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彈棊始自魏宮內,用妝奩戲。傅玄《彈棋賦敘》曰:「漢成帝好蹴踘,劉向以謂勞人體,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乃因其體作彈棋。今觀其道,蹴踘道也。」按玄此言,則彈棋之戲,其來久矣。且《梁冀傳》云:「冀善彈棋,格五。」而此云起魏世,謬矣。文帝於此戲特妙,用手巾角拂之,無不中。有客自云能,帝使為之。客箸葛巾角,低頭拂棊,妙踰於帝。典論》常自敘曰:「戲弄之事,少所喜,唯彈棋略盡其妙。少時嘗為之賦。昔京師少工有二焉:合鄉侯東方世安、張公子,常恨不得與之對也。」《博物志》曰:「帝善彈棋,能用手巾角。時有一書生,又能低頭以所冠葛巾角撇棋也。」
  2. 陵雲臺樓觀精巧,先稱平眾木輕重,然後造構,乃無錙銖相負揭。臺雖高峻,常隨風搖動,而終無傾倒之理。魏明帝登臺,懼其勢危,別以大材扶持之,樓即穨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洛陽宮殿簿》曰:「陵雲臺上壁方十三丈,高九尺。樓方四丈,高五丈。棟去地十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
  3. 韋仲將能書。魏明帝起殿,欲安榜,使仲將登梯題之。既下,頭鬢皓然,因敕兒孫:「勿復學書。」《文章敘錄》曰:「韋誕字仲將,京兆杜陵人,太僕端子。有文學,善屬辭。以光祿大夫卒。」衛恆四體書勢曰:「誕善楷書,魏宮觀多誕所題。明帝立陵霄觀,誤先釘榜,乃籠盛誕,轆轤長絙引上,使就題之。去地二十五丈,誕甚危懼。乃戒子孫,絕此楷法,箸之家令。」
  4. 鍾會是荀濟北從舅,二人情好不協。荀有寶劍,可直百萬,常在母鍾夫人許。《孔氏志怪》曰:「勖以寶劍付妻。」會善書,學荀手跡,作書與母取劍,仍竊去不還。世語》曰:「會善學人書,伐蜀之役,於劍閣要鄧艾章表,皆約其言。令詞旨倨傲,多自矜伐。艾由此被收也。」荀勖知是鍾而無由得也,思所以報之。後鍾兄弟以千萬起一宅,始成,甚精麗,未得移住。荀極善畫,乃潛往畫鍾門堂,作太傅形象,衣冠狀貌如平生。二鍾入門,便大感慟,宅遂空廢。《孔氏志怪》曰:「于時咸謂勖之報會,過於所失數十倍。彼此書畫,巧妙之極。」
  5. 羊長和博學工書,《文字志》曰:「忱性能草書,亦善行隸,有稱於一時。」能騎射,善圍棊。諸羊後多知書,而射、弈餘蓺莫逮。
  6. 戴安道就范宣學,中興書》曰:「逵不遠千里,往豫章詣范宣,宣見逵,異之,以兄女妻焉。」視范所為:范讀書亦讀書,范抄書亦抄書。唯獨好畫,范以為無用,不宜勞思於此。戴乃畫南都賦圖;范看畢咨嗟,甚以為有益,始重畫。
  7. 謝太傅云:「顧長康畫,有蒼生來所無。」續晉陽秋》曰:「愷之尤好丹青,妙絕於時。曾以一廚畫寄桓玄,皆其絕者,深所珍惜,悉糊題其前。桓乃發廚後取之,好加理。後愷之見封題如初,而畫並不存,直云:『妙畫通靈,變化而去,如人之登仙矣。』」
  8. 戴安道中年畫行像甚精妙。庾道季看之,語戴云:「神明太俗,由卿世情未盡。」戴云:「唯務光當免卿此語耳。」列仙傳》曰:「務光,夏時人也。耳長七寸,好鼓琴,服菖蒲韭根。湯將伐桀,謀於光,光曰:『非吾事也。』湯曰:『伊尹何如?』務光曰:『彊力忍詬,不知其它。』湯克天下,讓於光,光曰:『吾聞無道之世,不踐其土。況讓我乎?』負石自沈於盧水。」
  9. 顧長康畫裴叔則,頰上益三毛。人問其故?顧曰:「裴楷儁朗有識具,正此是其識具。」看畫者尋之,定覺益三毛如有神明,殊勝未安時。愷之歷畫古賢,皆為之贊也。
  10. 王中郎以圍棊是坐隱,支公以圍棊為手談。《博物志》曰:「堯作圍棋,以教丹朱。」語林曰:「王以圍棋為手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會戲。」
  11. 顧長康好寫起人形。《續晉陽秋》曰:「愷之圖寫特妙。」欲圖殷荊州,殷曰:「我形惡,不煩耳。」顧曰:「明府正為眼爾。仲堪〈耳少〉目故也。但明點童子,飛白拂其上,使如輕雲之蔽日。」日,一作月。
  12. 顧長康畫謝幼輿在巖石裏。人問其所以?顧曰:「謝云:『一丘一壑,自謂過之。』此子宜置丘壑中。」
  13. 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點目精。人問其故?顧曰:「四體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14. 顧長康道畫:「手揮五絃易,目送歸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