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傳折諸 (四庫全書本)/左傳折諸卷10

左傳折諸卷九 三傳折諸 左傳折諸卷十 左傳折諸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左傳折諸卷十  興國縣知縣張尚瑗 撰宣公
  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
  家鉉翁曰宣十八年傳載行父語曰使我殺嫡立庶以失大援仲也後知子赤之死季氏亦與其謀蓋襄仲倡之得臣行父輔之春秋於夫人大歸之後繼書行父如齊以見其亦預于弑或曰是三家者亦有憾而為此乎曰利而為之耳君薨太子立正也國之福非姦臣之利也强家殺嫡立庶欲以市恩于新君而乆魯國之權推是心以徃亦何所不為乎世有以行父為社稷臣者史臣之諂辭耳
  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
  鄭之從楚實因晉事之非前既述執訊之書此又重提一段是左氏再三著意處 於時穆公非有此言史家因執訊之書而意其如是即畫龍黙睛法
  楚子侵陳遂侵宋
  趙鵬飛曰楚莊天下之奸雄也前之滅庸首結秦巴以圖中國之西今之侵陳宋又結鄭以圖中國之東未得秦巴則不及庸未得鄭則不及陳宋秦鄭既附東西之勢合羽翼之謀成而後趨中國斯時趙盾若不救則陳宋為楚矣然經書救陳而左氏以為救陳宋亦意之耳楚之伐宋必越陳而後及之故救陳而宋自解盾救陳不返而次于棐林四國之君㑹之伐鄭盾以大夫尸諸侯之事必責正義而誅之中國何所恃乎春秋書此無貶辭蓋有不得已焉爾
  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胡氏傳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于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于此
  其御羊斟不與
  李延夀南史論曰華元以羊羮取禍庾悦以鵝炙速尤乾餱以愆斯相類矣
  文馬百駟
  杜注畫馬為文邱光庭非之謂畫馬為文常馬何足貴必馬之毛色自有文彩乃為難得蓋邱説如唐𤣥宗天育監牧馬數萬匹毛色為羣每色一隊相間如錦繡此承平一統之盛天子肆其侈心宋鄭列國安得辦此周書康王之誥太保畢公率諸侯布乗黄朱孔疏馬色黄而朱其鬛引左傳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取而朱其尾以予桓魋言古者貴朱鬛則宋人贖華元而以畫馬四百予之其賂已重又何駁乎
  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
  汪琬經解曰此弑夷臯之嵗也觀于侵鄭而盾不臣之謀見矣以晉國之衆合宋衛陳三諸侯之人成師以出惟敵是求何有於鬬椒之偏師哉當此之時内難將作不暇相持於外寜少斂其鋒不欲輕用之於楚齊崔杼伐魯北鄙魯君患之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既而果不為冦齊師徒歸崔杼所用即盾之餘智也
  晉靈公不君
  顯說晉靈不君而於盾之弑謀不涉一字更為孔子之說以加美之經之好惡不可復求之筆墨之内矣然其意象覺隠隠有一趙盾主張其内欲言不言之妙境以為真欲脫盾則愚人之見矣
  從臺上彈人而觀其避丸也
  唐巢刺王元吉為并州總管好當衢射人觀其避箭滕王元嬰為金州刺史以丸彈人觀其走避為樂
  
  今山西絳州西北有靈公臺州北又有餔饑坂
  宰夫胹熊蹯不孰
  靈公之酷虐固也然熊蹯不熟足以傷人君之殺之猶未為甚韓子晉平公進炙而髮繞之趣殺庖人蓋其後國愈强而君益泰子太叔所以有火中寒暑之喻也
  觸槐而死
  韓魏公為安撫駐延安張元夜遣人刺之公安卧不動賊取其金帶而去張魏公亦有刺客不忍殺之事盛徳感人如是耳殺身以免人刺客所僅見鉏麑之事或以為趙盾預為之備而殺之觸槐而死趙氏之詭詞傳於晉乗者也飲靈公酒而攜提彌明勇士以自衛且先伏靈輒使為公介公之前後左右莫非趙氏之人矣左氏不言其弑君而情事躍躍
  鬬且出
  吳其琰曰靈公君也趙盾臣也君欲殺臣一言而足耳而使麑嗾獒伏甲屢出而不中隠然敵國抗衡之勢焉其不臣也甚矣且大夫之家不藏甲臣侍君宴彼彌明者何為也及殺形已成不歸死司敗而居然以鬬而出所謂良大夫者固如是乎侯景之入臺城也陳兵以見梁武髙洋之赴晉陽也扣刃以辭魏帝悖慢之事千古一轍
  宣子田于首山
  闞駰十三州志一名獨頭山夷齊所隠也山南有古冢陵柏蔚然攅茂丘阜俗謂之夷齊墓涑水西南流亦曰雷水山亦曰雷首山趙盾食靈輒于此
  宦三年矣
  疏曲禮云宦學事師則二者俱是學也但宦者求仕宦學者尋經藝此為異身司馬相如傳長卿乆宦游不遂正此義也
  趙穿攻靈公于桃園
  趙盾之擅權秉政魏之司馬昭宋之蕭道成也靈公之猜忿髙貴鄉公蒼梧王也趙穿者賈充王敬則也或謂盾無篡國之謀未可援此例亦文宣時世局未至如定哀耳郭解客睚眦殺人公孫𢎞曰解雖不知罪甚於解殺之足以斷趙盾斯獄矣
  
  邵二泉曰穿知有盾而不知有君雖無令甚於有令也蓋盾之專乆矣靈公之立非盾意也鞅鞅非少主臣盾疑有之穿從其意焉而行大事以為盾必不我討也不然則穿也烏乎敢
  
  趙企明曰裴度相敬宗於時蘇佐明弑敬宗而立文宗度不亡亦不討賊後世有指度為弑君者乎聖人不責人於無心趙盾弑君顯然明白學者胡為廢經任傳妄以賊為賢耶此論極確然傳義正不繆于經愚有趙盾論
  亡不越境
  崔銑曰昔儒之罪盾詳矣然有遺論焉晉襄卒迎雍于秦已遭穆嬴之迫不得已而立靈是置君在盾也靈公少志不在伯盾㑹君伐國穿亦侵崇然則公之欲除盾得非年長慮易畏其逼歟盾非手弑君者情狀深閟又號賢大夫故董史及夫子指其迹以誅其心婉諷微指嚴乎斧鉞夫果忠君慮邦諫不用去爾越諸異國如宋哀魯羈誰得以弑逆加之夫因難而逃陽若避然隂假手于其黨已即返國執政首惡何辭故曰亡不越境又曰越境乃免盾之權富宗强豈能棄而不返哉嗟乎柄臣不可固權中才不可世政昔魯亂矣季友忠而僖公立及意如逐君矣晉亂矣趙衰文而文公伯及盾弑君矣其始也託臣賢而政攸歸其乆也豐私家而權不復賢而貽患於國况其他者嗟乎御臣之節承家之忠固不易能哉
  反不討賊非子而誰
  胡邦衡曰趙盾弑君之迹見于不討賊所以正其罪不得言為法受惡
  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
  趙汸曰於此見趙盾與穿志同逆新君不使他人而使穿者欲免穿于討也
  書法不隠
  凌以棟曰靈公之立非盾本心公寜不知之及公既立盾又當國二十餘年人皆知有盾而不知有公公積不能堪而欲殺之非一日矣盾不勝危懼而求以自固於是借侵崇之名授穿以兵柄以為弑公地穿既弑公盾未出山而復不惟不能討而又使穿迎立新君以為固恩地然則盾弑君之心豈不昭然可見哉
  古之良大夫也
  周篆曰良之於彼必不書弑於此於此書弑則他日未嘗稱良既良之復書之以弑是聖人自矛其言而盾其書也蓋傳晉事即掇晉語語皆出于六卿之私人是以悖戾若此
  為法受惡
  嚴開止曰晉靈公立于今十四年矣令狐之事長而漸明日以殺盾為事盾亦知靈之欲殺已也日蓄死士以待靈而又日假忠敬之名以自蓋其欲行弑君之事靈欲殺盾而使鉏麑徃賊之豈有盛服將朝坐而假寐即能使拳勇之士一旦慕義而觸槐乎蓋靈之舉動盾無不知當遣麑時盾已探之而早為備遂得殺麑而以觸槐告耳提彌明盾之車右蓄此勇士以備非常意何為乎翳桑之餓人感其簞食之恩願以死報亦使與于公介以待之一朝有事内外皆足以相救盾之虞公蓋可知也虞公者即殺公之意趙穿者盾之子弟好勇而狂可以愚使未嘗告以殺公之意蓄之以恩而已矣且與公為肺腑親得日狎于公而公之不必虞穿也見公欲殺盾以為此可得當以報盾為之弑公于桃園故終其身未嘗委罪于人曰實盾之使自是晉之人終不曰趙盾弑君而又為之辭曰趙宣子古之良大夫為法受惡嗚呼亡不越境反不討賊以塞一時之口耳假令亡而越境反而討賊焉足以刷弑君之案哉若夫養天下之亂賊於前復使趙穿逆公子黒臀於後事之顯跡無可論者故曰大夫之惡莫惡於趙盾聖人所討亦莫亟於趙盾夫子曰政不在大夫則庶人不議此之謂也
  詛無蓄羣公子
  晉桓叔以强宗簒國獻公懲其禍始則盡戮桓莊繼且并逐蒲屈以猜忍濟其蠱惑固不足責文公赫然霸主宜有以挽其敝子雍子樂皆可以樹維城而顧使之適秦適陳恣驅殺于趙氏之手厥後成景悼平支庶皆不能緐衍叔向所以有公族盡矣之歎夫公族者同姓之稱也今乃以卿之適為公族卿之餘子為公行此言趙有公族有旄車之族悼公又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皆為公族大夫伍舉對楚靈言韓襄為公族大夫故弱魯者三桓也亂宋者華向也皆公族也篡齊者田氏也分晉者趙魏韓也皆異姓也同姓之禍使國弱異姓之禍使國亡擇禍莫若輕其效可睹矣
  
  朱子語類權重處便有𡚁宗室權重則宗室作亂漢初及晉是也外戚權重則外戚作亂兩漢是也春秋之君多逐宗族晉惠公得國便不納羣公子文公入復殺懐公此異日六卿分晉之兆
  晉于是有公族餘子公行
  殊異乎公行殊異乎公族見于魏風魏為晉獻所滅詩作于晉獻之前是早有此官矣鄭箋君族公同姓昭穆或獻公未滅之魏為同姓之官既受驪姬之譖更以卿屬充之耳詩首章殊異乎公路箋又引趙盾為旄車之族是也
  趙盾為旄車之族
  疏車皆建旄謂之旄車詩建旐設旄是公車必建旄也周禮主車之官謂之巾車巾者衣也衣斾之車與建旄之車各有人主之愚按華督弑與夷立華氏趙盾弑夷臯為旄車之族大逆不討反以擁戴新主受寵類然
  觀兵于周疆
  列國用兵多有假道之事晉則假道于虞以伐虢楚則伐申過鄧齊桓公北伐以燕為主南伐以魯為主是也若假道周京則魯成公從晉伐秦而遂朝王胡氏猶以為譏今楚旅公然伐戎次雒觀兵周疆既不躬覲亦不遣陪臣告勞無君之罪莫此為甚説經家皆沾沾以陸渾逼近周室戎夏雜處為言夫陸渾一小夷耳未幾而滅于晉當其晉惠使之内遷非計之得而楚之伐之意又不在戎且屬夷役屬大邦從来有之晉則諸戎楚則羣蠻雖其叛服不常亦可鞭笞惟命孫吳之討山越蜀漢之通五谿蠻皆是類耳胡氏好言謹華夷之辨借事發杼實未合於東周時變者也
  在徳不在鼎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寡見篇器寳待人而後寳司馬公曰人能以休明之徳取之則信可寳矣苟以姦回强暴而取之雖得九鼎奚足寳哉
  貢金九牧
  荀子解蔽篇所以代殷王而受九牧也楊倞注九有九牧皆九州也撫有其地謂之九有牧養其民謂之九牧
  鑄鼎象物
  墨子夏后開命大廉鑄鼎于昆吾灼龜得蓬蓬白雲之兆開即啓也王孫滿言夏之方有徳亦不定指禹而史記正義以為禹鑄九鼎荆山下學者遂因之
  成王定鼎于郟鄏
  京相璠曰郟山名鄏地邑也成王十年定鼎為王之東都謂之新邑是為王城其城東南名曰鼎門蓋九鼎所從入也故謂是地為鼎中楚子伐陸渾之戎問鼎于此
  卜世三十卜年七百
  孫郃作卜世論謂周都天地之中欲便四方之㑹不恃山河務從徳化原其意在利民豈異唐虞之道而何三十七百年世之有此即武王有徳易以興無徳易以亡之指專為秦漢以後緯𠋫家言痛下鍼砭然當王孫滿對楚子之時周之受命方五百餘年耳訖春秋以逮戰國統計周祚八百七十餘年過厯之祥歸于徳致而不可謂數之全屬荒渺云
  
  汲冢紀年曰西周二百五十七年通東周偏合七百之數三統厯西周三百五十二年并東周八百餘年
  
  漢武帝太初改厯探策得十八改稱八十晏駕果十八年晉元帝更置宗廟使郭璞筮云享二百年洎劉宋篡位一百二年璞蓋倒言之也劉宋武帝於嵩山得玉璧三十二枚神人云此宋卜世之數三十二者二三十也宋祚果六十年獨周之祚乃八百八十四年漢書言周過其厯積徳累仁所致然爾
  
  文中子同川府君問闗子明曰周公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八百趙㽔注謂周以木徳王木生數三成數八故卜三十世八百年皇甫謐曰凡三十七王八百六十年班孟堅曰周過其厯子明告同川曰過算餘年者非先王之功即桓文之力也天意人事豈徒然哉
  
  元城語録先王之有天下日慎一日而惟恐其不終故書曰天難諶命靡常詩曰天命靡常此文武周公之訓也豈有預為歴世常乆之説以數告子孫使倚恃天命而不懼于危亡乎若是則王孫滿之言妄矣曰蓋有説也當楚子問鼎之時王室之威不能制也天子之徳不能懐也故假天命神告以懼之馬永卿因退檢史記武王滅商至定王二十世凡二百四十年故史記云王孫因説以辭楚兵乃去以信先王之言
  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
  此蓋七穆已盛追所自始而歸美之言其得力自天宜乎子孫之世祀也文章言外之意讀者不見則文之美惡終身不能言
  以蘭有國香
  孔子作猗蘭操謂蘭為王者香楚辭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畆擬之以姱脩内美淮南子則曰男子樹蘭美而不芳意若輕之傳曰國香繼之以服媚殆兼其説矣
  人服媚之如是
  山海經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化為䔄草其葉胥成其華黄其實如菟丘服之媚于人苦山有木焉名曰黄棘黄華而員葉其實如蘭服之不字後人衍其説而曰合歡蠲忿萱草忘憂皆此義也
  吾聞姬姞耦
  鄭文之蒸淫不父不減晉詭諸穆之顛沛晚成亦亞重耳皆賢嗣而幹蠱者也獨姬出與姞甥其宜蕃與不蕃數正相反左氏好言符兆而兩國乃異應蓋君父之命不校與請無與圍鄭仁親同即昌後亦同矣人定何嘗不勝天哉
  子公與子家謀先
  馬宛斯曰弑君之事可未同而謀哉且以一饌之隙至行大逆為人君者不亦難乎歸生自大棘戰勝以後權勢驕恣其君必有不能堪者子公故敢伺隙而動子公欲弑必與歸生謀之是歸生能制子公矣不制之反從之蓄志蓋非一日斲棺逐族鄭人要自有公論也
  權不足也
  吳草廬曰歸生貴戚之卿秉國重權嗣君新立必有所不獲于君者因宋之有邪謀陽為畜老憚殺之言隂實假手于宋此亂臣之首也
  子家懼而從之
  吳安國纍瓦編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據左傳則首逆者公子宋也歸生特懼而從之耳胡氏以歸生同執國政聞宋逆謀不能先事誅之故舍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如是則聖人之用法也無乃失輕重之衡乎惟臨川吳氏以為左氏所載疑不可信謂歸生因宋之有邪謀假手于宋此説得之觀鄭人討幽公之亂獨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則當時已以歸生為首罪矣謂聖人舍宋而罪歸生豈其然乎
  子良生子越椒
  唐李勣知其孫敬業有覆宗之兆欲殺之而未果抱若敖之戚也劉宋袁元后生子劭以形貌異常必破國亡家即欲殺之文帝禁之乃止又與叔向之母視楊食我同一先見
  師于漳澨
  說文澨増埤水邉土人所止也酈氏以為水側之濆胡朏明辨之謂不及許氏之精左傳澨有五文十六年楚子次于句澨成十五年華元決睢澨昭二十三年楚薳越縊于薳澨定四年左司馬戍敗吳師于雍澨與此之越椒師于漳澨也禹貢漢水過三澨蔡傳以漳澨薳澨與㲼水當之索隠曰今竟陵有三㕘水俗云是三澨水
  著于丁寜
  説文鐲鉦也韋昭曰丁寜鉦也鄭康成鐲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為鼓節蓋自其聲濁言之謂之鐲自其儆人言之謂之丁寜自其正人言之謂之鉦周禮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以節聲四金者錞鐲鐃鐸也
  初若敖娶于䢵
  事無竒跡則文不能傳左氏好竒苟有言非竒
  則怪又妙于此處見之若叙在為令尹時竟是一篇俗筆矣
  䢵夫人使棄諸夢中
  羅泌路史餘論爾雅十藪楚有雲夢後世以為一澤故杜預以雲夢為巴丘湖酈道元謂自江陵東界為雲夢北為雲夢之藪誤矣左傳昭公三年鄭朝楚楚子與之田于江南之夢䢵子之女生子文棄之夢中此江南之夢澤也定公四年吳入楚楚子涉濉濟江入于雲中此江北之雲澤也沈立云雲即今之玉沙監利景陵等縣夢即今之公安石首建寜等縣自史漢亦然班生志地而華容枝江若江夏之安陸皆有雲夢學者遂莫之所適從方楚子之涉濉濟江以避吳兵而華容在楚之南安陸在楚之北或者謂避吳之行當不在此謂雲在江北而以濟江者為指漢言之繆
  虎乳之
  新論褒離國王侍婢有娠王欲殺之婢曰氣從天来我乃娠既産子捐豬圈中豬嘘之移之馬櫪馬亦嘘之卒為夫餘國王后稷之牛羊腓字亦類此 雲夢縣西十里有於菟村令尹子文廟
  謂虎於菟
  方言虎陳魏楚宋之間謂之李父江淮南楚之間謂之李耳或謂之於䖘闗東西謂之伯都
  箴尹克黄
  伍奢之誅夷不以罪故伍員為報讎蔓成然以罪死故鄖辛不敢讎棄疾與知子南之誅故不得不死越椒之子賁皇罪宜株及已出奔晉克黄從父也其親殺矣爾時楚滅若敖氏殆宗人之脅于子越同叛者耳未必駢戮無遺種也使克黄在國而知其事正宜大義滅親如季友之討慶父向巢之攻向魋復命自拘又何疑焉楚四臣者皆遇家門之禍而處得其道者矣
  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馬宛斯曰宣公即位輒請齊婚繼又請㑹平州以後比嵗如齊甚而大夫止公求婚厭尊毁列不以為慚無他襄仲發難先與齊成言而後舉事宣公之位齊實成之故終始事之惟謹爾
  反馬也
  國風草蟲篇未見君子憂心忡忡謂在塗時以見棄為憂亦既覯止我心則降謂已同牢而食主人親脫婦纓燭出蓋婚禮人道之始古人委曲緐重如此與此傳留車反馬之禮可互考
  晉人止公于㑹
  文二年晉以陽處父盟公以辱之此黒壤之盟止宣公而以賂免沙隨之㑹不見成公平丘之盟不列昭公惟宣公以睦齊為晉所愠其恥自貽餘皆晉之逞强不顧周公之裔同姓之親無禮如此
  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卿卒不繹繹之非禮孔子之言左氏本之夫仲遂有立宣之功其子歸父猶有寵聞喪猶繹必非宣公之心乃季孫行父用意專國降遂之禮以抑之耳於是歸父不平于季氏謀諸公而聘晉以圖去之孰知季黨實緐臧許挺身為助而及笙之逐萌荄於此矣季孫臧孫聲勢相倚行父受教于文仲而使之為政厥後武仲徇季宿之意以立紇脈絡炳于前後傳文不然孔子何愛于仲遂而嗟其身没夫以罪季氏耳
  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
  朱愚菴曰舒蓼之各為一國者僖三年舒滅于徐文六年蓼滅于楚釋例地名有羣舒舒蓼舒庸舒鳩蓋羣舒猶云羣蠻通衆舒為言舒蓼舒庸舒鳩皆其屬此傳楚滅舒蓼乃舒之一種耳若舒蓼二國皆前滅不在羣舒之内注分二國名既非疏又以蓼即楚所滅之蓼亦誤也 周有羣舒漢有百越同義
  雨不克葬禮也
  萬充宗曰雨不克葬左傳以為禮榖梁以為譏禮附于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雨甚不能襄事必曰有進無退率略奏功倘誠信有虧貽後日無窮之悔其可乎矧古人卜日未若後人之拘忌而諸侯葬禮四綍二碑執綍五百人遣車七乗人衆事緐雨甚泥濘其奚能濟故寜緩毋遽寜慎毋躁王制葬不為雨止惟庶人懸窆者為然原非謂大夫以上也
  禮卜葬先逺日
  疏曲禮凡卜筮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先近日者先卜上旬不吉卜次旬又不吉卜下旬卜葬先卜逺日避不思念其親似欲汲汲而早葬之也今若冒雨而葬亦是不思其親欲得早葬故舉卜葬先逺日以證為雨而止禮也王制庶人葬不為雨止者庶人禮儀少也
  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
  陳鐵山曰新城之㑹陳侯實来南北爭陳之勢自此始宣公元年晉盾救陳南北爭陳之勢已成六年晉衛之侵八年楚師之伐南北爭陳之勢未決至中行桓子之伐將厭陳而思棄之矣陳去晉逺自拔最難爭陳之事楚常得而晉常失晉常勞而楚常逸厥後晉人曰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其以得陳為喜者反以得陳為憂矣魯人曰陳不服于楚必亡以陳人從楚為非者反以從楚為是矣伯政之强弱為之也
  魯衛侵陳
  嚴開止曰陳即楚晉趙盾衛孫免侵陳晉爭陳也然盾何以復見經盾復相也弑君則何以復相春秋之時弑一君更立一君見立之君感其更立之功不復論其弑君之罪蓋自宋華督來已習之以為故然矣况乎宣孟之忠尤晉之人所共為推服者乎為法受惡蓋曰但使存其書見忠臣之至耳于盾何損此盾之復相君謂宜國人謂宜即盾亦自以為宜也嗟乎邪説之惑民乆矣以趙盾之窮凶也而假之以仁義之名萬世而下猶有代稱其無辜者何况晉國予獨怪夫世之讀春秋者一惑于左氏之言再惑于榖梁之論至舉莽操懿温所畢備之身而與嗌不容粒之孝子同類而並稱之也
  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
  家語子貢曰陳靈公宣淫于朝洩冶諫而殺之與比干諫死同可謂仁乎孔子曰比干于紂親則諸父官則少師忠欵之心在于存宗廟而已固當以必死爭之洩冶于靈公無骨肉之親懐寵不去仕于亂朝以區區之身欲止一國之淫死而無益可謂狷矣
  
  王叔玠曰比干諫而死孔子稱仁洩冶諫亦死則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禄重責深從古則然蓋太宗詰杜淹仕隋不諫煬(「旦」改為「𠀇」)帝幸江都珪嘗仕王世充諫而不用詰其何以得免乃論及此此君子語黙之權衡也
  崔杼有寵于惠公
  則堂曰以歳月考之是嵗至杼弑君五十七年使杼得年七十此時方在弱冠不應權勢已盛為人所畏疑非崔杼之身或其父其族皆未可知
  
  充宗曰豐氏一説謂氏與夭篆文相近傳寫誤耳僖二十八年城濮之戰齊有崔夭至是三十四年其人宜尚存録以備㕘考 按荀林父于城濮之戰亦御戎命氏是時猶為帥師萬氏之説不謬
  公謂行父曰徴舒似汝對曰亦似君
  狎客嬖臣如漢成帝之張放陳後主之孔範王瑳馳逐禁苑遊宴内庭無復尊卑之序宵旦之期然不過從君之欲耳若孔儀二子在陳君臣聚麀竟若南漢劉鋹之好觀交接無復人道矣詩序陳風宛丘東門二篇幽公以淫荒昏亂積漸使然中冓之言不可道殆又甚焉已
  徴舒病之
  張繡降于曹操其季父濟妻國色也操以為妾繡由是謀叛襲操七軍大破之苻健納其將張遇繼母韓氏為昭儀于衆中謂遇曰卿吾假子也遇恥之與劉晃謀夜襲健事覺被誅而雍鄠郡縣皆叛徴舒以弑逆取夷滅抑所謂其君實甚者歟
  逐楚師于潁北
  象山陸子曰當是時晉霸既不可復望齊魯之間熟爛如此楚子之肆行其誰遏之伐鄭之書聖人所深傷矣士㑹逐楚師于潁北不見于經亦不足為輕重也
  令尹蒍艾獵城圻
  春秋士大夫命名較諸後世猶多詰屈楚為鴃舌宜其特甚怪在一人也而或為兩名子文則曰鬬榖於菟孫叔敖則曰薳艾獵見諸國䇿申包胥則曰棼冐勃蘇幾于不可辨識然邾曰邾婁越曰於越則國名亦或以鄉語矣
  謂陳人無動將討于少西氏
  宛斯曰辰陵之盟陳成公業已服楚矣無端而受孔儀之愬宣言討罪輒欲有陳詐以濟貪輿論不協猶立夏州婦淫不誅而納其亂臣其不合于霸討也甚矣夫徴舒大逆陳不能討楚君車裂以殉誠屬快舉孔儀逢惡擅殺忠臣其罪寜宜末減既誅徴舒以謝陳靈亦當誅孔儀以謝洩冶狃于二子之先託强納之以亂人國左氏以為有禮無乃春秋所不許歟
  因縣陳
  王方麓曰使楚莊真有討賊之心則辰陵之盟執徴舒而誅之特一夫力耳寜假動大師臨其城紿其國而後為快哉夏徴舒不勝忿恥以弑其君其賊易知而孔寜儀行父之為賊難見何則公告洩冶之言寜行父請殺之公弗禁遂殺之然則躬殺洩冶者二賊也徴舒之恥發于似汝亦似君之言然則激自廐之射者又二賊也平國既弑不他奔而奔楚蓋志在以陳餌楚而殺徴舒楚莊以利興師非申叔時之言則陳遂縣矣然則致胡公太姬幾不祀者又二賊也使天討得行則二賊之討不當在徴舒之後而反納之楚莊之志可知矣抑叔時之言固善然楚莊之不遂取陳者實以陳侯之在晉耳晉率諸侯納陳之故君而不泯其社稷陳人應之反楚如反掌矣此楚所以不敢取而復封之以為名知不能有也









  左傳折諸卷十
<經部,春秋類,三傳折諸__左傳折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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