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百三十一 全唐詩
卷六百三十二
司空圖
卷六百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薈要卷一萬八千三十七集部

司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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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圖字表聖,河中虞鄉人。咸通末擢進士第,由宣歙幕歴禮部郎中。僖宗行在,用為知制誥中書舍人,歸隠中條山王官谷。龍紀、乾寜間,徴拜舊官,及以戶、兵二部侍郎召,皆不起。遷洛後被詔入朝,以野耄丏歸。朱全忠受禪,召為禮部尚書,不食而卒。圖少有俊才,晩年避世棲遯,自號知非子、耐辱居士。有先世别墅,泉石林亭頗愜幽趣,日與名僧高士遊詠其中。有《一鳴集》三十卷、《内詩》十卷。今編詩三卷。

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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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隋城在,三邊虜氣衰。
沙填孤障角,燒斷故關碑。
馬色經寒慘,鵰聲帶晚
將軍正閒暇,留客換歌辭。

寄永嘉崔道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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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寓雖難定,乘閒是勝遊。
碧雲蕭寺霽,紅樹謝村秋。
戍鼓和潮暗,船燈照島幽。
詩家多滯此,風景似相留。

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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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來往,中間京洛塵。
倦行今白首,歸臥已清神。
坡暖冬筍,松涼夏健人。
更慚徵詔起,避世跡非真。

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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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炙旱雲裂,迸為千道血。
天地沸一鑊,竟自烹妖孽。
堯湯遇災數,災數還中輟。
何事姦與邪,古來難撲滅?

僧舍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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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破人間事,吾徒莫自欺。
解吟僧亦俗,愛舞鶴終卑。
竹上題幽夢,溪邊約敵棋。
舊山歸有阻,不是故遲遲。

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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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旦松軒下,怡然對一瓢。
雨微吟思足,花落夢無聊。
細事當棋遣,衰容喜鏡饒。
溪僧有深趣,書至又相邀。

華下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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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居謝名利,[1]何事最相親。
漸與論詩久,皆知得句新。
川明虹照雨,樹密鳥衝人。
應念從今去,還來嶽下頻。

自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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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銘座右,嘉謀貽厥孫。
勤此苟不怠,令名日可存。
媒衒士所聇,慈儉道所尊。
松柏豈不茂,桃李亦自繁。
眾人皆察察,而我獨昏昏。
取訓於老氏,大辯欲訥言。

效陳拾遺子昂感遇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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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燕飛何捷,啄害恣羣雛。
人豈玩其暴,華軒容爾居。
強欺自天稟,剛吐信吾徒。
乃知不平者,矯世道終孤。

陽和含煦潤,卉木競紛華。
當為眾所悅,私已汝何誇。
北里秘穠豔,東園鎖名花。
豪奪乃常理,笑君徒咄嗟。

效陳拾遺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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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婦競簪花,花多映愈醜。
鄰女恃其姿,掇之不盈手。
量已苟自私,招損乃誰咎。
寵祿既非安,於吾竟何有?

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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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鳥無惡聲,仁獸肯狂噬。
寧教鸚鵡啞,不遣麒麟
人人語與默,唯觀利與勢。
愛毀亦自遭,掩謗終失計。

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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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病時亦危,逢秋多慟哭。
風波一搖盪,天地幾翻覆。
孤螢出荒池,落葉穿破屋。
勢利長草草,何人訪幽獨?

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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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懷客處,病眼卻花朝。
草嫩侵沙,冰輕著雨消。
風光知可愛,容髮不相饒。
早晚丹丘,飛書見招。

上陌梯寺懷舊僧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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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根禪客居,皆說舊廬。
松日明金像,山風嚮木魚。
依棲應不阻,名利本來疎。
縱有人相問,林間懶拆書。

高鴉隔谷見,路轉寺西門。
塔影蔭泉脈,山苗侵燒痕。
鐘疎含杳靄,迥亘黃昏。
更待他僧到,長如前信存。

寄懷元秀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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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干祿利,草草廢漁樵。
身世堪惆悵,風騷寂寥。
高秋期步野,積雨放趨朝。
得句如相憶,莎齋且見招。

次韻和秀上人遊南五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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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峰曾到處,題記沒蒼苔。
振錫傳深谷,翻經想舊臺。
危松臨砌偃,驚鹿驀溪來。
內殿詩切,[2]身迴心未迴。

贈圓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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昉,蜀僧,僖宗幸蜀,昉堅免紫衣。

天階讓紫衣,冷格鶴猶卑。
道勝嫌名出,身閒覺老遲。
香延宿火,寒磬度高枝。
每說長松寺,他年與我期。

贈信美寺岑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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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禮諸方遍,湘南頻有緣。
焚香老山寺,乞食向江船。
紗碧籠名畫,燈寒照淨禪。
我來能永日,蓮漏滴寒泉

江行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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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闊分吳塞,楓高映楚天。
塘春盡雨,方響夜深船。[3]
行紀添新夢,羇愁甚往年。
何時京洛路,馬上見人煙?

初程風信好,迴望失津樓。
日帶潮聲晚,煙含楚色秋。
戍旗當遠客,島樹轉驚鷗。
此去非名利,孤帆任白頭。

長安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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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下搜賢詔,多君獨避名。
客來當意愜,花發遇歌成。
樂地留高趣,權門讓後生。
東方御閑駟,園外好同行。

贈步寄李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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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橋轉溪路,經雨石叢荒。
幽瀑下仙果,孤巢懸夕陽。
病辭青瑣秘,心在紫芝房。
更喜諧招隱,詩家有望郎。

寄鄭仁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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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才鄭小戎,標的貴遊中。
萬里雲無侶,三山鶴不籠。
香和丹地暖,晚著彩衣風。
榮路期經濟,唯應在至公。

寄考功王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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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聞三字耗,閒客是陪遊。
白鳥閒疎索,青山日滯留。
琴如高韻稱,詩愧逸才酬。
更勉匡君志,論思在獻謀。

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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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飛飛,兔蹶蹶,朝來暮去驅時節。
女媧祇解補青天,不解煎膠粘日月。

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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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憐旅舍亦酣歌,世路無機奈爾何。
霄漢來心不動,鬢毛白盡興猶多。
殘陽暫照鄉關近,遠鳥因投嶽廟過。
閒得此身歸未得,磬聲深夏隔烟蘿。

華下支離已隔河,又來此地避干戈。
山田漸廣猨時到,邨舍新添燕亦多。
丹桂石楠宜並長,秦雲楚雨暗相和。
兒童栗熟迷歸路,歸仍隨牧豎歌。

西北鄉關近帝京,煙塵一片正傷情。
愁看地色連空色,靜聽歌聲似哭聲。
紅蓼滿村人不,青山遶檻路難平。
從他煙棹更南去,休向津頭問去程。

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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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我戀孤岑,蹋得蒼苔一徑深。
逃難人多分隙地,放生大出寒林。
名應不朽輕骨,理到忘機近佛心。
昨夜前溪驟雷雨,晚晴步數峰吟

寄贈詩僧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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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一心傳清塞心,可公吟後礎公吟。
近來雅道相親少,惟仰吾師所得深。
好句未停無暇日,舊山歸老有東林。
冷曹孤宦甘寥落,多謝攜筇數訪尋。

重陽日訪元秀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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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黃花秋景寬,醉吟朝夕在樊川。
卻嫌今日登山俗,且共高僧對榻眠。
別畫長懷吳寺壁,宜茶偏賞霅溪泉。
歸來童穉爭相笑,何事無人與酒船。

丁未歲歸王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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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牢落戰塵西,匹馬偷歸路已迷。
塚上卷旗人簇立,花邊移寨鳥驚啼。
本來薄俗輕文字,卻致中原動鼓鼙。
取一壺閒日月,長歌深入武陵溪。

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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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猶強引雛行,力上東原欲試耕。
幾處馬嘶春麥長,一川人喜雪峰晴。
閒知有味心難肯,道貴謀安迹易平。
陶令若能兼不飲,無弦琴亦是沽名。

退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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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遊蕭索為無能,移住中條最上層。
得劔乍如添健僕,亡書久似良朋。
燕昭不是空憐馬,支遁何妨亦愛鷹。
自此致身繩檢外,肯教世路日兢兢。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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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身事少只題詩,五十今來覺陡衰。
清秩偶叨非養望,丹方頻試更堪疑。
髭鬚強染三分折,弦管遙聽一半悲。
漉酒有巾無黍釀,負他黃菊滿東籬。

新歲對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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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見明時下壽身,須甘歲酒更移巡。
生情暗千重恨,寒勢常欺一半春。
文武輕銷丹竈火,市朝偏貴黑頭人。
自傷衰颯慵開鏡,擬與兒童別寫真。

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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籜冠新帶步池塘,逸韻偏宜夏景長。
扶起綠荷承早露,驚迴白鳥入殘陽。
久無書去干時貴,時有僧來自故鄉。
不用名山訪真訣,退休便是養生方。

重陽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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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自古恨難窮,暮節登臨且喜同。
望交親兵亂後,一川風物笛聲中。
菊殘深處迴幽蝶,陂動晴光下早鴻。
明日更期來此醉,不堪寂寞對衰翁。

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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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名豈在更搜奇,不朽纔消一句詩。
窮辱未甘英氣阻,乖踈還有正人知。
荷香浥露侵衣潤,松影和風傍枕移。
只此共棲塵外境,無妨亦戀好文時。

光啟四年春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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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後燒殘架書,峰前猶自戀吾廬。
忘機漸喜逢人少,覽鏡空憐待鶴疎。
孤嶼池痕春漲滿,小闌花韻午晴初。
酣歌自適逃名久,不必門多長者車。

丁巳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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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未到已登臨,探得黃花且獨斟。
客舍喜逢連日雨,家似響隔河砧。
亂來已失耕桑計,病後休論濟活心。己且病焉,安能活人。
自賀逢時能自棄,歸鞭唯拍馬韉吟。

喜王駕小儀重陽相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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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菊初開臥內明,聞君相訪病身輕。
樽前且撥傷心事,谿上還隨覓句行。
幽鶴傍人疑舊識,殘蟬向日噪新晴。
擬將寂寞同留住,且勸康時立大名。

酬張芬赦後見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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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作司空曙詩。

紫鳳朝銜五色書,陽春忽布網羅除。
已將心變寒灰後,豈料光生腐草餘。
建水風煙收客淚,杜陵花燭夢郊居。
勞君故有詩相贈,欲報瓊瑤媿不如。

上元放二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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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網雖皆困,搴籠喜共歸。
無心期爾報,相見莫驚飛。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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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吟秋景外,萬事覺悠悠。
若無月,一年過秋。

偶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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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花繁處,春晴日午前。
鳥窺臨檻鏡,馬過隔牆鞭。

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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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處白煙斷,一川紅樹時。
壞橋侵轍水,殘照背村碑。

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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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溜侵堦潤,繁花隔竹香。
嬌鶯方曉聽,無事過南塘。

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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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連邨暗,黃花出陌稀。
遠陂春草綠,猶有水禽飛。

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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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枕聞鶯起,幽懷獨悄然。
地融春力潤,花泛曉光鮮。

漫題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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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後他鄉節,燒殘故國春。
自憐垂白首,猶伴踏青人。

齒落傷情久,心驚健忘頻。
蝸廬經歲客,蠶市異鄉人。

率怕人言謹,閒宜酒韻高。
山林若無慮,名利不難逃。

河上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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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慘日將暮,驅羸獨到莊。
沙痕傍墟落,風色入牛羊。

新霽田園處,夕陽禾黍明。
沙村平見水,深巷有鷗聲。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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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新年好,青春上國多。
街平雙闕近,塵起五雲和。

即事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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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爽添詩句,天清瑩道心。
只留鶴一隻,此外是空林。

御禮徵奇策,人心注盛時。
從來留振滯,只待濟臨危。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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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疑無日,危時只賴山。
曠懷休戚外,孤跡是非間。

秦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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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勝今雖在,荒涼恨不窮。
虎狼秦國破,狐兔漢陵空。

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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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江共僧渡,鄉淚滴船回。
一夜吳船夢,家書立馬開。

退居漫題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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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缺傷難綴,鶯喧奈細聽。
惜春春已晚,珍重草青青。

堤柳自綿綿,幽人無恨牽。
只憂詩病發,莫寄校書牋。

燕語曾來客,花催欲別人。
莫愁春又過,看著又新春。

身外都無事,山中久避喧。
破巢看乳燕,留果待啼猨。

詩家通籍美,工部與司勳。
高賈雖難敵,微官偶勝君。

努力省前非,人生上壽稀。
青雲無直道,暗室有危機。

燕拙營巢苦,魚貪觸網驚。
豈緣身外事,亦似我勞形。

即事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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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川原霽,憑高景物新。
陂痕侵牧馬,雲影帶耕人。

十年深隱地,一雨太平心。
匣澁休看劔,窗明復上琴。

明時那棄置,多病自遲留。
疎磬和吟斷,殘燈照臥幽。

衰鬢閒生少,丹梯望覺危。
松須依石長,鶴不傍人卑。

落葉頻驚鹿,連峰欲映鵰。
此生詩病苦,此病更蕭條。

旅思又驚夏,庭前長小松。
遠峰生貴氣,殘月斂衰容。

林鳥頻窺靜,家人亦笑慵。
舊居留穩枕,歸臥聽秋鐘。

華宇知難保,燒來又卻修。
只應巢燕惜,未必主人留。

幽鳥穿籬去,鄰翁採藥回。
雲從潭底出,花向佛前開。

松滋渡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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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短亭久,看回官渡船。
江鄉宜晚霽,楚老語豐年。

楚岫接鄉思,茫茫歸路迷。
更堪斑竹驛,初聽鷓鴣啼。

華清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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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山河固,離宮宴幸頻。
豈知驅戰馬,只是太平人。

牛頭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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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最佳處,禪誦出青霄。
羣木澄幽寂,疏煙泛泬寥。

感時上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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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待皇威振,人隨國步安。
萬方休望幸,封岳始鳴鑾。

亂後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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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亂家難保,艱虞病懶醫。
空將憂國淚,猶擬灑丹墀。

流芳能幾日,惆悵又聞蟬。
行在多新貴,幽棲獨長年。

世事嘗艱險,僧居慣寂寥。
美香聞夜合,清景見寅朝。

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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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物皆難駐,傷春復怨秋。
旋書紅葉落,擬畫碧雲收。

避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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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亂身偶在,竄跡任浮沉。
虎暴荒居迥,螢孤黑夜深。

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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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和鄉淚,終年共酒衣。
殷勤華表鶴,羨爾亦曾歸。

村西杏花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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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膩力偏羸,看看愴別時。
東風狂不惜,西子病難醫。

肌細分紅脉,香濃破紫苞。
無因留得翫,爭忍折來拋。

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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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徑入桑麻,塢西逢一家。
編籬薪帶繭,補屋草和花。

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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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住郊園久,仍逢夏景新。
綠苔行屐穩,黃鳥傍窗頻。

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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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開猶阻雨,蝶意切於人。
亦應知暮節,不比惜殘春。

偶書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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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謝當何懺,惟應悔壯圖。
磬聲花外遠,人影塔前孤。

色變鶯雛長,竿齊筍籜垂。
白頭身偶在,清夏景還移。

蜀妓輕成妙,吳娃狎共纖。
晚妝留拜月,卷上水精簾。

獨步荒郊暮,沉思遠墅幽。
平生多少事,彈指一時休。

掩謗知迎吠,欺心見強顏。
有名人易困,無契債難還。

雜題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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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來勝未病,名縛便忘名。
今日甘為客,當時注愍征[5]

暑濕深山雨,荒居破屋燈。
此生無懺處,此去作高僧。

不須頻悵望,且喜脫喧囂。
亦有終焉意,陂南看稻苗。

樓帶猨吟迥,庭容鶴舞寬。
書因閱畫,封藥偶和丹。

宴罷論詩久,亭高拜表頻。
岸香蕃舶月,洲色海煙春。

驛步堤縈閣,軍城鼓振橋。
鷗和湖雁下,雪隔嶺梅飄。

帶雪南山道,和鐘北闕明。
太平當共賀,開化喝來聲。

舴艋猨偷上,蜻蜓燕競飛。
樵香燒桂子,苔濕挂莎衣。

溪漲漁家近,煙收鳥道高。
松花飄可惜,睡裏灑離騷。

古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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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隨西風,君行亦向東。
知妾飛書意,無勞待早鴻。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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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影看鬚黑,牆陰惜草青。
歲闌悲物我,同是冒霜螢。

休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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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喜安能保,那堪病更憂。
可憐藜杖者,真個種瓜侯。

漫書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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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欲逢花折,判須冒雨頻。
晴明開漸少,莫怕濕新巾。

小蝶爾何競?追飛不憚勞。
遠教羣雀見,寧悟禍梯高。

歲盡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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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添一歲,端憂奈爾何。
衝寒出洞口,猶校夕陽多。

莫話傷心事,投春滿鬢霜。
殷勤共尊酒,今歲只殘陽。

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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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地牡丹盛,曉添龍麝香。
主人猶自惜,錦幕護春霜。

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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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書傳棧道,風火隔鄉關。
病眼那堪泣,傷心不到間。

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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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武陵溪,春芳著路迷。
花明催曙早,雲膩惹空低。

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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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馬跋塵光,雙馳照路旁。
喧傳報戚里,明日幸長楊。

亂前上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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虜黠雖多變,兵驕即易乘。
猶須勞斥候,勿遣大河冰。


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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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舊史》云:「河北亂,圖寓華陰。」
  2. 師以文章應制。
  3. 《舊唐書》;「方響以鐵為之,長九寸,廣二寸,員上方下。」
  4. 一作《江淅上》,是今鄖陽府地,在秦、楚之交,故有「秦雲楚雨」之句
  5. 圖集有《注愍征賦述》,賦,盧獻卿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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