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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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 經部二十五


○禮類存目三

禮經奧旨》•一卷編修程晉芳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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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宋鄭樵撰”。考其文即《六經奧論》之一卷也。《六經奧論》本危邦輔托之鄭樵。此更偽中作偽,摘其一卷,別立書名以炫世。曹溶漫收之《學海類編》中,失考甚矣。


三禮考》•一卷內府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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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宋真德秀撰”。諸家書目不著錄,惟曹溶《學海類編》載之。書止五頁,引程朱諸儒之說凡九條,條下系以案語。然案語內引元泰定中邱葵更定《周禮》,又引吳澄《三禮考注》,德秀何由得見之?其偽不待言矣。


三禮考注》•六十四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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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元吳澄撰”。其書據《尚書•周官篇》以改《周禮》六官之屬。分《大司徒》之半以補《冬官》,而《考工記》別為一卷。《儀禮》十七篇為正經,於《大、小戴記》中取六篇為《儀禮》逸經,取十六篇為《儀禮》傳。別有《曲禮》八篇。然澄作《尚書纂言》,不信古文,何乃據《周官》以定《周禮》。即以澄《三禮敘錄》及《禮記纂言》考之,所列篇目亦不合。其經義混淆,先後矛盾者,不一而足。虞集作澄《墓誌》,宋濂《元史》澄本傳,皆不言澄有此書。相傳初藏廬陵康震家,後為郡人晏璧所得,遂掩為己作,經楊士奇等鈔傳改正。然士奇《序》及成化中羅倫《校刻序》皆疑其為璧所作,則當時固有異論矣。士奇又言:“聞諸長老,澄晚年於此書不及考訂,授意於其孫當,當嘗為之而未就。”朱彝尊《經義考》言:“曾購得當所補《周官禮》,以驗今書,多不合。”又張爾岐《蒿菴閒話》曰:“愚讀《儀禮》,偶得吳氏《考注》,其注皆采自鄭、賈,往往失其端末。其不用鄭、賈者四十餘事。惟《少牢篇》‘屍入正祭’章補入‘屍授祭肺’四字為有功於經,餘皆支離之甚。草廬名宿,豈應疏謬至此?後得《三禮考注序》雲,輒因朱子所分禮章,重加倫紀,其《經》後之《記》,依《經》章次秩序,其文不敢割裂,一仍其舊。今此書則割裂記文,散附《經》內矣。《序》又雲,二戴之《記》中有經篇,離之為逸經。禮各有義,則經之傳也。以戴氏所存兼劉氏所補合之而為《傳》,《傳》十五篇。今此書十五篇則具矣,《士相見》、《公食大夫》二篇但采掇《禮記》之文以充數,求所謂清江劉氏之書無有也。至於逸經八篇,序詳列其目,《公冠》、《遷廟》、《釁廟》取之大戴,《奔喪》、《投壺》取之小戴,《中霤》、《禘於太廟》、《王居明堂》取之鄭氏《注》。逸經雖曰八篇,實具其書者五篇而已。其三篇僅存篇題,非實有其書也。今此書大戴《明堂》列之第二,蓋不知王居明堂之與明堂為有辨也。三者與《序》皆不合,其不出於吳氏也審矣。《序》又雲,正經居首,逸經次之,傳終焉,皆別為卷而不相紊。此外悉以歸諸戴氏之《記》。朱子所輯及黃氏《喪禮》楊氏《祭禮》亦參伍以去其重複,名曰《朱氏記》,而與二戴為三。本書次第,略見於此。今此書《朱記》了不可見,而又雜取二戴之書名為《曲禮》者八篇,龐雜萃會,望之欲迷。與所雲悉以歸諸戴氏之《記》者又不合。何物妄人,謬誣先儒至此”云云,然則是書之偽,可以無庸疑似矣。


二禮經傳測》•六十八卷原任工部侍郎李友棠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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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若水撰。若水字元明,增城人。弘治乙丑進士,曆官南京吏、禮、兵三部尚書。事蹟具《明史•儒林傳》。是編從孔子“曲禮三千,經禮三百”之說,故曰“二禮”。以《戴記》《曲禮》附以《少儀》為《曲禮》上經三卷,以《儀禮》為下經十七卷,《冠義》等十六篇為《儀禮正傳》十六卷,《王制》等二十三篇為《二禮雜傳通傳》二十三卷,又別分小戴《郊特牲》等五篇與大戴《公符》等四篇為《儀禮逸經傳》。每節各為章旨,標目殊傷煩碎,所注亦皆空談。


△《廟制考議》(無卷數,浙江巡撫采進本)

明季本撰。本有《易學四同》,已著錄。是書總論凡七義,附錄七十七圖。其中如謂天子五廟,周加文、武二世室乃七廟,其說主鄭康成《注》。惟《書•鹹有一德》稱“七世之廟可以觀德”,則似商以前已有七廟,無以為解。乃謂自太甲逆溯至相土為七世,所謂七世之廟專指相土。今考《魯語》曰:“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湯。”將觀列祖之德,何遠不及契,近不及湯,而獨舉相土?又考《殷本紀》,相土以下曰昌若、曰曹圉、曰冥、曰振、曰微、曰報丁、曰報乙、曰報丙、曰主壬、曰主癸、曰湯、曰太丁、曰太甲,自太甲逆溯至相土十四世。而本謂太甲上溯相土為七世,其說舛謬。蓋緣偽古文《尚書》之言七廟,致生穿鑿。不知《呂氏春秋》引《商書》實作“五世之廟”,無庸如是牽合也。本又謂禘非審諦昭穆,惟有功德而廟不毀者,則當禘於所出之祖廟,而以受命之祖配之。《長髮》之《詩小序》曰:“大禘也”,而述契及相土以至於湯,是特審諦其賢君而以湯配也。今考《魯語》曰:“上甲微能帥契者,商人報焉。”《祭法》曰:“冥勤其官而水死,以死勤事則祀之。”是湯以上,惟微、冥得永列祀典,而未聞商人列諸不毀之廟。今本謂相土有功德而廟不毀,擬於三宗,殊為疏舛。況相土本在毀廟之列,而《長髮》為大禘之詩,得及相土,則毀廟、未毀廟之主皆得與矣。此正可以折本之說,而本反引以為難乎?至謂公劉、太王、王季廟皆不當毀,不特文、武,則益不經矣。本又斥朱子考妣同祫之說,謂禘祫男主得入,女主不得入,故周公營洛邑,特立文、武廟,父子同廟,而其廟無妣主。今考《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於太廟,用致夫人。”《左氏傳》曰:“禘而致哀薑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於廟,不赴於同盟,不祔于姑,則弗致也。”據此,則夫人薨于寢、殯於廟、赴於同盟、祔于姑者,皆得以禘致太廟矣,何得雲妣主不得與於禘祫乎?《祭統》:“鋪筵設同幾,為依神也。”鄭《注》:“同之為言詷也。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幾也。”據此,則凡祭皆有配明矣。《洛誥》:“烝祭歲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又曰:“王入太室,祼。”孔《傳》曰:“王賓異周公殺牲精意以享文、武,皆至其廟親告也。”據雲皆至其廟,則祭文、武別廟可知。本何得雲父子同廟?《雝詩序》:“禘太祖也。”鄭《箋》:“太祖謂文王。”而其詩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則明以文母配也。本又何得謂洛邑之文廟獨無文母乎?本又謂七廟之制,太祖居中,昭不必居左,穆不必居右,古人以右為尊,當於太祖廟之東,平行以次而東為四親廟。今考廟以昭穆為左右,雖不見於經。然考《周禮•塚人》曰:“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注》曰:“昭居左,穆居右,夾處東西。”則昭穆分左右之明證也。故賈《疏》即以墓之昭穆推廟之昭穆。今本謂廟之昭穆皆在祖廟之中,又何以解於墓之昭穆別左右乎?又考《匠人》曰:“左祖右社。”賈《疏》引《祭義》注雲:“周尚左。”又考《桓二年》:“取郜大鼎於宋,納於太廟。”何休雲:“文家左宗廟,尚尊。”據此,則於王宮之外立祖廟與社稷既尚左,而立祖廟與群廟則又尚右,何同一地而所尚頓異耶?真無據之談也。本又謂禘祫在太廟,容主多,則太廟宜大。高祖以下群廟,僅容考妣足矣,故其制小。《周禮•祭僕》言“小喪複於小廟”,《隸僕》言“大喪複於小寢、大寢”是也。今考《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定八年》:“冬十月辛卯,禘於僖公。”則《春秋》禘祭有於群廟者矣,而未見群廟之不容多主,則亦未見群廟之必小於太廟也。《周禮》言小寢、大寢、小廟非以規制之大小言,特以尊卑言耳。故鄭《注》但雲高祖以下,高祖以上。《考工記》曰:“廟門容大扃七個,於凡廟之門同。”可以知凡廟之室亦同矣,而何大小之別乎?本又不信商祖契、周祖後稷。今考《周語》明雲:“我太祖後稷之所經緯也。”《祭法》明雲:“祖契而宗湯。”而本不信之,尤荒經蔑古之甚矣。其論歷代廟制,若謂漢光武但當立高祖舂陵節侯以上四世廟,不當為宣、元、成、哀立廟,則明世宗《明倫大典》之說,時勢所牽,又當別論者也。前明三《禮》之學,本最著稱,後世儒者往往承其謬說,故舉其最誤者辨之,庶可得其是非之實焉。


三禮纂注》•四十九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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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貢汝成撰。汝成字玉甫,宣城人。嘉靖中官翰林院待詔。其書《周禮》六卷,主俞庭椿《冬官》不亡、散在五官之說,而變本加厲。不惟移其次第,且點竄其字句,塗改其名目,甚至於別造《經》文。後附《周禮餘》二卷,則《禮記•王制》、《月令》兩篇也。《儀禮》十六卷,以《禮記•冠義》附《士冠禮》,《昏義》附《士昏禮》,《鄉飲酒義》附《鄉飲酒禮》,《射義》附《鄉射禮》,《燕義》附《燕禮》,《聘義》附《聘禮》,《服問》、《三年問》、《喪服四制》、《喪服小記》四篇附《士喪服》,《問喪》、《間傳》二篇附《士喪禮》,《喪大記》附《既夕禮》,《雜記》上下、《曾子問》三篇附《士虞禮》,《祭義》、《祭統》、《祭法》三篇附《有司徹》。後附《儀禮逸經》四卷,則《投壼》、《奔喪》、《文王世子》、《明堂位》四篇也。《儀禮餘》八卷,則《曲禮》上下、《內則》、《少儀》、《玉藻》、《深衣》、《大傳》、《郊特牲》、《檀弓》上下十篇也。其《禮記》十二卷,所存者《禮運》、《禮器》、《經解》、《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閒居》、《坊記》、《表記》、《緇衣》、《儒行》、《學記》、《樂記》十二篇,而《大學》、《中庸》不與焉。大抵亦剽朱子及吳澄諸說。其《周禮序》自稱“如有用我,執此以往”,蓋襲《文中子》之言,尤昧於時勢。前有萬曆九年應天巡撫宋儀望《序》,乃詆賈、鄭諸人用力愈勤,大義愈晦,而稱汝成是書,周公複起不能易。傎之甚矣。


三禮編繹》•二十六卷兩淮鹽政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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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鄧元錫撰。元錫字汝極,南城人。嘉靖乙卯舉人,萬曆中以翰林待詔徵,未至而卒。事蹟具《明史•儒林傳》。是編以“三禮”為名,而實非歷代相傳之三《禮》。一曰《曲禮》,以《禮經》所載雜儀細曲者為《經》,以《表記》、《坊記》、《緇衣》為《記》。二曰《儀禮》,以十七篇為《經》,以《射義》諸篇為《記》。三曰《周禮》,以《周官》為《經》,而《考工記》、《大戴禮》、《家語》及《禮記》諸篇不可分入《曲禮》者,皆匯列於後為《記》。句下夾註,音訓頗簡,蓋非所重。其自為發明者,則大書而附《經》文下,所謂“繹”也。昔俞庭椿首亂《周禮》,儒者所譏。朱子作《儀禮經傳通解》,雖列附《禮記》,而仍以《儀禮》為主,不過引經證經。至吳澄《禮記纂言》,始刪削其文,顛倒其次。貢汝成因而更定三《禮》,彌為變亂紛紜,已大乖先儒謹嚴之意。至元錫此書,則非惟亂其部帙,並割裂《經》文,移甲入乙,別為標目分屬之,甚至采掇他書,臆為竄入,古經於是乎蕩盡矣。非聖人而刪定六籍,不亦異乎?


二禮集解》•十二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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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李黼撰。黼始末未詳。黃虞稷《千頃堂書目》稱為嘉靖間無錫人,亦據卷首題“錫山”、卷末題“嘉靖十六年常州府刊行”字耳,無他證也。是書以陳友仁《周禮集說》、楊複《儀禮圖》為藍本,故《周禮》以《序官》分冠各官之首,用陳氏例。《儀禮》逐節分注各章之後,用楊氏例。其說率循文箋釋,罕所考證發明。陸元輔稱其自出新意者(案元輔說見《經義考》),如謂“太宰卿一人至旅下士三十二人,凡六十三人,而府史胥徒不與焉。除太宰與府史胥徒,其餘六十二人,自宮正以下凡中大夫,即此小宰中大夫也;凡下大夫,即此宰夫下大夫也;凡上中下士,即此上中下士也。非此六十二人之外又有一項官也。後五官仿此”云云一條,蓋欲以解設官太多之疑。然使王朝之內,事事攝官,恐亦非先王之體制。又稱“疑六官之屬,卿大夫之數,與《禮記•王制》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多寡不同”云云一條。不知《王制》一篇,漢文帝博士所作,各述所聞,不能比而同之,徒增轇轕也。


禮經類編》•三十卷江西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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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李經綸撰。經綸字大經,號寅清,南豐人。正、嘉間諸生。是編取《周禮》、《儀禮》、《禮記》合而匯之。大意謂聖人之命禮有三:曰經禮也,曲禮也,制度之禮也。經禮所以接神人,曲禮所以正言行,制度之禮所以治名物。後儒昧於分辨,知有經、曲而不知有制度。故以《曲禮》、《經禮》、《制禮》三者為大綱,而各系以目。《曲禮》之目分為五:一曰《曲禮正經》、二曰《曲禮別經》、三曰《曲禮逸經》、四曰《曲禮傳》、五曰《曲禮增經》。諸目中又雜分子目。其《別經•盛德篇》,皆《大戴記》之文。《逸經》則兼采三《傳》、《國語》及《說苑》、《列女傳》。其所謂《增經》則全錄《鄉黨》、《孝經》文也。《經禮》之目亦分為五:一曰《經禮之經》,二曰《經禮之變禮》,三曰《經禮之曲禮》,四曰《經禮之制禮》,五曰《經禮之傳》。然仍以吉、凶、軍、賓、嘉為經,而以五者緯焉。其經文有《正經》、《析經》、《逸經》、《補經》、《增經》之別,傳亦如之。《正經》者,《儀禮》之正文。《析經》者,舊混為一,今析而出之。他如郊天之采乎《家語》、藉田之采乎《國語》,則名《逸經》。又如取《尚書•康王之誥》增天王即位禮,取《夏官•司士》之文補天王聽朝禮,則名《增經》、《補經》也。《制禮》之目分為二:一曰《制禮之經》,則《王制》、《月令》、《周官》之文並《深衣》、《考工》等篇是也。二曰《制禮之傳》,《學記》、《樂記》等篇是也。三大綱之後,又有《三禮通傳》。謂經、曲、制度合而論者不可以強分,如《禮運》、《禮器》、《坊記》、《表記》及《哀公問》等篇是也。合是數者又冠之以《大學》,終之以《中庸》。《大學》曰:“禮冒之經”,謂其規模節目之該括,如五玉之有瑁也,故其諸篇以明德、新民、格致、誠正、修齊、治平分配焉。《中庸》曰:“禮藉之經”,謂由博返約,所以為承藉,猶四圭之有邸也。其於《大學》,以止至善配焉。末又以《明堂位》、《儒行》及諸篇之疵複者別為《外記》一卷,以示區別。其條分縷析,用力亦為勤摯。然而割裂《經》文,參糅雜說,取憑胸臆,隨意增刪,殊失先儒謹嚴之意。是欲踵朱子《儀禮經傳通解》而失其初旨者也。


三禮合纂》•二十八卷江蘇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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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張怡撰。怡一名遺,字自怡,初名鹿徵,號瑤星,江寧人。前明登萊總兵官可大之子。崇禎中,袁崇煥用陳繼儒之言,殺皮島帥毛文龍,邊兵乘機為變,可大死之。蔭怡錦衣衛千戶。李自成僣位,逼之使降,不從。自成敗遁,乃逃入深山中。至康熙三十四年以壽終。是書《凡例》,稱從周子雪客借衛湜《禮記集說》。雪客為周在浚字,則康熙初年所作也。其書大體仿《儀禮經傳通解》,而敘次微有不同。首《通禮》,次《祭禮》,次《王朝之禮》,次《喪禮》。其《通禮》以《大學》、《中庸》為首,《大學》從王守仁所解古本,不用朱子改定之本。次《王朝之禮》,則首《周官》,而以《儀禮》《覲》、《聘》、《燕》、《射》諸篇附焉。其言曰:“《禮記》昉於漢儒,中間性道微言、天人奧義,時時吐露。然真贗相雜,瑕瑜不掩。如《月令》、《王制》諸篇,皆未經夫子刪定者也。《周官》多操切富強之術,詳於政而略於教。《儀禮》皆周旋升降之節,儀則繁而義則疏。先儒欲推二書為經,以記為傳,似非定論”云云。然《儀禮》、《禮記》彼此相應,《周官》所雲,頗與之遠,強為通之,必成轇轕。如因是而斥《周官》,則大不可。且以《周禮》為“有政無教”,《儀禮》為“儀繁義疏”,則尤不得先王因事寓訓之旨。大抵其解出於郝敬,而又益以姚江之心學。凡先王大典,皆視為粗跡,無足怪也。又其《凡例》雲:“文義會通、彼此互舉者,悉照原篇,不敢割裂。”今案《儀禮》一書,有《經》有《記》,怡於《昏》、《聘》諸篇鹹裁截《記》文,分附《經》次,較其發凡,亦屬矛盾。惟《周官》不用俞氏《復古編》之說,差為有見耳。


讀禮竊注》•一卷山東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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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孫自務撰。自務字樹本,號立菴,安邱人。歲貢生。是書撮舉三《禮》,凡五十七條。其中間有可采者,若《釋名》、《字林》皆以侄為兄弟之女稱,自務引《儀禮•喪服經》“侄丈夫婦人報”,證姑於兄弟之子亦有侄稱,引據頗為明確。至謂《祭法》以王考、皇考、顯考、祖考各稱為始祖及高、曾之別為字義不清,又斥《坊記》“寡婦之子不有見焉則不友也”為附會孔子之言,皆以私意疑《經》,並無明證。又謂朱子以門屏之間為皋門,今檢全集及各注並無此文。若襲萬斯大之論,以大社為方丘,不免好從異說。又述斯大之言曰“《曲禮》:‘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甯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止是一禮。蓋天子將入廟受覲,至寧,先下車而立。諸公於是分班朝見,以通姓名,即所謂朝也。覲禮不具,文之略也”云云。今考《儀禮》本篇未覲之前自郊勞授館至於侯氏釋幣,既覲之後自三享聽事至於三勞及賜車馬,雖繁文曲節,無不詳載。而獨謂略此朝禮,殊考之未詳。《郊特牲》曰:“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若天子先見諸侯於路門外,則其失甚於下堂矣。自務甚推此說,亦輕信也。觀其篇首敘所見禮家諸書,寥寥無幾。蓋皆據理推測,而以意斷制之耳。


稽禮辨論》•一卷江西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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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劉凝撰。凝字二至,南豐人。由貢生官崇義縣訓導。是書凡為《論》者十六、為《辨》者六,合二十二篇。引證頗古,而考核未精。若《月令論》一篇,謂太尉不始於秦,即《國語》之元尉及《夏官》之軍司馬。今考《漢百官表》,太尉與大司馬更置。《黃霸傳》亦雲:“以丞相兼之。”《續漢志》又雲:“太尉,公一人。”若《夏官》之軍司馬,則位在小司馬之下,與太尉尊卑懸絕。又《晉語》曰:“知祁奚之果而不淫也,使為元尉。”韋昭《注》:“元尉,中軍尉也。”又雲:“知鐸遏寇之恭敬而信彊也,使為輿尉。”韋昭《注》:“輿尉,上軍尉也。”蓋古者三軍皆有尉。《尉繚子》曰:“長伯教成,合之兵尉。兵尉教成,合之裨將。”兵尉即《國語》之元尉、輿尉也,其職位在軍將下。今凝以元尉為太尉,尤屬不倫。又若《續唐仲友周禮武成孟子論》一篇,謂諸侯百里為井者萬,以十井起乘。天子千里為井者百萬,以百井起乘。今考井田以一甸起乘,無分天子、諸侯。《成西元年》“三月,作丘甲。”杜《注》:“長轂一乘,甸所賦,今魯使丘出之。譏重斂,故書。”丘,十六井也。諸侯以十六井起乘,尚乖於制,則謂以十井起乘者,不尤謬乎?又若《公路公行公族論》一篇,謂《詩》、《左傳》之公行即《周禮》之諸子。《文王世子》之庶子專掌庶子之政令。《諸子》文曰“掌國子之倅”,對適子與母弟言之,故雲副貳也。今考《諸子職》又雲:“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周禮》全經凡稱國子者,無不統有適庶。《師氏》“以三德教國子”,《保氏》“養國子以道”,《大司樂》“以樂德、樂語、樂舞教國子”,《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皆是也。今凝獨以諸子所帥之國子為妾子,與全經無一可通。且凝既知諸子即庶子,而《文王世子》曰:“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宮,正室守太廟。”鄭《注》:“正室,適子也。”是庶子明掌適子之政,而凝乃誤以國子之倅為適子母弟之副貳,遂誤以諸子所掌惟妾子之政,使合於《左傳》之公行。不特不會鄭《注》“倅”字之義,且並《周禮》全經及《文王世子》之文亦皆乖剌矣。又若《十二章服辨》一篇,謂郊天未至泰壇,先服狐白裘,次加袞服,為裼衣,袞服上加大裘,狐白與黑羔相為表裏,即《家語》所雲“天子大裘以黼之”是也。當祀之時,脫裘而服狐白及袞,即《家語》所雲“既至泰壇,王脫裘”是也。今考《司服》曰:“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如凝之說,則是服狐白裘而冕矣。又《玉藻疏》引劉氏說,凡六冕之裘皆用羔;引熊氏說,謂六冕皆用狐青裘。蓋冕服皆玄,羔及狐青裘色亦玄。今以袞表狐白裘,則裘裼異色。又《玉藻》曰:“惟君有黼裘以誓省。”鄭《注》:“以羔與狐白雜為黼文。”而凝乃以內服狐白、外服黑羔為黼文,穿鑿尤甚。凝是書於三《禮》之學頗勤,亦間能致力於漢魏諸書,而喜新好異,故持論往往不確焉。


昏禮辨正》•一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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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奇齡有《仲氏易》,已著錄。是書力詆三《禮》經文,引《曲禮》“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而《士昏禮》乃不言行媒;引《曲禮》“齊戒以告鬼神”,謂親迎必先告廟,而《士昏禮》不言告廟;引《春秋•桓三年傳》“夫人至自齊,朝至”之文,謂婦至之日當朝廟,而《士昏禮》不言朝廟;引《春秋》“齊侯越境以送女”,謂女之父既迎壻於門外,亦當送之門外,而《士昏禮》乃言不降送;引《穀梁傳》“納采、問名、納徵、告期”謂止當有四禮,而《士昏禮》乃誤增“納吉”一禮,又誤入親迎於六禮之內;引《詩•關雎》“琴瑟”、“鐘鼓”,謂嫁娶亦當用樂,而《郊特牲》乃謂昏禮不用樂。其說頗為辨博。其中論告廟、朝至之儀,雖頗有根據,而核其大致,穿鑿者多,未足據為定論也。


廟制折衷》•三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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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是書大抵宗王肅而駁鄭康成。康成謂天子五廟,周加文、武二祧為七。肅謂天子七廟,周加文、武二廟為九。漢唐以來言廟制者,互相祖述。禮以義起,原不必膠執一說,然未有淆亂舊文如此書之甚者。夫天子七廟之見於《禮器》、《王制》、《祭法》、《穀梁傳》者,奇齡既皆以為不專言周矣,然《禮器》稱“周旅酬六屍”,則明明言周。鄭《注》、孔《疏》謂後稷之屍發爵不受旅,餘自文、武及四親廟凡六屍。周止七廟,此為確證。奇齡乃謂六屍為六廟昭穆之屍,文、武二屍不在內,故祫祭出堂,後稷屍與文、武二屍俱南向,餘東西向。考《禮器》孔《疏》,旅酬之時,毀廟之主鹹在,特無屍耳。又《春秋•文公二年傳》曰:“文、武不先不窋。”《魯語》亦曰:“周之烝也,未嘗躋湯與文、武。”奇齡乃謂文、武二屍獨與後稷同向,則毀廟之主自太王、王季以上皆列在文武之旁,是子孫得躋其父祖,而謂文、武歆此祀乎?奇齡又謂《曾子問》七廟無虛主,明遷廟、文武廟皆可虛主。今考《曾子問》明雲:“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又雲:“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虛主。”據此,則得虛主者惟遷廟耳。至於文、武之廟,即奇齡亦知其為百世不遷者也,而乃於《經》文遷廟之外,強增一文、武廟,是又以不遷之廟為可虛主矣,與《經》文“遷廟”二字顯相剌謬。蓋奇齡謂周九廟而欲增高、曾以上二世於七廟內,即不得不出文、武二廟於七廟外,又以其在七廟外,即不得雲無虛主,故鑿空杜撰而為此說也。其餘因襲前人已廢之說者,尤難枚舉。蓋准以德厚流光、德薄流卑之義,則天子九廟,於義未嘗有乖。而一自奇齡言之,揆諸經傳,反多未合。甚矣其強辨也。


大小宗通繹》•一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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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是書謂鄭康成《禮記•大傳注》以別子之世長子為大宗,別子庶子之長子為小宗,則是別子一世無大宗,繼別一世無小宗,凡國君繼世必有三世無大小宗者,於是謂別子之身即為大宗。今考《大傳》文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若別子即得為大宗,則《經》文曷不曰“別子為宗”乎?《經》文既明以祖與宗對舉,即顯然不可相混。而奇齡乃混之,是叛經矣。奇齡又謂康成以別子為妾子,萬一僅有一母弟而無庶,將以無庶而反絕宗乎?今考《儀禮•喪服傳》曰:“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則兼據為父後者之同母弟,不專指妾子也。故賈公彥《疏》雲:“庶子,妾子之號,適妻所生第二者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則《儀禮》經文已以庶該嫡矣,何獨於康成致難焉?至奇齡謂別子諸弟之子亦得各為小宗,不特別子、庶子之子而已,則其說頗有根據。《晉語》曰:“黃帝之子二十五人。”又曰:“黃帝之子二十五宗。”韋昭《注》:“以為小宗。”可與奇齡此說相證。若如《喪服要記》別子之庶兄弟,其嫡繼之,各有一大宗。則是別子有十,大宗即有十矣。與宗子統族之義殊有未合。奇齡謂《要記》各一大宗之說,當為各一小宗,其義較允。亦不可以好為強辨遂並沒所長也。


學校問》•一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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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前答門人張希良問學校之名,繼以答門人吳鼎問廟學中稱先師設主,因及鄉飲養老之禮。考夏後氏之學名序,與州學亦名序者,其制一有室,一無室,兩不相蒙。州學之序,《爾雅》所謂“無室曰榭”是也。字或作“謝”,或作“豫”。而《爾雅》。又曰:“東西牆謂之序。”則室內曰墉,堂上曰序,堂下曰壁,同為牆名。是序之名有三,而義各殊。奇齡乃曰:“五架之屋,由戶牖以北為室,戶牖以南為序,為堂。而堂序之分則兩楹以北為序,以南為堂。學之楹東為東序,楹西為西序。兼言庠序,則有室。單言序,則不及室。”殊為牽合溷淆也。


明堂問》•一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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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毛奇齡撰。以門人姜堯問九室、五室之辨發端,而終於九宮卦位。其大意專訾鄭康成之主五室為非,而言五室即九室,九室即十二堂。考之《月令》,四正之堂曰太廟,其左右曰左個、右個,而最中一室曰太廟太室。明四正之堂同以此為室,則左右堂以四隅之室為室可知也。太廟太室僅一,《月令》系之中央土所居。奇齡乃雲:“太廟太室五。”是並《月令》之文不察,且溷室與堂而一之。輕議前儒,未免反成舛漏矣。


郊社考辨》•一卷直隸總督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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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李塨撰。塨有《周易傳注》,已著錄。是編立論主南北郊分祀,大致皆本之毛奇齡。


三禮約編》•十九卷江蘇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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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汪基撰。基字警齋,休寧人。是書取《儀禮》、《周禮》、《禮記》刪汰全篇,節錄其文,蓋取其便於誦習。然若《周禮•天官》六十職,刪宮正、宮伯而宿衛之制缺。《地官》七十八職,存閭師而刪縣師,則六鄉有徵稅之官,而都鄙丘甸遂無職長。此其關係之最大者,周公制作,固不容以意為點竄也。


三禮會通》•二卷安徽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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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張必剛撰。必剛字繼夫,潛山人。乾隆壬戌進士。是書凡《典制考》一卷、《郊社辨》一卷。《典制考》謂禮本於天,因而臚舉《禮》文之與天相應者以實之。夫天秩天敘,誰曰不然?然於千百年後掇殘缺之古經一名一物,必錙銖比較,以求其所以法天者何在,則幾於鑿矣。其間至以六門配六爻,果周公本義耶?《郊社辨》以祭莫大於事天地,事天地莫大於郊社。自郊社與圜丘、方澤牽混,而國內外之社又相牽混,而其禮不明。漢鄭氏以《郊特牲》之郊屬孟春,不與圜丘混,其說本確,而王肅顧非之,因據《郊特牲》及《周禮》以證王肅之誤,其說是矣。又辨“周之始郊日以至”,“至”字乃“辛”字之誤,引《逸周書》“辛亥柴上帝”、《漢史》“辛亥祀天位”兩條以證之,其論亦辨。然於《周書》“丁未祀周廟”之下雲“越三日庚戌”,其說又不可通。遂謂五日誤為三日,辛亥誤為庚戌。操是術以往,將義有所窒,即改經文以就之。天下無不可通之說,天下亦竟無可據之經矣。

──右“禮類”《三禮總義》之屬二十部,三百一十卷內一部無卷數,皆附《存目》。


禮樂合編》•三十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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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黃廣撰。廣,無錫人。是書成於崇禎癸酉。以經典古訓與說部小史雜采成文。且每事不詳其源流本末,但舉其一語。又有並非禮樂而闌入者,殊鮮條理。所立門目,分《本紀》、《統紀》諸名,亦皆漫無體例。前有鄭鄤等九人《序》,皆明末人標榜之辭,不足據也。


禮學彙編》•七十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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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應捴謙撰。捴謙有《周易集解》,已著錄。是書蓋仿《儀禮經傳通解》、《續通解》之例而稍變通之,分為六十一篇,視朱子、黃榦舊目或省或增,或仍其文而變其名,然往往參以臆見。如《王祭》一篇,鄭康成《郊特牲注》謂朝踐在堂,饋食在室。後儒相承,初無異說。而捴謙乃謂朝踐在室,饋食在堂。引《禮運》“玄酒在室,醴醆在戶,粢醍在堂,澄酒在下”,謂朝踐用醴醆,醴醆在室戶內,即知朝踐當在室;饋食用粢醍,粢醍在堂,即知饋食當在堂。今考《儀禮•特牲禮》:“尊於戶東。”鄭《注》雲:“室戶東。”《少牢禮》:“尊兩甒於房戶之間。”鄭《注》雲:“房西室戶東也。”是皆在堂之明證。即此知醴醆雖在室,而朝踐自得在堂;醍粢雖在堂,而饋食自得在室,亦猶《士冠禮》側尊一甒醴在服北行禮之地,與設尊之地異所耳。又安得以設尊之地即為行禮之地耶?又鄭注《司尊彝》謂王以圭瓚酌鬱鬯,後以璋瓚酌亞祼,則再祼也。今捴謙乃據《大雅》“殷士膚敏,祼將於京”之文,增以賓祼為三祼。考《周禮•小宰》雲:“祭祀行祼將之事。”《注》雲:“又從太宰助王祼也。”《小宗伯》雲:“凡祭祀賓客,以時將瓚祼。”《注》雲:“將,送也,猶奉也。祭祀,以時奉而授王。賓客,以時奉而授大宗伯。”然則“殷士祼將”亦第奉而助王祼耳,豈自行祼祭乎?至所謂郊天當有十二獻,不特為經典所不載,亦為史志所不傳,益不足辨矣。夫三《禮》鄭《注》,合經者十得八九,而捴謙必一一反其說。舍康莊而旁騖,其惑於多岐,亦宜也。


儀禮節要》•二十卷江西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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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朱軾撰。軾有《周易傳義合訂》,已著錄。是編分《冠》、《昏》、《喪》、《祭》四大綱。而《冠禮》後附以《學義》,《昏禮》後附以《士相見》、《鄉飲酒》,於喪、祭二禮尤詳。附圖三卷,則其門人王葉滋所為,軾所訂定者也。大旨以朱子《家禮》為主,雜采諸儒之說而斷以己意。意蓋欲權衡於今古之間,故於今禮多所糾正,於古禮亦多所變通。然如《士相見》、《鄉飲酒》二篇,朱子以為今不可行,蓋通儒明晰事勢之言。軾事事遵朱子,惟此條所見與朱子相左,必欲複之。然其說迄不可行,則終以朱子為是也。是書別有一本,僅三卷,乃軾之初稿。此本成於康熙己亥,蓋其後來定本雲。


禮樂通考》•三十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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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胡掄撰。掄字應麟,武進人。掄以《儀禮經傳通解》五禮雜糅。又不能各詳始終本末,疑非朱子親筆,故作是書。首以《通論》一卷,次《吉禮》、《凶禮》各六卷,次《賓禮》二卷,次《軍禮》一卷,次《嘉禮》七卷,而終以《樂制》七卷。然其間雜引經史,叢脞少緒。且《儀禮經傳通解》本朱子未竟之書,屬黃榦續成。授受源流,灼然可證。掄欲竄改其書,而又嫌於改朱子,乃巧為之辭,謂非朱子之親筆。蓋即宋儒刪改諸經托言於漢儒竄亂之故智。雖出爾反爾,足驗好還,然尤而效之,夫亦可以不必矣。


儀禮經傳內編》•二十三卷、《外編》•五卷江蘇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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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薑兆錫撰。兆錫有《周易本義述蘊》,已著錄。是書《內編》首《嘉禮》,以《士冠禮》冠之,《大夫冠禮》以下繼焉。《昏禮》、《飲食》、《饗燕》、《賓射》、《脤膰》、《賀慶》又次之。次《軍禮》。次《賓禮》。次《凶禮》。次《吉禮》。《外編》為《喪服本經》,又《補喪服》,又《采經》四篇,終之以《圖考》。大率以《儀禮》為主,《儀禮》所未備,則采他書以補之。類多因襲前人,發明最少。即如《大夫冠禮》,在古禮本無可據。此本但取《禮記》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又引《國語》“趙文子冠”一段,以此為足以補大夫之冠禮。是欲以空言當實義。揆其著書之意,蓋欲補正《儀禮經傳通解》,然不及原書遠矣。


重刊朱子儀禮經傳通解》•六十九卷大學士于敏中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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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梁萬方撰。萬方字廣菴,絳州人。朱子《儀禮經傳通解》本未竟之書,至黃榦乃續成之。此本名為“重刊”,實則改修。大致據楊複《序》文,謂朱子稱黃榦所續喪、祭二禮規模甚善,欲依以改定全書而未暇,遂以榦之體例更朱子之體例,與榦書合為一編,補其闕文,刪其冗複,正其訛誤。又采近代諸說,參以己意發明之。其中間有考證,而亦頗失之蕪雜。如所補《學禮書》數篇,朱子原《序》本雲取許氏《說文•序說》及《九章算經》為此篇。萬方乃曼衍及五百四十部之首,附以周伯琦之《字原》。非略非詳,已無裁制。至於以“楷書運筆諸法”為一章,更為氾濫。又不采古人舊說,而惟取近時傅山、馮班之論。其中“傅山”一條雲:“亂嚷吾書好,吾書好在那。點波人應侭,分數自知多。漢隸中郎想,唐真魯國訛。相如頌布濩,老腕一雙摩。”掩其書名而觀之,殆莫能知為《儀禮經傳通解》之文也。

──右“禮類”《通禮》之屬六部,二百四十七卷,皆附《存目》。


△《鄭氏家儀》(無卷數,浙江巡撫采進本)

元鄭泳撰。泳字仲潛,浦江人。官溫州路總管府經歷。義門八世孫濤之弟也。其書依五禮分為五篇,蓋本司馬氏《書儀》、朱子《家禮》而損益之,並錄其家日用常行之式,編次成書。後附泳所作《祭田祠堂記》二首,又附十五世孫崇岳《祭田號畝記》。是書為崇嶽所刊,蓋即所附入也。


家禮儀節》•八卷少詹事陸費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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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邱濬撰。濬字仲深,瓊山人。景泰甲戌進士,官至文淵閣大學士。諡文莊。事蹟具《明史》本傳。是書取世傳朱子《家禮》而損益以當時之制。每章之末,又附以餘注及考證,已非原本之舊。惟所稱“文公《家禮》五卷,不聞有圖。今刻本載於卷首,而不言作者,多不合於本書。《通禮》曰立祠堂,而圖以為家廟,一也。深衣緇冠,冠梁包武而屈其末,圖則安梁於武之上,二也。本文黑縷而圖下注用白,三也。《喪禮》陳襲衣有深衣等物,而不用《儀禮》質殺二冒,圖乃陳之,四也。本文大斂無布絞之數,而圖有之,五也。大斂無棺中結絞之文,而圖下注則結於棺中,六也。《尺式圖》下載天臺潘時舉說,末識歲月曰嘉定癸酉。是時距文公沒時慶元庚申,十有三年矣,豈可謂為文公作哉!”又稱“或曰信如此言,圖固非朱子作,何以‘祠堂’章下有‘主式見《喪禮》及前圖’八字。愚案南雝舊本,於立祠堂下注圈外止雲‘主式見《喪禮》治葬章’,並無‘見前圖’三字。不知近本何據改‘治葬章’三字為見前圖”云云。其辨證頗明。然此本“祠堂”章“神主”一條下並無“見治喪章”字,乃有“詳具圖”三字,與濬所言不合。又圖散於各章之中,龐雜錯落,殊無倫敘。其《香案圖》前以二丫髻童子執幡前導,如釋家之狀,決非舊圖所有,亦決非濬之所為。蓋又坊刻所竄亂者也。

禮問》•二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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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呂柟撰。柟有《周易說翼》,已著錄。是書雜論冠、昏、喪、祭之禮,皆及閘人問答之辭。末載《入學儀》及渭陽公《祭儀》之類,則此書之附錄也。朱彝尊《經義考》載柟《禮問》內外篇二卷,雲“未見”。今本卷數相符,而不分內外篇,或彝尊傳聞未確歟?其中如正《子夏傳》“妾不得體君,為其父母遂”二語之誤,本於鄭《注》;解《曾子問》接祭之接為接續之接,本於衛湜《禮記集說》:持擇頗為有見。至論廟制,謂古之諸侯多出於天子,其始祖天子祀之,故諸侯五廟。今考《王制》、《祭法》,諸侯五廟皆有始祖廟。則諸侯原祀及始祖,不特天子祀之也。況《王制》鄭《注》曰:“太祖,別子始爵者。”孔《疏》曰:“凡始封之君,謂王之弟封為諸侯,為後世之太祖。”如以此始封之別子為始祖,天子安得祀之?如以為始封之君所自出之王,則諸侯不得祖天子。魯有文王廟,鄭有厲王廟,孔《疏》皆以為非禮之正,安得據以為通例耶?柟又謂《儀禮•喪服》“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期”,則從生母嫁者當三年。不知《儀禮》經文必特著“從”之一字,是知繼母嫁,必從乃服期,不從即不服也。《檀弓》:“子思之母死於衛。”鄭《注》:“嫁母,齊衰期。”則知生母嫁即不從亦必服期也。生母之厚於繼母,義在於此。若必加服至三年,豈不念嫁母有絕族之義,安得與無故而服三年者同也?今律文生母嫁者在期服章,不別從與不從,蓋准鄭義,柟說似過於情。其他條亦多循舊義,少所闡發。若全載《家祭》及《焚黃》文,則更為氾濫矣。


別本家禮儀節》•八卷少詹事陸費墀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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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本題明楊慎編,慎有《檀弓叢訓》,已著錄。是編前有慎《序》,詞極鄙陋。核其書,即邱濬之本,改題慎名。其圖尤為猥瑣。《送葬圖》中至畫四僧前導,四樂工鼓吹而隨之,真無知坊賈所為矣。

四禮初稿》•四卷江蘇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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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宋纁撰。纁字伯敬,號栗菴,商邱人。嘉靖丙辰進士,官至吏部尚書。諡莊敏。事蹟具《明史》本傳。是編分冠、昏、喪、祭四禮,略仿古經詞句而統用後世之法。如適子冠於阼,古制也。纁以為今制南面為尊,長子、宗子皆宜西向,以避父祖與賓。昏有六禮,今合納采、問名為一,請期、納幣為一,與《家禮》所刪並者又不同。大都以意為之也。


△《鄉射禮儀節》(無卷數,浙江巡撫采進本)

明林烈撰。烈,福州人。其始末未詳。據嘉靖丙寅烈《自序》,稱嘗於其鄉之嵩陽社創射圃,擇子弟一百七十三人,每月朔望行古鄉射之禮。因作是書。前列《嵩陽射圃記》一篇,述復古之義。其書則節錄《儀禮》經文,各略為詮釋而系之以圖。然意取簡明,或往往刊削過甚,晦其本旨。如經文“司射”節“將乘矢”之下有雲:“執弓不挾,右執弦。”蓋司射既發乘矢之後,矢雖盡而弓不釋。其執弓之儀則右手執弦,左執弣也。烈於“將乘矢”之下刪此二語,則執弓南面揖之節,遂不知何所措施。又《經》文“初射”節“司馬出於下射之南,還其後,降自西階”下有雲“反由司射之南,適堂西,釋弓,襲反位,立于司射之南”數語,烈又刪去,則“降自西階”之後,其反位由何道,立何方,及由袒而襲之節,皆不可考。是書雖不主於釋《經》,然《經》義不明,則儀節俱爽,於行事亦多違礙矣。


四禮疑》•五卷江蘇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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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呂坤撰。坤字叔簡,甯陵人。萬曆甲戌進士,官至刑部侍郎。事蹟具《明史》本傳。是書首載《通禮》一卷、《冠》、《昏》、《喪》、《祭》各一卷。意在酌通古今,自成一家之學。其大旨亦本於《書儀》、《家禮》,然好用臆說,未可據為典要。如謂為庶母之有子者杖期,無子者當亦同制。長幼尊卑,未有不報者。嫡與妾不報服,猶雲名分稱尊。諸子不尊於父妾,父妾為之期,而諸子不報,非禮也。今考《儀禮•喪服》“齊衰不杖期”章曰:“公妾、大夫之妾,為其子期。”又《喪服記》曰:“公子為其母練冠麻,麻衣縓緣。”據此,則公之妾自為其子期,其子且不得為妾母服,則諸子安得為父妾報?又《喪服》“緦麻”章曰:“士為庶母。《傳》曰:何以緦也,以名服也。”馬融曰:“以有母名為之服緦。”蓋妾之子於己為同父兄弟,兄弟之生母於己亦得有母名。故《唐律》以庶母為妾之有子者,蓋取《儀禮》之義。《唐會要》載長孫無忌之奏,謂己之庶昆弟為其母不杖衰,而己與之無服。同氣之內,凶吉頓殊。求之禮情,深非至理。請依典故,為服緦麻。則為庶母服緦麻,亦全從有子起義。妾若無子,則無為人母之道,《傳》又安得雲“以名服”乎。自《開元禮》、《政和禮》、《書儀》、《家禮》及《明集禮》皆本《唐律》。坤乃橫生異議,過矣。坤又謂《經》既雲“日中而虞”,又雲“始虞用柔日,再虞用柔日,三虞、卒哭用剛日。葬日即虞,安問剛柔?其意蓋謂虞葬同日,葬既無剛柔定日,則虞又安得擇剛柔也?不知古制不可以繩今,猶今制不可以推古。古之葬恒用柔日,故始虞自得柔日。《曲禮》曰:“喪事先遠日。”《注》曰:“葬與練祥也。”蓋特於旬之外卜乙丁己辛癸等柔日也。考《春秋》經傳,凡書葬三十有五,而用柔日者三十有一。其《宣八年》“十月己丑,葬敬嬴。雨,不克葬。庚寅乃葬。”《定十五年》:“九月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戊午乃葬。”其卜葬本日亦仍用柔日。惟《成十五年》“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左傳•隱西元年》“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偶變此例耳。則葬用柔日,乃古定制。虞、葬同日,其事相因,故《開元禮》、《政和禮》、《書儀》、《家禮》、《明會典》始虞、再虞無不用柔日者。坤不知古禮,遽議《經》文,其說亦乖。其餘攻《經》文者不一而足。如《戴記》庶子攝祭,不假不配不歸肉;宗子死,庶子代,有爵稱介,無爵稱子,祭必告於宗子之墓;三年之喪及齊衰大功之喪則因喪而冠,不改冠為次於中門之外;三年之喪不吊哭諸條,坤皆謂非孔子之言。至《儀禮•士冠禮》一篇,則逐句詰難,幾無完膚。坤之講學在明代最為篤實,獨此一編,輕於疑古。白璧之瑕,雖不作可矣。


四禮翼》•四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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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呂坤撰。《自序》謂以民間日用常行淺近鄙俗可以家喻戶曉者,析為條目。凡《冠禮翼》二:曰蒙養,曰成人。《婚禮翼》二:曰女子,曰婦人。《喪禮翼》二:曰侍疾,曰修墓。《祭禮翼》二:曰事生,曰睦族。


四禮輯》•一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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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馬從聘撰。從聘字起莘,靈壽人。萬曆己丑進士,官至右僉都禦史,巡撫延綏。崇禎十一年靈壽城破,與三子同殉節。乾隆乙未,賜諡忠節。是書亦多以意為之。考《儀禮•士冠禮》賈《疏》,古者天子諸侯皆十二而冠,士、庶人二十而冠,故《曲禮》稱二十曰弱冠。《後漢書•馬防傳》,年十六,仍自稱未冠。此書《冠禮目錄》,謂男子年十五至二十皆可冠。如此之類,皆於古義未協,未可據為確論也。


明四禮集說》•八卷兩江總督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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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韓承祚撰。承祚自署曰東魯,不知何郡邑人也。是書成於萬曆壬子。大約宗朱子《家禮》,而參以《明會典》。冠、婚、喪、祭,以次分條,雜述前人之儀。而圖說、儀注、祝文等,因類附焉。


四禮約言》•四卷江西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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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呂維祺撰。維祺字介孺,號豫石,河南新安人。萬曆癸丑進士,官至南京兵部尚書。李自成陷開封,抗節死。事蹟具《明史》本傳。是編分冠、昏、喪、祭四目,皆因古禮之名而刪除儀節,務趨簡易,以通俗易行。然施之一家則可,不宜制為程式以範天下也。


讀禮偶見》•二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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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許三禮撰。三禮字典三,湯陰人。順治辛丑進士,官至兵部右侍郎。嘗受業於孫奇逢之門,故書中雖多參講學語,而於五禮亦頗有證核。大抵據《書儀》、《家禮》、《會典》諸書,折衷一是,以便於行。其於俗禮,解誤者八,釋疑者十。又若《增哭奠家禮儀注》及《增定招魂葬服說》諸篇,皆頗有考據。惟謂喪服古二十五月,今二十七月,則其說頗謬。考喪服二十五月,不過王肅一家之說。《士虞禮》曰:“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鄭注:“中,間也。”《喪服小記》:“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又《學記》雲:“中年考校。”皆以中為間。故二十七月而禫。《雜記》:“父在,為母、妻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為母、妻尚祥禫異月,豈三年之喪而祥禫反同月?戴德《喪服變除篇》:“禮,二十五月祥,二十七月而禫。”《白虎通德論》:“三年之喪,再期二十五月。”又雲“二十七月而禫。”《釋名》:“間月而禫。”是皆為鄭《注》確證。《三年問》雲:“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據喪事終,除衰去杖,其餘哀未忘,更延兩月,非喪之正,故第據二十五月言之耳。六朝諸儒多宗鄭《注》。今律以二十七月而禫。蓋三年之喪,萬世之通義也。三《禮》乃以王肅一家之說為古制,豈宏通之論乎?


學記》•五卷直隸總督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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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李塨撰。塨有《周易傳注》,已著錄。是編乃所定家儀。一曰《冠》,二曰《昏》,三曰《喪》,四曰《祭》,五曰《士相見》。塨學術出於顏元,其禮樂之學則出自毛奇齡。奇齡講禮,好言諧俗,故是編亦多主簡易。其《士相見禮》一卷,張潮摘錄於《昭代叢書》中,然天下迄無行之者也。


家禮辨定》•十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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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王複禮撰。複禮字需人,號草堂,錢塘人。其書創始於康熙壬午,定本於丁亥。因朱子《家禮》而增損之,仍分冠、昏、喪、祭四類。每類之中首以《事宜》,複禮所酌定者也。次以《論辨》,闡所以更定之意也。次以《人鑒》,引古事以證得失也。次以《律例》,申王法之所禁也。次以《擇日》,代卜筮也。終以《啟式》,為不嫻文詞者設也。其刪去繁文,則用呂維祺之說。其刪去圖式,則用邱濬之說。考李方子作《朱子年譜》雲:“乾道五年,先生居母喪,成《家禮》。晚年多所損益,未暇更定。”朱子門人黃亦雲:“其書始定,為一行童竊以逃。先生歿,其書始出,今行於世。然其間有與先生晚歲之論不合者。”又明邱濬雲:“《家禮》不聞有圖。今卷首圖注多不合於本書,文公豈自相矛盾?未識歲月曰嘉定癸酉,是時距文公沒十有三年矣,豈可謂之公作哉?蓋楊氏贅入昭然也。”據是數說,則《家禮》實朱子未定之本,且久亡其稿。迨其複出,真贗已不可知。又參以門人所附益,固未可執為不刊之典。近日王懋竑為篤信朱子之學者,所作《白田雜著》,亦深以《家禮》為疑。複禮之辨定,未為不可。然所辨定者意在宜古宜今,然純以臆斷,乃至於非古非今。又泛引律例,且濫及五行家言,尤為蕪雜。中引罵詈、鬥毆、賭博諸律,已為不倫,又引“官吏宿娼律”一條,“擅食田園瓜果律”一條,使掩其卷而思之,是於四禮居何門哉?


△《四禮寧儉編》(無卷數,浙江巡撫采進本)

國朝王心敬撰。心敬有《豐川易說》,已著錄。是書以冠、昏、喪、祭四禮無貴乎繁重,宜崇尚質樸,始易遵行。因取前人所傳《家禮》纂本,更為刪易,務從省約。又名《豐川家規》,蓋所以教其子弟者。與呂維祺《四禮約言》、宋纁《四禮初稿》用意大約相近,而立法則尤為簡略焉。


昏禮通考》•二十四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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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曹廷棟撰。廷棟有《易准》,已著錄。是編詳考昏禮,冠以《大清會典》、《大清律例》,不入卷數,尊功令也。其下乃博考故實,以類編次。然核其體例,多有未合。夫通有二義,一則自天子達於庶人,通乎上下者也。一則自先王以迄後世,通乎古今者也。既考昏禮,則當以貴賤各為門目,知等威之所別。古今各著沿革,知異同之所自。複各考核典文,釐為子目,以理其緒。而後以變禮(如《曾子問》所謂親迎遭喪之類)、俗禮(如陰陽拘忌及催妝、撒果之類)、非禮(如《元史》所禁割襟、指腹之類)別匯於後以備其全。庶乎源委秩然,足資考證。廷棟此書,采摭雖富,而端緒糅雜。所分子目,不古不今。第十四卷至以《妝資》為一門,此於古居何禮也?《媒氏》一門載索紞占冰下人語,韋固見老人月下檢書。是直類書,非通禮矣。


齊家寶要》•二卷江蘇周厚堉家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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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張文嘉撰。文嘉字仲嘉,錢塘人。是書本《書儀》、《家禮》諸書,酌為古今通禮:曰《居家禮》,曰《童子禮》,曰《義學約》,曰《師範》,曰《家誡》,曰《家規》,曰《宗講約》,曰《鄉約》,曰《社約》,曰《冠禮》,曰《昏禮》,曰《喪禮》,曰《祭禮》。每門前引經傳及新定儀注,間有附論,折衷頗為詳慎。但據沈堯中之說,謂三年之喪當三十六月。今考《三年問》“二十五月而畢”,《檀弓》“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王肅主之,為二十五月之證。《士虞記》曰:“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鄭康成以中月為間月,則三年之喪,實二十七月。至謂喪三十六月,則始于唐王元感,而張柬之駁之,其議遂寢。載在《唐書•張柬之傳》。文嘉乃取唐人已廢之說,謂宣公新宮災在薨後二十九月,其時主猶在寢,證古人喪不止於二十七月,尤為誤中之誤。考《成三年》:”二月甲子,新宮災。”杜《注》:“三年喪畢,宣公神主新入廟,故謂之新宮。“據此,則宣公之主已入廟矣。《公羊傳》曰:“新宮者,宣公之宮也。宣公則曷為謂之新宮,不忍言也。”《穀梁傳》曰:“新宮者,禰宮也。迫近不敢稱諡,恭也。”據此,則不稱宣宮而稱新宮,必不由於主不在廟。至胡《傳》始引劉絢之說,謂不稱宣宮,以未遷主,於三《傳》略無所據。然絢謂宣公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則以緩遷為失明矣。今文嘉乃引以為三十六月之證,則是以二十八月主不遷廟為持喪之正經。其誤又甚於絢矣。文嘉又謂凡期喪皆有禫。今考《雜記》曰“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曰:“此謂父在為母也。”《喪服小記》曰:“為父,母、妻、長子禫。”是期之喪得禫者,止有母、妻及長子耳。《小記》曰:“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又曰:“宗子母在,為妻禫。”明父在為妻不禫,則是母、妻期喪且有不得禫者矣。今文嘉謂凡期皆得禫,尤未詳考。蓋是書未能窮源於《禮經注、疏》,第從《家禮》諸書略求節目,宜其說之有離合也。──右“禮類”雜禮書之屬十七部,八十七卷內三部無卷數,皆附《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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