公輩游。紀許國詩云:『勛追盛世麒麟閣,人是深山布褐翁』;殆有湖上騎驢風。後陳卒於廈,而程不知所終(「異人集」;參「東平紀略」)。

  林英,字雲又;福清人。崇禎歲貢,積學負文名。任昆明令,有神明之稱。永明王時,為兵部司務。壬寅,削髮為僧;從雲南遁至廈島。旋入台灣(「東平紀略」)。

  鄭郊,字牧仲;莆田人。明貢士。值明季閩變,避難入廈門。清介博雅;出入方巾、布衣,與里人鄭慕生、義門王肖槐交善。弟郟,字奚仲;亦負氣節(「鷺江志」)。

  曾世袞,字長修;興化平海衛人,尚書楚卿子。天啟四年甲子舉人。砥礪名行,有古君子之風。戊子,破產聚師;兵潰,遯居嘉禾。手不釋卷,日夕吟詠;感事懷人,流連三嘆,繼以涕淚。尋以憂憤死。所著「海山集」(節紀許國「海山集序」)。

  周金湯,字憲洙,號榖城;莆田人。少折節讀書,善詩賦。及壯,好孫、吳兵法,因學劍槊、弓馬,皆精其能。崇禎十三年庚辰,以武經成進士。見四方亂起,慨然以身許國,歸訣妻子。謁選,得上湖守備,累着戰功。永明王時,開鎮晉爵。丁酉,從桂林出龍門,航海來廈,與紀石青輩盤桓吟詠者幾兩載。尋同御史徐孚遠間道入滇,後死節於粵(「通志」;參「石青遺藁」)。

  許璟,字得璟;莆田人。崇禎元年戊辰進士。初授南昌推官,歷守詔州,累遷湖廣參議,皆有平寇功。以疾歸,卒於廈(「通志」、「東平紀略」合參)。

  唐顯悅,字子安,號枚臣;仙遊人。天啟二年壬戌進士;累官嶺南巡道,丁艱歸。唐王起為右通政,以兵部右侍郎進尚書,致仕。乙未,全家入鷺島,隱於雲頂岩,自號雲衲子;以壽終(「仙遊縣誌」)。

  林蘭友,字翰荃,號自芳;仙遊人。崇禎四年辛未進士;授知縣,行取南京湖廣道御史。疏劾輔臣張至發、薛國觀、冢臣田惟嘉、樞臣楊嗣昌負國之罪,忤旨連三上,留中;禍且不測。詹事黃道周等交章論救,譴謫浙江按察照磨。直聲震京師,時有五諫之謠。既而賜環,歷考功員外郎。北都失守,賊抄迫群臣,樹青、紅二幟,令降者立紅幟、不降者立青幟;蘭友竟立青幟下。賊怒,縛而曬諸烈日中;有道士乘閒投以襦怕咽之,得不死。及賊西遁,乃脫歸。唐王起為太僕少卿,升兵部尚書右副都御史;總理撫討軍務、糧餉,督師泉、漳諸郡。丙戌秋,奉老親、挈妻子遯入鷺島。羈窮飄泊凡十五載,卒(「明史」;參「仙遊縣誌」)。

  黃驤陛,字陟甫;尚書道周從侄。天資淳篤,讀書數百遍乃成誦;誦即焚之,終身不忘。與同里林蘭友為莫逆交。舉天啟四年鄉試。及流賊之亂,匿跡不仕。與蘭友抗賊南旋,相率入島,偕徐孚遠諸人放浪憑弔,以卒(「通志」)。

  洪思,字阿士;龍溪人。年方舞勺,隨其父游黃道周之門,為所器賞。道周既歿,逃於敬身山,不入城市;日以詩歌自放。時買舟過江東,登鄴山,撫石齋墓,哭而去。同門友紀許國結茅吳莊,溯洄從之;虎溪夜月,相對忘言。晚復入山而卒(「通志」;參「異人集」)。

  塗仲吉,字德公;漳州鎮海衛人,黃道周門人,萬曆間,入太學。一日,在金陵聞道周下獄,投觴而起,赴闕上書。帝怒,詔杖之於長安門外;下錦衣獄,論戍。尋赦歸,歷翰林待詔。唐王入閩,授御史。丙戌秋,祝髮為僧。居廈門,與紀許國往返。己丑將卒前夕,忽夢天上召修「國史」;明日,果以憂憤嘔血卒(「通志」;參「異人集」)。

  李茂春,字正青;龍溪人。領明末鄉薦,寓居廈門。富著述;風神秀整,跣足岸幘,旁若無人。甲辰,同盧若騰、郭貞一諸鄉紳扁舟渡台,居永康里;題其茅亭,曰「夢蝶處」。日誦佛經自娛,人稱李菩薩雲(「台灣府志」;參「東平紀略」)。

  張若化,字雨玉,號蒼巒;漳浦人。性孤潔,師事黃道周。崇禎九年丙子,舉於鄉。道周以言事下北寺獄,若化適在京師,微服雜廝役中進獄左右之。燕都陷,唐王入閩,征拜御史。退隱丹山,與弟若仲蓑衣、竹冠,往來島上。年八十六,無疾而卒。

  若仲,字聲玉,號次巒。崇禎十三年庚辰進士,授益府長史。以母病,乞休歸。明亡,焚棄筆硯山居,五十年,清修獨善。同邑倪俊明遯跡鷺江,時相過從,與流寓諸君游。後回丹山,卒。俊明,崇禎十六年癸未進士,兵部員外郎(節「通志」、「漳州府志」;參「異人集」、「台灣外志」)。

  王忠孝,字長孺,號愧兩;惠安人。崇禎元年戊辰進士,授戶部主事司,轉薊州餉內監。鄭希詔欲自設兵置餉,忠孝謂『升斗皆官物,安得餉』?希詔曰:餉司能無額外征耶』?忠孝正色曰:『吾戴吾頭來,豈以頭易升斗哉』!希詔銜之刺骨,遂摭其未兌濕米,疏論之;緹騎逮治。故事:緹騎所至,不厭其欲,則楚毒隨之。忠孝不能具一餐,索署中不能滿十金,校以其廉且免之;京師相傳為怪事。入獄,抗詞無撓,廷杖擬戍;都察院王志道疏救,得釋。

  甲申聞變,哭嘔血,舉義興化。福王監國金陵,史可法特疏首舉;以疾辭。永明王自肇慶拜兵部右侍郎兼太常寺卿,疏辭;不許,忠孝感泣。居廈門曾厝埯者十三年;尋徙浯之賢聚村,復徙后豐港。康熙三年,偕盧若騰入台;肆意詩酒,翩然方外。居四年,卒(「泉、台府志」;參「海紀」)。

  沈佺期,字雲又,號復齋;南安人。崇禎十五年壬午舉人,明年成進士,授吏部郎中。唐王召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福州破,遯跡廈門。後往台灣,累征不就,以醫藥濟人。所著詩文集,卓然名家。居二十餘年,卒(「泉州府志」)。

  蔡鼎,字可挹,號無能;晉江諸生。精「易」學,深明象緯,能知未來。出而走遍九邊。孫承宗督師薊遼,征鼎參謀;贊襄區處,數年安靜;帝賜號「白衣參軍」。因疏陳魏忠賢之奸觸怒,潛避。莊烈帝即位,命繪像訪求,復原職,辭;帝稱為蔡布衣。見國患日深,發憤伏闕陳疏極論邊事,與時枘鑿,竟為所格。乙酉,唐王馳詔三聘,拜左軍師。值鄭芝龍跋扈,退隱。

  嗣入島,日從紀許國尋幽選勝仙洞、虎溪間,游屐折焉。乙未秋,自知死日,潔身憑几而卒。着有「易蔡集解」、「萬遠堂稿」(「泉州府志」;參「異人集」)。

  諸葛倬,字士年;晉江人。明季恩貢。唐王入閩,薦授翰林待詔;加監軍道,監鄭鴻逵師,出兵浙東。轉光祿寺卿。閩變,避居兩島。郡有貴人為書相招,謂「幡然肯來,監司可立致』;倬回書力辭。貴人乃以禍患危之,復書謂『聖主隆唐、虞之德,小臣守箕山之操,代有其人。新朝政尚寬大,須彌大千,何問微塵?必欲相強,便當刳胸着地,勿問是肝是肉矣』!貴人得書惘然,知其志堅。自是一意著述,有集二十卷藏於家。二子璐、晃,俱能詩,有集(「府志」;參「海紀」)。

  許吉燝,晉江人。崇禎十六年癸未進士;授知縣,歷刑部主事。國變,居廈門;後隱於台,勵節以終。同時郡人寓廈者,並南安林其昌,崇禎十二年己卯舉人;黃維璟,崇禎十五年壬午舉人;潘賡鍾,字道宣,崇禎十五年壬午舉人;馮澄世,字亨臣,丙戌鄉薦(並采「東平紀略」)。

  張士■〈木郁〉,惠安人;進士。礦孫。八歲,為諸生;崇禎六年癸酉副榜。閩變,避難於浯、廈、漳、澄間。後居台之東安坊,杜門不出,日以書史自娛。辟榖三年,惟食菜果。卒年九十九(「台灣府志」)。

  張正聲,字長正,號鏘至;惠安人。崇禎七年甲戌進士;授推官,入為戶部主事,歷職方郎中。李自成陷北京,為賊所執,榜掠拘囚。及賊西走,家人理其瘡痍,護以南歸。抵里,盡散家財,募兵勤王。事壞,遯跡廈門。卒,登「忠臣錄」(「泉州府志」)。

  蔡國光,字士觀,號賁服;金門人。崇禎七年甲戌進士;由巨鹿令召對稱旨,擢禮科給事。闖賊陷京師,執使降,不屈。賊拷掠極楚,索其財;從者貸與之,始脫歸田裡。與同鄉許明廷流寓鷺門,焚香卻掃,徜徉以終。

  明廷,萬曆四十三年乙卯明經教授(「同安縣誌」;參「東平紀略」)。

  張灝,字為三;大嶝人。巡撫廷拱長子。進士(按「通志」及郡、邑「選舉志」系萬曆戊午鄉薦)。唐王時,任兵部職方司郎中。後與弟遁跡廈島。庚申,自廈隱於台。後卒於澎湖,年九十五。

  弟瀛,字洽五。崇禎十五年壬午順天〔鄉〕試。唐王召為工部司務。從灝渡台,越明軍年以病卒,年八十四(「台灣府志」)。

  郭貞一,字符侯,號道憨;同安後郭人。崇禎十三年庚辰進士;行取監察御史,巡按浙東。福王擢都察院右都御史。負氣敢言,內監不遵朝班,立疏糾之;宦侍屏息。按時勢,條陳屯田、保甲,洞其源委。疏薦夏允彝、陳子龍及原任吏部尚書徐石麟、詹事徐■〈氵幵〉、春坊沈延嘉、郎中葉廷秀、科臣熊開元、袁彭年、知縣林之蕃等皆具忠君愛國之誠,並乞召用。選郎劉應賓黷貨鬻爵,特疏劾請論贓正罪;以賄遷官,如憲長王夢錫數輩,皆指參不恡。一時風采凜然。丙戌以後,歸隱廈門;尋渡台灣(同安縣「藝文志」)。

  紀文疇,字南書,一字符昉;同安後麝人。年少為諸生,有上下千古之意。議論識力,不隨人俯仰,輒為人所構毀。興泉道王猷館之署,焚香讀「易」,口不慁官府;閉晚衙,與之商天下事。所交遊,皆一時俊傑。後師黃忠端道周,與子許國從之鄴山。所著「史勺」三卷,忠端為之序;潮州唐時序其詩。後忠端薦其博學多才,唐王征詣行在,授中書舍人。後以陳燕翼薦,擢翰林院待詔,纂「聖安(宏光廟號)實錄」。所疏陳,皆諤諤切時艱。以母老,假歸。未幾而閩潰,陰集裡中壯士謀舉義。丁亥,挈家渡海居鷺島,與鄭成功復同安。城破,以勞瘁死。

  初,家居湄龍;所遺詩文集,即以「湄龍」名。華亭徐孚遠為之序,以黃、紀比歐、蘇,以許國兄弟比之文忠、文定;當時稱為不愧雲(摘林霍「續閩書」及「湄龍堂集」各序)。

  黃石齋「史勺」敘:『紀南書負才甚高,出語妙天下。其所著「史勺」,論核古昔上下三千年,疑難正反盡之矣。古今論史之言,幾數百家;其最著者,柳子厚、呂東萊、蘇子瞻、胡明仲。子厚肆而曲、東萊腴而膚、子瞻疏而直、明仲詳而碎,南書所作猶是四家而辯博醇雅,不為詭激之論。觀其所論,董江都、王茂宏、溫太真、寇平仲諸賢,各有意乎?正直忠厚之裁也。其所由來去,世之持鋒剡、騁驟縱橫者遠矣。老泉喜權變、習短長之言,卒為和仲厲箕;如南書所云,與石青並樹龍門無疑也』。

  徐闇公序:『自隋、唐以前,用人無方。是以安石盤桓,便有公輔之望;崔駰未仕,人主巳嘆其文才。時之所推,即見拔擢無出身之限也。其時大臣薦士,咸致通顯;自非子桑之於孟明、酇侯之於淮陰,灼然着效,亦未有稱焉。後代既設科目,士苟不出於其間,即軼才通識,無由自致天階。而後歐陽公薦蘇明允、近日石齋黃先生薦南書紀公,以為千古僅事。然宋時士猶有從他途進者;筮仕以後,以特恩奏名,亦間有之。我明自數十年以來,資格逾峻;雖以烈皇帝發憤,屢廑明詔,廣開用人之途,顧當事守常格牢甚,卒無以殊才稱上意者。然則紀公之得此於黃先生,方之明允,不更偉與?抑前代館閣,次第遷除;遞出遞入。我明館職之選,皆定於筮仕之時;雖北地信陽、濟南、琅琊諸公著述煒煌,皷吹昭代,可謂盛矣,而終不得廁身金馬之署,識者不無遺恨。今紀公雖晚遇乎!然召對宣室、濡筆玉墀,覽其文而嗟嘆之,遂擢在內翰,撰次實錄,記法起居,成一代之史;諸公之所不得而紀公顧得之,其於遇、不遇何如也?即明允僅與修禮書,書成得沾一命,其見知於人主,未可與紀公同日語矣。余又觀明允所撰「秘書」及論御將之法,蓋亦有志功名者,卒未得施用;紀公痛邦家之殄瘁、憤桑梓之淪胥,糾合義勇,獨克岩城,其所布置有大過人者。而天不假年,齎志以沒;使果竟公之設施,閩事亦未可知也。然則公豈僅以文章自命者哉!而黃先生又豈僅以文士待公者哉!黃先生既殉節於前,而紀公復盡瘁於後。黃先生之能知人、紀公之不負所舉,相得益彰;於歐公之薦明允並稱千古,有以也。以明允之為父,有文忠兄弟為之子,故明允之名益顯。今紀公之子石青,文章義節表表自立,度其所至,將不減文忠;而其次諸子森森,各有頭角,安知無有文定者繼其後乎!紀氏之媲美蘇氏,日可俟也。余少也,杜門寡游;雖私淑黃先生,久未得至於其門。乙酉入閩,道信州,始克晉謁先生;先生一見如舊識,又為疏薦於朝。今黃先生與紀公皆古人矣,踽踽僑寓,與石青往還島上如兄弟。故於紀公集成,為聚其大都,又於黃先生識山陽之慟也』。

  紀許國,字石青;文疇長子也。年十六,為諸生。從父講學鄴山,弟子二百餘人。許國最少,黃忠端許以掉臂獨行,又贈之詩曰:『蒼芒千古留石青,不與世界爭零星』。着有「丁史焦書」數卷。崇禎十五年壬午,舉於鄉,為臨川揭重熙所取士;與同榜莆田林說、林尊賓,有三異人目。着有「同岑草」一帙。明年,計偕北上,以所著書投,宮允馬世奇大奇之。北都變,有「望燕吟」一卷。

  後從其父舉義,避地鷺島。四明沈宸荃薦於魯監國,授禮科給事中;不就職。廣平路振飛薦於永明王,以道阻不果行,留滯島上。鄭成功欲致之幕府,竟不能屈。所居曰吳莊,閉門著述,與流寓諸公相交善。客至,出脫粟飯、烹薯芋,相對欷歔。每歲孟冬既望之二日,具巾袍入普陀寺南望遙拜,淒絕而返;或登山眺海,四顧潸然。忠憤憂愁之意,一寓於詩文;而流寓諸賢之志跡,皆藉許國以不泯也。

  居十五年而卒,年四十有一。所遺「吾浩堂詩、文集」,皆同里林霍為之序(「縣誌」、「續閩書」、「異人集」合纂)。

  紀保國,字安卿;文疇季子。幼隨父兄浮家鷺島。及長,日取父兄所著遺書,閉戶編輯。落髮披緇,攜一瓢出遊五嶽;林霍為序以送其行,並序其詩。詩尤清雋絕俗,飄飄如其人(「讀閩書」)。

  林霍序:『陟華登岱,而意見乃別。余有志遐覽久矣,顧學業荒陋,不足論交海內岩穴之士;兼困貧久,山裝莫具,攜袂無從。即丹霞名勝有黃公之講壇在焉,企其人、讀其書、淑其教,而不得一憑弔其處;況武彝、霍童、天台、雁盪與夫吳、蜀、周、秦之墟耶?吾友紀子安卿,與余同志,每以是為嘆;嘗慨然欲投跡空門,以一瓢游五嶽。余心奇之,而難其事。蓋君年少,名家子也。當太史公揚旌梓里,齎志以沒,君猶在懷間;及從儀部公遁鷺州上,當余庚寅歲與公論業倡酬,君猶未知學。距今曾幾何年,而儀部公亦逝矣,君欲以師伯氏者轉而師余。余愧君之知,竊喜太史公之有後;淵源有自,信不誣也。余所以難君者,以太夫人在上耳;且有偕隱之歌,能不眷然於懷耶?君曰:「吾上有諸兄,高堂菽水,不憂侍奉。吾之託空門,亦猶徒步千里,櫛風沐雨以尋師也;與竺僧度、鄭雲叟之事異」。嗟呼!君一年少耳,而所存巳如是。自滄桑以來,山川朋友不復一致,有能砥行於閭巷難夫;而況欲絕跡飛騫於風塵外乎?余於是益嘆安卿為畸士也!然余嘗聞世外高人,即松扉岩徑中亦寥寥不易得;君其慎所投哉!若太史公及伯氏交滿天下,有真聲氣者,安卿其訪之!余亦將躡屩以從君後』。

  莊潛,字伏之;同安人。執經紀待詔之門。與紀許國、林霍善,相與扁舟攜詩登虎岩、入吳莊,從容放歌月下,若大有孤憤難釋者:前進士沈佺期稱之。意欲纂述舊聞為一書,以耳目睹記不及。遍覽中州事跡,偶得「明季遺聞」數卷,遂搜羅宏光逸事,參酌編纂,繼以詩歌,名為「石函錄」;紀許國為之序(「異人集」、「青天尺牘」合參)。

  紀許國「石函錄」序:『莊子伏之自纂其詩一帙,題曰「石函錄」。錄中有吊黃文明、陳臥子、憂彝仲、林子野、林燕公、傅公、熊閣部、錢希聲、曾峽江、揭臨川及「哀同安」、「哀雲中」、「秋感」諸什,皆悲憤抒情,淋漓翰墨。余讀而有感,未嘗不為之流涕也。嗟乎!國事之壞,有由來矣。當熹廟間,逆閹擅柄、奸黨陵熾,世之忠臣、正士誅斥殆盡。崇禎之時,君子小人,進退數驟。及乎末年,權貴人狠愎邪懦,視公家事如傳舍;所為兵馬、糧糈、山川險塞、生民阽危休戚之故,毫不存於胸中。即有一二正守之人,亦多厄於掣肘孤立,或膠於故常而不知權;故國政日亂、國勢大削,蓋小人之害極矣。神京告潰,先帝血濺,薄海內外無不痛心。南渡之後,覆轍相尋。以江南半壁之天下,而不能數載之撐支;誰秉國或,使神州至此?甚可痛哉!於是抱諸忠臣,或灑淚登州、仗劍赴難、或立勛於疆土、或建幟罔功、成功垂就而遽敗而繼之以死;若錄中所稱殉難諸公,皆卓然表著者也。脫當北都時,紳笏中有能整齊網紀、鞏固國脈,即可以無南渡;即南渡時,能以中興大事託付公忠膽略不二心之臣,廣收俊傑,共圖天室,則彼灼灼諸公且無樂以節見,而莊子亦何流連慨恨於芳躅之下,直欲起其人而若與之共會於一堂哉!余以是讀莊子之詩,而重悲世道之不幸也。莊子懷詠贈答諸篇,皆堅光峭撲,與元、柳上下。余不具志,特因其所感而為之序雲』。

  林霍,字子濩,號滄湄;同安欖里人。博洽能文,究心等韻之學;問詩於盧若騰、徐孚遠、姚翼明,亦推為秀出。紀許國序其所著詩,謂『如空山發翠,馨香不絕,別留神韻於筆墨之外』。自丙戌秋,掃門簡跡,往來虎溪、鶴嶺間。與許國稱莫逆交,欲師事之。許國曰:『某不敢擁皋比,但得如黃魯直之於子瞻、少游,足矣』。其雅重如此。稱「遺民」終身。着有「雙聲譜」、「鷳亭詩草」、「滄湄文集」、「滄湄詩話」、「荷樓詩選」、「續閩書」(「縣誌」、「紀氏藏藁」合纂)。

  黃事忠,字臣以;失其籍貫。官兵部職方。初,崎嶇閩、粵以起義兵。母妻被殺,避居廈門。戊戌冬,同御史徐孚遠、都督張自新奉使赴滇,失道安南;與國王爭禮。後西旋。紀許國序送之(「交行摘藁」;參「石青遺稿」)。

  陸昆亨,失其里居。官錦衣衛。丙戌,從唐王西走;及唐王遇難,昆亨脫奔鷺島為僧。年八十有奇(「東平紀略」)。

  陳駿音,籍貫闕。師事黃道周。唐王授中書舍人、吏部都事。道周師次明堂里,自忖必敗,盡出所著書,畀駿音間道持付其家。辛卯,謀梓於姑蘇。夜宿杭州江干,鄰舍失火,倉卒間與行橐俱為灰燼;自恨為先生罪人,或語及輒哭,後與同門諸子搜羅刻焉。丙辰,依棲鷺門。嗣居粵之韓江。年八十有奇(「東平紀略」)。

  按「石齋全集」俱存,所載未確。然安知所焚僅謀刻者一、二種,抑由後搜羅而得耶?或尚有別本,而失所付之真本耶?姑錄之以存疑。

  劉子葵,失名。惠安起義師,子葵襄其事;官索之急,拘縶其家。削髮為僧,攜一瓢、一褐入鷺島。將游端州,紀許國為文送其行。永明王擢為龍川令;甫匝月,黃應傑據惠叛,子葵碎碑扼關,不得北向,惠屬諸邑賴其力以全。居一歲,有驕將某者,以撫軍之令屯龍川,稍侵擾百姓;子葵裁以義,某怒讒於撫軍。子葵慨然曰:『吾為國耳!豈戀一官哉』?即日解組去。未幾,而龍川潰,惠屬皆陷。先是,子葵已薦授兵部職方;至是,與王簡伯遯居潮之深山。久之,又披緇至鷺島;將附舟緣瓊海以達粵西,許國復以文送之。

  王簡伯,失名;撫州人。父孝廉翊東,母孫氏。己酉,撫州被兵,奉母避難瀘溪,復走曹村。母死於難,間關渡海至粵東。劉子葵之樹幟龍川也,簡伯時為兵部職方,奉命過其邑;河源之役,實監其軍。師潰,抽刀自刎幾死。後與子葵避居潮之山中,復同至鷺門,與紀許國定交。尋復南行,許國亦為文送之。及抵瓊州,桂林梗阻,引還。途遇寇,死。吳亦庵梓其遺詩,許國為之序(「石青遺藁」)。

  齊價人,籍貫闕。明季避地海島,往來浯洲、嘉禾間。時沈光文自潮州航海至浯,價人旋嘉禾,不及言別,以詩寄謝。光文遙和之云:『忽帶青雲去,惟將逸韻留;剡舟知待雪,陶徑已辭秋。風足高山木,光原燦鬥牛。瑤華承寄問,多病獲新廖』(采「台灣藝文志」)。

  洪七峰,明季浮家海島,後東渡與沈光文相依者二十六載。故光文贈別詩有『鷺島初來便識君,東山又共學耕雲』之句(采「台灣藝文志」)。

  駱亦至(亦至系字),失其籍貫。居半山寺。着有「島史」(異人集」)。

  吳亦庵(亦庵系號),江右人。官樞曹。寓居醉仙岩(「異人集」)。

  劉玉龍,經濟、籍貫、事跡皆無考(「東平紀略」)。

國朝

編輯

  鄭魁萬,字廷才;晉江人。康熙初,寓廈業醫。父葬郡之賜恩岩,(□)廬墓三年,遇虎不懼;當道旌其孝。卒,葬虎頭山側(「鷺江志」)。

  潘兆吾,字荊山;浙江舉人。沉靜有謀,入總督滿保幕俯。會台灣朱一貴作亂,從來廈門,調兵安民部署,出其計劃。承平久,兵皆不諳操舵,心憂之;兆吾請下令曰:『賈舶有願載兵者,與五品官』。有一賈首先應召,即以守備蟒服衣之;繼者分給牌札,爭相棹船銜尾渡載。事平,欲奏薦,兆吾辭不受(節「袁子才文集」)。

  黃夢琳,字球卿,號雪舟;晉江諸生,侍郎徽孕孫。性情介,能詩。乾隆間,游擊藍元枚延居幕中。五年,繼遷浯江,復從之游。柬牘餘閒,或躡雙屐、或棹孤舟來往兩島間。興酣落筆,意致殊豪;島中莫鳳翔輩多從之問詩。居數年,卒於浯。着有「兩島怡情集」(采「怡情集」序)。

  黃慎,汀州人;號癭瓢子。善繪事,人物、花鳥信手塗抹,自得天趣,稱逸品;名重金陵。至今得其真跡,寶如拱璧。書、詩俱清逸。曾游鷺島,欲渡台不果;有『丈夫有志金台杳,壯士空餘鐵骨寒;老我儒冠催鬢短,憑君簪筆重毫端』之句題寺壁。廈門畫家多宗之。

  趙翼,字雲崧;武進人。工詩,着有「甌北集」。乾隆二十六年辛已進士第三名。緬甸之役,參畫軍事;擢守廣州,升貴西道,罷歸。台灣林爽文作亂,制府李侍堯延入幕府。居廈島之涵園,再徙玉屏書院,幾一年。暇時躡屐山岩間,流連觴詠,賦詩而歸(「甌北集」、「武功紀盛」序合參)。

  郭邁,號拱山;黃濤,號文川:皆邑人;並乾隆初進士,授知縣。先後主講玉屏書院,日擁皋比,進諸生講解經說,嚴密課程;廈人士言師範者歸焉。漳浦編修藍應元、福清進士郭龍光、莆田郭尚先亦來主講,俱以善教稱(林焜熿采)。

  黃暹,號春渠;浙江仁和人。嘉慶六年辛酉進士,選平和縣知縣。歷任龍溪、詔安、長泰、南靖,有惠政;以虧短鹽課解任,蕭然不能歸。僑寓鷺門榕林別墅;與巡道倪琇為同年生,詩酒唱和。暇則臨池日作小楷二千餘字,倪琇常為之跋。流寓三年,卒;倪琇經紀其喪以歸(凌翰采)。

  黃彬,字蓮士;晉江人,寓廈賣書。篤志力學,不務外飾。處世接物,一本於真。而內嚴外寬,胸中涇渭甚明,臧否不形於口。人以其坦易,無賢愚皆樂親之。與張錫麟、薛起鳳、林明瑅、莫鳳翔、張承祿(二失名)結雲洲詩社,號雲洲八子。所著有「草庵文集」二卷、「草庵詩集」四卷、「看山樓唱和詩」一卷(黃日紀「詩集匯吟」)。

  黃秉元,字調叔,號春潭;龍溪諸生,提督仕簡仲子。幼而警敏,讀書日可寸許,過目不遺一字。詩文揮毫立就,而措詞穩稱如經錘鍊。小札尤楚楚有致,書法遒勁,饒有嫵媚;其夙慧然也。時與雲洲詩社。所著詩文,號「春潭集」(同上)。

列傳九 方技

編輯

國朝

編輯

  林仁,嘉禾里湖邊人,徙居城北之岡頭鄉。素好琴,得莊蝶庵指法,節奏古雅。為人清介,雖貧不干於世。提督施世驃建節廈門,延教其子。

  莊漁,字友樵;寓居廈門。初習醫。後學山水、翎毛,畫俱入妙;人以沈石田目之。性傲兀,曾有持三百餘金求畫者,漁勿受、亦勿畫。邑宰周世培代為匄之,其人始得十二幅而去。晚年寓萬石岩,與山僧嘯詠,有隱士風(並「縣誌」)。

  林元俊,字份生;本廈門人,徙居台灣。善奕、精醫,稱海外國手。時揮毫作竹石及草書,縱橫如意,瘦硬入古(「通志」)。

  吳福,簥巷人。善奕,與泉之蔡聯卿並稱國手。

  楊金鱗,字子石;長泰諸生,住廈局內。善作文,與蔡葛山、印湖為同社友;兼通書畫,尤精於奕。

列傳十 方外

編輯

  文翠,居嘉禾嶼,募建普照寺。尉滕翔贈以詩曰:『海翻波浪繞危峰,無盡岩前世界空;不是灰心求佛者,片時難住寂寥中』(「府、縣誌」)。

  覺光,重建普照寺(「大同賦」注)。

  明光,姓王,號上中。少業儒,善事母。後為僧開元寺、涌幢庵,勤於參究。為詩清靈幽靜,尤工草書。時有同寺僧如壽精於楷書,與光齊名;人稱「明光草、如壽真」。明光晚年與阮文錫唱和;文錫選其詩三百餘篇,名為「偶然草」,縉紳蘇塤、陳鎮峰序而刊之。如壽姓傅,字濟翁;亦能詩。俱嘗居廈門(「府志」、「鷺江志」合參)。

  雪芝,工草書、善畫蘭。後入武彝山(「鷺江志」)。

  明任,姓楊,字愧斯。善行、草大字,工詩。初住安溪,後居廈門半山堂(「鷺江志」)。

國朝

編輯

  文遠,潮州人,住南門橋亭。不度弟子。預知歿期,與相識者別;至期,自披袈裟坐化。遠近咸觀之(「鷺江志」)。

  知堅,住太平岩。預知死期,置酒,別所知交共七人;命寺僧設八人坐次,其弟子曰:『何用過多』?堅曰:『即有至者』。方欲就席,果後有一人至。酒數行,起曰:『予欲拜佛西歸矣』。人皆笑之。有尾其後者,見其甫及禪床,已圓寂。眾始信之(「縣誌」)。

  元飛,字石龍;晉江童氏子。幼不茹葷。十四,游資福寺,戀不欲歸;遂禮本寺不動和尚為師,經咒過目成誦。尋到黃櫱山,就渾古和尚受戒。聞郡城崇福寺哲老和尚道學深遽邃,師事之。一日,聞霹靂聲,信口誦云:『個事不從字與文,一歸何處說紛紛;而今劈破虛空後,卸卻肩挑二百觔』。哲老奇之,授拂焉。

  康熙四十年,威略將軍吳英迎住廈門虎溪岩。時岩中僅敝屋三間,元飛募建大雄殿、方丈、寮房、僧舍,凡幾所;既而垂雲樓、大悲殿、一嘯亭、伏虎洞,不三十年次第成巨觀。山下暴櫬累累,元飛勸葬於其子孫,而代葬其無主者。復建報恩室於南偏,迎母就養,奉父主祀焉。母歿,與父合葬於寺側。提督藍廷珍、海防同知陸箕永延就本山建道場,紳士李光墺、楊廷勷等請開堂說法。後,龍巖州張守延至東寶山石雲寺開戒。晚益閉關精進。偶有吟詠,皆露禪機;當事紳士時與和倡。

  乾隆七年圓寂,年七十一。是為虎溪岩開山祖雲(「府志」)。

  通庸,字達中,自號不偏老衲。晉江楊氏子。年四十,蹭蹬場屋,削髮虎溪岩。復住持泉之龜湖庵、卓錫天界寺,戒行修謹;坐臥一斗室,鍵戶參究。亦時有吟詠,客至相與酬唱。着有「刻玉集」。年八十五,入寂。  

卷十四

編輯

  列女傳

  婦女貞、節、孝、烈之行,例有常典。其不及於例而不與於旌與及於例而子孫貧弱或無嗣以不能白於有司者,多矣;志之宜亟也。而或文不足以傳其事,加之膚詞濫譽沒其真,比類而觀,若出一轍,名存而實亡者,又多矣。廈門府、縣各志及「鷺江志」所著者少,今據凌翰所輯「節孝略」及多士所采,芟刈其文為「列女傳」;有懿德芳型者,亦列焉。合傳、專傳,稱謂體例悉照「永清縣誌」。

  列女傳(一)

  列女傳(二)

  列女傳(三)

列女傳(一)

編輯

  林氏,中左所劉琛妻。年二十一,夫歿,二女方在襁褓。治夫塋,即穿雙壙。夫兄弟欲林易志,盡奪其產以搖之,林攜女慟哭,剪髮自誓。鄉人義焉,謫其夫兄弟而勸復其產。寡守四十餘載。嘉靖三十年旌(「鷺江志」、「通志」、「府、縣誌」)。

  鄭氏,中左所池宗寶妻。宗寶死,有豪行賂求婚者三、四至。鄭斷髮減餐,窮年坐一小軒紡績;即母家去咫尺,亦不歸也。晚歲,長子構宅請同居,鄭曰:『此汝父舊廬,吾將死此』。竟不往。臘月,手植菊花,忽產並蒂;人謂「晚芳」之應。未幾卒,年八十六;按院敖鯤表之(「府、縣誌」、「鷺江志」纂「晃岩集」)。

  孫氏銀娘,失其夫名,林武潛母。武潛幼孤,孫撫育守節五十七年,足不踰閾。舉人劉顯閣為立傳(「鷺江志」)。

  林氏卻娘,高林鄉人;適吳家。天啟七年丁卯,夫病卒;家貧甚,盡鬻奩具供喪葬。卒哭,辭父母自經。知縣榜其門曰「貞烈」(「鷺江志」、「縣誌」)。

  吳氏,生員吳公治女,歸林烇如。事舅姑,以孝稱。崇禎七年甲戌,烇如卒,自縊以殉。表曰「孝烈」(此條載「鷺江志」及乾隆「縣誌」,而「通志」、「府志」、康熙舊「縣誌」皆無之。惟本朝「貞烈」內一傳:『吳氏,許字林烇。烇歿,聞訃奔喪,一慟而絕』。乾隆「縣誌」則林烇如、林烇兩收,事跡略異,姓氏可疑。附記於此)。

  陳氏,許配林萬瑞。萬瑞歿,父母匿不以聞;偵知,即赴萬瑞家哭奠。及撤靈,曰:『吾志畢矣。今葬不及同穴,幸埋我於墓側』。遂投繯死。崇禎十六年癸未也(本「鷺江志」及乾隆「縣誌」。查「通志」、「府志」、康熙舊「縣誌」皆闕;惟一傳:『陳八娘,許配林萬燧。聞夫歿,自縊以殉』。而編入本朝乾隆「縣誌」兩載之。何以姓氏同、事跡同?瑞、燧音亦同?是一、是二,未可臆斷;姑錄以俟考)。

  葉氏,倉里人;陳三淑妻。明季遭寇難,懼辱,觸階而死。三淑置其屍於井,歸而葬之(「鷺江志」。從「縣誌」入明朝)。

  楊氏,舉人期演女,歸南安鄭某。鄭死於京,或遣媒來議婚,曰:『待亡夫七日,然後言耳』。至日,雉經死(林焜熿採補。據家傳)。

國朝

編輯

  葉氏,劉畿妻。夫殞於盜,自經以殉。紳士張金棕哀而葬之,表其墓曰:「女中夷齊」(「通志」、「府、縣誌」俱列本朝;惟「鷺江志」編入明朝。考金棕乃唐藩在閩丙戌與鄉薦者,葉蓋生於明、死在國初歟)。

  葉氏,竹坑人;庠生葉車書姑也。嫁於某,病卒;越三旬歸,辭父母,自經死。有司為之勒碑洪水橋官路邊。

  葉氏,竹坑葉細女,適店前陳少卿。同夫逃難遇寇,曰:『不可辱,請先死』。夫阻之不及,投路邊井死(三人,「鷺江志」俱列明朝;據「縣誌」入國朝)。

  林氏科娘,許字李燕。未婚,燕卒;科娘聞訃,自縊死。繯絕墜地,挺立不仆。前一夕,里人夜見神燈千餘從埭岸至其家。康熙間,知縣徐名覲題曰「蘭芳比烈」(「鷺江志」、「通志」、「縣誌」)。

  義娘,失其氏。及笄,遭寇擄,以頭觸石几碎,投東嶽廟道旁井而死。其後天寒月白,每見一女子往來井畔。康熙十二年,鄉人蘇貴夢見女子曰:『吾屍陷井中,君能出瘞之,當厚報子』。掘井,果見白骨以素練衣裹之,毛髮森然;及葬,素俱化為水。鄉人異之,為立祠於墳(一作立祠井上),號曰「義娘井」。時有病者,得井水飲,即愈。凡水旱災祲,邑令竭誠往禱,立應。道路之人,多以竹筒盛水而去,海內着聞(鈕玉樵「觚剩」載王義娘事為順治初年,鄉人蘇貴為薛姓;葉晴峰引「紀同文集」「義娘傳」作侯氏,而鷺江碧山寺前廟壁石碑又作曾氏,相傳以為曾厝埯人;皆無可考。今祠在同安東嶽高文嶺上)。

  陳氏皇娘,坂上陳正公女、林某未婚妻。順治八年辛卯,年十六,為寇所掠,挾之以行;乘間投井死。後家人出諸井,顏色如生;葬於本鄉福德祠後。

  楊氏,洪水橋人;孫若瓊妻。康熙二年癸卯,遭寇難;方出走,而寇至。以兒付夫,自攜其女投井死。越數日,屍浮井上,顏色如生(「鷺江志」、「縣誌」)。

  趙氏,黃兆美妻。年十八,歸黃。生男學舜五月,而兆美歿。時濱海變遷,家計中落,艱險備嘗。晚歲,學舜為貢生、孫閣諸生。壽九十而終(「通志」纂「鷺江志」、「府、縣誌」)。

  薛氏,庵兜人;汝龍女,適方湖張宰。年二十三,宰歿;撫遺腹子,孝事舅姑。孀逾年限,未請旌(「鷺江志」、「縣誌」)。

  江氏,黃全德妻。年二十二,夫歿;撫周歲子真金,娶婦陳氏。生孫,真金又歿。姑媳同守幼孫。並逾年限,未請旌(「鷺江志」、「縣誌」)。

  陳氏,王紹未婚妻。年二十,紹歿;奔喪,事舅姑,為夫立嗣。貞守三十一載。雍正八年,同知張嗣昌、知縣蔣廷重並表其閭(「鷺江志」、「縣誌」)。

  王氏,吳克岳妻。年二十九而寡。遺一子,多疾病,恐不育;夫侄甫周歲失母,復撫為嗣。後俱成立。年七十(「鷺江志」、「縣誌」)。

  葉氏幼娘,竹坑葉寬女。許圃源陳誥,甫訂婚,誥歿台灣。訃聞四日,幼娘夜投井死。雍正八年,有司為勒碑圃源村前,表曰「生成節烈」(「鷺江志」、「縣誌」)。

  張氏,西塘張乖女,適廈門朱孔。年二十二,夫歿,哭絕,姑羅氏抱救之。默念姑老,強起治喪。繼嗣祺生甫三月,荼苦撫養。娶婦曾氏,生一子,名良;九歲而祺死,姑媳相守。良又死,再立禮,復為婚娶,而曾氏依姑以老(「鷺江志」、「縣誌」)。

  張氏,吳宏景侍婢。景納為妾,即往台灣。妻陳氏病革,以幼子萬屬張撫養。時張年方十七,未有子,撫嫡子如所生。宏景歸,被風飄泊,客死東京;茹冰飲泣,終不易志。勤績紡、牧畜,以供衣食。萬成立完婚,皆其力也(「鷺江志」、「縣誌」)。

  辛氏勉娘,吳倉社吳允標妻。年二十六,夫歿,撫腹三月;翁勸之,不死。生男,撫養有年。卒年七十一(「鷺江志」、「縣誌」)。

  陳氏球娘,竹坑人;蘇子祥妻。年二十五,夫歿台灣,遂絕粒勺水度朝暮;治夫喪百日,自縊死。士人贈詩哀之(「鷺志江」)

  楊氏懿娘,鳳湖陳必洽妻。年二十而寡。事老姑、撫幼子,堅貞茹苦四十二年(「鷺江志」、「縣誌」)。

  林氏月桂,生員黃成振婢。年二十三,成振及嫡妻相繼亡,月桂撫嫡孤及嫡女三人,歷盡艱辛;守成振遺書,孤長就外傅,出付之,朝夕督課。雍正十三年,男女各婚嫁畢。一日,忽向鄰家訣曰:『吾事畢矣』。夜投繯,卒(「鷺江志」、「縣誌」)。

  曾氏惜娘,曾厝埯人;海澄黃逢仁妻。年十八,寡。有姑病足,奉事三十年,小心罔懈。教子孫有禮法。孫女靜娘適林,以烈殉夫;鸞娘適李,夫歿,每歸勖以盡孝。鄰里推女宗焉。知縣張某表其門曰「苦節格天」。卒年八十有一。孫實,諸生(「鷺江志」、「府、縣誌」)。

  黃氏鳳娘,濠頭楊天華妻。年二十八,夫歿。事舅姑孝,撫遺腹子成立。卒年七十一(「鷺江志」、「府、縣誌」)。

  王氏忍娘,嘉禾里嶺下社葉熊妻、生員廷光女。年二十而寡。家貧,縫紝養姑;撫期功侄萃環為子甫周歲,克底於成人(「鷺江志」、「縣誌」)。

  蔡氏益娘,張世俊妻。年二十七,夫歿暹羅,遺一子甫周歲。翁國典、姑李氏,俱老。夫弟不業,家徒壁立。益娘勤女工不釋,養舅姑三十餘載。終喪盡禮,撫孤成立(「鷺江志」、「縣誌」)。

  陳氏,盧儉妻。年二十三,儉歿,撫孤。及孤娶婦薛氏,孤又歿;與婦苦守一孫。年六十餘(「鷺江志」、「縣誌」)。

  張氏,盧良淑妻。二十一歲寡。卒年五十(「鷺江志」、「縣誌」)。

  吳氏近娘,施明妻。年十八而寡。卒年五十二(「鷺江志」、「縣誌」)。

  林氏探娘,生員林龍文女。年二十一,歸王君謨;六載未有子。君謨夭,服闋,閉戶自經(「鷺江志」)。

  葉氏,海澄籍;鍾志美妻。年二十三而寡。孝事舅姑,撫夫弟及幼兒,苦節六十載。有司旌之。子洪基,監生(「鷺江志」)。

  陳氏,康士華妻、陳光輝次女。年二十五而寡。孝養舅姑,喪葬盡禮。撫遺腹子朝用,監生。訓導羅前蔭表之。乾隆五十年卒,年八十九(從「鷺江志」、「縣誌」增纂)。

  林氏,陳君來妻。年二十三,夫歿,守志克盡婦道。逢七月,夜禱北斗減餐,以期姑壽。撫子希昊,監生。乾隆間,同知黃彬、訓導羅前蔭俱旌以匾。編修林兆鯤掌教玉屏,美之詩曰:『人生植綱常,內助重中壺;稽古巾國賢,芳徽揚彤管。以我所見聞,姊氏良為善;早歲通「孝經」,膝下比琬璉。迨至於歸時,持躬益勤勉;滫瀡潔晨昏,舅姑欣婉孌。未幾喪所天,筮易山水蹇。屢欲訪黃泉,二老堅不允;謂死與立孤,兩難須自反。裹淚看零丁,化石心太忍。機絲夜月中,幾曾見一哂。五夜和熊丸,多方培鵠卵;厥子聿有成,森森皆龍筍。司牧樹風聲,交致松筠匾。茲逢設帨辰,半百纔逾算。會須渡蓬萊,親見水清淺』(「鷺江志」)。

  沈氏,陳伏妻。年二十八,夫歿;一子方三歲。家赤貧,族有陳省、陳祖者各賙之粟。數載,子少長,能分薪水勞,遂卻不受。年踰七十(「鷺江志」)。

  陳氏,肖邦奇妻。年二十六,夫歿,事親撫孤。年踰七十卒(「鷺江志」、「縣誌」)。

  王氏清娘,曾源楷妻、溪岸保五世同居王全觀之女。康熙間,年二十二,夫應縣試,覆舟死。清娘守貞奉舅,子及孫成立。年八十三卒(「鷺江志」、「縣誌」)。

  黃氏靜娘,其寬女;孕二十一月而生,性慧能詩。年二十一,歸林建功,舉一男、一女,俱不育。夫患血疣,延歸母家醫治罔效,乾隆五年卒。黃水漿不入口。已病不能行,屬母弟實為雙壙;扶病葬夫畢,歸辭舅姑,作絕句詩四首,投繯自盡。時建功寄居舅家。海澄令表曰:「有烈士風」。士紳爭寫其遺詩,和以挽之(「鷺江志」、「通志」、「縣誌」)。

  黃氏,莫閬苑妻。年二十四,寡。值海氛,攜三歲孤依外家,徙居長泰。繼又避兵台洋,間關流離。既歸故居,孤克成立,孫曾滿前。壽九十三而終(「鷺江志」)。

  蔡氏頌娘,黃邦彥妻。年十七,邦彥抱病贅其家,不能成禮;越四日歸,卒。頌娘蓬髮素服,到夫家哭奠;嗣一子曰繼熙以守。姑歿翁老,夫弟尚幼,肩家事十餘年。康熙六十一年壬寅,年三十七卒(「鷺江志」、「縣誌」。「蔡」,「縣誌」作「葉」)。

  楊氏,西邊村池源珍妻、候選郎中皋聲母。年二十三,寡。事姑盡志,教子不為姑息。乾隆間旌,時年五十二,封大恭人(「鷺江志」、「府、縣誌」)。

  蔡氏,肖邦疇妻。年二十八,寡;撫孤事親。年踰六十(「鷺江志」、「縣誌」)。

  陳氏同娘,林明珍妻。年二十二,生子甫八月而夫歿。矢志撫孤,足不出戶;事舅姑必躬親,不以婢妾代,數十載如一日。年踰六十六(「鷺江志」、「縣誌」)。

  陳氏速娘,龍溪籍;王鳳翔妻。年二十八,夫歿。孀守三子,竭力養姑。有司旌之。卒年五十八(「鷺江志」)。

  黃氏,張維賡妻。嫁八月而夫卒。遺腹生一子,矢志撫育;事舅盡孝。姑病,衣不解帶;姑卒,哀毀逾節,相從而逝。年二十九(「鷺江志」)。

  黃氏暫娘,廖飛鶼妻。年二十四而寡。勤紡織,奉舅姑,撫二歲男及失母幼侄成立。卒年四十二(「鷺江志」)。

  陳氏意娘,王次雍未婚妻。次雍病卒訃聞,泣請守節;夫家力辭,遂於卒哭日投繯。年二十一。夫家義之,求與次雍合葬;夫兄以子尚嗣其後(「鷺江志」)。

  黃氏,監生蔡輝璧妻。年二十八,夫歿;誓殉。舅忠,為提標前營游擊;是年先夫死。姑曰:『汝欲以三喪累我乎?我老矣,若幼孫何』!乃聽命。鄉里義之,贊以詩(「鷺江志」)。

  陳氏兌娘,胡振琇妻。歸十年,克盡婦道。振琇患血疾卒,陳哀號仆地,遂不食;日飲水一勺,過三旬而死。年二十六。提督陳倫炯之女、提督胡貴子婦也(「鷺江志」、「縣誌」)。

  以上據「鷺江志」纂。考「通志」、「府志」、同安康熙、乾隆二「縣誌」里居失者不可考,以「鷺江志」為憑。

  謝氏勸娘,晉江吳寶廷妻。事姑至孝。時寇發,寶廷為鄉長哨。及寇圍城,盡遷鄉哨妻子入廈門;旋令發配。勸娘夜整衣北拜姑,引帛自縊(「通志」)。

  孫氏祖娘,侯鄉村葉錫蕃妻。康熙二年癸卯,值海氛,避難於柯厝山麓。賊逼,解背上四歲兒付夫,投田中井。後錫蕃覓之,見屍僵立井上;負土封之(據家乘補傳)。

  許氏,蔡迪愚妻。晉江人,居廈門。夫死,自經;鷺士多詩哀之。康熙時人(詳「府、縣誌」、「通志」。)

  林氏城娘,高崎人。康熙時,適坂上村陳氏子。夫卒,林年十七;以夫腰帶自經死(「縣誌」、「通志」)。

  蔡氏,廩生林豐羽妻;住連西保。年二十三,寡。事嫡姑及本生姑,孝。撫遺腹子達天,為廩生。嘉慶二年,壽九十一終(洪支成述。已入「府、縣誌」)。

  林氏罔娘,陳迪功妻(詳「縣誌」)。

  林氏京娘,陳登賢妻(詳「縣誌」)。

  林氏,本廈門人;歸台灣範文質。早寡,全節以終(詳「台灣志」)。

  以上纂采,散見各志書。

  黃氏勸娘,文灶人;夫鍾洪綸,海澄籍,居廈門。年二十八而寡。家有祖姑李氏,以節孝稱,年九旬;舅亦七十。黃服勞承志,曲盡其養;而己則疏布自甘。卒年亦九十三;人謂黃克繼祖姑雲。乾隆五十年旌。子元玉,監生;孫瀚、濤、澄、溎,俱庠生(鍾氏家乘)。

  曾氏奉娘,曾厝埯人;適外清李卜鳳。二十二歲,夫歿;水漿不入口,姑多方曉諭,乃飲泣聽命。養姑哺幼,一身交瘁。卒年九十二。嘉慶四年旌。孫跨鰲,歲貢(采家傳)。

  楊氏順娘,廈門人。年二十二,歸海澄蘇士華。兩載居孀,子起鳳未周歲;辛劬鞠育,長經商廣東而歿。婦張氏,依姑以守。子夢魁七齡、夢通甫三月,姑媳共撫,荼苦備嘗。楊氏卒年七十;嘉慶五年旌。張氏卒年八十三。夢魁,貢生;夢通,監生。

  莊氏,澳水村許志正妻。年二十四而寡。事姑恪謹。家素有義田、書田,復捐金二千擴充之。嘉慶八年旌。以子國升捐職,封宜人。卒年六十五(節翰林許有韜撰傳)。

  陳氏杞娘,夫職員黃國楷;龍溪藉,居張厝保。國楷歿於京,陳年十九,孀守五十三載。嘉慶九年旌。子克明,泉州教授;以孫占魁捐職,封宜人。

  塗氏,寧波人;廈門方宗漢商於浙,娶之。宗漢歿,守節四十三載;卒年七十一。嘉慶二十三年旌。以子聯桂捐職,封安人(候選訓導黃銓述)。

  蘇氏,外清人;適岐西保林祖訓。年二十八而寡。卒年五十二。子二:得升、文名。以文名捐職,贈宜人。嘉慶二十三年旌。得升妻張氏,年二十五亦寡;卒年四十一。

  葉氏,鼓浪嶼黃明觀妻。道光□年旌。

  蘇氏佩玉,孫丕烈妻;杭州知府光弼孫女、提督全謀冢婦也。蘇籍海澄、孫籍龍溪,俱居廈門。歸五載,生三女、一男。丕烈卒,年二十五;男雲鴻未周、翁外宦、姑早卒,惟祖姑在堂,家無期功親,痛甚。或尉之,泣曰:『不吾知也!吾何惜一死以見所天。念孫氏五世單丁,遺此一線;倘失撫,將奈何?且誰為奉祖姑?故自抑制,以解祖姑悲』。及祖姑卒,翁時鎮黃岩,聞訃歸;知喪事無缺,皆為婦為之也。後提督廣東,留主家政。布素勤儉,夜課子紡車間;翁得無內顧憂。翁卒,命雲鴻奉輀歸葬。敬事庶姑、婚嫁子女,皆以禮。道光七年旌。年今六十一;以雲鴻襲職,封太恭人。

  女迎麟,年二十五,適海澄生員高雲梯。未浹旬,赴試漳州歸,病卒;矢志守節。年今四十(采孫氏家乘)。

  陳氏茶娘,黃厝保盧志澄側室。八歲,從嫡室陳氏媵於盧。陳歿,遺一子;繼娶林氏。茶娘年二十五,志澄夫婦相繼歿,茶娘撫嫡子及孿生腹子無異視。姑老病目,侵晨起洗治,侍其饑飽寒暖之節。又患臂疽,膿血沾床蓆;蠲潔抑搔,皆身親之。卑幼請代,曰:『若安識老人性』?夜焚香露禱,願減算以益姑壽。鄰里稱賢。年今六十四。道光十一年旌。

  吳氏,轎巷人;外清職員蘇方能妻、刑部郎中吳文征妹。年二十八而寡。年今五十六。道光十二年旌。

  方能弟方貌,監生;娶林氏,鄉飲賓林應成女也。年十八於歸;合卺之夕,方貌忽得暈眩疾,不省人事。越四載,歿。林繼嗣以守,凡十七年而卒(訓導蘇學浩述)。

  陳氏,蘇營人。年十九,適鼎美柯雲亭。明年,生一子方五月而寡;敬事舅姑。舅姑歿,依夫伯兄僑居廈門。仲兄喪妻,遺子女各一,撫之如子。朴約自持,家無廢事;常以勤儉訓子孫,而性好施與。卒年六十一。道光十二年旌。

  葉氏,蓮坂人;張厝保武生餘光妻、監生仕綸女。年二十九,喪夫;朝夕哭奠,嗚咽暈絕,翁為之減餐。葉知其意,吞聲以泣,不敢使翁聞。撫侄為嗣,即今貢生榮起也。凡進甘旨,必令先奉所生母;語家人曰:『彼知孝所生,即知敬所養耳』。年今五十八。道光十二年請旌(葉兼材述)。

  以上俱巳旌。

  方氏,失其夫名,監生周宏禮母;瓮菜河人。乾隆二十九年,署台灣道蔣允焄表曰「節義流芳」;子孫凋零,事跡無征,惟匾額巋然獨存(生員許岳述)。

  張氏維貞,聯西保曾玉梅繼室。玉梅歿,張年二十四。撫前室子魁,如所生;臥病三年,輾轉床蓐,皆張湯藥扶持之。家貧,作女紅,自力衣食。卒年三十六。嘉慶九年,學使恩普旌其門(鄭錫禧述)。

  謝氏,小走馬路呂國典妾也。大婦陳氏生三子,皆殀折。國典賈於外歿,越三月,陳亦卒。是時謝年二十七,子仲誥方四歲、女十歲;四壁蕭然,二鬴不給。謝守之,卒以成立。大婦善病,事之無弗至;又患足瘡,親為搔洗,日再三。及病篤,枕之以臂,屏息勿敢動;陳泣曰:『我不幸無子,惟而善我。我死,必使而子事而如而事我也』。言已而歿。謝年八十五,守節五十八年;使者恩普旌之。子仲誥,以孝聞;孫世宜,舉人(監生葉化成述)。

  陳氏,官兜人;廈港楊祖澤妻。祖澤卒,陳年三十;生一子,幼子誠妊纔九月,嘗分乳;乳失,母侄(?)俯仰賴之。後誠充歲貢;恩學使旌其門,且為作傳。卒年八十八。

  夫弟士雄妻鍾氏,亦以全節終(楊士儀述)。

  黃氏,局口街馮永妻。守節五十四年,卒年八十一;恩學使匾旌之。孫謙光,生員(家譜)。

  翁氏罔娘,外清保王成髮妻。年二十八,夫歿;遺三男、三女,俱幼。夫兄弟皆先後不祿,謹守一敝廬,饘粥不贍。或諷別適,嚴詞訶斥之。比孤稍長,忍飢積貲,令就外傅;歲時無可將敬,雖只雞、片肉必致饋。後孤皆通書算,習賈致裕,享晚年之養。卒年八十一。恩學使匾旌之(家譜)。

  馬氏雪娘,廈港保林玉山妻。歸踰年,玉川溺於海;馬誓不更嫁,夫兄以子嗣。其後,事姑二十餘載,以孝聞。姑卒,亦漸成羸疾;喪葬事畢,為子娶婦。不數月而卒,年四十七。後子鎮入成均,恩學使旌以匾。

  郭氏檜娘,海澄籍;監生劉允升妻。年二十一而寡。夫兄諸生寬,以子樹勛嗣之;生未匝月,教養兼至。後入邑庠,申請恩學使額旌母節。卒年七十五(歲貢林舒萃述)。

  葉氏,夫張德麟,龍溪籍,住廈門雙連池。年二十三守節,卒年八十三。恩學使旌其楔(陳鴻述)。

  蔡氏,外清吳宗耀妻。宗耀渡海歿,蔡年二十八,慟絕;念舅姑老,不敢殉。辛苦撫孤,私自流涕;端重守禮,雖戚屬罕見其面。卒年四十四。恩學使匾旌之(林運昌述)

  陳氏,城內何振鈴妻。年二十八而寡。遺孤朝光,方六歲;女悅娘,在孩抱。朝光弱善病,復撫夫侄煜光為次子,一體鞠育。孝事病姑,守節四十載。後朝光為廩膳生員,孫廷錫亦入庠。恩學使旌以匾,且贈聯曰:『一體撫遺孤,心難石轉;十年勤佐餕,節比金堅』。

  悅娘適西邊村馬江山。二十七歲,夫泛洋歿;撫孤事親,有母風。年今五十一(陳鴻述)。

  殷氏近娘,安溪籍;凌繼仆妻,僑居廈門。年二十二,夫歿;投繯絕粒,家人嚴護之。哭曰:『未亡人非不欲苟延殘喘,顧孑然一身,誰與守者』?夫功兄郁星惻然,為立後;月給食廩。嗣子長,復為娶婦,數年而歿;孫方七歲,遺腹者三月。姑媳荼苦共守兩孫。卒年八十二。興泉永道多麟代旌其門;高郁星義,亦匾旌焉(生員李夢賚述)。

  王氏,馬家巷吳漢妻;移居廈門城內保。年二十九,守節。子羲順,太學生。王卒年八十餘,馬巷通判侯某贈「筠節鶴齡」匾額(陳鴻述)。

  以上俱表匾額。

列女傳(二)

編輯

  林氏謹娘,後路頭卓彬妻、都督超孫婦。守節五十七載,乾隆四十五年卒,年八十二(廩生楊士儀述)。

  林氏振娘,張厝保生員奇駿女;適溪岸陳願。年二十,願歿;守節十三載而卒(生員林毓麟述)。

  翁氏珠娘,外清謝光祖妻。年二十六,夫歿;撫孤苦節四十四年(生員洪廷瓚述)。

  向氏寶娘,外清石觀女;適黃厝保庠生林雲桂。年二十二,寡。事親撫孤,守節三十三載;卒年五十五,與夫同忌日。

  邱氏罕娘,吳倉人;適黃厝保林逢泰,泛洋經商。年二十,夫歿;苦節三十九載,卒(並林毓麟述)。

  吳氏,澳水村許國莊妻。年二十七,寡。卒年六十二(許鳴謙述)。

  趙氏,梧桐埕孟澤女、外清蘇賡揚妻。守節十三載,嘉慶二十五年卒,年四十一(蘇學浩述)。

  呂氏輔娘,蓮坂葉性妻。年十八,夫歿;苦守五十一載。

  黃氏勤娘,蓮坂葉璉妻。年二十六,夫歿;苦守三十載。

  薛氏勸娘,蓮坂葉元西妻。年二十三,寡;苦守六十五載。

  郭氏發娘,蓮坂葉高宛妻。年二十一,寡;苦守三十三載。

  孫氏豫娘,蓮坂葉香妻。年二十六,夫歿;苦守五十五載。

  陳氏選娘,高崎林三妻。年二十三,夫歿;苦守三十三載(並生員葉兼材述)。

  張氏,溪仔墘蔣飛鵬妻。守節三十五載。道光二年卒,年六十二(呂世宜述)。

  劉氏,黃厝保楊魁妻。二十八,寡;七十二,卒。

  陳氏罔娘,廿四崎人;副將黃山女。十七歲,嫁董文行;四匝月而夫亡。守節三十五載道,光十年卒(並凌翰述)。

  黃氏蘭娘,聯溪保王日昌妻。守節二十八載。道光十二年卒,年四十七(楊士儀述)。

  林氏罕娘,鼓浪嶼黃竹妻。二十八,寡;卒年七十八(黃壁述)。

  陳氏,廈港保林俊妻。年二十五,寡;卒年六十九(陳捷登述)。

  黃氏勸娘,南安生員鼎亮女;適廈門洪葵。年二十二,寡;卒年七十四。

  邱氏,廈港保吳振妻。年三十,寡。年今七十二。子妙齡、孫志添(並陳鴻述)。

  陳氏,黃厝保劉天賜妻。年二十四,寡;存年四十九(李應瑞述)。

  林氏謙娘,外清保陳若思妻、海澄生員漢峰妹。年二十四,寡;存年六十(生員陳森甲述)。

  林氏正娘,吳厝保李聰妻。年二十五,夫歿;苦節已四十載(林聯芳述)。

  王氏在娘,北門外林知妻。年二十六,寡;抱養一子。年今五十二(楊士儀述)。

  林氏滿娘,關仔內林世信女、蘇汝潮妻。年二十三,寡;存年五十七(監生林子羲述)。

  郭氏涼娘,張厝保許榮華妻。年十七,寡;經理家務,井井有條,男子不及也。存年六十(許岳述)。

  陳氏,同安登瀛人:歸廈門黃振陽。年二十五,寡;存年七十一(世職孫雲鴻述)。

  錢氏轉娘,溪岸王興繼妻。年二十七,寡;存年五十八。

  葉氏外娘,大中保呂福妻。年二十四,寡;年今六十六。

  李氏滿娘,大中保呂世才妻。年二十六,寡;年今五十二(並洪廷瓚述)。

  曾氏成娘,蓮坂葉顧妻。年二十二,寡;年今六十七(葉兼材述)。

  劉氏玉娘,安溪籍;林仙妻。年二十五,寡;年今八十二(凌屏述)。

  陳氏,外清生員蘇忠清妻。年二十六,寡;年今四十四(蘇學浩述)。

  鄭氏娥娘,外清李體觀妻。年二十六,寡;年今五十九(凌翰述)。

  林氏,羅源人;山仔頂陳邦俊妻,年十七於歸,次年寡。守養一子、過繼一子。存年六十(生員陳紹賢述)。

  論曰:貞節諸傳,或詳、或略,非有所輕重於其間也。婦人無奇行,養親、撫孤,厥功已偉。至其所以苦節之貞,淒其風雨,黯然深閨,雖其子孫且有不能詳者,他人焉從而悉之;不過曰若養親、若撫孤、若苦節而已。章重句復,篇篇一例,即或略舉其義,率皆能養親、撫孤者。無異同即無優絀,無優絀即無輕重,亦第標識姓氏、里居、年歲而已。雖然,當日抱貞完操,祗各行乎其心之所安夫;豈藉是以為名哉?則今之僅識其姓名、里居、年歲,亦九京貞魂所原鑒也。

  以上未旌。

  薛氏銀娘,林後村觀化女。年二十,歸同里吳尚文。六載,尚文病且死,謂之曰:『別矣!家貧,汝又無出,奈何』?薛泣指腹曰:『妊三月矣。幸而男,吳氏福;不則,從地下耳』。數月,果產男,名曰續生;苦守五十五載。乾隆二十一年卒,年八十一。孫麟,生員(節錢塘張嘉猷撰傳)。

  陳氏伴娘,聯溪保林廷楷妻。廷楷賈外洋,覆舟歿;陳氏二十八。兒女俱幼,家計中落,辛苦鞠育成人。卒年八十八,孫曾林立矣(凌翰述)。

  林氏釵娘,懷德保趙三捷妻。年未三十三,捷以販磁器為業,賈於江西病故。林遵舅姑命,劬勞撫孤。監生由智,其遺腹生者;復繼族中子由禮為嗣,並為娶婦。卒年八十一(廩生趙由道述)。

  余氏純娘,城內保曾玉昆妻。年二十九,喪夫。養姑、撫二男女,守節四十年,卒。子樹桂(龍溪鄭錫禧述)。

  林氏瓊娥,張厝保人;貫生曜華女。年十八,適登瀛村陳守乙。三載夫歿;翁老、叔幼,家計蕭然。日事女紅,養親撫孤;身不採服、口無戲言。子邦榮。卒,年五十五(生員楊士僑述)。

  朱氏記娘,張厝保蔡巡光妻。年二十七,夫亡。守節十九載,食貧勵操,撫子成立(洪文成述)。

  柯氏秀娘,張厝保布政司理問章成斐繼室。年二十四,夫歿。性恭儉,奉姑、撫嫡子及庶子盡道。卒年四十一。嫡子鑾,拔貢生(生員陳希周述)。

  李氏從娘,澳水村許清妻。年十七,歸許;兩載舉一子而寡。爨火不繼,族伯時賙之。遺孤既娶,相繼歿;撫一孫。常謂人曰:『吾見此孫婚娶,死亦瞑目』。及孫授室,謂孫婦曰:『所不即死者,為新婦未入門耳。今可矣』。晚竟得疾而終,年五十有八(生員許廷勛述)。

  陳氏楷娘,店前林祁敏妻。年二十二而寡。卒年七十二。嗣子登雲,監生(采生員曾邦翰撰傳)。

  郭氏,塔頭鄉林蒼茵妻。合卺十月,蒼茵賈於浙歿;郭年二十二。撫遺腹孤日煒;比長拮据,令扶櫬歸葬。戚族賢之。卒年四十七(林思廉述)。

  楊氏,同安後溪下莊人。年十九,歸石湖寨上村陳正蔥。二十三歲,夫歿。堅心苦志,以紡織為業;嫁女娶婦,皆從十指出。守節四十餘載(生員葉允升述)。

  葉氏,蓮坂人。年二十五,歸聯溪保翁淵。合卺三月,甫娠,淵往台郡營生;數年無耗,不知所終。葉日織布自給,撫子水成立;夫弟桑時恤之。卒年六十八(生員吳城述)。

  楊氏瓊娘,濠頭社陳鼎妻。撫二男成立,守節四十八年。卒年七十四(監生楊世謨述)。

  林氏及娘,坂尾石時禎妻。年二十五,夫歿於海,歷節三十八載。孫韞輝,生員(采舉人王瓊佩撰傳)。

  楊氏謹娘,監生世謨女;夫陳澄淮,龍溪籍,住廈門。年二十三,夫歿;絕粒,家人力勸止之。撫繼嗣二子有成。卒年四十八。

  葉氏珠娘,海澄籍;陳璧妻,居廈門。年二十八,孀守;子甫周歲。食貧,撫養以底有成。卒年七十。

  楊氏招娘,竹坑楊天永女;適海澄張廷紳。年二十四,居孀;孤纔二歲。值家中落,楊為冢婦,舅姑喪葬、諸叔婚娶,皆楊拮据為之。卒年七十四(並凌翰述)。

  馬氏,城內甘瑞龍妻。瑞龍以外委從征台灣林爽文,被獲不屈死;馬年三十,欲自裁。轉念姑老,且有娠,苟生男,則夫祀不剪。已而舉子泰元。時總督李侍堯駐廈督師令抱入見;憫其在妊失怙,為之垂涕,奏請蔭襲。例支半俸及恤典、祭葬金,率推潤夫兄。至泰元襲職署海壇守備而馬歿,時年五十六,為嘉慶十八年(家譜)。

  陳氏博娘,水提標外委彭大猷妻。合卺經年,大猷從征林爽文戰死。例得恤金,盡為其兄乾沒,不較;貧淡自守。繼嗣得恩,以父蔭補官;先卒。陳卒年七十餘(凌屏述)。

  吳氏,王楚妻。其先石潯人,遷居塔厝村。年二十九,寡。酷貧,子方三歲;姑老,力織布贍朝晡。及子賈海上,克立厥家,孫曹繞膝。吳年已高,猶力作習勞。嘉慶十九年,壽九十一而終(廩生林焜熿述)。

  許氏順娘,溪岸保許招觀女;適蓮坂葉寅球。年二十五而寡;子望高,甫三歲。誓存孤養親,奉翁姑二十八載。望高入國學,以孝聞,終身不敢遠離膝下;疾風雷雨,夜分必搴幃問安,徘徊不去。母疾累月,雖家事繁劇,視湯藥未嘗令人代。道光四年,母子相繼卒;許年八十六(生員葉先德述)。

  李氏素娘,黃厝保陳謙德妻。年二十五,寡;撫六歲遺孤錫疇成立。女紅度日,孝舅姑、睦妯娌,鄉黨賢之。道光五年卒,年六十二。

  黃氏兩娘,靖山頭陳牛妻。年二十九而寡。事姑,撫雙子成立。道光六年卒,〔年〕五十二(並凌翰述)。

  林氏,永豐保康如達妻。年二十四,喪夫。養舅姑,撫四歲孤成立。道光七年卒,年六十七(生員馮謙光述)。

  陳氏惜娘,東門外傅敏仁妻。年二十二,寡;撫六月遺雛。上事祖姑、舅姑,前後經歷三喪,祭葬盡禮。侍舅病三載,無惰容。家遺薄產,拮据操持,始得為子女畢婚嫁焉卒。年六十八(婿生員楊紹周述)。

  郭氏水娘,黃厝保人;配陳開祖。年二十四,生子漢纔七日而夫歿。守志撫孤、事姑二十餘載,弟炯時為賙恤。今漢已生三子。郭卒年七十二(王濟川述)。

  黃氏償娘,同安埔尾葉輝妻。年二十九,輝歿;遺孤博尚稚,襁負織紝,夜闌神倦,輒就機上假寐。至博能謀生,始就養鷺門,勤勞如少壯時。卒年七十九。

  陳氏,廈門人;署游擊鵬飛妹,歸長汀生員曾順祥,寄居廈之靖山。順祥歿,陳年二十六,子福元六歲,祖姑及姑俱年老。夜分,一燈蕭然縫織,衣食賴之。道光十二年,年六十卒。福元,候補守備。

  林氏滿娘,黃厝保陳畹甫妻。性柔順。年二十六,夫亡。子女幼,家計零落,就食夫弟大德。大德事嫂如親、視侄如子,至侄自生,始析焉。存年六十一。

  魏氏水娘,城內劉國棟妻。國棟充伍,卒於澎湖戍。魏撫子聯捷,官千總,署澎湖守備。年今七十二(並凌翰述)。

  黃氏足娘,城內林世觀妻。年二十七而寡;子學文,甫三歲。事夫生母盡孝。年今六十八(洪文成述)。

  吳氏諄娘,外清李范楷妻。年二十七,寡。家極貧,紡績養姑及庶姑,課子成立。年今八十二。

  曾氏,廈港林奏岱妻。年二十,寡;生一子克昌。道光六年,姑歿,拮据治喪如禮。年五十四(並楊士儀述)。

  許氏伏娘,路下村人;嫁侖後村王正。年二十五,夫歿;母家令改節,不聽。遺孤三齡,食貧鞠育。老年含飴弄孫,子婦怡順,人皆頌其晚福。年八十餘(王廷獻述)。

  桑氏,台灣人;楊起鵬繼室。起鵬籍隸閩縣;乾隆五十一年,以從征台寇林爽文功,賞守備銜,調署銅山。未一載,卒;桑年二十二。從前室子繼勛、清芳,始居廈城。所生子清泰四閱月,以養、以教,嚴肅治家,諸子皆克自樹立。繼勛開鎮溫州,署提督;清芳守備,清泰都司。桑年今已六十四,嚴肅如少時。

  初,清泰欲撻一卒;卒母乞為緩頰,清泰卒撻之。桑怒責之曰:『爾不知家法,焉知國法』。怒不食。清泰跪請罪,親戚婉勸,且語撻故。桑曰:『吾非不知,顧罪輕,尚可恕也』。自是諸子皆奉命惟謹(孝廉方正陳榮瑞述)。

  趙氏,浙江錢塘人;隨父宦入閩,因家廈城。歸武信騎尉李文彩。年二十九,夫歿。撫子尚華,官守備,先卒;復與婦馬氏共撫一孫。年今六十九(馬籌述)。

  黃氏香娘,前園保鄭傳世妻。年二十二,寡。生子克恭三歲,撫以成立;事姑恭謹。年今四十六(生員張廷彬述)。

  黃氏錦娘,大中保庠生劉學孟妻。年二十二,夫歿。事舅極盡孝。養遺孤,既娶而歿;孫甫周歲,重遭坎■〈土稟〉,安之若素。卒年八十六(凌翰述)。

  王氏碧娘,張厝保白文彬妻。年二十六,夫亡;翁哭之慟,王曰:『兒願誓死以奉翁』。屏鉛華、卻腥葷、惟父歿奔喪一至外家。孀守十一載而卒。嗣子殤(婿凌翰述)。

  鄭氏,廈港保陳振元妻。振元娶不匝月,父卒;哀毀成疾,未服闋而歿。將死,謂之曰:『吾有母在,其為我事之』!時鄭有遺腹,意其男也而得女。夫弟三人皆幼,黽勉支持,得老姑歡;歲時私自飲泣,不敢有傷姑心。為夫教弟有法,後叔游庠,仲、季入成均;感其義,各以一子為嗣。久之,遘疾;疾革,謂諸姒曰;『予不獲終事老姑,何以見夫於地下乎』?嗚咽失聲而卒,年四十七(貢生李正華述)。

  張氏甘娘,城內保周坦澤妻。年二十八,夫歿;守節十七載。家貧親老,撫遺腹子;上養下育,艱虞備至(康殿章述)。

  何氏碧娘,黃厝保黃烏妻。年二十一,烏歿;立嗣以守。寄食父母家十年,臥病三日而卒(守備鄭蘭述)。

  陳氏,監生應鎬季女。及笄,適聯西保林鼎乙。八載夫歿;子世舉甫脫襁褓,誓志鞠育。事夫生母,先意承志,凡二十載。後子娶婦生孫,與長孫相繼亡。陳衰老愴懷,日就羸瘠。卒年七十四(南安舉人洪文成述)。

  林氏愛娘,張厝保李福九妻、儒林郎克昌女也。年二十九,夫歿。貧困勞苦,竟瞽雙目;勵節十六載而卒(婿監生林廷錫述)。

  林氏笑娘,聯溪保鄭全妻。年二十七,夫歿。守節十八載,蓬垢撫孤,寒餓不悔。卒年四十五。子三人(鍾應祥述)。

  林氏雪娘,聯溪保欽賜編修一枝女也。年二十,嫁蔡超。逾年,超歿。夫二兄皆早歿;妯娌三人,林能得翁姑心。翁姑歿,鬻產治喪。歷節四十三載,卒(凌翰述)。

  林氏疇娘,外清庠生許筠繼室、副貢溫其婦也。年十六適許;閱四月而寡。前室子女尚幼,夫弟廩生垣復以子為之嗣;林均撫逾己出。晉江舉人曾承基,姻親也;憐其貧,歲致六十金為薪米資。卒年二十九(生員林維安述)。

  黃氏催娘,黃厝保其璽女。生十九歲,適和鳳保陳富世;未一年,夫故。撫孤事姑,姑歿鬻妝治喪;三年服闋,又代夫服三年服。至年四十餘,始為遺腹子娶婦。不久黃歿,子亦隨卒;親■〈尙阝〉傷之(舉人黃滋培述)。

  李氏合娘,官潯村林生妻。年十八,夫販外洋歿;無子,立夫侄孕為嗣。勵志自守,不苟言笑。後孕娶婦生孫,相繼歿;復煢煢孑立。卒年七十二(生員陳振聲述)。

  楊氏涼娘,東邊社楊轉觀女、塔頭林象妻。年十九而寡。抱養一子,繼夫從弟一子;比長,皆外出不歸。老復孤苦。卒年六十(武生林觀國述)。

  陳氏進娘,坂上村人。年二十二,適寨上村趙勝。踰月,勝渡台卒。撫遺腹子娶婦,生兩孫而子歿,婦改適;陳獨事老姑,力肩勞苦。姑棄世,兩孫相繼殀;淚枯見血,老境蕭然。卒年八十九,族人為議立嗣(節員外郎陳璜撰傳)。

  吳氏誠娘,廈門人。十八歲,歸晉江籍蘇寶;七載失所天。遺孤三歲殤,繼侄為子亦殀,竟無嗣,就食甥家。洎寢疾,謂其甥曰:『此非吾死所,吾將死先人之敝廬』。乃談笑別諸戚屬歸,從容拜夫木主,告以相從地下;返席而歿,年六十七。

  陳氏裕娘,年十八,適岐西保林允遇。合卺未浹旬,夫疾;姑恐同居益病,別置一室。夫歿,始出之,搶地慟絕。令治墳者兩其穴,曰:『留以待未亡人』。家人諷改適,峻詞拒之;立嗣以承夫後。晝夜紡績,課子從師;事老姑,無閒言。孀居十五載而卒。後嗣子不育,夫兄弟議承繼未果(並凌翰述)。

  陳氏茂娘,鼓浪嶼保黃貼妻。二十二歲,夫歿。姑欲奪其志,以死誓,遂失姑歡,衣食多不敢取給。撫侄為嗣;旦夕紡績,雖暗室亦能工作。守節二十一年卒(同安黃弼卿述)。

  黃氏實娘,鼓浪嶼人;適岐西保林春翁。年二十九,夫歿;撫遺孤濱及夫侄漢為子。卒年六十五(同安黃弼卿述)。

  陳氏,漢軍鑲白旗人;浙江黃岩總兵官許德繼室。德先世,自吳徙楚、徙粵。至德,任澎湖副將,遷黃岩鎮,未赴任卒,葬廈門,遂家焉。德故豪俠,宦囊蕭然。陳年二十七,長子廷桂纔九歲。姑性嚴急,稍不如意,怒詈竟日;且老病,不能甘素食。陳曲意奉順,日竭力營膳、供藥餌;而自以米半升,母子四人療飢而已。女八歲,即遣為林家養媳。廷桂弱冠從戎,累官烽火營參將,始就養,儉約如常時。嘉慶十四年,廷桂護廣東左翼總兵,攻海賊殉難;訃聞,始垂泣、繼拭淚。家人怪之,則曰:『若不知吾兒死得其所乎』?洎廷桂屍至,啟棺視良久,曰:『聞吾兒殘賊手,體無完膚;今手足如故,何也』?家人啟衣視之,則僅存一首及右肩臂,余皆布絮綴成者。乃撫之泣下,曰:『兒行矣,毋以母為念。身後之事,母自圖之;全忠即以全孝也』。廷桂歿十二載,乃卒;年八十二(監生楊瑩述)。

  論曰:殉夫難,守節尤難;守極苦之節,事姑以孝、教子以忠,則尤難。方夫許德之死也,家無寸儲;事老、撫孤,鬻子以養,難苦極矣。至廷桂死屍還,始垂泣、繼拭淚,大義曉然,至今如聞其聲。非母之賢,無以成子之忠;惟子之忠,益以彰母之賢。婦以節着、子以忠死,許德有知,應無憾於地下矣。

  李氏英娘,蓮坂葉光允妻。年二十二,夫歿;遺孤一,貧甚,胞叔正暹月給米賙之。卒年七十二(生員洪廷瓚述)。

  池氏悅娘,候選郎中池皋聲女、旌節楊恭人女孫也;歸尚忠社陳墀。年二十五,夫歿。無子;惟一女,適人。母家中落,兄弟相繼凋謝,孑然一身,紡績度日。生平不苟言笑,有祖母風。道光十年卒,年七十八(凌翰述)。

  楊氏珠娘,蚊煙井人;歲貢生必魁妹,適陳常衡。常衡經商客死。時楊年二十五,絕粒數日,喘息呼吸一絲如縷;恍聞其夫曰:『爾死,奈舅姑、幼子何』?楊泣而思,勉進漿粥。撫孤,事堂上兩世姑,甚得歡心。舅歿,祖姑年踰九十,老病三年,侍湯藥無廢離。祖姑將亡,泣告曰:『予無以報爾,但願爾子若孫能如爾之孝我也』。道光十二年卒,年八十三(楊士僑述)。

  林氏快娘,張厝保余克家妻。年二十五,寡。撫教遺孤,娶婦相繼逝;乃撫孫、復撫曾孫,瘁苦終身。道光十二年卒,年七十九(生員陳其玉述)。

  黃氏梅娘,梧桐埕張啟元妾。啟元娶潘氏五載,生三子、二女;或二、三齡,或四、五齡。潘卒,啟元亦卒;黃年二十六,所生子止兩月。諸媵妾星散,黃獨繞棺哭,誓不去。族人有利其資者,計逐之;黃哀彌切,撫棺慟曰:『妾所以死守者,為此呱呱耳;豈利也哉』!扃貨器物為一室,籍書之;歸其鑰於族之老成而公正者,月取給而已,足不出戶外。由是教養婚嫁,諸孤得以有賴。道光十二年卒,年六十餘。大婦所生子與所生子俱前死,惟余兩孫;莫不嘉其節、哀其遇雲(呂世宜述)。

  林氏意娘,廈港保周欲妻。年二十五,欲卒。撫遺腹孤至壯歲而歿,無子;僅一女,適人。形影相弔,終無怨色。卒年七十五(武舉李應瑞述)。

  陳氏,溪頭社林尊妻。二十八歲,尊歿;奉翁姑、育幼子。及子娶婦生孫,方息劬勞。未幾,子歿婦嫁,復翼幼孫,百苦備嘗。卒年七十八。

  辜氏紫娘,外清保林勇妻。年二十六,寡。撫二幼子、事姑十九年,克盡婦道。後子婦俱先死,復撫幼孫。卒年七十七(並李正華述)。

  廖氏安娘,水提標右營把總鄭月盛妻。乾隆三十四年,月盛從征緬甸死,廖年二十五。奉舅姑、字嗣子,家徒壁立。早夜力績,謀甘脆以饌舅姑;日以錢數文自給,常枵腹。舅姑俱以耄耋終;嗣子早亡,無親屬,喪葬之費皆廖平日十指所積。年今八十八(林維安述)。

  許氏成娘,周必石妻;自晉江遷入廈。生二女、一子而夫亡,年二十九。舅姑在堂、叔氏異居,舅姑曰:『而賢能事我,我從而居,飲水亦甘也』。許畫為人浣衣、夜針黹紝縫,二女佐之;男登山拾椹、擷菜甲自度。儉嗇口腹養舅姑。舅姑俱年逾大耋,殯殮躬任;叔氏不與焉。年今六十一(凌屏述)。

  許氏三娘,澳水村人;霞溪林川妻。二十二歲,川歿,守節。家中落,至日不舉火,閨門蕭然。年今七十二(許廷勛述)。

  郭氏銀娘,外清保周媽生妻。年二十四,夫歿;遺孤幼、姑在堂,歷節已二十八載。養生送終,煢煢獨任(職員郭炯述)。

  陳氏玉娘,海澄人。年二十二,適廈門鄭趨干。數載,趨干服賈天津卒,陳遣人扶櫬歸葬。嗣一子,曰晚生。鄰有服親,昏夜扣門;陳驚呼怒詈,始遁去。未幾,晚生就裡塾從師,日昃不歸;尋無蹤,旋獲其屍海畔,首臂僅存。心疑服親所為,事無左證,隱忍焉。久之,服親死,子病癲、妻改適,人謂冥報雲。年今五十三。

  李氏文娘,外清保陳敦初妻。年二十三,父與夫同時卒。念父痛夫,願以身殉。累日不食飲,氣息奄奄;家人灌以粥方蘇,苦勸嗣續為重,乃勉就食。繼立夫嗣,撫子、撫孫,瘁苦交並。年今七十餘。

  葉氏涼娘,吳厝保李悅妻。年二十四,夫從征台灣戰歿。葉撫遺腹,壯歲未娶先卒。年今六十餘(並凌翰述)。

  李氏月娘,外清人;鄉賓正暹女,嫁澳水村許敏。年二十三,敏泛洋死;遺一子椿,竭力哺字。後椿生子,歿;復撫孫。年今六十九(楊士儀述)。

  李氏箴娘,蓮坂葉祀妻、舉人葉沈翥孫婦也。年二十四,杞歿。李知書,自教其二子。尋殀,寡姑復歿;人曰:『未可以去乎』?李曰:『葉、李世書香,豈可以窮苦玷家風耶』!孑然貧守,采蕨充飢;族人憐之,為之繼嗣。年今七十九(葉兼材述)。

  葉氏坤娘,年二十,適龍溪籍梁江河。未三載,寡。家貧無出,父母以為難;葉七日不食,父母嘿而息,遂依外家以居。今年五十(守備鄭蘭述)。

  曾氏悅娘,龍溪籍,同知蘊峰女,適海澄生員陳芳桂。年二十九而寡,子亦繼亡。奉養老姑,年至九十三而歿。曾年今六十九(陳鴻述)。

  陳氏富娘,店前人。年十七,歸濠頭楊步。四載夫歿,子甫周歲;貧苦鞠育,奉姑壽終。年今七十(楊士僑述)。

  吳氏敬娘,澳水社許妙妻。幼讀書,識大義。年二十八,寡;無子。女紅自給,晨夕焚香誦佛經;戚■〈尙阝〉問故,曰:『為亡夫祈福』。卒年八十二。

  吳氏衎娘,張厝保林耀恩妻。年十七〔於〕歸,期而夫歿。生一女,殤;撫侄為嗣,亦早卒。耀恩之弟婦繼亡,子女幼;翼之成人,畢其婚嫁,林氏之脈賴以存焉。年今七十一(並葉化成述)。

  吳氏就娘,棣頭村人;適林僯。年二十八,夫歿外洋。吳孀守,事舅能孝。三年舅歿,家計窘,勤儉鞠二幼孤以居。年今八十(陳振聲述)。

  呂氏甘娘,丙洲陳前冰妻;自丙洲遷入廈。嘉慶二年,前冰販海死於盜,呂年二十二;子邦畿,甫六月。聞訃,欲捐生;父某止之曰:『凡殉節者,以上無舅姑、下無子女耳。今老姑在堂、幼兒在抱,遽欲以殉,知書識禮者如是乎』?乃悚然聽命,事姑三十二載,朝夕惟謹。年今五十六。子邦畿,充伍水師後營(廩生陳文德述)。

  林氏招娘,同安溪邊陳士輝妻;僑居廈門。年二十五,夫從征台灣陣亡;林立嗣以守。年今六十九(王汝嘉述)。

  吳氏金娘,同安翔鳳里林槐妻;住廈門。年二十八,孀守;撫三幼孤,冰霜自勵。年今五十六(監生陳捷登述)。

  蔡氏昆娘,夫庠生藍振春;漳浦籍,居廈門鎮南關。年十七歸藍,八閱月而振春遊安南病歿。年今八十三(楊士僑述)。

  薛氏進娘,鼓浪嶼人;歸海澄林宏。年十九,寡。遺孤九歲殤,繼夫侄為嗣。年今六十餘(南安舉人楊丹桂述)。

  陳氏,黃鳳儀妻。年二十三,鳳儀薄游廣東歸,得疾以為諱;父母強行奠雁鳳儀,自知內惴惴,恐失婦歡。陳無怨,侍疾兩載而寡。年今四十四(孫雲鴻述)。

  蔡氏發娘,廈港布政司經歷王如山妻、海澄職員蔡昭增女。年二十三,寡。生一子,撫童養媳為伴,苦心孀守。存年四十六(武舉蔡紹齊述)。

  楊氏瓊娘,濠頭鄉楊融次女。年十六,嫁嘉禾里陳等為妻。越四年,等病歿;弟三人、妹一人,俱幼。時楊年方二十,長子榮四歲、次子華二歲。辛勤紡績,撫二子及等弟妹俱成人。今二子相繼亡,惟撫一孫,零丁孤苦。今年六十五。

  郭氏燕娘,石村人;呂厝鄉呂伴妻。二十而嫁,二十五而寡;子始四歲。家貧如洗,事舅姑以禮終。年今五十九(呂世宜述)。

  以上境遇困蹇。

列女傳(三)

編輯

  鄭氏錦娘,嘉禾里人;許適同里黃謙。未婚,而謙物故。錦娘聞變,遽自經,以救不死。請於父母往歸黃,不許;噭然哭亡夫。哭已,伺守者懈,投井;水淺復遇救,遂不食;乃許之。黃故貧,錦娘竭力奉姑甘旨。無何,謙弟訓旅死,有遺腹男鐵;乃與訓妻陳氏交撫之。長,為娶婦吳氏;生兩孫而鐵又死。吳氏感兩姑義,願同守志;卒長兩雛,以一後謙。黃氏死亡相繼,卒延一線之緒,俾兩家有後者,三寡婦也。陳氏名素娘,方遺腹男生,年二十。其姑以貧遣之,素娘曰:『姒未婚再守,新娘生子矣而嫁,狗彘亦不食;願偕姒同守鐵也』。姑不之強,令自謀食。素娘乃別爨,織紝為活計。久之,雙目病瞽。錦娘給食與衣,親為滌裙帬,如奉老姑;吳氏至,始少息。而素娘尋病卒,年四十八;錦娘傷之。吳氏名參娘,年二十四,孀守四十四年而終。錦娘卒,年七十三。廈防同知張某表其盧焉。

  論曰:鄭氏尚矣!而陳氏、吳氏亦行其心之所安,不盡內慕義也;茲所謂一家仁者歟?余撰是傳,至『陳氏雙瞽,鄭氏親為滌帬牏』,覺淒風苦雨中,太和之氣滿盈;初不勝惻怛,已又健羨而惜無人能圖畫也。

  郭氏,岐西保劉承芳妻。承芳從父渡洋,父溺不得救,亦赴水死(見「孝友」傳)。時郭年二十七,誓死守,勤操家政。夫弟舉人志賢、進士承業,事之惟謹。歷節二十一載卒。孫元昌,歿於異域;婦林氏玉娘,亦撫子登科,守節二十九年,卒年五十一。孝子、雙節婦萃於一門,里人至今稱「節孝劉家」。

  陳氏寶娘,龍溪籍;石玉鳳妻,居廈門。年二十四,夫歿;撫二幼孤成立。卒年五十六。先是,陳祖姑任氏,年二十七寡,苦節四十餘年;清操樹型,克成世節,有自來也(並凌翰述)。

  黃氏元娘,文灶人;北門外羅璘妻。其孫承道,娶陳氏懿娘。璘及承道,俱先後泛洋死。初,璘死,黃生子甫四十六日。哺孤、事姑嫜,艱苦二十餘載;知縣蔣廷重旌以匾。及承道死,黃已前卒;有母病床,其弟秘不言。陳氏聞諸外家,噭然而哭;忽止曰:『是將劇我病姑也』。飲泣而已。久乃發喪。教育二子,皆成立。黃氏以二十八歲孀,至七十五而終;陳氏以二十七歲孀,至七十而終(羅士基述)。

  林氏京娘,三峰陳以昭妻。年二十五而寡。次子世烈,娶塔頭林嫄娘;二十九而寡,遺孤周歲。姑婦共撫以成立。死之日,京娘八十三、嫄娘七十五(楊士儀述)。

  陳華姐,懷德保石埕黃文炳側室、諸生鶯之庶母也。年二十一,寡。大婦先夫卒,遺嫡三人,撫之成立。年七十七卒。鶯少有文名,總兵林國彩妻以女;其媵孫碧桃,南澳人,作妾。六載林歿,遺一幼女郁娘;明年,鶯繼歿,碧桃年二十二。或勸之去,泣曰:『主婦惟此女,我去焉賴?且何以對我庶姑』?矢志益堅,庶姑亦賴焉。郁娘則依之如母然,事事執婢子禮。後郁娘適吳生,亦早寡;有孤一、遺腹女一,碧桃迎之共室。未幾,郁娘卒;更撫其子女至於成人,己亦藉以終老焉。卒年六十五(葉化成述)。

  黃氏然娘,店前村人;配官潯村李瞬。年二十一,夫歿。家貧,撫遺腹孤春受室,生兩孫而歿;婦韓氏日紡木綿易粟奉姑,自以蔬菜果腹。姑病,慮倉卒無以斂,遣女為人繼室,預治喪具。及二孫長泛洋,家信歸寄不時;韓仍窮困以終。黃卒年八十三,韓亦六十餘(蔡克篤述)。

  張氏訓娘,龍溪人;廈門鄭開陽妻。年二十五,夫卒;子承業纔周歲。繼姑待之嚴,委曲承順。承業長,羈台灣不歸;夫弟僅自給,姑令反母家,張氏弗敢忤。其庶姑陳秋娘,二十而寡,少張五歲。卒俱七十餘。

  戴氏,長泰戴毅仁女;歸龍溪張君約。君約居廈門,三世同爨,食指百餘;以卜葬父母,得疾不起。時戴年二十七。初,毅仁客死姑蘇,戴方七歲;母陳氏居寡苦節,在家習見。至是,加勵撫子有成。卒年六十五。

  何氏嫣娘,城內保林仍妻。年二十七,寡。卒年四十三。子光發、孫允中。叔姒黃氏謙娘,林容妻。亦二十七歲、寡;年今四十八。

  陳氏,走馬路人;貢生元華女、工部員外郎璜之姑。歸龍溪鄭志捷,二十七歲而寡。撫遺腹子開茂,援例入太學;中年繼逝,復撫幼孫。年八十二,卒。方志捷死,有婢陳氏年二十,自矢不嫁,與主母共撫孤。今七十五,存(並陳鴻述)。

  周氏越娘,城內保李季思妻。年二十四,寡。嗣一子曰仁,娶周侄女旅娘。仁旋歿,旅娘誓撫子養姑。越娘卒年六十九,旅娘今亦七十(節員外郎陳璜撰傳)。

  林氏,廈港保卜髮妻。年二十五,夫亡;索綯養姑,撫遺腹子生孫而歿。媳依姑不嫁,姑媳食貧勵操,鄰罕聞聲。今林年七十六。媳亡其姓氏(傅元章述)。

  林氏,岐西保張國基妻、左都督榮祿大夫丕元曾孫婦也。十六於歸,二十三而寡。國基弟國修,娶婦亦林姓;寡時長二歲。其季弟國柱,娶黃氏,亦二十三寡;歷節十七載,先二林而卒。國基、國柱子俱成立。國修之子三:常衡、常和、常昭,皆早世;婦陳氏、黃氏、李氏咸年少,矢志奉姑存祀。二林已年踰六十(監生林時茂述)。

  楊氏淑娘,湖裡村楊丙女;嫁塘邊村林能章。年二十五,夫歿暹羅;撫孤成立。長子毓魁,年十八,娶寨上村陳熟娘,生員陳圭女也。毓魁歿,姑婦共守三孫。楊年今六十一,陳年四十(林聯芳述)。

  林門雙節者,關仔內民林家姑媳也。姑黃照娘,為世忠繼室;媳陳鳳娘,為其子學樂妻。學樂殀,陳哭無時;黃曰:『老婦於此先嘗之矣;聞哭聲,重增淒斷』。乃少節哀,窮廬對守,閨門之內肅如也。寡時俱未三十,黃卒年六十九,陳年今五十五(監生林必瑞述)。

  陳氏概娘,鼓浪嶼黃錦妻。年二十,錦歿,號哭絕粒。舅姑勸宜守、不宜殉,為嗣二子曰三綱、曰四體;受室生孫,相繼亡。二婦亦依姑守節。陳年今五十餘(陳克修述)。

  任氏,前溪仔周虞妻。年二十六,寡;今六十三。女探娘,適張厝保林當權。年二十一,寡;今四十三(生員張廷彬述)。

  吳氏惜娘,林成妻;晉江籍,居廈門。二十七歲,成歿;苦節四十八載卒。

  子光輝,續娶陳喜娘。年三十,生二子,又寡。吳女機娘,嫁姚某。年二十一,寡。光輝在日,憐其孤苦無依,迎養於家;三十七載,全節以終。陳年今六十七(凌屏述)。

  呂氏,呂厝村人。年二十歲,歸楊世義;龍溪籍,居外清。生一女;夫病瘵,年二十六而寡;遺腹生子光輝。女適柯姓,亦二十六寡。呂年今五十一(生員楊士儻述)。

  岐西保民王氏,兩世三節。曰王順髮妻,廖譽娘;年二十六而寡。順發卒之歲,弟順麟先卒;妻鄭金娘方二十一歲,親屬有諷其姑,謂『婦年少無嗣,難終守者』。姑不悅,然不敢使婦聞。鄭知,怫然曰:『殆輕我也』。焚脂卻粉、撤珥毀簪,黯然深閨,終日無笑語;與廖氏嫂敬事老姑。順發長子煥章,早殀;妻蔡滿娘年二十四又寡。三孀同志,交相慰藉。廖年今五十六、鄭六十一、蔡四十一,娣姒姑媳一門幽貞,異哉(洪文成述)。

  林氏銀娘,張厝保人;鄭九苞妻、武生林龍光孫女也。年二十九而寡;三子曰忠、曰盛、曰蘭,蘭方二齡。窶甚,為人澣衣,謀粗糲。或為貧不可為也,林以言逆耳,遷居避之。乾隆十年旱荒,日不足一餐。又有勸鬻蘭者,愕然曰:『是何言?即飢死不能』。後蘭官福建撫標左營守備。盛娶黃氏,十八於歸,四匝月而寡;無子,忠與蘭為之立嗣。忠繼卒,妻葉氏年三十又寡。二婦同居,與姑一志。林卒年五十八,黃年今三十六,葉年今四十一(林毓麟述)。

  黃氏桂娘,廈港吳宗側室也。年二十七而寡。嫡有子,娶婦何定娘,年二十二亦寡。姑媳相依,閨門肅然。時宗棺未葬,乾隆間鄰失火,姑媳撫棺大號,左右被焚而吳家獨免;人以為節義之報雲。黃卒年八十,何卒年七十四。何之婦林早娘,年二十六亦寡。家益落,而辛苦晏如。年今五十七,尚存。一門三節,良足佳也(生員許廷勛述)。

  葉氏瑤娘,仙樂村人;適福山社洪吉。二十一歲,夫亡。撫子狀,娶麻社黃氏罔娘,年二十七而狀死,撫子媽功、媽立。功娶楊氏玉娘,年二十而功又死。三世孤嫠,零丁相依。道光九年四月十四日夜,比鄰失火,將及其屋。時葉年八十,楊氏以幼兒授姑,而自負祖姑冒火從後門出,媽立婦亦抱子衛姑出。是夜延燒百餘家,洪氏屋獨存。

  其鄰有張紫娘者,亦同時救其病姑出火中。紫娘,澳水村人;年二十四,適尚忠社陳馬慶而孀,撫遺腹男成立。而姑老病癰,當火起已逼門,張負姑從屋上走,火獵獵尾其後。得梯狼奔,至夫從弟家始弛背;扶姑下,姑持其手泣曰:『此身所余,皆若力也』。

  興泉永道倪琇聞其事,均匾旌之。葉年今八十四,黃今五十一,楊今三十,張今四十七(凌翰、李應瑞述)。

  論曰:諸節鮮不逮事舅姑者,然雍容菽水,猶際其常。若張、楊二婦,當急迫倉遽之會,乃能拔祖姑、若姑於煙焰中。推此志也,即涓娥奚多讓焉!楊年未及格,然自其葉、黃雙節以論,例亦當連類而及;況賢孝足風哉。

  論曰:門戶殄瘁,運丁艱蹇,然後家有寡婦;一之為甚,如之何至再、至三也?今傳諸節,若祖孫、若姑媳、若娣姒,以至母女一氣、嫡妾同心,岑有苔而並生、蓬依麻以自直,愈苦愈勵。人以為苦,而節婦不自恤其苦。累水層璞,相衣相礲,必使養老送終也惟我、興滅繼絕也惟我!然後濟屯出險,下報九泉。君子曰:是惟板蕩忠臣!是惟遷社遺老!

  以上合傳。

  陳氏儼娘,外清郭宏未婚妻。年十七,宏卒;素服奔喪,繼嗣守節。卒年七十餘。

  張氏伴娘,少受文灶黃藝聘。年二十一,未婚;藝為估客歿海外。訃至,請歸黃守節;父不許。求婚者踵至,恐父母奪其志,除夕椎髻縗服,偕鄰嫗登堂拜舅姑。舅姑駭不敢納,以死自誓;不獲已,告其父母納之。顧家窶,惴惴然恐傷婦心,張安之若素。舅姑先後繼逝,典鬻所有營葬,家益困。紡績自供,足不履外戶。族人或夢藝索其子為嗣,因以入繼,名天成。嘉慶二十五年,天成遘疾死;張哀傷,繼卒。臨歿,謂其媳曰:『今而後,以諸孫累汝矣』。言訖而終,年七十四。族侄瑞澄、弼卿憫諸孫苦,鳩宗戚金置產,為嗣業饘粥資。紳士歌詠盈帙,興泉永道倪琇表其里(並凌翰述)。

  葉氏占娘,西郭村人;許字店前陳全。全販外洋十稔,占娘年已二十五,翁命先期來歸以待全。越二載,全歿異域,因撫仲氏子以守。年今七十餘(楊士僑述)。

  胡氏,余厝村人;約婚庵兜村薛品。品往暹羅,胡年二十八,奉姑命過門,待夫歸。品竟卒暹羅,胡矢貞不渝。年今七十餘(孫爾森述)。

  陳丹桂,廈門港林應選婢也。年十四,應選旅死,妻旋歿,遺孤三齡;丹桂慨然撫主人孤。主人之弟應魁聞而佯唶曰:『女於主人無所屬,不嫁何名』?答曰:『婢子不知名;但念婢子去,三歲孩何恃以長?且始生至今日,保抱抑搔刻無我離,何忍割捨?爺不見小郎牽衣情狀乎』?言已,掩袂而哭。應魁熟視曰:『噫!若能撫孤,甚善。衣食我任之』。丹桂竟不嫁;而性淑慎,無苟訾笑。遇林家人無少長,卻立;家人亦敬之與鈞禮,輒逡巡謝。其愛孤特至,有病百方療禱。有過,婉導之;不變,流涕加薄撻焉。孤亦帖帖受約束,事之如母然。以母呼之,輒面發頳,曰:『我林家老婢也,敢冒其名哉!無已,姊焉其可』。後孤中道歿;幸有一子,復撫主人孫。守貞五十九年,年七十三卒。家人猶稱陳姊雲(林焜熿述)。

  論曰:女子之守,未婚曰貞,既婚曰節,終事父母不嫁曰孝。若陳丹桂,於三者皆無所託義;徒以不忍主人孤失字而留撫焉,豈非惻隱之心擴而充之哉!觀其不敢當家人鈞禮而督孤以義方,進退、辭受,無不合於道;所少者,無可托之義耳。嗚呼!夫惟無所託而後見其心之純於仁焉;即並三者目之曰「仁」可也。

  黃梨娘者,懷德保張白妻、黃氏媵婢也。年十三,張歿;越兩載,大婦繼之。嫡男女三人俱幼,付梨撫養。尺絲粒粟,獨力支撐;男女且婚嫁矣,猶謙謙執婢子禮,卒不敢曰吾於若恩多也。有事必以身役。卒年四十有四(職員蘇步青述)。

  陳花娘,靖山頭李范芳婢。范芳歿,陳年方十二。嫡先逝,遺二幼孤;姑衰邁,力不能撫養。陳自誓不嫁,鞠二子有成,授室生孫矣。年今五十四(凌翰述)。

  論曰:一與之醮,終身不改;妻若妾,義無所逃。若十許歲婢子,生無衿裯之愛以結其心、死無金貲之積可動其念,飄然竟去,誰得繩之!顧情深舊主、心戀故巢,翼卵而長,延及門祚;其視妻妾之守者加一等矣。然當其感發於中不能自已,亦豈知守義為何物哉?歷久不奪,視若故常;或以母自處、或執婢禮以終,非知禮義者能之乎?幽蘭筠箭,賦性自天;人奈何虐使小婢子哉?

  陳慶娘,廈城人。幼慧,父文豹教以書史。及笄,許字參將吳安邦子。已二載,安邦以其子佻盪;本養子,逐歸宗,聽絕婚。文豹念締婚久,贅婿於家;詢其本宗,亦陳姓也。由此,婚事遂絕;議別配。媒至,輒涕泗交橫,自言命蹇,願侍二親終老,語甚決;父母不之強。未幾卒,年僅十七(監生楊世謨述)。

  吳教娘,西邊村吳永祿第三女。永祿生四女、一男;男未娶,販外洋歿,諸女適人。教娘念父母,不嫁。求婚者至,則曰:『家貧父老,無人侍養』;力辭媒妁。如是者屢。日坐一斗室,窮年針刺,以圖薪水。父卒道光二年、母卒道光十一年,皆以壽終。教娘年今四十六(鍾應祥述)。

  黃氏,父墀,邑庠生。年二十二,適總兵林國彩孫岐雲。期年岐雲歿,矢志孀守,繼嗣成人。年今六十五。小姑爵娘,國彩女孫、守備聯芳女也;許字同安舉人陳光章子文綏。〔文綏〕弱冠得心疾,家中落,不能娶;年四十二而歿。爵娘不嫁,與嫂相依。里有喪耦者囑媒達意,入門遭擯斥而去。年今六十三(劉嘉謨、陳炳厚述)。

  論曰:幹道成男、坤道成女,獨陰、獨陽,乾坤之道幾毀。是故男子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女而嫁事之中、女而不嫁非事之中也。然或奉親,不失為孝女;鞠弟,不失為義姑,則猶有說以處此。陳慶娘所際者變禮窒義,絕無守理;自安命蹇,願終侍親。吳教娘念親無子,奉養壽終。皆北宮嬰兒子之流也。若林爵娘,則有不可為之說者。陳家以富名,脫中落,何不能謀娶一婦?即弱冠有心疾,此二十年中,豈無一時廖?且不聞古有夫惡疾,終嫁之者乎?解之者曰:『廈地奢費不貲,父祖皆仕宦,禮不宜簡』。夫使爵娘父祖而在,遣一女當易易,無過求夫家理;父祖而既亡矣、兄亦繼卒矣,兩家皆落,揆時量力,量更不宜求全責備,以誤其終身。故律以養母,有嫂氏也;律以鞠弟,無諸季也。然則何取乎爾?文綏既歿,爵娘年當在四十上下,卒能力辭媒妁,從嫂氏以終;其心可諒,而其遇亦可悲矣!

  以上貞女。

  曾氏八娘,城內林應科妻。年二十一,寡。撫遺腹孤成立,生二孫;乾隆五十一年,相繼痘殤。子復病危,知不起,痛哭曰:『無望矣,不如死』。遂自縊,年四十六(監生林必升述』。

  孫氏默娘,店裡村林路妻。路賈於台灣,乾隆四十七年遭兵變死。夜夢夫通體血污,驚覺慟絕;招魂設奠,卒哭自經死。

  孫氏水娘,泥潯人;歸圍里村陳惜。惜死,姑迫改適;默以細帶纏束衣裳,投井死(並采廩生葉懷荊撰傳)。

  林氏胖姑,世祿女、同里黃尚妻。尚販貨■〈口留〉咬吧,舟中失火,人艦俱焦,死。訃聞,泣囑其娣曰:『良人衝風濤謀什一者,為我等耳;今豈獨生!我兒即若兒,死節、立孤,各行其志可也』。娣泣勸不獲,遂絕粒九日而卒(許玉德述)。

  王氏,廈港馬使妻。使為廈防廳門丁黃開廝養卒,今俗名「三小子」也。王歸數月,憤夫所為;勸之去,不聽。而開故艷其姿,一夕排闥入,據床坐;王大號,開遁。姑視為故常,轉勸王。王仰天痛哭曰:『是安可活』?屬幼弟至,剪髮令持歸,寄語父母曰:『兒誤托匪人,今生不得復睹慈顏矣』!自經死。開忽遭惡疾,斃於雷(節生員李昌培撰傳)。

  陳氏雪娘,海澄人。幼讀書明理,莊重寡言笑。年二十四,歸廈門林溪水。四載夫病瘵,鬻奩具、媵婢,以資醫藥。夫歿,閉門僵臥絕粒而卒(海澄陳芳階述)。

  李氏昧娘,章雙立妻;自晉江遷入廈。適雙立,數載無出。雙立販柔佛,覆舟。有生還者,傳言舟人見風色不利,各乘木筏,幸救得生;李猶與舅姑相慰也。三載無音耗,度葬魚腹矣;請招魂。姑遲未決,女伴陰諷以去,泣曰:『死耳,安能事兩姓』?兄欲為議婚,邀歸者再,不往。嘉慶二年七月七日侵晨,閉戶經死。年二十三(節黃弼卿傳)。

  鄭氏金娘,梧桐庭郭略妻。略早喪父母,無兄弟,家貧。婚六日,即為人操舟東渡。嘉慶十四年夏歸,至料羅洋遇艇賊,被執。鄭聞報,即引力自剄;家人奪刀以勸,夜分着嫁衣縊焉。適巡撫張師誠按部廈門,給匾旌之。而略實未死,逾兩月釋歸。入門,失聲號曰:『婦為吾死,我不可以負婦』。結跣走婦墳痛哭,蹈海死。初,略之娶也,從兄丕實貲之;至是,復以子嗣焉(節龍溪進士鄭玉振撰傳)。

  論曰:鄭氏之以死殉也,向使息心稍待,必不至一誤、再誤。然上無尊嫜之奉、下無兒女之私,家貧年少,亦復何望?欲隱忍偷生,既萬萬不可,計惟從容一決,相從地下耳。孰料夫之不死於賊,而死於我也!或曰:略不死則從賊,婦亦不如死;觀略之為人,豈從賊者哉!略之死於義未衷,古之人有行之者,廬江小吏是也。若遜丕者,庶幾為善終始者歟!

  劉氏,廈港邱永川妻。年二十四,永川卒;懷孕九月。冀生男,未即死。經旬娩女,痛祀續不繼。而舅姑奉養有人,道光二年十月十六日,鍵戶自經。興泉永道倪琇題匾表之(楊士僑述)。

  以上貞烈。

  傅宜人,中左所人;都御史鎮猶女、太常池浴德之妻,而州牧顯京母也。初歸時,僅有雙銀釧,即解與浴德購書。朝夕紡績,事姑呂太宜人最恭。呂疾篤,禱天祈代。呂遺囑云:『汝孝姑至矣,願汝子如吾子、婦如吾婦,以是為報汝也』。既生顯京,從浴德官邸舍則數進媵妾人稱菩薩夫人。妾林氏,妊子顯方。其一恃寵,慮林有子而勝己,日讒構,謀隳之。傅叱去,愳不敢復言。既生,百計陰中傷,傅亦百計保護。後顯方登鄉榜,林謂之曰:『我母子獲生,皆宜人賜也』。子婿光祿卿蔡獻臣,與顯京同列朝籍;數戒顯京,宜師其志節。及守和州,寄俸金為壽;貽書責曰:『所寄雖俸余,亦民膏也。吾自加餐,此後不需汝一物。汝但勤如汝母治家、清如汝父宰遂,則善矣』。累封孺人至宜人。布衣糲飯,年踰八十,端坐而逝(「晃岩集」)。

國朝

編輯

  陳氏,楊北魁妻。事舅姑,得其欣愛。姑暴得心疾,垂死;陳默割腕肉,和藥以進,疾痊。越日,夫試得武生,人皆以為孝感,作詩贈之。事在康熙四十二年癸未冬十月也(「鷺江志」)。

  倪二娘,外清吳仲寀妻。康熙時,刲臂療姑(家譜)。

  胡氏,副將陳昂長婦。割股事姑。有司旌之。

  胡氏,提督陳倫炯妻。事姑孝;姑病危,割股和藥以進,遂愈。

  陳龍壽,字藕君,泉州人;鴻臚寺卿科捷季女也。歸廈門副貢生許溫其。少侍父宦京邸,又從督學湖南;生長名門,雅嫻吟詠。科捷嘗謂友曰:『吾家三女,使不笄而櫛,何憂不繼館選』?溫其道過清源,科捷見其文,遂訂婚焉。既歸許,每相唱和為樂。如即事云:『刻竹集新詩,緣情寄所託;吟成恐未諧,笑倩郎斟酌』。其寄外云:『宿病初安欲別難,盈盈珠淚未曾干;與君訂下歸時候,莫遣梅花負歲寒』。皆能自抒性情。然不肯多作,謂『雕雲鏤月,非閨閣所宜』。事姑陳氏孝。生子筠。簉室高氏,其媵也;亦知翰墨。生子垣。先後入邑庠。龍壽卒,溫其為之傳。溫其集中載『鶯花卻負春三月,鴻雪難憑尺一書』;亦龍壽句也(凌翰、林焜熿述)。

  章淑雲,字瓊田,外清人;游擊陳廷俊妻也。善棋;能琴,通五十餘譜。着有「鏡花樓詩稿」,倪竹泉觀察為之序。廷俊進京時,攜其稿與俱。道卒稿失,其兄藏有副本。「重陽」云:『登高遙送目,徙倚獨徜徉;萬壑皆秋色,千山惟夕陽。霜寒猿斷嘯,風冷雁疏行;今古只如此,茱萸盡一觴』。其「賣花」云:『呼殘三月雨,送到一簾風』。「落花」云:『匝徑綠苔誰載酒,隔簾紅雨不開門』。皆可誦。卒年僅二十七(林焜熿述)。

  以上名媛。  

卷十五

編輯

  風俗記

  風俗因乎其地,亦因乎其時;而轉移之則存乎人。廈門居泉、漳之交,五方雜處;其風俗,泉、漳相間。婚嫁、喪祭之禮,士農、工賈之習,以及歲時、伏臘、賽社、遊戲諸俗,善者載之,弊者亦載之。俾島中人,知所勸懲焉。志風俗。

  衣冠陳氏族,桃李薛公園(宋張翥「嘉禾風物詠」)。

  地靈人傑,科甲雲屯;或如芝草之驟起、或如星海而有源。旁達西洋,商舶四窮;冬發鷁首,夏返梓櫳。朱提成岳,珍巧如嵩;醽醁如淮,肴品若從。俳優傳奇,青樓侑觴;蛾眉織膩,綦履輕蹡。颯纚要紹,七盤鵠翔;買眼拂袖,燭滅滓香。榷使橫索其貨物,虎翼私剝而盈箱(明池顯方「大同賦」。此段系分賦嘉禾)。

  海濱鄒魯之風,蔚然再睹(巡道白瀛「玉屏書院碑」)。

  銀城鷺島,非特既庶且富,禮義生於富足,一變至道較易於鄰封(乾隆「縣誌」「小引」)。

  銀城鷺島,民物富庶,山海雄奇(黃彬「縣誌」序)。

  廈門,人民、商賈、番船輳集,等諸郡縣(「漳州府志」)。

  唐為陳、薛衣冠之地,宋為文公過化之區(黃名香「鷺江志」引)。

  市井鄉都,詩書振響(張維寅「嘉禾里序」)。

  人文蔚起(薛起鳳「鷺嶼論」)。

  市井繁華、鄉村繡錯,不減通都大邑之風(楊國春「鷺門形勢記」)。

  田少海多,民以海為田。自通洋弛禁,夷夏梯航,雲屯霧集;魚鹽蜃甲之利,上裕課而下裕民(莫鳳翔「水仙宮碑」)。

  海國巨觀,雖窮鄉僻壤之士,無不願以一游為快(廖飛鵬「鷺江志」序)。

  歲時

  俗尚

歲時

編輯

  元旦,焚香紙、放爆竹,開門即閉。少長序拜,戚友相賀(其疏者,以小紅刺粘門上)。午祀其祖先(以紅柑供几案,至元宵乃徹)。市不列肆(別擇吉開市),糞土不除者三日。

  初四日,各祀其所祀之神,名曰「接神」(俗謂臘月二十四日百神有事上帝,至此日乃還;焚楮帛輿馬迎之)。

  人日,取果蔬作七寶羹(見「閩書」)。

  初九日,設香案,向戶外祀之;爆竹之聲達旦,名曰「祭天」。富家演劇(「閩書」:『泉人以是日為天誕日,廈則稱為玉皇生日。占一年暴期,以此日為準』。干寶「搜神記」:『玉皇,外國王子之成佛者』)。

  立春日,各以小紅紙書「春」字或「福壽」字,粘門窗戶牖間。

  上元,以米糰祭神及先(或延道士諷經,謂之「誦三界經」)。自十三日起,絡續張燈,是夕大盛(或焚雜柴於曠處,超而越之,謂之「跳火」。廟中香有大於竹竿、燭有大於屋柱者)。士子迎魁星,裁繒剪彩,為芹桂、杏桃、瀛洲、台閣諸燈;或二、三年一舉,亦有行於二、三月者。始於雍正間廈港紫陽祠,後移於城內仙殿,即今玉屏書院(婦女艷服入廟,獻蓮花燈。閩語呼燈曰「丁」,祈嗣之意。向神丐紅柑,或燭、或錢,柑年倍其數之(?),廟祝書諸籍;歸以瓦石投擲山海,主吉利。未字少女賽紫姑,俗呼東施娘;偷摘人家園蔬及春帖,遭詬罵,謂異日必得佳婿,亦古「鏡聽」之意。海濱如石碼各處,有擲石之戲,折肱破腦以為樂;廈則無之)。

  二月朔,社師前後入學。

  初二日,街市鄉村斂錢演戲,為各土地神祝壽(家造蠣房飯為供)。

  寒食,城市多鬥鴨卵之戲(繪鏤人物、花鳥,以工為能;即「玉燭寶典」』寒食鬥雞卵』遺意)。

  清明,各祭其先,前後十日。墓祭,掛紙帛於墓上。婦人亦出郊展墓踏青,采新麥簪之(泉俗:以清明日插杜鵑花於祭品;漳俗:插柳枝戶上;祭先,以三月三日)。

  三月三日,采百草合米粉為粿,祭祖及神(是月也,多迎神賽會)。

  四月初一日,各辦香餅祭神,曰「明眼餅」。

  初八日,有浴佛之會(僧尼主之。先期,舁佛沿門募化)。

  五月五日端午,懸蒲艾、桃枝、榕枝於門(乃俗所稱火香、仙人掌等物),粘符。制彩勝及粽相饋遺(婦人小兒,臂系「續命縷」,簪艾虎、繭虎及符。飲雄黃酒,並以酒擦兒頂鼻,噀房壁床下,以去五毒。浴百草湯,曰「蘭湯」。以紙為人,寫一家生辰焚之水漈,名曰「辟瘟」)。競渡於海濱(龍船分五色,惟黑龍不出);富人以銀錢、扇帕懸紅旗招之,名曰插標;即古「錦標」意。事竟,各渡頭斂錢演戲,■〈舟古〉仔船為主;或十餘日乃止(明林希元「石潯競渡詩」:『杯酌交酬後,樓台雨過時;半江沉夕照,高閣起涼颸。波靜魚龍隱,人喧鷗鷺疑;未看競渡戲,先動屈原悲』。『結閣臨江渚,攜杯對晚暉。龍舟隨地辟,梅雨逐風微。雲斂山爭出,天空鳥獨飛;海鷗渾可狎,知我久忘機』)。

  六月六日,以黍為粽,薦土神。

  十五日,造米圓,祀神及祖,名曰「過半年」(薦新榖、獻荔枝,無定日)。

  七月朔起,各里社設醮,作盂蘭盆會。俗名普度,祀無主之魂(以竹竿燃燈極高,聯綴如星。又設高台,陳供品。無賴少年如猱而升,以先登為能,每至爭競跌仆。官禁止之)。

  七夕,乞巧。婦女拜天孫,解去「續命縷」。士子祀魁星。

  中元,各祭其先,焚五色楮(楮畫綺繡,云為泉下送寒衣)。

  中秋,街市鄉村演戲,祀土地之神;與二月同,春祈而秋報也。夜薦月餅、芋魁,祀神及先;親友相饋遺(婦人拈香牆壁間,竊諦人語,以占休咎;俗謂之「聽香」)。

  重陽,登高放風箏(自八月起,閩中皆可放;他省放於二、三月,氣候不同也)。

  冬至,俗不相賀,謂之「亞歲」;各祭其祠。舂米為圓,謂之「添歲」。粘米圓於門,謂之「餉耗」。

  十二月初二日,祭土神,謂之「頭牙」。

  十六日,商賈皆祭土神,牲醴極豐(晚宴親朋,謂之「尾牙」)。

  二十日,掃塵;有喪者否。

  二十四日,祀灶送神(俗謂:灶神是夜以一家所行善惡,上奏於天。又言:百神有事上帝,畫輿馬儀從於楮,具牲饌,焚而送之。至正月四日,乃迎還。說本「五雜俎」)。

  二十五日,俗傳天神下降,鑑察善惡;設香案於神前。

  除夕,家更春帖(廈之春帖,書「河圖洛書」、「神荼鬱壘」、「麟鳳龜鶴」諸字),燃爆竹。舂米麥,為磁粿、餑餑之屬。以糕、豚相遺謂之「饋歲」。祭先及神,曰「辭年」。炙爐炭,團聚飲酒,曰「圍爐」(焚燈檠,視其紅、黑,以卜來年晴雨)。留宿飯於明日,曰「來年飯」。以生菜沃沸湯、簪紅花供神,曰「長年菜」。

俗尚

編輯

  同安人物,廈、金尤為稱盛。有明一代,廉節文藻,卓乎可觀。廈門,漳、泉雜處,士子多秀異者。

  廈島田不足於耕,近山者率種番薯,近海者耕而兼漁,統計漁倍於農(水田稀少,所耕多磽确山園,無坡塘、江湖可以溉注。但於隴頭鑿井,立石為桔槔以灌之)。海港腥鮮,貧民日漁其利。蚝埕、魚■〈艹斷〉、蚶田、蟶■〈塗攴〉,瀕海之鄉畫海為界,非其界者不可過而問焉。越澳以漁,爭競立起,雖死不恤;身家之計在故也。

  服賈者,以販海為利藪,視汪洋巨浸如衽席。北至寧波、上海、天津、錦州,南至粵東,對渡台灣,一歲往來數次;外至呂宋、蘇祿、實力、噶喇巴,冬去夏回,一年一次。初則獲利數倍至數十倍不等,故有傾產造船者。然驟富驟貧,容易起落;舵水人等藉此為活者,以萬計。

  造大船費數萬金。造船置貨者,曰財東;領船運貨出洋者,曰出海。司舵者,曰舵工;司桅者,曰斗手、亦曰亞班;司繚者,曰大繚:相呼曰兄弟。

  廈門土木、金銀、銅鐵諸工,率自外來;船工大盛。安其業者,多移居焉(以上四民)。

  冠禮,久不作矣。廈門婚嫁,重門戶,不甚選婿。妝奩,先期鼓樂迎送至男家;珠翠、衣飾無論已,外如卍字糖、福餅、絨花彩繒,動盈數十篋。謂不如是,則見誚於人。在富者為所欲為,中戶嫁一女費過半矣;甚有鬻產嫁女者,何甚愚也(周禮「竹枝詞」云:『千金嫁女時常有,百金教子此地無』)。惟親迎,尚存古禮(婿親迎,曰「上門」;三日拜舅姑,日「上廳」;婦家使其弟若侄以物饋問,曰「探房」;四日反焉,曰「回禮」;迎新婦歸寧,曰「豎月」。其婦見舅姑也,姑與之燕,家中婦女輩悉與,名曰「合棹」。午乃禮食,婦居中,陪者左右坐,樂以侑食。娶婦之家,越晨親友往賀禮畢,觀新婦,婿導諸其前)。

  喪葬,尤多非禮。罔極之喪,其合於古者固多,然喪次妝飾婢僕如生人,衣以文繡,綠哖之轎、白絹之亭,付諸一炬。初喪置酒召客,演劇喧譁,以為送死之禮。大祥前三、四月,擇日致祭除服,云為兒孫作采。至於延僧道禮懺,有所謂開冥路、薦血盆、打地獄、弄鐃鈸、普度諸名目,云為死者減罪資福。夫人死則氣散,其精魂無所不之也,何待僧道為之開路乎?且人非兇惡,豈必人人入地獄;不以善良待其親,而以兇惡待其親,何其悖也!縱賢人君子,亦必文致以刀山劍樹之獄,自以為孝;而不知蔑親以罪惡之名,不孝孰甚焉!況彼浮屠者滅紀倫紀,地獄無則已,有則彼將身入焉,豈能救人哉?沙彌弄鐃,婦女樂此為戲;乃雲以免蟲蛙,抑何誕也!居喪作浮屠,已屬非禮。廈俗竟至演戲,俗呼雜出,以目連救母為題,雜以豬猴、神鬼諸出;甚至削髮之僧亦有逐隊扮演,醜態穢語,百端呈露,男女聚觀,毫無顧忌。喪家以為體面,親友反加稱羨;悖禮亂常、傷風敗俗,莫此為甚。廈島人貧者,十日、半月即葬,房屋窄小故也。富者往往聽青烏家言,人無智愚,惑而信之。俗稱為地師,聽其指擇,又拘年月日時。房分不齊,又各信一地師,彼善此否,往往停柩不葬。始則希圖吉穴;遷延日久,漸至門戶破落,欲求一高敞地而不可得,草草埋掩淺土中。久則取其骸骨貯小棺中,謂之金棺(亦有隔數年必易金棺為者,出情理之外);或貯礶中,謂之骸礶(或埋路旁,或屢次遷移、甚至遺失,控告有司乞追)。日復一日,有不知子孫誰氏者。與其悔之於後,孰若急之於前蔡文勤公「喪葬解惑」,所當取為鑑也。

  發冢,律有明條。開棺見屍者,分別首從,斬、絞、軍、流定罪有差。廈門前此未聞也,二十年來,此風漸熾。受害者常不自知;每至遷葬時,始覺骨骸移置,釵釧、鐶鐺無一留存。或新死者臂上金環不可脫,斷其臂取之。大抵所盜,女墳居多。蓋廈地以厚葬其親為孝,而不知適為賈禍之端。或有少婦夭亡,外家百端需索,勒令厚葬;將欲愛之,適以害之。前廣東巡撫韓崶諭令民間:凡葬,富者以香木鏤作釵環、貧者雜木;冠用紙胚,飾以金箔。使其中無可欲,此風當不戢自弭。揆諸古人「薄葬」之義,明器之設,頗與禮合。人子愛親無所不至,「禮」曰:『附身附棺勿使有悔焉』而已,何忍侈其服御,致遭暴露之痛哉!願島中人則效之(以上四社)。

  島中風俗,好義者多;凡遇義舉公事,眾力易擎。

  士人好結文社,月有課、課有期;期則團聚角藝,至宵分乃罷,求前輩甲乙之。又得玉屏、紫陽兩書院,以時鼓勵,文氣日上。雖市樓估客,濡染耳目,亦有能拈詩斗韻者。

  塾學、蒙館交錯,衢巷書聲相聞。外郡士子,覓館者趾交於道;而島人鮮館於外焉。

  亦習為書畫,自編修郭尚先主講玉屏,楷法為之一變。篆、隸推呂孝廉世宜,山水有葉上舍化成,墨竹有陳徵士榮瑞,皆可觀。圍棋、鼓琴,亦有擅專門者。

  俗重簪纓,有掇科第、赴爵秩者,無論同鄉井,即素未謀面,一刺下謁,殷勤禮贈。邇來財力日遜,饋贈亦不能如前。

  島中立敬字亭,以惜字紙;買破書、拾遺字焚化者有人。惟作粉麵食及豆腐乾者,率以招牌字號印其上;巡道周凱禁止之。鄉村民氣,亦較漳、泉為馴,間以負氣相角。睚眥小忿,一葉檳榔,兩家解釋;即宿怨積恨,亦可杯酒言消。

  地不宜桑,女無蠶織;紡績間有之。惟專事刺繡,工巧者自贍其口,尚有嬴餘。如端午結彩勝,歲可得二、三十金。以五色絲刺雲日、花草、麟鳳、魚龍、美男子、婦人之狀,皆妍麗精緻;未免作無益以害有益,有妨女紅。然富家女恃此為美觀、貧家女藉此為衣食,亦理法所不禁也。

  鄉社中,塔頭鄉最嚴男女之別、蓮坂鄉能約束子弟,蓋仕族之遺風也。

  婦女知禮節,以見客為恥。道路遇官長,背身遠立;在家起避,未見當門倨坐也(以上善俗)。

  衣服華侈,迥於他處。最靡者,役隸優伶被服,勝於士大夫;婦人服飾,尤務為工巧新奇。昔朱子守漳時,教婦人用公兜,出門蒙花帕蓋首,俗曰「網巾兜」。外服寬袖藍襖,島中尚仍其俗。今則炫服靚妝、持傘代杖,遨遊道上,相率入寺燒香矣。

  島中婦女,編花為龍鳳、雀蝶諸形,插戴滿頭;「閩小記」所謂肉花盎也。以不簪花為異像。生花尤工巧,饋貽必用花(周凱「插花詞」四首:『不須羯鼓為頻催,異種多從海國來;排月名花一齊放,島中原說有瑤台』。『子時梅與午時蓮,噴雪、洋茶映木棉;更有闍提香細細,暖風吹滿畫欄前』。『龍鳳盤成壓髻斜,只名顏色莫名花;女兒欲奪天工巧,又剪輕絨又簇紗』。『璧月珠燈百和香,三千寶相鬥明妝;插花寄語張公子,漫侈金釵十二行』。

  海風破腦,居人皆以布裹頭,盛夏亦然;嚴冬不襪。氣候常暖,較省垣尤甚;終年不見冰雪。南風發則天躁熱,北風發則清涼而雨;夏或反之(諺曰:『春南夏北,無水磨墨』;皆言風也)。

  房屋低小而多門,上用平屋,懼風也;人可行走。牆角則置碎甆碗、碎瓦片,堆積尺許;防穿窬也。富貴家,率用獸頭筒瓦。

  閩俗呼人曰「郎」,呼公子、公孫曰「舍」,呼有體面者曰「官」(訛「官」為「觀」,遂多以「觀」為名者),朋友相稱曰「老」;廈俗亦然。合數人開一店鋪或製造一舶,則姓金;金猶合也。惟廈門(?),台灣亦然。

  梯航既通,南琛北贐,百貨叢闐,不脛而走。第地窄人稠,物價數倍,民多食紅薯、雜糧。先湖廣歲販米不絕,聚東亦時至;自台灣既入版圖,則內地一大倉儲也,榖食仰於台運。風潮遲滯,則米價騰湧。又山皆童山,束芻尺薪皆自外來。春雨連綿,有米珠薪桂之慮焉。

  俗好啜茶,器具精小,壺必曰「孟公壺」、杯必曰「若深杯」。茶葉重一兩,價有貴至四、五番錢者。文火煎之,如啜酒然。以餉客,客必辨其色香味而細啜之,否則相為嗤笑;名曰工夫茶(或曰「君謨茶」之訛)。彼夸此競,遂有「鬥茶」之舉。有其癖者,不能自已;甚有士子終歲課讀,所入不足以供茶費亦嘗試之,殊覺悶人。雖無傷於雅尚,何忍以有用工夫而棄之於無益之茶也?

  城東之靖山、禪師嶺、超然洞、洌水山莊、白鹿、虎溪山足一帶,多花園;花時爛熳映帶,馨香不絕。菊則四時常有,月下、度臘、鷹爪、迎年諸花,亦有番種;居民不種五穀,世以花為業(諸花中,茉莉、素馨尤盛。賣者以銅絲與竹為簪,編成鳳鳥形)。

  玉沙坡釣艇,家人、婦子長年舟居;趁潮出入,日以為常。十歲童子,駕輕舸鳴榔下餌,掀舞波濤中無怖;計其獲利,殆視耕倍也。

  港之內,或維舟而水處,為人通往來、輸貨物;浮家泛宅,俗呼曰「五帆」。五帆之婦曰「白水婆」,自相婚嫁;有女子未字,則篷頂必種時花一盆。伶娉女子,駕櫓、點篙、持舵上下如猿猱然,習於水者素也(以上雜俗)。

  吳越好鬼,由來已久。近更惑於釋、道,一禿也,而師之、父之;一尼也,而姑之、母之。於是邪怪交作,石獅無言而稱爺,大樹無故而立祀;木偶漂拾,古柩嘶風,猜神疑仙,一唱百和:酒肉香紙,男婦狂趨。平日捫一錢,汗出三日,食不下咽;獨齋僧建剎、泥佛作醮,傾囊倒篋,罔敢吝嗇。蓋釋氏以一「懺」字愚人,謂福可求而罪可免。梁武帝、唐太宗心有慚德,為其所惑;人惟修德行仁可以消災免禍,彼釋、道奚能為哉?與其施錢於寺觀,孰若散吾鄉里親故之貧者;亦可為貪痴者解惑矣。

  疾病,富貴家延醫診視;余皆不重醫而重神。不曰星命衰低,輒曰觸犯鬼物;牲醴、楮幣,祈禱維虔。至抬神求藥,尤為可笑。以二人肩神輿行,作左右顛撲狀,至藥鋪以輿扛頭遙指某藥,則與之;鳴鑼喧嚷,道路皆避。至服藥以死,則曰神不能救民也。即有奸徒稍知一二藥性,慣以抬神為業者。官雖勸諭之,終不悟也。

  別有巫覡一種,俗呼為「師公」,自署曰道壇;倡為作福度厄之說,以蠱惑人心。一切禱符、燒紙、噴油、栽花、步斗諸名目,率偽妄不經。愚婦人無識,為所簧鼓,花費尤多;書禮之家,亦所不禁。

  滿地叢祠,迎神賽會,一年之交且居其半。有所謂王醮者,窮其奢華,震鍧炫耀;游山游海,舉國若狂。扮演凡百鬼怪,馳輦攢力,剽疾爭先,易生事也;禁口插背,過刀橋、上刀梯、擲刺球,易傷人也;賃女妓,飾稚童肖古圖畫,曰台閣,壞風俗也;造木舟,用真器,浮海任其所之或火化,暴天物也。疲累月之精神,供一朝之睇盼;費有用之物力,聽無稽之損耗。聖人神道設教,而流弊乃至於此,猶曰得古「儺」遺意,豈不謬乎?

  近山大姓,恃眾負嵎。遇人喪葬,或藉界址不清、或藉損傷墳蔭,輒行阻止,得賂乃已;偶爾培土,便索酒禮,謂之「插花」。相隔一峰,訟則稱破伊墳腦、傷伊丁口;山鬼從中唆弄,鄉鱷大肆囂陵。頑薄之風,至此已極;尤宜痛為懲治。

  閩人多養子,即有子者,亦必抱養數子。長則令其販洋賺錢者,則多置妻妾以羈縻之,與親子無異;分析產業,雖胞侄不能爭,亦不言。其父母既賣後,即不相認。或藉多子以為強房。積習相沿,恬不為怪。夫於「禮」曰「亂宗」,於例斷宜歸宗;宗支紊亂,何其不之察也!數傳而後,並不知為誰氏子孫矣。

  溺女,干天地之和、無母子之情,殘忍甚於禽獸。自育嬰堂設,溺女之風稍殺。惟富家女為婢妾所生,恐妨工作,且恐厚費妝奩、又恥送入育嬰堂,或輒渰殺之,其罪更浮於貧民也。

  喜畜婢;家雖不豐,亦必百計營購一婢。婢皆赤腳,老大不嫁。錮婢者立皆消亡。

  賽社演劇,在所不禁;取古人忠孝、節義之事,俾觀者知所興感,亦有裨於風教。閩中土戲,謂之「七子班」;聲調迥別。「漳州志」論『其淫亂弗經,未可使善男女見信哉』。廈門前有「荔鏡傳」,演泉人陳三誘潮婦王五娘私奔事;淫詞醜態、窮形盡相,婦女觀者如堵,遂多越禮私逃之案。前署同知薛凝度禁止之。

  又有說「平話」者,綠陰樹下、古佛寺前,稱說漢、唐以來遺事;眾人環聽,斂錢為饋,可使愚頑不識字者為興感之用。間有說艷書及「水滸一衍義者,宜禁之(施耐庵「水滸」實為誨盜之書,尤宜禁)。

  女閭隨在有之;廈門五方雜處,此風尤盛。遍繩之則擾閭閻、姑息之則長淫風,最難為治。間有無賴之徒,蓄婢數口,認為假女;長則置之青樓。買良為賤之律,宜嚴究。

  賭博盛行;奸民開設寶場,誘人猜壓,勝負以千百計。初由洋舶柁師、長年等沾染外夷惡習,返棹後群居無事或泊船候風,日酣於賭;富貴子弟相率效尤,逐成弊俗。耗財破家,害不勝舉。近因商販失利,例禁日嚴,此風漸息。第恐日久玩生,仍難凈絕。且有謂五方雜處之地,亡命無賴之徒一旦無地容身,必致流為盜賊,藉可養活。夫盜賊自有捕治之法,豈得縱賭為弭盜耶!惟官為查禁,則兵役之株連索詐、訟棍之捕風捉影,皆須力除其弊,庶不失古人「毋擾獄市」之意。

  賭不一色,廈門三尺孩提即解賭;惟花會貽毒更深。人利其償數十倍,雖深閨婦女,亦有圓夢、扶鸞,托人寄壓者。燈光咒聲,終夜喃喃。其流弊不可勝言。閩中甚盛,廈門亦間有之。以時禁革,不宜懈。

  盜賊穿窬胠篋,其小耳。漳、泉間有所謂強熕者。廈門四面瀕海,隨潮往來,難於防範。近令各保為圖,十戶一燈、家出一人支更,守望相助,庶幾奸無所容矣。

  胥役欺瞞官長、凌轢良善,積弊已久。廈民懼至同安縣涉訟,而奸民往往歧控,縣役藉票生事。並有白役,以其姓名之相似者或謂欠糧、或稱跟交,在廈門訛詐;並於瓮菜河設班館,曰「間仔」。巡道周凱蒞任時廉得之,毀其屋,痛加懲創,少少斂戢。

  闖棍者,無賴惡少也。糾結夥黨,鷹視狼行;週遊衢巷,尋事生風。孱愚偶觸其鋒,操梃排闥,直入其室,人物並爛;紳衿家亦不免許。其黨兵役互張聲勢,發露則為之擺脫,轉賴良民。道光十年,有闖棍在萬石岩糾盟,署同知任沈錩訪得之,獲二十九猛;累系經年,痛加懲治。餘眾遁竄遠方,此風稍息。

  廈門多訟師,率自外來。顛倒黑白、變亂是非;其實圖准不圖訊,於律例全然不曉,亦不計及反坐之罪。富家無故請一人為謀主,平民又奉之若神明。到案訟已折服,究出訟師,問其姓氏,猶不敢高聲。廈民有「不怕官、怕訟師」之語。有地方之責者,當隨時隨事懲創之,庶幾民得安枕。

  訟師、闖棍、衙役三者合而為一,擇肥而噬,名曰「合虎藥」。大抵控陰私,牽及婦女,藉案圖詐,官不加察,姑准之;遂目無法紀。其情顯而易見,詞中彌縫處,正其鏬漏處也;江、浙謂之「搭橋」。是在良有司有以禁絕之。

  廈門率用番錢;銀肆取巧,挖鑿至破爛不堪,大為人累。一再破案,猶有怙惡不悛者。道光十年,飭各行商公議廈秤七錢二分為一圓,計重不計數;俾奸者毋所用其巧,其事乃已。

  鴉片煙,來自外夷;枯鑠隨髓,有性命之虞。新令尤嚴:買食者杖一百,枷號兩個月;不將販賣之人指出者,滿杖;職官及在官人役買食者,俱加一等;興販、種賣、煎熬者,充軍;開設煙館者絞監候,地保鄰右俱滿徒。而愚民不醒,性命以之。其流弊有九:曰喪威儀、失行檢、擲光陰、廢事業、耗精血、盪家資、虧國課、犯王章、毒子孫。入其中者,亦能自知其弊;無如蔽錮已深,終不得脫。甚有身被逮系,求緩須臾,再一啜吸者;愚滋甚矣。其病根,曰「引」,亦曰「念」。初食時,受人引誘,殆以為戲;漸至不能暫離,引至而不得,有甚於死。

  近聞閩中一士子「自悔詩」八首,頗曲盡形容。詩曰:

  海門一舸渡紅夷,賺出黃金竟不知;未死卒難除此累,隔時容易惹相思。頻年暗灸膏將竭,定候微違淚即垂;錯當秘方醫病用,者番呼吸轉無醫。

  一辭覺岸入迷津,廢物先輪到此身;領略本無真趣味,支持偏有假精神。連宵小住能留客,幾日初嘗尚避人。熏遍佛香申戒誓,剛纔相懺又相因。

  越思斷絕越牽纏,敢費何曾日萬錢;歲月蹉跎佳子弟,煙雲吐納野神仙。坐逢命酒惟垂首,行學尋詩也從肩。世路已經多少險,況添苦海渺無邊。

  錦衾亂迭繡帷遮,慎恤神膠秘漢家;煅煉已成傷性藥,帷房猶當助情花。借他倚玉談衷曲,添個銷金與狹邪。夜半文園生渴疾,一鈎眉月索煎茶。

  治游勾引五陵豪,里巷參陪日幾遭;萬事都如冰解釋,一身竟付火煎熬。腰支屈曲時橫臥,指爪枯長每亂搔。聽說寒天好風雪,范睢又典到綈袍。

  論他市價米難齊,強項而今首亦低;繞榻賓朋方笑語,隔窗兒女正飢啼。常防失足偏為累,極勵回頭忽自迷。一事莫教人識破,養成懶癖好攀稽。

  腸肥腦滿漸摧殘,憔悴相逢詫改觀;直似鬼妝青面目,能令人變黑心肝。孤燈照處留宵伴,冷枕醒時報午餐。銀匣封來煤數點,淮南雞犬舐余丹。

  別開利藪恣狼貪,今甲空勞禁再三;誰解詰奸從左右,可憐流毒遍東南!紙窗痴立蠅俱醉,粉壁潛窺鼠亦酣。牽得絲成身自縛,半床僵臥冷春蠶。

  更聞廈門富家,恐其子孫之媟賭破財也,許在家食鴉片,謂可收束其身心;是欲速其死而絕其嗣也,可謂不知義方之甚者矣。

  同治許原清有戒食鴉片煙告示十條,詞意尤為詳盡。附錄:

  一、鴉片始自西洋荷蘭及咬■〈口留〉吧等國,原系毒草及腐屍、敗草煎煮而成。彼國前明萬曆年間至中國,貪我富庶,造此毒物,使中國人食之,柔其筋骨、耗其精神、惰其志氣、破其貲財,欲令熏蒸遍於天下,然後逞彼狡謀,將圖不軌。彼國不肯自食,有竊食之者,立斬;中國初猶不知其意,迨後有人親至咬■〈口留〉吧為伊婿多年,歸而言之,始知彼國奸謀如此。爾等身為聖世良民,奈何甘心墮伊奸計?其不可食,一也。

  一、鴉片之來,本自西洋製造,故其價昂。近時內地民人,多用鶯粟花配藥熬煮,狀與鴉片無異,而價稍賤。買食者真偽莫分,但貪價賤而不知其毒更深且速。蓋物賤則易買,易買則食多,食多則引愈大而毒愈深。其不可食,二也。

  一、凡食鴉片者,皆謂能助長精神;殊不知人之精神,全在攝養得宜,不使耗竭,方能潛滋暗長,並非藥物所能增益。鴉片之力,不過暫時提起,何嘗有所增益乎!人有精神,猶家有蓄積也;一年之蓄僅可供一年之用,若寅吃卯糧,必致饔飧莫繼。食鴉片者,一日提兩日之精神、一年提兩年之精神,而欲延年益壽,其可得乎?試思常人自黎明而起、二鼓而眠,或有事偶至三鼓、四鼓,並不致於疲乏;食鴉片者日中方起,甫及昏已自呵欠涕流,支撐不住,必待過引方有精神,及至雞鳴又須安歇。其計操作之時,反不如常人之多,安在其能助長乎?其不可食,三也。

  一、凡食鴉片者,大半娼妓設局,誑誘子弟以為能壯陽氣,恣意淫慾;然每見犯此者,十有八九不能生子,未中年已患痿症。故少年子弟惑於色,誤食上引,至不能人道;妻妾少艾,不安於室,非醜聲外揚,則終日詬誶。食鴉片者亦自慚形穢,不敢一言振作;雖平時體面尊崇,至此乃玷宗辱祖。又有謂鴉片可以治病,食煙者往往以此誘人;聞吾風寒、痢瀉等症,間有食此即愈者;殊不知食此而愈,迨其病復發,再食之即不驗,再食不驗,其它藥石皆不驗矣。因此不起,豈不危哉?其不可食,四也。

  一、天之生人,各有行業,以為衣食之本;士農工商與百執事,莫不由之。竭半世之勤勞,甫得一朝之安享,非易易也。士民之家,每歲所入或百金或數十金,賴以仰事俯育;一食鴉片,則於衣食、嫁娶、喪葬諸事之外,添此一項費用。引小者食二、三分,需錢數十文;引大者日二、三錢,需錢數百文或千餘文。鴉片之費,反數倍於薪米;不惟行業小者不足自供,即大者亦難自給。故犯此,十有九窮;人窮則志短,於是作奸犯科,無所不至。不但父母、妻子不免凍餒,必且身罹法網,性命難全。其不可食,五也。

  一、凡人未有不愛修飾衣冠、儀容。俊偉者,一食鴉片,始則面色黯白如灰,有如浮腫;漸而黑瘦,最後則肉枯肩聳,人皆目之為鬼。引鏡自照,亦覺可羞。其不可食,六也。

  一、凡人非奸盜邪淫,當稠人廣眾之中,無不理直氣壯。惟食鴉片者,心虛畏人,青天白日深藏密室之內;一見正人,不免藏頭露尾,消沮情形,甚為可笑。雖衣冠貴冑,時為小人之所挾持訛詐。其不可食,七也。

  一、凡人有所偏好,一經陷溺,未有不為人所愚。娼樓、賭館,皆下流不自愛惜者所為;獨鴉片一物,家庭亦可食之。往往衣冠不免小人藉此夤緣臥榻明燈,故為親■〈目匿〉之狀;因而乘間萋菲,不覺墮其術中,遂致骨肉參商、親鄰訐訟。凡生平所不可言之語、不肯為之事,至此亦全無把握。是此事之迷人,更甚於娼賭。其不可食,八也。

  一、人雖不肖,莫不願子弟之賢。食鴉片者,家庭日夜所不能離;非如娼賭之事,猶可在外引避。子弟見其情形、親其臭味,欲不童而習之難矣。自己既好,則凡所親愛之人見而欲之,亦必不能禁;於是一人食之,眾人效之,流毒蔓延,害及滿門至於子孫。其不可食,九也。

  一、凡犯法之事,重如奸盜,非必日夜不離;及其事已過,猶可優遊自得。惟食鴉片者已成心腹之疾,隨在不離;是一生無不犯法之時、所至無不犯法之地,在在可以掩執、刻刻自蹈危機。其不可食,十也。

  食鴉片煙者,後至貧苦,不能自存;往往食生鴉片自盡。其屍筋骨皆軟,或遭蒸檢骨脆如灰,甚於鴆信。或謂系醉非死,尚須還醒;發棺時,每見手足作掀棺蓋狀,想此時苦不勝言。鴉片之流毒如此,人奈何不慎之於始也。  

卷十六

編輯

  舊事志

  廈雖濱海彈丸,自明中葉,倭寇時警;迄至國初,鄭氏據為鯨窟。其後妖氛掃蕩,海宇永靖矣。然寇盜跳梁,史不厭詳;即俚巷叢談、通鑑採錄,所以用昭炯鑒,豈特晉麈餘風?作舊事志,俾思豫防惕,綢繆於未雨焉。叢談附。

  紀兵

  叢談

紀兵

編輯

  宋景炎元年冬,張世傑駐師嘉禾嶼(「通鑑」:『是年五月,益王即位福州。元兵逼,世傑、陳宜中等備海舟,奉帝及衛王航海;入泉州港,招撫使蒲壽庚閉城叛,降元。帝逐至嘉禾嶼,登五通;由大擔出港,赴潮州。明年秋,世傑自海上復回討壽庚,攻九日不下,引去』)。

  元至正五年,嘉禾千戶何迪立叛(「漳州府志」「蔡淳傳」:『迪立與土賊萬貴寇漳、泉,圍長泰;漳州路高指揮薦長泰人蔡淳,與兵三千,遣與賊戰。賊益兵,圍之三匝;援兵至淳夾擊,大破之。餘眾悉平』)。

  至正十四年,寇掠嘉禾嶼(「閩書」)。

  明正統十四年,海賊張秉彝攻中左所,邑人葉秉干率義兵戰卻之(「明史」「忠義傳」:『秉干,同安人。曾出稻二千石以賑貧民,賜敕旌義復其家。沙尤、羅興甫作亂,請於官,督民壯殲之。山賊陳敬德攻同安,募義兵從主簿蔡遴擊走之。海賊張秉彝駕海船二百餘圍中左千戶所,率義兵戰卻之。賊退圍高浦,秉干力戰死』)。

  嘉靖二十四年春,海寇掠中左所(「林次崖文集」:時值饑荒,寇登岸殺居民,摟辱婦女,索銀贖命;窮民投附,助成其勢』)。

  二十六年,佛郎機番船泊浯嶼;巡海副使柯喬發兵攻之,不克(「漳州府志」:『是時漳、泉賈人輒往貿易,官軍還,通販愈甚。總督閩浙都御史朱紈厲禁,獲通販者九十餘人,柯喬及都司盧鏜就地斬之,番船乃去』)。

  二十七年夏四月,都指揮盧鏜大敗賊於浯嶼(「浙江倭變記」:『賊首李七引倭屯沙江雙嶼港,官兵破之,犁其巢;餘黨遁入閩之浯嶼。鏜及閩副使魏一恭、指揮劉恩至、張四繼、張漢等復大敗之,賊始退)。六月,賊沖大擔、外嶼者再,柯喬御之嚴,賊遁去(「籌海圖編」、「方輿紀略」)。

  三十六年冬十一月,倭泊浯嶼,掠同安(府志。「名川藏」「日本傳」:『倭乃日本種類,國有七十二島,即今東洋地。其寇泉州,自洪武三年始;泊浯嶼,是年始)』。

  三十七年,倭泊浯嶼,火其寨;攻同安,知縣徐宗奭拒卻之(「縣誌」)。五月,海賊洪澤珍巢舊浯嶼(「籌海圖編」:『時閩、浙、粵海賊著名者,凡十四■〈舟宗〉。澤珍入據浯嶼老穴,積年通番,漳、泉、福、興之禍連綿不絕。既而攻陷福安,為參將黎鵬舉所破,敗逃出海)。冬,倭再泊浯嶼(「籌海圖編」:『倭既焚其巢,攻同安,不克。十月,攻銅山、漳浦、詔安,為百戶鄧維忠所敗。擁眾二千餘,迪珍(一作澤珍)與謝老復誘之,再泊浯嶼,盤踞為巢』)。

  三十八年春正月,倭自浯嶼掠月港、珠、浦、官嶼(「漳州府志」)。五月,掠大嶝(「縣誌」)。新倭自浙至浯嶼焚掠(「明史紀事」:『浙江官軍剿倭略盡,舟山巢破,南奔閩,入浯嶼,焚掠居民』)。

  三十九年,新倭屯浯嶼(「明史紀事」:『舟山倭移舟南來者,經年播害閩、廣;尋開洋去』)。四月,漳賊謝萬貫率十二舟自浯嶼引倭陷浯州,大掠。知縣譚維鼎率義兵救援,泊澳頭(「滄海紀遺」)。五月,參將王麟、把總鄧一貴追擊倭寇於鼓浪嶼及刺嶼尾,大敗之(「府志」。「籌海圖編」:『先是,倭屯月港,官兵於泉州海滄、白石、鎮海、野馬、井尾等處擊之,皆勝;敗逃出海。王麟追及於鼓浪嶼東砟鎮海山、一貴追及於刺嶼尾,五戰皆勝。生得啞哩國國王孫上健,健咬舌死;沉其舟數十,斬俘數百。賊首徐老、許西池、王老及日本頭目尚干,皆就擒;所部三千餘,悉溺水無遺』。「名山藏」「日本傳」:『倭寇泉州,自洪武三年至嘉靖四十三年,屢擊屢犯;海濱之民,幾不聊生。世廟季年,尤遭蹂躪;經戚繼光、俞大猷、張奇峰剿破。至隆慶三年,倭始絕跡』)。

  天啟二年,紅毛夷據澎湖。犯中左所,逼圭嶼;海澄知縣劉斯■〈土來〉守計甚備,旋引去(「漳州府志」。台灣縣「舊志」:『紅毛即荷蘭,自神宗末據台灣地。是年築城澎湖,要求互市。守土官懼禍,說以毀城遠徙,許互市;紅毛從之。而巡撫商周祚以遵諭遠徙上聞,不許互市。夷怨,復築城;掠魚舟六百餘,俾華人運土石助築。遂犯廈門,俘斬數十人;乃詭詞求款,再許毀城遠徙,而修築如故。泊舟風櫃仔尾,出沒浯嶼、白坑、東椗、莆頭、古雷、洪嶼、沙洲、甲洲間,海賊李旦復助之。濱海郡邑戒嚴』)。冬十月,福建總兵官徐一鳴率兵駐中左所,剿紅夷(見鴻山寺石刻。陳氏家譜載:『一鳴率游擊趙頗、坐營陳天策與浙兵把總朱梁、汪宗兆、李知綱等入島,島人陳則賡贊畫軍門,議以互市詭撫;默散家財募敢死士,椎牛、酒置毒,入夷舟遍觴之。夷喜,則賡急下小艇,趨舟師挾油蓑擲之,風發火熾,夷眾殲焉』)。

  三年,紅夷復入中左所曾家澳,官軍御卻之(「資治通鑑綱目」)。秋,紅夷犯鼓浪嶼,浯銅游把總王夢熊擊破之(「府志」。王氏家譜載:『鼓浪嶼與廈門帶水並崎,被紅夷燒毀。是秋復至,夢熊率親丁與戰,奪其三艘,夷敗走。復率大■〈舟宗〉直逼內地,夢熊乃以小艇數十扮漁舟、藏火具,潛迫其旁,乘風縱火,棄艇挾浮具泅歸;援以巨艦,焚甲板十餘艘,生擒大酋牛文來律欽等,夷脫於火者咸溺於水』)。冬十月二十四日,福建總兵官謝隆儀大破紅夷於浯嶼(「晃岩集」:『隆儀與巡撫南居益定計駐節廈門,適夷泊浯嶼,忽意動揚去。次月復至,隆儀用間計,夜出不意突擊之,擒其酋、火其艦,俘六十餘人,焚溺無算。乘勝,遂有澎湖之捷』)。

  四年秋,巡撫南居益自島大發兵,剿紅夷於澎湖,克之(「通志」。台灣縣「舊志」:『居益上言夷勢愈熾,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調兵足餉方略,部議從之。正月,遣將城鎮海,且戰且築。夷退風櫃城,居益攻擊數月,猶不退;乃大發兵,命謝隆儀、俞咨皋、王夢熊三路齊進。夷窘,兩遣使求緩兵,容運米入船即退去。諸將以窮寇莫追,許之;逐揚帆去。獨渠帥高文律等十二人據高樓自守,破之,獻俘於朝;余寇遁歸台灣,澎湖之警以息』)。

  六年春,海寇鄭芝龍犯廈門(「縣誌」:『芝龍小名一官,字飛黃;南安石井人。亡命日本,取倭婦生子成功。復去為盜,與顏思齊等辟台灣。思齊死,眾推為魁;劫掠閩、廣間。至襲漳浦、舊鎮,泊金、廈樹旗招兵;旬日之間,從者數千。勒富民助餉,謂之「報水」』)。五月,游擊盧毓英攻鄭芝龍不克,敗入廈門(「東平紀略」:『二月,都司洪先春戰敗,巡撫朱一馮檄毓英會剿。芝龍分遣諸弟芝虎、芝豹扮商船散泊島美、浯嶼、東椗各澳,及戰,毓英輕敵被擒;芝龍不殺,且露就撫意,縱之歸。毓英白其情,俞咨皋不聽,被劾下獄』)。

  七年夏六月,芝龍自舊鎮犯中左所;總兵俞咨皋戰敗,芝龍入據之(「通鑑」。「東平記略」:『咨皋之劾毓英也,巡撫朱一馮責其坐視。咨皋檄千戶馮勝、百戶楊世爵與芝龍戰,敗績,勝、世爵赴水死。九月,復檄副總兵陳希范出師,陣方交,希范遽遁;把總洪應斗、張選舉戰死。十月,咨皋大征各衛所軍赴廈會剿,戰於將軍澳,互相攻擊;芝豹從東椗突至,咨皋傳令游擊商世祿分御。方轉舵間,諸將誤為退師,全■〈舟宗〉哄亂不能制,遂敗走。芝龍追至浯嶼,日暮收泊;明朝乘潮入廈,指揮傅珪御戰南山,失利,咨皋走海門。中左人開門求不殺,遂入據之。芝龍約束麾下,竟不侵擾』)。

  崇禎元年春,芝龍由中左所攻銅山(「漳州府志」)。秋七月,芝龍降於巡撫熊文燦(「通鑑」。「南疆繹史」:『芝龍先嘗受撫於泉州知府蔡善繼,以不厭所望,叛去。是年部議招撫,泉州守王猷請出盧毓英於獄,往諭降之;授游擊,累遷至都督。時海盜蜂起,洋舶非鄭氏令不行;上自吳淞、下至閩廣,富民「報水」如故。歲入例金千萬,自築城安平寨,擁重兵專制濱海』)。

  二年夏四月,寇夜薄中左所(「紀事本末」:『廣東總兵陳廷對約芝龍剿盜,芝龍戰不利,歸閩。不數日,寇大至,犯中左所近港;芝龍又敗,寇夜薄中左所』)。

  三年,紅毛犯中左所,游擊鄭芝龍焚走之(台灣縣「舊志」:『芝龍募龍溪人郭任功率十餘人,夜浮荷蘭船尾,潛入焚之;余悉遁去,不敢窺內地數年』)。

  六年,紅毛突入中左所,巡撫鄒維璉擊走之(「東林傳」:『紅夷攻閩霜山,巡撫僉都御史鄒維璉檄芝龍急擊之。芝龍以粵寇未靖,後期不至;自引兵至福寧與戰,紅毛突入中左所,焚戰艦、傷官軍。維璉乃還福州,趣發檄漳、泉募戰士、犒有功,授諸將方略,水路並進,復乘小舟出奇擊賊,諸將皆奮;芝龍自福寧來,亦誓死戰,斬獲無算,賊遁入大洋。維璉上疏,以霜山之役,芝龍縱夷罪;芝龍方有內援,維璉復以黨東林為政府所忌,下部議罪。亡何,賊復犯石灣、海澄、同安諸處,維璉皆擊走之。先後捷上,復自劾不能平賊,為芝龍所誤;而吏議已下,竟奪維璉官。是時維璉方大集舟師,自漳州調發諸軍至銅山,與賊遇,苦戰凡八晝夜,大敗之;生擒酋長數十人,焚其舟艦、器械略盡。捷聞,上命只論將士功。維璉破賊班師還福州,始知罷官;上疏自明,不報。遂歸』)。七月,海澄知縣梁兆陽夜襲紅毛於浯嶼;破之(「漳州府志」:『紅毛入料羅進窺海澄;兆陽率兵夜渡浯嶼,襲破之,焚其舟三、獲舟九』)。

  國朝順治三年秋,鄭彩、鄭聯踞廈門(「府、縣誌」作元年,誤。「南疆繹史」:『彩,南安人。福王時,為水師副將;唐王駐福州,進永勝伯,加副元師。尋為右先鋒,出江西以援撫州圍;軍潰,棄廣信,削職。時芝龍密徹關兵,彩遁踞廈門;北迎魯監國於舟山,監國進彩建威侯及弟聯定遠伯。冬十一月,奉王次廈門。芝龍方降附,密令執王歸命,彩不可。明年,奉王改次長垣;進彩建國公,諸鎮皆惡其專橫。及王次健跳,彩竟棄王去。後卒於島』)。

  四年,鄭成功屯兵鼓浪嶼(「南疆繹史」及各志:『成功,芝龍娶倭女所生;有異表。本名森,字大木。七歲歸自倭,十五餼於庠。唐王入閩,謁見,王奇之,撫其背曰:「惜無一女配卿」!賜姓朱,改名成功;故曰國姓。命典禁旅,日侍左右,輒以駙馬都尉體制尊寵之;封忠孝伯,佩招討大將軍印。福州破,母死於兵。芝龍議降,持裾泣諫,不聽。攜所著儒巾,赴文廟焚之;與所厚陳輝等九十餘人,帶一旅遁入金門。隨往南澳收集餘眾,得數千,移屯鼓浪嶼。苦無資,適有日本舶來,詢之鄭仆也;命出資佐軍。仆辭以未得主母命,成功立斬之;招兵制械。屢犯泉、漳屬邑,遙奉粵中朱由榔年號。六年秋七月,由榔遣使詣島,封漳國公。尋進延平郡王』)。

  七年秋八月,成功並彩、聯軍,踞金、廈(「南疆繹史」及「縣誌」:『聯在島事游宴,其黨多暴。時成功為潮人黃海如邀寇潮州兵敗,乃以中秋夜乘流猝至。聯方醉萬石岩,不得通;詰朝相見,笑曰:『兄能以一旅見假乎』?聯未及答,諸銳突前挽其舟,部下皆讋服。聯亟竄入金門,訴於彩。彩將全軍出避,聯阻之,又不為備。成功夜襲之,遂踞兩島;海寇之在東南者皆屬焉』)。

  八年春二月,提督馬得功破廈門;成功還,復據之(「三藩紀事」及「縣誌」:『大兵破廣州,守將杜永和奔瓊州。成功赴援;以鄭芝莞守廈門,自率眾而南。至平海,命鄭鴻逵回廈助芝莞固守。未至,巡撫張學聖按泉州偵知,調得功乘虛來襲;得功統騎、步從五通掩渡,芝莞棄城遁,前大學士曾櫻自縊死。三月朔,學聖及興泉道黃澍督大隊至。適潮漲,登五通山四望,愕然曰:『此絕地也!設有緩急,豈能飛渡』?即日引還。不數日,鴻逵至,截港攻圍;得功不得渡,詭詞說鴻逵,假漁舟潛去。及成功還,則得功去二日矣;成功磔芝莞』)。

  九年,總督陳錦駐同安;攻廈門不克而還(「府志」)。

  十年夏五月,固山金礪與成功大戰於廈門島天妃宮(「府志」:『往年漳州被圍,都統固山金礪以萬騎赴援,大破成功於古縣(地名),退保海澄。至是,大戰於廈,乘勝攻海澄,不克而還』。「縣誌」作『戰於廈天妃宮銃城』,「石刻」作『戰於海澄』)。

  十一年,遣芝龍招撫成功;不就(「縣誌」:『成功既拒命,遂寇漳州;千總劉國軒納之,十邑俱陷。乘勝攻泉州,不能下而還。時島兵驟熾,分水陸為七十二鎮。改中左所為思明州,立館局、設偽官職焉』)。

  十二年春三月,定遠大將軍世子王攻兩島,為暴風飄回;分兵攻白沙,弗克而還(「府志」)。

  十五年秋,成功自島大舉寇江南(「府、縣誌」及「南疆繹史」:『是春,成功築演武亭於五老峰前練兵。以石獅重五百斤為的,力能舉以走者,撥入左右虎衛親軍。皆戴鐵面、披鐵裙、帶弓箭,畫朱綠彪文,配斬馬大刀,立陣前斫馬足,最堅;號曰「鐵人」。遂議大舉,戈船八千、甲士二十四萬、鐵人八千,號八十萬;沿海攻陷樂清等縣。比次羊山,■〈風貝〉風怒發,碎巨艦百餘,飄沒士卒八千餘人;乃泊滃洲』)。

  十六年冬十月,成功自金陵敗績入島(「鄭成功傳」:『七月,成功陷瓜州、破鎮江,屬邑皆下。部將甘輝曰:「斷瓜州,則山東之師可扼;據北固,則兩浙之路不通。坐鎮於此,南都可不勞而定』。弗納。圍金陵,值貴州凱旋,大軍浮江而下,敗其前鋒;副將梁化鳳夜穴城出,直搗中堅,復以別騎數萬繞山夾攻之。成功敗績,甘輝及驍將萬禮等皆死,精銳徒卒十存二、三。遁歸廈島,哭甘輝而後入;令立廟祀之』。今廟在竹仔街民廛中)。

  十七年夏五月,將軍達素、總督李率泰率師剿廈島,敗於高崎(「三藩紀事」:『江南既定,素與率泰會剿兩島。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檄廣東投誠將許隆、蘇利等來會。成功自扼海門,當漳港;令鄭泰出金門,遏廣東;陳鵬守高崎,遏同安。鵬約降,官軍近岸,涉水爭先;其部將陳蟒不與謀,與偽殿兵鎮陳璋揮眾奮擊,我兵退陷於淖而潰,首領哈唎土星止焉。成功殺鵬,以蟒代之。是日,自漳出者戰於海門,亦敗績。許隆等後二日至,知兩路兵已敗,引去。達素回福州,自殺』)。

  十八年夏四月,成功取台灣;留子經守廈島(「縣誌」。「三藩紀事」:『成功以兩島難獲倖存,終苦勢孤。適通事何斌飛帆至廈,獻地圖;乃興師東攻荷蘭走之,號曰東都,居焉』)。

  康熙元年夏五月,成功卒;子經自廈入台偽襲(「縣誌」。「三藩紀事」:『靖南王耿繼茂、總督李率泰聞成功殂,遣人持書招之。經請如朝鮮例;不報』)。

  二年春正月,經復回廈門。冬十月,官軍大搜兩島,墟其地而還(「三藩紀事」。「縣誌」「陳冑傳」:『時會兵剿島,耿繼茂、李率泰及投誠兵、紅夷出泉州,馬得功出同安,黃梧、施琅出漳州;經令周全斌御之。得功先至,戰於烏沙頭被圍,死之。經敗銅山,遁回台灣。官軍入島,遷沿海遺眾於界內,隳其城而還。先是,有「嘉禾斷人種」之讖;至是果驗』)。

  八年,偽鎮江勝往來兩島;踞■〈阝阜〉頭,與奸民互市(「府志」)。

  十三年五月,鄭經復踞廈門(「三藩紀事」:『耿精忠據閩反,先令黃鏞入台結援。三月,經遣劉國軒、何佑、馮錫范先行;五月,經至。舟不滿百、兵不滿千,精忠易之。經使人借泉、漳二府以治兵,精忠不許;鄧、耿交訌。時吳三桂亦反於雲南,遙為二寇解;旋畫楓亭為界,通好。於是經復踞廈島,先後盡有泉、潮、漳、韶、惠、汀、興、邵八府。大兵入閩,精忠反正,各府以次恢復』)。

  十七年夏六月,白巾賊蔡寅歸經(「府、縣誌」:『寅,漳浦巫者,左道惑眾。於鄭經丁巳之敗,收集海上殘兵,嘗夜襲泉州,斬關而出,無一傷者,人益以為神;歸附日眾。屢戰皆捷,蔓延於泉、漳屬邑。聚萬人,頭裹白巾,時人謂之「白頭賊」;海上亦藉壯其聲勢。至是,率眾入島』)。冬,總督姚啟聖遣漳州進士張雄至廈門招撫,不成(「漳州府志」「人物傳」)。

  十九年二月,總督姚啟聖、巡撫吳興祚、水師提督萬正色、陸路提督楊捷平兩島;經遁台灣(「三藩紀事」、「平閩紀」:『時啟聖築修來館於漳州,不愛官爵、銀幣,降者皆恣其所欲;於是豪猾望風爭款。是年正月,正色及總兵林賢、陳賢、黃鎬、楊嘉瑞以舟師伐經,逼海壇,與偽左武衛林升等數戰,連奪崇武諸澳;興祚又督陸師沿海施放火炮,升等船無所取水,退入金門,正色進扼料羅。經聞升退,馳召國軒棄海澄回廈;啟聖、楊捷乘虛破其十九寨,興祚轉田同安進剿至潯尾,島中大震。國軒猶欲據守,然眾心既搖,潰散不可收拾。守鼓浪嶼偽將陳昌已密款於啟聖,軍士乘間擄掠,國軒禁不止。二十六日,焚演武亭輜重、寶玩,踉蹌遁回台灣,海兵乘帆劫掠。二十八日,啟聖大軍入島安撫,興祚、正色師畢會,兩島悉平』)。

  二十二年,總督姚啟聖駐鎮廈門。六月,水師提督施琅率師東征台灣,克之(施靖海「奏疏」:『二十年,經死於台,次子克塽嗣。是年,啟聖駐廈督師;六月,琅進剿澎湖,偽帥劉國軒敗遁台灣。克塽降,送入京師,釋弗誅;封漢軍公。台灣始入版圖』)。

  康熙六十年夏,台灣奸民朱一貴作亂;浙閩總督覺羅滿保馳赴廈門督師(『一貴,長泰人;入台灣,居母頂草地,飼鴨為生。能編鴨為隊,愚民惑焉。以四月十九日倡亂,不數日全台俱陷,避難民船紛紛到廈。總督覺羅滿保聞信,以廈門為台灣咽喉,親赴鎮壓;調南澳鎮總兵官藍廷珍星赴廈門,面商機宜。五月十五日至廈門,提督施世驃已出港兩日矣。乃召募丁壯,籍游手隸軍中。所征各路兵,多從海舟赴廈;陸行至者,亦處之舟中。船隻許一人登岸買所需,悉依民價。未幾,諸路運載米石數萬俱至,米價頓平。所用商船,俱雇募向義,不受直者;量給營弁銜札鼓勵之,民皆欣慶忘亂』。六月,南澳總兵官藍廷珍總統征台大軍出廈門港(『延珍聞台警,條陳進兵機宜,與總督意合。五月二十七日至廈,商定方略,總統水陸大軍;六月初一日出廈口,會世驃於澎湖。初十日到澎,先後從征將士一百二十餘員、兵一萬二千餘、大小船六百餘艘。軍需總督自廈整備,靡有缺』)。閏六月初一日,捷至;初七日檻致一貴等至廈,解京伏誅(『師之未出廈港也,傳令分路進攻,密授諸將錦囊;至澎湖啟視,則齊攻鹿耳門。六月十六日,抵台灣港口,潮水加漲,大軍駢渡。七日間,廷珍連戰收復府治,世驃亦以軍會,遣外委陳章飛航入廈門報捷。旋俘一貴等至廈,事平』。以上皆「平台紀略」)。

  乾隆五十一年冬、十一月,台灣南北路賊林爽文、莊大田作亂。提督黃仕簡、任承恩引兵剿之,弗克(『爽文,漳人;徙居彰化。倡亂大里■〈木戈〉,南路賊莊大田應之;連陷彰化、淡水、諸羅、鳳山,惟府城鹿港未失。內地以十二月六日聞警,水師提督黃仕簡率兵由廈門渡海入府城、陸路提督任承恩率兵由蚶江渡海入鹿港剿之,弗克。乃以總督常青為將軍;往督師;以李侍堯為總督,駐廈門。侍堯調粵兵四千往,又奏調浙兵三千,益以駐防兵一千,令將軍恆瑞、提督藍元枚統兵往剿。元枚卒於軍』)。

  五十二年冬十月,大學士陝甘總督嘉勇侯福康安、內大臣超勇侯海蘭察率師出大擔門渡海抵鹿港,平之(『八月,調福康安為大將軍,同領隊大臣普爾普舒亮、四川將軍鄂輝為參贊,統領巴圖魯侍衛百二十員,楚、蜀、粵、黔兵九千,十一月十一日由廈島大擔門開舟,遇颶守風於崇武澳。二十八日得順風,一晝夜抵鹿港,連戰皆捷。明年正月,獲爽文並其孥,檻解京師;北路悉定。二月,獲大田於郎嬌,磔之;餘黨悉獲,咸斬於市』。以上皆「武功紜盛」)。

  嘉慶四年八月,安南夷艇匪竄南澳,廈門戒嚴(安南國夷入海為盜,時呼艇匪。五月,被粵兵擊敗,竄逃外洋;恐其入閩,兩廣總督移知沿海諸口堵剿。是時艇匪竄南澳及大擔洋面,廈門戒嚴。據案牘)。

  七年夏五月初一日,洋匪蔡牽夜入大擔門,舉巨炮去;外委陳鳳高死之(蔡牽,同安人;以彈棉花為業,後入海為盜。嘉慶初,有船百餘艘。其妻尤驍詐,同時盜匪朱濆、張保仔、鳳尾、矮牛、紅頭、白底諸幫及零星土盜皆附之;呼為「大出海」。閩、粵、浙三省沿海受其害,漂駛無定。是時泊廈門之南、銅山之北虎頭洋面,暮夜遣賊數百人乘潮入大擔,劫去大小鐵炮六。外委陳鳳高拒之,受傷死;汛兵死者五人。奏入,奉旨切責,提督以下降革有差。牽垂涎台灣,五年四月入鹿耳門,大掠。九年冬,犯鳳山;知府慶保御於東港,炮斃其婦。十年四月,再入鹿耳門。十一月,入滬尾港,陷新莊、艋舺;分舟入東港,陷鳳山,戕知縣。轉入鹿耳門,據洲仔尾,攻台灣府城;沈大船塞鹿耳門,以絕外援。自稱「威武王」,山賊內應,封偽職、給旗印。遍張偽示,詞狂謬,而仍用嘉慶紀年。正月,總統閩、浙水師提督李長庚擊敗之,走北汕,幾獲牽;潮漲,逸去,與朱濆合。五月,復犯鹿耳門;將軍賽沖阿擊走之。長庚屢挫牽,僅餘三舟;十二年冬,及之於廣東青水洋,為賊炮所中,卒。十四年,提督王得祿、邱良功薄之於浙江之魚山,沉其舟;蔡牽溺海死。參「李忠毅傳」、張中丞「奏疏」、「台灣縣誌」「藝文志」、「檳榔閒話」及案牘)。

  十一年春二月,浙閩總督玉德駐廈門,督剿洋匪蔡牽、朱濆(朱濆,漳人。家饒富,好結納,與盜通。鄉里欲首之,挈妻子浮海去。後為盜,有船數十艘,自稱「海南王」。沿海劫掠,與蔡牽匪相勾連,又各自為幫。是年,官兵會剿蔡牽於台灣,乃由粵駛至竿塘;適蔡牽自北汕逸出,僅存三船,與濆合。時將軍賽沖阿駐台灣、總督玉德駐廈門,總兵孫全謀帶兵來廈門會剿。據案牘)。九月,汀州鎮總兵官李應貴擊朱濆於大擔洋,中炮死(是年正月,應貴帶兵至台灣剿蔡牽。八月,調回三沙防堵。九月十七日,自鹿港放洋,日將晡,風發斷椗,漂至大擔洋面。遇朱濆幫賊船八,圍之;應貴督弁兵用炮攻擊,殺賊甚眾,應貴亦中賊炮死。後朱濆竄至台灣雞籠山洋面,被南澳總兵王得祿、台灣副將邱良功夾擊,敗入粵。十三年冬,金門總兵許松年炮斃之長汕尾洋。據案牘)。

叢談(附)

編輯

  近時謝坤題倪竹泉觀察「鷺江留別圖」詩注云:『舊傳廈門即烏衣國,不知何所本』?按「六朝事跡」引劉斧「摭遺」:『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為業。一日,海中失船,泛一木登岸。見一翁一嫗皆衣皁,引至所居,即烏衣國也;以女妻之。既久思歸,乘雲軒泛海至家,有二燕棲梁上。榭以手招之,飛來臂上;取片紙書小詩系燕尾,曰:「誤到華胥國里來,玉人終日苦憐才;雲軒飄去無消息,灑淚臨風幾百回」!來春,燕復飛來榭身上,有詩云:「昔日相逢皆冥數,如今暌遠是生離;來春縱有相思字,十月天南無燕飛」。來歲,燕遂不至。因目榭所居為「烏衣巷」』。劉斧書本有附會,今復以烏衣國實為廈門,不益甚其附會耶?然有此說,不妨存之。

  「閩書」載:『嘉禾嶼,廣袤五十餘里』;「通志」、「府志」、「縣誌」並因之。而池直夫「晃岩集」則作四十里。惟「鷺江志」祗言三十里,為得其實。要之,彈丸黑子,無論縮為三、廣為五,總此塊壤。然其為海疆關鎖,屹然重鎮,又當於小中見大也。

  廈門,舊有小杭州之目。洪和長詩:『錦繡煙花自一洲,無邊風景似杭州』;言風物之華麗也。而紀石青先生則直題以「古桃源」;如雲『元鬢青衫猶漢代,桃花流水豈秦人』!以及『花源今可得,此亦一桃源』;屢形吟詠。石青,明季隱遯海村,有慕乎管遼東、陶靖節,故莊伏之嘗語之曰:茲山不辱。石青亦自言,以禾嶼為峨眉、洪崖,景不同而意則同。蓋非特賞其山川景物耳。

  玉屏山,即虎溪岩;何鏡山司空有「訪池直夫玉屏山」詩,「邑志」竟編入「晃岩」。晃岩固直夫棲讀地,但在感化端山,距縣北二十里;於廈山水,渺不相及。詩中所云「場老磯終古,令之嶺尚懸』,豈端山而有此乎?且亦未知鏡山嘗三度游廈,而玉屏建剎起自直夫耳(以上林焜熿采』)。

  五通嶺,在縣南莊坂尾路旁。舊祀五通神,故名。上有二巨石夾路如門,石上有跡若魚頭上向者數十,上刻「龍門」二字;相傳宋文天祥侍幼主,自踏石至此所刻。何喬遠「閩書」云:『予嘗至其處,嶺路岞峈,非通道也。幼主又自龍窟登舟入海,亦不葉取途。惟嘉禾嶼有五通嶺,幼主所過,乃此嶺也。又文丞相未嘗奉幼主南行,二字大似米元章筆,亦非丞相筆法。想當時取象名石,而所云丞相,或陸丞相歟(「府志」)?

  「龍門」二字在今洪濟山上留雲洞下。去洞百餘步,有兩石壁夾道,道甚狹,才通人。字鐫其上,大可三尺,秀削平正;是歐體,非米體。孝廉呂世宜手搨示余,最可信。

  陳將軍,闕其名;浙江處州人。以萬戶運漕九薦,擢浯澎游把總,駐廈門。下車,盡剔宿弊。其肅統也,嚬笑不假於諸裨;其頒紀也,臂指直行於他部;其密授機略也,則剿倭奴於澎濤之險;其躬督夾攻也,則擒巨寇於錢澳之遐;其號令精嚴、搜詰精核也,則商絕越販之私、盜掃窺藩之影。自履任以來,汛海不波,島民戴德。會有路將易欽司之設,將軍以資淺調陸去;池顯方為文送之(「晃岩集」)。

  池明洲太常所著「懷綽諸集」,已不覯。有「游定林寺題壁」一律,附刻「晃岩集」中。如「地僻村家少,天陰野色秋;只雁歸寒渚,疏鍾散宿愁』。淡宕宜人(林焜熿采)。

  虎溪岩,上有雲中亭。從亭轉東,攀援而上,登冷然亭;為鄂制軍寧新建。旋繞山後,進別有天,游白鹿洞、接因亭、朝天洞,崔制軍應階題「碧海波澄」四字。出山門,石壁鐫有黃荔崖兵曹詩。黃鼎軒有句云:『危亭望海千尋碧,曲磴盤雲萬象低』;殆足繪茲岩之妙也。冷然亭刊一聯云:『台向海山奇處起,人從蓬島勝中游』。又「集古」云:『登高邱而望遠海,舒長嘯兮凌滄洲』。自是妙句天成(「古檀詩話」)。

  普陀,為浙東福地;鷺門亦有古剎,名南普陀,公餘偕同仁屢游其地。西偏有映月軒,殊饒勝致。壁間粘松江程明府運青題句云:『岩花天外散,海若望中迷』;如為靈山寫照矣(「清綺集」)。

  塔頭,廈華族。其村傍水而居,世多科第。所傳林解元奇石事尤奇:隆慶庚午秋試,以事不能治裝。時已八月朔,愁情怏悒,夜二更獨步空階,四顧泬寥;寒蛩唧唧,與嘆聲相續。忽見海上雙燈耿耿,自遠際浮來,直迫水涘;心疑為漁火,趨就之。輒聞船中相語曰:『今宵風殊利,抵三山港直須半帆耳』。是觸所懷,心狂喜,不遑計其它;高呼曰:『我應舉秀才,能肯利濟耶』?曰:『能』。亟援上,令閉目臥。頃刻揚帆,但聞風水搏擊聲,而不知身泛仙槎也。黎明下椗,促之起;舉目一望,則南台橋矣。登岸回視,已失船所在,心知有異。是秋,竟發解。島中今猶艷稱之。或曰澳頭蔣副使芳鏞事雲(林焜熿采)。

  隆慶庚午鄉試,泉郡合順天榜兩元、五十八士。北畿領解為李文節先生,省元則廈門林(諱)奇石。奇石林■〈啟,山代口〉、劉汝楠三人,中元相去皆四十三年(「溫陵舊事」參「縣誌」)。

  閩人陳衎(盤生)着「槎上老舌」一書,中載一則云:『鷺門僧貫一,以請經過會城,寓予竹房。言去夏夜坐,籬外小陂陀有光,連三夕。發之,得古磚;背印兩圓花突起,面刻隸字四行。文曰:『「草雞夜鳴,長耳大尾;幹頭銜鼠,拍水而起。殺人如麻,血成海水;生女滅雞,十億相倚。起年滅年,六甲更始;庚大熙皋,太平萬紀」。貫一覺有異,默識其文,投磚海中。予錄觀之,似應泉海之事;乃比者撫成,且籍鎮定,又若無征。然三復尋繹,不能不結杞憂』。予按此書為崇禎十三年庚辰刻本,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在京於鄭山寓中見之。雞,酉也,加草頭、長耳、大尾,成鄭字;謂芝龍也。幹頭、銜鼠,謂甲子;鄭以甲子叛、以甲子亡,故云。六甲更始、生女十億,女加兆為姚,豈謂總督姚啟聖乎?鷺門即今廈門,前年巡撫吳興祚克廈門、今年姚啟聖克台灣,而鄭氏無遺種矣。所謂庚大熙皋、太平萬紀者,乃指康熙建元以來,天下太平、萬壽無疆;蓋深為海內臣民欣慶雲(「池北偶談」、「艮齋續說」)。

  國朝周祖唐,浙江上虞人。順治丙戌,隨佟將軍岱入閩。以軍功,委授海澄教諭。海寇鄭氏破縣,唐以天時人事反覆開導之;且云:『本朝政從寬大,厲父深識時務,業經歸命;爾欲何為』?賊不聽,執入廈門。脅之降,不允;厲聲罵曰:『爾背親逆命,禍必及身』。賊怒,殺之。後人葬之於廈門水仙宮側,立碑以紀(「漳州府志」)。

  靖海侯施琅初依鄭成功,以事見忤,將索殺之;奔匿草仔埯石穴,復走仙洞。見絕頂二老對奕,鬚眉皓古;一叟曰:『山下有生人氣何』?一叟曰:『金豹逃難耳』。語畢,失所在。然則侯固豹精耶?李文貞「靖海紀事」又以侯為虎精。稗書家記述,每好新奇附會;如沖之蜈蚣、歐陽鸜鵒之類甚多。傳聞如此,姑存其說(林焜熿采)。

  玉屏東偏有祠,祀中和柳真人。相傳國初時,有因亂失母者,真人示其地,遂得重圓。後降乩擇地於此,初卜正中,乩不許。因以其堂祀大士像,舊名仙殿,為緇流所踞;嗣改為書院,即其堂祀朱子。而柳仙之祠得存,若預知焉。祠之匾曰「賣詩店」,後系以詩,皆乩筆;詩云:『白鶴棲松柏,朱霞映石泉;賣詩非賣酒,度世豈輸錢!結納文章客,交遊道德仙;安閒過晚景,快樂逗青天。鹿豕偶為伴,雲煙或共眠;不聞榮辱事,只讀古今篇。在我辛茶飽,讓人錦繡穿;榮華何足道,山水自陶然』。清超脫灑,豈尚有人間煙火氣耶(林焜熿采)?

  劉鶴田進士,與兄志賢,並以第二人領鄉薦。志賢事特奇:將揭曉時,已不遇。有群鵲噪於至公堂,狀若有求;主司曰:『是必有陰德未售者』。乃重閱卷,得志賢卷;其孟藝冠通場,乃置第二。鵲遂群呼而去(「鷺江志」)。

  塔頭林警齋先生,乾隆間以進士令湖北來鳳。戊寅春季十有一日,自會城回治登舟,忽見榜人老瘵頑唐,妻子皆乞丐相,心恚之。發棹五日,抵沔陽之團洲。風雨倉卒,中河舟覆,先生隨水下流數里,始獲小艇遇救。夜投古寺,作詩紀事;有云:『大夢驚一覺,翻然再世人』。先生宰來,善政循績,功德及人,神固應相之耳(林焜熿采)。  

後記

編輯

  本書一如「金門志」(一台灣文獻叢刊」第八○種),原有卷首所載各圖(共七幅),除祗有輿圖一幅外,余概略去。他如目錄與正文標題之文字、「職官」「選舉」各表之次序等,亦均照例加以整理。

  又本書原刊本於『道光己亥秋七月開雕,板藏玉屏書院』(見原刊本扉頁裡面)。按己亥為道光十九年(一八三九),距著者周凱謝世後已兩載,書末並附載有「皇清誥授通議大夫加按察使銜福建台灣道周公墓志銘」(吳德旋撰)及「公祭周芸皋先生文」兩文,茲仍一併附刊於後,備供參考。(一萍)  

附載(一)

編輯

  皇清誥授通議大夫加按察使銜福建台灣道周公墓志銘

  公姓周氏,諱凱,字仲禮,一字芸皋;浙江富陽縣人。祖諱豐、考諱濂,祖妣李氏、妣楊氏。兩世皆以公貴,封贈如其官。

  公生有異稟,善屬文,膽識略。嘉慶十六年辛未成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編修。二十年乙亥,丁外艱。二十二年戊寅,服闋,供職翰林。道光二年壬午,以京察授湖北襄陽府知府。六年丙戌,遷江西督糧道;未上事,遷湖北漢黃德道。七年丁亥,丁內艱。十年庚寅,服闋,授福建興泉永道。十三年癸巳,權台灣道。十六年丙申,遷台灣道。十七年丁酉七月三十日,以疾卒於官;年五十有九。

  公自編修出守襄陽及為監司於閩中,所至皆以為民興革利病為務。初,襄陽婦女不知蠶事,公據載籍證為「禹貢」荊州域地,故宜桑,為「勸種桑說」;既皆信而從矣。又為「種桑十二詠」,篇皆有序;令士民習誦,廣傳述之。有巨猾某官莫能治,公出不意,擒致之法;民大悅。在廣州,有「疏浚漢水內外二河故道議」。以為事之行否,非吾所得主;然吾能言其利病,以備采焉可也。及為興泉永道,以漳、泉民俗習械鬥,弊積數百年;然苟能清其原、正其本,以實心徐圖之,未有必不可除之弊也。着「治漳泉械鬥議」萬餘言,其大綱三:曰清丈量、曰籌費用、曰重教化;重教化之目五,皆鑿鑿可見之施行,非徒剴切陳之而已。公之奉大府檄權台灣道也,承嘉義匪徒張丙亂後,時則道光十三年七月。公搜捕余匪,被脅者宥之。十月初,錢價一日頓長三倍,遠鄉居民,紛紛徙入城,訛言四起。十九日,公偵獲賊諜林振,於道署密訊,集鎮、府、廳、縣夜晏以待;振盡輸賊情,謂已暗藏數百人城中,約二十二日舉事,於衣領、袖口、辮線各分五色為識。是夜急出大索獲,無所逃匿。明晨,鎮軍張公帥兵撲其巢,獲賊魁許戇成;事平。十一月,歸本職;以台地應行興革十二條上之大府焉。其明年五月,奉檄會同鎮軍竇公搜捕晉江之蓮埭、塔窟、白崎諸賊巢。時朴兜鄉呂姓恃其族眾,恣為盜賊,劫掠安海;安海人苦之。公請於大府,偕提督馬公、鎮軍竇公以水陸兵圍之,焚其巢;獲巨盜呂石等八十餘人,斬七人。民大悅,請立生祠;公卻之。既而復奉檄權台灣道,以十六年九月上事。十月十八日,嘉義匪徒沈知等焚劫下加冬糧館,戕汛弁;公與鎮軍達公剿平之。余賊謀響應者,亦旋就撲滅。即以其年十二月,授台灣道。明年三月,例出巡。時賊初平,公曆各廳、縣,密事周防,不憚勞勩。噶瑪蘭地最偏,向為巡台者所不到;公必深入其阻,雖染嵐瘴弗顧也。四月回郡,上大府數千言,詳陳利病,切中肯綮。前所上台地興革事宜,方將次第請而舉行之;惜公無幾何時,而竟盡瘁以卒也。公雖未克大展所蘊,然其已見之施行者,可謂無負厥職,而異乎凡為郡守、為監司者之為矣。

  初,公年近弱冠時,陽湖惲君子居宰富陽,甚器公;導之執經武進張君皋文之門。二君皆以文章名世者;公承其指授,已有端緒。後在詞館,與房師三韓佟公鏡堂及同志數輩講程、朱之學,於文未究其業;及守襄陽,始以治事之暇,兼治文。至為監司閩中,值武進劉君五山、仁和陳君扶雅並在閩,並喜為文,公時以文商榷。而光澤高君雨農方以其鄉先輩梅匡朱氏之學倡導後進,公延至廈門書院,與郡士之茂異者相切劘,學日進;自視欿然,若不足也。

  嘗因賑饑至澎湖,得蔡茂才廷蘭所上書,識拔之為延譽,丁酉由拔貢舉於鄉,名大起;然前此荒島中,竟未有人知之者。公禮士愛才,本乎天性。前在襄陽黃州時所振拔寒素士,養之署中、周其家,俾得專志讀書成就者,且數十人。蓋亦極一時之盛矣。

  公詩宗蘇而時出入於白,大都以抒性靈、通諷諭為主。所著書,曰「廈門志」、曰「金門志」,留閩未刊;曰「內自訟齊詩鈔」、曰「內自訟齋文鈔」,並刊行世。餘事尤精畫理,宗師造化,自成一家;故其所作諸畫,人傳最工。曰:此亦性情之所寓也。於此可見公之寄興清遠,非夫比俗之人所得窺其涯際矣。

  配羅淑人,先公二年卒。子二:曰埏、曰壤。女三;婿朱元燮、李宗楷、朱葆禾。公卒之明年(十八年)戊戌五月,其孤埏、壤奉喪歸。十九年己亥七月,葬新城大唐塢;以公自譏年譜屬志公墓。公於德旋固嘗有知己之言者,不可以不文辭。乃為銘曰:逢掖論治,「周官」作航;公執其要;為槓為梁。經世之業,曰惟耕桑。歷試險劇,艱哉擊剖;陳義慷慨,孰置可否!斧柯不存,豈雲袖手;策勛上矣,民有頌聲。志兼立言,匪以殉名;征事考行,視吾斯銘。  

附載(二)

編輯

  公祭周芸皋先生文

  懿矣我公,旬宣蒞止;愛才如命,視民猶子。七年於茲,恩明誼美。惠我黎□,烝我髦士;追惟公德,焉可殫紀!撮其大凡,富教備已。

  廈有義倉,倪公是荒。公命廓之,買田於塘;甃石為堤,三百丈強;乃相乃度,乃畝乃疆。念民艱食,念歲大匡;千籌百算,日稷不遑。壬辰之夏,我民告飢;公命平糶,勿稽勿遲。復念孤寡,何以為資?散財命仆,戶以給之。公曰惠小,且濟燃眉;民曰公恩,如何勿思?

  玉屏書院,在城東隅;榱崩棟折,庭宇荒蕪。公以廉倡,人爭樂輸;乃穹其宮,乃葺其廬。公為作記,教與戒俱;士為端士,儒為真儒。其時高公,以古自命;公謂諸生,今之人鏡。延以為師,既忠且敬;賓嘉主賢,一孔、一鄭。循循善誘,文學德行;數十年來,於斯為盛。

  金、廈二島,舊志缺如;公命纂輯,為掌其樞。古今文獻,風俗隆污;上下利病,施設規模:如眉斯列,如發斯梳。是關治典,豈曰著書!

  凡此惠政,淪人骨髓;公未徂東,民為公祀。公之行矣,民祝公社;願公長生,願公久視。胡騾其車、胡龍其尾,俾我士民,咸失怙恃。昔也扳轅,棠芾成陰;今也輿櫬,竹蒨成林。維公之德,匪淺而深;維公之名,視後如今。名在人寰,德在人心,公其不死,來享來臨。尚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