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齋三筆/卷十三

 卷十二 容齋三筆
卷十三
卷十四 

鐘鼎銘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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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鐘鼎彜器存於今者,其間款識,唯「眉壽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之語,差可辯認,餘皆茫昧不可讀,談者以為古文質樸固如此,予竊有疑焉。商、周文章,見於《》、《》,三《盤》五《誥》,雖桔曲贅牙,尚可精求其義,他皆但然明白,如與人言。臼武王《丹書》諸銘外,其見於經傳者,如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正考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慪,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余敢侮。鬻於是,鬻於是,以糊余口。」桌氏量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啟厥後,茲器維則。」祭射侯辭曰:「惟若寧侯,毋或若女不寧侯,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衛禮至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孔悝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於太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於漢陽,即宮於宗周,奔走無射,啟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嗜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於烝彜鼎。」扶風美陽鼎銘曰:「王命屍臣,官此栒邑,賜爾旂鸞,黼黻琱戈。屍臣拜手稽首曰:敢對揚天子丕顯休命。」此諸銘未嘗不粲然,何為傳於今者,艱澀無緒乃爾。漢去周未遠,武、宣以來,郡國每獲一鼎,至於薦告宗廟,群臣上壽。竇憲出征,南單于遺以古鼎,容五斗,其銘曰:「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保用。」憲乃上之,蓋以其難得故也。今世去漢千年,而器寶之出不可勝計,又為不可曉已。武帝獲汾陰脽上鼎,無款識,而備禮迎享,宣帝獲美陽鼎,下群臣議,張敞乃以有款識之故細之,又何也?

犧尊象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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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司尊彜:「裸用雞彜、鳥彜,其朝獻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漢儒註曰:「雞彜、烏彜,謂刻而畫之為雞、鳳凰之形。獻讀為犧,犧尊飾以翡翠,象尊以象鳳凰。或曰:以象骨飾尊。又云:獻音娑,有婆姿之義。」惟王肅云:「犧、象二尊,並全牛、象之形,而鑿背為尊。」陸德明釋《周禮》獻尊之獻,音素何反。而於《左氏傳》「犧象不出門」,釋犧為許宜反,又素何反。予按今世所存故物,《宣和博古圖》所寫,犧尊純為牛形,象尊純為象形,而尊在背,正合王肅之說。然則犧字只當讀如本音,鄭司農諸人所雲,殊與古制不類。則知目所未睹而臆為之說者,何止此哉!又今所用爵,除太常禮器之外,郡縣至以木刻一雀,別置杯於背以承酒,不復有兩柱、三足、只耳、侈口之狀,向在福州見之,尤為可笑也。

再書博古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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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昔年因得漢匜,讀《博古圖》,嘗載其序述可笑者數事於《隨筆》,近復盡觀之,其謬妄不可殫舉。當政和、宣和間,蔡京為政,禁士大夫不得讀史,而《春秋三傳》,真束高閣,故其所引用,絕為乖盾。今一切記之於下,以示好事君子與我同志者。

  • 商之癸鼎,只一「癸」字,釋之曰:「湯之父主癸也。」父癸尊之說亦然。至父癸匜,則又以為齊癸公之子。乙鼎銘有「乙毛」兩字,釋之曰:「商有天乙、祖乙、小乙、武乙,太丁之子乙,今銘『乙』,則太丁之子也。」父己鼎曰:「父己者,雍己也。繼雍己者乃其弟太戊,豈非繼其後者乃為之子邪?」至父己尊,則直云「雍己之子太戊為其父作」。予按以十干為名,商人無貴賤皆同,而必以為君,所謂「癸」即父癸,「己」即雍己,是六七百年中更無一人同之者矣。
  • 商公非鼎銘只一字曰「非」,釋之曰:「據《史記》有非子者,為周孝王主馬,其去商遠甚。惟公劉五世孫曰公非,考其時當為公非也。」夫以一「非」字,而必強推古人以證之,可謂無理。
  • 周益鼎曰:「《春秋》文公六年有梁氏益,昭公六年有文公益,未知孰是?」予按《左傳》文八年所紀,乃梁益耳,而杞文公名益姑。
  • 周絲駒父鼎,曰:「《左傳》有駒伯,為卻克軍佐,駒其姓也。此曰駒父,其同駒伯為姓邪?」予按《左傳》,駒伯者卻錡也,錡乃克之子。是時卻氏三卿,錡曰駒伯,犨曰苦成叔,至曰溫季,皆其食采邑名耳,豈得以為姓哉?
  • 叔液鼎,曰:「考諸前代,叔液之名不見於經傳,惟周八士有叔夜,豈其族歟?」夫伯仲叔季,為兄弟之稱,古人皆然,而必指為叔夜之族,是以「叔」為氏也。
  • 周州卣,曰:「『州』出於來國,後以『州』為氏。在晉則大夫州綽,在衛則大夫州吁,其為氏則一耳。」予按來國之名無所著見,而州吁乃衛公子,正不讀《春秋》,豈不知《衛詩·國風》乎?遂以為氏,尤可哂也。
  • 周高克尊,曰:「高克者,不見於他傳,惟周末衛文公時,有高克將兵,疑克者乃斯人,蓋衛物也。」予按元銘文但云「伯克」,初無「高」字,高克《鄭·清人》之詩,兒童能誦之,乃以為衛文公時,又言周末,此書局學士,蓋不曾讀《毛詩》也。
  • 周毀敦,曰:「銘云伯和父,和者衛武公也。武公平戎有功,故周平王命之為公。」予按一時列國,雖子男之微,未有不稱公者,安得平王獨命衛武之事?
  • 周慧季鬲,曰:「慧與惠通,《春秋》有惠伯、惠叔,虢姜敦有惠仲,而此鬲名之為惠季,豈非惠為氏,而伯仲叔季者乃其序邪?」予按惠伯、惠叔,正與莊伯、戴伯、平仲、敬仲、武叔、穆叔、成季相類,皆上為謚而下為字,烏得以為氏哉?
  • 齊侯鑄鐘銘,云:「咸有九州,處禹之都。」釋之曰:「齊之封域,有臨淄、東萊、北海、高密、膠東、泰山、樂安、濟南;平原,蓋九州也。」予按銘語正謂禹九州耳,今所指言郡名,周世未有,豈得便以為州乎?
  • 宋公䪫鐘銘,曰:「宋公成之䪫鐘。」釋之曰:「宋自微子有國二十世,而有共公固成,又一世而有平公成,又七世而有剔公成,未知孰是?」予按宋共公名,《史記》以為瑕,《春秋》以為固,初無曰「固成」者。且父既名「成」,而其子復名之可乎?剔成君為弟偃所逐,亦非名「成」也。
  • 周雲雷磬,曰:「《春秋》魯饑,臧文仲以玉馨告糴於齊。」按經所書,但云「臧孫辰告糴於齊」。《左傳》:亦無玉磬之說。
  • 漢定陶鼎,曰:「漢初有天下,以定陶之地封彭越為梁王,越既叛命,乃以封高祖之子恢,是為定陶共王。」予按恢正封梁王,後徙趙。所謂定陶共王者,元帝之子、哀帝之父名康者也。

碌碌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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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用碌碌字,本出《老子》云:「不欲碌碌如玉,落落如石。」孫愐《唐韻》引此句及王弼別本以為琭琭,然又為錄錄、娽娽、鹿鹿、陸陸、祿祿凡七字。《史記》「毛遂云:『公等錄錄,因人成事。』」《唐韻》以為娽娽。《漢書·蕭何贊》云:「錄錄未有奇節。」顏師古註:「錄錄猶鹿鹿、言在凡庶之中也。」《馬援傳》:「今更共陸陸。」《莊子·漁父篇》:「祿祿而受變於俗。」後生或不盡知。

占測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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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星官曆翁之伎,殊愧漢、唐,故其占測荒茫,幾於可笑。偶讀《四朝史·天文志》云:「元祐八年十月戊申,星出東壁西,慢流至羽林軍沒。主擢用文士,賢臣在位。」「紹聖元年二月丙午,星出壁東,慢流入濁沒。主天下文章士登用,賢臣在位。」「元符元年六月癸巳,星出室,至壁東沒。主文士入國,賢臣用。」「二年二月癸卯,星出靈臺,北行至軒轅沒。主賢臣在位,天子有子孫之喜。」按是時宣仁上仙,國是丕變,一時正人以次竄斥,章子厚在相位,蔡卞輔之,所謂四星之占,豈不可笑也!子孫之說,蓋陰諂劉后云。

政和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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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漢以來,宮室土木之盛,如漢武之甘泉、建章,陳後主之臨春、結綺,隋楊帝之洛陽、江都,唐明皇之華清、連昌,已載史策。國朝祥符中,奸臣導諛,為玉清、昭應、會靈、祥源諸宮,議者固以崇侈勞費為戒,然未有若政和蔡京所為也。京既固位,竊國政,招大璫童貫;楊戩、賈詳、藍從熙、何訢五人,分任其事。於是始作延福宮,有穆清、成平、會寧、睿謨、凝和、崑玉、群玉七殿;東邊有蕙馥、報瓊、蟠桃、春錦、疊瓊、芬芳、麗玉、寒香、拂雲、偃蓋、翠葆、鉛英、雲錦、蘭薰、摘金十五閣;西邊有繁英、雪香、披芳、鉛華、瓊華、文綺、絳萼、穠華、綠綺、瑤碧、清音、秋香、叢玉、扶玉、絳雲,亦十五閣。又疊石為山,建明春閣、其高十一丈,宴春閣廣十二丈、鑿圓池為海,橫四百尺,縱二百六十六尺。鶴莊、鹿砦、孔翠諸柵,蹄尾以數千計。五人者各自為制度、不相沿襲,爭以華靡相誇勝,故名「延福五位」。其後復營萬歲山、艮嶽山,周十餘里,最高一峰九十尺;亭堂樓館不可磾記。徽宗初亦喜之,已而悟其過,有厭惡語,由是力役稍息。靖康遭變,詔取山禽水鳥十餘萬投諸汴渠,拆屋為薪,翦石為砲,伐竹為笓籬,大鹿數千頭,悉殺之以啗衛士。

僧官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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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宗以胡僧不空為鴻臚卿、開府儀同三司,予已論之矣。自其後習以為常,至本朝尚爾。元豐三年,詳定官制所言,譯經僧官,有授試光祿鴻臚卿、少卿者,請自今試卿者,改賜三藏大法師,試少卿者,賜三藏法師。詔試卿改賜六字法師,少卿四字,並冠以譯經三藏。久之復罷。

大觀算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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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中,置算學如庫序之制,三年三月,詔以文宣王為先師,兗、鄒、荊三國公配饗,十哲從祀,而列自昔著名算數之人,繪像於兩廊,加賜五等之爵。於是中書舍人張邦昌定其名,風後、大橈、隸首、容成、箕子、商高、常仆、鬼臾區、巫咸九人封公,史蘇、卜徒父、卜偃、梓慎、卜楚丘、史趙、史墨、裨竈、榮方、甘德、石申、鮮于妄人、耿壽昌、夏侯勝、京房,翼奉、李尋、張衡、周興、單颺、樊英、郭璞、何承天、宋景業、蕭吉、臨孝恭、張曾元、王樸二十八人封伯,鄧平、劉洪、管輅、趙達、祖沖之、殷紹、信都芳、許遵、耿詢、劉焯、劉炫、傅仁均、王孝通、瞿曇羅、李淳風、王希明、李鼎祚、邊岡、郎【f】、襄楷二十人封子,司馬季主、洛下閎、嚴君平、劉徽、姜岌、張立建、夏侯陽、甄鸞、盧太翼九人封男。考其所條具,固有於傳記無聞者,而高下等差,殊為乖謬。如司馬季主、嚴君平止於男爵,鮮于妄人、洛下閎同定《太初曆》,而妄人封伯,下閎封男,尤可笑也。十一月又改以黃帝為先師云。

十八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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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鑄九鼎,唯見於《左傳》王孫滿對楚子,及靈王欲求鼎之言,其後《史記》乃有鼎震及淪入於泗水之說。且以秦之強暴,視衰周如机上肉,何所畏而不取?周亦何辭以卻?赧王之亡,盡以寶器入秦,而獨遺此,以神器如是之重,決無淪沒之理。泗水不在周境內,使何人般舁而往,寧無一人知之以告秦邪?始皇使人沒水求之不獲,蓋亦為傳聞所誤。《三禮》經所載鐘彜名數詳矣,獨未嘗一及之。《》、《》所書,固亦可考,以予揣之,未必有是物也。唐武后始復置於通天宮,不知何時而毀。國朝崇寧三年,用方士魏漢津言鑄鼎,四年三月成,於中太一宮之南為殿,名曰九成宮。中央曰帝鼐,北方曰寶鼎,東北曰牡鼎,東方曰蒼鼎,東南曰罔鼎,南方曰彤鼎,西南曰阜鼎,西方曰晶鼎,西北曰魁鼎。奉安之日,以蔡京為定鼎禮儀使。大觀三年,又以鑄鼎之地作寶成宮。政和六年,復用方士王仔昔議,建閣於天章閣西,徙鼎奉安。改帝鼐為隆鼐,余八鼎皆改焉,名閣曰圓象徽調閣。七年,又鑄神霄九鼎,一曰太極飛雲洞刼之鼎,二曰蒼壺祀天貯醇之鼎,三曰山嶽五神之鼎,四曰精明洞淵之鼎,五曰天地陰陽之鼎,六曰混飩之鼎,七曰浮光洞天之鼎,八曰靈光晃曜煉神之鼎,九曰蒼龜大蛇蟲魚金輪之鼎。明年鼎成,置於上清寶籙宮神霄殿,遂為十八鼎。繼又詔罷九鼎新名,悉復其舊。今人但知有九鼎,而十八之數,唯朱忠靖公《秀水閑居錄》略紀之,故詳載於此。

四朝史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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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朝國史》本紀,皆邁為編修官日所作,至於淳熙乙巳、丙午,又成列傳百三十五卷。惟志二百卷,多出李燾之手,其匯次整理,殊為有功,然亦時有失點檢處。蓋文書廣博,於理固然。《職官志》云:「使相以待勛賢故老,及宰相久次罷政者,惟趙普得之。明道末,呂夷簡罷,始復加使相,其後王欽若罷日亦除,遂以為例。」按趙普之後,寇準、陳堯叟、王欽若,皆祥符間自樞密使罷而得之。欽若以天聖初再入相,終於位,夷簡乃在其後十餘年。今言欽若用夷簡故事,則非也。因記《新唐書》所載:「李泌相德宗,加崇文館大學士。泌建言,學士加大,始中宗時,及張說為之,固辭。乃以學士知院事。至崔圓復為大學士,亦引泌為讓而止。」按崔圓乃肅宗朝宰相,泌之相也,相去三十年,反以為圓引泌為讓,甚類前失也。

宗室參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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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員多闕少,今為益甚,而選人當註職官簿尉,輒為宗室所奪,蓋以盡壓已到部人之故。按宣和七年八月,臣僚論:「祖宗時宗室無參選法,至崇寧初,大啟僥倖,遂使任意出官,又優為之法,參選一日,即在闔選名次之上。以天支之貴,其間不為無人,而膏粱之習,貪淫縱恣,出為民害者不少。議者頗欲懲革,罷百十人之私恩,為億萬人之公利,誠為至當。若以親愛未忍,姑乞與在部人通理名次。」從之。靖康元年八月,又奏云:「祖宗時,未有宗室參部之法,神宗時,始選擇差註一二。崇寧初,立法太優,宗室參選之日,在本部名次之上,既壓年月深遠、勞效顯著之人,復占名州大縣、優便豐厚之處。議者頗欲懲革,不註郡守、縣令,與在部人通理名次。」有旨從之。此二段元未嘗沖改,不知何時復紊也。

元豐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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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常憤北狄倔強,慨然有恢復幽燕之志,於內幫置庫,自製四言詩曰:「五季失圖,獫猶孔熾。藝祖造邦,思有懲艾。愛設內府,基以募士。曾孫保之,敢忘厥志!」凡三十二庫,每庫以一字揭之,儲積皆滿。又別置庫,賦詩二十字,分揭於上曰:「每虔夕惕心,妄意遵遺業。顧予不武資,何日成戎捷。」其用志如此,國家幫藏之富可知。熙寧元年,以奉宸庫珠子付河北緣邊,於四榷場鬻錢銀,準備買馬,其數至於二千三百四十三萬顆。乾道以來,有封樁、南庫所貯金銀楮券,合為四千萬緡,孝宗尤所垂意。入紹熙以來,頗供好賜之用,似聞日減於舊云。

五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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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字有俗體,一律不可復改者,如沖、涼、況、減、決五字,悉以水為冫,筆陵切,與「冰」同。雖士人禮翰亦然。《玉篇》正收入於水部中,而冫部之末亦存之,而皆註云「俗」,乃知由來久矣。唐張參《五經文字》,亦以為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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