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光》出版之宣言

《金陵光》出版之宣言
作者:陶行知
1913年
本作品收錄於《金陵光
作者当时名为「陶知行」

學報奚以光名乎,曰天地之大,萬物之繁,吾人所持以別上下高低、大小方圓、正斜黑白、動靜美惡者,光而已矣,無光,則雖有天地萬物,奚由辨別乎,學校之宏,學生之眾,吾人所賴以知興衰進退,勇怯知愚賢不肖者,報而已矣,無報,則雖有學生學校,奚由表見乎,故報所以別天地萬物之形,報所以彰學生學校之跡,報與光之功用既同,則名報為光,不亦宜乎。且吾人為學業,必求進步,吾人進步,必期速捷,萬物流行之速,孰有過於光者乎,風卷不足概,電流莫能喻,瞬息萬里,莫可紀極,吾願以光流行之速,率為吾同學進步之速,復以同學進步之速,率而為金陵大學進步之速,率光乎,進步乎,吾願壹言以祝之曰,學校與學生,進步如流光。或問曰,光之為物,亦繁矣,日光也,月光也,電光也,磷光也,燈塔光也,愛斯光也,下至螢雪,火之細,莫不有光,天然之光,光也,人造之光,亦光也,金陵光,安居乎。曰,「太陽信深仁,哀氣欻有托。」此杜少陵元冬登飛閣之詩也,可見光由熱生,熱隨光至,可以禦寒振衰,世有厭世之流,悲觀之派,昧愛人之宗旨,忘犧牲之大道,謂熱心為好事,謂力行為有求,彼既寒心而涼血,吾金陵光,則以隨來之熱力曝其心,溫其血,祛其寒,振其衰,使其共躋於熱忱樂為之學子,如是則冬日之效收,而光之用神矣。

曹子健曰:月臨席上,綺文依而俞研,吾同學之造業,雖不必待金陵光而進步,而同學之成績,必待金陵光而彰明,遊子負笈他鄉,或千里跋涉,或重洋駭渡,誰無父母,獨不壹念及吾輩之學業交遊與夫學校之現象乎,家函不過道其大略,金陵光則詳之,吾知青章月出白首之老無愁矣。

當夫黑雲蔽天,兩大昏晦,月未出而日遮蒙,霹靂壹聲,使生物得復明辨彼我者,電之光也,倘不幸而有人焉,惑於外物,狎於弗義,大道不明,天良澌滅,必不得已,欲金陵光壹閃其雷鞭,則亦其閃之耳。

金陵光,吾同學之公共日記也,同學既有公共之日記,則固有之精神可以保存,已具之精華有所托屬,其中之壹舉壹止,壹言壹行,咸足以備他年之考據,以作來者之前鑒,雖事已呈,跡已貌,而此公共日記,直能閃爍其彩色,以至於無窮。

吾輩青年為學,正如日暮浮舟險峽,邪說淆聽,瓦裂之怪石也,跛行冒善,雲翻之豪湍了,是非莫別,安危壹發,吾金陵光則作船工之塔燈,明其徑途,所以佐迷津者之造業焉。

世之金玉其外,而敗絮其內者,豈鮮也哉,心疾不治,大喪隨之,金陵光於此則射其愛斯之光,察其肺腑,燭其心肝,病原既得,而後可施針砭也。

吾輩青年,能為左丘明彌爾通之徒,誰能入門墻登堂奧而無所用其光哉。是故囊螢借螢之光,映雪借雪之光也,人至習業於囊螢映雪鑿壁亦可謂無奈之至矣,然三賢必出於囊螢映雪鑿壁之計者,何哉無光即無以造其業耳,吾金陵光既已佐同學造業自任,則謂之為螢、為雪、為爝,皆無所不可也。

曰日曰月曰電,限於行所言,曰磷曰雪曰螢,天然之光也,曰愛斯(X)曰爝火,曰燈塔,人造之光也,兼天然之光而有之者,金陵光也,金陵光隨學生天演之進步,自然發生是之謂天然之說,天下本無金陵光,有金陵光,自金陵大學學生始,是之為人造之說,金陵光之為天然,為人造,姑無論,而其目的則壹,目的為何,曰「李杜文章在,光艷萬丈長。」此光金陵之目的也。曰,然則金陵光之作為可得聞乎。曰,「青華易過,韶光不閑。」此光字,金陵光用以勉勵同學,及時努力,勿使徒傷老大也。「利劍光耿耿,佩之我無邪心」,此光字,金陵光用以警醒同學,避不善如蛇蠍,勿以惡小而為之也。壹勉壹暼,莫非欲吾同學就早切磋,蔚為國器,對於金陵光,便懷有盛世黎民嬉遊於光天化日之感,由感立志,由誌生奮,由奮而扡國,而禦海,戮力而同心,使中華放大光明於世界,則金陵光之責盡,始無愧於光之名矣嘻,白帝更聲盡,陽臺曙色分,金陵光之第壹號,即旭日東升之曉光今出矣,吾同學喝速興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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