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國文/卷57

全三國文卷五十七
蜀〈一〉
烏程嚴可均校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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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主昭烈帝

帝諱僃，字玄德，涿郡涿人，中山靖王劉勝之後。靈帝末除安喜尉，又除下密丞，後爲高唐尉，遷爲令。獻帝初，公孫瓚表爲別部司馬，守平原令，領平原相；陶謙表爲豫州刺史，尋領徐州；曹公表爲鎭東將軍，封宜城亭矦，尋爲豫州牧，復表爲左將軍。後破曹公于赤壁，自領荊州牧。又定蜀，領益州牧。又定漢中，稱漢中王。㠯魏黃初二年卽皇帝位，改元章武，在位三年，諡曰昭烈皇帝。〈案︰先主稱尊號，諸文誥策命皆劉巴所作，今㠯卽位已前已後諸篇編爲先主文。〉

詔酹霍峻

峻旣佳士，加有功于國，欲行酹。〈《蜀志‧霍峻傳》。〉

敕後主詔

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蜀志‧諸葛亮傳》。又見《華陽國志》六。〉

遺詔敕後主

朕初疾，但下痢耳，後轉雜他病，殆不自濟。人五十不稱夭，年已六十有餘，何所復恨？不復自傷，但㠯卿兄弟爲念。射君到，說丞相歎卿智量，甚大增修，過于所望；審能如此，吾復何憂！勉之，勉之！勿㠯惡小而爲之，勿㠯善小而不爲。惟賢惟德，能服于人。汝父德薄，勿效之。可讀《漢書》、《禮記》，閑暇歷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聞丞相爲寫《申》、《韓》、《管子》、《六韜》一通已畢，未送，道亡，可自更求聞達。〈《蜀志‧先主傳》注引《諸葛亮集》。又見《御覽》四百五十九。〉

攻成都令軍中

其有害巴者，誅及三族。〈《蜀志‧劉巴傳》注引《零陵先賢傳》。〉

上言漢帝

臣㠯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董督三軍，奉辭于外，不能埽除寇難，靖匡王室，久使陛下聖敎陵遲，六合之內，否而未泰，惟憂反惻，疢如疾首。曩者董卓造爲亂階，自是之後，羣凶縱橫，殘剝海內。賴陛下聖德威靈，人神同應，或忠義奮討，或上天降罰，暴逆竝殪，㠯漸冰消。惟獨曹操，久未梟除，侵擅國權，恣心極亂。臣等昔與車騎將軍董承圖謀討操，機事不密，承見陷害，臣播越失據，忠義不果。遂得使操窮凶極逆，主后戮殺，皇子鳩害。雖糾合同盟，念在奮力，懦弱不武，歷年未效。常恐殞沒，孤負國恩，寤寐永歎，夕惕若厲。

今臣羣寮㠯爲在昔《虞書》敦敘九族，庶明厲翼，五帝損益，此道不廢。周監二代，竝建諸姬，實賴晉、鄭夾輔之福。高祖龍興，尊王子弟，大啟九國，卒斬諸呂，㠯安大宗。今操惡直醜正，實繁有徒，包藏禍心，篡盜已顯。旣宗室微弱，帝族無位，斟酌古式，依假權宜，上臣大司馬、漢中王。

臣伏自三省，受國厚恩，荷任一方，陳力未效，所獲已過，不宜復忝高位，㠯重罪𧩂。羣寮見逼，迫臣㠯義。臣退惟寇賊不梟，國難未已，宗廟傾危，社稷將墜，成臣憂責碎首之負。若應權通變，㠯寍靖聖朝，雖赴水火，所不得辭，敢慮常宜，㠯防後悔？輒順眾議，拜受印璽，㠯崇國威。仰惟爵號，位高寵厚；俯思報效，憂深責重。驚怖累息，如臨于谷。盡力輸誠，獎厲六師，率齊羣義，應天順時，撲討凶逆，㠯寍社稷，㠯報萬分。謹拜章因驛上還所假左將軍、宜城亭矦印綬。〈《蜀志‧先主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三十。〉

拒荅孫權

益州民富彊，土地險阻，劉璋雖弱，足㠯自守。張魯虛僞，未必盡忠于操。今暴師于蜀、漢，轉運于萬里，欲使戰克攻取，舉不失利，此吳起不能定其規，孫武不能善其事也。曹操雖有無君之心，而有奉主之名，議者見操失利于赤壁，謂其力屈，無復遠志也。今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將欲飲馬于滄海，觀兵于吳會，何肯守此，坐須老乎？今同盟無故自相攻伐，借樞于操，使敵乘其隙，非長計也。〈《蜀志‧先主傳》注引《獻帝春秋》。〉

報孫權

僃與璋託爲宗室，冀憑英靈，㠯匡漢朝。今璋得罪左右，僃獨竦懼，非所敢聞，願加寬貸。若不獲請，僃當放髮，歸于山林。〈《吳志‧魯肅傳》。〉

益州不明，得罪左右。庶幾將軍高義，上匡漢朝，下輔宗室。若必尋干戈，僃將放髮于山林，未敢聞命。〈《華陽國志》六。案︰此卽《吳志》文，但小異耳。〉

荅諸葛亮表請張裕罪〈建安二十四年〉

芳蘭生門，不得不鉏。〈《蜀志‧周羣傳》。〉

貽劉璋書

孫氏與孤，本爲脣齒。今樂進在清泥，與關羽相拒，不往赴救，進必大克，轉侵州界，其憂有甚于魯。魯自守之賊，不足慮也。求益萬兵及資實。〈《華陽國志》五。〉

與陸遜書

賊今已在江陵，吾將復東，將軍謂其能然不？〈《吳志‧陸遜傳》注引《吳錄》。〉

與魯王鼎銘

富貴昌，宜矦王。

與梁玉鼎銘

大吉祥，宜公王。〈竝《鼎錄》。〉

後主

後主名禪，字公嗣，小字阿斗，先主子。㠯章武三年五月襲位，改元四︰建興、延熙、景耀、炎興。在位四十一年，降于魏，封安樂縣公。至晉太始七年薨，諡曰思公。

徙廖立詔

三苗亂政，有虞流宥。廖立狂惑，朕不忍刑，亟徙不毛之地。〈《蜀志‧廖立傳》注引《諸葛亮集》。〉

出軍詔〈建興五年三月〉

朕聞天地之道，福仁而禍淫。善積者昌，惡積者喪，古今常數也。是㠯湯、武修德而王，桀、紂極暴而亡。曩者漢祚中微，網漏凶慝，董卓造難，震蕩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殘剝海內，懷無君之心。子丕孤豎，敢尋亂階，盜據神器，更姓改物，世濟其凶。當此之時，皇極幽昧，天下無主，則我帝命隕越于下。昭烈皇帝體明𠮉之德，光演文武，應乾坤之運，出身平難，經營四方，人鬼同謀，百姓與能，兆民欣戴，奉順符讖，建位易號，丕承天序，補弊興衰，存復祖業，膺誕皇綱，不墜于地。萬國未靜，早世遐殂。

朕㠯幼沖，繼統鴻基，未習保傅之訓，而嬰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㠯，念在匡救，光載前緒，未有攸濟，朕甚懼焉。是㠯夙興夜寐，不敢自逸，每從菲薄，㠯益國用；勸分務穡，㠯阜民財；授方任能，㠯參其聽；斷私降意，㠯養將士。欲奮劒長驅，指討凶逆，朱旗未舉，而丕復隕喪，斯所謂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殘類餘醜，又支天禍，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諸葛丞相弘毅忠壯，忘身憂國，先帝託㠯天下，㠯勖朕躬。今授之㠯旄鉞之重，付之㠯專命之權，統領步騎二十萬眾，董督元戎，龔行天伐，除患寍亂，克復舊都，在此行也。

昔項籍總一彊眾，跨州兼土，所務者大，然卒敗垓下，死于東城，宗族如焚，爲笑千載，皆不㠯義，陵上虐下故也。今賊傚尤，天人所怨，奉時宜速，庶憑炎精祖宗威靈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吳王孫權，同恤災患，潛軍合謀，犄角其後。涼州諸國王各遣月支、康居胡矦支富、康植等二十餘人詣受節度，大軍北出，便欲率將兵馬，奮戈先驅。天命旣集，人事又至，師貞勢并，必無敵矣。夫王者之兵，有征無戰，尊而且義，莫敢抗也。故鳴條之役，軍不血刄；牧野之師，商人倒戈。

今旍麾首路，其所經至，亦不欲窮兵極武。有能棄邪從正，簞食壺漿㠯迎王師者，國有常典，封寵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葉、中外，有能規利害、審逆順之數，來詣降者，皆原除之。昔輔果絕親于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項伯歸漢，皆受茅土之慶。此前世之明驗也。若其迷沈不反，將助亂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廣宣恩威，貸其元帥，弔其殘民。他如詔書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稱朕意焉。〈《蜀志‧後主傳》注引《諸葛亮集》。〉

詔荅丞相亮

行當離別，㠯爲惆悵，今致氍毺一，㠯達心也。〈《御覽》七百八引《諸葛亮集》。〉

詔諡趙雲〈建興七年〉

雲昔從先帝，功績旣著。朕㠯幼沖，涉途艱難，賴恃忠順，濟于危險。夫諡所㠯敘元勳也，外議雲宜諡。〈《蜀志‧趙雲傳》引《雲別傳》。〉

詔蔣琬屯漢中〈延熙元年〉

寇難未弭，曹𠮉驕凶，遼東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糾結，與之離隔。𠮉大興眾役，還相攻伐。曩秦之亡，勝、廣首難；今有此變，斯乃天時。君其治嚴，總帥諸軍，屯住漢中，須吳舉動，東西掎角，㠯乘其釁。〈《蜀志‧蔣琬傳》。〉

詔武邑矦輯襲安平王〈景耀四年〉

安平王先帝所命，三世早夭，國嗣頹絕，朕用傷悼。其㠯武邑矦輯襲王位。〈《蜀志‧劉理傳》。〉

昭諡陳祗〈景耀元年〉

祗統職一紀，柔嘉惟則，幹肅有章，和義利物，庶績允明，命不融遠，朕用悼焉。夫存有令問，則亡加美諡，諡曰忠矦。賜子粲爵關內矦，拔次子裕爲黃門侍郎。〈《蜀志‧董允傳》。〉

復諸葛亮丞相詔策〈建興七年〉

街亭之役，咎由馬謖，而君引愆，深自貶抑，重違君意，聽順所守。前所燿師，馘斬王雙；今歲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興復二郡。威震凶暴，功勳顯然。方今天下騷擾，元惡未梟。君受大任，幹國之重，而久自挹損，非所㠯光揚洪烈矣。今復君丞相，君其勿辭。〈《蜀志‧諸葛亮傳》。又見《華陽國志》七。〉

贈諸葛忠武詔策〈建興十二年八月〉

惟君體資文武，明𠮉篤誠。受遺託孤，匡輔朕躬，繼絕興微，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歲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將建殊功于季漢，參伊周之巨勳，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遘疾隕喪！朕用傷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紀行命諡，所㠯光昭將來，刊載不朽。今使使持節左中郎將杜瓊贈君丞相武鄉矦印綬，諡君爲忠武矦。魂而有靈，嘉茲寵榮。嗚呼哀哉！嗚呼哀哉！〈《蜀志‧諸葛亮傳》。〉

策張皇后

朕統承大業，君臨天下，奉郊廟社稷。今㠯貴人爲皇后，使行丞相事左將軍向朗持節授璽綬。勉修中饋，恪肅禮祀，皇后其敬之哉！〈《蜀志‧張皇后傳》。〉

策立皇太子〈延熙元年正月〉

在昔帝王，繼體立嗣，副貳國統，故今常道。今㠯璿爲皇太子，昭顯祖宗之威命，使行丞相事左將軍朗持節授印綬。其勉修茂質，祗恪道義，諮詢典禮，敬友師傅，斟酌眾善，翼成爾德，可不務修，㠯自勖哉？〈《蜀志‧太子璿傳》。〉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三國文》卷五十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