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後漢文/卷四十七

全後漢文卷四十六　清
烏程嚴可均校輯
1814年11-12月

崔寔〈三〉

四民月令

謹案︰《隋志》農家，《四人月令》一卷，後漢大尚書崔寔撰。《舊唐志》同。《新唐志》作崔湜，誤。宋不著錄。近人任兆麟、王謨皆有輯本，編次不倫，且多罣漏。王本又誤㠯《齊人月令》謂卽《四民月令》，而所采《齊民要術》，有今本所無者六事，其文不類，未知何據。余旣輯崔寔《政論》一卷，因兼及此書，蒐錄遺佚，得二百許事，省幷重複，逐月分章，爲十二章，定著一卷。有注，疑卽崔寔撰。徵用者或㠯注爲正文，今加「注」字閒隔之。而王本所采《齊民要術》六事，附存俟考。又《齊人月令》一卷，唐孫思邈撰。《宋志》在時令類，本今亡，竝附于後，免與崔寔書混。夫農爲邦本，食爲民天。《洪範》八政，一曰食。孔子論政，先足食。自古及今，未有不知稼穡之囏難，而能有國有家者也。惜古書流傳日少。《漢志》農九家，見于《隋志》者，僅《氾勝之》一家；見于《新唐志》者，僅《尹都尉》、《氾勝之》二家，而多出《漢志》《范子計然》一家。至宋時著錄，乃起《齊民要術》，前此數家，絕無傳本，顧及增收晚出空疏不適用之書，濫及茶蟹花石不急之務，殊非農家本意。同硯生洪頤暄始輯《范子計然》一卷、《氾勝之書》二卷。及余所輯此書，雖皆殘缺，然而網羅散失舊聞，竊有力焉。數十百年後，此書存佚，余又不敢知，是在好古者之廣爲傳布也。嘉慶甲戌歲十月。

正月之朔，是謂正旦，〈一作「正日」，一作「元日」。《白孔六帖》四作「正月一日，是謂正日」。〉躳率妻孥，潔祀祖邇。及祀日，進酒降神畢，乃室家尊卑，無大無小，㠯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婦曾孫，各上椒柏酒于家長，稱觴舉壽，欣欣如也。〈《齊民要術》三，《蓺文類聚》七十二、又八十九，《初學記》四兩引；《白孔六帖》四，《歲華紀麗》一，《御覽》二十九、又九百五十八。〉【注】正日，進椒酒、柏酒。椒是玉衡星精，服之食人身輕耐老。柏亦是仙藥。進酒次第，當從小起，㠯年少者爲先。〈《初學記》四，《白孔六帖》四，《御覽》二十九。〉上辛日，埽除韭畦中枯葉。〈《齊民要術》三。〉上除若十五日，合諸膏、小草續命丸、〈案︰「五月作圓」，疑此亦作「圓」，傳寫變其文耳。〉散法藥。農事未起，命成童已上入大學，學〈本不重言「學」，依下句加。〉《五經》。【注】謂十五已上至二十也。硯冰釋，命幼童入小學，學篇章。【注】謂九歲已上，十四已下也。篇章，謂《六甲》、《九九》、《急就》、《三倉》之屬。命女工趣織布，典饋釀春酒。〈《齊民要術》三，《北堂書鈔》一百四，《蓺文類聚》五十八，《御覽》六百五，《事類‧硯賦》注。〉雨水中，〈《御覽》三十七。〉地氣上騰，土長冒橛，陳根可拔，急菑彊土黑壚之田。〈《齊民要術》一，《御覽》三十七。〉糞疇。【注】疇，麻田也。〈《齊民要術》二。〉可種瓜。【注】種瓜宜用戊辰日。〈《齊民要術》二，《事類‧瓜賦》注。〉可種瓠。〈《齊民要術》二、又三。〉可種葵。〈《齊民要術》三，《御覽》八百二十三。〉可種䪥、韭、芥、〈《齊民要術》三。〉大小葱、蒜、苜㝛及雜蒜。【注】亦種此二物，皆不如秋。〈《齊民要術》三。〉可種蓼。〈《齊民要術》三。〉可葅芋。〈《齊民要術》二。〉可作諸醬、肉醬、清醬。〈《齊民要術》八。〉正月自朔曁晦，可移諸樹竹、漆、桐、梓、松、柏、雜木；唯有果實者，及望而止；過十五日，則果少實。〈《齊民要術》四。〉正月盡二月，可種春麥、豍豆。〈《齊民要術》二。〉可剝樹枝。〈《齊民要術》四。〉自正月㠯終季夏，不可伐木，必生蠹蟲。【注】或曰，其月無壬子日，㠯上旬伐之，雖春夏不蠹，猶有剖析開解之害，又犯時令，非急無伐。〈《齊民要術》五。〉

二月祠大社之日，薦韭卵于祖禰。〈《初學記》三，《御覽》十九。〉陰凍畢澤，可菑美田緩土及河渚水處。〈《齊民要術》一。〉順陽習射，㠯僃不虞。春分中，雷乃發聲，先後各五日，寢別內外。【注】有不戒者，生子不僃。蠶事未起，命縫人浣冬衣，徹複爲袷。其有贏帛，遂供秋服。【注】凡浣故帛，用灰汁，則色黃而且肥。擣小豆爲末，下絹簁投湯中㠯洗之，潔白而柔肕，勝皁莢矣。可糶粟、黍、大小豆、麻、麥子等。收薪炭。【注】炭聚之下碎末，勿令棄之。擣簁，㠯淅米泔溲之，更擣令熟，丸如雞子，㠯供烘罏御寒之用，輒得達曙，堅實耐久，踰炭十倍。〈《齊民要術》三。〉榆莢成及青，收乾㠯爲旨蓄。【注】旨，美也。蓄，積也。司部收青小麥暴之，至冬㠯釀，滑香宜養老。《詩》云「我有旨蓄，亦㠯御冬」也。色變白將落，可作𨡭䤅，隨節早晚，勿失其適。〈《齊民要術》五，《蓺文類聚》八十八，《御覽》九百五十六。〉榆莢落時，可種藍，〈《齊民要術》五。〉別小葱，〈《齊民要術》三。〉采朮。〈《蓺文類聚》八十一。〉昏參夕，杏華盛，桑椹赤，可種大豆，可種胡麻，謂之上時。〈《齊民要術》二，《御覽》九百八十九。〉可種稹〈本作「植」，依《御覽》八百三十九改。〉禾，美田欲稠，薄田欲稀。〈《齊民要術》一。〉可種苴麻。〈《齊民要術》二，《御覽》九百九十五。〉【注】苴麻，麻之有蘊者，苧麻是也。一名黂。苴麻子黑，又實而重，可治作燭，不作麻。〈《齊民要術》二。〉可種瓜。〈《齊民要術》二。〉二月盡三月，可采土苽根，〈《御覽》九百九十八。〉可掩樹枝。【注】埋樹枝土中令生，二歲㠯上，可移種矣。〈《齊民要術》四。〉

【注】孫叔敖作期思陂。〈《御覽》七十二。　案︰此注無所屬。《月令》︰「仲春，無漉陂池。」今據附于二月末。〉

三月三日，㠯及上除，可采艾及桺絮。【注】桺絮治瘡痛。〈《齊民要術》三，《蓺文類聚》八十二、又八十九引注作「桺絮可㠯愈瘡」，《初學記》三；《御覽》九百五十七、又九百九十七。〉清明節，令蠶妾治蠶室，塗隙穴，具槌㭙箔籠。〈《齊民要術》五，《初學記》三。〉清明節後十日，封生薑，至四月立夏後，蠶大食，芽生，可種之。〈《齊民要術》三。〉是月也，杏華盛，〈《初學記》三。又《齊民要術》「盛」作「勝」。〉可菑〈又作「播」。〉白沙輕土之田。〈《齊民要術》一，《蓺文類聚》八十七，《御覽》九百六十八，《事類‧杏賦》注。〉可種稹禾。〈《齊民要術》一。「稹」本作「植」，依《御覽》八百三十九改。《御覽》此上文作「三月三日」，據《齊民要術》，乃「二月三月」之誤也。〉可種苴麻。〈《齊民要術》二，《御覽》九百九十五。〉可種瓜。〈《齊民要術》二。〉可種胡麻。〈《齊民要術》二。〉可種黍穄。〈此四字依注加。　案︰《齊民要術》云︰「三月上旬種者爲上時，四月上旬種者爲中時，五月上旬種者爲下時。」〉【注】□黍之穄熟者，一名穄也。〈《齊民要術》二。〉布谷鳴，收小蒜。〈《齊民要術》三。〉桃華盛，農人𠊱時而種。〈《御覽》九百六十七，《事類‧桃賦》注。〉是月也，冬穀或盡，椹麥未熟，乃順陽布德，振贍窮乏，務施九族，自親者始。無或蘊財，忍人之窮；無或利名，罄家繼富；度入爲出，處厥中焉。蠶晨尚閑，可利溝瀆，葺治牆屋，修門戶，警設守僃，㠯禦春饑草竊之寇。是月盡夏至，煖氣將盛，日烈暵燥，利用漆油，作諸煎藥。可糶黍買布。〈《齊民要術》三。〉可采烏頭。〈《御覽》九百九十。〉可種稉稻，〈《御覽》八百三十九作「多種秔稻」。〉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齊民要術》二。〉

四月立夏後，作鮦魚醬。〈《齊民要術》八。〉蠶入簇。時雨降，可種黍禾，謂之上時。〈《齊民要術》二。〉可種胡麻。〈《齊民要術》二。〉可種大小豆，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齊民要術》二。〉可收蕪菁及芥、葶藶、冬葵子。〈《齊民要術》三，《御覽》八百二十三。〉可作酢。〈《齊民要術》八。「酢」卽「醋」本字。〉繭旣入簇，趣繰，剖線，具機杼，敬經絡。草茂，可燒灰。是月也，可作棗𥼓，㠯御〈又作「待」。〉賓客。〈《齊民要術》三，《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七，《御覽》八百六十。〉可糴穬〈《齊民要術》作「麪」，依《文選》注改。〉【注】大麥之無皮毛者曰穬。〈《文選》潘岳《馬汧督誄》注。〉及大麥敝絮。〈《齊民要術》三。〉

五月一日，可作醢。〈《御覽》八百六十六。〉芒種節後，陽氣始虧，陰慝將萌，煖氣始盛，蟲蠹竝興。乃弛角弓弩，解其徽弦，張竹木弓弩，弛其弦，㠯灰藏旃裘毛毳之物及箭羽，㠯竿挂油衣，勿辟藏。【注】暑溼相著也。是月五日，合止痢黃連圓、霍亂圓，采葸耳，〈《齊民要術》三。〉取蟾蜍，【注】可㠯合惡疽瘡藥。〈《齊民要術》三，《蓺文類聚》四，《御覽》九百四十九。〉取東行螻蛄。【注】螻蛄有刺，治去刺，治產婦難生，衣不下。〈《齊民要術》三，《蓺文類聚》四。〉亦可作酢。〈《齊民要術》八。〉食粔籹。〈《御覽》八百六十。〉霖雨將降，儲米、穀、新炭，㠯僃道路陷滯不通。〈《齊民要術》三。〉可爲醬。上旬𩱈〈楚校切。本又作「炒」，《一切經音義》卷一、卷三、卷十四、卷十八皆云作「炒」。〉豆，中庾煮之，㠯碎豆作末都，至六七月之交，分㠯藏瓜。可作魚醬。〈《齊民要術》八。〉可種胡麻。〈《齊民要術》二。〉可多作𥼓，㠯供家出入之糧，㠯待賓位。〈《齊民要術》八，《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七。〉可菑麥田。〈《齊民要術》一「五月六月」云云，又二作「五月一日，蕃麥田」，「一日」乃「六月」之誤，「蕃」乃「菑」之誤也。〉夏至先後各二日，可種黍。蟲食李者，黍貴也。〈《齊民要術》一。〉先後各五日，可種牡麻。【注】牡麻青白，有華無實，好肥理，兩頭銳而輕浮，一名爲枲也。〈《齊民要術》二。〉是月也，陰陽爭，血氣散。夏至先後各十五日，薄滋味，勿多食肥醲。〈《齊民要術》三。〉距立秋，無食煮餅及水引。〈《御覽》作「溲」。〉餅。〈《北堂書鈔》一百四十四，《齊民要術》三，《御覽》八百六十。〉【注】夏月食水時，此二餅得水卽堅强難消，不幸便爲㝛食傷寒病矣。試㠯此二餅置水中，卽可驗。唯酒引餅入水卽爛矣。〈《齊民要術》三。〉可刈藍。〈《齊民要術》五。〉可糶大小豆、胡麻，糴穬、大小麥。收敝絮及布帛。至後，糴麰𪌯，置甖中密封，【注】使不蟲生。至冬可養馬。〈《齊民要術》三。〉可別種稻及藍，盡夏至後二十日止。〈《齊民要術》三。〉

六月，可菑麥田。〈《齊民要術》一。〉六日，可收葵。〈《齊民要術》三，《御覽》八百二十三。　案︰「故」，《齊民要術》作「種」，誤。〉可作麴。【注】其麴𥻦多少，與春酒麴同，但不中爲春酒，喜動。㠯春酒麴作頤酒，彌佳也。〈《齊民要術》七。〉初伏，薦麥、瓜于祖禰。〈《文選》潘岳《在懷縣作詩》注，《初學記》四，《御覽》三十一、又八百三十八，《事類‧夏賦》注。〉命女工織縑練。【注】絹及紗縠之屬。可燒灰，染青紺雜色。〈《齊民要術》三。〉可種小蒜，〈《齊民要術》三。〉別大葱，〈《齊民要術》三。〉種冬藍。【注】冬藍，木藍也，人日用藥也。〈《齊民要術》五。〉可蓄瓠。〈《齊民要術》二。〉中伏後，可種冬葵。〈《齊民要術》三，《御覽》八百二十三。〉可收芥子。〈《齊民要術》三。〉可種蕪菁。【注】至十月可收也。〈《齊民要術》三。〉大暑後六日，可藏瓜。〈《齊民要術》九。〉

七月四日，命置麴室，具箔槌，取淨艾。六日，饌治五穀磨具。〈《齊民要術》三。〉七日，遂作麴。〈《齊民要術》三、又七，《初學記》四，《歲華紀麗》三，《御覽》三十一、又八百五十三。〉合藍〈《六帖》四作「藥」。〉丸及蜀漆丸。暴經書及衣裳。〈《齊民要術》三，《北堂書鈔》一百五十五，《蓺文類聚》四，《初學記》四，《白孔六帖》四，《歲華紀麗》三，《御覽》三十一。〉【注】習俗然也。〈《御覽》三十一。〉作乾糗。采葸耳。〈《齊民要術》三。〉設酒脯、時果，散香粉于筵上，祈請于河鼓、織女。【注】言此二星神當會，守夜者咸懷私願。或云見天漢中有奕奕正白雲，如地河之波，輝輝有光曜五色，㠯此爲徵應，見者便拜乞願，三年乃得。〈《蓺文類聚》四。〉藏韭菁。【注】菁韭耙出。〈《齊民要術》三。〉別種䪥。〈《齊民要術》三。〉可種蕪菁。〈《齊民要術》三。〉可種大小葱。【注】夏葱曰小，冬葱曰大。〈《齊民要術》三。〉可種小蒜。〈《齊民要術》三。〉可種芥。〈《齊民要術》三。〉可種苜㝛。〈《齊民要術》三。〉處暑中，向秋節，沅故製新，作捨薄㠯僃始涼。糶大小麥、豆。收縑練。〈《齊民要術》三。〉收柏實。〈《初學記》二十八，《御覽》九百五十四。〉

八月暑退，命幼童入小學，如正月焉。清〈本作「涼」，依《初學記》二十七、《歲華紀麗》三、《御覽》八百十八改。〉風戒寒，趣織〈本作「練」，《初學記》、《御覽》作「絹」，依《歲華紀麗》改。〉縑帛，染綵色；〈《齊民要術》三。〉【注】柘染色黃赤，人君所貴。〈《御覽》九百五十八。〉河東染御黃法︰碓擣地黃根令孰，灰汁和之，攬令勻，搯取汁，別器盛。更擣滓，使板孰。又㠯灰汁和之，如薄粥，爲入不渝釜中。煮生絹，數囘轉使勻，舉看有盛水袋子，便是絹孰。抒出著盆中，尋繹舒張。少時拔出，淨振去滓，曬極乾。㠯別絹濾白湻汁，和孰抒出，更就盆染之，急舒展令均。汁冷，拔之出，暴乾，則成矣。治釜不渝法︰在醴酪條中。大率三升地黃，染得一匹御黃，多則好。作柴、桑薪、蒿灰等物，皆得用之。〈《齊民要術》三。　案︰「河東」㠯下，當是賈思勰所說，非崔寔本注，姑錄之。〉擘絲、治絮，製新浣故；及〈《北堂書鈔》一百三十六、《御覽》九百九十七作「制」。〉韋履賤好，豫買㠯僃冬寒。刈萑葦芻茭。涼燥，可上弩，繕治檠鋤，正縛鎧弦，遂㠯習射。弛竹木弓弧。糶種麥。糴黍。〈《齊民要術》三。〉凡種大小麥，得白露節可種薄田，秋分種中田，後十日種美田，唯穬早晚無常。〈《齊民要術》二。〉可種大蒜。〈《齊民要術》三。〉可種芥。〈《齊民要術》三。〉可種苜㝛。〈《齊民要術》三。〉可種乾葵。〈《御覽》八百二十三。〉可斷瓠，作菑瓠，瓠中白膚實㠯養豬致肥，其瓣則作燭致明。〈《齊民要術》三。〉采王不畱行。〈《御覽》九百九十二。〉收韭菁，作擣齏。〈《齊民要術》八「收」作「取」，《御覽》八百五十五。〉

九月九日，可采菊華，〈《蓺文類聚》八十一，《御覽》九百九十六。〉收枳實。〈《御覽》九百九十二。〉是月也，〈本作「九月」，㠯意改復。〉治場圃，塗囷倉，修竇窖。繕五兵，習戰射，㠯僃寒凍窮戹之寇。存問九族孤寡老病不能自存者，分厚徹重，㠯救其寒。〈《齊民要術》三。〉藏茈薑、蘘荷。【注】生薑謂之茈薑。作葵葅，乾葵，其歲若溫，皆待十月。〈《齊民要術》二、又三、又九。〉

十月，培築垣牆，塞向墐戶。【注】北出牖謂之向。〈《齊民要術》三。〉上辛，命典饋漬麴，釀冬酒，作脯腊，㠯供臘祀。〈《齊民要術》三，《北堂書鈔》一百四十五，《初學記》四，《御覽》三十三。〉農事畢，命成童入大學，如正月焉。五穀〈《歲華紀麗》作「谷」。〉旣登，家僃儲蓄，〈《齊民要術》作「家儲畜積」，《文選》注作「家有儲稸」，《六帖》作「家家儲畜」，依《歲華紀麗》、《御覽》、《事類賦》改。〉乃順時令，〈《齊民要術》三，《文選‧藉田賦》注，《歲華紀麗》四；《白孔六帖》三㠯爲寔注；《御覽》二十七，《事類‧冬賦》注。〉敕喪紀，同宗有貧窶久喪不堪葬者，則糾合宗人，共與舉之；㠯親疏貧富爲差，正心平斂，無相踰越；先自竭㠯率不隨。〈《齊民要術》三。〉先冰凍，作涼餳，煮暴飴。〈《齊民要術》三、又九，《御覽》八百五十二。〉可析麻緝，績布縷。〈《齊民要術》三。〉作帛履、〈《齊民要術》三「帛」作「白」；《北堂書鈔》一百三十六，《御覽》六百九十七。〉不惜。【注】草履之賤者曰不惜。〈《齊民要術》三。〉農語曰︰「河射角，堪夜作。犂星没，水生骨。」〈馮惟訥《古詩紀前集》十。〉賣縑帛敝絮。糴粟、豆、麻子。〈《齊民要術》三。〉平量五穀，各一升，小罌盛，埋垣北牆陰下，冬至後五十日發取量之，息最多者，歲所宜也。〈《齊民要術》一。「冬至」下十八字本作「餘法同上」，據上文《氾勝之書》補。〉

冬十一月，〈據此，知原書每月有「春」、「夏」、「秋」、「冬」字，引者刪之。〉陰陽爭，血氣散。冬至日先後各五日，寢別內外。〈《齊民要術》三。〉買白犬養之，㠯供祖禰。〈《齊民要術》三，《初學記》三。〉冬至之日，薦黍羔，先薦玄冥，㠯及祖禰。其進酒肴，及謁賀君師耆老，如正旦〈《初學記》四；《歲華紀麗》四末句作「一如元日」；《御覽》二十八。〉硯冰凍，命幼童入小學，讀《孝經》、《論語》、篇章。〈《齊民要術》三，《北堂書鈔》一百四，《蓺文類聚》五十八，《御覽》六百五，《事類‧硯賦》注。〉可釀醢。糴秔稻、粟、豆、麻子。〈《齊民要術》三。〉伐竹木。〈《齊民要術》五。〉

十二月，請召宗族、婚姻、賓旅，講好和禮，㠯篤恩紀；休農息役，惠必下浹。遂合耦田器，養耕牛，選任田者，㠯俟農事之起。去豬盇車骨。【注】後三歲，可合瘡膏藥。〈《齊民要術》三。〉及臘日，〈《齊民要術》二作「日三及」。《御覽》三十三作「時」。〉祀祖。〈《齊民要術》二、又三，皆脫「祖」字。《御覽》作「祠祝」。今依注改。〉【注】祖者，道神也。黃帝之子曰累祖，好遠游，死道路，故祀㠯爲道神，㠯求道路之福。〈《宋書‧厤志上》，《文選‧祖餞》標目注、荊軻《易水歌》注。〉炙𥯦，〈《齊民要術》三，云「𥯦」一作「𦾚」。《御覽》作「蓬」，當誤。《說文》，箑，從疌，「𥯦」爲古文「及」字。〉【注】燒飲，治刺入肉中，及樹瓜田〈《齊民要術》三有「中」字，衍文。〉四角，去䗣蟲。〈《齊民要術》二、又三，《御覽》三十三。〉瓜蟲謂之䗣。〈《齊民要術》二，云「胡濫反」。〉東門磔白雞頭。【注】可㠯合法藥。〈《齊民要術》三，《御覽》九百十八。〉臘明日更新，謂之小歲，進酒尊長，修賀君師。〈《北堂書鈔》一百五十五；《御覽》三十三，又二十九作「過臘一日，是謂小歲，拜賀君親」。〉【注】進椒酒，從小起。〈《御覽》二十九㠯爲正文，今依正月定爲注。〉

附錄王謨本六事，俟考。

齊人呼寒食爲冷節，㠯麯爲蒸餅樣，團棗附之，名曰棗糕。

五月五日，取蠅虎，杵碎拌豆，豆自踴躍，可㠯擊蠅。

〈七夕，祈請牛女。〉見者便拜，而願乞富、乞壽、乞子，唯得乞一，不得兼求。〈案︰《御覽》三十一引周處《風士記》有此。〉

京師立秋，滿街賣楸葉。婦女、兒童皆翦成花樣戴之，形製不一。

農語曰︰「蜻蛉鳴，衣裘成。蟋蟀鳴，懶婦驚。」〈案︰鄭注《月令》引里語有此。〉

近古婦人，常㠯冬至日獻履韤于舅姑，踐長至之義也。〈案︰《初學記》四、《御覽》二十八引崔浩《女儀》有此。　已上六事，王謨輯《四民月令》云「見《齊民要術》」。今檢《齊民要術》無此文，不知何據。〉

附錄唐孫思邈《齊人月令》四事，免與崔寔書混。

凡立春日，〈《事類賦》作「立春之月」。〉食生菜不可過多，取迎新之意而已。乃進醬粥，㠯導和氣。〈《御覽》二十，《事類賦‧春》。〉

春分不殺生，不弔疾。君子齋戒，衣夾衣，導引不食生冷。〈《御覽》二十。〉

四月八日，不宜殺草木。始服生衣。宜進溫酒，服溫藥。是月也，無壞麛卵，無伐大樹。是月也，宜㠯夙興。〈《御覽》二十二。〉

重陽之日，必㠯糕酒登高眺迥，爲時讌之游賞，㠯畼秋志。酒必采茱萸、甘菊㠯泛之，旣醉而還。〈《御覽》三十二，《事類賦‧秋》。　案︰王謨輯本㠯此前三事當《四民月令》，誤也。重陽事，王本漏落。〉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後漢文》卷四十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