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府元龜/卷0875
梁江淹字文通濟陽考城人仕宋為奉朝請建平王景素好士淹隨景素在南兗州廣陵令郭彥文得罪辭連淹系淹州獄淹獄中上。《書》曰:昔者賤臣叩心飛霜擊於燕地庶女告天振風襲於齊堂下官每讀其書未嘗不廢卷流涕何者士有一定之論女有不易之行信而見疑貞而為戮是以壯夫義士伏死而不顧者也。下官聞仁不可恃善不可依始謂徒語乃今知之伏願大王暫停左右少加憐鑒下官本蓬戶桑樞之民布衣韋帶之士退不飾詩書以驚愚進不買名聲於天下日者謬得升降承明之闕出入金華之殿何嘗不局影凝嚴側身扃禁者乎!竊慕大王之義為門下之賓備明盜淺術之餘豫三五賤伎之末大王惠以恩光眄以顏色實佩荊卿黃金之賜竊感豫讓國士之分矣。嘗欲結纓伏劍少謝萬一剖心摩踵以報所天不圖小人固陋坐貽謗缺跡墜昭憲身限幽圄履影吊心酸鼻痛骨下官聞虧名為辱虧形次之是以每一念來忽。若有遺加以涉旬月迫季秋天光沈陰左右無色身非木石與獄吏為伍此少卿所以仰天扌追心泣盡而繼之以血者也。下官雖乏鄉曲之譽然嘗聞君子之行矣。其上則隱於屠肆之間臥於巖石之下次則結綬金馬之庭高議雲臺之上退則虜南越之君系單于之頸俱啟丹冊並圖青史寧當爭分寸之末競錐刀之利哉!然下官聞積毀銷金積讒磨骨古則直生取疑於盜金近則伯魚被名於不義彼之二子猶或如此況在下官焉能自免昔上將之恥糸侯幽獄名臣之羞史遷下室如下官當何言哉!夫魯連之智辭祿而不反接輿之賢行歌而忘歸子陵閉關於東越仲尉杜門於西秦亦良可知也。若使下官事非其虛罪得其實亦當鉗口吞舌伏匕首以殞身何以見齊魯奇節之人燕趙悲歌之士乎!方今聖歷欽明天下樂業青雲浮雒榮光塞河西洎臨洮狄道北距飛狐陽原莫不浸仁沐義景飲醴而下官抱痛圜門含憤獄戶一物之微有足悲者仰惟大王少垂明白則梧丘之魂不愧於沈首鵠亭之鬼無恨於灰骨不任肝膽之切敬因執事以聞此心既死。且不朽景素覽書即日出之淹至天監元年為散騎常侍左衛將軍封臨沮縣伯。
後魏成淹為著作佐郎先是慕容白曜為征南大將軍青州刺史濟南王以獻文四年冬見誅初已渾專權白曜頗所俠附緣此追以為責及將誅也。云:謀反叛時論冤之孝文太和中淹上表理白曜曰:臣聞經略疆宇繇良將之功褒德崇庸乃聖王之務臣伏見故征南大將軍開府青州刺史濟南王慕容白曜祖父相資世酋東裔值皇運廓被委節臣妾白曜生長王國飲服道教爵列上階位登常伯去天安初江陰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連城嶽峙海岱蒼生翹首拯援聖朝乃眷南顧思救荒黎大議廟堂顯舉元將遂推轂委誠授以專征之任握兵十萬仗節一方威淩河濟則淮徐震懼師出無鹽而申纂授首濟北太原同時消潰縻溝垣苗相尋奔走及回麾東掃道固銜壁盤陽梁鄒肉袒請命白曜外宣皇風內盡方略身擐甲胄與士卒同安撫初附示以恩厚及青州克平文秀面縛海波清靜三齊底定逖彼東南永為國有使天府納六州之貢河濟息烽驚之虞開岱宗封禪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斯誠宗廟之靈神所授然抑亦白曜與有力矣。及氛翳既靜爵命亦隆榮耀當時聲譽日遠而民惡其上妄生尤隙因其功高流言惑聽傷痍未瘳合門屠戮臣謂白曜策名王庭累荷榮授歷司出內世載忠美開疆千里拔城十二辛勤於戎旅之際契闊於矢石之間登鋒履危誌靜昏亂方難既夷身膺高賞受胙河山與國降六十之年寵靈已極觀其立功足明機運豈容僥亻幸更邀非望者乎!自開國以來諸有罪犯極刑不得骸骨者悉聽收葬大造之恩振古未有而白曜人舊功高嬰禍淪覆名滅國除爵命無紹天下眾庶咸共哀憐願陛下揚日月之明勛臣之績使闔棺定謚歿有餘稱仰惟聖明寢然昭覽狂瞽之言伏待刑憲孝文覽表嘉湣之。
李孝伯大武時為散騎常侍太武寵眷以宰輔遇之卒之日遠近哀傷有子安人弟豹子於孝明正觀三年上。《書》曰:竊惟庸勛賞勞有國常典興滅繼絕哲後所先是以積德累終春秋許宥十世立功成業河山誓其永久伏惟世祖太武皇帝英自天籠罩日城東清遼海西定玉門淩滅漠北飲馬江水臣亡父故尚書宣城公先臣孝伯宴基感會邀幸昌辰綢繆帷幄繾綣侍從廟嘉謀每蒙顧采於時儲後監國奏請徵賢詔報曰:朕有一孝伯足以治天下何用多為其見委遇乃至於此是用寵以元凱爵以公侯詔冊曰:江陽之巡奇謀屢進六師大捷亦有勛焉出內勤王寵遇隆厚方開大賞而世祖登遐梓宮始遷外任名嶽高宗沖年纂運未及追敘臣行升百靈先臣棄世微績未甄誠誌長奪搢紳僉傷早世朝野咸哀不永臣亡兄襲無子封除永惟宗構五情摧圯先臣榮寵前朝勛書王府同之常倫爵封堙墜準古量今實深荼苦竊惟朝例廣川王遵太原公元大曹等並以勛重先朝世繼絕祀,或以傍親或聽弟襲皆傳河山之功垂不世之賞況先臣往蒙委遇運籌帷幕勛著於中聲傳於外事等功均今古無易是以漢賞越布載重良平魏酬張徐不棄荀郭今數族追賞於先朝之世先臣絕封於昭明之時瞻流顧侶存亡永恨竊見正始中爰發存亡之詔褒賢報功之旨熙平元年故任城王澄所請十事復新前澤成一時之盛事曠代之茂典凡在纓紱誰不感慶蓋以獎勸來今垂範萬古爾劉氏偽書翻流上國尋其訕謗百無一實前後使人不書姓字亦無名爵至於張暢傳中略敘先臣對問雖改脫略盡自欲矜高然逸韻難虧猶見稱載非但存益於時沒亦有彰國美乞覽此書昭然可見則微微衰構重起一朝先臣潛魂結草於千載矣。遂不得襲之。
辛雄為尚書三公郎先是御史中丞東平王元匡輿棺諫諍尚書令任城王澄劾以大不敬詔恕死為民雄奏理之曰:竊惟白衣元匡歷奏三朝每蒙寵遇謇諤之性簡自帝心鷹之志形於在昔故高祖錫之以匡名陛下任之以彈糾至。若茹皓輦匡斥宜下之言高肇當政匡陳擅權之表剛毅忠款群臣莫及骨鯁之跡朝野共知當高肇之時匡造棺致諫主聖臣直卒以無咎假欲重造先帝已容之於前陛下亦宜寬之於後況其元列繇緒與罪案不同也。脫終貶黜不在朝廷恐杜忠臣之口塞諫者之心乖琴瑟之志和違鹽梅之相濟祁奚云:叔向之賢可及十世而匡不免其身實可嗟惜未幾匡除龍驤將軍平州刺史。
崔鴻為三公郎中先是襲常山王素孫壽興為中庶子因公事杖王顯顯後有寵於宣武御史中尉奏壽興誹謗顯因帝極飲無所覺悟遂奏其事命帝註可直付壽興賜死帝書半不成字靈太后臨朝鴻上疏理壽興詔追雪贈豫州刺史謚曰:莊。
楊亻品華州刺史播子也。播以借民田為御史王基所劾削除卒於家亻品等停柩不葬披訴積年至孝明熙平初乃贈鎮西將軍雍州刺史並復其爵。
元遙為冀州刺史時以諸胡設籍當欲稅之以充軍用胡人不願乃共構遙云:取納金馬刺史按驗事與胡同遙坐除名遙陳枉不已敕有司重究乃披雪。
濟陰王郁長子弼以世嫡應襲先爵為季父麗奪王爵橫授母兄子誕弼遂絕棄人事布衣蔬食而卒孝莊建義元年子暉業訴復王爵。
陸凱祠部尚書司州大中正琇弟也。琇以從兄事免官宣武景明初試守河內郡咸陽王禧謀反令子曇和與尹仵期薛繼祖等先據河內琇聞禧反斬曇和首時以琇不先送曇和禧敗始斬責其通情徵詣廷尉少卿崔振窮罪狀案琇大逆陸宗大小咸見收捕會將赦先薨於獄凱仍上書訴冤詔復琇爵子景祚襲。
宋遊道為通直散騎常侍遊道河南尹李獎故吏也。初獎為河南尹元顥以獎兼尚書右僕射慰勞徐州羽林及城人不承顥旨害獎傳首雒陽出帝時遊道上書理獎曰:臣聞賞善罰惡謂之二機有道存焉所貴不濫是以子胥無罪吳人痛之卻克不幸國言未息河南尹李獎門居戚裏世擅名家有此良才實兼國用自少及長忠孝為心入朝出牧清明流譽衿懷放暢風神爽發實廊廟之瑚璉社稷之楨往歲北海竊據負扆當朝王公卿士亻免眉從事而獎闔門百口同居京雒既被羈縶自拔無繇使東南情存避難當時物論謂其得所然北海未敗之日徐州刺史元孚為其純臣莫之敢距表啟相望遲速惟命及皇輿反正神器斯復輕薄之徒共生僥亻幸詭言賈賞曲道求通濫及善人稱為己力。若以獎受命賊朝語跡成罪便與天下共當此責於時朝旨惟命免官亦既經恩方加酷濫伊昔具臣比肩賊所身臨河上日尋干戈時逢冤政任遇不改一介使人獨嬰斯戮凡在有心孰不嗟悼前朝所以論功者見其邊人。且相慰悅其猶郭默生亂劉裔懸首事乃權宜蓋非實錄昔鄧艾下世灼理其冤馬援物故朱勃申其屈臣雖小人趣事君子有懷舊恩義兼故人見其。若此久欲陳辭含言未吐遂至今日幽泉已閉隴樹成行內手捫心顧懷愧慨幸逢興聖理運惟新雖曰:纂戎事同創革頻有大恩被於率土亡官失爵者悉蒙追復而獎雜木猶存牛車未改士感知己懷此無忌輕率瞽言幹犯輦轂伏願天鑒賜垂矜覽加其贈秩慰此幽魂詔贈衛將軍冀州刺史。
隋文振仁壽初為行軍總管討嘉州亂獠文振謁蜀王秀貌頗不恭為秀所奏除名及秀廢黜文振上表自申理高祖慰諭之授大將軍。
辛公義初為揚州道黜陟大使豫章王柬恐其部內官寮犯法未入州境預令使屬公義公義答曰:奉詔不敢有私及至揚州皆無所縱舍柬銜之及煬帝即位揚州長史王弘入為黃門侍郎因言公義之短竟去官吏人守闕訴冤相繼不絕後數歲帝悟除內史侍郎。
唐尉遲耆福後周相州都督迥之從孫先是隋文帝輔政將有異圖迥不從兵敗而死武德中耆福為庫部員外郎上表請改葬朝議以迥忠於周室有詔許之。
岑文本父之象仕隋為邯鄲令坐事不得申文本詣司隸稱冤時年十四辭情甚切占對雅人皆異之其父竟雪繇是知名文本後為中書侍郎。
蘇安常冀州武邑人則天長安三年御史大夫魏元忠為張易之兄弟誣構繫獄安常抗疏申理元忠曰:臣聞昔者明王有含天下之量有濟天下之心能進天下之善能除天下之惡。若為君主而不行此四塗者必當神怒鬼呼陰錯陽亂欲使國家榮泰其可得乎!伏惟皇帝陛下懸象設教乘時致理非不欲褒進良直屏黜奸佞蓋為逆耳者寡順情者多陛下往日革命之際即能勤於庶政親總萬機博采謀猷旁求俊彥故四海之內以陛下為納諫之主陛下期年以來怠於政事讒邪結黨水火成災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故四海之內以陛下為受佞之主當今邪正莫辨訟獄蒙冤豈陛下昔是而今非只為居安忘危之失也。臣竊見御史大夫檢校太子左庶子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魏元忠秉直有文位居宰輔故履忠正之基者用元忠為龜鏡踐邪佞之路者嫉元忠如仇讎臣伏見靈臺監張易之兄弟在身無德於國無功不逾數年遂極隆貴自合飲冰懷懼酌水思清夙夜兢兢以答恩造不謂溪壑其志豺狼其心欲指鹿而獻蒲先害忠而損善將斯代亂之法我明君之朝自元忠下獄已來臣見長安城內街談巷議者謂陛下委任奸佞斥逐賢良以元忠必無不順之言以易之必有交亂之意相逢偶語人心不安雖有忠臣烈士空撫髀於私室而鉗口不敢言者皆懼易之等威權恐無辜而受戮亦徒虛死爾今三秋屆節蕃中則馳馬盛肥九州作貢天下則斂賦煩重以臣言之此已不勝其弊況。又聞陛下縱逸讒慝禁錮良善儻刑罰失中則遐邇變生臣恐四夷因之即窺覘得失以為邊郡之患百姓因之即聚結義兵以除君側之惡復恐逐鹿之黨叩關而至亂階之徒中外鄉應爭鋒於朱雀門內問鼎於大明殿前陛下將何事以謝之欲何方以禦之臣今為陛下之計安百姓之心者莫。若收雷電之威解元忠之網復其爵位君臣如初則天下幸甚陛下好生惡殺縱不能斬佞臣頭以塞人望臣請奪其榮寵剪其羽翼無使權柄在手驕橫日滋專國倍於穰侯回天過於左悺於宗社安矣。惟陛下圖之臣雖微賤天性愚直未曾謁王侯將相亦不識元忠易之之面豈此可親而彼可疏但恐讒邪長而忠正絕伏惟陛下暫回天鑒察臣此心即微臣朝誌得行夕死無恨疏奏不省易之兄弟聞之深共讎嫉欲遣刺客害之賴正諫大夫朱敬則鳳閣舍人桓彥範著作郎魏知古保持獲免。
敬讓開元中為魏州長史其父暉則天時流嶺南武三思恐其再用使侍御史周利貞往殺之至是讓為魏州長史利貞為辰州長史俱欲奏事左臺侍御史崔璋監殿庭揖利貞先進讓為訴利貞受武三思使枉害臣父璋劾讓不待監引請付法玄宗曰:讓訴父枉不可不矜朝儀亦不可不肅讓奪一月俸利貞貶邕州刺史。
王晙為朔方軍節度使時檢校太子左庶子魏元忠為張易之兄弟所構左授高要尉晙密狀申明之。
李勉以肅宗乾元中為梁州都督山南西道觀察使以故吏前密縣尉王ㄧ攝南鄭令俄有詔處死勉問其故乃為權亻幸所誣勉詢將吏曰:上以牧宰為人父母豈以譖言而殺不辜乎!即停詔拘ㄧ飛表上聞ㄧ遂獲宥。
楊炎以代宗大歷末貶官道州司馬時嗣曹王臯為衡州刺史坐小法貶潮州刺史炎知臯事直及炎作相復以臯為衡州刺史。
韓潭以德宗貞元初為夏綏銀節度初建中末德宗幸奉天右僕射崔寧與所親言及盧杞奸邪杞聞之遂與王誣構殺之至是潭奏讓新加禮部尚書制命以雪崔寧之罪蓋嘗為寧之將校也。帝不許潭讓官而詔寧許其家收葬。
馮夏州人翊之子也。時節度使韓潭朝京師其監軍賈英秀在鎮挾誣捕節度推官王遊順令典李縉朝以枷拉殺翊上冤上訴臺推得實遊順縉朝等坐曲法殺人皆下京兆府杖殺。
穆贊為濟源主簿時父寧任和州刺史以剛直不屈於廉使遂被誣奏貶泉州司戶參軍贊奔赴闕庭號泣上訴詔使御史覆問寧方得雪詔曰:令子申父之冤憲臣奉君之命楚劍不沖於牛鬥秦臺自洗於塵埃由是知名。
韋處厚為翰林侍講學士敬宗初即位宰相李逢吉權傾天下翰林學士李紳性剛直每承顧問獨排遏之逢吉怨紳與其黨共構貶為端州司馬紳嫉惡太甚。又不能韜晦見附會逢吉者實如仇讎故雖以斥遠猶為朋黨之所甚忌時惟處厚頗不平之上疏曰:臣竊聞朋黨議論以李紳貶屈尚輕臣受恩至深職備顧問事關聖聽不合不言紳先朝獎用擢在翰林無過可書無罪可戮今群黨得志讒嫉大興詢於人情皆共嘆駭詩云:萋兮菲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又曰:讒言罔極交亂四國自古帝王未有遠君子近小人而致太平者也。又古人云: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李紳是前朝任使縱有罪愆陛下猶宜洗[C260]滌瑕念舊忘過以成無改之美今逢吉門生故吏遍滿朝行侵毀加誣何詞不有所貶如此猶謂太輕蓋曾參有投杼之疑先師有拾塵之戒伏望陛下斷自聖慮不惑奸邪天下幸甚建中之初山東向化只緣宰相朋黨上負朝廷楊炎為元載復讎盧杞為劉晏報怨兵連禍結天下不平伏乞聖明察臣愚懇,於是帝竟明其端。
楊漢公為司封郎中文宗太和九年兄虞卿為京兆尹以家人出妖言事下御史臺按鞫漢公並虞卿男知進等八人撾登聞鼓稱冤宣放歸私第。
吳汝納為河南府永寧縣尉以久不調挾怨附李宗閔楊嗣復之黨以謗李德裕汝納弟湘為江都尉部人訟其贓罪兼娶百姓顏悅女為妻有逾格律揚州節度使李紳令觀察判官魏⿰鞫之贓狀明白湘伏法及具獄上物議以德裕方為相素憎吳氏疑李紳钅成其罪諫官論之乃差御史崔元藻覆推據疑妄破稅錢糧計贓準法其娶百姓顏悅女為妻是前青州衙推與揚州案小異德裕怒元藻無定奪奏貶崖州司戶宣宗嗣位德裕為太子太保分司汝納進伏稱臣弟湘去會昌四年任揚州江都縣尉娶故青州衙推顏悅女為妻被都虞候盧行立等誣譖於節度使李紳遂下獄枷禁估阿顏資從衣服作錢數豎稱正贓。又豎顏悅繼室阿焦為百姓奏狀稱是百姓阿焦女。且女從父姓況嫡母已死今豎是阿焦女足為加誣。若父是百姓自有格律臣弟亦合不處死於時諫官上論差監察御史崔元藻為制使重推知臣弟至冤文案文奏元藻下獄貶竄乞下臣狀於法司追盧行立劉群江都縣令張弘思元推官典崔元藻覆推官典魏钅利元壽等推勘即知李德裕用情為李紳屈殺臣弟敕付御史臺推御史臺奏云:揚州都虞候盧行立劉群於會昌二年五月十四日於阿顏家吃酒並阿顏母焦同坐群自擬收阿顏為妻妾稱監軍使處要阿顏進奉不得嫁人兼擅令人監守阿焦遂密嫁女與江都尉吳湘群令押軍衙官李克勛不得遮闌仍令江都百姓論湘取受節度使李紳追湘下獄計贓處死具獄奏聞朝廷疑其冤差御史崔元藻案問據湘雖有取受罪不至死李德裕黨附李紳乃貶元藻嶺南取淮南案斷湘處死,於是德裕等並坐貶官李紳已死追奪三任官誥。
後唐劉贊為中書舍人奏故天雄軍節度判官司空頃事先朝實懷忠節止因誣構遂至族誅今遇雍熙乞垂昭雪疏奏不出。
晉何澤初仕後唐同光中為河南尹時雒陽令羅貫為樂人強占稅戶譖於莊宗下獄考掠逼令招罪見害天成二年澤為倉部郎中因逢恩赦上表昭雪敕河南縣是神州赤縣縣令乃明庭籍臣未審罪名便當極法不削不貶不案不彰困枯木於廣衢抱沈冤而至死眾人具見有耳皆聞何澤對宰雒陽委其實狀今此伸屈直貢表章請雪吞聲以旌幽壤遂其冥冥下士非玄恩以不知蕩蕩無私俾輿情而共感宜加昭雪兼賜贈官其子文行可稱便許錄。
漢唐景思乾祐中為沿淮巡檢指揮使屢挫淮賊而性忠恕所至能撫養民心歸之時史弘肇黷貨多羅織南北富商殺之以取其財大開告密之門景思部下有仆夫承京都薦恃其有主希求無厭委曲待之不滿其心一日拂衣而去見弘肇言景思受淮南厚賂私貯器械欲為內應弘肇即令親吏殿三百騎往收之告者謂收吏曰:景思多力十夫之敵見便殺之不。然則無及矣。收騎至景思迎接騎皆下馬有欲擒之者景思以兩手抱之大呼曰:冤哉!景思何罪設。若有罪死亦非晚不容披雪公等皆丈夫安忍如此都將命釋之引告者面證景思言受淮南賂景思曰:我從人家人並在。若有十緡貯積亦是受賂言我貯甲仗除官賜外有一事亦是私貯使者搜索箱索然惟衣一笥軍籍糧簿而已乃寬之景思曰:使者但械系送我入京先時景思別有從者在京聞景思被誣乃見弘肇曰:唐景思赤心為國某服事三十年孝於父母義於朋友被此誣罔何以伸陳某請先下獄願公追劾景思免至冤橫弘肇湣之令在獄日與酒食景思既桎梏就路潁亳之人隨至京師眾保證之弘肇乃令鞫告事者具伏誣䧟即斬之乃奏釋景思周楊瑛廣順中為鄭州防禦判官瑛斷犯鹽人李思美處死思美妻王氏詣御史臺訴冤臺司追瑛鞫訊伏失入之罪省寺詳斷追奪見任官牒官當不盡餘徵銅初李思美請屋稅鹽於本州關城內經過為官所擒詰之伏罪獄成瑛斷之棄市王氏以夫所請官鹽不入州郭門與私鹽所犯有異訴夫之冤死瑛既伏罪法寺據律以減等論合徒二年半以官當贖李希用為平山縣令罷官表訴從人諸葛知遇李澄乾祐中誣告殺弟太子太傅崧一家其二人見存乞推劾冤敕付府司勘鞫諸葛知遇李澄尋戮死。
●卷八百七十六
○總錄部·方術
範昱有言曰:陰陽推步之學往往見於墳記至於河雒之文龜龍之圖箕子之術師曠之書緯候之部鈐決之符皆所以探抽冥賾參驗八區。又有風角遁甲孤虛之術亦有以效於事也。漢武之世頗好方術天下懷藝之士比比出焉東觀之記斯為博矣。鼎國之後何嘗乏哉!至或按劾鬼神推步災異吉凶先覺禍福可移變化云:為驚乎!視聽蓋夫怪神之理聖人之罕言所謂民可使繇之非泯絕而不取也。若乃極慮知變而不詭於俗窮理造微而不違於道斯深於術數者歟。
漢李少君故深澤候人主方(候家人主方藥)以祠竈穀道卻老方見武帝(祠竈可以致福穀道辟穀食之道)帝尊之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物謂鬼物也。)其遊四方遍諸侯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饣鬼遺之。
少翁齊人以方見武帝帝有所幸李夫人卒帝思念李夫人不已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張燈燭設帷帳陳酒肉而命帝居他帳遙望見好女如李夫人之貌還幄坐而步(夫人之神於帳中坐。又出而徐步)。又不得就視及致竈鬼之貌云:乃拜少翁為文成將軍賞賜甚多以客見之文成言帝即欲與神通宮室被服非象神物神不至乃作畫雲氣車及各以勝日駕車辟惡鬼。又作甘泉宮中為臺室畫天地太乙諸鬼神而致祭具以致天神。
欒大膠東人(王家人)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已而為膠東康王尚方(主方藥也。)康王後聞文成死而欲自媚於上乃遣欒大因樂成侯(名登史不書姓)求見言方天子既誅文成後悔其方不盡及見欒大大悅大敢為大言曰:臣之師言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於是帝使驗小方鬥棋自相觸擊是時帝方憂河決而黃金不就乃拜大為五利將軍居月餘得四印。
後漢尹敏建武二年上疏陳洪範消災之術時光武方草創天下未遑其事命敏待詔公車拜郎中。
郭憲以建武七年代張堪為光祿勛從駕南郊憲在位忽回向東北含酒三氵巽執法奏為不敬詔問其故憲對曰:齊國失火故以厭之比後齊果上火災與郊同日。
解奴辜張貂不知何郡人也。皆能隱淪出入不由門戶奴辜能變易物形以誑幻人。
麯聖卿河南人善為丹書符劾厭殺鬼神而使命之編盲意(編姓盲意名)亦與鬼物交通。
壽光侯者(壽姓也。風俗通曰:壽於姚吳大夫)章帝時人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又有神樹人止者取死鳥過者必墜侯復劾之樹夏枯落見大蛇長七八丈懸死其間帝聞而征之乃試問之吾殿下夜半後常有數人糸衣被髪持火相隨,豈能劾之乎!侯曰:此小怪易鋤爾帝偽使三人音巽噴也。執法糾劾之官也。為之侯劾三人登時仆地無氣帝大驚曰:非魅也。朕相試爾解之而蘇。
劉根者潁川人隱居嵩山中諸好事者自遠而至就根學道太守史祈以根為妖妄乃收執詣郡數之曰:汝有何術而誣惑百姓。若果其神可顯一驗事不爾立死矣。根曰:實無他異頗能令人見鬼矣。祈曰:促召之使太守目睹爾乃為明根,於是左顧而嘯有頃祈之亡父祖近親數十人皆反縛在前向根叩頭曰:小兒無狀分當萬死顧而叱祈曰:汝為子孫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靈可叩頭為吾陳謝祈驚懼悲哀頓首流血請自甘罪根坐默而不應忽然俱去不知所在。
景鸞廣漢梓橦人學河洛圖緯數上書陳救災變之術。
郎宗字件綏安丘人也。善京氏易風角星推步吉凶嘗負笈荷擔賣卜給食微服間行人莫得知。
楊繇蜀郡成都人也。少習易並七政元氣風雲占候為郡文學掾時有大雀夜集於庫樓上太守廉範以問繇繇對曰:此占郡內當有小兵然不為害後二十餘日廣柔縣蠻夷反殺傷長吏郡發庫兵擊之。又有風吹削哺(哺當作柿音孚廢切顏氏家訓曰:削則托也。《左傳》曰:削而投之是也。史家假借為肝肺字今俗或作肺或作為反哺之哺學士因云:是屏障之名非也。風角。《書》曰:庶人之風揚塵轉削。若是屏障何由可轉)太守以問繇繇對曰:方當有薦木實者其色黃赤頃之五官掾獻橘數包繇嘗從人飲敕禦者曰:酒三行便宜嚴駕既而趣去後主人舍有鬥相殺者請問何以知之繇曰:向社中木上有鳩鬥此兵賊之象也。其言多驗著書十餘篇終於家。
冷壽光可百五六十歲行容成公禦婦人法(容成公者能善補導之事取精於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守生養氣者也。髪白復黑齒落復生禦婦人之術謂握固不瀉還精補腦也。)常屈頸喬息(喬音居妖反毛。《詩》曰:有集唯喬毛萇註曰:喬雉也。《山海經》曰:女幾之山多白喬郭璞曰:似雉長尾走。且鳴也。)須髪盡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時死於江陵。
翳廣漢新都人習易經明風角時有就其學者雖未至必豫知其姓名嘗告守津吏曰:某日當有諸生二人荷擔問翳舍處者幸為告之後竟如其言。又有一生來學積年自謂略究要術辭歸鄉里翳為合膏藥並一簡書封於筒中告生曰:有急發視之生到葭萌與吏爭渡津吏撾破從者頭生開筒得書言到葭萌與吏鬥頭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創者即愈生嘆服乃還卒業遂隱居終於家。
上成功者宓縣人其初行久而不還後歸語其家云:我已得仙因辭家而去家人見其舉步稍高良久乃沒云:陳韓韶聞見其事。
王輔學公羊傳援神契嘗隱居野廬以道自娛辟公府舉有道對策拜郎中陳災異甄吉凶有驗拜議郎以病遜安帝公車徵不行卒於家。
李歷李邰弟之子好方術為新城長時天下旱縣界特雨官至奉車都尉。
樊英南陽人也。善風角嘗有暴風從西方起英謂學者曰:成都市火甚盛因含水西向漱之乃令記其日時客後有從蜀來云:是日大火有黑雲卒從東起須臾大雨火遂得滅,於是天下稱其術英既善術朝廷每有災異詔取下問變復之效所言多驗(變災異復於常也。)安帝初徵為博士。
欒巴字叔元順帝時為豫章太守土多山川鬼怪小人常破貲產以祈禱巴素有道術能役鬼神乃悉毀壞房祀翦理奸巫(房祀謂為房堂而祀),於是妖異自消百姓始頗為懼終皆安之(。《神仙傳》曰:廬山廟有神於帳中與人言語飲酒投杯能令宮亭湖中分風行船行者舉帆相逢巴未到十數日廟中神不復作聲郡中嘗患黃義鬼為百姓害巴到皆不知所在郡內無復疾疫)遷沛相所在有績徵拜尚書正朝大會巴獨後到。又飲酒西方嗛巽之有司奏巴不敬有詔問巴巴頓首謝曰:臣本縣成都市失火臣故因酒為雨以滅火臣不敢不敬詔即以驛書問成都成都答言正旦大失火食時有雨從東北來火乃息雨皆酒臭後忽一旦大風天霧晦暝對坐皆不相見失巴所在尋問之云:其日還成都與親故別。
高獲汝南新息人獲善天文曉遁甲能役使鬼神郡境大旱太守鮑昱自往問何以致雨獲曰:急罷三部督郵(監屬縣有三部每部督郵書掾一人)明府當自北出三十里亭雨可致也。昱從之果得大雨。
許俊善卜占之術多有顯驗時人方之前世京房自云:少常篤病三年不愈乃謁大山請命(大山主人生死故詣請命也。)行遇道士張巨君授以方術所著。《易林》至今行於世。
張楷蜀郡成都人性好道術能作五里霧時關西人裴優亦能為三里霧自以不如楷從學之楷避不肯見桓帝即位優遂行霧作賊事覺被考引楷言從學術楷坐系廷尉詔獄積二年常諷誦經籍作尚書註後以事無驗見原還家。
趙彥瑯邪人少有術學延熹二年瑯邪賊勞丙與太山賊叔孫無忌殺都尉攻沒瑯邪屬縣殘害吏民朝廷以南陽宗資為討寇中郎將仗鉞將兵督州郡合討無忌彥為陳孤虛之法以賊屯在莒莒有五陽之地(謂城陽南武陽開陽門都安陽並近莒)宜發五陽郡兵(郡兵謂山陽廣陽漢陽南陽丹陽郡之類也。)從孤擊虛以討之資具以狀上詔書遣五陽兵到彥推遁甲教以時進兵一戰破賊燔燒屯塢徐兗二州一時平夷。
樊誌張者漢中南鄭人隱身不仕靈帝時嘗遊隴西時破羌將軍[A13C]出征西羌請見誌張其夕[A13C]軍為羌所圍數重因留中三日不得去夜謂[A13C]曰:東南角無復羌宜乘虛引出住百里還師攻之可以全勝[A13C]從之果以破賊,於是以狀表聞。又說其人既有梓慎焦董之識(焦延壽董仲舒)宜翼聖朝咨詢奇異,於是有詔特徵會病終。
費長房汝南人也。曾為京掾市中有老翁賣藥懸一壺於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唯長房於樓上睹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曰:子明日可更來長房旦日復詣翁乃與俱入壺中唯見玉堂嚴麗旨酒甘肴盈衍其中共飲畢而出翁約不聽與人言之後乃就樓上候長房曰:我神仙之人以過見責今事畢當去子寧能相隨乎!樓下有少酒與卿為別長房使人取之不能勝。又令十人扛之猶不舉翁聞笑而下樓以一指提之而上上視器如一升許而二人飲之終日不盡長房遂欲求道而顧家人為憂翁乃斷一青竹度與長房身齊使懸之舍後家人見之即長房形也。以為縊死大小驚號遂殯葬之長房立其傍而莫之見也,於是遂隨從入深山踐荊棘於群虎之中留使獨處長房不恐。又臥於空室以朽索懸萬斤石於心上眾蛇競來囓索。且斷長房亦不移翁還撫之曰:子可教也。復使食糞糞中有三蟲臭穢特甚長房意惡之翁曰:子幾得道恨於此不成如何長房辭歸翁與一竹杖曰:騎此任所之則自至矣。既至即以杖投葛陂中也。又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長房乘杖須臾來歸自謂去家適經旬日而已十餘年矣。即以杖投陂顧視則龍也。家人謂其久死不信之長房曰:往日所葬但竹杖爾乃發蒙剖棺杖猶存焉遂能療醫眾病鞭笞百鬼及驅使社公或在他坐獨自恚怒人問其。故曰:吾顧念也。責鬼魅之犯法者爾汝南歲常有魅偽作太守章服詣府門椎鼓者郡中患之時魅適來而逢長房為謁府君惶懼不得退便前解衣冠叩頭乞活長房呵之云:便於中庭正汝故形即成老鱉也。大如車輪頸長一丈長房復令就太守服付其一劄以敕葛陂君魅叩頭流涕持劄植於陂邊以頸繞之而死後東海君來見葛陂君因淫其夫人,於是長房劾系之三年而東海大旱長房至海上見其人請雨乃謂之曰:東海君有罪吾前系於葛陂今方出之使作雨也,於是雨立註長房曾與人共行見一書生黃巾被裘無鞍騎馬下而叩頭長房曰:還主馬赦汝死罪人問其故長房曰:此也。盜社公馬爾。又嘗坐客而使使至宛市須臾還乃飯或一日之間人見其在千里之外者數處焉後失其符為眾鬼所殺。
徐登者閩中(今泉州也。)人也。本女子化為丈夫善為巫術趙炳字公阿東陽人能為越方(東陽今婺州也。《抱樸子》曰:道士趙炳以氣禁人人不能起禁虎虎伏地低頭閉目便可執縛以大釘釘柱釘入尺許以氣吹之釘即躍出射去如弩箭之發。《異苑》云:趙俟以盆盛水吹氣作禁魚龍競越方善禁咒也。)時遭兵亂疾疫大起二人遇於烏傷溪水之上(。《水經註》吳寧溪出吳寧縣經烏傷之溪烏傷在今婺州義烏縣東也。)遂結言約共以其術療病各相謂曰:今既同志。且可各試所能登乃禁溪水水為不流炳復次禁樹樹即生荑(荑者楊之秀也。)二人相視而笑共行其道焉登年長炳師事之貴尚清儉禮神唯以東流水為酌削桑皮為脯但行禁架所療皆除(禁架即禁術也。)後登物故炳東入章安(縣名屬會稽郡)百姓未之知也。炳乃故升茅屋梧鼎而爨主人見之驚忄(梧支也。忄忙也。)炳笑不應既而爨熟屋無損異。又嘗臨水求渡船人不和之(和猶許也。)炳乃張蓋坐其中長嘯呼風亂流而濟,於是百姓神服從者如歸章安令惡其惑眾收殺之人為立祠室於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也。
甘始東郭延年(漢武內。《傳》曰:延年字公遊)封君達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禦婦人術或飲小便或自倒懸愛嗇精氣不極視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為曹公所錄問其術而行之君達號青牛師(封君達隴西人初服黃連三十餘年入烏舉山服水銀百餘年還鄉里如二十者常乘青牛故號青牛道士聞有病死者識與不識便以腰間竹管中藥與服或下針應手皆愈不以姓名語人聞魯女生得五嶽圖連年請求女生未見授並告節度三百餘歲乃入玄丘山去)。
左慈字元放廬江人少有神道嘗在司空曹操坐操從容顧眾賓曰:今日高會珍羞略備所少吳松江鱸魚爾元放於下坐應曰:此可得也。因求銅盤貯水以竹竿餌釣於盤中須臾引一鱸魚出操大拊掌笑會者皆驚操曰:一魚不周坐席可更得乎!放乃更餌鉤沈之須臾復引出皆長三尺餘生鮮可愛操使自前之周浹會者操。又謂曰:既已得魚恨無蜀中生姜爾放曰:亦可得也。操恐其近即易為所取因曰:吾前遣人到蜀買錦可過敕使者增市二端語頃即得姜還並獲操使報命後操使蜀反驗問增錦之狀及時日早晚。若符契焉後操出近郊士大夫從者百許人慈乃為賫酒一升脯一斤手自斟酌百官莫不醉飽操怪之使尋其故行視諸壚悉亡其酒脯矣。操懷不喜(喜音許吏反)因坐上收欲殺之慈乃入壁中霍然不知所在或見於市者及捕之而市人皆變形與慈同莫知誰是後人逢慈於陽城山頭因復逐之遂走入羊群操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不復相殺本試君術爾忽有一老羝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言何遽如許為事)即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羝並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許遂莫知所取焉(魏文帝典。《論語》卻儉等事曰:潁川卻儉能辟穀餌茯苓甘陵甘始亦善行氣老有少容廬江左慈知補導之術並為軍吏初儉至之所伏苓價暴貴數倍議郎安平李覃學其辟穀伏苓飲寒水中泄利殆至殞命後始來眾人無不鴟視狼顧呼吸吐納軍謀祭酒弘農董芬為之過差氣閉不通良久乃蘇左慈到。又竟受其補導之術至寺人嚴峻往從問受奄豎真無事於斯術也。人之逐異乃至於是東阿王作辨道論曰:世有方士吾王悉所招致甘陵有甘始廬江有左慈陽城有卻儉始能行氣導引慈曉房中之術儉善辟穀悉號三百歲卒所以集之於魏國者誠恐斯人之徒接奸宄以欺眾行妖慝以惑民豈復欲觀神仙於瀛州求安期於海島釋金輅而履雲輿棄六驥而美飛龍哉!自予王與太子及於兄弟咸以為調笑不信之矣。然始等知上遇之有常奉不過於員吏賞不加於無功海島難得而遊六黻難得而佩終不敢進虛誕之言出非常之語余嘗試卻儉絕穀百日躬與之寢處行步起居自。若也。夫人不食七日則死而儉乃如是然不必益壽可以療疾而不憚饑饉焉左慈善修房內之術差可終命然自非有誌至精莫能行也。甘始者老而有少容自諸術士咸共歸之然始辭繁寡實頗有怪言余嘗辟左右獨與之談問其所行溫顏以誘之美辭以導之始語余吾本師姓韓字世雄嘗與師於南海作金前後數四投數萬斤金於海。又言諸梁時西域胡來獻香罽腰帶割玉刀時悔不取也。又言車師之西國兒生擘背出脾欲其食少而弩行也。又言取鯉魚五寸一隻合其一煮藥俱投沸膏中有藥者奮尾鼓思遊行沈浮有。若處淵其一者已熟而可啖余時問言率可試不言是藥去此逾萬里當出塞始不自行不能得也。言不盡於此頗難悉載故粗舉其巨怪者始。若遭秦始皇漢武帝則復徐氏欒大之徒也。)。
吳劉惇字子仁平原人遭亂避地客遊廬陵事孫輔以明天官達占數顯於南土每有水旱寇賊皆先時處期無不中者輔異焉以為軍師軍中咸敬事之號曰:神明惇於諸術皆善尤明太乙皆能推演其事窮盡要妙著書百餘篇名儒刁玄稱以為奇惇亦寶愛其術不以告人故世莫得而明也。
趙達治九宮一之術究其微旨達寶惜其術自闞澤殷禮皆名儒善士親屈節就學達秘而不告太史丞公孫滕少師事達勤苦累年達許教之者有年數矣。臨當喻語而輒復止滕他日賫酒具候顏色拜跪而請達曰:吾先人得此術欲圖為帝王師至仕來三世不過太史郎誠不欲復傳之。且此術微妙頭乘尾除一之法父子不相語然以子篤好不倦今直以相授矣。飲酒數行達起取素書兩卷大如手指達曰:當寫讀此則自解也。吾久廢不復省之今欲思論一過數日當以相與滕如期往至乃佯求索書驚言失之云:女婿昨來,必是渠所竊遂從此絕初大帝行師征伐每令達有所推步皆如其言帝問其法達終不語由此見薄祿位不至。
介象字元則有諸方術吳主聞之徵象到武昌甚敬貴之稱為介君為起宅以禦帳給之賜遺前後累千金從象學蔽形之術試還後宮及出殿門莫有見者。又使象作變化種瓜菜百果皆立生可食吳主共論魚何者最美象曰:甾魚為上吳主曰:論近道魚耳此出海中安可得耶象曰:可得耳乃令人於殿中作方舀汲水滿之並求鉤象起餌之垂綸於舀中須臾果得甾魚吳主驚喜問象曰:可食否象曰:故為陛下取以作生安敢取不可食之物乃使廚下切之吳主曰:聞蜀使來得蜀姜作齏甚好恨爾時失此象曰:蜀姜,豈不易得願差所使者並付直吳主指左右一人以錢五十付之象書一符以著青竹杖中使行人閉目騎杖杖止便買姜訖復閉目此人承其言騎杖須臾止已至成都不知是何處問人人言是蜀市中乃買姜於時吳使張溫先在蜀既於市中相識甚驚便作書寄其家此人買姜畢捉書負姜騎杖閉目須臾已還到吳廚下切適了。
姚光有火術吳主身臨試之積荻數千束使光坐其上。又以數千束荻裹之因猛風而燔之荻了盡謂光當已化為燼而光端坐灰中振衣而起把一卷書吳主取其書視之不能解也。
董奉字君異候官人士燮嘗病死已三日奉以一丸藥與服以水含之捧其頭搖捎之食頃即開目動手顏色漸復半日能起坐四日復能語遂復常。
晉郭璞字景純河東聞喜人有郭公者客居河東精於卜筮璞從之受業公以青囊中書九卷與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術禳災轉禍通致無方雖京房管輅不能過也。欲避地東南抵將軍趙固會固所乘良馬死固惜之不接賓客璞至門吏不為通璞曰:吾能活馬吏驚入白固固趨出曰:君能活吾馬乎!璞曰:得健夫二三十人皆持長竿東行三十里有丘林社廟者便以竿打拍當得一物宜急持歸得此馬活矣。固如其言果得一物似猴將歸此物見死馬便噓吸其鼻頃之馬起奮迅嘶鳴食如常不復見向物固奇之厚加資給行至廬江太守胡孟康被丞相召為軍諮祭酒時江淮清晏孟康安之無心南渡璞為占曰:敗康不之信璞將促裝去之愛主人婢無由而得乃取小豆三斗繞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見赤衣人數千圍其家就視則滅甚惡之請璞為卦璞曰:君家不宜畜此婢可於東南二十里賣之慎勿爭價則妖可除也。主人從之璞陰令人賤買此婢復為符投於井中數千赤衣人皆反縛一一自投於井中主人大悅璞攜婢去後數旬而廬江䧟宣城太守殷祐遷石頭督護璞復隨之時有鼯鼠出延陵璞占之曰:此郡東南有妖人欲稱制者尋亦自死矣。後當有妖樹生然。若瑞而非瑞辛螫之木也。儻有此者東南數百里必有作逆期明年矣。無錫縣有茱萸四株交枝而生。若連理者其年盜殺吳興太守袁琇,或以問璞璞曰:卯爻發而金此木不曲直而成災也。王導深重之引參已軍事導嘗令作卦璞言公有震厄可命駕西出數十里得一柏樹截斷如身長置常寢處災當可消矣。導從其言數日果震柏木粉碎璞素與桓彜友善彜每造之或值璞在婦間便入璞曰:卿來他處自可徑前但不可廁上相尋爾必客主有殃彜後因醉詣璞正逢在廁掩而觀之見璞裸身被髪銜刀設璞見彜撫心大驚曰:吾每屬卿勿來反更如是非但禍吾卿亦不免矣。天實為之將以誰咎璞終嬰王敦之禍彜亦死蘇峻之難。
戴洋好道術妙解占候卜數吳末為臺吏知吳將亡病不仕廬江太守華譚問洋曰:天下誰當復作賊者洋曰:王機尋而機反陳問洋曰:人言江南當有貴人顧彥先周宣珮當是否洋曰:顧不及臘周不見來年八月榮果以十二月十七日卒十九日臘以明年七月晦亡王導遇病召洋問之洋曰:君侯本命在申金為土使之主而於申上石頭立冶火光天此為金火相爍水火相煎以故受害爾導即移居東府病遂差鎮東從事中郎張闓舉洋為丞相令史時司馬為烏程令將赴職洋曰:君宜深慎下吏後果坐吏免官洋。又謂曰:卿雖免官十一月當作郡加將軍至期為太山太守振武將軍賣宅將行洋止之曰:君不得至當還不可無宅果為徐龕所逼不得之郡元帝增眾二千使助祖逖洋勸不行乃稱病收付廷尉俄而因赦得出劉裔鎮尋陽問洋曰:我病當差否洋曰:不憂使君不差憂使君今年有大厄使君年四十七行年入庚寅太公陰謀曰:六庚為白獸在上為客星在下為害氣年命與並必凶當忌十二月二十二日庚寅勿見客裔曰:我當解職將君還野中治病洋曰:使君當作江州不得解職裔曰:溫公不復還邪洋曰:溫公雖還使君故作江州俄如其言。
卜字子玉匈奴後部人少好讀易郭璞見而嘆曰:吾所不如也。奈何不免兵厄曰:然吾大厄在四十一位為卿相當受禍爾不爾亦為猛獸所害吾亦未見子之令終也。璞曰:吾禍在江南甚營之未見免兆。雖然在南猶可延期住此不過時月曰:子勿為公吏可以免諸璞曰:吾不能免公吏猶子之不能免卿相也。曰:吾此雖當有帝王子終不復奉二京矣。瑯邪可奉卿謹奉之主晉祀者必此人也。遂隱於龍門山劉元海僭號徵為大司農侍中固以疾辭元海曰:人各有心卜之不欲在吾朝何異高祖四公哉!可遂其高誌後復徵為光祿大夫謂使者曰:非吾死所也。及劉聰嗣偽位徵為太常時劉琨據并州聰問何時可平答曰:并州陛下之分今茲克之必矣。聰戲曰:朕欲勞先生一行可乎!曰:臣所以來不及裝者正為是行也。聰大悅署使持節平北將軍將行謂其妹曰:此行也。死自吾分後慎勿紛紜及攻晉陽為琨所敗卒先奔為其元帥所殺。
陳訓為都水參軍淮南周亢嘗問訓以官位訓曰:君至卯年當剖符近郡酉年當有曲蓋亢曰:脫如來言當相薦拔訓曰:性不好官惟欲得米爾後亢果為義興太守金紫將軍時劉聰王彌寇洛陽歷陽太守武瑕問訓曰:國家大事如何訓曰:胡賊三逼國家當敗天子野死今尚未也。其後懷湣二帝果有平陽之酷焉或問其以明年吉凶者訓曰:揚州刺史當死武昌大火上方節將亦當死至時劉陶周訪皆卒武昌大火燒數千家。
吳猛年四十邑人丁義始授其神方因還豫章江波甚急猛不假舟楫以白羽扇畫水而渡觀者異之庾亮為江州刺史嘗遇疾聞猛神異乃迎之問已疾何如猛辭以盡請具棺服旬日而死形狀如生未及大斂遂失其屍識者以為亮不祥之徵亮疾果不起幸靈幼有道術順陽樊長賓為建昌令發百姓作官船於建城山中吏令人各作箸一雙靈作而未輸或竊之焉俄而竊者心痛欲死靈謂之曰:爾得無竊我箸乎!竊者不應有頃逾急靈曰:若爾不以情告我者今真死矣。竊者急遽乃首出之靈,於是飲之以水病即立愈行人由此敬畏之船成當下吏以二百人引一艘不能動方請益人靈曰:此已過足但部分未至爾靈請自牽之乃手執箸惟用百人而船去如流眾大驚怪咸稱其神,於是知名有龔仲儒女病積年氣息財屬靈使以水含之已而強起應時大愈。又呂猗母皇氏得痿Φ病十有餘年靈療之去皇氏數尺而坐冥目寂然有頃顧謂猗曰:扶夫人令起猗曰:老人得病累年奈何可倉卒起邪靈曰:但試扶起,於是兩人夾扶以立少選靈。又令去扶即能自行由此遂愈,於是百姓奔趣水陸輻輳從之如雲皇氏自以病久懼有發動靈乃留水一器令食之每取水輒以新水補處二十餘年水清如新塵垢不能加焉時高悝家有鬼怪言語呵叱投擲內外不見人形或器物自行再三發火巫祝壓劾而不能絕適值靈乃要之靈於陌頭望其屋謂悝曰:此君之家邪悝曰:是也。靈曰:知之足矣。悝固請之靈不得已至門見符索甚多謂悝曰:當以正止邪而以邪救邪惡得已乎!並使焚之惟據軒小坐而去其夕鬼怪即絕靈所救愈多此類然不取報謝行不騎乘長不娶妻性至恭見人即先拜言輒自名凡草木之夭傷於山林者必起埋之器物之傾覆於塗路者必舉正之周旋江州間謂其士人曰:天地之於人物一也。咸欲不失其情性奈何制服人以為奴婢乎!諸君。若欲享多福以保性命可悉免遣之十餘年間賴其術以濟者極多後乃娶妻畜車馬奴婢受貨賂致遺,於是其術稍衰所療得失相半焉。
南齊顧歡事黃老道解陰陽書為術數多效驗以太學博士徵不就。
梁沈僧昭為山陰縣令武陵王紀為會稽太守宴坐池亭蛙鳴聒耳王曰:殊廢絲竹之聽僧昭咒厭十許口便息及日晚。又曰:欲其復鳴僧昭曰:王歡已闌今恣汝鳴即便喧聒。
後魏王早渤海南皮人明陰陽明元時喪亂之後多相殺害有人詣早求問勝術早為設法令各無咎由是州裏稱之有東莞鄭氏因為同縣趙氏所殺其後鄭氏執得讎人趙氏。又克明晨會宗族當就墓所刑之趙氏求救於早早為占候並授以一符曰:君今。且還選壯士七人令一人為主者佩此符於雞鳴時伏在仇家宅東南二里許平旦當有十人相隨向西北行中有二人乘黑牛一黑牛最在前一黑牛應第七但捉取第七者將還事必無他趙氏從之果如其言乃是鄭氏五男父也。諸子並為其族所宗敬故和解二家趙氏竟免太武圍涼州未扌友遣騎召之及至詔問何時當得此城早對曰:陛下但移據西北角三日內必克太武從之如期而克時久不雨帝問早早曰:今日申時必大雨比至未猶無片雲帝召早詰之早曰:願更少時至申時雲四合遂大雨滂沱。
孫紹明陰陽術為右將軍大中大夫數曾與百寮赴朝東掖未開守門候旦紹於眾中引吏部郎中辛雄於眾外竊謂之曰:此中諸人尋當死盡唯吾與卿猶享富貴雄甚駭愕不測所以未幾有河陰之難紹善推祿命事驗甚多知者異之。
北齊繇吾道榮瑯邪人少好道法與其同類相求入太山潛隱具聞道術仍遊鄒魯之間習儒業聞晉陽有人大明法術乃尋之是人為人家傭力無識之者久乃訪知其人道家符水禁咒陰陽歷數天文藥性無不通解以道榮好尚乃悉授之是人謂道榮云:我本恒嶽仙人有少罪過為天官所謫今限滿將歸卿宜送吾至汾水及河值水暴長橋壞船渡艱難是人乃臨水禹步以一符投水中流便絕俄頃水積甚高是人徐自沙石上渡唯道榮見其如是傍人咸云:水如此長此人遂能浮過共驚異之道榮乃歸隱於瑯邪山辟穀餌松術茯苓求長生之秘尋為文宣追往晉陽至遼陽山中有猛獸去馬十步所追人驚怖將走道榮以杖畫地成火坑猛獸遽走俄值國廢道榮遂歸隋初卒。
綦毋懷文以道術事神武東魏武定初官軍與周文戰於邙山是時官軍旗幟盡赤西軍旗幟盡黑懷文曰:赤火色黑水色水能滅火不宜以赤對黑土勝水宜改為黃神武遂改為黃所謂河陽幡者也。懷文造宿鐵刀其法燒生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剛以柔鐵為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斬甲過三十劄今襄國冶家所鑄宿柔鋌是其遺法作刀猶甚快利但不能頓截三十劄也。懷文。又云:廣平郡南子城是幹將鑄劍處其土可瑩刀每云:昔在晉陽為監館館中有蠕蠕客同館胡沙門指語懷文云:此人別有異術乃指庭中一棗樹云:令其布子即知實數乃試之並辨。若干純赤。若干赤白相半,於是剝數之唯少一子者曰:必不少但更撼之果落一實懷文位信州刺史。
孫正言嘗謂人曰:我昔武定中為廣州士曹聞曹普演有言高王諸兒阿保當為天子至高德之承之當滅阿保謂天保也。德之謂德昌也。滅年號承光即承之矣。
陸法和不知何許人也。隱於江陵百里洲衣食居處一與苦行沙門同耆老自幼見之容色常定人莫能測也,或謂出自嵩高遍遊遐邇既入荊州汶陽郡高要縣之紫石山無故舍所居山俄有蠻賊文道期之亂時人以為預見萌兆及侯景始告降於梁法和謂南郡朱元英曰:貧道共檀越擊侯景去元英曰:侯景為國立效師云:擊之何也。法和曰:正自如此及景渡江法和時在青山元英往問曰:景今圍城其事云:何法和曰:凡人取果宜待熟時固問之曰:亦克亦不克景遣將任約擊梁湘東王於江陵法和乃詣湘東乞征約召諸蠻弟子八百人在江津二日便發湘東遣胡僧祐領千餘人與同行法和登艦大笑曰:無量兵馬江陵多神祠人俗所祈禱自法和軍出無復一驗人以為諸神皆行故也。至赤沙湖與約相對法和乘輕船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約軍一里乃還謂將士曰:聊觀彼龍睡不動吾軍之龍甚自踴躍即攻之。若得待明日當不損客主一人而破賊然有惡處遂縱火船而逆風不便法和執白羽扇麾風風即返約眾皆見梁兵步於水上,於是大潰皆投水約逃竄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時當得及期而未得人問之法和曰:吾前於此洲水乾時建一剎語檀越等此雖為剎實是賊標今何不向標下求賊也。如其言果於水中見約抱剎仰頭裁出鼻遂禽之約言求就師目前死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兵死。且於王有緣決無他慮王於後當得檀越力爾湘東果釋用為郡太守及魏圍江陵約以兵赴救力戰焉法和既平約往進見王僧辯於巴陵謂曰:貧道已卻侯景一臂其更何能為檀越宜即逐取乃請還湘東王曰:侯景自然平矣。無足可慮蜀賊將至法和請守巫峽待之乃總諸軍而往親運石以填江三日水遂不流橫之以鐵鎖武陵王紀果遣蜀兵來渡峽口勢蹙進退不可王琳與法和經略一戰而殄之軍次白帝謂人曰:諸葛孔明可謂為名將吾自見之此城旁有其埋弩箭鏃一斛許因插表令掘之如其言。又嘗至襄陽城北大樹下畫地方二尺令弟子掘之得一龜長尺半以杖叩之曰:汝欲出不能得已數百歲不逢我者豈見天日乎!為授三歸龜乃入草初八疊山多惡疾人法和為采藥療之不過三服皆差即求為弟子山中多毒蟲猛獸法和授其禁戒不復噬螫所泊江湖必於峰側結表云:此處放生漁者皆無所得或少獲輒有大風雷船人懼而放之風雨乃定晚雖將兵猶禁諸軍漁捕有竊違者中夜猛獸必來欲噬之或亡其船纜有小弟子戲截蛇頭來詣法和法和曰:汝何意殺因指以示之弟子乃見蛇頭<齒乍>襠而不落法和使忄悔為蛇作功德。又有人以牛試刀一下而頭斷來詣法和法和曰:有一斷頭牛就卿徵命殊急。若不為作功德一月內報至其人弗信少日果死法和。又為人置宅圖墓以避禍求福嘗謂人曰:勿系馬於碓其人行過鄉曲門側有碓因系馬於其柱入門中憶法和戒走出將解之馬已斃矣。梁元帝以法和為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縣公法和不稱臣其啟文朱印名上自稱居士後稱司徒元帝謂其僕射王褒曰:我未嘗有意用陸為三公而自稱何也。褒曰:彼既以道術自命容是先知元帝以法和功業稍重遂就加司徒都督刺史如故部曲數千人通呼為弟子唯以道術為化不以法獄加人。又列肆之所不立市丞牧佐之法無人領受但以空檻籥在道間上開一孔以受錢賈客店人隨貨多少計其估限自委檻中所掌之司夕方開取條其孔目輸之於庫。又法和平常言。若不出口時有所論則雄辯無敵然猶帶蠻音善為攻戰具在江夏大聚兵艦欲襲襄陽而入武關元帝使止之法和曰:法和是求佛之人尚不希釋梵天王坐處豈規王位但於空王佛所與主上有香火因緣見主上應有報至故救援爾今既被疑是業定不可改也,於是設供食具大ボ薄餅及魏舉兵法和自郢入漢口將赴江陵元帝使人逆之曰:此自能破賊師但鎮郢州不須動也。法和乃還州堊其城門著粗白布衫布邪巾大繩束腰坐葦席終日乃脫之及聞元帝敗滅復取前凶服著之哭泣受吊梁人入魏果見ボ餅焉法和始於百里洲造壽王寺既架佛殿更截梁柱曰:後四十許年佛法當遭雷雹此寺幽僻可以免難及魏平荊州宮室焚燼總管欲發取壽王佛殿嫌其才短乃停後周氏滅佛法此寺隔在陳境故不及難文宣天保六年春清河王嶽進平臨江法和舉州入齊文宣以法和為大都督十州諸軍事太尉公西南大都督五州諸軍事荊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蒞為郢州刺史官爵如故蒞弟造為散騎常侍儀同三司湘州刺史義興縣公梁將侯來逼江夏齊軍棄城而退法和與宋蒞兄弟入朝文宣聞其有奇術虛心相見之備三公鹵簿於城南二十里供帳以待之法和遙見鄴城下馬禹步辛術謂曰:公既萬里歸誠主上虛心相待何作此術法和手持香爐步從路車至於館明日引見給通幰油絡網車伏身百人詣闕通名不稱官爵不稱臣但云:荊山居士文宣宴法和及其徒屬於昭陽殿賜法和錢百萬物萬甲第一區田一百頃奴婢二百人生資什物稱是宋蒞千其餘儀同刺史以下各有差法和所得奴婢盡免之曰:各隨緣去錢帛散施一日便盡以官所賜宅營佛寺自居一房與凡人無異三年間再為太尉世猶謂之居士無疾而告弟子死期至時燒香禮佛坐繩床而終浴訖將斂屍小縮止三尺許文宣令開棺視之空棺而已法和書其所居屋壁而塗之及剝落有文曰:十年天子為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遞代坐。又曰:一母生三天兩天共五年說者以為婁太后生三天子自孝昭即位至武成傳位後主共五年焉。
許遵高陽人明易善筮兼曉天文風角占相逆刺其驗。若神高祖引為館客自言祿命不富貴不橫死是以任性疏誕多所犯忤高祖嘗容借之河陰之役遵謂李業興曰:彼為火陣我為木陣火勝木我必敗果如其言清河王嶽以遵為開府記室嶽封王以告遵遵曰:蜜蜂亦作王嶽後將救江陵遵曰:此行致後凶宜辭疾勿去嶽曰:勢不免去正當與君同行遵曰:好與生人相隨不欲共死人同路遂還嶽至京尋喪。
荊次德有術數預知爾朱榮成敗。又言代魏者齊葛榮聞之故自號齊王待次德以殊禮問其天人之事對曰:齊當興東海出天子今王據渤海是齊地。又太白與月並宜速用兵遲則不吉榮不從。
魏寧以善推祿命徵為館客武成親試之皆中。
張子信河內人也。頗涉文學少以醫術知名嘗隱白鹿山時出遊京邑甚為魏收崔季舒所重武成大寧中徵為尚藥典禦後主武平初。又以大中大夫征之聽其所誌還山。又善易筮及風角之術武衛奚永雒與子信對坐有鵲鳴庭樹鬥而墮焉子信曰:不善向夕當有風從西南來歷此樹拂堂角則有口舌事今夜有喚必不可往雖敕亦以病辭子信去後果有風如其言是夜瑯邪王五使切召永雒。且云:敕喚永雒欲起其妻苦留之稱墜馬腰折不堪動詰朝而難作。
後周衛元嵩蜀都人好言將來之事蓋江左寶誌之流武帝太和中著詩預論周隋廢興及唐家受命並有徵。
楊伯醜臨孝恭劉祜俱以陰陽術數知名(史並不載官)。
唐師市奴方術人也。武德七年市奴合金銀並成高祖異之以示侍臣封德彜進曰:漢代方士及劉安等皆學術唯苦黃白不成今為食器可得不死高祖哂之。
明崇儼雒州偃師人崇儼年少時隨父任安喜令父之小吏有善役召鬼神者崇儼盡能傳其術乾封初應封嶽舉授黃安丞會刺史有女病篤崇儼致他方殊物以療之其疾乃愈官至正諫大夫。
葉法善括蒼人自曾祖三世為道士皆有攝養占卜之術法善少傳符尤能厭劾鬼神高宗聞其名徵詣京師將加爵位固辭不受求為道士固留在道場供待之甚厚時高宗廣徵諸方道術之士各合煉黃白法善上言金丹難就徒費財物有虧政理請覈其真偽帝然其言因令法善試之繇是逐出九十餘人遂一切罷之法善於東都淩空觀設壇醮祭雒中士庶競往觀之俄頃數十人自投於火中觀者大驚救之而免法善曰:此皆魑魅於吾法所攝爾問之果然法善悉為禁劾其病遂愈法善自高宗則天中宗殆五十年常來名山數召入禁中盡禮問道然排擠佛法議者或譏其向背以其術高終莫之測也。睿宗即位稱法善有冥助之力先天二年拜鴻臚卿封越國公仍依舊為道士止於京師之景龍觀。又贈其父為歙州刺史當時尊寵莫與為比開元八年卒年九十桑道茂善太乙遁甲五行災異之說言事無不中代宗召之待詔禁中德宗建中三年上言請城奉天為王者之居外象龜形內列六街德宗素神道茂言遂命京兆尹嚴郢發眾數千與六軍之士雜往城之時屬盛夏而土功大起人莫知其故至四年十月避難於奉天方驗道茂之言。
後唐廣微者華州僧也。知術數末帝在河中廣微嘗密謂房暠曰:相公極貴然明年有大厄極危如得濟此厄事不可言明年果有楊彥溫之變。
張濛岐州之瞽者自言知術數不龜不蓍言事太白山神其神祠元魏時崔浩廟時事否泰人之休咎濛。若於神傳吉凶之言房暠泥於事神酷信之末帝在岐陽暠引濛謁見聞帝語乃駭然曰:非人臣也。令暠詢其時即傳神語曰:三珠並一珠驢馬沒人驅歲月甲庚午中興戊巳土暠請解曰:神言予不知也。長興四年五月府廨諸門無故自動人頗駭異遣暠及濛見暠來未交言先問暠衙署小異勿怪不出三日有恩命其夜報至封潞王及帝被疑除鎮甚懼再三質濛初濛曰:且為備王保無患及王思同兵將至。又召濛謂之曰:爾言吾無患今天下兵來萃我城內無兵無食外無援助得無患乎!濛曰:王有天下不能獨力朝廷兵來迎王也。王。若疑臣臣唯一子未及冠請王致之麾下以質臣心及帝入雒受太后冊曰:禦明堂宰相讀文維應順元年歲次甲午四月庚午朔帝回視房曰:張濛神言甲庚事不亦異乎!帝令暠共術士解三珠一珠事言三珠三帝也。驢馬無人驅失主也。帝即位以濛為將作少監同正賜金紫。
周沙門遇堯浙東人也。世宗酷好點化之術遇堯為帝面致其事及覽其所為則瑩澤可愛帝大嗟賞之故令攻而為器以賜近臣焉既而賜遇堯紫方袍號悟真廣濟大師。
●卷八百七十七
○總錄部·方正
夫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非義不茍合臨難不茍免居之有常死而後已斯方正之士也。三代而下世道交喪在公寡秉彜之臣居鄉乏不貳之老故其負特立之操者必出其類而有聞乎!時焉自尼父之生於周末歷聘不遇未嘗枉尺以全其道由是之後賢英繼武乃有危言高論罔念俞合直躬守節不屈當塗遇事肆於劇談處眾持於正色意或小忤投劾而徑歸誌之所存擯死而無變以至神奸屏伏頓消乎!氣焰凶逆嚴憚為弭於雄棱斯蓋稟五行之秀為萬夫之特純一耿介潔白貞固中立不倚確乎!其有常德者歟。
孔子過衛衛大夫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竈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淡臺滅明魯人事孔子既受業退而修行不由徑非公事不見卿大夫。
柳下惠為魯士師(士師典獄之官)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茍直道而事人所至之國俱當復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田子方魏文侯之師也。文侯之子子擊逢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爾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脫徙然奈何其同之哉!子擊不懌而去。
漢轅固齊人也。以治詩孝景時為博士後為清河太傅免武帝初即位後以賢良徵諸儒多嫉之曰:固老罷歸之時已九十餘矣。公孫弘亦微仄目而視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
辛茂為水衡都尉慶忌之子也。其兄通為護羌校尉遵為函門門都尉皆有將帥之風元始中安漢公王莽秉政見慶忌本大將軍鳳所成三子皆能欲親厚之是時莽方立威柄用甄豐甄邯以自助豐邯新貴威震朝廷茂自負名臣子孫兄弟並列不甚屈事兩甄。
後漢賈復字君文南陽冠軍人也。封膠東侯加位特進復為人剛毅方直多大節。
申屠剛字巨卿扶風人性剛直忠正誌節抗厲後為大中大夫以病去官卒。
范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也。太守宗資署為功曹後牢循誣言鉤黨(鉤引也。)滂坐黃門北寺獄獄吏謂曰:凡坐系皆祭臯陶滂曰:臯陶賢者古之直臣知滂無罪將理之於帝(謂天帝也。)如其有罪祭之何益眾人亦止太原閔貢字仲叔建武中應司徒侯霸之辟既至霸不及政事徒勞苦而已仲叔恨曰:始蒙嘉命。且喜。且懼今見明公喜懼皆去以仲叔為不足問耶不當辟也。辟而不問是失人也。遂辭出投劾而去(案罪曰:劾自受其劾伏而去也。投猶下也。今有投辭投牒之言也。)。
蓋勛為潁川太守徵還京時河南尹朱雋為董卓陳軍事卓折雋曰:我百戰百勝決之於心卿勿妄說。且我耳勛曰:昔武丁之明猶求箴諫況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戲之耳勛曰:不聞怒言可以為戲卓乃謝雋。
仇覽字季智陳留考城人也。初入太學時諸生同郡符融有高名與覽比宇賓客盈室覽常自守不與融言融觀其容止心獨奇之乃謂曰:與先生同郡壤鄰房牖今京師英雄四集志士交結之秋雖務經學守之何固覽乃正色曰:天子脩設太學豈但使人遊談其中高揖而去不復與言後徵方正遇疾而卒。
公沙穆字文乂北海膠東人居建成山中依林阻為室獨宿無侶時暴風震雷有聲於外呼穆者三穆不與語有頃呼者自牖而入音狀甚怪穆誦經自。若終亦無他妖異時人奇之終卒為遼東屬郡都尉。
趙昱字元達瑯耶人清已疾惡潛誌好學雖親友希得見之為人耳不邪聽目不妄視太僕種拂舉為方正。
魏張承河內脩武人也。與兄範避地揚州袁術備禮招請範稱疾不往術不彊屈也。遣承與相見術問曰:昔周室陵遲則有桓文之霸秦失其政漢接而用之今孤以土地之廣士民之眾欲僥福齊桓擬跡高祖何如承對曰:在德不在彊夫能用德以同天下之欲雖由匹夫之資而興霸王之功不足為難。若茍僭擬幹時而動眾之所棄誰能與之術不悅是時太祖將征冀州術復問曰:今曹公欲以弊兵數千敵十萬之眾可謂不量力矣。子以為何如承乃曰:漢德既衰天命未改今曹公挾天子以令天下雖敵百萬之眾可也。術作色不懌承去之後魏武定冀州遣使迎範以疾留彭城遣承詣太祖太祖表為諫議大夫。
杜恕畿之子也。少與馮翊李豐俱隨父任扌角相善及各成人豐砥礪名行以要世譽而恕誕節直意與豐殊趣豐竟馳名一時京師之士多為之遊說而當路者,或以豐名過其實而恕被褐懷玉也。由此為豐所不善恕亦任其自然不力行以合時豐已顯任朝廷恕猶居家明帝以恕大臣子擢拜散騎侍郎數月轉補黃門侍郎。
常林為太常晉宣王以林鄉邑耆德每為之拜,或謂林曰:司馬公貴重君宜止之林曰:司馬公自欲敦長幼之敘為後生之法貴非吾之所畏拜非吾之所制也。言者踧昔而退(初林少與司馬京兆善太傅每見林取欲跪林止之曰:公尊貴矣。上也。及司徒缺太傅有意欲以林補之)。
徐璆字孟玉廣陵人少履清爽立朝正色。
晉樂廣為河南尹先是河南官舍多妖怪前尹皆不敢處正寢廣居之不疑嘗外戶自閉左右皆驚廣獨自。若顧見墻有孔使人掘墻得而殺之其怪亦絕陳壽字承祚巴西安漢人少好學師事同郡譙周仕蜀為觀閣令史宦人黃皓專弄威權大臣皆曲意附之壽獨不為之屈由是屢被譴黜。
謝鯤字幼輿陳國陽夏人也。為東海王越參軍事謝病去職避地豫章嘗行經空亭中夜宿此亭舊每殺人將曉有黃衣人呼鯤字令開戶鯤忄詹然無懼色便於窗中度手牽之髀斷視之鹿也。尋血獲焉爾後此亭無復妖怪。
宋臧燾字德仁東莞莒人也。初從高祖平京邑桓玄奔走高祖使燾入宮收圖書器物封閉府庫有金飾樂器高祖問燾卿得無欲此乎!燾正色曰:皇上幽逼播越非所將軍首建大義劬勞王家燾雖復不肖無情於樂高祖笑曰:聊以戲卿爾永初三年為光祿大夫卒。
蔡興宗為征西將軍荊州刺史被徵還都時右軍將軍王道隆任參內政權重一時躡履到興宗前不敢就席良久方去竟不呼坐元嘉初中書舍人狄當詣太子詹事王曇首不敢坐其後中書舍人狄興宗為太宗所愛遇帝謂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為吏部尚書)乃當判爾殷劉(殷景仁為尚書僕射劉湛為領軍將軍並執重權)並雜無所益也。若往詣球可稱旨就席及至球舉扇曰:君不得爾宏還依事啟聞帝曰:我便無如此何至是興宗復爾道隆等以興宗彊正不欲使擁兵上疏改為中書監。
孔季恭為吳興太守加冠軍先是吳興頻喪太守云:項羽神為卞山王居郡廳事二千石常避之季恭居廳事竟無害也。
南齊蔡約為司徒左長史高祖為錄尚書輔政百僚脫履到席約躡履不改帝謂江┙曰:蔡氏故是禮度之門故自可悅┙曰:大將軍有揖客復見於今。
梁劉穀字仲寶晉丹陽尹真長七世孫也。少方正有器局。
何遠為東陽太守為受罰者所謗坐免歸遠性耿介無私曲居人間絕請謁不造詣與貴賤書疏抗禮如一其所會遇未嘗以顏色下人以此多為俗士所疾惡其清公實為天下第一居郡數見可欲終不變其心妻子饑寒如下貧者及去東陽歸家經年歲口不言榮辱士類益以此多之。
傅昭為安成內史安成自宋以來兵亂郡舍號凶及昭為郡郡內人夜夢見兵馬鎧甲甚盛。又聞有人云:當避善人軍眾騰虛而逝夢者驚起俄而疾風暴雨忽便至數間屋俱倒即夢者所見軍馬踐踏之所也。自後郡舍遂安咸以昭正直所致。
陳徐孝克東海郯人也。禎明元年入為都官尚書自晉以來尚書官僚皆攜家屬居省省在臺城內下舍門中有閣道東西跨路通於朝堂其第即都官之省西抵閣道年代久遠多有鬼怪每昏夜之際無故有聲光或見人著衣冠從中出須臾復沒或門閣自然開閉居者多死亡尚書周𠐶卒於此省孝克代𠐶便即居之經涉兩載妖變皆息時人咸以為貞正所致張種字士苗吳郡人祖辨宋司空右長史廣州刺史父略梁太子中庶子臨海太守種少恬靜居處雅正不妄交遊旁無造請時人為之語曰:宋稱敷演梁則卷充清虛學尚種有其風卒為金紫光祿大夫。
後魏崔光韶博學彊識尤好理論至於人倫名教得失之間搉而論之不以一毫假物。
裴他字元化河東聞喜人性剛直不好俗人交遊其投分者必當時名稱清白任直卒為中軍將軍。
北齊魏蘭根為定州長流參軍丁母憂居喪有孝稱將葬恒山郡境先有董卓祠祠有柏樹蘭根以卓凶逆無道不應遺祠至今乃伐柏以為槨材人或勸之不伐蘭根盡取之了無疑懼。
許文經勤學方雅身無擇行口無戲言位殿中侍御史。
後周王軌太原人也。性質直慷慨有遠量臨事彊正人不敢幹卒為柱國徐州都督。
盧光為京兆郡舍先是數有妖怪前後郡將莫敢居者光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遂入居之未幾光所乘馬忽升廳事升床南首而立。又食器無故自破光並不以介懷其精誠守正如此。
唐鄭珣瑜字元伯鄭州滎陽人也。性公直嚴重少言未嘗以私人而人望其風亦不敢幹以私所居皆有理績後免相為吏部尚書卒。
武儒衡字庭碩宰相元衡從父弟才度俊偉氣直貌莊言不妄發與人交友終始不渝相國鄭餘慶不事華潔後進趨其門者多垢衣敗服以望其知而儒衡謁見未嘗取易所好但與之正言直論餘慶因以重之官至兵部侍郎。
晉桑維翰字國僑雒陽人也。少時所居嘗有魑魅家人咸畏之維翰往往被竊其衣撮其巾櫛而未嘗改容後卒為中書令。
崔稅字子文博陵安平人初為王瓚開封府從事性恬淡不汲汲於榮利非公事不造權政之門
○總錄部·剛
仲尼有言曰:剛毅木訥近仁。又曰:吾未見剛者則剛之為用其至矣。哉!中古而下乃有蹈道經德據法守禮激昂其志節奮厲其武健或人不我用則死堅陣以如歸或時無已知則陷淫刑而不悔或納忠而陳鯁議或守正而懋貞規或淩折於豪右或擯斥乎!奸佞以至對萬乘之至尊亢誌無撓蒙一慚之不忍拂衣竟去臨危難而靡變保氣節而克終斯皆稟絕異之姿懷卓爾之操者矣。若乃任威忤物好氣自恃殞絕於小忿馳騁於末流者固在夫君子之後爾。
林不狃魯士也。齊國書帥師伐魯師及齊師戰於郊魯右師奔齊人從之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魯士五人為伍敗而欲走)不狃曰:誰不如(我不如誰而欲走)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言皆無戰志惡足為賢)徐步而死(徐行而死言魯非無壯士但季孫不能使)陽處父晉大夫聘於衛反過嬴從之(晉邑汲郡修武縣嬴逆旅大夫)及溫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尚。《書》曰: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沈潛猶滯溺也。高明亢爽也。言各當以剛柔勝已本性乃能成全也。此在洪範今謂之。《周書》)天子一之其不沒乎!(陽子性純剛)天為剛德猶不幹時(寒暑順)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言過其行)故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剛則犯人)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魏齊魏相也。亡之信陵君信陵君初猶豫未肯見因侯嬴之言駕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難見之怒而自剄。
漢周昌為人彊力敢直言自蕭曹等皆卑下之位至御史大夫。
郅都為中尉時丞相條侯至貴居也。(居大傲讀與倨同)而都揖丞相。
汲黯為主爵都尉是時太后弟武安侯田蚡為丞相中二千石拜謁蚡弗為禮黯見未嘗拜揖之。
李廣武帝時為前將軍與右將軍趙食其合軍出東道惑失道後大將軍使長史持Я醪遺廣(Я乾飯也。醪汁滓酒也。Я音備醪音牢)因問廣食其失道狀曰:青欲上書報天子失軍曲折(曲折猶委曲也。)廣未對大將軍長史急責廣之幕府上簿(之往也。簿文狀也。音步戶反)廣曰:諸校尉亡罪乃者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幕府謂其麾下曰:廣結髪與匈奴大小七十餘戰今幸從大將軍出接單于兵而大將軍從廣部行回遠。又迷失道,豈非天哉!且廣年六十餘終不能復對刀筆之吏矣。遂引刀自剄百姓聞之知與不知老壯皆為垂泣。
寧成為濟南都尉而郅都為守始前數都尉步入府因吏謁守如縣令其畏都如此及成往直淩都出其上都素聞其聲善遇與結歡。
蕭望之字長倩大將軍霍光秉政長史邴吉薦儒生王仲翁與望之等數人皆召見先是左將軍上官桀與蓋主謀殺光光既誅桀等後出入自備吏民當見者露索去刀兩吏挾持望之獨不肯聽自引出閣曰:不願見吏牽持匈匈光聞之告吏勿持,於是光獨不除用望之而仲翁等皆補大將軍史。又元帝曰:蕭太傅素剛望之終於太子太傅。
蕭育字次君為茂陵令會課第六而漆令郭舜殿見責問育為之請扶風怒曰:君課第六才自脫何暇欲為左右及罷出傳召茂陵令詣後曹當以職事對(賊曹決曹皆名後曹忿其為漆令言故以職事責之)育徑出曹書佐隨牽育育按佩刀曰:蕭育杜陵男子何詣曹也。遂趨出欲去官明旦詔召入拜為司隸校尉。
後漢祭彤以太僕將萬騎與南單于左賢王信伐北匈奴期至涿邪山信初有嫌於彤行出高闕塞九百餘里得小山乃妄言為涿邪山彤到不見虜而還坐逗留畏懦下獄免彤性沈毅內重自恨見誑無功出獄數日嘔血死。
高獲與光武有素舊師事司徒歐陽歙歙下獄當斷獲冠鐵冠帶鐵鑕詣闕請歙帝雖不赦而引見之謂曰:敬公朕欲用子為吏宜改常性獲對曰:臣受性於父母不可改之於陛下出便辭去。
申屠剛性剛直忠正誌節抗厲建武初徵拜侍御史遷尚書令謇謇多直無所屈撓。
戎良字子恭濟陰人年十八為郡門下吏良儀容偉麗太守諸葛豐使ト裏寫書從者誣良與婢通良刳腹引出腸肝示豐。
范滂汝南征羌人也。坐黨事系黃門北寺獄獄吏謂曰:凡坐系皆祭臯陶滂曰:臯陶賢者古之直臣知滂無罪將理之於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眾人由此亦止獄吏將加掠拷滂以同囚多嬰病乃請先就格遂與同郡袁忠爭受楚毒桓帝使中常侍王甫以次辯詰滂等皆三木囊頭暴於階下餘人在前或對或否滂忠於後越次而進王甫詰曰:君為人臣不惟忠國而共造部黨自相褒舉評論朝廷虛構無端諸所謀結並欲何為皆以情對不得隱饣希滂對曰:臣聞仲尼之言見善如不及見惡如探湯欲使善善同其清惡惡同其謂王政之所願聞不悟更以為黨甫曰:卿更相拔舉叠為唇齒有不合者見則排斥其意如何滂慷慨仰天曰:古之循善自求多福今之循善身陷大戮身死之日願埋滂於首陽山側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夷齊甫然為之改容乃得並解桎梏仕為郡功曹。
許敬汝南平興人有史誣君者會於縣令坐敬拔佩刀斷席曰:敬不忍與惡人同席。
陶謙性剛直有大節少舉孝廉拜尚書郎除舒令郡守張磐同郡先輩與謙父友意殊親之而謙恥為之屈與眾還城因以公事進見坐罷磐常私還入與謙飲宴或拒不為留嘗以舞屬謙不為起因彊之及舞。又不轉磐曰:不當轉耶曰:不可轉轉則勝人由是不樂卒以構隙後謙為揚武都尉時邊章韓遂為亂司空張溫銜命征討。又請謙為參軍事接遇甚厚而謙輕其行事心懷不服及軍罷還百寮高會溫屬謙行酒謙眾辱溫溫怒徙謙於邊或說溫曰:陶恭祖本以材略見重於公一朝以醉飲過失不蒙容貸遠棄不毛厚德不終四方人士安所歸望不如釋憾除怨克復初分於以遠聞德美溫然其言乃追還謙謙至或人謂謙曰:足下輕辱三公罪自已作今蒙釋宥德莫厚矣。宜降誌卑辭以謝之謙曰:諾。又謂溫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責思在變革謝天子禮畢必詣公門公宜見之以慰其意時溫於公門見謙謙仰曰:謙自謝朝廷豈為公耶溫曰:恭祖癡病尚未除耶遂為之置酒待之如初。
李法漢中人性剛而有節終於汝南太守。
蓋勛為議郎董卓廢少帝自公卿以下莫不卑下於卓惟勛長揖爭禮見者皆為失色卓以為越騎校尉卓。又不欲令典禁兵復出為潁川太守未及至郡徵還京師時河南尹朱雋為卓陳軍事卓折雋曰:我百戰百勝決之於心卿何妄說。且我耳勛曰:昔武丁之明猶求箴諫況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戲之爾勛曰:不聞怒言可以為戲卓乃謝雋勛雖強直不屈而內厭於卓不得意疽發背而死。
朱雋拜大司農獻帝詔雋與太守楊彪等十餘人譬郭汜令與李傕和汜不肯遂留質雋等雋素剛即日發病卒。
魏陳宮字公臺東郡人也。剛直壯烈漢末天下亂始隨魏太祖後自疑乃從呂布為布畫策布每不從其計太祖軍至彭城陳宮謂布宜逆擊之以逸擊勞無不克也。布曰:不如待其來攻蹙著泗水中及太祖軍攻之急布於白門樓上謂軍士曰:卿曹無相困吾自首當明公宮曰:逆賊曹操何等明公今日降之。若卵投石,豈可得全也。下邳敗軍士執布及宮太祖皆見之與語平生故布有求活之言太祖謂宮曰:公臺卿平常自為智計有餘今竟何如宮顧指布曰:但坐此人不從宮言以至於此。若其見從亦未必為擒也。太祖笑曰:今日之事當云:何宮曰:為臣不忠為子不孝死自分也。太祖曰:卿如是奈卿老母何宮曰:宮聞將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之存否在明公也。太祖曰:若卿妻子何宮曰:宮聞將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妻子之存否亦在明公也。太祖未復言宮曰:請出就戮以明軍法遂趨出不可止太祖泣而送之宮不還顧宮死後太祖待其家皆厚於初。
審配字正南魏郡人為袁紹治中別駕紹死袁尚使配守鄴太祖攻之太祖出行圍配伏弩射之幾中及城䧟生獲配太祖謂曰:吾近行圍弩何多也。配曰:猶恨其少太祖曰:卿忠於袁氏亦自不得不爾也。有意欲活之配意氣壯烈終無辭遂斬之。
何夔初為太祖司空掾屬太祖性嚴掾屬公事往往加杖夔常畜毒藥誓死無辱是以終不見及。
夏侯玄為太常被收下廷尉鍾毓弟會年少於玄玄不與交玄在囹圄會因欲狎而友玄玄正色曰:鍾君何相Τ如此也。
徐英字伯濟馮翊著姓為郡功曹張既初為郡小吏英嘗自鞭既二十建安初英為蒲阪令英性剛爽自負族氏勝既於鄉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雖知既貴顯終不有求於既既雖得志亦不顧計本原猶欲與英和嘗因醉欲親狎英故抗意不納英由此遂不復進用故時人善既不挾舊怨而壯英之不撓。
文欽為揚州刺史亡入吳為都護假節鎮北大將軍欽性剛雖在他國不能屈節下人自呂據宋異等諸大將皆憎疾之惟孫峻常左右之。
蜀嚴顏為劉璋將巴郡太守張飛至江州生獲顏謂曰:大軍至何以不降敢逆戰乎!顏對曰:卿等無狀侵奪我州我州但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也。飛怒曰:牽去砍頭顏色不變曰:斫頭便斫頭何為怒也。飛義之引為賓客。
晉王遜為寧州刺史李雄遣將李驤渡瀘水冠寧州遜使將軍姚崇爨琛拒之戰於堂狼大破驤等崇追至瀘水透水死者千餘人崇以道遠不敢渡水遜以崇不窮追也。怒囚群帥執崇鞭之怒甚髪上沖冠冠為之裂夜中卒。
周處仕吳為東觀左丞孫皓末為無難督及吳平王渾登建業宮釃酒既酣謂吳人曰:諸君亡國之餘得無乎!處對曰:漢末分離三國鼎立魏滅於前吳亡於後亡國之豈惟一人渾有慚色。
王尼字孝孫初入雒詣東海王越不拜越問其故尼曰:公無宰相之能是以不拜因數之言甚切後東瀛公騰辟為車騎府舍人不就。
何無忌東海郯人也。少有大志忠亮任氣人有不稱其心者取形於言色位至鎮南將軍。
南齊裴顗少有異操宋明帝泰始中於總明觀聽講不讓劉秉席秉用為參軍順帝明末為奉朝請齊臺建世子裴妃須外戚譜顗不與遂分籍。
卞延之弱冠為上虞令有剛氣會稽太守孟凱以令長裁之憤不能容脫幘投地曰:我所以屈卿者正為此幘爾今已投之卿以一世勛門而傲天下國士拂衣而去。
梁任少好學早知名初宋丹陽尹劉秉辟為主簿時年十六以氣忤秉子久之為奉朝請。
江子一為戎武將軍南津校尉弟子四歷尚書金部郎大同初遷右丞兄弟性並剛烈。
沈瑀為尋陽太守仍為蕭[A13C]達長史太守如故瑀性倔彊每忤[A13C]達[A13C]達銜之天監八年因入諮事辭。又激厲[A13C]達作色曰:朝廷用君作行事耶瑀出謂人曰:我死而後已終不能傾側面從是日於路為人所殺多以為[A13C]達害焉子績累訟之遇[A13C]達亦尋卒事遂不窮竟。
陳孔仕梁為南昌侯相值侯景亂京城䧟朝士並被拘縶或薦於賊侯子監子監命脫桎梏厚遇之令掌書記時景軍悉恣其凶威子監景之心腹委任。又重朝士見者莫不卑俯屈折獨傲然自。若無所下或諫曰:當今亂世人思茍免獯羯無知,豈可抗之以義曰:吾性命有在雖未能死,豈可<耳>(媚)凶醜以求全乎!官至金紫光祿大夫領宏範宮衛尉卿。
袁憲仕梁為太子舍人及武帝作相除司徒戶曹初謁遂抗禮長揖中書令王勵謂憲曰:卿何矯眾不拜錄公憲曰:於理不應致拜衛尉趙知。《禮》曰:袁生舉止詳中故有陳汝之風。
傅繹為中書通事舍人文筆典麗然性本彊不持簡操負才使氣淩侮人物朝士多銜之會施文慶沈客卿以便佞親幸專制衡軸而繹益疏文慶等因共譖繹受高麗使金後主收繹下獄繹素剛因忿恚乃於獄中上。《書》曰:夫人君者恭事上帝子愛下民省嗜欲遠諂佞未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澤被區宇慶流子孫陛下頃來酒色過度不虔郊廟之神專媚淫昏之鬼小人在側宦豎弄權惡忠直。若仇讎視耕民如草芥後宮曳綺繡廄馬餘菽粟百姓流離僵屍蔽野貨賂公行帑藏虛耗神怒民怨眾叛親離恐東南王氣自斯而盡書奏後主大怒頃之意稍解遣使謂繹曰:我欲救卿卿能改過否繹對曰:臣心如面臣面可改則臣心可改後主,於是益怒令宦者李善慶窮治其事遂賜死獄中。
北齊魏愷少抗直有才辯除青州長史固辭不就楊愔以聞文宣大怒謂愔曰:何物漢子我與官不肯就明日過我自共語是時文宣已失德朝廷皆為之懼而愷情貌坦然文宣切責之仍云:死與長史孰優任卿選一處愷答云:能殺臣者是陛下不受長史者是愚臣伏聽明詔文宣謂愔云:何慮無人作官職其用此漢何為不放其還家永不用收采由是積年沈廢。
唐李大亮外。若不能言而內剛烈不可幹以非義或面陳是非心無屈撓位至兵部尚書。
薛萬徹為寧州刺史坐房遺愛同謀伏罪臨刑大言曰:薛萬徹健兒也。留為國家效死萬徹豈得坐房遺愛而殺之乎!遂解衣謂監刑者疾斫執刀者斬之不殊萬徹叱之因何不加刀三刀乃絕。
王思禮為哥舒翰兵馬使征九曲後期翰欲引斬之續命使釋之思禮徐言曰:斬則斬卻喚何物諸將壯之。
竇參代宗時為大理司直按獄江淮次揚州節度使陳少遊驕蹇不郊迎令軍吏傳問參正詞讓之少遊悔懼促詣參參不俟濟江還奏合旨。
晉王權為兵部尚書高祖得契丹屈節以事之馳驛乘軺道路交織一日敕權為使權以前世累為將相未嘗有稱臣於戎虜者謂人曰:我雖不才今耄矣,豈能稽顙於窮廬之長乎!違詔得罪亦所甘心由是停住。
周王樸為樞密使樸性敏銳然傷於太剛每稠人廣坐之中正色高談少敢觸其鋒者故時人雖服其機辨而無溫克之譽。
●卷八百七十八
○總錄部·計策
賢者省已為人謀而貴盡忠智士行權以計戰而當萬全自正教頹廢小辯競起挾長短之要術明利害之兩端機用周通策慮幅臆乃有陳說於尋戈之際畫奇於前席之間矯激縱橫講貫詳熟譬喻以盡其委曲感動以極其至誠使夫易危成安轉禍為福大則致國體之彊勝保世嗣之順立次則圖富貴於微賤全身名於疑間雖云:小言之破道而或大事之允濟著之談議動盈簡牘者焉。
蘇秦雒陽人也。說趙與諸侯相約從親然恐秦之攻諸侯敗約後負念莫可使用於秦者乃使人微感張儀曰:子始與蘇秦善今秦已當路子何不往遊以求通子之願張儀,於是之趙上謁求見蘇秦秦乃誡門下人不為通。又使不得去者數日而見之坐之堂下賜仆妾之食因而數讓之曰:以子之材乃自令困辱至此吾寧不能言而富貴子子不足收也。謝去之張儀之來也。自以為故人求益反見辱怒念諸侯莫可事獨秦能苦趙乃遂入秦蘇秦已而告其舍人曰:張儀天下賢士吾殆弗如也。今吾幸先用而能用秦者獨張儀可爾然貧無因以進吾恐其樂小利而不遂故召辱之以激其意子為我陰奉之乃言趙王發金幣車馬使人微隨張儀與同宿舍稍稍近就之奉以車馬金錢所欲用為取給而弗告張儀遂得以見秦惠王惠王以為客卿與謀伐諸侯蘇秦之舍人乃辭去張儀曰:賴子得顯方。且報德何故去也。舍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蘇君蘇君憂秦伐趙敗從約以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感君使臣陰奉給君資盡蘇君之計謀今君已用請歸報張儀曰:嗟乎!此吾在術中而不悟吾不及蘇君明矣。
陳軫為楚使秦時韓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惠王欲救之問於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惠王未能為之決會軫適至惠王曰: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謂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使寡人不能決願子出子主計之餘為寡人計之軫對曰:亦常有以夫卞。《莊子》刺虎聞於王者乎!《莊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鬥鬥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卞。《莊子》以為然立須之有頃兩虎果鬥大者傷小者死。《莊子》從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國傷小國亡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此猶。《莊子》刺虎之類也。臣主與王何異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國果傷小國亡秦興兵而伐大克之此陳軫之計也。
馮暖(許袁反一作音歡)為孟嘗君客孟嘗君時相齊封萬戶於薛使人出錢於薛歲餘不入貸錢者多不能與其息使馮暖責之暖至薛召貧不能與息者取其券而燒之暖至謂孟嘗君曰:焚無用虛債之券捐不可得之虛計令薛民親君而彰君之善聲也。及孟嘗君就國於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孟嘗君顧謂馮暖曰:先生所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馮暖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爾今止有一窟未得高枕而臥也。請為君復鑿二窟孟嘗君予車五十乘金五百斤西遊於梁謂惠王曰:齊放其大臣孟嘗君於薛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彊,於是梁主虛上位以故相為上將軍遣使者黃金千斤車百乘往聘孟嘗君馮暖先驅誡孟嘗君曰:千金重幣也。百乘顯使也。齊其聞之矣。梁使三反孟嘗君固辭不往也。齊王聞之君臣恐懼遣太傅賫黃金千鎰車二駟服劍一封書一謝孟嘗君曰:寡人不祥被於宗廟之祟沈於諂庾之臣開罪於君寡人不足為也。願君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馮暖誡孟嘗君曰:願請先王之祭器立宗廟於薛廟成還報孟嘗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為樂矣。孟嘗君為相數十年無纖芥之禍者馮暖之計也。
侯嬴為大梁夷門監魏安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趙長平軍。又進兵圍邯鄲魏公子無忌姊為趙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數遺魏王及公子書請救於魏魏王使將軍晉鄙將十萬眾救趙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趙旦暮。且下而諸侯敢救者已拔趙必移兵先擊之魏王恐使人止晉鄙留軍壁鄴名為救趙實持兩端以觀望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於魏讓魏公子曰:勝所以自附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義為能急人之困今邯鄲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且公子縱輕勝棄之降秦獨不憐公子姊耶公子患之數請魏王及賓客辯士說王萬端魏王畏秦終不聽公子自度終不能得之於王計不獨生而令趙亡乃請賓客約車騎百餘乘欲以客往赴秦軍與趙俱死行過夷門見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軍狀辭決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從公子行數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備矣。天下莫不聞今吾。且死而侯生曾無一言半辭送我我,豈有所失哉!復引車還問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還也。曰:公子喜士名聞天下今有難無他端而欲赴秦軍譬。若以肉投餒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復返也。公子再拜因問侯生乃屏人間語曰:嬴聞晉鄙之兵符常在王臥內而如姬最幸出入王臥內力能竊之嬴聞如姬父為人所殺如姬怨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報其父仇莫能得如姬為公子泣公子使客斬其仇頭敬進如姬之欲為公子死無所辭顧未有路爾公子誠一開口請如姬如姬必許諾則得虎符奪晉鄙軍北救趙而西卻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從其計請如姬如姬果盜晉鄙兵符與公子公子行侯生曰: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國家公子即合符而晉鄙不授公子兵而復請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朱亥可與俱此人力士晉鄙聽大善不聽可使擊之,於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耶何泣也。公子曰:晉鄙嗛(上音烏百反下音莊百反)宿將往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爾豈畏死哉!,於是公子請朱亥朱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親數存之所以不報謝者以為小禮無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與公子俱公子過謝侯生侯生曰:臣宜從老不能請數公子行日以至晉鄙軍之日北鄉自剄以送公子公子遂行至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舉手視公子曰:今吾擁十萬之眾屯於境上國之重任今單車來代之何如哉!欲無聽朱亥袖四十斤鐵椎椎晉鄙公子遂將晉鄙勒兵下令軍中曰:父子俱在軍中父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得選兵八萬人進兵擊秦秦兵解去遂救邯鄲存趙。
呂不韋濮陽人賈於邯鄲見秦質子異人歸而謂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田之贏幾倍曰:百倍立國家之主贏幾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餘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願往事之秦子異人質於趙處於窌城(窌城趙邑窌音疋貌反)故往說之曰:子(子秦太子也。)有承國之業。又有母在中今子無母於中外於不可知之國(謂秦子於趙窌城吉凶不可知也。)一日倍約身為糞土今子聽吾計事求歸可以有秦國吾為子使秦必來請子乃說秦王後弟陽泉君曰: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君之門下無不居高尊位太子門下無貴者君之府藏珍珠寶玉君之駿馬盈外廄美女充後庭王之春秋高一日太子用事君危於累卵而不壽於朝生(君陽泉君累卵危也。朝生木槿也。朝榮夕落謂短命不壽也。)說有可以一切而使君富貴千萬歲其寧於太山四維必無危亡之患矣。陽泉君避席請問其說不韋曰:王年高矣。王後無子子有承國之業士倉。又輔之一日子立士倉用事王後之門必生蓬蒿子異人賢材也。棄在於趙無母於內引領西望願得一歸王後誠請而立之是子異人無國而有國王後無子而有子也。陽泉君曰:然入說王後王後乃請趙而歸之趙未之遣不韋說趙曰:子異人秦之寵子也。無母於中王後欲取而子之使秦而欲屠趙不顧一子以留計是抱空質也。若使子異人歸而得立趙厚送遣之是不敢倍德畔施是自為德講秦王老矣。一日晏駕雖有子異人不足以結秦趙乃遣之異人至不韋使楚服而見王後悅其狀(狀貌也。)高其知曰:吾楚人也。而自子之乃變其名曰:楚王使子誦(誦經也。)子曰:少棄捐在外常無師傅所教學不習於誦王罷之乃請留止間曰:陛下嘗軔車於趙矣。趙之豪傑得知名者不少今大王反國皆西面而望大王無一介之使以存之臣恐其皆有怨心使邊境早閉晚開王以為然奇其計王後勸立之王乃召相令之曰:寡人子莫。若楚立以為太子楚立以不韋為相號曰:文信侯食藍田十二縣王後為華陽太后諸侯皆致奉邑。
漢范增居巢阝人(居巢阝縣名也。屬廬江郡巢阝音巢)年七十素好奇計秦末項梁起江東增說梁曰:陳勝敗固當(言其計畫非是宜應敗也。)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南公稱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南公南方之老人也。但令有三戶在其怨深足以亡秦)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蜂起之將皆爭附君者(蜂古蜂字也。蜂起如蜂而起言其眾也。)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立楚之後也,於是梁乃求楚懷王孫心在民間為人牧羊立以為楚懷王從民望也。
鮑生有識之士(姓鮑而為諸生)蕭何為漢王丞相漢三年與項羽相距京索(索山客反)上數使使勞苦丞相(勞來到反)鮑生謂何曰:今王暴衣露蓋數勞苦君者有疑君心為君計莫。若遣君子孫兄弟能勝兵者悉詣君所上益信君,於是何從其計漢王大說(讀曰悅)。
東園公與綺裏季夏黃公裏先生四人已侍太子高帝十一年九江王黥布反帝疾欲使太子往擊之四人相謂曰:凡來者將以存太子太子將兵事危矣。乃說建成侯呂澤曰:太子將兵有功則位不益太子無功則從此受禍矣。且太子所與俱諸將皆嘗與上定天下梟將也。乃使太子將之此無異以羊將狼也。皆不肯為用盡力無功必矣。臣聞母愛者子抱今戚夫人日夜侍御趙王常抱居前上終不使不肖子居愛子上明乎!其代太子位必矣。君何不急謂呂後乘間為上泣言黥布天下猛將善用兵諸將乃陛下故等倫乃令太子將此屬無異使羊將狼莫肯為用。且使布聞之即鼓行而西爾上雖疾臥護之諸將不敢不盡力雖苦彊為妻子計載輜車臥而行,於是呂澤夜見呂後呂後乘間為帝泣而言如四人意帝曰:吾維之豎子固不足遣乃公自行爾,於是帝自將東。
陸賈為太中大夫病免呂太后時諸呂擅權欲劫少主危劉氏右丞相陳平患之力不能爭恐禍及已平常燕居深念(念思也。以國家不安故靜居獨慮思其方策)賈往不請直入坐(言不因門將命而徑入自坐)陳平方念不見賈(思慮之際故不覺賈至)賈曰:何念深也。平曰:生揣我何念(揣度也。音初委反)賈曰:足下位為上相食三萬戶侯可謂極富貴無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爾陳平曰:然為之奈何賈曰:天下安註意相天下危註意將將相和則士豫附(豫素也。)士豫附則下雖有變而權不分權不分為社稷計在兩君掌握爾臣嘗欲謂太尉絳侯(謂者與之言)絳侯與我戲易吾言(言絳侯與我相戲狎輕易其言爾)君何不交歡太尉深相結為陳平畫呂氏數事平用其計呂氏謀益壞及誅呂氏立孝文賈有力焉。
王先生齊人景帝時梁孝王既殺袁盎懼使鄒陽賫以千金令求方略解罪於上者陽素知王先生(素其相知也。)年八十餘多奇計即往見語以其事王先生曰:難哉!人主有私怨深怒欲施必行之誅誠難解也。以太后之尊骨肉之親猶不能止況臣下乎!昔秦始皇有伏怒於太后群臣諫而死者以十數得茅焦為廓大義(茅焦諫曰:陛下車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撲兩弟有不慈之名遷母咸陽有不孝之行臣竊為陛下危之臣所言畢乃解衣趨鑊始皇下殿左右接之曰:先生起矣。即迎太后遂為母子如初)始皇非能說其言也。乃自彊從之爾(說讀曰悅)茅焦亦廑脫死如毛犛爾(廑少也。言才免於死也。廑音巨刃反)故事所以難者也。今子欲安之乎!(安焉也。之往也。)陽曰:鄒魯守經學齊楚多辯知韓魏時有奇節吾將歷問之王先生曰:子行矣。還過我而西鄒陽行月餘莫能為謀還過王先生曰:臣將西矣。為如何王先生曰:吾先日欲獻愚計以為眾不可蓋(蓋覆蔽也。)竊自薄陋不敢道也。若子行必往見王長君士無過此者矣。鄒陽發寤於心曰:敬諾辭去不過梁徑至長安因客見王長君長君者王美人兄也。後封為蓋侯鄒陽留數日乘間而請曰:(間謂空隙無事之時)臣為長君無使令於前故來侍也。(使令謂役使之人也。令音力成反)愚戇竊不自料願有謁也。(料量也。謁告也。)長君跪曰:幸甚陽曰:竊聞長君弟得幸後宮天下無有(言獨一耳無所比類也。)而長君行跡多不循道理者今袁盎事即窮竟梁王恐誅如此則太后怫郁泣血無所發怒(怫郁蘊積也。怫音佛)切齒側目於貴臣矣。臣恐長君危於累卵(累卵者言其將隤而破碎也。)竊為足下憂之長君忄矍然曰:將為之奈何(忄矍讀曰瞿音居具反瞿然無守之貌)陽曰:長君誠能精思為上言之得無竟梁事長君必固自結於太后太后厚德長君入於骨髓而長君之弟幸於兩宮(太后宮帝宮也。)金城之固也。(言其榮寵無極不可壞故取喻於金城也。)。又有存亡繼絕之功德布天下名施無窮願長君深自計之昔者舜之弟象日以殺舜為事(言日日欲殺也。)及舜立為天子封之有庳(地名也。音鼻今鼻亭是也。在零陵)夫仁人之於兄弟無藏怒無宿怨親愛而已是以後世稱之魯公子慶父使仆人殺子般(慶父莊公弟也。子般莊公太子也。仆人即鄧扈樂也。父讀曰甫般字與班同)獄有所歸(歸罪於鄧扈樂也。)季友不探其情而誅焉(季友慶父之弟不探慶父本情而誅扈樂)慶父親殺閔公季子緩追免賊(慶父出奔季友縱而不追免其賊亂之罪)春秋以為親親之道也。(公羊之說也。言季友親其兄也。)魯哀姜薨於夷孔子曰:齊桓公法而不譎以為過也。(哀姜莊公夫人也。淫於三叔而豫殺閔公齊人殺之於夷夷齊地也。法而不譎者言守法而行不能用權以免其親也。)以是說天子僥幸梁事不奏長君曰:諾乘間入而言之及韓安國亦見長公主事果得不治。
寧乘齊人武帝時以方士待詔公車號東郭先生大將軍衛青衛後兄也。封為長平侯軍擊匈奴至餘吾水上而還斬首捕虜有功來歸詔賜金千斤將軍出宮門先生當道遮衛將軍車拜謁曰:願白事將軍止車前先生傍車言曰:王夫人新得幸於上家貧今將軍得金千斤誠以其半賜王夫人之親人主聞之必喜此所謂奇策便計也。衛將軍謝之曰:先生幸告之以便計請奉教,於是衛將軍乃以五百金為王夫人之親壽王夫人以聞帝帝曰:大將軍不知為此問之安所受計策對曰:受之待詔者東郭先生詔召東郭先生拜以為郡都尉。
後漢方望平陵人王莽末隗囂據隴右以望為軍師望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民輔漢而今起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於眾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教求助明神者也。且禮有損益質文無常削地開兆茅茨土階以致其肅敬雖未備物神明舍諸囂從其言。
虞詡為懷令章帝元初中任尚為中郎將將羽林緹騎五營子弟三千五百人代班雄屯三輔尚臨行詡說尚曰:使君頻奉國命討逐冠賊三州屯兵二十餘萬人棄農桑疲苦徭役而未有功效勞費日滋。若此出不克誠為君危之尚曰:憂惶久矣。不知所如詡曰:兵法弱不攻彊走不逐飛自然之勢也。今虜皆騎馬日行數百里來如風雨去如絕弦以步追之勢不相及所以曠而無功也。為使君計者莫如罷諸郡兵各令出錢數千二十人共市一馬如此可舍甲胄馳輕兵以萬騎之眾逐數千之虜追尾掩截其道自窮便人利事大功立矣。尚大喜即上言用其計乃遣輕騎鈔擊杜季貢於丁奚城斬首四百餘級獲牛馬羊數萬頭。
鮑信靈帝末為騎都尉大將軍何進遣信所在募兵會董卓殺執金吾丁原並其眾故京都兵權惟在卓信謂袁紹曰:卓擁彊兵有異志今不早圖將為所制及其初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信遂還鄉里。
張玄字處虛獻帝中平二年司空張溫以車騎將軍出征涼州賊邊章等將行玄自田廬被褐帶索要說溫曰:天下冠賊雲起,豈不以黃門常侍無道故耶聞中貴人公卿以下當出祖道於平樂觀明公總天下威重握六師之要。若於中坐酒酣鳴金鼓整行陣召軍正執有罪者誅之引兵還屯都亭以次翦除中官解天下之倒懸報海內之怨毒然後顯用隱逸中正之士則邊章之徒宛轉股掌之上矣。溫聞之大震不能對良久謂玄曰:處虛非不悅子之言顧吾不能行如何玄乃嘆曰:事行則為福不行則為賊今與公長辭矣。即仰藥欲飲之溫前執其手曰:子忠於我我不能用是吾罪也。子何為當然。且出口不行之言誰人知之玄遂去。
逄紀為渤海太守袁紹客時韓馥據冀州紀說紹曰:夫舉大事非據一州無以自立今冀部彊實而韓馥庸才可密要公孫瓚將兵南下馥聞必駭懼並遣辯士為陳禍福馥迫於倉卒必懼因據其位紹然之益親紀即以書與瓚瓚遂引兵而至外董卓而陰謀襲馥馥果以冀州讓紹。
蒯良中盧人劉表之初為荊州也。江南宗賊盛袁術屯魯陽盡有南陽之眾吳人蘇代領長沙太守貝羽為華容長各阻兵作亂表初到單馬入宜城而延蒯良與同縣人蒯越襄陽人蔡瑁與謀。表曰:宗賊甚盛而宗黨共為賊眾不附袁術因之禍今至矣。吾欲徵兵恐不集其策安出良曰:眾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義不足也。茍仁義之道行百姓歸之如水之趨下何患所以之不足而問與兵與策乎!表顧問越越曰:治平者先仁義治亂者先權謀兵不在多在得人也。袁術勇而無斷蘇代貝羽皆武人不足慮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越有所素養者使示之以利必以眾來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有樂存之心聞君盛德必繈負而至矣。兵集眾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傳檄而定術等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子柔之言雍季之倫也。異度之計舅犯之謀也。遂使越遣人誘宗賊至者十五人皆斬之襲取其眾或即授部曲惟江夏賊張虎陳坐擁眾據襄陽表乃使越與龐季單騎往說降之江南遂悉平。
許劭字子將汝南平輿人獻帝時揚州刺史劉繇為孫策所逐繇將奔會稽劭曰:會稽富策之所貪。且窮在海隅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連豫壤西接荊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貢獻與兗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收濟繇從之將奔豫章。又使笮融助朱皓討劉表所用太守諸葛玄劭謂繇曰:笮融出軍不顧名義者也。朱文明善推誠以信人宜使密防之融到果詐殺皓代領郡事。
●卷八百七十九
○總錄部·計策第二
魏程昱東郡東阿人漢末黃巾起縣丞王度反應之燒倉庫縣令逾城走吏民負老幼東奔渠丘山昱使人偵視度度等得空城不能守出城西五六里止屯昱謂縣中大姓薛房等曰:今度等得城郭不能居其勢可知此不過欲虜掠財物非有堅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何不相率還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穀米今。若還求令共堅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房等以為然吏民不肯從曰:賊在西但有東耳昱謂房等愚民不可計事乃密遣數騎舉幡於東山上令房等望見大呼言賊已至便下山趨城吏民奔走隨之求得縣令遂共城守度等來攻城不能下欲去昱率吏民開城門急擊之度等破走東阿由此得全其後兗州刺史劉岱辟昱昱不應是時岱與袁紹公孫瓚和親紹令妻子居岱所瓚亦遣從事範方將騎助岱後紹與瓚有隙瓚擊破紹軍乃遣使語岱令遣紹妻子使與紹絕別敕範方。若岱不遣紹家將騎還吾定紹將加兵於岱岱議連日不決別駕王白岱程昱有謀能斷大事岱乃召見昱問計昱曰:若棄紹近援而求瓚遠助此假人於越以救溺子之說也。夫公孫瓚非袁紹之敵也。今雖壞紹軍然終為紹所擒夫趨一朝之權而不慮遠計將軍終敗岱從之範方將其騎歸未至瓚大為紹所破。
田豐字元皓鉅鹿人漢末袁紹起義豐說紹曰:曹公破劉備則許下非復空虛。且操善用兵變化無方眾雖少未可輕也。不如以久持之將軍據山河之固擁四州之眾外結英雄內修農戰然後簡其精銳分為奇兵乘虛叠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釋廟勝之策而決成敗於一戰。若不如誌悔無及也。紹不從。
賈詡漢末以故尚書依張繡時太祖拒袁紹於官渡紹遣人招繡並與詡書結援繡欲許之詡顯於繡坐上謂紹使曰:歸謝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繡驚懼曰:何至於此竊謂詡曰:若此當何歸詡曰:不如從曹公繡曰:袁彊曹弱。又與曹為讎從之如何詡曰:此乃所以宜從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諸侯其宜從一也。紹彊盛我以少眾從之必不以我為重曹公眾弱其得我必喜其宜從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將釋私怨以明德於四海其宜從三也。願將軍無疑繡從之率眾歸太祖太祖見之喜執詡手曰:使我信重於天子者子也。表詡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
成公英漢末隨輔遂為腹心遂在湟中其壻閻行欲殺遂以降夜攻遂不下遂嘆息曰:丈夫困厄禍起婚姻乎!謂英曰:今親戚離叛人眾轉少當從羌中西南詣蜀爾英曰:興軍數十年今雖罷敗何棄其門而依於人乎!遂曰:吾年老矣。子欲何施英曰:曹公不能遠來獨夏侯淵之眾不足以追我。又不能久留。且息肩於羌中以須其去招呼故人綏會羌胡猶可以有為也。遂從其計時隨從者男女尚數千人遂宿有恩於羌羌衛護之及夏侯淵還使閻行留後乃合羌胡數萬將攻行行欲走會遂死英降太祖。
吳質為朝歌長時臨淄侯植太子母弟楊脩與丁儀兄弟皆欲以植為嗣太子患之以車載質廢簏內謀脩以白太祖未及推驗太子懼告質質曰:何患明日復以簏受絹車內以惑之脩必復重白重白必推而無驗則彼受罪矣。世子從之脩果復白而推驗無人太祖由是疑焉。
袁淮(史不載其官)齊王正始中吳將朱然入。且中淮言於大將軍曹爽曰:吳楚之民疲弱寡能英才大賢不出其土比技量力不足與中國相抗然自上世以來常為中國患者蓋以江漢為池舟楫為用利則陸鈔不利則入水攻之道遠中國之長技無所用之也。孫權自數十年以來大略江北繕治甲兵精其守禦數出盜竊敢遠其水陸次於平土此中國所願聞也。夫用兵者貴以飽待饑以逸擊勞師不欲久行不欲遠守少則固力專則彊當今宜捐淮漢以南退卻避之。若賊能入居中央來侵邊境則隨其所短中國之長技得用矣。若不敢來則邊境得安無鈔盜之憂矣。使我國富兵彊政脩民一陵其國不足為遠矣。今襄陽孤在漢南賊循漢而上則斷而不通一戰而勝則不攻而自服故置之無益於國亡之不足為辱自江夏以東淮南諸郡三後已來其所亡幾何以近賊疆界易鈔掠之故哉!若從之淮北遠絕其間則民人安樂何鳴吠之驚乎!遂不從。
蜀諸葛亮初在荊州劉表長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後妻之言愛少子琮不悅於琦每欲與亮謀自安之術亮取拒塞未與處畫琦乃將亮遊觀後園共上高樓飲燕之間令人去梯因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入於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陰規出計會黃祖死得出遂為江夏太守亮位至丞相。
吳太史慈東萊黃人仕郡奏曹吏因為州家所疾恐受其禍乃避之遼東北海相孔融聞而奇之時融以黃巾冠暴出屯都昌為賊管亥所圍慈將出求救於劉備時重圍嚴密慈乃嚴行蓐食須明便帶鞬攝弓上馬將兩騎自隨各作一的持之開門直出外圍下左右人並驚駭兵馬互出慈引馬至城下塹內植所持的各一出射之畢徑入門明晨復如此圍下人或起或臥慈復植的射之畢復入門明晨復出如此無復起者,於是下鞭馬直突圍中馳去比賊覺知慈行已過。又射殺數人皆應弦而倒故無敢追者遂到平原。
晉庾袞不應州郡辟命齊王ぁ之唱義也。張弦等肆掠於陽翟袞乃率其同族及庶姓保於禹山是時百姓安寧未知戰守之事袞曰:孔子云:不教而戰是謂棄之乃集諸郡士而謀曰:二三君子相與處於險將以安保親尊全妻子也。古人有言千人聚而不以一人為主不散則亂矣。將。若之何眾曰:善今日之主非君而誰袞默然有間乃言曰:古人急病讓夷不敢逃難然人之立主貴從其命也。乃誓之曰:無恃險無怙亂無暴鄰無抽屋無樵采人所植無謀非德無犯非義戮力一心同恤危難眾咸從之,於是峻險厄杜蹊徑脩壁塢樹藩障考功庸計丈尺均勞逸通有無繕完器備量力任能物應其宜使邑推其長裏推其賢而身率之分數既明號令不二上下有禮少長有儀將順其美拯救其惡及賊至袞乃勒部曲整行伍皆持滿而勿發賊挑戰昔(音測)然不動。且辭焉賊服其慎而畏其整是以皆退如是者三時人語曰:所謂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其庾異行乎!
劉裔東萊掖人會天下大亂攜母欲避地遼東路經幽州刺史王浚留裔表為渤海太守浚敗轉依冀州刺史邵續續徒眾寡弱謀降於石勒裔言於續曰:夫田單包胥齊楚之小吏耳猶能存已滅之邦全喪敗之國今將軍仗精銳之眾居全勝之城如何墜將登之功於一簣委忠信之人於豺狼乎!且項羽袁紹非不彊也。高祖縞冠而人應如響曹公奉帝而諸侯綏穆何者蓋逆順之理殊自然之數懸也。況夷戎醜類屯結無賴雖有犬羊之盛終有庖宰之患而欲根結援無乃殆哉!續曰:若如君言計將安出裔曰:瑯邪王以聖德欽明創基江左中興之隆可企踵而待今為將軍計者莫。若抗大順以激義勇之心奉忠正以厲軍人之志夫機事在密時至難違存亡興廢在此舉矣。續從之乃殺異議者數人遣使江南朝廷嘉之裔仍求自行續遣之既至元帝命為丞相參軍。
楊翰為前秦苻堅高昌太守堅既死苻丕新立安西呂光自西域還師至於宜禾堅涼州刺史梁熙謀閉境拒之翰言於熙曰:呂光新定西國兵彊氣銳其鋒不可當也。度其事意必有異圖。且今關中擾亂京師存亡未知自河已西迄於流沙地方萬里帶甲十萬鼎峙之勢實在今日。若光出流沙其勢難測高梧谷口水陸之要宜先守之而奪其水彼既窮渴自然投戈如其以遠不守伊吾之關亦可拒也。若度此二要雖有子房之策難為計矣。地有所必爭真此機也。熙弗從美水令犍為張統(說熙)曰:主上傾國南討覆敗而還慕容垂擅兵河北泓沖寇逼京師丁零雜虜跋扈關雒州郡奸豪所在風扇王綱弛絕人懷利己今呂光回師將軍何以抗也。熙曰:誠深憂之未知計之所出統曰:光雄果勇毅明略絕人今以蕩西域之威擁歸師之銳。若猛火之盛於原弗可敵也。將軍世受殊恩忠誠夙著立勛王室宜在於今行唐公雒上之從弟勇冠一時為將軍計者莫。若奉為盟主以攝眾望推忠義以扌率群豪則元無異心也。資其精銳東兼毛興連王統楊壁集四州之眾掃凶逆於諸夏寧帝室於關中此桓文之舉也。熙。又不從殺雒於西海以子裔為鷹揚將軍率眾五萬拒光於酒泉敦煌太守姚靜晉昌太守李純以郡降光裔及光戰於安彌為光所敗武威太守彭濟執熙迎光光殺之建威西郡太守索泮奮威督洪池已南諸軍事酒泉太守宋皓等俱為光所殺。
尹昭為後秦姚興吏部尚書與使中軍姚弼後軍斂成鎮遠乞伏乾歸等率步騎三萬伐傉檀左僕射齊難等率騎二萬討赫連勃勃昭諫曰:傉檀恃遠輕敢違逆宜詔蒙遜及李玄盛使自攻擊待其斃也。然後取之此卞莊之舉也。興不從弼果敗齊難為勃勃所擒。
後魏宇文福宣武時為平遠將軍南征統運進計於都督彭城王勰曰:建安是淮南重鎮彼此要沖得之則宜陽易圖不獲則壽春難保勰然之及勰為州遂令福攻建安建安降以勛封襄樂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
賀拔嶽孝莊帝時為爾朱榮前將軍万俟醜奴僭稱大號關中騷動朝廷深以為憂將遣嶽討之嶽私謂其兄勝曰:醜奴擁秦隴之兵足為敵。若嶽往而無功罪責立至假令克定恐讒愬生焉勝曰:汝欲何計自安曰:請爾朱氏一人為元帥嶽副貳之則可矣。勝以為然乃請於榮榮大悅乃以天光為雍州刺史以嶽為衛將軍左都督。又以侯莫陳悅為右都督並為天光之副。
後周李賢隴西高平人魏永安中万俟醜奴據岐涇等諸州反叛魏孝莊遣爾朱天光率兵擊破之其黨万俟道雒費連少渾據原州未知醜奴已敗天光遣使造賢令密圖道雒天光率兵續進會賊黨万俟阿寶(戰敗)逃還私告賢曰:醜奴已敗王師行至此阿寶以性命相投願能存濟賢因令阿寶偽為醜奴使紿道雒等曰:今已破臺軍須與公計事令阿寶權守原州公宜速往道雒等信之是日便發既出而天光至遂克原州道雒乃將麾下六千人奔於牽屯山天光見賢曰:道雒之出子之力也。賢。又率鄉人出馬千匹以助軍天光大悅時原州亢旱天光以乏水草乃退舍城東五十里牧馬息兵令都督長孫耶利行原州事以賢為主簿道雒復乘虛忽至時賊黨千餘人在城中密應引道雒入城遂殺耶利賢復率鄉人昧死拒戰道雒乃退走。又有賊師達符顯圍逼州城晝夜攻戰屢被摧衄賢間道赴雍州詣天光請援天光許之賢乃返而賊營壘四合無因入城候日向夕乃偽負薪與賊樵采者俱得至城下城中垂布引之賊眾方覺乃弓弩亂發射之不中遂得入城告以大軍將至賊聞之便即散走。
權景宣為外兵郎中率徒采運時東魏兵至道路擁塞因投民家自匿景宣以久藏非計乃偽作太祖書招募得五百餘人保據宜陽聲言大軍續至東魏將段琛等率眾至九曲憚景宣不敢進景宣恐琛審其虛實乃將腹心自隨詐云:迎軍因得西遁與儀同李延孫相會攻孔城雒陽以南尋亦來附太祖即留景宣守張白塢節度東南義軍。
唐李曹州離狐人隋末韋城人翟讓聚眾為盜往從之李密亡命在雍丘浚儀人王百當匿之百當共說翟讓奉密為主隋令王世充討密以奇計敗於雒水之上密封為東海郡公時河南山東大水死者將半隋帝令饑人就食黎陽開倉賑給倉司不時給付死者日數萬人言於密曰:天下大亂本是為饑今。若得黎陽一倉大事濟矣。密乃遣領麾下五千人自原武濟河掩襲即日克之開倉賑給一旬之間得勝兵二十餘萬人。
徐文遠初仕隋越王侗以為國子祭酒時雒陽饑饉文遠出城樵采因為李密所得密即其門人也。文遠南向坐率其屬北面拜之文遠謂密曰:老夫疇昔之日幸以先聖之道仰授將軍時經隆替修焉已久今將軍屬風雲之會為義眾所居擁兵百萬威加四海猶能屈體引尊師之義此將軍之德也。老夫之幸也。荷茲厚禮得不盡言乎!但未審將軍意爾欲為伊霍繼絕扶傾鄙雖遲暮猶願盡力。若為莽卓迫險乘危老夫耄矣。無能為也。密頓首曰:昨奉朝命之拜上公庶竭庸愚以拯國難不測城內人情所以未敢朝謁方欲先征化及立功贖罪然後凱旋入拜宸極此密之本誌惟先生教之文遠曰:將軍名臣之子代顯忠績前受誤於玄感遂乃墜家聲迷而知反回車復路終於忠孝以康國家天下之人是所望於將軍也。密。又頓首曰:敬聞命矣。請奉以周旋及密擊化及而旋會世充殺元文都密。又詢計於文遠答曰:世充亦門人素所知識淺促之士也。今乘此事機必懷異望將軍前計為不諧矣。非破世充不可朝覲密。又喜曰:常謂先生儒者不習軍旅之事今籌大計殊有明略魏徵初以策幹李密及王世充攻密於雒口徵說密長史鄭曰:魏公(李密也。)雖驟勝而驍將銳卒死傷者多。又軍無府庫有功不賞戰士心墮此二者難以應敵未。若深溝高壘曠日持久不過旬月敵人糧盡可不戰而退追而擊之取勝之道。且東都食盡世充計窮意欲死戰可謂窮冠難與爭鋒請慎無戰曰:此老生之常譚爾徵曰:此乃奇謀深策何謂常談因拂衣而去。
李萼天寶末客於清河平原太守顏真卿從父兄常山太守杲卿破祿山土門開十七郡推真卿為帥得兵二十萬萼年二十餘與郡人來乞師謂真卿曰:聞公義烈首唱大順河朔諸郡恃公為長城今清河實公之西鄰也。仆幸寓家得其虛實知可為長者用今計其蓄積足以三平原之富士卒可以二平原之彊公因而撫之為腹心輔車之郡其他小城運之如臂指爾惟公所意誰敢不從真卿借兵千人萼將去真卿曰:兵出也。吾子何以教我乎!萼曰:今聞朝廷使程千里統眾十萬自太行東下將出崞口為賊扼兵不得出今。若先伐魏郡斬袁知泰太守司馬垂使為西南王分兵開崞口出千里之兵使討鄴幽陵平原清河合同志十萬之眾犭旬雒陽分兵而制其沖計王師亦不下十萬公當堅壁無與掉戰不數十日賊必潰而相圖矣。真卿然之乃移牒清河等郡遣其大將李擇交副將平原縣令範冬馥裨將和琳徐皓等進兵與清河四千人合勢而博平以千人來三郡之師屯於博平堂邑縣西南十里袁知泰遣其將白嗣深乙舒蒙等以二萬人來拒戰賊兵大敗斬萬餘首。
崔寧代宗時嚴武薦為利州夾刂史及武為劍南節度過利州心欲輟寧使寧自籌寧曰:節度張獻誠見忌惡。且。又好利誠能重賄之寧可以從大夫矣。武至劍南遺獻誠奇錦珍貝價兼百金獻誠大悅武。又有書欲召寧獻誠然之寧即日稱疾棄官之劍南武奏為漢州刺史。
梁馮行襲武當人唐末為本郡都校中和中僖宗在蜀有賊首孫喜者聚徒數千人欲入武當刺史呂燁惶駭無策略行襲伏勇士於江南乘小舟逆喜謂喜曰:郡人得良牧眾心歸矣。但緣兵多民懼虜掠。若駐軍江北領肘腋以赴之使某前導以慰安士民可立定也。喜然之既渡江軍吏迎謁伏甲奮起行襲擊喜仆地拔劍斬之其黨盡殪賊眾在江北者悉奔潰山南節度使劉巨容以功上言尋授均州刺史州西有長山當襄漢入蜀路群賊屯據以邀劫貢奉行襲。又破之洋州節度使葛佐奏辟為行軍司馬請將兵鎮谷口通秦蜀道由是益知名。
晉張希崇唐末以幽州裨將守平州為虜所陷授盧龍軍行軍司馬天道中平州節度使盧文進歸朝委希崇旄鉞繼其任遣腹心扌虜騎三百以監之希崇蒞事數歲虜中漸至寵信坦然無復疑矣。忽一日登郡樓私自計曰:昔班仲升西伐不敢擅還以承詔故也。我今入關斷在胸臆何恬於不測之虜而自滯耶乃召漢人部曲翹楚者謂曰:吾陷身此地飲酪披毛生不見其所親死為窮荒之鬼南望山川度日如歲爾輩得無思鄉者乎!部曲皆泣下沾衣。且曰:明公欲全部曲南去善則善矣。如虜卒何希崇曰:俟明日首領至牙帳則先擒之虜無統攝必散平州去虜帳千餘里待報至徵兵逾旬方及此則我等入漢界深矣。何以小眾為病眾大喜是日希崇於郡齋之側坎隟地貯以石灰明旦首領與群從至希崇飲以醇酎數鍾既醉悉置於灰中斃焉其徒營於北郭遣人攻之皆潰圍奔去亦舍而不追希崇遂以管內生口二萬餘南歸明宗嘉之授汝州防禦使。
漢王保義本姓劉名去非幽州人唐末平州夾刂史劉守奇引為帳中親信守奇以兄守光奪父政亡入虜中。又自虜奔太原去非皆從之莊宗之伐燕也。令守奇從周德威引軍前進師次涿州夾刂史姜行敢登陴固守去非呼行敢曰:河東小劉郎領軍來為父除凶爾何拒守守奇免胄勞之行敢遙拜即開門迎降德威害其功密告莊宗言守奇心不可保翻然作變則無如之何莊宗以書召守奇還計事行次上門去非密說守奇曰:公不施寸兵下涿郡周公以得非已力必有如簧之間太原不宜往也。公家於梁朝素有君臣之分今往依之介福萬全矣。乃馬首而南梁以守奇為滄州留後以去非為河陽行軍。
●卷八百八十
○總錄部·獨行
孔子之所謂狷者有所不為蓋夫趨向殊性能否異執雖不得夫中庸是亦好名獨任者也。眇觀古昔先民繼軌其或憤大道之訛變慨季運之奸擾因忘舊而積怨顧不義而深恥責知己以激世念必報以勵俗堅持一介之行力慕古人之操乃有棄絕粒食坦視鋒刃馮河蹈火忍苦稱疾或高蹈長往或塊處待盡不交朋類自勤給養至有簡父兄之禮斷妻子之戀敦迫無屈力行靡悔取其嫉惡之可尚而不至於亂倫也。《易》曰:君子以果行。《傳》曰:匹夫不可奪誌其斯人之徒歟。
周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聞西伯昌善養老盍往歸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弒君可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首陽山在河東蒲阪華山之陽河曲之中)采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於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餓死於首陽山孔子賢二人以為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也。
熊宜僚楚人也。楚白公勝將亂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二卿士子西子期)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五百人不可得)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而故辭(告欲作亂宜僚辭拒之)承之以劍不動(拔劍指其喉)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
鮑焦衣敝膚見挈畚捋蔬遇子貢於道子貢曰:吾子何以至此也。鮑焦曰:天下之遺德教者眾矣。吾何以不至於此也。吾聞之世不已知而行之不已者是爽行也。上不已知而幹之不止者是毀廉也。行爽廉毀然。且不舍惑於利者也。子貢曰:吾聞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其君者不履其土今吾子其君而履其土非其世而捋其蔬此誰之有哉!鮑焦曰:嗚呼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廉者易醜而輕死乃棄其蔬而立槁死於雒水之上君子聞之曰:廉夫剛哉!夫山銳則不高水狹則不深行特者其德不厚誌與天地疑者其為人不祥鮑子可謂不祥矣。其節度淺深適至而止矣。
介子推晉人也。文公反國酌士大夫酒召舅犯而將之召艾陵而相之授田百萬介子推無爵齒而就位觴三行介子推奉觴而起曰:有龍矯矯將失其所有蛇從之周流天下龍既入深淵得其安所蛇脂盡乾獨不得甘雨此何謂也。文公曰:嘻是寡人之過也。吾與子爵待旦之朝也。吾與子田在河之間介子推曰:推聞君子之道謁而得位道士不居也。爭而得財廉者不受也。文公曰:使我得反國者子也。吾將以成子之名介子推曰:推得聞君子之道為人子而不能承其父者則不敢當其後為人臣而不見察其君者則不敢立其朝然推亦無索於天下矣。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為之避寢三月號呼期年文公待之不肯出求之不能得以為焚其山宜出及焚其山遂不出而焚死。
黔敖(一作禽敖)齊人為食於路以待饑者而食之有餓者(一雲餓人況荀)蒙袂輯履貿貿然來(蒙袂不欲見人也。輯斂也。斂履力憊不能履也。貿貿目不明之貌)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嗟來食雖閔而呼之非敬辭)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從猶就也。)曾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微猶無也。無與止其狂狷之辭)。
申徒狄非其世將自投於河崔嘉聞而止之曰:吾聞仁智士生於天地之間民之父母也。今為濡足之故不救溺人可乎!申徒狄曰:不然昔者桀殺關龍逄紂殺王子比幹而亡天下吳殺子胥陳殺泄冶而滅其國故亡國殘家非無聖智也。不用故也。遂負石沈於河君子聞之曰:廉矣。乎!如仁與智吾未見也。
柱厲叔事莒敖公自以為不知而去居於海上夏日則食菱芡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之其友曰:子自以為不知故去今。又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異別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為不知故去今死而不去是果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人主之不知其臣者也。所以激君人者之行而厲人臣之節也。
陳仲子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仲子窮不茍求者是以絕糧而餒也。螬蟲也。李實蟲食之過半言仲子目不能擇也。)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祿萬鍾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避兄離母處於於陵(仲子齊之世卿大夫之家也。兄名戴為齊卿食采於蓋祿萬鍾也。仲子以為仕非君行非道以居富貴故不處也。竄之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鵝者已頻<戚頁>曰:惡用是者為哉!(歸省其母見受人鵝而非之己仲子也。頻<戚頁>不悅曰:安用是者為乎!鵝鳴聲)他日其母殺是鵝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之肉也。出而哇之漢王吉居長安東家有大棗樹垂吉庭中吉婦取棗以啖吉(啖謂使食之)吉後知之乃去婦東家聞而欲伐其樹鄰裏共止之因固請吉令還婦里中為之語曰:東家有樹王陽婦去東家棗完去婦復還其厲誌如此後為昌邑中尉。
周燕宣帝時為郡決曹掾太守欲枉殺人燕諫不聽遂殺囚而黜燕囚家守闕稱冤詔遣覆考燕見太守曰:願謹定文書皆著燕名府君但言時病而已出謂掾史曰:諸君被問悉當以罪推燕如有一言及於府君燕手劍相刃使乃收燕繫獄悉被掠。《楚辭》無屈撓當下蠶室乃嘆曰:我平王之後正公玄孫,豈可以刀鋸之餘下見先君遂不食而死。
後漢譙玄王莽時隱Т後公孫述僭號於蜀連聘不詣述乃遣使者備禮征之。若玄不肯起使賜以毒藥太守自賫璽書至玄廬曰:君高節已著朝廷垂意誠不宜復哇吐也。辭自招凶禍玄仰天嘆曰:唐堯大聖許繇恥仕周武至德伯夷守餓彼獨何人我亦何人保誌全高死亦奚恨遂受毒藥玄子瑛泣血叩頭於太守曰:方今國家東有嚴敵兵師四出國用軍資,或不常充足願奉家錢千萬以贖父死太守為請述聽許之玄遂隱藏田野終述之世。
宋弘王莽末為共王赤眉入長安遣徵弘逼迫不得已行至渭橋自投於水家人救得出因佯死獲免。
高獲字敬公少遊學京師與光武有素舊師事司徒歐陽歙歙下獄當斷獲冠鐵冠帶鐵鑕詣闕請歙帝雖不赦而引見之謂曰:敬公朕欲用子為吏宜改常性獲對曰:臣受性於父母不可改之於陛下出便辭去。
李業梓潼人公孫述僭號於蜀素聞其賢征之欲以為博士業因疾不起數年述羞不致之乃使大鴻臚尹融持毒酒奉詔命以劫業。若起則受公侯之位不起賜之以藥融譬二日曰:方今天下分離孰知是非而以區區之身試於不測之淵乎!朝廷貪慕名德曠官缺位於今七年四時珍禦不以忘君宜上奉知己下為子孫身名俱全不亦優乎!今數年不起猜疑冠心凶禍立加非計之得者也。業乃嘆曰:危國不入亂國不居親於其身為不善者義所不從君子見危授命何乃誘以高位厚餌哉!融見業辭誌不屈復曰:宜呼室家計之業曰:丈夫斷之於心久矣。何妻子之為遂飲毒而死述聞業死大驚。又恥有殺賢之名乃遣使吊祠賻絹百疋業子逃辭不受。
任永馮信皆青盲以避公孫述之難永妻淫於前匿情無言見子入井忍而不救信侍婢亦對信奸通及聞述誅皆盥洗更視曰:世適平目即清淫者自殺光武聞而征之並會病卒。
費貽犍為人不肯仕公孫述乃漆身為癩佯狂以避之退藏山藪十餘年。
李充陳留人家貧兄弟六人同衣遞食妻竊謂充曰:今貧居如此難以久安妾有私財願思分異充偽酬之曰:如欲別居當醞酒晏會請呼鄉里內外共議其事婦從充治酒燕客充於坐中前跪白母曰:此婦人無狀而教充離間母兄罪合遣斥便呵叱其婦逐令出門婦銜涕而去坐中驚肅因遂罷散。
楊喬為尚書容儀偉麗數上言政事桓帝愛其才貌詔妻以公主喬固辭不聽遂閉口不食七日而死。
袁閎字夏甫彭之孫也。少勵操行苦身修節父賀為彭城相閎往省謁變姓名徒行無旅既至府門連日吏不為通會阿母出見閎驚(一云:乳母從內出見在門側面貌省瘦為其垂泣閎厚丁寧言此間不知吾慎勿宣露也。)入白夫人乃密呼見既而辭去賀遣車送之閎稱眩疾不肯乘反郡界無知者閎見時方險亂而家門富盛常對兄弟嘆曰:吾先公福祚後世不能以德守之而競為驕奢與亂世爭權此即晉之三矣。延熹末黨事將作遂散髪絕世欲投跡深林以母老不宜遠遁乃築土室四周於庭不為戶自牖納飲食而已旦於室中東向拜母母思閎時往就視母去便自掩閉兄弟妻子莫得見也。潛身十八年黃巾賊起攻沒郡縣百姓驚散閎誦經不移賊相約語不入其閭鄉人就閎避難皆得全免年五十七卒於土室。
孔嵩字仲山南陽人與山陽範式為友式為荊州夾刂史嵩家貧親老乃變名姓傭為新野縣呵裏街卒式行部到新野而縣選嵩為導騎迎式式見而識之呼嵩把臂謂曰:子非孔仲山耶對之嘆息語及平生曰:昔與子俱曳長裾遊進帝學吾蒙國恩致位牧伯而子懷道隱身處於卒伍不亦惜乎!嵩曰:侯嬴長守於賤業晨門肆誌於抱關子欲居九夷不患其陋貧者士之宜豈為鄙哉!式敕縣代嵩嵩以為先傭未竟不肯去。
劉翊逢知故困餒於路不忍委去因殺所駕中馬以救其乏眾人止之翊曰:視沒不救非志士也。遂俱餓死。
戴就會稽上虞人仕郡倉曹掾揚州夾刂史歐陽參奏太守成公浮贓罪遣部從事薛安驗倉庫簿領收就於錢塘縣獄幽囚拷掠五毒慘至就慷慨直辭色不變容。又燒鐵斧使就挾於肘腋就語獄卒可熟燒斧勿令冷每上彭考因止飯食不肯下肉焦毀墮地者掇而食之主者窮竭酷慘無復餘方乃臥就覆船下以馬通薰之一夜二日皆謂已死發船視之就方張眼大罵曰:何不益火而使滅絕。又復燒地以大針刺指爪中使以爬土爪悉墮落主者以狀白安安呼見就謂曰:太守罪穢狼籍受命考實君何故以骨肉拒也。就據地答言太守剖符大臣當以死報國卿雖銜命固宜申斷冤毒奈何誣枉忠良強相掠理令臣謗其君子證其父薛安庸忸行無義就考死之日當白之於天與群鬼殺汝於亭中如蒙生全當手刃相裂安深奇其壯節即解械更與美談表其言辭解釋郡事徵浮還京師免歸鄉里。
周燮汝南安城人不讀非聖之書不脩賀問之好有先人草廬結於南岡畔下有陂田常肆勤以自給非身所耕漁則不食也。鄉黨宗族希得見者舉孝廉賢良方正特徵皆以疾辭。
皇甫規字威明為度遼將軍規為人多意自以連在彭即旁也。音同大位欲退身避第數上病不見聽會友人上郡太守王喪還規縞素越界到下亭迎之因令客密告荊州刺史胡芳言規擅遠軍營公違禁憲當急舉奏芳曰:威明欲避第(言欲歸第避仕宦之塗也。)仕塗故激發我爾吾當為朝廷愛才何能申此子計耶遂無所問及黨事大起天下名賢多見染逮規雖為名將素譽不高自以西州豪傑恥不得預乃先自上言臣前薦故大司農張奐是附黨也。又臣昔論輸左校時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臣宜坐之朝廷知而不問時人以規為賢。
楊後字仲桓廣漢人潛身藪澤耦耕誦經司徒楊震表薦其高操公車特徵不就益州刺史焦參行部致謁後惡其苛暴時耕於大澤即委鉏疾逝參恚之收其妻子錄系欲以致後遂不知後所在乃出其妻子魏管寧北海朱虛人年十六喪父中表湣其孤貧咸共賻悉辭不受文帝徵為大中大夫明帝徵為光祿勛並不起常坐一木榻積五十餘年未嘗箕股其榻上當膝處皆穿。
範粲為太宰中郎齊王芳被廢遷於金墉城粲素服拜送哀動左右時司馬師輔政召群官會議粲。又不到朝廷以其時望優容之粲。又稱疾闔門不出,於是特詔為侍中持節使於雍州粲因狂不言寢所乘車足不履地子孫常侍左右至有婚宦大事取密諮焉合者則色無變不合則眼寢不安妻子以此知其旨不言三十六載終於所寢之車。
晉庾袞篤學好問事親以孝聞鄉黨薦之州郡交命察孝廉舉秀才清白異行皆不降誌世遂號之為異行元康末潁川太守召為功曹袞服造役之衣杖鍤荷斧不俟駕而行曰:請受下夫之役太守饣希車而迎袞逡巡辭退請徒行入郡將命者遂逼扶升車納於功曹舍既而袞自取己車而寢處焉形雖恭而神有不可動之色太守知其不屈乃嘆曰:非常士也。吾何以降之厚為之禮而遣焉。
宋纖年八十篤學不倦前涼張祚遣使者張興備禮徵為太子友興逼喻甚切纖喟然嘆曰:德非莊生才非幹木何敢稽停明命遂隨興至姑臧祚遣其太子太和以執友禮造之纖稱疾不見贈遺一皆不受尋遷太子太傅頃之上疏曰:臣受生方外心慕太古生不喜存死不悲沒素有遺屬屬諸知識在山投山臨水投水處澤露形在人親土聲聞書疏勿告我家今當命終乞如素願遂不食而卒。
華混觀陽伯表之世孫也。表子侍中廙坐事免官削爵土以混嗣混當受封逃避斷髪陽狂病不能語故得不拜世咸稱之。
辛謐永嘉末為散騎常侍慰撫關中及長安陷沒於劉聰拜大中大夫固辭不受。又歷石勒季龍之世並不應辟命雖處喪亂之中頹然高邁視榮利蔑如也。及冉閔僭號復備禮徵為太常謐遺閔。《書》曰:昔許繇辭堯以天下讓之全其清高之節伯夷去國子推逃賞皆顯史牒傳之以無窮此往而不反者也。然賢人君子雖居廟堂之上無異於山林之中斯窮理盡性之好,豈有識之者耶是故不嬰於禍難者非為避之但冥心至趣而與吉會爾謐聞物極則變冬夏是也。致高則危累棋是也。君王功以成矣。而久處之非所以顧萬全遠危亡之禍也。宜因茲大捷歸身本朝必有許繇伯夷之廉享松喬之壽永為世輔,豈不美哉!因不食而卒。
宋劉凝之字誌安小名長年南郡枝江人也。父期公衡陽太守兄盛公高尚不仕凝之慕老萊嚴子陵為人推家財與弟及兄子立屋於野外非其力不食州裏重其有德仁。
南齊褚伯玉字元璩吳郡錢塘人也。少有隱操寡嗜欲年十八父為婚婦入前門伯玉從後門出遂往剡居瀑布山性耐寒暑時人比之王仲都在山三十餘年隔絕人物。
梁何點父鑠坐法死點感家禍欲絕婚宦祖尚之強為娶瑯邪王氏禮畢時親迎點累涕泣求執本誌遂得罷點既老。又娶魯國孔嗣女嗣亦隱者也。點雖婚亦不與妻相見築別室以處之人莫喻其意也。
劉訐早孤長兄潔為之娶妻克日為婚訐聞而逃匿事息乃還。
阮孝緒年十三遍通五經十五冠而見其父彥之誡曰:三加彌尊人倫之始宜思自勖以庇爾躬答曰:願跡松子於瀛海追許繇於窮谷庶保促生以免塵累自是屏居一室非定省未嘗出戶家人莫見其面親友因呼為居士。
後魏濟陰王郁長子弼以故嫡應襲先爵為季父尚書僕射麗因子氏親寵遂奪弼王爵橫授同母兄子誕,於是弼絕棄人事疾還私第宣武徵為侍中弼上表固辭入嵩山以穴為室布衣蔬食至卒。
隋元褒十歲而性友悌善事諸兄諸兄議欲別居褒泣諫不得家素富多金寶褒無所受脫身而出為州裏所稱。
唐李源忄登之子忄登既為羯胡所害源方八歲為郡賊所虜流浪南北展轉人家凡六七年逮雒陽平父之故吏有憶認者以金帛贖之歸於近親代宗聞之授河南府參軍源遂絕酒肉不婚娶不役僮使常依雒陽城北之惠林寺即忄登之別墅寓於一室次僧而食人亦未嘗見其欲習至於齊榮辱混是非熙熙而無不合蓋自有得也。先命{宀幾}其野以備終制時眠其間穆宗長慶二年七月御史中丞李德裕表薦之乃徵諫議大夫不起。
●卷八百八十一
○總錄部·交友
交友之道其來尚矣。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也。故傳有三益之訓易著斷金之象營道同術義表於切磋久要不忘情見於生死。又豈止遠方之為樂淡水之相成哉!中古而下蓋有同德比義神交心或傾蓋以投分或刎頸而為歡靡思誌操之異遂忘年齒之隔結髪以共仕納祿以偕往敦風雨之信忘蓬蓽之賤通家而益厚弈世而逾親以至撫字孤孀拯濟危厄殺身以自誓抱節而不變斯皆古之不諂不冫賣相生相死之士歟。
管仲字夷吾潁上人也。少時嘗與鮑叔牙遊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為桓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管仲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嘗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韓氏外傳鮑叔有疾管仲為之不食不內水漿寧戚患之曰:鮑叔有疾而為之不內水漿無益於鮑叔。又將自傷。且鮑叔非君臣之恩父子之親為之不內水漿不亦失宜乎!《管子》曰:非子之所知也。昔者吾嘗與鮑叔負販於南陽而見辱於市中鮑子不以我為不勇者知吾欲有名於天下吾與鮑子說諸侯三見而三不中不以我為不肖者知吾不遇賢主人吾與鮑子分財而多自與不以我為貪者知吾貧無有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士為知己者死馬為知禦者良鮑子卒天下莫我知安用水漿誠有知者雖為之死亦何可傷乎!)。
晏嬰齊大夫孔子稱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季劄吳公子也。聘於鄭見子產如舊相識。
伍參楚大夫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荊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
申包胥楚大夫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
孟獻子魯大夫有友五人樂正裘牧仲(五人者皆賢人無位者也。獻子以其富貴下此五人五人屈禮而就之也。)。
曾子以子張死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與哉!(於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吊)。
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為死友欲仕於楚道阻遇雨雪不得行饑寒自度不俱生伯桃謂角哀曰:俱死之後骸骨聲子子朝之子伍舉子胥祖父椒舉也。獲罪出奔班布也。布荊坐地共議歸楚事復報也。以其無服非之莫收內手捫心知不如子生恐無益而棄子之能我樂在樹中角哀聽之伯桃入樹中而死楚平王愛角哀之賢以上卿禮葬伯桃角哀夢伯桃曰:蒙子之恩而獲厚葬正苦荊將軍蒙相近今月十五日當大戰以決勝負角哀至期日陳兵馬詣其蒙作三桐人自殺下而從之此歿身不負然諾之信。
青{艹並}豫讓之友也。為趙襄子參乘襄子遊於囿中至於梁馬卻不肯進襄子曰:進視梁下前類有人青{艹並}進視梁下豫讓卻寢佯為死人叱{艹並}曰:去長者。且有事(言將殺趙襄子)青{艹並}曰:少而與子友子。且為大事而我言之失相與交友之道子將賊吾君而我不言失為人臣之道如我者唯死為可(適可得死也。)退而自殺。
趙有處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賣漿家魏公子無忌從此與二人結交遊。
廉頗為趙將以藺相如為上卿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必辱之藺相如望見廉頗引車避匿廉頗聞之肉類象袒負荊至藺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卒相與為歡為刎頸之交。
張儀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王秦自以不及儀蘇秦已說趙王而得相約從親然恐秦之攻諸侯敗約後負念莫可使用於秦者乃使人微感張儀曰:子始與蘇秦善今秦已當路子何不往遊以求通子之願張儀,於是之趙上謁求見蘇秦蘇秦乃誡門下人不為通。又使不得去者數日已而見之坐之堂下賜仆妾之食因而數讓之曰:以子之材能乃自令困辱至此吾寧不能言而富貴子子不足收也。謝去之張儀之來也。自以為故人求益反見辱怒念諸侯莫可事獨秦能苦趙乃遂入秦蘇秦已而告其舍人曰:張儀天下賢士吾殆弗如也。今吾幸先用而能用秦柄者獨張儀可爾然貧無因以進吾恐其樂小利而不遂故召辱之以激其意子為我陰奉之乃言趙王發金幣車馬使人微隨張儀與同宿舍稍稍近就之奉以車馬金錢所欲用為取給而弗告張儀遂得以見秦惠王惠王以為客卿與謀伐諸侯蘇秦之舍人乃辭去張儀曰:賴子得顯方。且報德何故去也。舍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蘇君蘇君憂秦伐趙敗從約以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感怒君使臣陰奉給君資盡蘇君之謀今君已用請歸報張儀曰:嗟乎!此吾在術中而不悟吾不及蘇君明矣。吾。又新用安能謀趙乎!為吾謝蘇君蘇君之時儀何敢言。且蘇君在儀寧渠能乎!宋玉楚大夫初因其友而見於楚襄王襄王待之無以異宋玉讓其友其友曰:夫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婦人因媒而嫁不因媒而親子之事主未爾何怨於我宋玉曰:不然昔者齊有良兔曰:東郭俊蓋一旦而走五百里,於是齊亦有良狗曰:韓盧亦一旦而走五百里使之遙見而指屬則雖韓盧不及眾兔之塵。若躡跡而縱糸則雖東郭俊亦不能離今子之屬臣也。夫躡跡而縱糸與遙見而指屬與。
漢陳餘年少父事張耳與為刎頸交(刎斷也。刎頸交蓋言契深重雖斷頸絕頭無所顧也。)後封代王相趙。
龔勝字君賓龔舍字君倩皆楚人相友並著名節故時號之楚兩龔勝位至大中大夫歸老於鄉里舍拜光祿大夫不起。
張釋之為廷尉持法平允中尉條侯周亞夫與梁相山都侯王恢咸結為親友繇此天下稱之。
汲黯善灌夫鄭當時及宗正劉棄疾黯位至主爵都尉。
蕭育為人嚴猛尚威居官數免稀遷少與陳咸朱博為友著聞當世往者有王陽貢禹故長安語曰:蕭朱結綬王貢彈冠言其相薦達也。始育與陳咸俱以公卿子顯名咸最先進年十八為左曹二十餘為御史中丞時朱博尚為杜陵亭長為咸育所攀援入王氏後遂並歷刺史郡守相及為九卿而博先至將軍上卿歷位多於咸育遂至丞相育與博後有隙不能終故世以交為難矣。
何武以射策甲科為郎與翟方進交誌相友。
王吉與貢禹為友世稱王陽在位貢公彈冠(彈冠者言入仕也。)言其取舍同也。吉位諫議大夫。
傅喜封高武侯與鄭玄同門學相友善(同門謂同師也。)。
陳遵少與張竦俱為京兆史竦博學通達以廉儉自守而遵放縱不拘操行雖異然相親友哀帝之末俱著名字為後進冠(為後進人士之冠首也。)。
後漢趙憙友善韓伯仲等數十人位太傅。
杜林字伯山與馬援同鄉里素相親厚援從南方還林馬適死援令子持馬一匹遺林曰:朋友有車馬之饋可具以備之林受之居數月林遣子奉。《書》曰:將軍內施九族外有賓客望恩者多林父子兩人食列卿祿嘗有盈今送錢五萬援受之謂子曰:人當以此為法是杜伯山所以勝我也。林位司空。
寇恂從光武破群賊數與鄧禹謀議恂奇之因奉牛酒共交歡恂位執金吾。
臯弘為揚州從事家代為吳郡冠族少有英才與桓榮相善。
廉範與雒陽慶鴻為刎頸交時人稱曰:前有管鮑後有慶廉範位至蜀郡太守。
孔僖曾祖父子建少遊長安與崔篆友善僖與篆孫駰復相友善僖位臨津令。
尹敏與班彪親善每相遇輒日旰忘食夜分不寢自以為鍾期伯牙莊周惠施之相得也。敏位長安令梁鴻友人京兆高恢少好。《老子》隱於華陰山中及鴻東遊思恢作。《詩》曰:鳥嗛嬰嗛嬰兮友之期念高子兮仆懷思想念恢兮愛集茲二人遂不復相見恢亦高抗終身不仕。
王符安定臨涇人少好學有誌操與馬融竇章張衡崔瑗等並友善。
馬實字伯騫勤結英雄所欲友接負笈荷擔不遠萬里山陽王暢未仕時實慕高名往存之留暢門投刺暢欲不肯見使從者拒之云:行歷未旋實留連日日往伺之謂從者曰:夫孝子事親行不逾日而至今不歸非孝子也。欲待與相見如凶於路往而不返哭之以為死交暢聞其言嘆息壯誌因執其手揖行與入美談畢請入見母飲宴定好而見別。
陳重少與同郡雷義為友俱學魯詩顏氏春秋太守張雲舉重孝廉重以讓義前後十餘通記雲不聽義明年舉孝廉重與俱在郎署後俱拜尚書郎義坐事黜退重見義去亦以病免(又云:雷義舉茂才讓於陳重刺史不聽義遂徉狂披髪走不應命鄉里為之語曰:膠漆自謂堅不如陳與雷也。)。
範冉(冉或作丹)陳留外黃人少為郡小吏與王奐親善奐後為考城令境接外黃屢遣書請冉冉不至及奐遷漢陽太守將行冉乃與弟協步賫麥酒於道側設壇以待之冉見奐車徒絡驛遂不自聞惟與弟共辯論於路奐識其聲即下車與相揖對奐曰:行路倉卒非陳闊之所可共到前亭宿息以敘分隔冉曰:子前在考城思欲相從以賤質自絕豪友爾今子遠適千里會面無期故輕行相候以展訣別如其相追將有慕貴之譏矣。便起告違拂衣而去奐瞻望弗及冉長逝不顧。
範式一名汜字巨卿少遊太學為諸生與汝南張劭為友劭字元伯二人並告歸鄉里式謂元伯曰:後二年當還將過拜尊親見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請設饌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別千里結言爾何相信之審邪對曰:巨卿信士必不乖違母曰:。若然當為爾醞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飲盡歡而別式仕為郡功曹後元伯寢疾篤同郡郅君章殷子徵晨夜省視之元伯臨盡嘆曰:恨不見吾死友子徵曰:吾與君章盡心於子是非死友復欲誰求元伯曰:若二子者吾生友爾山陽範巨卿所謂死友也。尋而卒式忽夢元伯玄冕垂纓屣履而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當以某時葬永歸黃泉子未我忘,豈能相及式然覺悟悲嘆泣下具告太守請往奔喪太守雖心不信而重違其情許之式未及到而喪已發引既至壙將窆而柩不肯進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耶遂停柩移時乃見有素車白馬號哭而來其母望之曰:是必範巨卿也。巨卿既至叩喪言曰:行矣。元伯死生路異,永從此辭。會葬者千人,咸為揮涕,式因執紼而引柩,於是乃前式遂留止冢次為修墳樹,然後乃去。
崔瑗與扶風馬融南陽張衡特相友好瑗位濟北相吳祐字季英陳留長垣人舉孝廉將行郡中為祖道祐越壇共小史雍丘黃真歡語移時與結友而別功曹以祐倨請黜之太守曰:吳季英有知人之明卿。且勿言真後亦舉孝廉除新蔡長世稱其清節時公沙穆來遊太學無資糧乃變服客傭為祐賃舂祐與語大驚遂共定交於杵臼之間祐以光祿四行遷膠東侯相時濟北戴宏父為縣丞宏年十六從左丞舍祐每行園常聞諷誦之音奇而厚之亦與為友卒成儒宗知名東夏官至酒泉太守。
申屠蟠友人陳群馮雍坐事繫獄豫州牧黃琬欲殺之或勸蟠不肯行曰:黃子琰(琬之字也。)為吾故邪未必致罪如不用吾言雖往何益琬聞之遂免雍罪蟠累徵不起。
荀淑博學有高行與李固李膺同志友善淑位朗陵侯相。
張皓字叔明治律春秋遊學京師與廣漢鐔深漢中李郃蜀郡張霸共結為友善皓位司空。
宋楊女為章帝貴人被譖自殺楊免歸本郡郡縣因事復捕系之楊友人前懷令山陽張峻左馮翊沛國劉均等奔走解釋得以免罪。
逢萌北海都昌人與同郡徐房平原李子雲王君公相友善萌初為亭長後連徵不起。
岑至南陽棘陽人有高才郭林宗朱公叔等皆為友至後州郡察舉三府交辟並不就。
李膺性簡亢無所交接唯與同郡荀淑陳為師友位長樂少府。
李燮廉方自守所交皆舍短取長好成人之美時潁川荀爽賈彪雖俱知名而不相能燮並交二子情無適莫世稱其平正位河南尹。
趙岐亡命賣餅北海市中孫嵩遊市見岐遂以俱歸嵩先入白母曰:出行乃得死友迎入上堂饗之極歡藏岐衤復壁中數年位太常。
韓說舉孝廉與議郎蔡邕友善位江夏太守。
王烈太原人以潁川陳太丘為師二子為友時潁川荀慈明賈偉節李元禮韓元長皆就太丘學見烈器業過人嘆服所履亦與相親繇是英名著於海內烈舉孝廉三府辟並不就郭泰。《字林》宗遊於雒陽始見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於是名震京師後歸鄉里衣冠諸儒送至河上車數千兩林宗唯與李膺同舟而濟眾賓望之以為神仙焉泰徵有道不就。
王允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為冠蓋同郡郭林宗嘗見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遂與定交位司徒。
陳群字長文紀之子也。魯國孔融才高倨傲年在紀群之間先與紀友後與群交更為紀拜繇是顯名仕魏至司空。
範康少受業太學與郭林宗親善位太山太守。
何與陳蕃李膺善時為宦者所䧟乃改姓名亡匿汝南間所至皆親其豪傑有聲荊豫之域袁紹慕之私與往來結為奔走之交後辟司空府。
楊政嘗過馬武稱疾見政據幾據床欲令政拜床下入戶前排武徑上床坐武恨言語不懌政因把武臂責之曰:卿蒙恩稱藩臣不思求賢報國而驕天下英俊會信陽侯至責數武乃合為朋友位左中郎將。
許鴻卿汝南人與同郡周伯靈交友伯靈早亡鴻卿養育其子。
閔仲叔恬靜養神弗役於物與周黨相友黨每與仲叔共含菽飲水以博士徵不就。
應順字華仲汝南人少與同郡許敬善敬家貧親老無子為敬去妻更娶位將作大匠。
袁紹好遊俠與張孟卓何伯求吳子卿許子遠伍德瑜等皆為奔走之友紹位至冀州牧。
禰衡平原人建安初遊許下孔融深愛其才衡始弱冠而融年四十遂與為交友。
魏傅嘏字蘭石自少與冀州刺史裴徽散騎常侍荀甝善徽甝早亡。又與鎮北將軍何曾司空陳泰尚書僕射荀顗後將軍鍾毓並善相與綜朝事俱為名臣嘏位尚書僕射。
鍾繇荀攸相與親善攸先亡子幼繇經紀其門戶欲嫁其妾與人。《書》曰:吾與公達(攸字也。)曾共使朱建平相建平曰:荀君雖少然當以後事付鍾君吾時啁之曰:唯當嫁卿阿驚耳何意此子竟早殞沒殞言遂驗乎!今欲要嫁阿驚得善處追思建平之妙雖唐舉許負何以復加也。繇位至太傅。
王淩與司馬朗賈逵友善位太守。
袁霸陳郡扶樂人渙從弟魏初為大司農與同郡何夔並知名於時而霸子亮夔子曾與渙子侃復齊聲友善。
杜恕為散騎黃門侍郎時李豐為常侍黃門郎袁侃見轉為吏部郎荀侯出為東郡太守二人皆恕之同班友善。
王朗弘通有性實與東平右姓王惠陽為碩交惠陽親拜朗母於其床下朗既仕至二千石而惠陽亦歷長安令酒泉太守故時人謂惠陽外似粗疏而內堅密能不顧朗之本末事朗母如己母為通度也。
華歆與北海邴原管寧俱遊學三人相善時人號三人為一龍歆為龍頭原為龍腹寧為龍尾歆位太尉陳矯為郡功曹使過泰山泰山太守東郡薛悌異之結為親友謂矯曰:以郡吏而交二千石鄰國君屈從陪臣遊不亦可乎!悌後為魏郡及尚書令皆承代矯。
蜀許靖汝南人始兄事潁川陳紀與陳郡袁煥平原華歆東海王朗等親善靖入蜀為司徒歆朗及紀並靖子群魏初為公輔大臣咸與靖書申陳舊好情義款至。
司馬徽字德操嘗造龐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徑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當來就我與龐公譚其妻子皆羅列拜於堂下奔走供役須臾德公還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德操年小德公十歲兄事之呼作龐公故世人遂謂龐公是德公名非也。(諸葛孔明每至龐德公家獨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
向朗字巨達少師事司馬德操與徐元直韓德高龐士元皆親善位至丞相長史。
張裔蜀郡成都人也。少與犍為楊恭友善位輔漢將軍。
張飛字益德少與關侯俱事先主關年長數歲飛兄事之位車騎將軍。
張嶷巴郡南充國人召為從事郡內士人龔祿姚伷位二千石當世有聲名皆與嶷友善。
徐庶字元直先名福福與石韜字廣元相親愛初平中中州兵起乃與韜南客荊州到。又與諸葛亮特相善及荊州內附孔明與先主相隨去福韜俱來北至黃初中韜仕歷郡守典農校尉福至右中郎將御史中丞逮太和中諸葛亮出隴右聞元直廣元仕財如此乃嘆曰:魏殊多士邪何彼二人不見用乎!
楊性雖簡惰省略未嘗以言加人然篤於故舊與巴西韓儼黎韜童幼相親厚後儼痼疾廢頓韜無行見捐經紀振卹恩好如故位射聲校尉。
吳張昭字子布與瑯琊趙昱東海王朗俱發名友善位輔吳將軍。
陸績字公紀時虞翻舊齒名盛龐統荊州令士年亦差長皆與績友善位偏將軍。
魯肅臨淮人也。家富於財周瑜為居巢長將數百人故過候肅並求資糧肅家有兩米各三千斛肅乃指一與周瑜瑜益知其奇也。遂相親結定僑劄之分肅後使荊州到當陽與劉備會時諸葛亮與相隨肅謂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肅卒諸葛亦為發哀位橫江將軍。
呂蒙為偏將軍領潯陽令魯肅代周瑜當之夏口過蒙屯下肅意尚輕蒙問肅曰:與雲長為鄰將何計略因為肅畫五策肅拊其背曰:呂子明吾不知卿才略所及乃至於此也。遂拜蒙母結友而別。
聶友字文悌豫章人為郡功曹使至都諸葛恪友之時論謂顧子嘿子真其間無所復容恪欲以友居其間繇是知名。
顧邵為豫章太守初錢塘丁出於役伍陽羨張秉生於庶民烏程吳粲雲陽殷禮起乎!微賤邵皆拔而友之秉遭大喪親為制服結絰邵當之豫章發在近路值秉疾病時送者百數邵辭賓客曰:張仲節有疾苦不能來別恨不見之暫還與訣諸君少時相待。
張溢為中郎聘蜀與諸葛全結金蘭之好。
嚴避亂江東與諸葛瑾步騭齊名友善性質直純厚其於人物忠告善道志存補益位尚書令。
陳表少知名與諸葛恪顧譚張休等並侍東宮皆共親秉之字也。友尚書暨艷亦與表善位偏將軍。
吳範為人剛直頗好自稱然與親故交接有終始素與魏滕同邑相善滕嘗有罪大帝責怒甚嚴敢諫者死範謂滕曰:與汝偕死滕曰:死而無益何用死為範曰:安能慮此坐觀汝邪乃髡頭自糸專詣門下使鈴下以聞鈴下不敢曰:必死不敢白範曰:汝有子邪曰:有曰:使汝為吳範死子以屬我鈴下曰:諾乃排ト入言未卒帝大怒欲便投以戟逡巡走出範因突入叩頭流血言與涕並良久意釋乃免滕滕見範謝曰:父母能生長我不能免我於死丈夫相知如汝足矣。何用多為位太史令吳祺與張溫顧譚友善。
孫皎為征虜將軍善於交結與諸葛瑾至厚位征虜將軍。
呂岱親近吳郡徐原慷慨有才誌岱知其可成賜巾衤與共言論後遂薦拔官至侍御史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嘆曰:是我所以貴德淵者也。及原死岱哭之甚哀曰:德淵呂岱之益友今不幸岱復於何聞過譚者美之位大司馬。
鄭曹有文學操行與陸雲善與雲時相往反。
高岱字孔文受性聰達輕財貴義其友士拔奇取於未顯所友八人無名氏皆世之英偉也。
●卷八百八十二
○總錄部·交友第二
晉夏侯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構新詞而美容觀與潘嶽友善每行止同輿接茵京都謂之連璧位散騎常侍。
嵇康恬靜寡欲寬簡有大量東平呂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輒千里命駕康友而善之康所與神交者陳留阮籍河內山濤豫其流者河內向秀沛國劉伶籍兄子咸瑯邪王戎遂為竹林之遊世所謂竹林七賢也。康位中散大夫。
山濤字巨源與嵇康呂安善後遇阮籍便為竹林之交著忘言之論康後坐事臨誅謂子紹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濤晚與尚書和逌交。又與鍾會裴秀並申款昵後二人居勢爭權濤平心處中各得其所而俱無恨焉位司徒。
阮籍素與王渾為友渾子戎年十五隨渾在郎舍戎少籍二十歲而籍與之交籍每適渾俄傾輒去過視戎良久然後出謂渾曰:沖清賞非卿倫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談戎每與籍為竹林之遊戎常後至籍曰:俗物已復來敗人意戎笑曰:卿輩意亦復易敗耶籍位步兵校尉。
羊曼任達頹縱好飲酒溫嶠庾亮阮放桓彜同志友善並為中興名士時州裏稱陳留阮放為宏伯高平郗鑒為放伯太山胡母輔之為達伯濟陰卞為裁伯陳留蔡謨為朗伯阮孚為誕伯高平劉綏為秀伯而曼為黯伯幾八伯蓋擬古之八雋曼位丹陽尹。
王接字祖遊平陽太守柳淡散騎侍郎裴遐尚書僕射鄧攸皆與接友善位尚書殿中郎。
山簡為征南將軍鎮夏口華軼以江州作難或勸簡討之簡曰:與彥夏舊友為之惆悵簡豈利人之機以王戎字也。華軼字為功伐乎!其篤厚如此。
戴。若思有風儀性爽少好遊俠不拘操行遇陸機赴雒船裝甚盛遂與其徒掠之。若思登岸據胡床指麾同旅皆得其宜機察見知非常人在舫屋上遙謂之曰:卿才器如此乃復作劫邪。若思感悟因流涕投劍就之機與言深加賞異遂與定交焉位至驃騎將軍。
王敦謝鯤庾豈攵阮修皆為王衍所親善號為四友而亦與王澄狎。又有光逸胡母輔之等亦豫焉酣宴縱誕窮歡極娛位大將軍。
王尼字孝孫本兵家子寓居雒陽卓煢不羈初為護軍府軍士胡母輔之與瑯琊王澄北地傅暢中山劉輿潁川荀遂河東裴遐叠屬河南功曹甄述及雒陽令曹攄請解之攄等以制旨所及不敢輔之等賫羊酒詣護軍門門吏疏名呈護軍護軍嘆曰:諸名士持羊酒來將有以也。尼時以給府養馬輔之等入遂坐馬廄下與尼炙羊飲酒醉飽而去竟不見護軍護軍大驚即與尼長假因免為兵東瀛公騰辟為車騎舍人不就。
劉琨少負志氣有縱橫之才善交勝已而頗浮誇與范陽祖逖為友聞逖被用與親故。《書》曰:吾枕戈待旦誌梟逆虜嘗恐祖生先吾著鞭其意氣相期如此琨為并州牧。
裴邵字道期元帝初為安東將軍以邵為長史王導為司馬二人相與為深交友及道期卒王導為司空既拜嘆曰:裴道期劉王喬在吾不得獨登此位。
王龔清操過人嘗有宰相之望與王沈齊名友善紀瞻少與陸機兄弟親善及機被誅瞻卹其家周至及嫁機女資送同於所生位驃騎將軍。
王機字令明慕王澄為人澄亦雅知之以為己亞遂與友善機位交州刺史。
荀崧字景猷與王濟何邵為拜親之友崧補濮陽王允文學。又與王敦顧榮陸機等友善。
虞字思行潭之兄子也。雖機不及於潭然而素行過之與譙國桓彜俱為吏部郎情好甚篤彜遣子溫拜使子谷拜彜荀羨弱冠與王洽齊名沛國劉惔太原王濛陳郡殷浩並與交好位兗州刺史。
周訪為縣功曹陶侃為散吏訪薦侃為主簿相與結友。
許邁丹陽句容人也。少恬靜不務仕進有高世之心王羲之每造之未嘗不彌日忘歸相與為世外之交習鑿齒為桓溫別駕善尺牘論議溫甚器遇之時清談文章之士韓伯伏滔等並相友善。
鄧粲長沙人少以高潔著名與南陽劉ら之南郡劉尚公同志友善並不應州郡辟命。
王濛字仲祖與沛國劉惔齊名友善惔嘗稱濛性至通而自然有節濛每云:劉君知我勝我自知時人以惔方荀奉倩濛比袁曜卿凡稱風流者舉濛惔為宗焉位司徒左長史。
桓溫與庾翼友善嘗相期以寧濟之事位大司馬。
謝安居東土與王羲之孫綽李充許詢道林皆文義冠世共相友昵位太傅。
陸機與弟雲造張華華素重其名如舊相識機為平原內史。
宋王弘隱於會稽與魯國孔淳之為莫逆交。
何點與陳郡謝氵蒼吳國張融會稽孔稚珪為莫逆之交。
孔淳之隱居剡山嘗遇桑門法崇於三山披襟領契自以為得意之交。
劉敬宣字萬壽為散騎常侍寬厚待士多技藝弓馬音律無事不善時尚書僕射謝混自負才地少所交納與敬宣相遇盡禮著歡或問混曰:卿未嘗輕交與人而傾蓋於萬壽何也。混曰:人之相知,豈可以一途限孔文舉禮太史子義天下,豈有非之者邪。
謝述為彭城王長史尚書僕射殷景仁領軍將軍劉湛並與述為異常之交述美風姿善舉止湛每謂人曰:我見謝道兒未嘗足道兒述小字也。卒於吳興太守喪還京師未至數十里景仁湛同乘迎赴望船流涕。
臧凝之學涉有當世才具與司空徐湛之為異常之交。
蔡廓與北地傅隆相善廓子興宗修父友之敬。
向柳有學藝才能太尉袁淑司空徐湛之東揚州刺史顏峻皆與友善。
謝靈運為侍中以疾東還會稽與族弟惠連東海何長瑜潁川荀雍太山羊璿之以文章賞會共為山澤之遊時人謂之四友。
蕭惠開為太子舍人與汝南周朗同官友善以偏奇相尚。
顏延之既廢於家中書令王球名公子延之慕焉球亦愛其材情好甚款。
何偃叔攸之與瑯邪王徽相善攸之卒徽與偃。《書》曰:吾與義興真恨相知之晚每惟君子知我。若夫嘉我小善矜余不能唯賢叔爾。
王僧虔為太子舍人退默少交接與袁淑謝莊善。
孔字世遠好典故事學與王儉至交。
南齊杜京產開舍授學徵為員外散騎侍郎不就會稽孔道徽守志業不仕京產與之友善(一曰會稽孔覬清剛有節一見而為款交)。
王思遠與顧暠之友善暠之卒後家貧思遠迎其兒子經卹甚至。
柳世隆字彥緒當時名士張緒王延之沈琰雅相欽慕以為君子之交。
徐伯珍東陽人積學十年究尋經史遊學者多依之徵士沈儼造膝談論申以素交。
檀超為南徐州西曹書佐與別駕蕭惠開相抗禮惠開自以地位居前稍相淩辱而超舉動言嘯以地勢摧之謂惠開曰:我與卿並有何等官俱是國家微賤時外戚爾何足以一爵高人惠開欣然便為刎頸之交。
謝淡任達仗氣不營當世與順陽範泰為雲霞之交孔稚珪字德璋會稽人也。稚珪風韻清疏好文詠與外兄張融情趣相得。又與瑯琊王思遠廬江何點點弟胤並款交(又云:稚珪早立名譽當時名士陸惠曉謝氵蒼張融何點沈淵相與為君子之交)王僧孺初與任遇於竟陵王西邸以文學會友及僧孺出為錢唐令贈詩其略曰:唯子見知唯余知子觀行視言要終猶始敬之重之如蘭如芷。
梁範雲字彥龍父抗為郢府參軍雲隨父在郢時吳興沈約新野庾杲之與抗同府見而友之。
劉李連與會稽人石文安相善文安字守休隱居鄉里專行禮讓代季連為尚書左丞出為江夏內史。又代季連入為御史中丞。
劉︳一造阮孝緒即願以神交︳族兄。又履高操三人日夕招攜故都下謂之三隱。
蕭勱少交結唯與河東裴子野范陽張纘善。
韋正與東海王僧孺友善及僧孺為尚書吏部參掌大選賓友故人莫不傾意正獨淡然及僧孺擯廢之後正復篤素分有逾曩日論者稱焉。
張率吳郡人與同郡陸亻垂幼相友狎嘗同載詣左衛將軍沈約適值任在焉約乃謂曰:此二子後進才秀皆南金也。卿可與定交繇此與友善陸亻垂與樂安。
任友善為感知己賦以贈因此名以報之。
裴子野性曠達自云:出世不復詣人初未與張纘遇便虛相推重因為忘年友韋粲為外兵參軍兼中兵時潁川庾仲容吳郡張率前輩才名與粲同府並忘年交好。
謝徽與河東裴子野沛國劉顯同官友善子野嘗為寒夜直宿賦以贈徽為感友賦以讎之。
何遜弱冠舉秀才範雲見其對策大相稱賞因結忘年交友。
到溉與兄沼弟洽俱知名樂安任大相賞好天監初出守義興要溉洽之郡為山澤之遊還為御史中丞後進宗之時有彭城劉孝綽劉苞劉孺吳郡陸亻垂張率陳郡殷蕓沛國劉顯及溉洽車軌日至號曰:蘭臺聚陸亻垂贈詩云:和風雜美氣下有真人遊壯矣。荀文。若賢哉!陳太丘今則蘭臺聚萬古信為儔任君本達識張子復清修既有絕塵到復見黃中劉時謂為任君比漢之三君到則溉兄弟也。後溉為左民尚書不好交遊唯與朱異劉之遴張綰同志友密及臥疾於家門可羅雀三人每歲嘗鳴騶枉道存問置酒敘平生而去。
陳徐伯陽為侯安都司空參軍大建初與中記室李爽記室張正見尚書郎賀徹學士阮卓黃門郎蕭詮三公郎王繇禮處士馬樞記室祖孫登比部賀循長史劉刪等為文會之友後有蔡凝劉助陳暄孔範亦預焉遊宴賦詩動成卷軸伯陽為其集序盛傳於世江總聰敏篤學有文范陽張纘瑯邪王筠南陽劉之遴並高才碩學總時少有名纘等雅相推重為忘年友。
後魏崔模長者篤厚不營利與崔順相親往來如家封軌與光祿大夫武邑孫惠蔚同志友善蔚每推軌曰:封生之於經義非但章句可奇然В明綱格統括大歸吾所弗如者多矣。
辛紹先敏悟有識量與廣平遊明根范陽盧度世同郡李承昭等甚相友善。
盧義僖寬和畏慎不妄交款與魏子建情好尤篤言無所隱。
索敞初在涼州之日與鄉人陰世隆文學相友世隆至京師被罪從和龍留上谷困不前達士人徐能抑掠為奴五年因行至上谷遇見世隆語其繇狀對泣而別敞為訴理得免。
畢眾敬自兗州刺史徵還京師年已七十六太和中高祖賓禮舊老眾敬與咸陽公高允引至方山雖文武奢儉好尚不同然亦與允甚相愛敬接膝談款有。若平生。
李彪為度支尚書與宋弁結管鮑之交弁為大中正與孝文私議猶以寒地處之殊不欲微相優假彪亦知之不以為恨及弁卒彪痛之無已為之哀誄備盡辛酸。
李誌字鴻道彪之子博學有才年十餘歲便能屬文彪甚奇之謂崔鴻曰:子宜與鴻道為二鴻於雒陽鴻遂與誌交款往來。
張彜性公彊有風氣歷覽經史與盧淵李安仁等結為親友往來朝會常相追隨淵為主客令安仁與彜並為散令。
崔休舉秀才入京城與中書郎宋弁通直郎邢巒雅相知友。
曹世表性雅正涉獵群書與武威賈思伯范陽盧同隴西辛雄等並相友善。
李叔虎好學博聞有識度為鄉閭所稱太和中拜中書博士與清河崔光河間邢巒並相親友。
羊深有風尚學涉經史好文章兼長几案少與隴西李神俊同志友善。
邢臧博學有藻思與裴敬憲盧觀兄弟等並結交友封肅為尚書左中兵部郎中性恭儉不妄交遊唯是崔勱及勱從兄鴻尤相親善。
裴伯茂為廣平王文學文藻富贍好飲酒既卒後殯於家園友人常景李渾王元景盧元明魏季景李騫等十許人於墓傍置酒設祭哀哭涕泣一飲一酹曰:裴中書魂而有靈知吾曹也。乃各賦詩一篇李騫以魏收亦與之友寄以示收收時在晉陽乃同其作論敘伯茂其十字云:臨風想玄度對酒思公榮時人以伯茂性侮傲謂收詩頗得事實。
眭誇少與崔浩為莫逆之交浩為司徒奏徵為中郎辭疾不赴州郡比逼遣不得已入京都與浩相見經留數日唯飲酒談敘平生不及世利浩每欲論屈之竟不能發言其見敬憚如此浩後遂投詔書於誇懷亦不開口誇曰:桃簡卿已為司徒何足以此勞國士也。吾便於此將別桃簡浩小名也。浩慮誇即還時乘一騾更無兼騎浩乃以誇騾內之廄中冀相維縶誇遂鄉人輸租者謬為御車乃得出關浩知而嘆曰:眭誇獨行士本不應以小職辱之。又使其人杖策復路吾當何辭以謝也。時朝法甚峻誇既私還將有私歸之咎浩仍相左右始得無坐經年送誇本騾兼遣以所乘馬為書謝之誇更不受其騾馬亦不復書及浩之誅為之素服受鄉人吊唁經一時乃止嘆曰:崔公既死誰能更容眭誇遂作朋友篇辭義為時人所稱。
於忠宣武時為領軍將軍性多猜忌不交勝已唯與直閣將軍章初瑰千牛備身楊保元為斷金之交。
胡叟為武威將軍見車馬榮華者視之蔑如也。一見高允曰:吳鄭之交以紵縞為美談吾之於子以弦韋為幽贄以此言之彼可無鬼也。
劉懋性沈雅厚重與人交器宇淵曠風流甚美時論高之尚書李平與之結莫逆之交。
邢劭十歲能屬文日誦萬餘言文章贍速未二十名動衣冠吏部尚書隴西李神俊大相欽重引為忘年之交。
北齊袁聿修歷任清華趙彥深為水部郎中同在一院因成交友彥深後重被沙汰停私門生藜藿聿修猶以故情音問往來。
陸昂為河間邢劭所賞劭。又與其父子璋交遊嘗謂子璋云:吾以卿老蚌復出明珠。
裴讞之雖年少不妄交遊唯與隴西辛術趙郡李繪頓丘李構清河崔贍為忘年之友。
封孝琬性恬靜頗好文詠太子少師邢邵七兵尚書王昕並先達高才與孝琬年位懸隔晚相逢遇分好遂深及孝琬卒靈櫬言歸二人送於郊外悲哭淒慟有感路人。
崔贍為黃門侍中與趙郡李為莫逆之友將東還贍遺之。《書》曰:仗氣使酒我之常弊詆訶指切在卿尤甚足下告歸吾於何聞過也。
裴讓之與楊愔友善相遇則清談竟日愔每云:此人風流警拔裴文季為不亡矣。
盧懷仁有行簡善與人交與瑯琊王衍隴西李壽之情好相得嘗語衍云:昔太丘道廣許邵知而不顧嵇生峭立鍾會過而絕言吾處季孟之間去其太甚衍以為然。
荀仲舉與趙郡李交款死仲舉因望其宅為五言詩十六韻以傷之詞甚悲切。
宋遊道與頓丘李獎一面便定死交獎曰:我年位已高會用弟為佐史令弟北面於我足矣。遊道曰:不能既而獎為河南尹辟遊道為中正使者相屬以衣合待之握手歡謔元顥入雒獎受其命出使徐州都督元孚與城人趙紹兵殺之遊道為獎訟冤得雪。又表為請贈回已考一汎階以益之。又與劉結交弟粹於徐州殺趙紹後敗梟粹首於鄴市孫騰使客告市司得五百疋後聽收遊道時為司州中從事令家人作劉粹所親於州陳訴依律判許而奏之敕至市司猶不許遊道杖市司勒使速付騰聞大怒時李獎二子構訓居貧遊道後令其求三富人死事判免之凡得錢百五十萬盡以入構訓其使氣黨俠如此。
後周韋高尚不仕與族人處玄及安定梁曠為放逸之友周弘正造談謔盡日恨相遇之晚也。後請至賓館未赴弘正乃贈。《詩》曰:德星猶未動真車詎肯來當時所欽挹如此。
薛慎字伯護好學能屬文善草書與同郡裴叔逸裴諏之柳虬范陽盧柔隴西李璨並友善。
張軔少好學誌識開朗初在雒陽家貧與樂安孫樹仁為莫逆之友每易衣而出以此見稱。
黎景希好占玄象頗知術數而落魄不事生業與范陽盧道源為莫逆之交。
寇俊為鎮東將軍西安縣男少為司徒崔光所知光命其子勵與俊結友每造光嘗清談移日小宗伯盧辯以俊業行俱崇待之以師友之禮每有暇輒詣俊宴語彌日嘗謂人曰:不見西安君煩憂不遣其為通人所敬重如此。
柳弘與弘農楊素為莫逆之交。
裴尼性弘雅有器局為通直散騎常侍隴西李璨范陽盧誕並有高名於世與尼結忘年之交。
隋劉焯聰敏沈深弱不好弄少與河間劉炫結盟為友。
孔紹安越州山陰人少以文信知名徙居京兆鄠縣閉門讀誦文集數十萬言有詞人孫萬壽與紹安篤忘年之好。
薛道衡北齊時待詔文林館與范陽盧思道安平李德林齊名友善。
房彥謙有令名少與太原王邵北海高構縣李綱河東柳薛孺皆一時知名雅淡之士彥謙並與為友雖冠蓋成列而門無雜賓體資文雅深達政務有識者咸以遠大許之彥謙為。若阝州司馬內史侍郎薛道衡一代文宗位望清顯所與交結皆海內名賢重彥謙為人深加友敬及為襄州總管辭翰往來交錯道路煬帝嗣位道衡轉牧番州路經彥謙所留連數日流涕而別。
裴肅少剛正有局度少與安定梁毗同志友善。
崔亻キ年十六太守請為功曹不就少與范陽盧思道隴西辛德源同志友善。
崔廓與趙郡李士謙少為忘年之友每相往來時稱李崔及士謙死廓哭之慟為之作傳輸之秘府士謙妻盧氏寡居每有家事輒令人諮廓取定。
元巖以名節自許少與渤海高太原王韶同志友善。
王孝籍少好學博覽群言與河間劉炫同志友善。
李孝貞與從兄儀曹郎中騷太子舍人李節博陵崔子武范陽盧詢祖為斷金之契。
唐高士廉少有器局頗通文史隋司隸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並稱先達與士廉結忘年之好繇是公卿藉甚。
杜淹聰辯多才藝弱冠有美名於京邑與同郡車福嗣為莫逆之交。
楊纂華陰人與瑯琊顏師古敦煌令狐德棻友善頗涉經史尤明史事。
劉胤之少與當時詞人孫萬壽李百藥並為忘年之友。
劉孝孫弱冠知名與虞世南蔡君和孔德紹庾自直劉斌登山臨水結為交友。
朱敬則性敦厚恢博少好學重節義少與右史江融尚書左僕射魏元忠友善。
劉允濟善屬文與糸州王勃早齊名特相友善。
陸餘慶少與知名之士陳子昂宋之問盧藏用道士司馬承禎道人法成等交遊雖才學不逮子昂等而風流彊辯過之。
王琚聰敏有才略與周璟張仲之為忘年之友。
薛登博涉文史與徐堅劉子玄齊名友善。
韋陟中書令安石之子與弟斌文華當代俱有盛名開元中才名之士王維崔顥盧象等嘗與陟唱和遊處廣平公每見陟嘆曰:盛德遺範盡在是矣。
蕭昕為左拾遺與布衣張鎬友善。
張九齡素與中書侍郎嚴挺之尚書左丞袁仁敬右庶子梁卿御史中丞盧怡交友善挺之等皆有才而交道終始不渝甚為當時之所稱也。
郗純少時為李邕張九齡等知遇尤以詞學見推與顏真卿蕭[A13C]士李華邵軫同志友善故天寶中語曰:殷顏柳陸蕭李邵趙以其重行義敦交道也。
權臯天寶末移家於洪州改著作郎不起京師蹂於胡騎士君子多以家渡江東知名之士如李華柳識兄弟者皆仰臯之德而友善也。
於休烈自幼好學善屬文與會稽賀朝萬齊融延陵包融為文詞之友齊名一時。
楊憑少負氣節重交遊尚然諾與穆質許孟容李鄘王仲舒為友故時人稱楊穆許李之友。
王仲舒太原人少貧養母嗜學工文不就鄉舉交友必一時高名者與楊頊梁肅裴樞為忘形之契仲舒為拾遺與楊憑友善及憑得罪仲舒橫議之貶為硤州刺史。
崔造與韓會盧東美張正則為友皆僑居上元好談經濟之略常以王佐自許時人號為。
郤士美少好學善記覽父友顏真卿蕭[A13C]士柳芳嘗與之討論經傳應對如流既而相謂曰:吾曹異日當交二郤之間矣。
李泌流放江南與柳渾顧況為人外之交吟詠自適陸贄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母卒持喪於河南豐樂佛寺日四方以賻贈為詞厚致金帛贄絲毫無所受唯與劍南節度使韋臯布衣時友善臯以事奏聞每有所致輒稱詔以受之及贄罷相貶忠州而韋臯屢表請以贄代已竟卒於忠州年五十二。
裴佶為工部尚書政事清敏凡所定交時稱為第一流沒之日故司徒鄭餘慶請告於御史府行朋友之服縉紳美之。
韓愈性弘通與人友榮悴不易少時與雒陽人孟郊東郡人張籍友善二人名位未立愈不避寒暑稱薦於公卿間而籍終成科第榮於祿位後雖通貴每退公之隙則相與談宴論文賦詩如平昔焉。
柳公綽性端介寡合與錢徽蔣乂杜元[A13C]薛存誠文雅相知交情款密為吏部員外郎及武元衡罷相鎮西蜀與裴度俱為元衡判官尤相善公綽先度入為吏部郎中度以詩餞別有兩人同日事征西之句。
柳宗元與劉禹錫為執友。
元稹與白居易最善為文友。
後唐劉贊明宗朝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竇夢徵同年登第鄰居友善夢徵早卒與同年楊凝式服緦麻為位而哭其家無少長與視喪事卹其孀稚人士稱之。
晉劉朐初隱居上谷大寧山與呂夢奇張麟結共處以吟誦自娛。
●卷八百八十三
○總錄部·形貌
夫人之生也。稟秀五行肖類天地故形為神之舍貌為情之華發於至靈彰乎!遺體乃有英姿偉量奇骨異表魁岸磊落端厚篤雅頎長俊茂雄毅挺特蓋繇夫氣中立容止外著出乎!其類然不群為殊俗之聳畏蒙時君之欽賞有儀可象於斯為貴亦有器資眇小而識度宏達同時異氵瓜而形象克肖至於苛刻異狀兆自繈褓指物象而倫擬推善惡以斯驗布在方策咸足徵焉。
商伊尹倨身為阿衡。
中衍柏翳之後烏身人言(一雲人面烏喙)太戊聞而卜之使禦吉遂致使禦而妻之。
晉文公重耳初為公子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
宋華元旱其目皤其腹(旱出目皤大腹)。
宋公子鮑美而艷。
宋公子痤美而狠(初宋{艹丙}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共姬納諸禦嬖生佐惡而婉即元公也。太子痤美而狠)。
鄭子太叔美秀而文。
陳武子(子彊也。)白黰須看甚口(甚口多口也。)。
子產日角。
晏平仲月角。
尾生犀角。
柳下惠史魚反角。
孔子長九尺有六寸人皆謂之長而異之狀類陽虎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產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然。若喪家之狗(王肅曰:喪家之狗主人哀荒不見飲食故累然而不得意孔子生於亂世道不得行故累然不得志之貌也。《韓詩外傳》曰:喪家之狗既斂而槨有席而祭顧望無人也。)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
魯顓孫師字子張曾參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言子張容儀盛而於仁道薄也。)。
有。若魯人孔子弟子孔子既沒弟子思慕有。若狀似孔子弟子相與共立為師事之如夫子時也。
淳于髡齊之贅壻長不滿七尺。
優孟楚之樂人長八尺。
鄒忌脩八尺有餘容貌失。
田文為齊相封孟嘗君文過趙趙平原君客之趙人聞孟嘗君賢出觀之皆笑曰:始以薛公為魁然也。今視之乃眇小丈夫爾。
漢張良字子房狀貌如美婦人後封留侯。
陳平長大美色而肥或說平於漢王曰:平美丈夫如冠玉爾後至右丞相。
韓王信長八尺五寸。
張蒼為秦御史亡歸沛公略地過陽武蒼當斬解衣伏質蒼長大肥白如瓠王陵見而怪其美乃言沛公,公赦之後至丞相(又云:蒼父長不滿五尺蒼長八尺餘蒼子復長八尺及孫類長六尺餘)。
公孫弘對策為第一召入見容貌甚麗拜為博士待詔金馬門。
東方朔長九尺三寸目如懸珠齒如編貝後至侍郎郭解為人短小恭悍。
田千秋為高寢郎上急變訟戾太子冤武帝召見千秋長八尺餘體貌甚麗帝見而說之後至丞相。
霍光長財七尺三寸(財與才同)白疏看目美須髯後至大將軍。
金日磾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嚴後至車騎將軍。
江充為人魁岸容貌甚壯武帝望見而異之謂左右曰:燕趙故多奇士後為繡衣直指使者。
龔遂為渤海太守宣帝召見遂形貌短小帝見心內輕焉及對賜黃金乘傳去。
朱雲字子遊長八尺餘貌甚壯以勇力聞後至槐里令。
直不疑狀貌甚美後至御史大夫。
王商為丞相長八尺餘身體鴻大容貌甚過絕人河平四年單于來朝引見白虎殿(在未央宮中)丞相商坐未央廷中單于前拜謁商(單于將見天子而經未央廷中過也。)商起離席與言單于仰視商貌大畏之遷延卻退天子聞而嘆曰:此真漢相矣。
樓護為人短小精悍後至天水太守。
嚴延年為人短小精悍後至河南太守。
薛宣好威儀容止可觀後至丞相。
息夫躬容貌偉麗為眾所異後至左曹光祿大夫後漢東平王蒼腰帶十圍。
李通父守為王莽宗卿師身長九尺容貌絕異。
蓋延字巨卿身長八尺後至左馮翊。
馬援為人明白須髪看目如畫(東觀記曰:援長七尺五寸色理髪膚看目容貌如畫)後至伏波將軍。
銚期長八尺二寸容貌絕異矜嚴有威後至衛尉祭彤為人質厚重毅體貌絕眾後至太僕。
虞延字子大陳留人長八尺六寸腰帶十圍力能扛鼎後至司徒。
班超字仲升為人有大志不脩小節嘗行詣相者相者曰:祭酒布衣諸生爾(一坐所尊則先祭酒今稱祭酒相尊敬之詞也。)而當封侯萬里之外超問其狀相者曰:生燕頷虎頸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後為西域都護封定遠侯。
吳良為東平王所薦詔曰:前見良須髪皓然衣冠甚偉求賢助國宰相之職今以良為議郎。
馮勤曾祖父揚兄弟形皆偉壯唯勤祖父偃長不滿七尺嘗自恥短陋恐子孫之似也。乃為子伉娶長妻生勤長八尺三寸後至司徒。
耿秉有偉體腰帶八圍後至光祿勛。
鄧衍以外戚小侯每豫朝會容姿趨步有出於眾顯宗目之曰:朕之容貌豈。若此人特賜輿馬衍雖有容儀而無實行後至玄武司馬。
楊喬為尚書容儀偉麗。
賈逵身長八尺二寸諸儒為之語曰:問事不休賈長頭為侍中。
李固字子堅司徒郃之子貌狀有奇表鼎角匿犀足履龜文(鼎角者項有骨如鼎足也。匿犀伏犀也。謂骨當額上入髪際隱起也。足履龜文者二千石見象書)後至太尉。
盧植字子身長八尺二寸音聲如鐘後至尚書鄭玄身長八尺飲酒一斛秀看明目容儀溫偉後徵大司農不赴。
臧洪體貌魁梧有異姿後至東郡太守。
傅燮身長八尺有威容後至漢陽太守。
郭泰身長八尺容貌魁偉聲如洪鐘後徵有道不起趙壹體貌魁梧身長九尺美須豪看望之甚偉辟公府不就。
高獲字敬公為人尼首方面(尼首首象尼丘山中下四方高也。)三公爭辟不應。
蔡邕為中郎將董卓多自狠用邕邕恨其言少從謂從弟谷曰:董公性剛而遂非終難濟也。吾欲東奔兗州苦道遠難達。且Т逃山東以待之何如谷曰:君狀異常人每行觀者盈集以此自匿不亦難乎!邕乃止。
公孫瓚遼西人為人美姿貌大音聲言事辯慧(典略曰:瓚性辯慧每白事常兼數曹無有忘誤)太守奇其才以女妻之(魏志云:侯太守妻之以女)後至奮武將軍封薊侯。
劉表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偉後至荊州牧。
馬騰長八尺身體洪大面鼻雄異後至衛尉。
袁紹幼為郎容貌端正威儀進止動見仿效後至大將軍冀州牧。
魏孟達容止可觀文帝甚器愛之以為散騎常侍領新城太守管寧長八尺美須看累徵不起。
何夔曾祖父熙字孟孫身長八尺五寸體貌魁梧善為容儀舉孝廉為謁者贊拜殿中音動左右和帝佳之夔長八尺三寸容貌矜嚴後至太僕。
崔琰聲姿高暢看目疏朗須長四尺後遷中尉。
司馬朗祖父雋字元異博學好古倜儻有大度長八尺三寸腰帶十圍儀狀魁岸與眾有異鄉黨宗族咸景附焉後至潁川太守。
程昱字仲德長八尺三寸美須髯後至衛尉。
典韋形貌魁梧膂力過人後為校尉。
滿寵子偉以格度知名偉子長武偉弟子奮元康中至尚書令司隸校尉寵偉長武奮皆長八尺。
許褚字仲康長八尺餘腰帶十圍容貌雄毅後至武衛將軍。
王脩孫長八尺四寸容貌絕異終身不應徵聘樂進字文謙容貌短小膽烈過人從太祖為帳下吏後至蕩冠將軍。
何晏字平叔美姿容帝疑其傅粉賜湯餅令晏食之汗出流面拭之轉白後至尚書。
蜀諸葛亮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長八尺容貌甚偉時人異焉後至丞相。
趙雲字子龍身長八尺姿顏雄偉為本郡所舉將義從吏兵詣公孫瓚後至鎮軍將軍。
彭字永年身長八尺容貌甚偉後為江陽太守譙周字允南身長八尺體貌素樸後為光祿大夫入魏封陽城亭侯。
馬超字孟起來降關侯書與諸葛亮問超人才可誰比類亮知關侯護前乃答之曰:孟起與益德爭先未。若髯之絕倫關多須髯故亮謂之髯也。超後至驃騎將軍涼州牧。
張裕饒須為益州從事。
吳諸葛恪長七尺六寸少須看折額廣額大口高聲為大將。
太史慈長七尺七寸美須髯猿臂善射孫韶身長八尺儀貌都雅。
周瑜字公瑾長壯有姿貌後至偏將軍。
朱據有姿貌膂力後至驃騎將軍。
呂範字子衡汝南人有容觀姿貌邑人劉氏家富女美範求之其母嫌欲勿與劉氏曰:觀呂子衡寧當久貧者耶遂與之婚後至大司馬。
陳武字子烈年十八長七尺七寸後至校尉。
董襲字元代長八尺武勇過人後至偏將軍。
陳化字元耀氣剛毅長七尺九寸雅有威容後至太常。
晉樂廣字彥輔父方參魏征西將軍夏侯玄軍事廣年八歲玄嘗見廣在路因呼與語還謂方曰:向見廣神姿朗徹當為名士卿家雖貧可令專學必能興卿門戶也。衛瓘嘗曰:此人之冰鏡見之瑩然。若披雲霧而睹青天也。後至尚書令。
羊祜身長七尺三寸美須看太原郭奕見之曰:此今之顏子也。後至征南大將軍。
石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也。雅曠有智局容儀偉麗不修小節時人為之語曰:石仲容姣無雙後至大司馬。
衛字叔寶年五歲風神秀異祖父瓘曰:此兒有異於眾顧吾年老不見其長成耳總角乘羊車入市見者皆以為玉人觀之者傾都驃騎將軍王濟之舅也。雋爽有風姿每見輒嘆曰: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又嘗語人曰:與同遊ぁ。若明珠之在側朗然照人妻父樂廣有重名議者以為婦翁冰清女壻玉潤為太子洗馬懷帝末至建業京師人士聞其姿容觀者如堵勞疾遂甚永嘉六年卒時年二十七時人謂看殺衛。
王衍字夷甫神情朗秀風姿詳雅王敦過江嘗稱之曰:夷甫處眾中如珠玉在瓦石間顧愷之作畫贊亦稱衍巖巖清峙壁立千亻刃其為人所尚如此衍弟澄嘗謂衍曰:兄形似道而神峰太俊衍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後為太尉。
王戎字沖幼[A13C]悟神彩秀徹視日不眩裴楷目之曰:目爛爛如巖下電戎後為司徒。
戎子萬有美貌少而大肥戎令食糠而肥愈甚。
裴楷字叔則風神高邁容儀俊爽時人謂之玉人。又稱見裴叔則如近玉山照映人也。為中書郎出入宮省見者肅然改容後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疾篤詔遣黃門郎王衍省疾楷回眸矚之曰:竟未相識衍深嘆其神俊。
裴瓚字國寶楷子也。為中書郎風神高邁見者皆敬之。
嵇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饣希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後至中散大夫。
趙至字景真代郡人嵇康每曰:卿頭小而銳瞳子白黑分明有白起之風矣。後至幽州部從事。
潘嶽字安仁美姿儀辭藻絕麗少時嘗挾彈出雒陽道婦人遇之者皆連手縈繞投之以果遂滿車而歸後至給事黃門侍郎。
夏侯湛字孝。若美容觀與潘嶽友善每行止同輿接茵京都謂之連璧後至散騎常侍。
阮籍字嗣宗容貌瑰傑志氣宏放後至步兵校尉。
魏舒身長八尺二寸姿望秀偉文帝深器重之每朝會罷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領袖也。後至司徒。
陸機字士衡身長七尺其聲如鐘後至平原內史。
王育身長八尺餘須長三尺容貌絕異音聲動人。
王湛字處沖少有識度身長七尺八寸龍顙大鼻後至汝南太守。
劉卞字叔龍須昌人赤色大唇少言語自縣小吏至雍州刺史。
王裒少立操尚行已以禮身長八尺四寸容貌絕異音聲清亮辭氣雅正博學多能三徵七辟皆不就唐彬身長八尺後至雍州刺史。
庾豈攵長不滿七尺而腰帶十圍雅有遠韻後為太傅主簿。
王導耳豎垂多疾每自憂陳訓曰:耳豎必壽亦大貴後至丞。
王矩字令武美姿容每遊觀者盈路。
杜乂字弘理性純和美姿容有盛名於江左王羲之見而目之曰:膚。若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人也。桓彜亦曰:衛神清杜乂形清後至丹陽丞。
王濛善隸書美姿容嘗覽鏡自照稱其父字曰:王文開生如此兒邪居貧帽敗自入市買之嫗悅其貌遺以新帽後至中書郎。
王彪之字叔武年二十須鬢皓白時人謂之王白須後至儀同三司光祿大夫。
郗恢少襲父爵散騎侍郎累遷給事黃門侍郎領太子右衛率恢身長八尺美須髯孝武帝深器之以為有藩伯之望。
張光字景武身長八尺明看目美音聲後至涼州刺史。
王恭美姿儀人多愛悅或目之云:濯濯如春月柳。又嘗被鶴氅步雪而行孟昶窺見嘆曰:神仙中人後至平北將軍兗青二州刺史。
桓溫生未期溫嶠見之曰:此兒有奇骨可試使啼及聞聲曰:真英物也。年長豪爽有風姿貌甚偉面有七星少與沛國劉惔善惔嘗稱之曰:溫眼如紫石棱須作猬毛磔孫仲謀晉宣王之流亞後至大司馬。
桓玄形貌瑰奇風神疏朗。
盧循諶之曾孫雙眸ぁ徹瞳子四轉後假廣州刺史劉牢之字道堅面紫赤色須目驚人而沈毅多計畫後至輔國將軍。
前趙劉義孫年十歲身長七尺五寸看鬢如畫雖少罹屯難流躓殊荒而風骨俊茂爽朗卓然及長身長八尺三寸髪與身齊多力善射驍捷如風雲曜偽立為世子。
遊子遠幼有姿貌聰亮好學劉曜以為車騎大將軍後趙張謐美姿貌幼有逸氣。
前秦苻融堅之季弟少而岐嶷夙成魁偉美姿度堅以為車騎大將軍。
王猛瑰姿俊偉博學好兵書苻堅以為丞相。
後秦尹緯身長八尺腰帶十圍魁梧有爽氣姚萇以為尚書僕射。
前燕慕容恪字玄恭之第四子也。幼沈深有大度未之奇也。年十五身長八尺七寸容貌魁傑雄毅嚴重每所言及輒經綸世務始異焉乃授之以兵及慕容俊嗣位以為侍中錄尚書事。
高瞻少而英爽有俊才身長八尺二寸慕容署為將軍。
韓恒字景山師事同郡張載載奇之曰:王佐才也。身長八尺一寸慕容俊以為揚烈將軍。
宋南郡王義宣為荊州刺史白美須看長七尺五寸腰帶十圍。
謝晦美風姿善言笑看目分明鬢髪如墨時謝混風華為江左第一嘗與晦俱在武帝前帝見之曰:一時頓有兩玉人爾晦至荊州刺史。
謝莊太常弘微之子韶令美容儀文帝見而異之謂尚書僕射殷景仁領軍將軍劉湛曰:藍田出玉豈虛也。哉!孝武選侍中四人並以風貌王與莊為一雙阮韜何偃為一雙嘗充兼假。
薛安都少以勇聞身長七尺八寸便弓馬後至左軍將軍。
王敬弘形狀短小而坐起端方後至左光祿大夫蓋道風姿貌端雅容止可觀中書郎範述見而奇之曰:此荊楚仙人也。
南齊李安仁面方明帝大會新亭樓勞諸軍主摴蒲賭官錢安仁五擲皆盧帝大驚目安仁曰:卿面方如田封侯狀也。後至吳興太守安東將軍。
袁彖為侍中形體充腴有異於眾每從車駕射雉在郊野數人推扶乃能徙步。
劉善明為征虜將軍身長七尺九寸質素不好聲色房法乘為交州刺史性方簡身長八尺三寸行出人上常自俯屈青州刺史明慶符亦長與法乘等朝廷唯此二人。
陸慧曉為吏部郎孝武欲用為侍中以形短小乃止沈文季為侍中風采棱岸善於進止。
呂僧珍為門下書佐身長七尺五寸容貌甚偉在同類中少所襲狎曹輩皆敬之。
褚淵字彥回美儀貌善容止俯仰進退咸有風則每朝會百僚遠國使莫不延首目送之明帝嘗嘆曰:褚彥回能遲行緩步便得宰相矣。時人以方何平叔後至司徒。
何戢為吏部尚書美儀容動止與褚淵相慕時人呼為小褚公。
陸僚美姿容須看如畫。
梁張緬尚富陽公主年十七身長七尺四寸看目疏朗神采爽發後至侍中。
王茂字休遠身長八尺美容觀武帝布衣時見之嘆曰:王茂年少堂堂如此必為公輔之器後至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褚向為侍中風儀端麗看目如畫每公庭就列為眾所瞻望焉。
沈約左目重瞳子腰有紫痣後至尚書令。
何ぁ白美容貌從兄求點每稱之曰:叔寶神清弘治膚清今觀此子復見衛杜在目後至治書侍御史任身長七尺五寸後至新安太守。
袁君正美風儀善自居處以貴公子得當世名譽後至吳郡太守。
何敬容為侍中身長八尺白美須看性矜莊衣冠尤事鮮麗每公庭就列容止出人。
韋放字元直身長七尺腰帶八圍容貌甚偉歷北徐州刺史。
範岫身長七尺八寸恭敬儼恪進止以禮後至光祿大夫。
韋粲字長倩身長八尺容貌甚偉後至散騎常侍。
陶弘景身長七尺四寸神儀明秀朗目疏看細形長耳後為奉朝請上表辭祿。
羊侃字祖忻少而雄偉身長七尺八寸後至侍中軍師將軍。
楊華少有勇力容貌雄偉後至左衛率。
蕭子顯為太尉錄事偉容貌身長八尺。
何點明目秀看容貌方雅真素通美不以門戶自矜徵侍中不起。
柳仲禮身長八尺看目疏朗後至扶風太守。
到溉身長八尺美風儀善容止後至金紫散騎常侍袁憲年十四為正言生祭酒到溉目送之愛其神彩劉︳尚書郎何ぁ嘗遇之於路曰:此人風神[A13C]俊蓋荀奉倩衛叔寶之流也。命駕造門拒而不見族祖孝標與︳書稱︳及族兄曰:︳超超越俗如半天朱霞矯矯出塵如雲中白鶴皆儉歲之粱稷寒年之纖糸廣︳嘗著穀皮巾披衲衣每遊山澤輒留連忘反神理正姿貌甚華在林谷之間意氣彌遠或有遇之者皆謂神人。
王柬年數歲而風神警拔有成人之度父儉作宰相賓客盈門見柬相謂曰:公才公望復在此矣。後至尚書左僕射。
伏曼容素美風采宋明帝以方叔夜後至臨海太守。
劉孝威氣調爽逸風儀俊舉。
江祿形貌短小神明俊發。
後梁薛暉河東人有才略身長八尺形貌甚偉後至領軍將軍。
陳韓子高會稽山陰人也。家本微賤侯景之亂寓在京都景平文帝出守吳興子高年十六為總角容貌美麗狀似婦人後至右衛將軍。
顧越長七尺三寸美須看武帝嘗於重雲殿自講。《老子》僕射徐勉舉越論義越抗首而請音響。若鐘容止可觀帝深贊美之繇是擢為中軍宣城王記室參軍謝哲字[A13C]豫美風儀舉止蘊藉襟情豁朗為士君子所重後至吏部尚書中書令侍中司徒左長史。
蕭允字叔佐風神凝遠通達有識鑒容止蘊藉動合規矩後至安德宮少府。
王㻛字子沈靜有器局美風儀舉止蘊藉。
馬樞目精洞黃能視暗中物後至侍中。
徐陵目有青精時人以為聰慧之相也。後至太子太傅。
後魏封翼字君贊美容貌腰帶十圍以兄偉伯立節之勛除給事中。
李同軌體貌魁岸腰帶十圍後至中書侍郎。
陸希道字洪度有風貌美須髯後至荊州刺史。
寇贊少有清名身長八尺姿容嚴嶷非禮不動後至安南將軍。
崔浩為左光祿大夫浩纖妍潔白如美婦人。
高允孫綽字僧裕少孤恭敏自立身長八尺腰帶十圍後至并州刺史。
乙乾歸為侍御中散大夫身長八尺有氣。
毛法仁為散騎常侍言聲壯大至於軍旅田狩唱呼處分振於山谷。
宇文延字慶壽體貌魁岸看目疏朗後至散騎常侍柳崇方雅有器量身長八尺美須明目兼有學行後至河東太守。
柳援字乾護身長八尺儀望甚偉後至光祿大夫。
李秀之字鳳起為尚書都官郎秀之弟子雲字鳳本州治中子雲弟子羽字鳳除征南法曹子羽弟子嶽字鳳寺大司馬祭酒兄弟並容貌魁偉風度審正李璨字世顯身長八尺五寸容貌魁偉後至建武將軍。
趙超宗身長八尺頗有將略超宗弟令勝亦長八尺疏狂有膂力後至河東太守。
段暉字長祚身長八尺餘師事歐陽湯湯甚器愛之後為乞伏熾盤輔國將軍。
李沖年裁四十而鬢髪班白姿貌豐美未有衰狀後至尚書僕射。
鄭模字叔軌身長八尺圍亦如之。
崔接字顯賓容貌魁偉放邁自高不拘常簡後至樂陵太守。
崔孝演字伯則性通率美須髯姿貌魁傑後至瀛州西安府外兵參軍。
崔孝直字叔廉身長八尺看目疏朗早有誌尚後除光祿大夫辭不赴。
蕭正表字公儀長七尺九寸看目疏朗雖質貌豐美而性理短暗後至司空徐州刺史。
畢祖朽身長八尺腰帶十圍後至瀛州刺史。
邢巒美須髯姿貌甚偉州郡表貢拜中書博士。
崔光韶性嚴毅聲韻抗烈與人平談常。若震厲至於兄弟議論外聞謂為忿怒然孔懷雍睦人少逮之後至廷尉卿。
裴禮和為謁者僕射身長九尺腰帶十圍於群眾之中魁然有異。
李元護身長八尺美須髯少有武力後至齊州刺史王世弼為中山內史身長七尺八寸魁岸有壯氣。
路雄字仲略容貌偉異以軍功為給事中高祖曾對群臣云:路仲略好尚書郎才僕射李沖云:其人宜為武職遂停。
盧同字叔倫身長八尺容貌魁偉善於處世後至開府儀同三司。
張普惠字洪賑身長八尺容貌魁偉後至東豫州刺史。
婁昭方雅正直大度深謀腰帶八圍弓馬冠時後至定州刺史。
魏蘭根身長八尺儀貌奇偉後至開府儀同三司。
王琳體貌<門夕>雅立發委地喜怒不形於色後至特進侍中。
元文遙字行恭美姿貌有父風兼俊才位中書舍人待詔文林館。
劉禕聰敏機司美姿儀為其舅北海王昕所愛顧座中胃珠玉在傍覺我形穢後至雎州剌史。
許惇為殿中尚書惇美須下垂至帶省中號長鬣公文富嘗因酒酣提惇須稱美以刀截之唯留一握惇懼因不復敢長人。又號齊須公。
馮偉節身長八尺衣冠甚偉見之者肅然敬憚。
郎基字世業身長八尺美須髯汎涉墳典後至海西鎮將軍。
房豹體貌魁岸美音儀後至樂陵太守。
路去病風神疏郎儀表環異官至成安令。
李祖顯祖李皇后之長兄儀容環麗垂手過膝後至齊州剌史。
斛律光字明月馬面彪身神爽雄傑少言笑工騎射後至左丞相。
叱列平勃殺鬼代郡西部人世為酋帥有容貌須髯後至兗州剌史。
後周劉亮少倜償有從橫計略姿貌魁傑見者憚之後至車騎大將軍開府。
豆廬寧少驍果有志氣身長八尺美容儀善騎射後至大司寇。
楊忠美須髯身長七尺八寸姿態貌魁偉武藝絕倫有將帥之略後至荊州剌史。
叱列伏黽容貌魁偉腰帶十斗進止<門夕>稚兼有武藝後至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劉道斌幼而好學有器及長腰帶十圍須髯甚美後至岐州剌史。
山強美容貌身長八尺五寸為奏事中散。
張吾貴字吳子少聰慧有口辯身長八尺容貌奇偉不仕而終。
徐遵明身長八尺。
董徵身長七尺二寸好古學尚雅素後至平東將軍裴佗容貌魁偉隤然有器望後至中軍將軍。
崔贍字彥通聰明有文藻善容止神彩凝然楊愔曰:昔裴贊在晉為中書侍郎神清高邁每於禁門出入宿衛者肅然勛容崔生堂堂之貌亦當無愧裴子皇建元年除給事黃門侍郎。
慕容比頤為南頓太守身長一丈腰帶九尺。
北齊李繪字敬文及長儀貌端偉神情朗俊第五舅河間邢晏每與言嘆其高遠曰:若披煙霧如對珠玉宅相之寄良在此甥歷中書侍郎丞相司馬每罷朝文武總集對揚王庭常令繪先發言端為群僚之首音詞辨正風儀都雅聽者悚然文襄益加敬異。又掌儀註。
慕容儼容貌出群衣冠甚偉後至營州刺史。
司馬膺之字仲慶美須髯有風貌好學厚自封植神氣甚高歷中書黃門侍郎。
高隆之字延興身長八尺美須髯沈深有志氣後至錄太保尚書事。
高昂字敖曹幼稚時便有壯氣長而ㄈ儻膽力過人龍眉豹頸姿體雄異後至司徒。
崔忄為七兵尚書清河邑中正趙郡李渾嘗宴聚名輩詩酒正ん訁華忄後到一坐無復談話者鄭伯猷嘆曰:身長八尺面如刻畫謦為洪鐘響胸中貯千卷書使人那得不畏服。
長孫澄容貌魁岸風儀溫雅後至絳州刺史。
竇熾性嚴明有謀略美須髯身長八尺二寸後至雍州牧入隋為太傅。
唐瑾性溫恭有器量博涉經史雅好屬文長八尺二寸容貌甚偉後至司宗中大夫。
庾信身長八尺腰帶十圍容止頹然有過人者後至司宗中大夫。
宇文神舉族兄安化公深器異之神情倜儻志略英贍眉目疏朗儀貌魁梧有識欽之莫不許以遠大後至并州總管。
陳忻字永怡少驍勇有俠氣姿貌魁岸同類咸敬憚之後至雄州刺史。
元胄魏昭成帝之六世孫胄少英果多武藝美須眉有不可犯之色齊王憲見而壯之引致左右。
柳帶韋字孝孫深沈有度量少好學身長八尺三寸美風儀善占對周文辟為參軍事。
李渾字金才姿貌瑰偉美須髯起家左侍上士。
隋李德林美容儀善談吐齊天統中兼中書侍郎於賓館受國書陳使江總目送之曰:此即河朔之英靈也。竇榮定沈深有器局容貌瑰偉美須髯便弓馬初仕魏為千牛備身周太祖見而奇之授平東將軍。
元暉字叔平須眉如畫進止可觀後至魏州刺史。
楊素字處道美須髯有英傑之表後至左僕射。
柳謇之字公正身長七尺五寸儀容甚偉風神爽亮進止可觀後至黃門侍郎韋藝為營州總管藝容貌瑰偉每夷狄參謁必整儀衛盛服以見之獨坐滿一榻蕃人畏懼莫敢仰視。
王世積字闡熙容貌魁岸腰帶十圍風神爽拔有人傑之表後至上柱國。
郭榮容貌魁岸外疏內密與其交者多愛之後至右候衛大將軍。
李景字道興容貌奇偉膂力過人美須髯高祖奇其壯武使袒而觀之曰:卿相表當位極人臣後為右武衛大將軍。
劉元振少好任俠為州裏所宗兩手各長尺餘臂垂過膝後以逆誅樊叔略身長九尺志氣不凡終司農卿。
公孫景茂字元尉容貌魁梧少好學博涉經史後至淄州刺史。
於顗字元武身長八尺美須眉周大蒙宰宇文護見而器之妻以季女後至吳州總管。
崔弘度膂力絕人儀貌魁岸須西甚偉後至檢校太府卿。
劉焯犀額龜背望高視遠聰敏沈深弱不好弄後至員外將軍。
段達身長八尺美須髯後以王世充黨誅。
虞綽字士裕身長八尺姿儀甚偉後至著作佐郎。
楊玄感體貌雄偉美須髯後以逆誅。
唐薛舉容貌瑰偉凶悍善射。
裴寂疏眉目偉姿容後至尚書左僕射。
劉文靜偉姿儀有器後至納言。
魏徵為太子太師狀貌不逾中人而素有膽智。
李靖姿貌瑰偉少有文武材略後至開府儀同三司李緯自司農卿為民部尚書時房玄齡在京城留守會有自京師來者太宗問曰:玄齡聞李緯拜尚書如何對曰:玄齡但云:李緯好髭須更無他語。
岑文本性沈敏有姿儀後至中書令。
高士廉風調溫雅屬詞清潤姿儀端偉須眉如畫後至開府儀同三司。
李義琰高宗時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身長八尺。
黑齒常之長七尺餘驍勇有謀後至左武衛大將軍張知謇儀質瑰偉眉目疏朗後至左衛將軍。
王晙氣貌雄壯時人謂之有熊虎之狀後至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蕭嵩美須髯儀形偉麗後為巾書令。
楊慎矜為御史中丞及兄慎餘為少府少監慎名為雒陽令皆偉儀形風韻高朗慎名嘗覽鏡見其須面神彩有過於人覆鏡嘆惋曰:吾兄弟三人盡長六尺餘有如此貌如此材而見容當代以期全難矣。何不使我少體弱也。
李嗣業身長七尺壯勇絕倫後至北庭行營節度使張鎬風儀魁岸廓落有大志後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魯炅身長七尺餘涉獵書史後至山南節度使。
李嘉寵冀州人其形長八尺五寸開元中本州以獻敕曰:李嘉寵土風所育體出群因其器用之宜俾在期門之次可武衛上士仍配左監門衛當止。
吉頊身長八尺陰毒敢言後至天官侍郎平章事。
安祿山垂肚過膝自稱得三百五十斤每朝見玄宗戲之曰:朕適見卿肚幾垂至地祿山每行以肩膊左右擡挽其身方能移步玄宗令前作胡旋舞疾如風祿山所乘驛每驛中間築換馬臺不然馬輒死驛家簡祿山所乘馬以土載五石能馱勝致即以高價市之饣末飼以待之鞍前更連置小鞍以乘其肚。
《郭子》儀長六尺餘體貌秀傑後至太尉尚父。
程千里身長七尺骨相瑰岸後至上黨郡長史。
崔光遠身長六尺餘目睛白黑分明後至劍南節度使。
毛。若虛眉覆於眼性。又殘忍後至御史中丞。
張孝恭奚種也。猛毅魁渠長六尺餘性寬裕事親盡孝後為易定節度使。
朱Г幼壯偉腰帶十圍。
李忠臣為汴州節度使嘗因奏對德宗謂之曰:卿耳其大真貴人也。忠臣對曰:臣聞驢耳甚大龍耳即小臣耳雖大乃驢耳也。帝悅之。
李融為鄭滑節度姿貌魁岸。
齊英貞元初為給事中白長大言音高朗德宗自興元還京師嘗令英侍或馬前至城邑鎮守輒令英宣詔令。
史奉敬元和中為朔方將形甚短小。若不能勝衣崔弘禮字從周風貌魁偉自言有大志後至東都留守。
楊炎美須眉風骨峻峙文藻雄麗後至中書侍郎平章事。
郭釗偉姿容身長七尺方口豐下為人以莊默自處後至劍南節度使。
李揆美風儀善奏對後至中書侍郎平章事。
李晟年十八從軍身長六尺勇敢絕倫後至太府中書令。
馬燧姿度魁異長六尺二寸沈勇多智略後至司徒侍中。
王武俊形體魁偉長六尺餘性寬裕後至成德軍節度使。
李元諒長大美須髯勇敢多計謀後至同華節度使李珙長六尺餘氣貌魁岸。
裴度為司徒中書令狀貌不逾中人而風彩俊爽占對雄辯觀聽者為之聳然。
蕭遘為中書侍郎平章事形神秀偉誌操不群少負大節以經濟為己任洎處臺司風望尤峻奏對朗拔天子器之。
康謙者善賈資產億計髭須長三尺過帶。
梁李思安性毅勇未弱冠身長七尺超然有乘時自奮之志後至相州刺史。
羅紹威為魏博節度使形貌魁偉有英傑氣。
趙昶形神灑落臨事有通變之才後至忠武軍節度使。
胡真體貌洪壯長七尺善騎射後至寧遠將軍節度使。
寇彥卿身長八尺隆準方面語音如鐘後至鄧州節度使。
劉知俊姿貌雄傑倜儻有大志後至同州節度使後唐李嗣昭形貌眇小而精悍有膽後為澤潞節度使。
盧文紀為太常卿形貌魁偉語音高朗占對鏗鏘健於飲啖奉使蜀川路繇岐下時清泰帝為岐帥以主禮待之觀其儀形旨趣遇之頗厚。
孔邈兗州曲阜人文宣王四十一代孫身長七尺餘神氣溫克綽有素風。
朱漢賓少有膂力形神壯偉膽氣過人後至太子少保致仕。
晉桑維翰身短面長殆非常人既壯每對鑒自嘆曰:七尺之身不如一尺之面由是慨然有公輔之望後至中書令。
華溫琪初事黃巢為供奉官巢敗奔至滑州以形貌魁岸懼不自容乃投白馬下流俄而浮至淺處。又登桑自經枝折不死後果貴焉位至太子少保致仕。
張萬進白美須後至彰義軍節度使。
皇甫遇少好勇及壯虬髯善騎射後至華州節度使盧文進身長七尺飲嗛舀過人望之偉如也。後至安州節度使。
張彥澤少有勇力目睛黃而夜有光色視瞻如猛獸焉後為相州節度使。
漢劉景巖昂藏巨準時人號為大鼻後至太子太師致仕。
周和凝幼而聰敏姿狀秀拔神彩射人後為太子太傅。
李懷忠形質魁壯勇敢出人後至左武衛上將軍。
●卷八百八十四
○總錄部·薦舉
《傳》曰:惟善人能舉其類。又曰:儒有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故士之懷才抱道者曷嘗不思立功於當年而垂名於後世蓋廉隅之攸尚以鬻而為恥焉乃有抱韞櫝之價膺推轂之舉伸於知己揚於王庭繇茲而被奇遇都顯位樹洪伐騰徽聲者固不乏矣。亦有肇自下位奮於編列上書公車稱薦卿輔而當世之主頗用其言自非倫擬之允諧才德之胥協進以成弘翼之美退而無朋比之嫌者疇克至是哉!
漢陳平因魏無知求見漢王漢王召入以平為亞將屬韓王信軍廣武絳灌等或讒平曰:聞平居家時盜其嫂今大王尊官之令護軍臣聞平使諸將金多者得善處金少者得惡處平反覆亂臣也。願王察之漢王疑之以讓無知問曰:有之乎!無知曰:有漢王曰:公言其賢人何也。對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問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之行而無益於勝敗之數陛下何暇用之乎!今楚漢相距臣進奇謀之士顧其計誠足以利國家耳盜嫂受金。又安足疑乎!平位至丞相袁盎為中郎將孝文時張釋之與兄仲同居為騎郎十年不得調釋之曰:久宦減仲之產不遂欲免歸盎知其賢惜其去仍請徙釋之補謁者。
田叔為漢中守十餘年文帝初立召叔問曰:公知天下長者乎!對曰:臣何足以知之帝曰:公長者宜知之叔頓首曰:故云中守孟舒長者也。是時孟舒坐虜大入雲中免帝曰:先帝置孟舒雲中十餘年矣。虜嘗一入孟舒不能堅守無故士卒戰死者數百人長者固殺人乎!叔叩頭曰:夫貫高等謀反天子下明詔趙有敢隨張王者罪三族然孟舒自髡鉗隨張王以身死之豈自知為雲中守哉!漢與楚相距士卒罷敝而匈奴冒頓新服北夷來遂猶達也。為邊寇孟舒知士卒罷敝不忍出言士爭臨城死敵如子為父以故死者數百人孟舒豈驅之哉!(言不驅之令戰也。)是乃孟舒所以為長者,於是帝曰:賢哉!孟舒復召以為雲中守一。
鄧公成固人也。多奇計建元年中上招賢良公卿言鄧先(鄧先猶云:鄧先生也。一曰先者其名也。)鄧先時免起家為九卿楊得意蜀人為狗監(主天子田獵犬也。)侍武帝帝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帝驚乃問相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請為天子遊獵之賦上令尚書給筆劄書奏天子以為郎。
嚴助會稽人也。邑人朱買臣隨上計吏為卒將重車至長安(買臣身自充卒而與計吏將重車也。載衣食具曰:重車)詣闕上書書久不報待詔公車糧用乏上計吏卒更乞モ之會助貴幸薦買臣召見說春秋言楚詞帝甚說之拜買臣為中大夫助為會稽太守與買臣俱侍中。
徐福茂陵人霍氏奢侈日甚徐生曰:霍氏必亡夫侈則不遜不遜者必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眾必害之霍氏秉權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太盛陛下即愛厚之宜以時抑制無使至亡書三上輒報聞其後霍氏誅滅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為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竈直突傍有積薪客謂主人更為曲突遠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應俄其家果失火鄰裏共救之幸而得息,於是殺牛置酒謝其鄰人灼爛者在於上行餘各以功次坐而不錄言曲突者人謂主人曰:鄉使聽客之言不費牛酒終亡火患今論功而請賓曲突徙薪亡恩澤ㄡ頭爛額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請之今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有變宜防絕之鄉使福說得行則國亡裂土出爵之費臣亡逆亂誅滅之敗往事既已而福獨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貴徙薪曲突之策使居ㄡ髪灼爛之右上乃賜福帛十疋後以為郎。
何武成帝時為丞相司直時數有災異武上封事曰:虞有宮之奇晉獻不寐衛青在位淮南寢謀故賢人立朝折沖厭難勝於亡形司馬法曰: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夫將不豫設則亡以應卒士不素厲則難使死敵是以先帝建列將之官近戚主內異姓距外故奸宄不得萌動而破滅誠萬世之長策也。光祿勛慶忌(辛慶忌也。)行義修正果毅敦厚謀慮深遠前在邊郡數破敵獲虜外夷莫不聞乃者災異並見未有其應加以兵革久寢春秋火災未至而豫禦之慶忌宜在爪牙官以備不虞其後慶忌拜為右將軍諸史散騎給事中武為人仁厚好進士獎稱人之善為楚內史厚兩龔在沛郡兩唐(兩龔龔勝龔舍也。兩唐唐林唐遵也。)及為公卿薦之朝廷此人顯於世者何侯力也。世以此為多焉。
黃霸為丞相長史坐夏侯勝事下廷尉獄中從勝受尚書既得出勝復為諫大夫令左馮翊宋畸舉霸賢良勝。又日薦霸於上上。
蕭望之為太子太傅甘露中諸儒薦張禹有詔望之問禹對易及。《論語》大義望之善焉奏禹經學精習有師法可試事奏寢。
楊興為長安令元帝初即位樂陽侯史高以外屬為大司馬車騎將軍領尚書事前將軍蕭望之為副望之名儒有師傳舊恩天子任之多所貢薦高充位而已(言在猶不在也。)與望之有隙興說高曰:將軍以親戚輔政貴重於天下無二然眾庶論議令聞休譽不專在將軍者何也。(令善聞名休美也。)彼誠有所聞也。(以其不能進賢也。)以將軍之幕府海內莫不仰望而所舉不過私門賓客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言高輕忽此事不自知其非)然一夫竊議語流天下夫富貴在身而烈士不譽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古人病其。若此故卑體勞心以求賢為務。《傳》曰:以賢難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賢以食難得之故而曰:飽不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學匡衡材智有餘經學絕倫但以無階朝廷故隨牒在遠方(階謂升次也。隨牒謂隨選補之恒牒不被超擢也。)將軍誠召置幕府學士翕然歸仁(謂實行之也。)與參謀議觀其所有貢之朝廷必為國器(所有謂材蓻所長)以此顯示眾庶名流於世高然其言辟衡為議曹史薦衡於帝帝以為郎中。
翼奉字少君東海下邳人也。惇學不仕好律歷陰陽之占元帝初即位諸儒薦之徵待詔宦者署。
王商為太子中庶子以肅敬敦厚稱嗣父為侯推財以分異母諸弟身無所受居喪哀戚,於是大臣薦商行可以厲群臣義足以厚風俗宜備近臣繇是擢為諸曹侍中中郎將。
谷永長安人鴻嘉初御史大夫於永卒永上疏曰:帝王之德莫大於知人知人則百僚任職天工不曠故臯陶曰:知人則哲能官人御史大夫內承本朝之風化外佐丞相統理天下任重職大非庸人所能堪今當選於群卿以充其缺得其人則萬姓欣喜百僚說服不得其人則大職隳ル王功不興虞帝之明在茲一舉可不致詳竊見少府宣(薛宣也。)材茂行潔達於從政前為御史中丞誠執憲轂下不吐剛茹柔舉錯時當出守臨淮陳留二郡稱治為左馮翊崇教養善威德並行眾職修理奸宄絕息辭訟者歷年不至丞相府赦後餘盜賊什分三輔之一(減三輔之賊什九也。)功效卓爾自左馮翊初置以來未嘗有也。孔子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宣考績功課簡在兩府不敢過稱以奸欺誣之罪臣聞賢材莫大於治人宣已有效其法律任廷尉有餘經術文雅足以謀王體斷國論身兼數器有退食自公之節宣無私黨遊說之助臣恐陛下忽於羔羊之詩舍公實之臣任華虛之譽是用越職陳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帝然之遂以宣為御史大夫永位至大司農。
揚雄字子雲蜀郡人善屬文客有薦雄文似相如者成帝方郊祠甘泉泰畤汾陰后土以求繼嗣召雄待詔承明之庭後為大夫。
孔光為光祿大夫給事中哀帝詔光舉可尚書令者封上光謝曰:臣以朽材前比歷位典大職卒無尺寸之效幸免罪誅全保首領今復拔擢備內朝臣與聞政事臣光智謀淺短犬馬齒<至>誠恐一旦顛仆無以報稱竊見國家故事尚書以久次轉遷非有踔絕之能不相逾越(踔高遠也。)尚書僕射敞公正勤職通敏於事可尚書令謹封上敞以舉故為東平太守敞姓成公東海人也。師吳章為王莽所誅敞為大司徒掾自劾吳章弟子收抱章屍歸葬車騎將軍王舜高其志節表奏以為掾薦為中郎諫大夫王莽篡位王舜為大師復薦敞可輔職(為輔弼之任)以病免唐林言敞可典郡擢為魯郡太尹更始時安車徵敞為御史大夫復病免去卒於家。
後漢馮異為光武主簿異因薦邑子銚期叔壽建左隆等光武皆以為掾史。
杜林為大司徒司直隗囂將牛邯有勇力才氣雄於邊垂囂死乃降林與大中大夫馬援並薦之以為護羌校尉林。又薦同郡範逡趙秉申屠剛等皆被擢用士多歸之。
鮑駿九江人與丁鴻俱事桓榮甚相友善駿上書言鴻經學至行曰:臣聞武王克殷封比幹之墓表商容之閭二人無功下車先封之表善顯仁為國之砥礪也。伏見丁鴻經明行修誌節清妙明帝甚賢之永平十年詔徵鴻拜侍中。
謝夷吾會稽人同郡友人王充為州治中自免還家夷吾上書薦充才學章帝時詔公車徵病不行夷吾為鉅鹿太守左轉下邳令卒。
魯恭為中牟令會詔百官舉賢良方正恭薦中牟名士王方章帝即徵方詣公車禮之與公卿所舉同方致位侍中。
杜詩為南陽太守時大司徒陽都侯伏湛策免徙封不其侯邑三千六百戶遣就國詩上疏薦湛曰:臣聞唐虞以股肱康文王以多士寧是故詩稱濟濟。《書》曰:良哉!臣詩竊見故大司徒陽都侯伏湛自行束修訖無毀玷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經為人師行為儀表前在河內朝歌及居平原吏人畏愛則而象之遭時反覆不離兵凶秉節持重有不可奪之志陛下深知其能顯以宰相之重眾賢百姓仰望德義微過斥退久不復用有識所惜儒士痛心臣竊傷之湛容貌堂堂國之光輝智略謀慮朝之淵藪髫髪厲誌白首不衰實足以先後王室名足以光示遠人古者選擢諸侯以為公卿是故四方回首仰望京師柱石之臣宜居輔弼出入禁門補缺拾遺臣詩愚戇不足以知宰相之才竊懷區區敢不自竭臣前為侍御史上封事言湛公廉愛下好惡分明累世儒學素持名信經明行修通達國政尤宜近侍納言左右舊制九州五尚書令一郡二人可以湛代頗為執事所非但臣詩蒙恩深渥所言誠有益於國雖死無恨故復越職觸冒以聞詩雅好推賢數進知名士清河劉統及魯陽長董崇等。
鄭眾為中郎將時戊己校尉耿恭屯車師後王城屯置數百人北匈奴圍恭固守章帝發兵迎之歸至玉門唯餘十三人眾上疏曰: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當匈奴之沖對數萬之眾連月逾年心力困盡鑿山為井煮弩為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及恭至雒陽鮑昱奏恭節過蘇武宜蒙爵賞,於是拜為騎都尉以恭司馬石修為雒陽市丞張封為雍營司馬軍吏範羌為共丞(共今衛州共城縣)餘九人皆補羽林。
賈逵為中郎將永元中薦東萊司馬均陳國汝郁帝即征之並蒙優禮。
田弱(弱一作羽)扶風人同郡法真辟公府舉賢良皆不就弱薦真曰:處士法真體兼四業學窮典奧幽居恬泊樂以忘憂時蹈老氏之高蹤不為玄纁屈也。臣願聖朝就加袞職必能唱清廟之歌致來儀之鳳矣。會順帝西巡弱。又薦之帝虛心欲致前後四徵終不降屈郎顗北海人順帝陽嘉二年公車徵顗詣闕上書薦黃瓊李固並陳消災之術曰:臣前對十事要政急務宜於今者所當施用誠知愚淺不合聖聽人賤言廢當受誅罰屏營惶怖靡知厝身臣聞刳舟剡戢將欲濟江海也。聘賢選佐將以安天下也。昔唐堯在上夔龍為用文武創德周召作輔是以能運天地之功增日月之耀也。詩云:赫赫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宣王是賴以致雍熙陛下踐阼以來勤心庶政而三九之位未見其人是以災害數臻四國未寧臣考之國典驗之聞見莫不以得賢為功失士為敗。且賢者出處翔而後集爵以德進則其情不茍然後使君子恥貧賤而樂富貴矣。若有德不報有言不壽來無所樂進無所趨則皆懷歸藪澤修其故誌矣。夫求賢者上以承天下以為人不用之則逆天統違人望逆天統則災眚降違人望則化不行災眚降則下籲嗟政化不行則君道虧四始之缺五際之其咎繇此,豈可不剛健篤實兢兢忄栗忄栗以守天功盛德大業乎!臣伏見光祿大夫江夏黃瓊耽道樂術清亮自然被褐懷寶含味經籍。又果於從政明達變復(言明於變異消復之術也。)朝廷前加優寵賓於上位瓊入朝日淺謀謨未就因以衰病致命遂誌。《老子》曰:大音希聲大器晚成善人為國三年乃立天下莫不嘉朝廷有此良人而復怪其不時還任陛下宜加隆崇之恩極養賢之禮徵反京師以慰天下。又處士漢中李固年四十。又通遊夏之藝履顏閔之仁潔白之節情同日忠貞之操好是正直卓冠古人當世莫及元精所生王之佐臣天之生固必為聖漢宜蒙特徵以示四方夫有出倫之才不應限以官次昔顏子十八天下歸仁子奇犀齒化阿有聲。若還瓊徵固任以時政伊尹傅說不足為比則可垂光景致休祥矣。臣顗明不知人伏聽眾言百姓所歸臧否共嘆願汎問百僚覈其名行有一不合則臣為欺國惟留聖神不以人廢言拜郎中辭病不就。
馬融為校書郎時永初四年護羌校尉龐參以失期下獄融上書請之曰:伏見西戎反畔寇鈔五州陛下湣百姓之傷夷哀黎元之失業殫竭府庫以奉軍師昔周宣獫狁侵鎬及方教文匈奴亦略上郡而宣王立中興之功文帝建太宗之號非唯兩主有明睿之姿抑亦<九虎>虎之助是以南仲赫赫列在周詩亞夫赳赳載於漢策窮見前訁羌較尉<廠龍>參文武昭智略弘遠既有義勇果毅之節兼以博雅深謀之姿叉度遼將軍梁懂前統西域勤苦數年遠留三輔功效克立間在北邊單于降服今皆幽囚陷於法網昔荀林父敗績於必阝晉侯使復其位孟明視喪崤秦伯不替其官故晉景並赤狄之土秦穆遂霸西戎宜遠覽二君使參懂得在寬宥之例誠有益於沖毗佐於聖化書秦赦參等。
皇甫規安定人為郎中疾免歸規與張奐友善奐為使匈奴中郎將梁冀被誅奐以吏免官禁錮奐既被錮壓諸友舊莫敢為言唯規薦舉前後七上在家四歲復拜武威太守。
何休為議郎史弼坐論輸左較弄竟歸田里稱病閉門不出數為公卿所薦休。又訟弼有國之器宜登臺相徵拜議郎。
高彪遷內黃令薦縣人申屠蟠等。
魏蔣濟為中護軍畢軌為并州刺史雜虜數為暴害軌輒出軍擊鮮卑軻比能失利濟。表曰:畢軌前失既往不咎但恐是後難可以再凡人材有長短不可強成軌文雅智意自為美器今失并州換置他州。若入居顯職不毀其德於國事實善此安危之要唯聖恩察之。
蜀徐庶字元直潁川人與諸葛亮友善先主屯新野徐庶見先主先主器之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臥龍也。將軍豈願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繇是先主遂詣亮凡三往乃見後為御史中丞。
吳弘咨曲阿人孫權姊婿也。漢末諸葛瑾避亂江東咨見而異之薦之於權與魯肅等並見賓待。
嚴彭城人也。河南征崇隱於會稽所交結如丞相步騭等咸親焉薦崇行足以厲俗學足以為師位至尚書令。
季衡少時知羊道有人物之鑒往幹之道謂衡曰:多事之世尚書劇曹郎才也。是時較事呂壹操弄權柄大臣畏Τ莫有敢言道曰:非季衡無能困之者遂共薦為郎權引見衡口陳壹奸宄數千言權有愧色數月壹被誅而衡大見顯擢仕至威遠將軍。
華覈為東觀令孫皓怒樓玄送廣州覈上疏曰:臣竊以治國之體其猶治家主田野者皆宜良信。又宜得一人總其條目為作維綱眾事乃理。《論語》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恭已正南面而已言所任得其人故優遊而自逸也。今海內未定天下多事事無大小皆當關聞動經御坐勞損聖慮陛下既垂意博古綜極藝文加勤心好道隨節致氣宜得靜以展神思呼翕清淳與天同極臣夙夜思惟諸吏之中任之事足委仗者無勝於樓玄玄清忠奉公冠冕當世眾服其操無與爭先夫清者則心平而意直忠者惟正道而履之如玄之性終始可保乞陛下赦玄前僣使得自新擢之宰司責其後效使為官擇人隨才授任則舜之恭已近亦可得。
陸凱子衤韋為偏將軍凱亡後入為太子中庶子右國史華覈表薦衤韋曰:禕體質方剛器強固董率之才魯肅不過及被召當下徑還赴都道繇武昌曾不回顧器械軍資一無所取在戎果毅臨財有節夫夏口賊之沖要宜選名將以鎮戍之臣竊思惟莫善於禕晉孫尹樂安人為陳留相時尚書右僕射劉毅年老以光祿大夫歸第後司徒舉毅為青州大中正尚書以毅懸車致仕不宜勞以碎務尹。表曰:禮凡卑者執勞尊者居逸是順敘之宜也。司徒魏舒司隸校尉嚴詢與毅年齒相近往者同為散騎常侍後分授外內之職資塗所經出處一致今詢管四十萬戶州兼董司百僚總攝機要舒所統殷廣兼執九品銓十六州論議主者不以為劇毅但知以一州便謂不宜累以碎事於毅太優詢舒太劣。若以前聽致仕不宜復與遷授位者故光祿大夫鄭袤為司空是也。夫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尚可復委以宰輔之任不可諮以人倫之論臣竊所未安昔鄭武公年過八十入為周司徒雖過懸車之年必有可用毅前為司隸直法不撓當朝之臣多所按劾諺曰:受堯之誅不能稱堯直臣無黨古今所悉是以汲黯死於淮陽董仲舒裁為諸侯之相而毅獨遭聖明不離輦轂當世之士咸以為榮毅雖身遍有風疾而志氣聰明一州品第不足勞其思慮毅嫉惡之心小過主者必疑其論議傷物故高其優禮令去事實此為機閣毅使絕人倫之路也。臣州茂德唯毅越毅不用則清談劉錯矣,於是青州自二品已上光祿勛石鑒等共奏曰:謹按陳留相孫尹表及與臣等書如左臣州履境海岱而參風齊魯故人俗務本而世敦德讓今雖不克於舊而遺訓猶存是以人倫歸行士識所守也。前被司徒符當參舉州大中正僉以光祿大夫毅純孝至素著在鄉閭忠允亮直竭於事上仕不為榮惟期盡節正身率道崇公忘私行高義明出處同揆故能令義士宗其風景州閭歸其清流雖年耆偏疾而神明克壯實臣州人士所思準系者矣。誠以毅之明格不言而信風之所動清濁必偃以稱一州咸同之望故也。竊以為禮賢尚德教之大典王制奪與動為開塞而士之所歸人倫為大臣等虛劣雖言廢於前今承尹書敢不列啟按尹所執非惟惜名義於毅之身亦通陳朝宜奪與大準以為尹言當否應蒙評議繇是毅遂為州都銓正人流清濁區別其所彈貶自親貴者始。
華譚廣陵人為本國中正後母憂服闋為鄄城令過濮水作。《莊子》贊以示功曹而延掾張延為作答教其文甚美譚異而薦之遂見升擢及譚為廬江延已為淮陵太守後為元帝軍諮祭酒薦於寶範珧。
顧榮吳國吳人元帝鎮江東以榮為軍司時南土之士未盡才用榮。又言陸士元貞正清貴金玉其質甘季思忠款盡誠膽殊快殷薦元質略有明規文武可施用榮族兄公讓明亮守節困不易操會稽楊彥明謝行言皆服膺儒教足為公望賀生沈潛青雲之士陶恭兄弟才雖少實事極佳凡此諸人皆南金也。書奏皆納之。
袁琇為元帝鎮東從事中郎時陳κ避難於江西為丹陽內史朱彥參軍琇薦κ於元帝遷鎮東行參軍事典法兵二曹。
干寶與葛洪深相親友寶薦洪才堪國史選為散騎常侍領大著作洪固辭不就寶位至散騎常侍。
庾翼與桓溫友善嘗相期以寧濟之事溫尚南康長公主翼嘗薦溫於明帝曰:桓溫少有雄略願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壻畜之宜委以方召之任其弘濟艱難之勛位至征西將軍領南蠻校尉。
應詹薦韋泓於元帝曰:自遭喪亂人士易操至乃任運固窮耿介守節者矣。伏見議郎韋泓年三十八字元量執心清沖才識備濟躬耕隴畝不煩人役靜默居常不豫政事昔年流移來在詹境經寇喪資一身特立衤豆褐不掩形蔬菜不充朝而抗誌彌厲不遊非類顏回稱不改其樂泓有其分明公輔亮皇室恢維宇宙四門開闢英彥鳧藻收春華於京輦采秋實於巖藪而泓抱璞荊山未剖和璧。若蒙銓召付以列曹必能協隆鼎味緝熙庶績者也。帝即辟之詹位至平南將軍。
宋劉穆之初為高祖太尉司馬謝晦初為孟昶建威府中兵參軍昶死高祖問劉穆之孟昶參佐誰堪入我府穆之舉晦即命為太尉參軍(穆之此所薦達不進不止嘗云:我雖不及荀令君之舉善然不舉不善)。
王景文瑯琊人少與謝莊齊名。《莊子》氵蒼年七歲景文見而異之言於孝武召見於人眾中氵蒼舉止閑詳應對合旨帝悅之景文位至中書監領太子太傅。
南齊杜京產始平東山開舍授學孔稚珪周謝氵蒼並致書以通殷勤永明十年稚珪及光祿大夫陸澄祠部尚書虞太子右率沈約司徒右長史張融表薦京產曰:竊見吳郡杜京產潔靜為心謙虛為性通和發於天挺敏達表於自然學遍玄儒博通子史流連文藝沈吟道奧泰初之朝掛冠辭世遁舍家業隱於太平葺宇窮巖采芝幽澗耦耕自足薪歌有餘確爾不群淡然寡欲麻衣藿食二十餘載雖古之志士何以加之謂宜釋巾幽谷結組登朝則巖谷含忄薜蘿起忭矣。不報建武初徵為員外散騎侍郎京產曰:莊生持釣豈為白璧所回辭疾不就。
顧暠之吳郡人為司徒左西曹掾同郡陸欷少有風好屬文五言詩體甚新變永明九年詔百官舉士暠之表薦焉梁範縝為中書郎與裴子野未遇聞其行業而善焉會遷國子博士乃上表讓之曰:伏見前冠軍府錄事參軍裴子野年四十字幾原幼稟至人之行長厲國士之風居喪有禮毀瘠幾滅免憂之外蔬水不進棲遲下位身賤名微而性不忄覃忄覃情無汲汲是以有識嗟推州閭嘆服。且家傳素業世習儒史苑囿經籍遊息文藝著宋略二十卷彌綸首尾勒成一代屬辭比事有足觀者。且章句洽悉訓詁可傳脫置之膠庠以弘獎後進庶一夔之辯可尋三豕之疑無謬矣。伏惟皇家淳耀多士盈庭官人邁乎!有媯或樸越於姬氏茍片善宜錄無論厚薄一介可求不繇等級臣歷觀古今人君欽賢好善未有聖朝孜孜。若是之至也。敢緣斯義輕陳愚瞽乞以臣斯忝回授子野如此則賢否之宜各全其所訊之物議誰曰:不允臣與子野雖未嘗銜杯訪之邑裏非差虛謬不勝慺慺微見冒昧陳聞伏願陛下哀憐忄空款鑒其愚實幹犯之愆乞垂赦宥有司以資歷非次弗為通。
裴儉馮翊人也。鄉人吉為相州刺史柳悅主簿儉與丹陽郡守臧盾揚州中正張仄連名薦以為孝行純至明通易老敕付太常旌舉。
徐勉為太子詹事天監中勉舉晉安王府參軍劉杳及顧協何思澄等入華林撰編略。
後魏遊雅廣平任人與高允俱知名大廷中以前後南使不稱妙簡行人雅薦允弟推應選使宋南人稱其才辯。又稱薦同郡遊明根於太武太武擢為中書學士雅位至秘書監。
北齊慕容紹宗為樂平太守時河間人信都芳善宗兄紹宗天文算數隱於并州樂平之東山保樂聞而召之芳不得已而見焉,於是紹宗薦之於齊獻武王以為中外府田曹參軍紹宗位至徐州刺史。
後周唐瑾封臨淄公時柱國府記室參軍樂運性方直未嘗求媚於人瑾薦露門學士。
隋高孝基為雍州司馬時杜淹與韋福嗣共入太白山中揚言隱逸文帝聞而惡之謫戍江表後淹還鄉里以經籍為娛閉門不出孝基有知人之鑒上表薦之授承奉郎。
唐恒何貞觀初為中郎將馬周至京師舍於何之家於時太宗正開上書之路虛懷於政術周欲陳便宜二十餘事無繇自達遣何奏之事皆合旨太宗怪而問何何對曰:此非臣之所發慮乃臣之家客馬周也。與臣言未嘗不以忠孝為意,於是召見與語深悅之宣令直門下省令房玄齡試其經義及時務策擢第授儒林郎守監察御史奉使稱旨太宗甚悅以恒何舉得其人賜帛百疋。
張行成貞觀中為太子詹事太宗征遼高宗於定州監國即行成本邑也。行成因薦鄉人魏唐卿崔寶權馬龍駒張君勃等皆以學行著聞太子召見以其老不任職乃禮而遣之。
李棲筠才器絕倫而樂人攻已之短獎善舉能嘗薦文武將吏三百餘人登將相踐臺閣顯名於時者僅數十人棲筠位至御史大夫。
李行修為殿中丞長慶三年六月授進士費冠卿右拾遺冠卿及第歸而父母歿嘗恨不及榮養遂絕跡仕進行修薦之除官。
●卷八百八十五
○總錄部·以德報怨
《傳》曰:以德報怨則寬身之仁也。故忠善損怨之訓稱於先民寬柔不報之美著乎!禮俗蓋古之君子誠明敦篤恕已以及物忘懷而虛受乃至蔑棄宿憾不形於心術深矯當世載申於恩紀躬輿情之所難化民德以歸厚斯固仁人之所履也。又豈止顏子之犯而不校夷齊之不念舊惡者哉!
祁奚晉大夫為中軍尉奚請老(老致仕)晉侯問嗣焉(嗣續其職者)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解狐卒)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訁舀。
王生為范氏之臣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為柏人宰也。昭子範吉射也。)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公家之事也。)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出柏人奔齊)張柳朔謂其子爾從今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授我死節)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為吉射晉戰也。)。
宋就梁大夫也。就嘗為邊縣令與楚鄰界梁之邊亭與楚之邊亭皆種瓜各有數梁之邊亭人劬力數灌其瓜瓜美楚人窳而稀灌其瓜瓜惡令因以梁瓜之美怒其亭瓜之惡也。楚亭人惡梁亭之賢也。因往夜竊搔梁亭之瓜皆有死焦者矣。梁亭覺之因請其尉亦欲竊往報搔楚亭之瓜尉以請就就曰:惡是何可構怨禍之道也。人惡亦惡何褊之甚也。若我教子必每暮令人往竊為楚亭夜善灌其瓜勿令知也,於是梁亭乃暮夜竊灌楚亭之瓜楚亭旦而行瓜則。又皆已灌矣。瓜日以美楚亭怪而察之則乃梁亭也。楚令聞之大悅因具以聞楚王楚王聞之惄然愧以意自閔也。告吏曰:徵搔瓜得無有他罪乎!此梁之陰讓也。乃謝以重幣而請交於梁王。
漢韓信淮陰人淮陰少年眾辱信令出跨下信為楚王也。召辱已少年令出跨下者以為中尉告諸將相曰:此壯士也。方辱我時寧不能死死之無名故忍而就此(就成也。成今日之功)信後封淮陰侯。
韓安國初事梁孝王為中大夫坐法抵罪蒙獄吏田甲辱安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然乎!甲曰:然即溺之居無幾梁內史缺(無幾未多時也。)漢使使者拜安國為梁內史起徒中為二千石田甲亡安國曰:甲不就官我滅而宗(而汝也。)甲肉袒謝安國笑曰:公等足與治乎!(治謂當敵也。今人猶云:對治一曰不足繩治也。)卒善遇之。
何武為鄠令坐法免歸武兄弟五人皆為郡吏郡縣敬憚之弟顯家有市籍租嘗不入縣數負其課(以顯家不入租故每令縣負課殿)市嗇夫求商捕辱顯家(求姓商名也。)顯怒欲以吏事中商(中傷之也。)武曰:以吾家租賦繇役不為眾先奉公吏不亦宜乎!武卒白太守召商為卒吏州裏聞之皆服焉後為揚州刺史九江太守戴聖行治多不法武行部錄囚徒有所舉以屬郡(屬委也。)九江聖曰:後進生何知乃欲亂人治(武進學未久故謂之後進生)皆無所決武使從事廉得其罪(廉察也。)聖懼自免後為博士毀武於朝廷武聞之終不揚其惡而聖子賓客為群盜得(聚為群盜而吏捕得)系廬江聖自以子必死武平心決之卒得不死自是後聖慚服。
後漢樂恢京兆長陵人為郡功曹同郡楊政數眾毀恢後舉政子為孝廉繇是鄉里歸之。
橋玄為司徒素與南陽太守陳球有隙及在公位而薦球為廷尉。
陳潁川人也。隱陽城山中時有殺人者同縣楊吏以疑縣遂逮系考掠無實而後得出及為督郵乃密許令禮召楊吏遠近聞者咸嘆服之。
魏蘇則武功人世為著姓漢末三輔亂饑窮避難北地客安定依富室師亮亮待遇不足則慨然嘆曰:天下會安當不久爾必還為此郡守折庸輩士也。後與馮翊吉茂等隱於郡南太白山中以書籍自娛及為安定太守而師亮等皆欲逃走則聞之豫使人解語以禮報之。
王修為青州治中從事別駕劉獻數毀短修後獻以事當死修理之得免時人以此多焉。
孫資太原人初在邦邑名出同類之右鄉人司空掾繇豫梁相宗<豐盍>皆妒害之而楊豐黨附豫等專為資構造謗端怨隙甚重資既不以為言而終無恨意豫等慚服求釋宿憾結為婚姻資謂之曰:吾無憾心不知所釋此為卿自薄之卿自厚之爾乃為長子宏取其女及當顯位而繇豫老疾在家資遇之甚厚。又致其子於本郡以為孝廉而楊豐子後為尚方吏明帝以職事譴怒欲致之法資請活之其不念舊惡如此終於侍中。
吳呂蒙嘗以部曲事為江夏太守蔡遺所白蒙無恨意及豫章太守顧邵卒太帝問所用蒙因薦遺奉職佳吏太帝笑曰:君欲為祁奚邪,於是用之蒙終南郡太守。
蔣欽為太帝別部司馬屯宣城嘗討豫章賊蕪湖令徐盛收欽屯吏表斬之太帝以欽在遠不許繇是自嫌於欽曹公出濡須欽與呂蒙持諸軍節度盛嘗畏欽有事害已而欽每稱其善盛既服德論者美焉欽。又舉盛於太帝太帝曰:盛前白卿卿今舉盛欲慕祁奚邪對曰:臣聞公舉不挾私怨盛忠而勤強有膽略器用好萬人督也。今大事未定臣當助國求才豈敢挾私恨以蔽賢乎!權嘉之。
晉任讓平原高唐人初鄉人華恒為本州大中正讓輕薄無行為其所黜及蘇峻之亂恒為散騎常侍從至石頭讓在峻軍中任勢多所殺害見恒輒恭敬不肆其虐鍾雅劉超之死亦將及恒讓盡心救衛故得免。
戴洋為祖約督護元帝永昌元年四月庚辰禺中時有大風起自東南折木洋謂約曰:十月必有賊到譙城東至歷陽南方有反者主簿王振以洋為妖白約收洋付刺奸而絕其食五十日言語如故約知其有神術乃赦之而讓振振後有罪被收洋救之約曰:振往日相系今何以救之洋曰:振不識風角非有宿嫌振往時垂餓死洋養活之振猶尚遺忘夫處富貴而不棄貧賤甚難約義之即原振賜洋米三十石。
前燕黃泓為慕容雋太史令嘗從左右諮決大事靈臺令許敦害其寵訁舀事慕容評評設異議以毀之乃以泓為太史靈臺諸署統加給事中泓待敦彌厚不以毀已易心。
北燕馮素弗嘗詣左丞韓業請婚業怒而拒之及素弗為宰輔謂業曰:君前既不顧今將自取何如業拜而陳謝素弗曰:既往之事豈復與君計之然待業彌厚。
宋孔季恭從高祖討桓玄頗預謀畫初虞嘯父為征東將軍會稽內史季恭求為府司馬不得及定桓玄以季恭代為內史使賫封板拜授季恭便舟夜還至即叩扉告嘯父並令掃拂別齋即便入郡嘯父本為桓玄所授聞玄敗震懼開門請罪季恭慰免使。且安所住明旦乃移。
王華字子陵與張邵有隙及華為侍中親舊為之危心邵曰:子陵方弘至公必不以私讎害正義也。元嘉五年邵轉征虜將軍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華實舉之。
蔡興宗為郢州刺史初吳興丘珍孫言論嘗侵興宗珍孫子景先人才甚美興宗與之周旋及景先為鄱陽值晉安王子勛為逆轉在竟陵為吳喜所殺母老女稚流離夏口興宗至郢州親自臨哭致其喪柩家累令得東還。
南齊褚淵字彥回初江之子湛娶淵姑被遣後淵為衛將軍慕為人先通旨意引為長史。
曹景宗為遊擊將軍從太尉陳顯達北破魏軍克馬圈顯達論功以景宗為後景宗退無怨言魏主率眾大至顯達宵奔景宗導入故顯達父獲全。
梁沈約吳興武康人也。少時孤貧モ於宗黨得米百斛為宗人所侮覆面而去及貴不以為憾用為郡部傅約終左光祿大夫。
鄧元起南郡當陽人初在荊州刺史隋王板元起為從事別駕庾蓽執不可元起恨之大軍既至京師蓽在城內甚懼及城平元起先遣迎蓽語人曰:庾別駕。若為亂兵所殺我無以自明因厚遺之。
唐劉仁軌高宗時為給事中受詔按李義府殺畢正義之事仁軌既不曲掩其狀義府禦之繇是見排顯慶中出為青州刺史俄。又以運糧失船監察御史袁異式馳往鞫之異式承義府之旨逼仁軌令自殺仁軌辭曰:仁軌效官不辦國有常刑公。若以法斃之則將欲逃死亦不可得也。今。若遽自絞縊以快讎者竊所未甘心焉,於是結奏仁軌之罪詔削官爵令於遼東效力後仁軌為大司憲異式尚為侍御史心不自安因酺醉言之仁軌瀝觴曰:仁軌。若念疇日之事者有如此觴異式尋遷詹事丞時論紛然仁軌聞之遽薦為司元大夫時監察御史杜易簡謂人曰:斯所謂矯枉過正矣。
趙退翁德宗貞元中為湖南觀察使時令狐亙為巡屬刺史所為或虧法令退翁每以正道制之亙乃多令人毀退翁於朝及退翁為相亙先貶官為別駕乃擢為吉州刺史時人多之。
李吉甫為駕部員外郎時宰臣李泌竇參雅重之及陸贄為相吉甫為明州長史贄之貶忠州別駕適遇吉甫為太守昆弟故人咸為贄憂慮而吉甫殊不御前事以宰相禮事之猶恐其未信不安遂與之親狎。若平生還往者贄初猶慚疑後遂與交好。
○總錄部·和解
周官建和難之職老氏著解紛之言考之前聞亦君子之一行也。大道既隱俗態滋薄賤彼而貴我先已而後人愛惡所攻間隙旋至故有狷介之士狠愎之臣或失意於笑言或積嫌於疇昔以至阻兵相抗毀訾交興怨憤浸盈礻固難將作而能約之以大義緩之以甘言辨其所疑釋其所構消蒂芥之忿平眥睚之嫌下以和民之仇上以濟國之事非夫明辯而不惑中庸而有常者其孰能之哉!
陳無宇齊大夫桓子也。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子旗欒施也。欲並治子尾之家政)遂殺梁嬰(梁嬰子尾家宰)逐子成子工子車(三子齊大夫子尾之屬子成頃公子固也。子工成之弟鑄也。子車頃公之孫捷也。)皆奔魯而立子良氏之宰(子良子尾之子高彊也。子旗為梁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孺子謂子良)而相吾室欲兼我也。(兼並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將出矣。聞之而還(聞子旗至)遊服而逆之(去戌備著嘗遊戲之服)請命(問桓子所至)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無宇桓子名)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謂為之立宰)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謂之使無攻我)。《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周書》康誥也。言當施惠於不惠者勸勉於不勉者茂勉也。)康叔所以服弘大也。(服行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頃公靈公欒氏所事之君)吾猶有望(望子旗惠及之)遂和之如初(和欒高二家)。
漢籍福(史不載名)武安侯田蚡使福請魏其侯竇嬰城南田嬰大望(望怨也。)曰:老仆雖棄將軍雖貴寧可以勢相奪乎!不許灌夫聞之怒罵福福惡兩人有隙乃謾好謝蚡(猶詭也。讀與慢同。又音莫連切)曰:魏其老。且死易忍。且待之魏賈詡為尚書郭汜樊稠與李傕互相違戾欲鬥者數矣。詡輒以道理責之頗受詡言。
宗承南陽人袁術嘗於眾數何三罪曰:王德彌先覺俊老名德高亮而伯求疏之是一罪也。許子遠凶淫之人性行不純而伯求親之是二罪也。郭賈寒{宀婁}無他資業而伯求肥馬輕裘光曜道路是三罪也。陶丘洪曰:王德彌大賢而短於濟時許子遠雖不純而赴難不憚濡足伯求舉善則以德彌為最濟難則以子遠為宗。且伯求嘗為虞偉高手刃復仇義名奮發其怨家貲財巨萬文馬百駟而欲使伯求羸牛疲馬頓伏道路此為披其胸而假仇敵之刃也。術意猶不平後與承會於闕下術發怒曰:何伯求凶德也。吾當殺之承曰:何生英俊之士足下善遇之使延令名於天下術乃止。
趙儼為太祖司空掾屬主簿時於禁屯潁陰樂進屯陽謾翟張遼屯長社諸將任氣多共不協使儼並參三軍每事訓喻遂相親睦。
陶謙字恭祖為揚武都尉時邊軍韓遂為亂司空張溫禦命征討。又請謙為參軍事接遇甚厚而謙輕其行事心懷不服及軍罷還百僚高會溫屬謙行酒謙眾辱溫溫怒徙謙於邊或說溫曰:陶恭祖本以材略見重於公一朝以醉飲過失不蒙容貸遠棄不毛厚德不終四方人士安所歸望不如釋憾除恨克復初分於以遠聞德美溫然其言乃追還謙謙至或人謂謙曰:足下輕辱三公罪自己作今蒙釋宥德莫厚矣。宜降誌卑辭以謝之謙曰:諾。又謂溫曰:陶恭祖今深自罪責思於變革謝天子禮畢必詣公門公宜免之以慰其意時溫於宮門見謙謙仰曰:謙自謝朝廷豈為公邪溫曰:恭祖癡病尚未除邪遂為之置酒待之如初。
胡昭潁川人信行著於鄰黨後居陸渾山中躬耕樂道以經籍自娛漢建安中百姓聞馬超叛避兵入山者千餘家饑乏漸相劫略昭嘗遜辭以解之繇是寇難消息眾咸宗焉故其所居部落中三百里無相侵暴者。
蜀費衤韋為丞相諸葛亮司馬值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相憎惡每至並坐爭論延或舉刃擬儀儀涕泣橫集衤韋嘗入其坐間諫喻分別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者衤韋營救之力也。
吳胡綜拜偏將軍兼執法領詞訟遼東之事輔吳將軍張昭以諫太帝言辭切至太帝亦大怒其和協彼此使之無隙綜有力焉。
晉王詮何劭鄉人也。劭薨其子岐嗣劭初亡尚書袁粲吊岐岐辭以疾粲獨哭而出曰:今年決下婢子品王詮謂之曰:知死吊死何必見生岐前多罪爾時不下何公新亡便下岐品人謂中正畏彊易弱粲乃止。
劉弘為侍中鎮南將軍時惠帝幸長安劉喬為豫州刺史東海王越以范陽王虓代喬喬以虓非天子命不受代發兵拒之河間王進喬鎮東將軍假節以其長子詮史不載官祐為東郡太守。又遣弘與劉準彭城王繹等率兵援喬弘與喬箋曰:適承范陽欲代明使君明使君受命本朝列居方伯當官而行同獎王室橫見遷代誠為不允然古人有言牽牛以蹊人之田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亦重矣。明使君不忍亮直狷介之忿甘為戎首切以為過何者至人之道用行舍藏跨下之辱猶宜俯就況於代換之嫌纖芥之[C260]哉!范陽國屬使君庶姓周之宗盟疏不間親曲直既均責有所在廉藺區區戰國之將猶能升降以利社稷況命世之士哉!今天下紛紜主上播越正是忠臣義士同心協力之時弘實暗劣過蒙國恩願與使君共戴明主雁行下風掃除凶寇救蒼生之倒懸反北辰於太極此功未立不宜乖離備蒙顧遇情隆於常披露丹誠不敢不盡春秋之時諸侯相伐復為和親者多矣。願明使君回既往之恨追不二之蹤解連環之結修如初之好范陽亦將悔前之失思崇後信矣。東海王越將討喬蒙。又與越。《書》曰:適聞以吾州將擅舉兵逐范陽當討之誠明同異懲禍亂之宜然吾竊謂不可何者今北辰遷居元首移幸群後抗義以謀王室吾州將荷國重恩列位方伯亦伐鼓即戎戮力致命之秋也。而范陽代之吾州將不從繇代之不允但矯枉過正更以為罪爾昔齊桓赦射鉤之讎而相管仲晉文忘斬之怨而親勃鞮方之於今當何有哉!且君子躬自厚而薄責於人今奸臣弄權朝廷困逼此四海之所危懼宜釋私嫌共存公義含垢匿瑕忍所難忍以大逆為先奉迎為急不可思小怨忘大德也。茍崇忠恕共明分局連旗推鋒各致臣節吾州將必書寫肝膽以報所蒙實不足計一朝之謬發赫然之怒使韓盧東郭相困而為豺狼之擒也。吾雖庶姓負乘過分實願足下圖之外以康王室竊恥同儕自為蠹害貪獻所懷惟足下圖之。又上。表曰:范陽王虓欲代豫州刺史劉喬喬舉兵逐虓司空東海王越以喬不從命討之臣以為喬忝受殊恩顯居州司自欲立功於時以犭旬國難無他罪闕而范陽代之為非然喬亦不得以虓之非專威輒討誠應顯戮以懲不恪然自頃兵戈紛亂猜禍鋒生恐疑隙構於群王災難延於宗子權柄隆於朝廷逆順效於成敗今夕為忠明旦為逆翩其反而互為戎首載籍以來骨肉之禍未有如今者也。臣竊悲之痛心疾首今邊陲無備豫之儲中華有杼軸之困而股肱之臣不惟國體職競尋常自相焚剝為害轉深積毀銷骨萬一四夷乘虛為變此亦猛獸交鬥自效於卞莊者矣。臣以為宜速發明詔詔越等令兩釋猜嫌各別分局自今以後其有不被詔書擅興兵馬者天下共伐之。《詩》曰:誰能執熱逝不以濯。若誠濯之必無灼爛之患永有泰山之固矣。時河間王方距關東倚喬為助不納其言。
褚太傅裒之從父兄也。襲爵關內侯補冠軍將軍於時長沙王乂擅權成都河間阻兵於外知內難方作乃棄官避地幽州後東海王越以為參軍辭疾不就尋雒陽覆沒與滎陽太守郭秀共保萬民臺秀不能綏眾與將陳撫郭重等構怨遂相攻擊懼禍及謂撫等曰:諸君所以在此謀逃難也。今宜共戮力以備賊幸無外難而內自相擊是避坑落井也。郭秀誠為失理應。且容之。若遂所忿誠內自潰胡賊聞之指來掩襲諸君難得殺秀無解胡虜矣。累弱非一宜深思之撫等悔悟與秀交和時數萬口賴獲全顧眾為領軍何充執政與武陵王不平眾會通其間遂得和釋。
王珣為左僕射與王國寶不協隆安初國寶用事謀黜舊臣遷珣尚書令王恭赴山陵欲殺國寶珣止之曰:國寶雖終為禍亂要罪逆未彰今便先事而發必大失朝野之望況擁彊兵竊發於京輦誰謂非逆國寶。若遂不改惡布天下然後順時望除之亦無不濟也。恭乃止。
宋南郡王義宣武帝子也。張永為冀州刺史及元凶之禍永馳赴國難先是永與蕭思話有隙時思話在彭城義宣慮二人不相諧輯與思話書勸與永坦懷。又使永從兄長史張暢與永。《書》曰:近有都信具汝刑網之源可謂雖在縲糸曳而腹心無愧矣。蕭公平厚先無嫌隙見汝翰跡言不相復何其滔滔稱人意邪當今世故艱迫義旗雲起方藉群賢共康時難當遠慕廉藺在公之德近效平勃忘私之美忽此芥蒂克申舊情公亦命蕭示以疏達兼令相報共遵此旨。
唐源乾曜為侍中先是張嘉貞為兵部員外郎張說為侍郎及嘉貞為中書令說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位在嘉貞下無所推讓說頗不平及嘉貞弟金吾將軍嘉祐贓事發勸嘉貞素服待罪不得入謁因出為幽州刺史說代為中書令後嘉貞遷益州長史敕就中書省與宰相會宴嘉貞既恨張說之擠已因攘袂勃罵乾曜與兵部尚書王晙共和解之張光晟京兆人起於行間天寶末哥舒翰兵敗潼關大將王思禮所乘馬中流矢而斃光晟時在騎卒之中因下馬授思禮思禮問其姓名不告而退思禮陰記其形貌嘗使人密求之無何思禮為河東節度使其偏將辛雲京為代州刺史屢為將校譖毀思禮怒焉雲京惶懼不知所出光晟時隸雲京麾下因間進曰:光晟素有德於王司空比不言者恥以舊恩受賞爾今使君憂迫光晟請奉命一見司空則使君之難可解雲京然其計即令之太原入謁思禮未及言舊思禮識之遽曰:爾,豈非吾故人乎!何相見之晚也。光晟遂陳潼關之事思禮大喜因執其手感泣曰:吾有今日子之力也。求子頗久竟此相遇何慰如之即命同榻而坐結為兄弟光晟遂述雲京之屈思。《禮》曰:雲京比涉謗言過亦不細今為故人特舍之矣。即日擢光晟為兵馬使賚以田宅縑帛甚厚累奏特進試太常少卿委以心腹及雲京為河東節度。又表光晟為代州刺史。
李晟為神策先鋒都知兵馬使進攻魏州時朱滔王武俊聯兵在趙深怒朝廷賞功薄田悅知其可間遣使求援滔與武俊應之遂以兵圍康日知於趙州李抱真分兵五千人守邢州馬燧大怒欲班師晟謂燧曰:初奉詔進討三帥齊進李尚書以邢州與趙州接壤分兵守之誠未為害其精卒銳將皆在於此今公遽自引去奈王事何燧釋然謝晟燧乃自造抱真壘與之交忄如初。
韓為浙江東節度同平章事大歷末吐蕃寇劍南李晟領神策軍戍之及還攜娼妓以歸西川節度使張延賞追之晟深憾焉與延賞徵拜中書侍郎平章時晟初建大功以中書令領鳳翔表稱宿憾故懼延賞之至朝廷以其功高為之免延賞相拜左僕射貞元二年自鎮來朝時晟亦入覲頃嘗漿遇晟晟感焉知德宗意欲相延賞而有阻乃因會宴說晟使釋憾遂同飲極歡。且使晟稱延賞於帝前,於是復加同平章事。
後唐任圜京兆人李嗣昭典兵於晉陽請為觀察判官圜美姿容有口辯論解其事令人喜聽時嗣昭為人間諜於莊宗方有微隙圜奉使來嘗申理之克成友於之道。
●卷八百八十六
○總錄部·遊說
虞。《書》曰:惟口出好興戎春秋。《傳》曰:辭之不可以已也。三代而下遊說興焉蓋夫博辯之士智略輻湊因機乘便反權應變所以釋紛而紓患濟世而成務者也。周室既衰群雄競逐繇是堅白同異矯尾厲角飛鉗捭闔長短縱橫之術起焉至乃負笈擔簦以遊萬乘之國約車憑軾以行諸侯之間或立談而取封或一見而受賜馳譽於當世樹功於無窮去就系乎!安危用舍成乎!治亂者固不乏焉其源出於公孫龍惠施鬼谷蘇張之徒遂流宕而不止漢魏而下雖時有之亦弗能偕戰國之盛也。惟韓非著書稱說之難明是非之趣極情偽之辯信乎!其知言矣。
端木賜字子貢衛人衛侯會吳於鄖魯哀公及衛侯宋皇瑗盟(無盟不書畏吳而竊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藩籬)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至禮地主歸餼(侯伯至禮以禮賓也。地主所會主人也。餼生物)以相辭也。(各以禮相辭讓)今吳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難。若圍也。)子盍見太宰乃請束帛以行(以賂吳)語及衛故(。若本不為衛請者)太宰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止執也。)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眾其眾,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墮毀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說乃舍衛侯。又田常欲作亂於齊憚高國鮑晏故移其兵欲以伐魯孔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夫魯墳墓所處父母之國國危如此二三子何為莫出子路請出孔子止之子張子石請行孔子弗許子貢請行孔子許之遂行至齊說田常曰:君之伐魯過矣。夫魯難伐之國其城薄以卑其地狹以泄其君愚而不仁大臣偽而用其士民。又惡甲兵之事此不可與戰君不如伐吳夫吳城高以厚地廣以深甲堅以新士選以飽重器精兵盡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田常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難而以教常何也。子貢曰:臣聞之憂在內者攻強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在內吾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聽者也。今君破魯以廣齊戰勝以驕主破國以尊(鮑晏等帥師。若破國則臣尊矣。)臣而君之功不與焉則交日疏於主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群臣求以成大事難矣。夫上驕則恣臣驕則爭是君上與主有卻下與大臣交爭也。如此則君之立於齊危矣。故曰:不如伐吳伐吳不勝民人外死大臣內空是君上無彊臣之敵下無民人之過孤主制齊者惟君也。田常曰:善。雖然吾兵業已加魯矣。去而之吳大臣疑我奈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臣請往見吳王令之救魯而代齊君因以兵迎之田常許之使子貢南見吳王說曰:臣聞之王者不絕世霸者無彊敵千鈞之重加銖兩而移今以萬乘之齊而私千乘之魯孰與吳強竊為王危之。且夫救魯顯名也。伐齊大利也。以撫泗上諸侯誅暴齊以服強晉利莫大焉名存亡魯實困強齊智者不疑也。吳王曰:善。雖然吾嘗與越戰棲之會稽越王苦身養士有報我心子待我伐越而聽子子貢曰:越之勁不過魯吳之強不過齊王置齊而伐越則齊已平魯矣。且王方以存亡繼絕為名夫伐小越而畏強齊非勇也。夫勇者不避難仁者不窮約智者不失時王者不絕世以立其義今存越示諸侯以仁救魯伐齊威加晉國諸侯必相率而朝吳霸業成矣。且王必惡越臣請東見越王令出兵以從此空越名從諸侯以伐也。吳王大說乃使子貢之越越王除道郊迎身禦至舍而問曰:此蠻夷之國大夫何以儼然辱而臨之子貢曰:今者吾說吳王以救魯伐齊其志欲之而畏越曰:待我伐越乃可如此破越必矣。且夫無報人之志而令人疑之拙也。有報人之意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而先聞危也。三者舉事之大患句踐頓首再拜曰:孤嘗不料力乃與吳戰困於會稽痛入於骨髓日夜焦唇乾舌徒欲與吳王接踵而死孤之願也。子貢曰:吳王為人猛暴群臣不堪國家敝於數戰士卒弗忍百姓怨上大臣內變子胥以諫死太宰用事順君之過以安其私是殘國之治也。今王誠發士卒佐之以僥其志(微射其志)重寶以說其心卑辭以尊其禮其伐齊必也。彼戰不勝王之福也。戰勝必以兵臨晉臣請北見晉君令共攻之弱吳必矣。其銳兵盡於齊重甲困於晉而王制其敝此滅吳必矣。越王大說許諾送子貢金百鎰劍一良矛二子貢不受遂行報吳王曰:臣敬以大王之言告越王越王大恐曰:孤不幸少失先人內不自量抵罪於吳軍敗身辱棲於會稽國為虛莽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死不敢忘何謀之敢慮後五日越使大夫種頓首言於吳王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者臣種敢修下吏問於左右今竊聞大王將興大義誅強救弱困暴齊而撫周室請悉起境內士卒三千人孤請自被堅執銳以先受矢石因越賤臣種奉先人藏器甲二十領钅屈盧之矛步光之劍以賀軍吏吳王大說以告子貢曰:越王欲身從寡人伐齊可乎!子貢曰:不可夫空人之國悉人之眾。又從其君不義君受其幣許其師而辭其君吳王許諾乃謝越王,於是吳王乃遂發九郡兵伐齊子貢因去之晉謂晉君曰:臣聞之慮不先定不可以應卒兵不先辦不可以勝敵今夫齊與吳將戰彼戰而不勝越亂之必矣。與齊戰而勝必以其兵臨晉晉君大恐曰:為之奈何子貢曰:修兵休卒以待之晉君許諾子貢去而之魯吳王果與齊人戰於艾陵大破齊師獲七將軍之兵而不歸果以兵臨晉與晉人相遇黃池之上吳晉爭強晉人擊之大敗吳師越王聞之涉江襲吳去城七里而軍吳王聞之去晉而歸與越戰於五湖三戰不勝城門不守越遂圍王宮殺夫差而戮其相破吳三年東向而霸故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強晉而霸越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
公孫鞅衛諸公子聞秦孝公下令國中求賢者將修繆公之業東復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寵臣景監以求見孝公孝公既見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罷而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耶景監以讓鞅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怒而未中旨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鞅復見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說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試復見我我知之矣。鞅復見孝公,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甚也。鞅曰:吾說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遠吾不能待。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國之術說君君大說之爾然亦難以比德於殷周矣。孝公乃以鞅為左庶長。
蘇秦東周雒陽人西至秦說惠王曰:秦四塞之國被山帶渭東有關河西有漢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馬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眾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稱帝而治秦王曰:毛羽未成不可以高飛文理未明不可以並兼方誅商鞅疾辯士弗用乃之趙趙肅侯令弟成為相號奉陽君奉陽君弗說之去遊燕歲餘而後得見說燕文侯曰:燕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正北曰:并州其川曰:滹沱。又曰:嗛虖沱出鹵城)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車六百乘騎六千匹粟支數年南有碣石雁門之饒北有棗栗之利民雖不佃作而足於棗栗矣。此所謂天府者也。夫安樂無事不見覆軍殺將無過燕者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趙之為蔽其南也。秦趙五戰秦再勝而趙三勝秦趙相斃而王以全燕制其後此燕之所以不犯寇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雲中九原過代及上谷彌地數千里雖得燕城秦計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趙之攻燕也。發號出令不至十日而數十萬之軍軍於東垣矣。渡嗛虖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國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戰於千里之外趙之攻燕也。戰於百里之內夫不憂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計無過於此者是故願大王與趙從親天下為一則燕國必無患矣。文侯曰:子言則可然吾國小西逼強趙南近齊齊趙彊國也。子必欲合從以安燕寡人請以國從,於是資蘇秦車馬金帛以至趙而奉陽君已死即因說趙肅侯曰:天下卿相人臣及布衣之士皆高賢君之行義皆願奉教陳忠於前之日久矣。雖然奉陽君妒君而不任事是以賓客遊士莫敢自盡於前者今奉陽君捐館舍君乃復與士民相親也。臣故敢進其愚慮竊為君計者莫。若安民撫士。且無庸有事於民也。安民之本在於擇交擇交而得則民安擇交而不得則民終身不安請言外患齊秦為兩敵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齊而民不得安倚齊攻秦而民不得安故夫謀人之主伐人之國常苦出辭斷絕人之交也。願君慎勿出於口請別白黑所以異陰陽而已矣。君誠能聽臣燕必致旃裘狗馬之地齊必致魚鹽之海楚必致橘柚之園韓魏中山皆可使致湯沐之奉而貴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夫割地包利五霸之所以覆軍禽將而求也。封侯貴戚湯武之所以放弒而爭也。今君高拱而兩有之此臣之所以為君願也。今大王與秦則秦必弱韓魏與齊則齊必弱楚魏魏弱則割河外韓弱則效宜陽宜陽效則上郡絕河外割則道不通楚弱則無援此三策者不可不熟計也。夫秦下軹道則南陽危劫韓包周則趙氏自操兵據衛取淇卷則齊必入朝秦秦欲已得乎!山東則必舉兵而鄉趙矣。秦甲渡河逾漳據蒲吾(常山有蒲吾縣)則兵必戰於邯鄲之下矣。此臣之所以為君患也。當今之時山東之建國莫強於趙趙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東有清河北有燕國弱固不足畏也。秦之所以害於天下者莫如趙然而秦不敢舉兵伐趙者何也。畏韓魏之議其後也。然則韓魏趙之南蔽也。秦之攻韓魏也。無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蠶食之傳國都而止韓魏不能支秦必入臣於秦秦無韓魏之規則禍必中於趙矣。此臣之所以為君患也。臣聞堯無三夫之分舜無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無百人之聚以王諸侯湯武之士不過三千車不過三百乘卒不過三萬立為天子者誠得其道也。是故明主外料其敵之彊弱內度其士卒賢不肖不待兩軍相當而勝敗存亡之機固已形於胸中矣。豈掩於眾人之言而以冥冥決事哉!臣竊以天下之地圖案之諸侯之地五倍於秦料度諸侯之卒十倍於秦六國為一並力西鄉而攻秦秦必破矣。今西面而事之見臣於秦夫破人之與見破於人也。臣人之與見臣於人也,豈可同日而論哉!夫衡人者皆欲割諸侯之地以予秦秦成則高臺榭美宮室聽竽瑟之音前有樓闕軒轅後有長姣美人國被秦患而不與其憂是故夫衡人日夜務以秦權恐喝諸侯以求割地故願大王熟計之也。臣聞明主絕疑去讒屏流言之跡塞朋黨之門故尊主廣地強兵之計臣得陳忠於前矣。故竊為大王計莫如一韓魏齊楚燕趙以從親以畔秦令天下之將相會於洹水之上(洹水出汲郡林慮縣)通質刳白馬而盟要約曰:秦攻楚齊魏各出銳師以佐之韓絕其糧道趙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韓魏則楚絕其後齊出銳師以佐之趙涉河漳燕守雲中秦攻齊則楚絕其後韓守成臯魏塞其道趙涉河博關(齊威王六年晉伐齊到博陵東郡有博平縣)燕出銳師以佐之秦攻燕則趙守常山楚軍武關齊涉渤海韓魏皆出銳師以佐之秦攻趙則韓軍宜陽楚軍武關魏軍河外齊涉清河燕出銳師以佐之諸侯有不如約者以五國之兵共伐之六國從親以賓秦則秦甲必不敢出於函谷以害山東矣。如此則霸王之業成矣。趙王曰:寡人年少立國日淺未嘗得聞社稷之長計也。今上客有意存天下安諸侯寡人敬以國從乃飭車百乘黃金千鎰白璧百雙錦繡千純(純疋端名)以約諸侯是時周天子致文武之胙於秦惠王使犀首攻魏禽將龍賈取魏之雕陰。且欲東兵蘇秦恐秦兵之至趙也。乃激怒張儀入之於秦,於是說韓宣惠王曰:韓北有鞏洛成臯之固西有宜陽商阪之塞(商一作常)東有宛穰洧水南有陘山(召陵有陘亭密縣有陘山)地方九百餘里帶甲數十萬天下之彊弓勁弩皆從韓出子(許慎云:南方子蠻夷柘弩皆善射)少府時力距來者(韓有子弩。又有少府所造二種之弩案時力者謂作之得時力倍於常故名時力也。距來者謂弩勢勁利足以距來敵也。)皆射六百步之外韓卒超足而射百發不暇止遠者括蔽洞胸近者鏑弇心韓卒之劍戟皆出於冥山(。《莊子》曰:南行至郢北面而不見冥山案司馬彪曰:冥山在朔州之北)棠(汝南吳房有棠亭)墨陽(。《淮南子》曰:墨陽之莫邪也。)合賻(一作伯)鄧師宛馮(滎陽有馮池)龍淵太阿(吳越春秋曰:楚王召風胡子而告之曰:寡人聞吳有幹將越有歐冶寡人欲因子請此二人作劍可乎!風胡子曰:可乃往鑄劍二子作劍一名龍淵一名太阿)皆陸斷牛馬水截鵠雁當敵則斬堅甲鐵幕(陽成出鐵)革抉(一作決)嗛攵芮無不畢具以韓卒之勇被堅甲跖勁弩帶利劍一人當百不足言也。夫以韓之勁與大王之賢乃西面事秦交臂而服羞社稷而為天下笑無大於此者矣。是故願大王熟計之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臯今茲效之明年。又復求割地與則無地以給之不與則棄前功而受後禍。且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以有盡之地而給無已之求此所謂市怨結禍者不戰而地已削矣。臣聞鄙語曰:寧為雞口無為牛後今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異於牛後乎!夫以大王之賢挾彊韓之兵而有牛後之名臣竊為大王羞之,於是韓王勃然作色攘臂瞋目按劍仰天太息曰:寡人雖不肖必不能事秦今主君詔以趙王之教敬奉社稷以從。又說魏襄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鴻溝(在滎陽)陳汝南許郾(在潁川)昆陽召陵舞陽新都新郪(地理志潁川有昆陽舞陽縣汝南有新郪縣南有新都縣)東有淮潁煮棗(在宛句)無胥西有長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酸棗(滎陽卷縣有長城經陽武到密衍地名)地方千里地名雖小然而田舍廬廡之數曾無所芻牧人民之眾車馬之多日夜行不絕訇訇殷殷。若有三軍之眾臣竊量大王之國不下楚然衡人怵王交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顧其禍夫挾彊秦之勢以內劫其主罪無過此者魏天下之彊國也。王天下之賢主也。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稱東藩築帝宮受冠帶祠春秋臣竊為大王恥之臣聞越王句踐戰敝卒三千人禽夫差於幹隧武王卒三千人革車三百乘制紂於牧野豈其士卒眾哉!誠能奮其勇也。今竊聞大王之卒武士二十萬(。《漢書》刑法志曰:魏氏武卒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帶劍贏一日之糧日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戶利其田宅)蒼頭二十萬奮擊二十萬廝徒十萬車六百乘騎五千匹此其過越王句踐武王遠矣。今乃聽於群臣之說而欲臣事秦夫事秦必割地以效實故兵未用而國虧矣。凡群臣之言事秦者皆奸人非忠臣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求外交偷取一時之功而不顧其後破公家而成私門外挾彊秦之勢以內劫其主以割地願大王熟察之。《周書》曰:綿綿不絕蔓蔓柰何毫不伐將用斧柯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將奈之何大王誠能聽臣六國從親專心並力一意則必無彊秦之患故敝邑趙王使臣效愚計奉明約在大王詔之魏王曰:寡人不肖未嘗得聞明教今主君以趙王之詔詔之敬以國從因東說齊宣王曰:齊南有泰山東有瑯琊西有清河北有渤海此所謂四塞之國也。齊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粟如丘山三軍之良五家之兵進如鋒矢戰如雷霆解如風雨即有軍役未嘗倍泰山絕清河涉渤海也。臨淄之中七萬戶臣竊度之戶不下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不待發於遠縣而臨淄之卒固已二十一萬矣。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鼓瑟彈琴擊築鬥雞走狗六博蹋跼者(劉向。《別錄》曰:蹴鞠者傳言黃帝所作,或曰:起戰國之時蹋革兵勢也。所以練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虛而講練之)臨淄之塗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誌高氣揚夫以大王之賢與齊之彊天下莫能當今乃西面而事秦臣竊為大王羞之。且夫韓魏之所以重畏秦者為與秦接境壤界也。兵出而相當不出十日而戰勝存亡之機決矣。韓魏戰而勝秦則兵半折四境不守戰而不勝則國已危亡隨其後是故韓魏之所以重與秦戰而輕為之臣也。今秦之攻齊則不然倍韓魏之地過衛陽晉之道(魏襄王十六年秦拔魏蒲阪陽晉封陵)經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比行百人守險千人不敢過也。秦雖欲深入則狼顧恐韓魏之議其後也。是故恫疑虛喝驕矜而不敢進則秦之不能害齊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無奈齊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計過也。今無臣事秦之名而有彊國之實是故臣願大王少留意計之齊王曰:寡人不敏僻遠守海窮道東境之國也。未嘗得聞餘教今足下以趙王詔詔之敬以國從乃西南說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彊國也。王天下之賢主也。西有黔中(今之武陵也。)巫郡(巫郡者南郡之西界)東有夏州海陽(楚考烈王元年秦取夏州駰案。《左傳》楚莊王伐齊鄉取齊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註者不說夏州所在車胤撰桓溫集云:夏口城上數里有州名夏州東有夏州謂此也。)南有洞庭蒼梧北有陘塞郇陽(春秋曰:遂伐楚次於陘楚威王十一年魏敗楚陘山柝縣有釣木或者郇陽今之順平一本北有汾陘之塞也。)地方五千餘里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資也。夫以楚之彊與王之賢天下莫能當也。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則諸侯莫不西面而朝於章臺之下矣。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彊則秦弱秦彊則楚弱其勢不兩立故為大王計莫如從親以孤秦大王不從秦必起兩軍一軍出武關一軍下黔中則鄢郢動矣。臣聞治之其未亂也。為之其未有也。患至而後憂之則無及矣。故願大王早熟計之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令山東之國奉四時之獻以承大王之明詔委社稷奉宗廟練士厲兵在大王之所用之大王誠能用臣之愚計則韓魏燕齊趙衛之妙音美人必充後宮燕代橐良馬必實外廄故從合則楚王衡成則秦帝今釋霸王之業而有事人之名臣竊為大王不取也。夫秦虎狼之國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下之仇讎也。衡人皆欲割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謂養仇而奉讎者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外交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秦患不顧其禍夫外挾彊秦之威以內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無過此者故從親則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則楚割地以事秦此兩策者相去遠矣。二者大王何居焉故敝邑趙今南郡宜城王使臣效愚計奉明約在大王詔之楚王曰:寡人之國西與秦接境秦有舉巴蜀並漢中之心秦虎狼之國不可親也。而韓魏迫於秦患不可與深謀與深謀恐反人以入於秦故謀未發而國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當秦不見勝也。內與群臣謀不足恃也。寡人臥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搖搖然如縣旌而無所終薄今主君欲一天下收諸侯存危國寡人謹奉社稷以從,於是六國從合而並力焉乃投從約書於秦秦兵不敢函谷關十五年其後蘇秦去趙而從約皆解燕易王初立齊宣王因燕喪伐燕取十城易王謂蘇秦曰:往日先生至燕而先王資先生見趙遂約六國今齊先伐趙次至燕以先生之故為天下笑先生能為燕得侵地乎!蘇秦大慚曰:請為王取之蘇秦見齊王再拜俯而慶仰而吊齊王曰:是何慶吊相隨之速也。蘇秦曰:臣聞饑人所以饑而不食(本草經曰:烏頭一名烏喙)烏喙者為其愈充腹而與饑死同患也。今燕雖弱小即秦王之少婿也。(燕易王後即秦惠王女)大王利其十城而長與彊秦為仇今使弱燕為雁行而彊秦蔽其後以招天下之精兵是烏喙之類也。齊王愀然變色曰:。然則奈何蘇秦曰:臣聞古之善制事者轉禍為福因敗為功大王誠能聽臣計即歸燕之十城燕無故而得十城必喜秦王知其以已之故而歸燕之十城亦必喜此所謂棄仇讎而得石交者也。夫燕秦俱事齊則大王號令天下莫敢不聽是王以虛辭附秦以十城取天下此霸王之業也。王曰:善,於是乃歸燕之十城。又趙收天下。且以伐齊蘇秦為齊上書說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德行非施於海內也。教順慈愛非布於萬民也。祭祀時享非當於鬼神也。甘露降風雨時至農夫登年穀豐盈眾人喜之而賢主惡之今足下功力非數痛加於秦國而怨毒積惡非曾深陵於韓也。臣竊外聞大臣及下吏之議皆言王前專據以秦為愛趙而憎韓臣竊以事觀之秦豈得愛趙而憎韓哉!欲以亡韓吞兩周之地故以韓為餌先出聲於天下欲鄰國聞而觀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趙魏恐天下之驚覺故微伐韓以貳之恐天下疑已故出質以為信聲德於與國而實伐空韓臣竊觀其圖之也。議秦以謀計必出,於是。且夫說士之計皆曰:韓亡三川魏滅晉國是韓未窮而禍及於趙。且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又有勢同而患異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盡韓之河南距沙丘而至鉅鹿之界三百里距於關至於榆中千五百里秦盡韓魏之上黨則地與國都邦屬而壤挈者七百里秦以三軍彊弩坐羊腸之上即城去邯鄲百二十里。且秦以三軍攻王之上黨而危其地則勾註之西非王之有也。今逾勾註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於燕之唐曲遇此代馬胡騎不東而昆山之玉不出也。此三寶者。又非王之所有也。今從於彊秦之國而伐齊臣恐其禍出,於是矣。昔者五國之王嘗合從連衡而謀伐趙三分趙國壤地著之盤盂屬之讎祚五國之兵出有日矣。韓乃西師以禁秦國使秦發令素服而聽反溫軹高平於魏反三公什清於趙此王之明知也。夫韓事趙宜為上交今乃以邸罪取伐臣恐其後事王者不敢自必也。今王收韓天下必以王為得韓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則韓義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韓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於王已臣願大王深與左右群臣卒計而重謀先事成慮而熟圖之也。
●卷八百八十七
○總錄部·遊說第二
張儀魏人為秦相惠王十二年免相相魏(臣欽。若等曰:為魏襄王相也。)以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魏王不肯聽儀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復陰厚張儀益甚張儀慚無以歸報留魏四歲而魏襄王卒哀王立張儀復說哀王哀王不聽,於是張儀陰令秦伐魏魏與秦戰敗明年齊。又來敗魏於觀津秦復欲攻魏先敗韓申差軍斬首八萬諸侯震恐而張儀復說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過三十萬地四平諸侯四通輻湊無名山大川之限從鄭至梁二百餘里車馳人走不待力而至梁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卒戍四方守亭障者不下十萬梁之地勢固戰場也。梁南與楚而不與齊則齊攻其東東與齊不與趙則趙攻其北不合於韓則韓攻其西不親於楚則楚攻其南此所謂四分五裂之道也。且夫諸侯之為從者將以安社稷尊主彊兵顯名也。今從者一天下約為昆弟刑白馬盟於洹水之上以相堅也。而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蘇秦之餘謀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據卷衍酸棗劫衛取陽晉則趙不南趙不南而梁不北梁不北則從道絕從道絕則大王之國欲毋危不可得也。秦折韓而攻梁韓怯於秦秦韓為一梁之亡可立而待也。此臣所為大王患也。為大王計莫如事秦事秦則楚韓必不敢動無楚韓之患則大王高枕而臥國必無憂矣。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梁楚雖有富大之名而實空虛其卒雖多然而輕走易北不能堅戰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勝之必矣。割楚而益梁虧楚而適秦嫁禍安國此善事也。大王不聽臣秦下甲士而東伐雖欲事秦不可得矣。且夫從人多奮辭而少可信說一諸侯而成封侯是故天下之遊談說士莫不日夜扌益腕瞋目切齒以言從之便以說人主人主賢其辯而牽其說豈得無眩哉!臣聞之積羽沈舟群輕折軸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故願大王審定計議。且賜骸骨辟魏哀王,於是乃倍從約而因儀請成於秦張儀歸復相秦三歲而魏復背秦為從秦攻魏取曲沃明年魏復事秦張儀後使楚聞蘇秦死乃說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敵四國被險帶河四塞以為固虎賁之士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積粟如丘山法令既明士卒安難樂死主明以嚴將智以武雖無出甲席卷常山之險必折天下之脊天下有後服者先亡。且夫為從者無以異於驅群羊而攻猛虎虎之與羊不格明矣。今王不與猛虎而與群羊臣竊以為大王之計過也。凡天下彊國非秦而楚非楚而秦兩國交爭其勢不兩立大王不與秦秦下甲據宜陽韓之上地不通下河東取成臯韓必入臣梁則從風而動秦攻楚之西韓梁攻其北社稷安得毋危。且夫從者聚群弱而攻至彊不料敵而輕戰國貧而數舉兵危亡之術也。臣聞之兵不至彊勿與挑戰粟不如丘勿與持久夫從人飾辯虛辭高主之節言其利不言其害卒有秦禍無及為己是故願大王之熟計之秦西有巴蜀大船積粟起於汶山浮江以下至楚三千餘里船舫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餘里里數雖多然而不費牛馬之力不至十日而距關(巴郡魚腹有水關)關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舉甲出武關南面而伐則北地絕秦兵之攻楚也。危難在三月之內而楚待諸侯之救在半歲之外此其勢不相及也。夫待弱國之救忘彊秦之禍此臣所為大王患也。大王嘗與吳人戰五戰而三勝陣卒盡矣。偏守新城存民苦矣。臣聞功大者易危而民敝者怨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彊秦之心臣竊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谷十五年以攻齊趙者陰謀有合(一作吞)天下之心楚嘗與秦構難戰於漢中楚人不勝列侯執珪死者七十餘人遂亡漢中楚王大怒興兵襲秦戰於藍田此所謂兩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敝而韓魏以全制其後計無危於此者矣。願大王熟計之秦下甲攻衛陽晉必大關天下之凶(關一作開)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數月而宋可舉舉宋而東指則泗上十二諸侯盡王之有也。凡天下而以信約從親相堅者蘇秦封武安君相燕即陰與燕王謀伐破齊而分其地乃佯有罪出走入齊齊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覺齊王大怒車裂蘇秦於市夫以詐偽之蘇秦而欲經營天下混一諸侯其不可成亦明矣。今秦與楚接境壤界固形親之國也。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使秦太子入質於楚楚太子入質於秦請以秦女為大王箕帚之妾效萬室之都以為湯沐之邑長為昆弟之國終身無相攻伐臣以為計無便於此者,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縱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說不可懷王曰:許儀而得黔中美利也。後而倍之不可故卒許張儀與秦親張儀去楚因遂之韓說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穀所生非菽而麥民之食大抵飯菽藿羹一歲不收民不饜糟糠地不過九百里無二歲之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廝徒負養在其中矣。除守僥亭障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矣。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虎賁之士走句(走句跳躍也。又云:偏舉一足曰:走句)科頭(謂不著兜鍪入敵)貫順奮戰者至不可勝計(言執戟奮怒而入陣也。)秦馬之良戎兵之眾探前後蹄間三尋騰者不可勝數山東之士被甲蒙胄以會戰秦人捐甲徒裼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夫秦卒與山東之卒猶孟賁之與怯夫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異垂千鈞之重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夫群臣諸侯不料地之寡而聽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相飾也。皆奮曰:聽吾計可以彊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須臾之說詿誤人主無過此者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宜陽斷韓之上地東取成臯滎陽則鴻臺之宮桑林之苑(桑一作栗)非王之有也。夫塞成臯絕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不事秦則危夫造禍而求其福報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楚雖欲毋亡不可得也。故為大王計莫如為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彊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夫攻楚以利其地轉禍而說秦計無便於此者韓王聽儀計張儀歸報秦惠王封儀五邑號曰:武信君使張儀東說齊湣王曰:天下彊國無過齊者大臣父兄殷眾富樂然而為大王計者皆為一時之說不顧百世之利從人說大王者必曰:齊西有彊趙南有韓與梁齊負海之國也。地廣民眾兵彊士勇雖有百秦將無奈齊何大王賢其說而不計其實夫從人朋黨比周莫不以從為可臣聞之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國以危亡隨其後雖有戰勝之名而有亡國之實是何也。齊大而魯小也。今秦之與齊也。猶齊之與魯也。秦趙戰於河漳之上再戰而趙再勝秦戰於番吾之下再戰。又勝秦四戰之後趙之亡卒數十萬邯鄲僅存雖有戰勝之名而國已破矣。是何也。秦彊而趙弱也。今秦楚嫁女娶婦為昆弟之國韓獻宜陽梁效河外趙入朝澠池割河間以事秦王不事秦秦驅韓梁以攻齊之南地悉趙兵涉清河指博關臨淄即墨非王之有也。國一日見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願大王熟計之也。齊王曰:齊僻陋隱居東海之上未嘗聞社稷之長利也。乃許張儀張儀西去說趙王曰:敝邑秦王使使臣效愚計於大王大王收率天下以賓秦秦兵不敢出函谷關十五年大王之威行於山東敝邑恐懼懾伏繕甲厲兵飭車騎習馳射力田積粟守四封之內愁居懾處不敢動搖惟大王有意督過之也。今以大王之力舉巴蜀並漢中包兩周遷九鼎守白馬之津秦雖僻遠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今秦有敝甲雕兵軍於澠池願渡河逾漳據番吾會邯鄲之下願以甲子合戰以正殷紂之事敬使使臣先聞左右凡大王之所信為從者恃蘇秦蘇秦熒惑諸侯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欲反齊國而自令車裂於市夫以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而韓梁稱為東藩之臣齊獻魚鹽之地此斷趙之右臂也。夫斷右臂而與人鬥失其黨而孤居求欲毋危,豈可得乎!今秦發三將軍其一軍塞午道告齊使興師渡清河軍於邯鄲之東一軍軍成臯驅韓梁軍於河外一軍軍於澠池約四國為一以攻趙趙服必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隱情先以聞於左右臣竊為大王計莫如與秦王遇於澠池面相見而口相結請案兵無攻願大王之定計趙王曰:先王之時奉陽君專權擅勢蔽欺先王獨擅綰事寡人居屬師傅不與國謀計先王棄群臣寡人年幼奉祭祀之日新心固竊疑焉以為一從不事秦非國之長利也。乃。且願變心易慮割地謝前過以事秦方將約車趨行適聞使者之明詔趙王許張儀張儀乃去北之燕說燕昭王曰:大王之所親莫如趙昔趙襄子嘗以其姊為代王妻欲並代約與代王遇於句註之塞乃令工人作為金鬥長其尾令可以擊人與代王飲陰告廚人曰:即酒酣樂進熱啜反鬥以擊之,於是酒酣樂進熱啜廚人進斟因反鬥以擊代王殺之王腦塗地其姊聞之因摩笄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笄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聞夫趙王之狼戾無親大王之所明見。且以趙王為可親乎!趙興兵攻燕再圍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以謝今趙王已入朝澠池效河間以事秦今大王不事秦秦下甲雲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則易水長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時趙之於秦猶郡縣也。不敢妄舉師以攻伐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趙不敢妄動是西有彊秦之援而南無齊趙之患是故願大王熟計之燕王曰:寡人蠻夷僻處雖大男子裁如嬰兒言不足以采正計今上客幸教之請西面而事秦獻恒山之尾五城燕王聽張儀儀歸未至咸陽而秦惠王卒武王立武王自為太子時不說張儀及即位群臣多讒張儀曰:無信左右賣國以取容秦必復用之恐為天下笑諸侯聞張儀有卻武王皆畔復合從秦武王元年群臣日夜惡張儀未已而齊讓。又至張儀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儀有愚計願效之王曰:奈何對曰:為秦社稷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也。今聞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而伐梁齊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乃具革車三十乘入儀之梁齊果興師伐之梁哀王恐張儀曰:王勿患也。請令罷齊兵乃使其舍人馮善之楚借使之齊謂齊王曰:王甚憎張儀。雖然亦厚矣。王之儀於秦也。齊王曰:寡人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何以儀對曰:是乃王之儀也。夫儀之出也。固與秦王約曰:為王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案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故具革車三十乘而入之梁也。今儀入梁王果伐之是王內罷國而外伐與國廣鄰敵以內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此臣之所謂儀也。齊王曰:善乃使解兵張儀相魏一歲卒於魏。
唐。且魏人秦魏為與國齊楚約而欲攻之魏王使人求救於秦冠蓋相望秦救不出。且年九十餘謂魏王曰:老臣請西說秦令兵先臣出可乎!魏王曰:敬諾遂約車而遣之。且見秦王秦王曰:丈人罔然乃遠至此甚苦矣。魏來求救數矣。寡人知魏人之急矣。唐。且答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至者是大王籌之臣失之也。且夫魏一萬乘之國稱東藩受冠帶祠春秋者為秦之彊足以為與也。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則。且割地而納楚王雖欲救之,豈有及哉!是亡一萬乘之魏而彊二敵之齊楚也。竊以為大王籌之臣失之矣。秦王忄矍然而悟遽發兵救之馳騖而往齊楚聞之引兵而去魏氏復故唐。且一說定彊秦之解魏國之患散齊楚之兵一舉而折沖消難辭之功也。(孔子曰:言語宰我子貢故。《詩》曰: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唐。且有辭魏國賴之故辭不可以已)。
犀首者魏之陰晉人(犀首魏官名。若今虎牙將軍)名衍姓公孫氏與張儀不善張儀為秦之魏魏王相張儀犀首弗利故令人謂韓公叔曰:張儀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魏王所以貴張子者欲得韓地也。且韓之南陽已舉矣。子何不少委焉以為衍功則秦魏之交可錯矣。然則魏必圖秦而棄儀收韓而相衍公叔以為便因委之犀首以為功果相魏。
陳軫者遊說之士與張儀俱事秦惠王惠王終相張儀而陳軫奔楚楚未之重也。而使陳軫使於秦過梁欲見犀首犀首謝弗見軫曰:吾為事來公不見軫軫將行不得待異日犀首見之陳軫曰:公何好飲也。犀首曰:無事也。曰:吾請令公饜事可乎!曰:奈何曰:田需約諸侯從親楚王疑之未信也。公謂於王曰:臣與燕趙之王有故數使人來曰:無事何不相見願謁行於王王雖許公,公請毋多車以車三十乘可陳之於庭明言之燕趙燕趙客聞之馳車告其王使人迎犀首楚王聞之大怒曰:田需與寡人約而犀首之燕趙是欺我也。怒而不聽其事齊聞犀首之北使人以事委焉犀首遂行三國相事皆斷於犀首軫遂至秦韓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惠王欲救之問於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惠王未能為之決陳軫適至秦惠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陳軫對曰:王聞夫越人莊舄乎!王曰:不聞曰:越人莊舄仕楚執珪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細人也。今仕楚執珪貴富矣。亦思越不中謝對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往聽之猶尚越聲也。今臣雖棄逐之楚,豈能無秦聲哉!惠王曰:善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謂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決願子為子主計之餘為寡人計之陳軫對曰:亦嘗有以夫卞。《莊子》刺虎聞於王者乎!《莊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鬥鬥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卞。《莊子》以為然立須之有頃兩虎果鬥大者傷小者死。《莊子》從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國傷小國亡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此猶。《莊子》刺虎之類也。臣主與王何異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國果傷小國亡秦興兵而伐大克之此陳軫之計也。楚使柱國昭陽將兵而攻魏破之於襄陵得八邑。又移兵而攻齊齊王患之(王六年昭陽移和而攻齊軍門曰:和)陳軫適為秦使齊齊王曰:為之奈何陳軫曰:王勿憂請令罷之即往見昭陽軍中曰:願聞楚國之法破軍殺將者何以貴之昭陽曰:其官為上柱國封上爵執珪陳軫曰:其有貴於此者乎!昭陽曰:惟令尹耳陳軫曰:今君已為令尹矣。此國官之上臣請得譬之人有遺其舍人一卮酒者舍人相謂曰:數人飲此不足以遍請遂畫地為蛇蛇先成者獨飲之一人曰:吾蛇先成舉酒而起曰:吾能為之懷足及其為之足而後成人奪之酒而飲之曰:蛇固無足今為之足是非蛇也。今君相楚而攻魏破軍殺將功莫大焉官之上不可以加矣。今。又移兵而攻齊攻齊勝之官爵不加於此攻之不勝身死爵奪有毀於楚此為蛇為足之說也。不。若引兵而去以德齊此持滿之術也。昭陽曰:善引兵而去其後秦伐魏軫合三晉而東謂齊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為後世也。今齊楚燕趙韓梁六國之迎其伐也。不足以立功名適足以彊秦而自弱也。非山東之上計也。能危山東者彊秦也。不憂彊秦而迎相罷弱而兩歸其國於秦此臣之所以為山東之患天下為秦相割秦曾不出力天下為秦相烹秦曾不出薪何秦之智而山東之愚耶願大王之察也。古之五帝三王五霸之伐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主必死辱民必死虜今韓梁之目未嘗乾而齊民獨不也。非齊親而韓梁疏也。齊遠秦而韓梁近今齊將近矣。今秦欲攻梁絳安邑秦得絳安邑以東下河必表裏河山而東攻齊舉齊屬之海南面而孤楚韓梁北向而孤燕趙齊無所出其計矣。願大王熟慮之今三晉已合矣。復為兄弟約而出銳師以戍梁絳安邑此萬世之計也。齊非急以銳師合三晉必有後憂三晉合秦必不敢攻梁必南攻楚楚秦構難三晉怒齊不與已也。必東攻齊此臣之所謂齊必有大憂不如急以兵合於三晉齊王敬諾果以兵合於三晉。
遊騰為楚王客秦武王既立使樗裏子以車百乘入周周以卒迎之意甚敬楚王怒讓周以其重秦騰為周說楚王曰:智伯之伐仇猶(仇猶夷狄之國)遺之廣車(廣車橫陣之車)因隨之以兵仇猶遂亡何則無備故也。齊桓公伐蔡號曰:誅楚其實襲蔡今秦虎狼之國使樗裏子以車百乘入周周以仇猶蔡觀焉故使長戟居前彊弩在後名曰:衛疾而實囚之。且夫周,豈能無憂其社稷哉!恐一旦亡國以憂大王楚王乃說。
胡衍不知何許人秦昭王元年樗裏子將伐蒲蒲守恐請衍衍為蒲謂樗裏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賴利也。)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河西之外而無以取者兵弱也。今並衛於魏魏必彊魏彊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裏子曰:奈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入言之以德衛君樗裏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樗裏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效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面故胡衍受金於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解蒲而去惠盎宋人以客見宋康王康王蹀足聲速疾言曰:寡人之所說者勇有力也。不說為仁義者客將何以教寡人盎曰:臣有道於此(此謂勇有力也。)使人雖勇刺之不入雖力擊之不中大王獨無意耶宋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聞也。盎曰:夫刺之不入擊之不中此猶辱也。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不敢刺雖有力不敢擊夫不敢非無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無其志也。夫無其志也。未有愛利之心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然皆欲愛利之此其賢於勇有力也。四累之土也。大王獨無意耶宋王曰:此寡人之所欲也。盎曰:孔墨是已孔丘墨翟無地為君無官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乘之主也。誠有其志則四境之內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遠矣。宋王無以應盎趨而出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說服寡人也。
●卷八百八十八
○總錄部·遊說第三
蘇代秦之弟秦死代乃求見燕王欲襲故事曰:臣東周之鄙人也。竊聞大王義甚高鄙人不敏釋鉏耨而幹大王至於邯鄲所見者絀於所聞於東周臣竊負其志及至燕廷觀王之群臣下吏王天下之明主也。燕王曰:子所謂明主者何如也。對曰:臣聞明主務聞其過不欲聞其善臣請謁王之過夫齊趙者燕之仇讎也。楚魏者燕之援國也。今王奉仇讎以伐援國非所以利燕也。王自慮之此則計過無以聞者非忠臣也。王曰:夫齊者固寡人之讎所欲伐也。直患國敝力不足也。子能以燕伐齊則寡人舉國委子對曰:凡天下戰國七燕處弱焉獨戰則不能有所附則無不重南附楚楚重西附秦秦重中附韓魏韓魏重。且茍所附之國重此必使王重矣。今夫齊長主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畜聚竭西困秦三年士卒罷敝北興燕人戰覆三軍得二將(齊覆三軍而燕失二將)然而以其餘兵南面舉五千乘之大宋而包十二諸侯此其君欲得其民力竭惡足取乎!且臣聞之數戰則民勞久師則兵敝矣。燕王曰:吾聞齊有清濟濁河可以為固長城鉅(濟北盧縣有防門。又有長城東至海)足以為塞誠有之乎!對曰:天時不與雖有清濟濁河惡足以為固民力罷敝雖有長城鉅防惡足以為塞。且冀日濟西不師所以備趙也。河北不師所以備燕也。今濟師河北盡已役矣。封內敝矣。夫驕君必好利而亡國之臣必貪於財王誠能無羞寵子母弟以為質寶珠玉帛以事左右彼將有德燕而輕亡宋則齊可亡已燕王曰:吾終以子受命於天矣。燕乃使一子質於齊代為代齊湣王十二年攻魏魏楚圍雍氏(在陽翟屬韓)秦敗屈丐蘇代謂田軫曰:臣願有謁於公其為事甚完使楚利公成為福不成以為禍今者臣立於門客有言曰:魏王謂韓馮張儀曰:(韓公仲之侈也。)煮棗將拔(在濟陰{宀免}晌)齊兵。又進子來救寡人則可矣。不救寡人寡人弗能拔此特轉辭也。秦韓之兵東旬餘則魏氏轉韓從秦秦逐張儀交臂而事齊楚此公之事成也。田軫曰:奈何使無東對曰:韓馮之救魏之辭必不謂韓王曰:馮以為魏必曰:馮將以秦韓之兵東卻齊宋馮因搏(搏猶兵合制領之謂也。)三國之兵乘屈丐之弊南割於楚名存亡國實得三川而歸此王業也。公令楚王與韓氏地使秦制和謂秦王曰:請與韓地而王施以三川韓氏之兵不用而得地於楚韓馮之東兵之辭。且謂之何曰:秦兵不用而得三川伐楚韓以窘魏魏氏不敢東是孤齊也。張儀之東兵之辭。且謂何曰:秦韓欲地而兵有案聲威發於魏氏之欲不失齊楚者有資矣。魏氏轉秦韓爭事齊楚楚王欲而無與地(楚王欲得魏來事而不欲與韓地也。)公令秦韓之兵不用而得地有一大德也。秦韓之王陰冤亭劫於韓馮張儀而東兵以犭旬服魏公嘗執左券以責於秦韓此其善於公而惡張子多資矣。湣王二十六年以孟嘗君為相任政孟嘗君怨秦將以齊為韓魏攻楚因與韓魏攻秦(韓魏齊共擊秦軍於函谷)而借兵食於西周蘇代為西周謂曰:君以齊為韓魏攻楚九年取宛葉以北彊韓魏今復攻秦以益之韓魏南無楚憂西無秦患則齊危矣。韓魏必輕齊畏秦臣為君危之君不如令弊邑陰合於秦而君無攻。又無借兵食君臨函谷而無攻令弊邑以君之情謂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韓魏所以進兵者欲王令楚割東國以與齊而秦出楚懷王以為和君令弊邑以此惠秦秦得無破而以楚之東國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齊齊得東國益彊而薛世世無患矣。秦不大弱而處三晉之西三晉必重齊薛公曰:善因令韓魏賀秦使三國無攻而不借兵食於西周矣。孟嘗君既謝病歸老於薛其後秦亡將呂禮相齊欲困蘇代代乃謂孟嘗君曰:周最於齊至厚也。而齊王逐之而聽親弗(姓親名弗)相呂禮者欲取秦也。齊秦合則親弗與呂禮重矣。有用齊秦必輕君君不如急北兵趨趙以和秦魏收周最以厚行。且反齊王之信。又禁天下之變齊無秦則天下集齊親弗必走則齊王孰與為其國也,於是孟嘗君從其計而呂禮嫉害於孟嘗君孟嘗君懼乃遺秦相穰侯魏冉。《書》曰:吾聞秦欲以呂禮收齊齊天下之彊國也。子必輕矣。齊秦相取以臨三晉呂禮必並相矣。是子通齊以重呂禮也。若齊免於天下之兵其讎子必深矣。子不如勸秦王伐齊齊破吾請以所得封子齊破秦畏晉之彊秦必重子以取晉晉國弊於齊而畏秦晉必重子以取秦是子破齊以為功挾晉以為重是子破齊定封秦晉交重子。若齊不破呂禮復用子必大窮,於是穰侯言於秦昭王伐齊而呂禮亡湣王三十八年伐宋秦昭王怒曰:吾愛宋與愛新城陽晉同韓聶與吾友也。而攻吾所愛何也。蘇代為齊謂秦王曰:韓聶之攻宋所以為王也。齊彊輔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是王不煩一兵不傷一士無事而割安邑也。此韓聶之所禱於王也。秦王曰:吾患齊之難知一從一橫其說何也。對曰:天下國令齊可知乎!齊以攻宋其知事秦以萬乘之國自輔不西事秦則宋治不安中國白頭遊敖之士皆積智欲離齊秦之交伏式結軼西馳者未有一人言善齊者也。伏式東馳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何則皆不欲齊秦之合也。何晉楚之智而齊秦之愚也。晉楚合必議齊秦齊秦合必圖晉楚請以此決事秦王曰:諾,於是齊遂伐宋先是燕相子之與蘇代婚而欲得燕權乃使蘇代侍質子於齊齊使代報燕燕王噲問曰:齊王其霸乎!曰:不能曰:何也。曰:不信其臣,於是燕王專任子之已而讓位燕大亂齊伐燕殺王噲子之燕立昭王而蘇代歸齊齊善待之蘇代過魏魏為燕執代齊使人謂魏王曰:齊請以宋地封涇陽君秦必不受秦非不利有齊而得宋地也。不信齊王與會子也。今齊魏不和如此其甚則齊不欺秦秦信齊齊秦合涇陽君有宋地非魏之利也。故王不如舍蘇子秦必疑齊而不信蘇子矣。齊秦不合天下無變伐齊之形成矣,於是出蘇代代之宋宋善待之齊伐宋宋急蘇代乃遺燕昭王。《書》曰:夫列在萬乘而寄質於齊名卑而權輕奉萬乘助齊伐宋民勞而實費夫破宋殘楚淮北肥大齊讎彊而國害此三者皆國之大敗也。然。且王行之者將已取信於齊也。齊加不信於王而忌燕愈甚是王之計過矣。夫以宋加之淮北彊萬乘之國也。而齊並之是益一齊也。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魯衛彊萬乘之國也。而齊並之是益二齊也。夫一齊之彊燕猶狼顧而不能支今以三齊臨燕其禍必大矣。雖然智者舉事因禍為福轉敗為功齊紫敗素也。(取敗素染以為紫)而賈十倍越王勾踐棲於會嵇復滅彊吳而霸天下此皆因禍為福轉敗為功者也。今王。若欲因禍為福轉敗為功則莫。若挑霸齊而尊之使使盟於周室焚秦符曰:其大上計破秦其次必長賓之秦挾賓以待破秦王必患之秦五世伐諸侯今為齊下秦王之志茍得窮齊不憚以國為功。然則王何不使辯士以此言說秦王曰:燕趙破宋肥齊尊之為之下者燕趙非利之也。燕趙不利而勢為之者以不信秦王也。然則何不使可信者接收燕趙令涇陽君高陵君先於燕趙秦有變因以為質則燕趙信秦秦為西帝燕為北帝趙為中帝立三帝以令於天下韓魏不聽則秦伐之齊不聽則燕趙伐之天下孰敢不聽天下服聽因驅韓魏以伐齊曰:必反宋地歸楚淮北反宋地歸楚淮北趙燕之所利也。並立三帝燕趙之所願也。夫實得所利尊得所願燕趙棄齊如脫ε矣。今不收燕趙齊而霸必成諸侯贊齊而王不從是國伐也。諸侯贊齊而王從之是名卑也。今收燕趙國安而名尊不收燕趙國危而名卑夫去尊安而取危卑智者不為也。秦王聞。若說必。若刺心。然則王何不使辯士以此苦言說秦秦必取齊必伐矣。夫取秦厚交也。伐齊正利也。尊厚交務正利聖主之事也。燕昭王善其。《書》曰:先人嘗有德蘇氏子之亂而蘇氏去燕燕欲報仇於齊非蘇氏莫可乃召蘇代復善待之與謀伐齊竟破齊湣王出走久之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蘇代約燕王曰:楚得枳(巴郡有枳縣)而國亡(燕昭王三十三年秦拔楚鄢)齊得宋而國亡齊楚不得以有枳宋而事秦者何也。則有功者秦之深讎也。秦取天下非行義也。暴也。秦之行暴正告天下告楚曰:蜀地之甲乘船浮於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漢中之甲乘船出於巴乘夏水而下漢四日而至五渚(戰國策曰:秦與荊人戰大破荊襲郢取洞庭五渚。然則五渚在洞庭)寡人積甲宛東下隨智者不及謀勇士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欲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遠乎!楚王為是故十七年事秦秦正告韓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斷大行我起乎!宜陽而觸平陽二日而莫不盡繇我離兩周而觸鄭五日而國舉韓氏以為然故事秦秦正告魏曰:我舉安邑塞女戟韓氏大原卷我下軹道南陽封冀(霸陵有軹道亭河東皮氏有冀亭也。)包兩周(下河東成臯也。)乘夏水浮輕舟彊弩在前钅炎戈在後決滎口魏無大梁決白馬之口魏無外黃濟陽決宿胥之口(紀年曰:魏救山塞集胥口)魏無虛頓丘(秦始皇五年取魏酸棗燕虛長平)陸攻則擊河內水攻則滅大梁魏氏以為然故事秦秦欲攻安邑恐齊救之則以宋委於齊曰:宋王無道為木人以寫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絕兵遠不能攻也。王茍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已得安邑塞女戟因以破宋為齊罪秦欲攻韓恐天下救之則以齊委於天下曰:齊王四與寡人約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欺寡人者三有齊無秦有秦無齊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陽少曲致藺石因以破齊為天下罪秦欲攻魏重楚則以南陽委於楚曰:寡人固與韓。且絕矣。殘均陵塞黽阝厄(黽阝江夏黽阝縣均一作灼)茍利於楚寡人如自有之魏棄與國而合於秦因以塞黽阝厄為楚罪兵困於林中(河南苑陵有林鄉)重燕趙以膠東委於燕以濟西委於趙趙得講於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屬行而攻趙兵傷於譙石遇敗於陽馬而重魏則以葉蔡委於魏已得講於趙則劫魏不為割困則使太后弟穰侯為和嬴則兼欺舅與母適燕者曰:以膠東適趙者曰:以濟西適魏者曰:以葉蔡適楚者曰:以塞黽阝厄適齊者曰:以宋此必令言如循環用兵如刺蜚母不能制舅不能約龍賈之戰(魏襄王五年秦敗我龍賈軍)岸門之戰(韓宣惠王十九年秦大破我岸門)封陵之戰(魏哀王十六年秦敗我封陵)高商之戰(此戰事不見)趙莊之戰(趙肅侯二十二年趙莊與秦戰敗秦殺趙莊河西)秦之所殺三晉之民數百萬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晉國之禍三晉之半秦禍如此其大也。而燕趙之秦者皆以爭事秦說其主此臣之所大患也。燕昭王不行蘇代復重於燕燕使約諸侯從秦如蘇秦時或從,或不而天下繇此宗蘇代之從約韓襄王十二年韓太子嬰死公子咎公子蟣虱爭為太子時蟣虱質於楚蘇代謂韓咎曰:蟣虱亡在楚楚王欲內之甚今楚兵十餘萬在方城之外公何不令楚王築萬室之都雍氏之旁(在陽翟)韓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將矣。公因以韓楚之兵奉蟣虱而內之其聽公必矣。必以楚韓封公也。韓咎從其計楚圍雍氏韓求救於秦秦未為發使公孫昧入韓公仲曰:子以秦為。且救韓乎!對曰:秦王之言曰:請道南鄭藍田出兵於楚以待公殆不合矣。公仲曰:子以為果乎!對曰:秦王必祖張儀之故智(祖者宗之習之之謂也。故智猶前時計謀也。)楚威王攻梁也。張儀謂秦王曰:與楚攻魏魏折而入於楚韓固其與國也。是孤秦也。不如出兵以勁之魏楚大戰秦取西河之外以歸今其拔宜陽言與韓其實陰善楚公恃秦而勁必輕與楚戰楚陰得秦之不用也。必易與公相支也。公戰而勝楚遂與公乘楚易三川而歸公戰不勝楚楚塞三川守之公不能救也。竊為公患之司馬庚(一作康)三反於郢甘茂與昭魚(楚相國)遇於商於其言收璽實類有約也。公仲恐曰:。然則奈何曰:公必先韓而後秦先身而後張儀公不如亟以國合於齊楚齊楚必委國於公,公之所惡者張儀也。其實猶不無秦也,於是楚解雍氏圍(甘茂。《傳》曰:楚懷王以兵圍韓雍氏韓使公仲告急於秦秦昭王新立不肯救甘茂為韓言之乃下師於ゾ以救韓也。又云:周赧王十五年韓襄王十二年秦擊楚斬首二萬敗楚襄城殺景缺周本紀赧王八年之後云:楚圍雍氏此當韓襄王十二年魏哀王十九年紀年於此亦說{林之}入雍氏楚人敗然其時張儀已死十年矣。)蘇代。又謂秦太后弟芊戎(號新城君)曰:公叔伯嬰恐秦楚之內蟣虱也。公何不為韓求質於楚楚王聽入質子於韓則公叔伯嬰知秦楚之不以蟣虱為事必以韓合於秦楚挾韓以窘魏魏氏不敢合於齊是齊孤也。公。又為秦求質子於楚楚不聽怨結於韓韓挾齊魏以ツ楚楚必重公,公挾秦楚之重以積德於韓公叔伯嬰必以國待公,於是蟣虱竟不得歸韓韓立咎為太子魏田需死楚昭魚謂蘇代曰:田需死吾恐張儀薛公犀首有一人相魏者也。代曰:然相者欲誰而君便之也。昭魚曰:吾欲太子之自相也。代曰:請為君北必相之昭魚曰:奈何代曰:君其為梁王代請說君昭魚曰:奈何對曰:代也。從楚來昭魚甚憂代曰:君何憂曰:田需死吾恐張儀薛公犀首有一人相魏者也。代曰:勿憂也。梁王長主也。必不相張儀張儀相魏必右秦而左魏薛公相魏必右齊而左魏犀首相魏必右韓而左魏梁王長主也。必不使相也。代曰:莫如太子之自相太子之自相是三人皆以太子為非常相也。皆將務以其國事魏而欲丞相之璽以魏之強而三萬乘之國輔之魏必安矣。故曰:不如太子之自相也。遂北見梁王以此語告之太子果自相秦召魏相信安君信安君不欲往蘇代為說秦王曰:臣聞之忠不必黨黨不必忠今臣願大王陳臣之愚意恐其不忠於下吏自使有要領之罪願大王察之今大王令人執事於魏以見其交臣恐魏交之益疑也。將以塞趙也。臣。又恐趙之益勁也。夫魏王之愛習魏信也。甚矣。其智能而任用之也。厚矣。其畏惡嚴尊秦也。明矣。今王之使人入魏而不用王之使人入魏無益也。若用魏必舍所愛習而用所惡此魏王之所不安也。夫舍萬乘之事而退此魏信之所難行也。夫令人君處所不安令人之相行所不能以此為親則難久臣故恐魏交之益疑也。且魏信舍事則趙之謀者必曰:舍於秦秦必令其所愛信者用趙是趙存而我亡也。趙安而我危也。則上有野戰之氣下有堅守之心臣故恐趙之益勁也。大王欲完魏之交而使趙小心乎!不如用魏信而尊之以名魏信事王國安而名尊離王國危而權輕。然則魏信之事王也。上所以為其主者忠矣。下所以自為者厚矣。彼其事主必完矣。趙之用事者必曰:魏氏之名族不高於我土地之實不厚於我魏信以韓魏事秦秦甚善之國得安而身取尊今我構難於秦兵為招質國處危削之形非得計也。結怨於外主患於中身處死亡之地非完事也。彼將傷其前事而悔其過行冀其利必多割地以降下王則是大王下垂拱多割地以為利重堯舜之所求而不能得也。臣願大王察之周赧王八年秦攻宜陽楚救之而楚以周為秦故將伐之蘇代為周說楚王曰:何以周為秦之禍也。言周之為秦甚於楚者欲令周入秦也。故謂周為秦也。周知其不可解必入於秦此為秦取周之精者也。為王計者周於秦因善之不於秦亦言善之以疏之於秦周絕於秦必入於郢矣。赧王謂成君楚圍雍氏(陽翟雍氏城也。秦兵入西周西周令成君辯說秦求救當是說此事而脫誤也。)韓徵甲與粟於東周東周君恐召蘇代而告之代曰:君何患,於是臣能使韓毋徵甲與粟於周。又能為君得高都(今河南新城縣高都城也。)代見韓相國曰:(相國秦官韓亦有相國。然則諸國其仿秦者也。)楚圍雍氏期三月也。今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今相國乃徵甲與粟於周是告楚病也。韓相國曰:善使者已行矣。代曰:何不與周高都韓相國大怒曰:吾毋徵甲與粟於周亦已多矣。何故與周高都也。代曰:與周高都是周折而入於韓也。秦聞之必大怒焚周節不通周使是以弊高都得完周也。曷為不與相國曰:善果與周高都明年秦使樗裏子甘茂伐魏皮氏向壽者宣太后外族也。而與昭王少相長故任用向壽如楚(如一作和)楚聞秦之貴向壽而厚事向壽向壽為秦守宜陽將以伐韓韓公仲使蘇代謂向壽曰:困禽覆車(譬禽獸得困急猶能抵觸傾覆人車)公破韓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為必可以封今公與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韓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閼於秦願公熟慮之也。向壽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為壽謁之公仲曰:秦韓之交可合也。蘇代對曰:願有謁於公人曰:貴其所以貴者貴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秦事而公獨與王主斷於國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孫奭黨於韓而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爭彊而公黨於楚是與公孫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善變也。而公必亡之是自為責也。公不如與王謀其變也。善韓以備楚如此則無患矣。韓氏必先以國從公孫奭而後委國於甘茂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以備楚是外舉不辟讎也。向壽曰:然吾甚欲與韓合對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秦昭王元年予韓武遂)反宜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難向壽曰:。然則奈何武遂終不可得也。對曰:公奚不以秦為韓求潁川於楚此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不得是韓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爭強而公徐過楚(過一作適)以收韓此利於秦向壽曰:奈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耳>齊公孫奭欲以韓<耳>齊今公<耳>宜陽以為功收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奭甘茂無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歸之韓向壽公孫奭爭之不能得向壽公孫奭繇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魏蒲阪亡去(昭王元年擊皮氏未拔去)秦樗裏子與魏講罷兵甘茂之亡秦奔齊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甘茂曰:臣得罪秦懼而Т逃無所容跡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會績貧人女曰: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餘子可分我餘光無損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當路矣。茂之妻子在焉願君以餘光振之蘇代許諾遂致使於秦已因說秦王曰:甘茂非常士也。其居於秦累世重矣。自ゾ塞及至鬼谷(在陽城)其地形險易皆明知之彼以齊約韓魏反以圖秦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則奈何蘇代曰:王不。若重其贄厚其祿以迎之使彼來則置之鬼谷終身勿出秦王曰:善即賜之上卿以相印迎之於齊甘茂不往蘇代謂齊湣王曰:夫甘茂賢人也。今秦賜之上卿以相印迎之甘茂得王之賜好為王臣故辭而不往今王何以禮之齊王曰:善即位之上卿而處之秦因復甘茂之家以市於齊秦穰侯益趙以兵伐齊(臣欽。若等案。《史記》世家襄王十四年秦擊我剛壽)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陰遺穰侯。《書》曰:臣聞往來者言曰:秦將益趙甲四萬以伐齊臣竊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讎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癰也。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敵此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歸。
秦昭王四十八年十月秦復定上黨郡秦分軍為二王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乎!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曰:趙亡則秦王王矣。武安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勝攻<耳>者七十餘城南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召呂望之功不能益於此矣。今趙亡秦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雖欲無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與應侯有隙。
十六年秦與趙數擊齊齊人患之厲為齊遺趙王。《書》曰:臣聞古之賢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內也。教順非洽於民人也。祭祀時享非數嘗於鬼神也。甘露降時雨至年穀豐熟民不疾疫眾人善之。然則賢主圖之今足下之賢行功力非數加於秦也。怨毒積怒非素深於齊也。秦趙與國以彊徵兵於韓秦誠愛趙乎!其實憎齊乎!物之甚者賢主察之秦非愛趙而憎齊也。欲亡韓而吞二周故以齊饣炎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劫魏趙恐天下畏己也。故出質以為信恐天下亟反也。故徵兵於韓以威之聲以德與國而實伐空韓臣以秦計為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齊久伐而韓必亡破齊王與六國分其利也。亡韓秦獨擅之收二周西<耳>祭器秦獨私之賦田計功王之獲利孰與秦多說士之計曰:韓亡三川魏亡晉國市朝未變而禍已及矣。燕盡齊之北地去沙丘鉅鹿斂三百里韓之上黨去邯鄲百里燕秦謀王之河山間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近挺關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黨羊腸之西句註之南非王有矣。逾句註斬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於燕代馬胡犬不東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寶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齊從彊秦攻韓其禍必至於此願王熟慮之。且齊之所伐者以事王也。天下屬行以謀王也。燕秦之約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國三分王之地齊倍五國之約而殉王之患西兵以禁彊秦秦廢帝請服反高平根柔於魏(紀年云:魏襄王四年改陽曰:河雍向曰:高平根柔一作柔一作平柔)反分(一作王公)先俞於趙(。《爾雅》曰:西俞雁門是也。)齊之事王宜為上佼而今乃抵罪臣天下後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願大王熟計之也。今王毋與天下攻齊天下必以王為義齊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盡重王義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以一世之名寵制於王也,於是趙乃輟謝秦不擊齊。
●卷八百八十九
○總錄部·遊說第四
唐鳥居於魏齊楚約而欲以攻魏鳥見秦王曰: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則割地而約王雖欲救之,豈有及哉!秦王遽發兵赴魏魏復存唐鳥之說也。魏順居於市丘聞五國約而攻秦楚王為從長不能傷秦兵罷而留於成臯乃謂市丘君曰:五國罷必攻市丘以償兵費君資臣臣請為君止天下之攻市丘市丘君曰:善乃遣之順南見楚王曰:約五國而西伐秦不能傷秦天下。且以是輕王而重秦故王胡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順曰:天下罷必攻市丘以償兵費王令之勿攻市丘五國重王。且聽王之言而不攻市丘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市丘。然則王之輕重必然矣。故楚王卜交而市丘存也。
武公者西周惠公之子秦聞諸國合從乃發兵伐楚楚欲與齊韓連和伐秦因欲圖周周赧王使武公謂楚相昭子曰:三國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輸而南器以尊楚臣以為不然夫以臣弒共主臣世君大國不親以眾脅寡小國不附大國不親小國不附不可以致名實名實不得不足以傷民夫有圖周之聲非所以為號也。昭子曰:乃圖周則無之。雖然周何故不可圖也。對曰:軍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圍夫一周為二十晉公之所知也。韓嘗以二十萬之眾辱於晉之城下銳士死中士傷而晉不拔公之無百韓以圍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結怨於兩周以塞鄒魯之心交絕於齊聲失天下其為事危矣。夫危兩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為韓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絕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眾不足以勁兵雖無攻之名為弒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發號用兵未嘗不以周為終始是何也。見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忘弒君之亂今韓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讎楚也。臣請譬之虎肉臊其皮利身人猶攻之也。若使澤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萬之於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國詘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將以欲誅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傳器吞三翮六翼以高世主非貪而何。《周書》曰:欲起無先故器南則兵至矣,於是楚計輟不行。
馮犯居於周赧王四十二年秦破華陽約犯謂周君曰:請令梁城周乃謂梁王曰:周王病。若死犯必死矣。犯請以九鼎自入於王王受九鼎而圖犯梁王曰:善遂與之卒言戍周因謂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將伐周也。王試出兵境以觀之秦果出兵。又謂梁王曰:周王病甚矣。犯請後可而復之今王使卒之周諸侯皆生心後舉事。且不信不。若令卒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田文為齊相封孟嘗君秦將伐魏魏王聞之夜見孟嘗君告之曰:秦。且攻魏子為寡人謀奈何孟嘗君曰:有諸侯之救則國可存也。王曰:寡人願子之行也。乃為之約車百乘孟嘗君之趙謂趙王曰:文願借兵以救魏趙王曰:寡人不能孟嘗君曰:夫敢借兵者以忠王也。王曰:可得聞乎!孟嘗君曰:夫魏之兵非弱於趙也。然而趙之地不歲危而民不歲死而魏之地歲危而民歲死者何也。以魏西為趙蔽也。今趙不救魏魏軟盟於秦是趙與彊秦為界也。地亦。且歲危民亦。且歲死矣。此文之所以忠於大王也。趙王許諾為起兵十萬車三百乘。又北見燕王曰:先日公子嘗約兩王之交矣。今秦。且攻魏願大王救之也。燕王曰:吾歲不熟二年矣。今。又行數千里而以助魏。且奈何田文曰:夫行數千里而救人者。此國之大利也。今魏王出國門而望見軍雖欲行數千里而助人可得乎!燕王尚未許也。田文曰:臣效便計於王王不用臣之忠計文請行矣。恐天下之將有大變也。王曰:可得聞乎!曰:秦攻魏未能克之也。而遊已燔遊已奪矣。而燕不救魏魏王折節割地以國之半與秦秦必去矣。秦已去魏魏王悉韓魏之兵。又西借秦兵以因趙之眾以四國攻燕王。且何利利行數千里而助人乎!利出燕南門而望見軍乎!則道里近而輸。又易矣。王何利燕王曰:子行矣。寡人聽子乃為之起兵八萬車二百乘以從田文魏王大說曰:君得燕趙之兵甚眾。且亟矣。秦王大恐割地請講於魏魏因歸燕趙之兵而封田文。
淳于髡齊人齊欲伐魏魏使人請淳于髡曰:齊欲伐魏能解魏患惟先生也。淳于髡曰:諾遂入說齊王曰:楚齊之仇敵也。魏齊之與國也。夫伐與國使仇敵制其餘弊名醜而實危為王不取也。齊王曰:善乃不伐魏也。其後孟嘗君在薛荊人攻之淳于髡為齊使於荊還反過薛而孟嘗君令人禮貌而親郊迎之謂淳于髡曰:荊人攻薛夫子弗憂文無以復侍矣。(文孟嘗君名也。)淳于髡曰:敬聞命矣。至於齊畢報王曰:何見於荊對曰:荊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謂也。對曰:薛不量其力而為先王立清廟(先王威王也。)荊因而攻之清廟必危。故曰:薛不量其力而荊亦甚固齊王和其顏色(齊宣王也。威王之子,)曰:訁喜先君之廟在焉疾興兵救之顛蹶之請望拜之謁雖得薄矣。(言雖顛蹶請救於齊望仰而訴告之而得齊救比淳于髡之辭則為薄也。)善說者陳其勢言其方人急也。若自在隘之中豈用彊力哉!(言辯者之說人急其如已自在厄窘之中欲速免脫也。。故曰:豈用彊力哉!)馮ん為孟嘗君客齊王惑於秦楚之毀以為孟嘗君名高其主而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諸客見孟嘗君廢皆去馮ん曰:借臣車一乘可以入秦者必令君重於國而奉邑益廣可乎!孟嘗君乃約車幣而遣之馮ん乃西說秦王曰:天下之遊士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彊齊而弱秦此雄雌之國也。勢不兩立為雄者得天下矣。秦王跽而問之曰:何以使秦無為雌而可馮ん曰:王亦知齊之廢孟嘗君乎!秦王曰:聞之馮ん曰:使齊重於天下者孟嘗君也。今齊王以毀廢之其心怨必背齊入秦則齊國之情人事之誠盡委之秦齊地可得也。豈直為雄也。君急使使載幣陰迎孟嘗君不可失時也。如有齊覺悟復用孟嘗君則雄雌之所在未可知也。秦王大悅乃遣車十乘黃金百鎰以迎孟嘗君馮ん辭以先行至齊說齊王曰:天下之遊士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彊齊而弱秦者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者夫齊秦雄雌之國秦彊則齊弱矣。此勢不兩雄今臣竊聞秦遣使車十乘載黃金百鎰以迎孟嘗君孟嘗君不西則已西入相秦則天下歸之秦為雄而齊為雌雌則臨淄即墨危矣。王何不先秦使之未到復孟嘗君而益與之邑以謝之孟嘗君必喜而受之秦雖彊國,豈可以請人相而迎之哉!折秦之謀而絕其霸彊之略齊王曰:善乃使人至境候秦使車適入齊境使還馳告之王召孟嘗君而復其相位而與其故邑之地。又益以千戶秦之使者聞孟嘗君復相齊還車而去矣。
黃歇為楚相封春申君項襄王以歇為辯使於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韓魏敗之於華陽擒魏將芒卯韓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與韓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黃歇適至於秦聞秦之計當是之時秦已前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拔鄢郢東至竟陵楚項襄王東徙治於陳縣黃歇見楚懷王之為秦所誘而入朝遂見欺留死於秦項襄王其子也。秦輕之恐一舉兵而滅楚歇乃上書說秦昭王曰:天下莫彊於秦楚今聞大王欲伐楚此猶兩虎相與鬥兩虎相與鬥而駑犬受其斃不如善楚臣請言其說臣聞之物至則反冬夏是也。致至則危(致或作安)累棋是也。今大國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從生民以來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帝文王莊王之身三世不忘接地於齊以絕從親之要今王使盛橋守事於韓盛橋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門舉河內拔燕酸棗虛(秦始皇五年取酸棗燕虛蘇代曰:決宿胥之口魏無虛頓丘)桃(燕縣有桃城)入邢(平臯有邢丘)魏之兵雲翔而不敢扌求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眾二年而後復之。又並蒲衍首垣(蘇秦云:北有河外卷衍長垣縣有蒲鄉)以臨仁平丘(屬陳留)黃濟陽嬰城(蘇代云:決白馬之口魏無黃濟陽)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濮水北於鉅野入濟)註齊秦之要絕楚趙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單矣。(單亦作殫)王。若能持功守威絀攻取之心而肥仁義之地使無後患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眾仗兵革之強乘毀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後患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何以知其然昔智氏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吳見伐齊之便而不知幹隧之敗此二國者非無大功也。沒利於前而易患於後也。吳之信越也。從而伐齊既勝齊人於艾陵還為越王擒三渚之浦(三江之浦)智氏之信韓魏也。從而伐趙攻晉陽城勝有日矣。韓魏叛之殺智伯瑤於鑿臺之下(鑿臺在榆次)今王妒楚之不毀也。而忘毀楚之彊韓魏也。臣為王慮而不取也。《詩》曰:大武遠宅而不涉從此觀之楚國援也。鄰國敵也。《詩》曰:兔遇犬獲之(韓嬰章句曰:往來貌獲得也。言之兔謂狡兔數往來逃匿其跡有時遇犬得之毛。《傳》曰:兔狡兔也。鄭玄曰:遇犬犬之馴者謂田犬)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韓魏之善王也。此正吳之信越也。臣聞之敵不可假時不可失臣恐韓魏卑辭除患而實欲欺大國也。何則王無重世之德於韓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將十世矣。本國殘社稷壞宗廟毀刳腹絕腸折頸摺順首身分離暴骸骨於草澤頭顱僵仆相望於境父子老弱系ㄕ束首為群虜者相及於路鬼神孤傷無所血食人民不恥生族類離散流亡為仆妾者盈滿海內矣。故韓魏之不亡秦社稷之憂也。今王資之與攻楚不亦過乎!且王攻楚將惡出兵王將借路於仇讎之韓魏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資於仇讎之韓魏也。王。若不借路於仇讎之韓魏必攻隨水右壤隨水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谷不食之地也。王雖有之不為得地是王有毀楚之名而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國必悉起兵以應王秦楚之兵構而不離魏氏將出而攻留方與钅至湖陵碭蕭相故宋必盡齊人南面攻楚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而使獨攻王破楚以肥韓魏於中國而勁齊韓魏之彊足以較於秦齊南以泗水為境東負海北倚河而無後患天下之國莫強於齊魏齊魏得地葆利而詳事下吏一年之後為帝未能其於禁王之為帝有餘矣。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眾兵革之強一舉事而樹怨於楚遲(楚一作還)令韓魏歸帝重於齊是王失計也。臣為王慮。若善楚秦楚合而為一以臨韓韓必斂手王施以山東之險帶以河曲之利韓必為關內之侯。若是而王以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而上蔡召陵不往來也。如此而魏亦關內侯矣。王一善楚而關內兩萬乘之主註地於齊齊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約天下是燕趙無齊楚齊楚無燕趙也。然後危動燕趙直搖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謝韓魏發使賂楚約為與國黃歇受約歸。
魯仲連齊人好奇偉ㄈ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高節遊於趙趙孝成王時而秦王使白起破趙長平之軍前後四十餘萬秦兵遂東圍邯鄲趙王恐諸侯之救兵莫敢擊秦軍魏安王使將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蕩陰不進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為急圍趙者前與齊湣王爭彊為帝已而復歸帝今齊湣王已益弱方今惟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欲復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去平原君猶豫未有所決此時魯仲連適遊趙會秦圍趙聞魏將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奈何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萬之眾於外今。又內圍邯鄲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仲連曰:吾始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為紹介(紹介相佑助者)而見之於先生平河內有蕩陰縣原君遂見新垣衍曰:東國有魯仲連先生者今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交之於將軍新垣衍曰:吾聞魯仲連先生齊國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仲連先生平原君曰:勝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許諾魯仲連見新垣衍而無言新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觀先生之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也。曷為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去魯仲連曰:世以鮑焦為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鮑焦周之介士也。)眾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秦用衛鞅計制爵二十等以戰獲首級者計而受爵是以秦人每戰勝老弱婦人皆死計功賞至萬數天下謂之上首功之國皆以惡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於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爾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為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將奈何魯仲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者則吾乃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爾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新垣衍曰:秦稱帝之害何如魯連曰:昔者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而朝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分地坼天子下席東藩之臣因齊後至則(欺三軍者其法斬也。)齊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卒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無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獨不見夫仆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而智不。若耶畏之也。魯仲連曰:嗚呼梁之比於秦。若仆耶新垣衍曰:然魯仲連曰: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悅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吾將言之昔者九侯鄂(鄴縣有九侯城九一作鬼鄂一作糾)侯文王紂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獻之於紂紂以為惡醢九侯鄂侯爭之強辯之疾故脯鄂侯文王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羑里之庫百日欲令之死曷為與人俱稱王卒就脯醢之地齊湣王將之魯夷維子為執策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待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諸侯避舍納籥攝衽抱幾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聽朝也。魯人投其籥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途於鄒當是時鄒君死湣王欲入吊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將陪殯棺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吊也。鄒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將伏劍而死故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賻礻遂然。且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之國也。梁亦萬乘之國也。俱據萬乘之國各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不如鄒魯之仆妾也。且秦無已而帝則。且變易諸侯之大臣彼將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於是新垣衍起再拜謝曰:始以先生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為天下之士也。吾請出不敢復言帝秦秦將聞之為卻軍五十里適會魏公子無忌奪晉鄙軍以救趙擊秦軍秦軍遂引而去其後二十餘年燕將攻下聊城聊城人或聊之燕燕將懼誅因保守聊城不敢歸齊田單攻聊城(按年表田單攻聊城在長平後十餘年也。)歲餘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魯連乃為書約之矢以射城中遺燕將。《書》曰:吾聞之智者不倍時而棄利勇士不怯死而滅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君行一朝之忿不顧燕王之無臣非忠也。殺身亡聊城而威不信於齊非勇也。功敗名滅後世無稱焉非智也。三者世主不臣說士不載故智者不再計勇士不怯死今死生榮辱貴賤尊卑此時不再至願公詳計而無與俗同。且楚攻齊之南陽魏攻平陸而齊無南面之心以為亡南陽之害小不如得濟北之利大故定計審處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東面衡秦之勢成楚國之形危齊棄南陽斷右壤定濟北計猶。且為之也。且夫齊之必決於聊城公勿再計今楚魏交退於齊而燕救不至以全齊之兵無天下之規與聊城共據期年之敝則臣見公之不能得也。且燕國大亂君臣失計上下迷惑栗腹以十萬之眾五折於外以萬乘之國被圍於趙壤削主困為天下僇笑國敝而禍多民無所歸心今公。又以敝聊之民距全齊之兵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無反外之心是孫臏之兵也。能見於天下。雖然為公計者不如全車甲以報於燕車甲全而歸燕燕王必喜身全而歸於國士民如見父母交遊攘臂而議於世功業可明上輔孤主以制群臣下養百姓以資說士矯國更俗功名可立也。亡意亦捐燕棄世東遊於齊乎!裂地定封富比乎!陶衛世世稱孤與齊久存。又一計也。此兩計者顯名厚實也。願公詳計而審處一焉。且吾聞之規小節者不能成榮名惡小恥者不能立大功昔者管夷吾射桓公中其鉤篡也。遺公子糾不能死怯也。束糸專桎梏辱也。若此三行者世主不臣而鄉里不通鄉使。《管子》幽囚而不出身死而不反於齊則亦名不免為辱人賤行矣。臧獲。且羞與之同名矣。(荊淮海岱燕齊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況世俗乎!故管仲不恥身在縲紲之中而恥天下之不治不恥不死公子糾而恥威之不信於諸侯故兼三行之過而為五霸首名高天下而光燭鄰國曹子為魯將三戰三北而亡地五百里鄉使曹子計不反顧議不旋踵刎頸而死則亦名不免為敗軍擒將矣。曹子棄三北之恥而退與魯君計桓公朝天下會諸侯曹子以一劍之任劫桓公之心於壇坫之上顏色不變辭氣不悖三戰之所亡一朝而復之天下震動諸侯驚駭威加吳越。若此二士者非不能成小廉而行小節也。以為殺身亡軀絕世滅後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感忿之怨立終身之名棄忿悁之節定累世之功是以業與三王爭流而名與天壤相弊也。願公擇一而行之燕將見魯連書泣三日猶豫不能自決欲歸燕已有隟(古隙字)恐誅欲降齊所殺虜於齊甚眾恐已降而後見辱喟然嘆曰:與人刃我寧自刃乃自殺聊城亂田單遂屠聊城。又孟嘗君有舍人而弗悅欲逐之魯連謂孟嘗君曰:錯木據水則狝猴不。若魚鱉歷險乘危則騏驥不如狐曹沫之奮三尺之劍一軍不能當使曹沫釋其三尺之劍而操銚钅辱與農夫居壟畝之中則不。若農夫故物舍其所長取其所短堯亦有所不及矣。今使人而不能則謂之不肖教人而不能則謂之拙拙則罷之不肖則棄之使人有棄逐不相與處而來害相報者,豈非世之立教首也。哉!孟嘗君曰:善乃弗逐如耳居於衛魏伐衛拔列城二衛君患之如耳見衛君曰:請罷魏兵成陵君可乎!衛君曰:先生果能孤請世世以衛事先生如耳見成陵君曰:昔魏伐趙斷羊腸拔閼與(在上黨)約斬趙趙分而為二所以不亡者魏為從主也。今衛已迫亡將西請事於秦與其以秦衛不如以魏衛衛之德魏必終無窮成陵君曰:諾如耳見魏王曰:臣有謁於衛衛故周室之別也。其稱小國多寶器今國迫於難而寶器不出者其心以為攻衛衛不以王為主故寶器雖出必不入於王也。臣竊料之先言衛者必受衛者也。如耳出成陵君入以其言見魏王魏王聽其說罷其兵免成陵君終身不見。
●卷八百九十
○總錄部·遊說第五
範雎字叔魏人秦昭王使王稽於魏王稽載雎入秦曰:雎天下辯士也。臣故載來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歲餘當是時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懷王幽死於秦秦東破齊湣王嘗稱帝後去之數困三晉厭天下辯士無所信穰侯華陽君(華一作葉)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而涇陽君高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將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於王室及穰侯為秦將。且欲越韓魏而伐齊綱壽欲以廣其陶封范睢乃上。《書》曰:臣聞明主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賞有能者不得不官勞大者其祿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眾者其官大故無能者不敢當職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隱使以臣之言為可願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為不可久留臣無為也。語曰:庸主賞所愛而罰所惡明主則不然賞必加於有功而刑必斷於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當椹質而要不足以待斧鉞豈敢以疑事嘗試於王哉!雖以臣為賤人而輕辱獨不重任臣者之無反復於王前邪。且臣聞周有砥宋有結綠梁有縣藜(縣藜曰:美玉)楚有和樸此四寶者土之所生良工之所失也。而為天下名器。然則聖王之所棄者獨不足以厚國家乎!臣聞善厚家者取之於國善厚國者取之於諸侯天下有明主則諸侯不得善厚者何也。為其割榮也。良醫知病人之死生而聖王明於成敗之事利則行之害則舍之疑則少嘗之雖舜禹復生不能改已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於書其淺者。又不足聽也。意者臣愚而不概(一作溉)於王心邪亡其臣者賤而不可用乎!自非然者臣願得少賜遊觀之間望見顏色一語無效請伏斧質,於是秦昭王大悅乃謝王稽使以傳車(一雲使持車)召範雎,於是範雎乃得見於離宮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來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範雎繆為曰: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爾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聞其與宦者爭言遂延迎謝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會義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請太后今義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竊閔然不敏敬執賓主之禮範雎辭讓是日觀範雎之見者群臣莫不灑然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宮中虛無人秦王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範雎曰:唯唯有間秦王復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範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範雎曰:非敢然也。臣聞昔者呂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濱爾。若是者交疏也。已說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呂尚而卒王天下鄉使文王疏呂尚而不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德而文武無與成其王業也。今臣羈旅之臣也。交疏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問而不敢對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誅於後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能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為厲被髪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且以五帝之聖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霸之賢焉而死烏獲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荊(一作羌)孟賁(成荊古勇士孟賁衛人)王慶忌(吳越春秋曰:吳王獠子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或云:夏育衛人力舉千鈞)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關夜行晝伏至於陵水無以饣胡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袒肉鼓腹吹篪(一作簫)乞食於吳市卒興吳國闔閭為霸使臣得盡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復見是臣之說行也。臣。又何憂箕子接輿漆身為厲被髪為狂無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臣有何恥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之盡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鄉秦爾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奸臣之態居深宮之中不離阿保之手終身迷惑無與昭奸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爾。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賢於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國辟遠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棄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是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睢拜秦王亦拜範雎曰:大王之國四塞以為固北有甘泉谷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關阪奮擊百萬戰車千乘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此王者之地民怯於私鬥而勇於公戰此王者之民也。王並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車騎之眾以治諸侯譬。若馳韓盧而摶蹇兔也。霸王之業可致也。而群臣莫當其位至今閉關十五年不敢觀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而大王之計亦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願聞失計然左右多竊聽者範雎恐未敢言內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亂先生也。越韓魏而攻齊綱壽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於計疏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將再辟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弊君臣之不和也。興兵而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走故齊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而賫盜糧者也。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遠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彊則附趙趙彊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詞厚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虜也。昭王曰:吾欲親魏久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奈何對曰:王卑詞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乃拜範雎為客卿謀兵事卒聽範雎謀使五大夫衛綰伐魏拔懷其後雎復說昭王曰: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也。譬如木之有蠹也。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無變則已天下有變其為秦患者孰大於韓乎!王不如收韓昭王曰:吾故欲收韓韓不聽為之奈何對曰:韓安得無聽乎!王下兵而攻滎陽則鞏成臯之道不通北斷太行之道則上黨之師不下王一興兵而攻滎陽則其國斷而為三夫韓見必亡安得不聽乎!若韓聽而霸事因可慮矣。王曰:善。且欲發使於韓范睢日益親復說用數年矣。因請間說曰:臣居山東時聞齊之有田文不聞其有王也。聞秦之有太后穰侯華陽高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擊斷無諱(諱畏也。)高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治國者乃內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制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弊禦於諸侯戰敗則結怨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齒管齊射王股擢王筋縣之於廟梁宿昔而死李{公兒}管趙囚主父於沙丘百日而餓死今臣聞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華陽涇陽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兌之類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國者君專授政縱酒馳騁弋獵不聽政事其所授者妒賢嫉能禦下弊上以成其私不為主計而主不覺悟故失其國今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吏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見王獨立於朝臣竊為王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昭王聞之大懼曰:善,於是廢太后逐穰侯高陵華陽涇陽君於關外秦王乃拜範雎為相收穰侯之印使歸陶封範雎以應號為應侯。
範痤魏人虞卿謂趙王曰:人情寧朝人乎!寧朝於人也。趙王曰:人亦寧朝人耳何故寧朝於人虞卿曰:夫魏為從主而違者範痤也。今王能以百里之地。若萬戶之都請殺範痤於魏範痤死則從事可移於趙趙王曰:善乃使人以百里之地請殺範痤於魏魏王許諾使司徒執範痤而未殺也。範痤獻書魏王曰:臣聞趙王以百里之地請殺痤之身夫殺無罪範痤薄故也。而得百里之地大利也。臣竊為大王美之。雖然而有一焉百里之地不可得而死者不可復生也。則王必為天下笑矣。臣竊以為與其以死人市不。若以生人市便也。又遺其後相信陵君。《書》曰:夫趙魏敵戰之國也。趙王以咫尺之書來而魏王輕為之殺無罪之痤痤雖不肖故魏之免相也。嘗以魏之故得罪於趙夫國內無用臣外雖得地勢不能守然今能守魏者莫如君矣。王聽趙殺痤之後強秦襲趙之欲倍趙之割則君將何以止之此君之累也。信陵君曰:善遽言之王而出之。
須賈為魏中大夫秦攻魏於華走芒夕卩入北宅(魏會王五年與韓會宅陽)而圍大梁賈為魏謂穰侯魏冉曰:臣聞魏之大臣父兄皆謂魏王曰:初時惠王伐趙戰勝乎!三梁十萬之軍拔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歸齊人攻燕殺子之破故國燕不割而燕國復歸燕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並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數伐數割而隨以亡臣以為燕趙可法宋中山可為戒也。夫秦貪戾之國也。而無親蠶食魏氏。又盡晉國戰勝暴子(韓將暴鳶)割八縣地未畢入而兵復出矣。夫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但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也。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爭事秦秦必受之秦挾楚趙之兵以復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已願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之以必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是臣之所聞於魏也。願君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於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而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為常也。知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兵以上戍大梁臣以為不下三十萬之眾守梁七仞之城臣以為雖湯武復生弗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仞之城戰三十萬之眾而誌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之始分以至於今未嘗有之也。攻而不能拔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必棄矣。今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願君因楚趙之兵未至於大梁也。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已講也。必爭事秦從是以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嘗割晉國取地也。何必以兵哉!夫兵不用而魏效絳安邑。又為陶開兩道幾盡故宋衛必效尤憚秦兵已合而君制之何求而不得何為而不成臣願君之熟計而毋行危矣。穰侯曰:善乃罷梁圍。
蔡澤燕人遊學於諸侯大小甚眾聞應侯范睢任鄭安平王稽皆負重罪於秦應侯內慚蔡澤乃西入秦將見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曰:燕客蔡澤天下雄俊弘辯智士也。彼一見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奪君之位應侯聞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說吾既知之眾口之辯吾皆摧之是惡能困我而奪我位乎!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固不快及見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嘗宣言欲代我相秦寧有之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說蔡澤曰:籲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體堅強手足便利耳目聰明而心聖智,豈非士之願與應侯曰:然蔡澤曰:質仁秉義行道施德得志於天下天下懷樂敬愛而尊慕之皆願以為君王,豈不辯智之期與應侯曰:然蔡澤復曰:富貴顯榮成理萬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壽長終其天年而不夭傷天下繼其統守其業傳之無窮名實純粹澤流千里世世稱之而無絕與天地終始豈道德之符而聖人所謂吉祥善事者與應侯曰:然蔡澤曰:。若夫秦之君楚之吳起越之大夫種其卒然亦可願與應侯知蔡澤之欲困已以說復謬曰:何為不可夫公孫鞅之事孝公也。極身無貳盧盡公而不顧私設刀鋸以禁奸邪信賞罰而致治披腹心示情素蒙怨咎欺舊友奪魏公子卬安秦社稷利百姓卒為秦擒將破敵攘地千里吳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讒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為危易行行義不辟難(一雲不困毀譽)然為霸主彊國不辭禍凶大夫種之事越王也。主雖困辱悉忠而不解主雖絕亡盡能而弗離成功而弗矜貴富而弗驕怠。若此三子者固義之至也。忠之節也。是故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生而辱不如死而榮士固有殺身以成名唯義之所在雖死無所恨何為不可哉!蔡澤曰:主聖臣賢天下之盛福也。君明臣直國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貞家之福也。故比幹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完吳申生孝而晉國亂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國家滅亂者何也。無明君賢父以聽之故天下以其君父為僇辱而憐其臣子今商君吳起大夫種之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稱三子致功而不見德豈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聖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豈不期於成全邪身與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在僇辱而身全者下也,於是應侯稱善蔡澤少得間因曰:夫商君吳起大夫種其為人臣盡忠致功則可願矣。閎夭事文王周公輔成王也,豈不亦忠聖乎!以君臣論之商君吳起大夫種其可願孰與閎夭周公哉!應侯曰:商君吳起大夫種弗。若也。蔡澤曰:。然則君之主慈仁任忠惇厚舊故其賢智與有道之士為膠漆義不倍功臣孰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應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澤曰:今王之親忠臣不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君之設智能為主安危修政治亂強兵批患折難廣地殖穀富國足家強主尊社稷顯宗廟天下莫敢欺犯其主主之威益震海內功彰萬里之外聲名光耀傳於千古君孰與商君吳起大夫種應侯曰:不。若蔡澤曰:今王之親忠臣不忘舊故不。若孝公悼王勾踐而君之功績愛信親幸。又不。若商君吳起大夫種然而君之祿位貴勝私家之富過於三子而身不退者恐患之甚於三子竊為君危之語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天地之常數也。進退盈縮與時變化聖人之常道也。故國有道則仕國無道則隱聖人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今君之怨已讎而德已報意欲至矣。而無變計竊為君不取也。且夫翠鵠犀象其處勢非不遠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餌也。蘇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辟辱遠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貪利不止也。是以聖人制禮節欲取於民有度使之以時用之有止故誌不溢行不驕常與道俱而不失故天下承而不絕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至於葵丘之會有驕矜之志畔者九國吳王夫差兵無敵於天下勇強以輕諸侯陵齊晉故遂以殺身亡國夏育太史嗛敫叱呼(一作喑)駭三軍然而身死於庸夫此皆乘至盛而不返道理不居卑退處儉約之患也。夫商君為秦孝公明法令禁奸本尊爵必賞有罪必罰平權衡正度量調輕重決裂阡陌以靜生民之業而一其俗勸民耕農利土一室無二事力田畜積習戰陣之事是以兵動而地廣兵休而國富故秦無敵於天下立威諸侯成秦國之業功已成矣。而遂以車裂楚地方數千里持戰百萬白起率數萬之師以與楚戰一戰舉鄢郢以燒夷陵再戰南並蜀漢。又越韓魏而攻彊趙北坑馬服誅屠四十餘萬之眾盡之於長平之下流血成川沸聲。若雷遂入圍邯鄲使秦有帝業楚趙天下之強國而秦之仇敵也。自是之後楚趙皆懾服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勢也。身所服者七十餘城功已成矣。而遂賜劍死於杜郵吳起為楚悼王立法卑減大臣之威重罷無能廢無用損不急之官塞私門之請一楚國之俗禁遊客之民精戰鬥之士南收楊越北並陳蔡破橫散從使馳說之士無所開其口禁朋黨以厲百姓定楚國之政兵震天下威服諸侯功已成矣。而卒支解大夫種為越王深謀遠計免會稽之危以亡為存因辱為榮墾草入邑辟地殖穀率四方之士專上下之力輔勾踐之賢報夫差之讎卒擒勁吳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勾踐終負而殺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禍至於此此所謂信而不能詘往而不能返者也。范蠡知之超然辟世長為陶朱公君獨不觀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博縣於投不必在行謂投投瓊也。)此皆君之所明知也。今君相秦計不下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利施三川以實宜陽決羊腸之險塞太行之道。又斬範中行之塗六國不得合從棧道千里通於蜀漢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極矣。此亦秦之分功之時也。如是而不退則商君白公(白起)吳起大夫種是也。吾聞之鑒於水者見面之容鑒於人者知吉與凶。《書》曰:成功之下不可久處四子之禍君何居焉君何不以此時歸相印讓賢者而授之退而巖居川觀必有伯夷之廉長為應侯世世稱孤而有許繇延陵季子之讓喬松之壽孰與以禍終哉!即君何居焉忍不能自離疑不能自決必有四子之禍矣。《易》曰:亢龍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詘往而不能自反者也。願君熟計之應侯曰:善吾聞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睢敬受命,於是乃延入坐為上客後數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來者曰:蔡澤其人辯士明於三王之事五伯之業世俗之變足以寄秦國之政臣之見人甚眾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聞秦昭王召見與語大悅之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昭王彊起應侯應侯遂稱病篤範雎免相昭王新說蔡澤計畫遂拜為秦相東收周室蔡澤相秦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剛成君世均不知何許人秦召春平侯因留之世均為之請文信侯呂不韋曰:春平侯者趙王之所甚愛也。而郎中甚妒之故相與謀曰:春平侯入秦秦必留之故謀而入之秦君今留之是空絕趙而郎中之計中也。故君不如遣春平侯而留平都侯春平侯者言行於趙王必厚割趙以事君而贖平都侯文信侯曰:善因與接意而遣之。
甘羅年十二事秦相文信侯呂不韋秦始皇帝使剛成君蔡澤於燕王喜使太子丹入質於秦秦使張唐往相燕欲與共伐趙以廣河間之地張唐謂文信侯曰:臣嘗為秦昭王伐趙趙怨臣曰:得唐者與百里之地今之燕必經趙臣不可以行文信侯不快未有以彊也。甘羅曰:君侯何不快之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剛成君蔡澤事燕三年燕太子丹已入質矣。吾自請張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羅曰:臣請行之文信侯叱曰:去我身自請之而不肯汝焉能往之甘羅曰:夫項橐生七歲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歲於此矣。君其試臣何遽叱乎!,於是甘羅見張卿曰:卿之功孰與武安君卿曰:武安君南挫強楚北威燕趙戰勝攻取破城墮邑不知其數臣之功不如也。甘羅曰:應侯之用於秦也。孰與文信侯專張卿曰:應侯不如文信侯專甘羅曰:卿明知其不如文信侯專與曰:知之甘羅曰:應侯欲攻趙武安君難之去咸陽七里而立死於杜郵今文信侯自請卿相燕而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處矣。張唐曰:請因孺子行令裝治行行有日甘羅謂文信侯曰:借臣車五乘請為張唐先報趙文信侯乃入言之於始皇曰:昔戊之孫甘羅年少爾然名家之子孫諸侯皆聞之今者張唐欲稱疾不肯行甘羅說而行之今願先報趙請許遣之始皇召見使甘羅於趙趙襄王郊迎甘羅甘羅說趙王曰:王聞燕太子丹入質秦歟曰:聞之曰:聞張唐相燕歟曰:聞之燕太子丹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張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者伐趙危矣。燕秦不相欺無異故欲攻趙而廣河間王不如賫臣五城以廣河間請歸燕太子與彊趙攻弱燕趙王立自割五城以廣河間秦歸燕太子趙攻燕得上谷三十城令秦有十一甘羅還報秦乃封甘羅以為上卿復以始甘戊田宅賜之。
李斯楚上蔡人入秦為秦相文信侯呂不韋舍人不韋賢之任以為郎李斯因以得說說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幾也。成大功者在因瑕[C260]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終不東並六國者何也。諸侯尚眾周德未衰故五霸叠興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關東為六國秦之乘勝役諸侯蓋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彊大王之賢繇竈上騷除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為天下一統此萬世之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彊相聚約從雖有黃帝之賢不能並也。秦王乃拜斯為長史聽其計陰遣謀士賫持金玉以遊說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者利劍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秦王乃使其良將隨其後秦王拜斯為客卿會韓人鄭國來間秦以作註溉渠已而覺秦室宗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來事秦者大抵為其主遊間於秦爾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者繆公求士西取繇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孫支於晉此五子者不產於秦而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彊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臯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範雎廢穰侯逐華陽(華一作菜)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繇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纖離蒲植皆駿馬名)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鼉皮可以冒鼓)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說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饣希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宮而駿馬駃是不實外廄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采所以饣希後宮充下陳娛心意說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饣希(齊之東阿縣繒帛所出)不進於前而隨俗雅化(隨俗一作修使)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箏摶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昭虞舞象者異國之樂也。(昭一作韶)今棄擊甕叩缶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也。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寇兵而賫盜糧者也。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讎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新序曰:斯在逐中道上上諫書達始皇始皇使人追至驪邑得還)。
●卷八百九十一
○總錄部·遊說第六
漢范增居巢阝人秦末天下兵起增說項梁曰:陳勝敗固當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返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今陳勝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蜂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立楚之後也。乃求楚懷王孫心在民間牧羊立以為懷王以從民望也。
蒯通范陽人(涿郡之縣也。)楚漢初起武臣略定趙地號武信君通說范陽令徐公曰:臣范陽百姓蒯通也。竊閔公之將死故吊之。雖然賀公得通而生也。徐公再拜曰:何以吊之通曰:足下為令十餘年矣。殺人之父孤人之子斷人之足黥人之首甚眾慈父孝子所以不敢亻事刃於公之腹者畏秦法也。(東方人以物插地中為事)今天下大亂秦政不施(施設也。立也。)。然則慈父孝子將爭接刃於公之腹以復其怨而成其名(復猶報也。)此通之所以吊者也。曰:何以賀得子而生也。曰:趙武信君不知通不肖使人候問其死生通。且見武信君而說之(今將欲見之也。)曰:必將戰勝而後略地攻得而後下城臣竊以為殆矣。(殆危也。)用臣之計毋戰而略地不攻而下城傳檄而千里定可乎!彼將曰:何謂也。(彼謂武信君也。)臣因對曰:范陽令宜整頓士卒以戰守者也。怯而畏死貪而好富貴故欲以其城先下君先下君而不利則邊地之城皆將相告曰:范陽令先降而身死必將嬰城固守(嬰以城自繞也。)皆為金城湯池不可攻也。(金以喻堅湯喻沸熱不可近也。)為君計者莫。若以黃屋朱輪迎范陽令使馳騖於燕趙之郊(令人皆見也。)則邊城皆將相告曰:范陽令先下而身富貴必相率而降猶如阪上走丸也。(言勝勢便易)此臣所謂傳檄而千里定者也。徐公再拜具車馬遣通通遂以此說武臣武臣以車百乘騎二百侯印迎徐公燕趙聞之降者三十餘城如通策焉。
趙廝養卒不知何名(廝取薪者養養人者)趙王武臣間行為燕軍所得(間出謂投間隙而微出也。)燕囚之欲與分地(要劫之令割趙地輸燕以和解也。)使者往燕輒殺之以固求地耳餘患之(張耳陳餘也。)廝養卒謝其舍(以辭相告曰:謝謝其舍謂告其舍中人也。)曰:吾為二公說燕與趙王載歸(二公張耳陳餘)舍中人皆笑曰:使者往十餘輩輒死。若何以能得王(。若汝也。)乃走燕壁(走趨也。)燕將見之問曰:知臣何欲燕將曰:若欲得趙王耳曰:君知張耳陳餘何如人也。燕將曰:賢人也。曰:知其志何欲燕將曰:欲得其王耳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言其不用兵革也。箠謂馬撾也。)亦各欲南面而王豈欲為卿相終已耶夫臣之與主,豈可同日道哉!顧其勢初定(顧思念也。)。且以長少先立武臣為王以持趙心今趙地已服此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君囚趙王此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易輕也。)況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提挈言相扶持也。)燕將以為然乃歸趙王養卒為禦而歸。
酈食其陳留高陽人高祖初為沛公從碭北攻昌邑未下西過高陽食其為裏監門曰:諸將過此者多吾視高祖大度乃求見高祖高祖方踞床使兩女子洗酈生不拜長揖曰:足下必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於是高祖起攝衣謝之延上坐食其說高祖襲陳雷高祖以為廣野君高祖為漢王三年秋項羽擊漢拔滎陽漢兵遁保鞏楚人聞韓信破趙彭越數反梁地則分兵救之(救趙及梁)韓信方東擊齊漢王數困滎陽成臯計欲捐成臯以東屯鞏雒以距楚食其因曰:臣聞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楚人扌友滎陽不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謫卒分守成臯(謫卒謂卒之有罪謫者即所謂謫戍)此乃天所以資漢方今楚易取而漢反自奪便(不圖進取是為自奪便利也。)臣竊以為過矣。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蕩農夫釋耒織女下機(耒手耕曲木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願洗洗足也。足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杜太行之道距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方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今田廣據千里之齊田間將二十萬之眾軍於歷城諸田宗彊負海岱阻河濟南近楚齊人多變詐足下雖遣數十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臣請得奉明詔說齊王使為漢而稱東藩上曰:善乃從其畫復守敖倉而使食其說齊王曰:王知天下之所歸乎!曰:不知也。曰: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可得而有也。若不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未可保也。齊王曰:天下何歸食其曰:天下歸漢齊王曰:先生何以言之曰:漢王與項王戮力西向擊秦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背約不與而王之漢中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關而責義帝之負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降城即以侯其將得賂則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賢英才皆樂為之用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之粟方船而下(方並也。)項王有背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功無所紀於人之罪無所忘(言吝爵賞而念舊惡)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言唯任同姓之親)為人刻印元刂而不能授(言玩惜侯印不能以封人)攻城得賂積財而不能賞天下畔之賢才怨之而莫為之用故天下之事歸於漢王可坐而策也。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涉西河之外援上黨之兵下井陘誅成安君破北魏舉三十二城此黃帝之兵非人之力天之福也。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厄距飛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矣。王疾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漢王危亡可立而待也。田廣以為然乃聽食其罷歷下兵守戰備與食其日縱酒韓信聞食其馮軾下齊七十餘城乃夜度兵平原襲齊齊王田廣聞漢兵至以為食其賣已乃烹食其引兵走陳恢為秦南陽守舍人(舍人親近左右之稱史失其姓)高祖初為沛公攻破南陽守奔宛沛公圍之守欲自剄(以刀割頸為剄)恢曰:死未晚也。乃逾城見沛公曰:臣聞足下約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下留守宛宛郡縣連城數十其吏民自以為降必死故皆堅守乘城(乘登也。謂上城而守)今足下盡日止攻士死傷必多引兵去宛必隨足下前則失咸陽之約後有離宛之患為足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諸城未下者聞聲爭開門而待足下足下通行無所累沛公曰:善七月南陽守降封為殷侯封陳恢千戶。
張同不知何許人事成安君陳餘初項籍入關餘棄將印去不從籍既封諸侯聞其在南皮故因環封三縣(統南皮三縣以封之)餘使同及夏說說齊王田榮曰:項王為天下宰不明今盡王故王於醜地(醜惡也。)而王群臣諸將善地逐其故主趙王乃北居代餘以為不可(於義當然)聞大王起兵。且不聽(凡不義之事皆不聽順)願大王資餘兵(資給也。)使擊常山以復趙王請以國為蔽(猶為齊之藩屏)齊王許之因遣兵之趙餘悉發三縣兵與齊並擊常山大破之迎故趙王歇於代。
田生齊人(史失其名)高後時燕王澤為營陵侯田生遊乏資以畫好澤(以計畫幹之)澤大說之用金二百斤為田生壽(因飲酒獻壽而與之金)田生已得金即歸齊二歲澤使人謂田生曰:弗與矣。(與黨與也。言不復與我為與也。)田生如長安不見澤而假大宅令其子求事呂後所幸大謁者張卿居數月田生子請張卿臨親脩具(親父也。具供具也。)張卿往見田生帷帳具置如列侯張卿驚酒酣乃屏人說張卿曰:臣觀諸侯邸第百餘皆高帝一切功臣今呂後雅故本推轂高帝就天下(謂翼載崇獎以成帝業。若車之行助推其轂故得引重而致遠)功至大。又有親戚太后之重太后春秋長(言年老也。)諸呂弱太后欲立呂產為呂王王代呂後。又重發之(重難發其事也。)恐大臣不聽今卿最幸大臣所敬何不風大臣以聞太后太后必喜諸呂以為萬戶侯亦卿之有太后心欲之而卿為內臣不急發恐禍及身矣。張卿大然諷大臣語太后太后朝因問大臣大臣請立呂產為呂王太后賜張卿千金張卿以其半進田生田生不受因說之曰:呂產王也。諸大臣未大服今營陵侯澤諸劉長為大將軍獨此尚觖望今卿言太后裂十餘縣王之彼得王喜於諸呂王益固矣。張卿入言之。又太后女弟呂須女亦為營陵侯妻故遂立營陵侯澤為瑯邪王與田生之國急行毋留出關太后果使人追之已出即還。
公孫ㄑ齊人景帝時吳王濞與七國謀反及發齊濟北兩國城守不行漢既破吳齊王自殺得立嗣濟北王亦欲自殺幸全其妻子ㄑ謂濟北王曰:臣請試為大王明說梁王通意天子說而不用死未晚也。ㄑ遂見梁孝王曰:夫濟北之地東接彊齊南牽吳越北脅燕趙此四分五裂之國(四方受敵濟北居中央為五裂一云:四分即交五而裂如田字也。)權不足以自守勁不足以寇。又非為奇怪云:以待難也。(言權謀勁力既不能守。又無奇怪神靈可以禦難恐自全故墜言於吳也。)雖墜言於吳非其正計也。(墜猶失也。)昔者鄭祭仲許宋人立公子突以活其君非義也。春秋記之為其以生易死以存易亡鄉使濟北見情實示不從之端則吳必先歷齊畢濟北(歷過畢盡收濟北之地)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則山東之從結而無隙矣。今吳楚之王練諸侯之兵驅白徒之眾(糸束選也。白徒言秦非軍旅之人。若今言白丁)而與天子爭衡濟北獨砥節堅守不下使吳失與而無助跬步獨進(半步曰:跬)瓦解土分破敗而不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也。夫以區區之濟北而與諸侯爭彊(區區小貌)是以羊犢之弱而虎狼之敵也。守職不撓可謂誠一矣。(撓曲也。)功議如此尚見疑於上脅肩低首足撫衿(脅翕也。謂斂也。)使有自悔不前之心(悔不與吳西也。)非社稷之利也。臣恐藩臣守職者疑之臣竊料之能歷西山徑長樂抵未央攘袂而正議者獨大王爾(西山謂有及華山抵至也。攘也。袂衣袖也。)上有全土之功下有安百姓之名德淪於骨髓恩加於無窮(淪入也。)願大王留意詳惟之(惟思也。)孝王大說使人馳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為淄川。
高遂梁人景帝時竇嬰為太子太傅爭立太子事弗能得謝病屏居藍田南山下(屏隱也。)數月諸竇賓客辯士說莫能來遂乃說嬰曰:能富貴將軍者上也。能親將軍者太后也。(臣欽。若等曰:竇太后嬰之從姑也。)今將軍傅太子太子廢爭不能得。又不能死自引謝病擁趙女屏間處而不朝(擁抱也。間處猶言私處)祗加懟自明揚主之過有如兩宮奭將軍(兩宮大後及帝也。)則妻子無類矣。嬰然之乃起朝請如故。
後漢馮衍初為更始將軍廉舟掾及舟與赤眉戰死衍乃亡命河東及更始遣尚書僕射鮑永行大將軍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計說永(一云:衍辟鄧禹府奏記於禹也。)曰:衍聞明君不惡切愨之言以測幽冥之論忠臣不顧爭引之患以達萬機之變(愨也。幽冥喻深遠也。爭引謂引事與君爭也。事非一塗。故曰:萬機之變也。)是故君臣兩興功名兼立銘勒金石令聞不忘今衍幸逄寬明之日將值危言之時豈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誠哉!伏念天下離王莽之害久矣。始自東郡之師(王莽居攝元年崔義起兵於東郡莽發八將軍擊之)繼以西海之役(王莽居攝元年西龐恬傳播等攻西海太守程永莽遣竇況擊之)巴蜀沒於南夷緣邊破於北狄遠征萬里暴兵累年(暴露也。)禍拏未解兵連不息(拏謂相連引也。)刑法彌深賦斂愈重眾彊之黨橫擊於外百僚之臣貪殘於內元元無聊饑寒並臻父子流亡夫婦離散廬落丘墟田疇蕪穢疾疫大興災異蜂起,於是江湖之上海岱之濱風騰波湧更相駘籍(駘亦作跆蹋也。)四垂之人肝腦塗地死亡之數不啻大半殃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婦咸懷怨怒(僮猶賤也。)皇帝以聖德靈威龍興鳳舉率宛葉之眾將散亂之兵嗛血昆陽長驅武關破百萬之陣摧九虎之軍(王莽末下江兵攻武關莽拜將軍九人皆以虎為號捍之)雷震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禍亂誅滅無道一期之間海內大定繼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絕業社稷復存炎精更輝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天下自以去亡新就聖漢當蒙其福而賴其惠願樹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猶順驚風而飛鴻毛也。(言易也。)然而諸將虜掠迸倫絕理(倫亦理也。)殺人父子妻人婦女燔其室屋掠其財產饑者毛食(毛草也。)寒者裸跣冤結失望無所歸命今大將軍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權絕三軍之政存撫并州之人惠愛之誠加乎!百姓高世之聲聞乎!群士故其延頸企踵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將軍之事豈特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言當恢廓規摹不可空自清潔徒約束修身也。)將定國家之大業成天下之元功也。昔周宣中興之主齊桓霸彊之君爾猶有申伯召虎夷吾吉甫攘其蟊賊(蟊賊食稼蟲喻奸盜侵漁也。)安其疆宇況乎!萬里之漢明帝復興而大將軍為之梁棟此誠不可以忽也。且衍聞之兵久則力屈人愁則變生今邯鄲之賊未滅真定之際復擾(邯鄲謂王郎也。真定謂劉楊也。)而大將軍所部不過百里守城不休戰爭不息兵革雲翔百姓震駭奈何自怠不為深憂夫并州之地東帶名關北逼彊胡(並陘關也。一作石陘要害之塞。故曰:名關)年穀獨熟人庶多資斯四戰之地攻守之場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積人不為用備不預具難以應卒今生人之命縣於將軍將軍所仗必須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選賢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審得其人以承大將軍之明雖則山澤之人無不感德思樂為用矣。然後簡精銳之卒發屯守之士三軍既整兵甲已具相其土地之饒觀其水泉之利制屯田之術習戰射之教則威風遠暢人安其業矣。若鎮太原撫上黨收百姓之歡心樹名賢之良佐天下無變則足以顯聲譽一朝有事則可以建大功惟大將軍開日月之明發淵泉之慮豎六經之論觀孫吳之策省群識之是非詳眾士之白黑(白黑猶賢愚也。)以超周南之跡垂甘棠之風令夫功烈施於千載富貴傳於無窮伊望之策何以加茲(伊尹呂望)永既素重衍為。且受使得自置偏礻卑乃以衍為立漢將軍領狼孟長屯太原。
申屠剛扶風茂陵人王莽時避地河西隗囂據隴右欲背漢而附公孫述剛說之曰:愚聞人所歸者天所與人所畔者天所去也。伏念本朝(謂光武也。)躬聖德舉義兵共行天罰所當必摧誠天所福非人力也。將軍本無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誠奉順與朝並力上應天心下壽人望為國立功可以永年嫌疑之事聖人所絕將軍之威重遠在千里動作舉措可不慎與今璽書數到委國歸信欲與將軍共同吉凶布衣相與尚有沒身不負然諾之信況於萬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變上負忠孝下愧當世(言從漢何畏附蜀何利而久疑不決)夫未至豫言固嘗為虛及其已至。又無所及是以忠信至諫希得為用誠願反覆愚老之言囂不納遂畔從述建武七年詔書徵剛剛將歸與囂。《書》曰:愚聞專已者孤拒諫者塞孤塞之政亡國之風也。雖有明聖之姿猶屈己從眾故慮無遺策舉無過事夫聖人不以獨見為明而以萬物為心順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將軍以布衣為鄉里所推廟廊之計(廊殿下屋廟太廟也。國事必先謀於廟廊之所)既不豫定動軍發眾。又不深料今東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發兵人人懷憂騷動惶懼莫敢正言群眾疑惑人懷顧望非徒無精銳之心其患無所不至夫人窮則變生事急則計易其勢然也。夫離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國有家者古今未有也。將軍素以忠孝顯聞是以士大夫不遠千里慕樂道義今茍欲決意僥幸此何如哉!夫天所祐者順人所助者信如未蒙祐助令小人受塗地之禍毀壞終身之德敗亂君臣之節汙傷父子之恩(不從光武是亂君臣之節遣子恂入質而背之是傷父子之恩也。)眾賢破膽可不慎哉!囂不納。
馬援為隗囂綏德將軍建武四年隗囂子恂居雒陽光武召援計事援具言謀畫因使援將突騎五千往來遊說囂將高峻任禹之屬下及羌豪為陳禍福以離囂友黨援為書與囂將楊廣使曉勸於囂曰:春卿無恙(春卿楊廣字)前別莫南(天水冀縣)寂無音驛援間還長安因留上林竊見四海已定兆民同情而季孟閉拒背畔(季孟囂字)為天下表的(表標也。言為標準射的也。)嘗懼海內切齒思相屠裂故遺書戀戀以致惻隱之計乃聞季孟歸罪於援而納王遊翁訁舀邪之說(遊翁王元字)自謂函谷以西舉足可定以今而觀竟何如邪援間至河內過存伯春(存猶聞也。)見其奴吉從西方還說伯春小弟仲舒望見吉欲問伯春無他否竟不能言曉夕號泣婉轉塵中。又說其家悲愁之狀不可言也。夫怨讎可刺不可毀援聞之不自知泣下也。援素知季孟孝愛曾閔不過夫孝於其親,豈不慈於其子可有子抱三木而跳梁妄作(三木桎梏及械)自同分美之事乎!(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君烹其子而遺之羊啜之盡一盂而攻扌友中山)季孟平生自言所以擁兵眾者欲以保全父母之國而完墳墓也。又言茍厚士大夫而已而今所欲全者將破亡之所欲完者將毀傷之所欲厚者將反薄之季孟嘗折愧子陽而不受其爵(愧猶辱也。)今更其陸陸(陸陸猶碌碌也。)欲往附之將難為顏乎!若復責以重質當安從得子主給是哉!往時子陽獨欲以王相待(謂欲封為朔寧王也。)而春卿拒之今者歸老更欲低頭與小兒曹共槽櫪而食並肩側身於怨家之朝乎!男兒溺死何傷而拘遊哉!(遊浮也。)今國家待春卿意深宜使牛孺卿與諸耆老大人(大人謂豪傑也。)共說季孟。若計畫不從真可引領去矣。前披輿地圖見天下郡國百有六所奈何欲以區區二邦以當諸夏百有四乎!春卿事季孟外有君臣之義內有朋友之道言君臣邪固當諫諍語朋友邪應有切磋(骨曰:切象曰:磋),豈有知其無成而但萎委咋舌乂手從族乎!(萎委弱也。)耎及今成計殊尚善也。過是欲少味矣。(以食為諭)。且來君叔天下信士(君叔來歙字)朝廷重之其意依依嘗獨為西州言援商朝廷尤欲立信於此(度也。)必不負約援不得久留願急賜報廣竟不答。
周毖靈帝末為侍中董卓議廢立司隸袁紹不從卓怒紹出遂亡奔冀州毖與城門校尉伍瓊議郎何等皆名士也。卓信之而陰為紹乃說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紹不達大體恐懼故出奔非有他誌令購之急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則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拜紹渤海太守封亢阝鄉侯。
高陳留人袁紹既自號車騎將軍主盟與冀州牧韓馥起兵誅董卓馥軍至安平為公孫瓚所敗瓚遂引兵入冀州襲馥紹因馥惶遽使及潁川荀諶等說馥曰:公孫瓚乘勝來南而諸郡應之袁車騎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然則為之奈何諶曰:君自料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蒙受其惠。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諶曰:勃海雖郡其實州也。今將軍資三不如之勢久處其上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將軍下也。且公孫瓚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夫冀州天下之重資。若兩君並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泰山也。願勿有疑馥素性懦怯因然其計。
魏程昱漢末為壽張令太祖征徐州使昱與荀留守鄄城張邈等叛迎呂布郡縣響應唯鄄城範東阿不動呂布軍降者言陳宮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汛嶷<耳>範吏民皆恐,或謂昱曰:今兗州反唯有此三城宮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也。歸而說之殆可昱乃歸過範說其令靳允曰:聞呂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為心今天下大亂英雄並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陳宮叛迎呂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為然以君觀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爾宮等以勢假合不能相君也。兵雖眾終必無成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範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孰與違忠從惡而母子俱亡乎!惟君詳慮之允流涕曰:不敢有二心時汎嶷已在縣允乃見嶷伏兵刺殺之歸勒兵守。
劉放字子棄涿郡人歷郡綱紀舉孝廉遭世大亂時漁陽王松據其土放往依之太祖克冀州放說松曰:往者董卓作逆英雄並起阻兵擅命自封殖惟曹公能拔拯危亂翼戴天子奉辭伐罪所向必克以二袁之彊守則淮南冰消戰則官渡大敗乘勝席卷將清河朔威刑既合大勢已見速至者漸福後服者先亡此乃不俟終日馳騖之時也。昔黥布棄南面之尊仗劍歸漢誠識廢興之理審去就之分也。將軍宜投身委命厚自結納松然之。
王粲山陽高平人既依荊州牧劉表表卒粲說其子琮曰:仆有愚計願進之於將軍可乎!琮曰:吾所願聞也。粲曰: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在倉卒之際彊弱未分故人各有心爾當此之時家家欲為帝王人人欲為公侯觀古今之成敗能先見事機者則常受其福今將軍自度何如曹公邪琮不能對粲復曰:如粲所聞曹公故人傑也。雄略冠時智謀出世摧袁氏於官渡驅孫權於江外逐劉備於隴右破烏丸於白登其餘梟夷蕩定者往往如神不可勝計今日之事去就可知將軍能聽粲計卷甲倒戈應天順命以歸曹公曹公必重德將軍保已全宗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粲遭亂流離命此州蒙將軍父子重顧敢不盡言琮納其言太祖辟為丞相椽賜爵關內侯辛毗字佐治潁川翟陽人隨兄評從袁紹紹卒袁尚攻兄譚於平原譚使毗詣太祖求和太祖將征荊州次於西平毗見太祖致譚意太祖大悅後數日更欲先平荊州使譚尚自相弊他日置酒毗望太祖色知有變以語郭嘉嘉白太祖太祖謂毗曰:譚必可信尚必可克不毗對曰:明公無問信與詐也。直當論其勢耳袁氏本兄弟相伐非謂他人能間其間乃謂天下可定於己也。今一旦求救於明公此可知也。顯甫見顯思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袁尚字顯甫袁譚字顯思)兵革敗於外謀臣誅於內兄弟讒闌國分為二連年戰伐而介胄生蟣虱加以旱蝗饑饉並臻國無倉行無裹糧天災應於上人事困於下民無智者皆知土崩瓦解此乃天亡尚之時也。兵法稱有石城湯池帶甲百萬而無粟者不能守也。今往攻鄴尚不還救即不能自守還救即譚踵其後以明公之威應困窮之敵擊疲弊之寇無異迅風之振秋葉矣。天以袁尚與明公明公不取而伐荊州荊州豐樂國未有[C260]仲虺有言取亂侮亡況今二袁不務遠略而內相圖可謂亂矣。居者無食行者無糧可謂亡矣。朝不謀夕民命靡繼而不綏之欲待他年他年或登。又自知亡而改修厥德失所以用兵之要矣。今因其請救而撫之利莫大焉。且四方之寇莫大於河北河北平則六軍威而天下震大祖曰:善乃許譚平次於黎陽明年攻鄴克之。
蜀諸葛亮初先主居荊州先主為魏太祖所追至於夏口亮請奉命求救於吳孫權時權軍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當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服從之名而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茍如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亮曰:昔田橫齊之壯士也。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眾士仰慕之。若水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孫主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眾受制於人吾計決矣。然非劉豫州莫可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雖敗於長阪今戰士還者乃雲長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弊聞追豫州輕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謂彊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今將軍誠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權大悅即並力拒曹操曹公敗於赤壁。
吳朱治為安國將軍大帝從兄豫章太守賁女為曹公子婦及曹公破荊州威震南土賁畏懼欲遣子入質治聞之求往見賁為陳安危治說賁曰:破虜將軍昔率義兵入討董卓聲冠中夏義士壯之討逆系世廓定六郡特以君侯骨肉至親器為時主故表漢朝剖符大郡兼建將校仍關綜兩府榮冠宗室為遠近所瞻加討虜聰明神武系承洪業攬結英雄周濟世務軍眾日盛事業日隆雖昔蕭王之在河北無加也。必克成王基應運東南故劉玄德遠布腹心求見拯救此天下所共知也。前在東聞道路之言云:將軍有略趣良用憮然今曹公阻兵傾覆漢室幼帝流離百姓元元未知所歸而中國蕭條或百里無煙城邑空虛道堇相望士怨於外婦嘆乎!室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以此料之,豈能越長江與我爭利哉!將軍當斯時也。而欲背骨肉之親違萬安之計割同氣之膚啖虎狼之口為一女子改慮異圖失機毫差以千里,豈不惜哉!賁繇此遂止。
李衡為諸葛恪司馬魏將胡遷等南伐恪使衡往蜀說姜維令同舉曰:古人有言聖人不能違時時至亦不可失也。今敵政在私門外內猜隔兵挫於外而民怨於內自曹操以來彼之亡形未有如今者也。若大舉伐之使吳攻其東漢入其西彼救西則東虛重東則西輕以練實之軍乘虛輕之敵破之必矣。維從之晉顧榮為太傅東海王越軍諮祭酒屬廣陵相陳敏反南渡江逐揚州刺史劉機丹陽內史王曠阻兵據州分置子弟為列郡牧禮豪傑有孫劉鼎峙之計假榮右將軍丹陽內史榮數踐危亡之際嘗以恭遜自勉會敏欲誅諸士人榮說之曰:中國喪亂胡夷內侮觀太傅今日不能復振華夏百姓無復遺種江南雖有石冰之寇人物尚全榮嘗憂無竇氏孫劉之策有以存之爾今將軍懷神武之略有孫吳之能功勛效於己著勇略冠於當世帶甲數萬舳艫山積上方雖有數州亦可傳檄而定也。若能委信君子各得盡懷散蒂芥之恨塞讒訁舀之口則大事可圖也。敏納其言悉引諸豪族委任之敏仍遣卓出橫江堅甲利器盡以委之。
劉暾為司隸時王彌入雒百官殲焉彌以暾鄉里宿望故免於難暾因說彌曰:今英雄競起九州幅裂有不世之功者宇內不容將軍自興兵以來何攻不克何戰不勝而復與劉曜不協宜思文種之禍以范蠡為師。且將軍可無帝王之意東王本州以觀事勢上可以混一天下下可以成鼎峙之事豈失孫劉乎!蒯通有言將軍。且圖之彌以為然使暾於青州與曹嶷謀。且征之暾至東阿為石勒遊騎所獲見彌與嶷書而大怒乃殺之。
毛寶為廬江太守蘇峻之作逆陶侃溫嶠未能破賊侃欲率眾南還寶謂嶠曰:下官能留之乃往說侃曰:公本應領蕪湖為南北勢援前既已下勢不可還。且軍政有進無退非直整齊示眾必死而已亦謂退無所據終至滅亡往者杜非強盛公竟滅之何至於峻獨不可破邪賊亦畏死非皆勇彳建公可試與寶兵使上岸斷賊資糧出其不意使賊困蹙。若寶不立效然後公去人心不恨侃然之加寶督護寶燒峻句容湖熟積聚峻頗乏食侃遂留不去。
劉牢之鎮京口安帝元興初朝廷討桓玄以牢之為前鋒都督征西將軍領江州事時會稽王世子元顥遣使以討玄事說牢之牢之以玄少有雄名仗全楚之眾懼不能制。又慮平玄之後功蓋天下必不為元顥所容深懷疑貳不得已率北府文武屯洌洲桓以何穆說牢之曰:自古亂世君臣相信者有燕昭樂毅玄德孔明然皆勛業未卒而二主早世設使功成事遂未保二臣之禍也。鄙語有之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殫獵犬烹故文種誅於句踐韓白戮於秦漢彼皆英雄霸王之主猶不敢信其功臣況鹵愚凡庸之流也。自開闢以來戴震主之威挾不賞之功以見容於暗世者而誰至如管仲相齊雍齒侯漢則往往有之況君見與無射鉤屢逼之仇邪今君戰敗則傾宗戰勝亦覆族欲以安歸乎!孰。若翻然改圖保全富貴則身與金石等固名與天壤無窮孰與頭足異處身名俱滅為天下笑哉!惟君圖之牢之自謂握強兵才能略足以經綸江表時譙王尚之已敗人情轉沮乃頗納穆說遣使與玄交通其甥何無忌與劉裕固諫之並不從俄令敬宣降玄。
宋王誕為會稽王世子元顥長史及桓玄得志徙誕廣州盧循據廣州以誕為其平南府長史甚賓禮之誕久客思歸乃說循曰:下官流遠在此被蒙殊眷士感知己實思報答本非戎旅在此無用素為劉鎮軍所識情味劉敬宣牢之將也。不淺。若得此歸必蒙任寄公私濟會厚恩愈於停此空延歲月循甚然之時廣州刺史吳隱之亦為循所拘留誕。又曰:將軍今留吳公,公私非計孫伯符,豈不欲留華子魚但以一境不容二君爾,於是誕及隱之並得還。
後周柳帶韋初為太祖行臺左丞從軍南討時梁宜封侯蕭修守南鄭達奚武攻之未拔乃令帶韋入城說修曰:足下所固者險所恃者援所守者民今王師深入棧道長驅漢川此則所憑之險不足固也。武興䧟沒於前白馬破亡於後自餘川谷酋豪路阻而不敢進此則所望之援不可恃也。夫顧親戚懼誅夷貪榮慕利此生人常也。今大兵糸總至長圍四合戮逃亡以觀安居賞先降以招後服人人懷轉福之計家家圖安堵之謀此則所部之民不可守也。且足下本朝喪亂社稷無主盡忠將何所死節不足成名竊為足下不取也。仆聞賢者相時而動智者因變立功當今為足下計者莫。若肉袒軍民歸命下吏免生民於塗炭全髪膚於孝道必當紆青拖紫裂土分珪名重當時業光後嗣豈。若進退無據身名俱滅者哉!修然之乃降魏。
唐崔義玄貝州武城人隋大業末黃君漢守據柏義玄往說之曰: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今群盜蜂起九州幅裂神器所歸必在有德唐公據有秦京名應符此真主也。足下孤城獨立宜遵寇恂竇融之策及時歸城以取封侯也。君漢然之即與義玄歸國拜懷州總管府司馬。
王君愕洛州邯鄲人隋大業末并州人王君廓掠邯鄲君愕往說君廓曰:方今萬乘失禦英雄競起誠宜撫納遺保全形勝按甲以觀時變擁眾而歸真主此富貴可圖也。今足下居無尺土之地守無兼旬之糧恣行殘忍所過攘殺竊為足下寒心矣。君廓曰:計將安出君愕為陳井陘之險可先往據之君廓從其言乃屯井陘山歲餘會義師入定關中乃與君廓率所部萬餘人來降拜大將軍。
魏徵初隨李密來降至京師久不見知自請安輯山東乃授秘書丞驅傅至黎陽時徐世尚為密擁眾徵與世。《書》曰:自隋末亂離群雄競逐跨州連郡不可勝數魏公起自叛徒奮臂大呼四方響應萬里風馳雲合霧聚眾數千萬威之所被將半天下破世充於雒口摧化及於黎山方欲西蹈咸陽北淩玄闕揚旌瀚海飲馬渭川翻以百勝之威敗於奔亡之虜固知神器之重自有所歸不可以力爭是以魏公思皇天之乃卷入函谷而不疑公生於擾攘之時感知己之遇根本已拔確乎!不動烏合遣散據守一隅世充以乘勝餘勇息其東略建德因侮亡之勢不敢南謀公之英聲足以振於今古然孰無善始終之慮難去就之機安危大節。若策名得地則九族蔭其餘輝委質非人則一身不能自保殷鑒不遠公所聞見孟賁猶豫童子先之知機其神不俟終日今公處分爭之地乘宜速之機更事遲疑坐觀成敗恐凶狡之輩先人生心則公之事去矣。世得書遂定計遣使歸國開倉運糧以饣鬼淮安王神通之軍。
岑文本隋末郡舉秀才以時亂不應蕭銑僭號於荊州大收時望署文本中書侍郎及河間王孝恭之逼荊州也。銑問計於文本文本勸銑降從之時官軍擄掠城中文本進說孝恭曰:自隋無道群雄鼎沸海內懷生想望真主今蕭君歸命者實望去危就安必。若縱兵剽掠城中誠非王師來蘇之意亦恐江嶺之外向化之心沮矣。孝恭稱善署為荊州別駕。
馬燧沈勇多智謀尤善兵法安祿山反俾光祿卿賈循守范陽燧說循曰:祿山負恩首亂雖䧟雒京必當夷滅何不建不代之功誅其逆將向潤客牛廷拔其根抵祿山西不能入關則坐而受擒天下可定也。循雖善之計不能決事泄祿山果遣韓朝陽來召循朝陽至范陽與循語陰伏壯士以弓弦縊殺之。
賈林辯士也。德宗建中末王武俊僭建國稱王以常山為真定府澤潞節度李抱真使林詐降武俊林至營曰:是來奉詔非降也。武俊色動徵其說林曰:天子知大夫宿誠及登壇建國之日撫膺顧左右曰:我本忠義天子不省是後諸軍曾同表論列大夫天子覽表動容語使者曰:朕前事誤追無及已朋友間失意尚可謝朕四海主毫芒失安可復念哉!武俊曰:仆虜將尚知有撫百姓天子固不專務殺人以安天下山東連大兵者五比戰勝骨盡暴野雖勝與誰守今不憚歸國家與諸軍盟約虜性直不欲曲在已朝廷能降恩滌蕩仆首倡歸國不從者於以奉辭則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朋友此謀行河朔不五旬可定及涇原兵犯闕德宗幸奉天京師問至諸將退軍李抱真將入澤潞田悅說武俊與朱滔襲之林復說武俊曰:令退軍前輜重後銳師人心因不可圖也。且戰勝而得地則利歸魏博喪師即成德大傷大夫本部易定滄趙四州何不先復故地武俊遂北馬首背田悅約林復說武俊曰:大夫異拜豪族不合謀據中華。且漢心幽險王室強即藉大夫援之卑即思有並吞。且河朔無異國唯趙魏與燕爾今朱滔稱冀則窺大夫冀州其兆已形矣。若滔力制山東大夫須修臣禮不從即為攻奪比時能臣滔乎!武俊投袂作色曰:二百年宗社我尚不臣誰能臣田舍漢繇此計定遂南通好抱真西連和馬燧興元初武俊削偽號授成德軍節度使兼幽盧龍兩道節度時朱Г遙冊滔為偽皇太弟滔率幽檀勁卒誘回紇二千騎已圍貝州數十日將絕白馬津南盜雒都與Г合勢時李懷光反河中李希烈已陷大梁南逼江漢李納尚反齊田緒未為用李晟孤軍壁渭上天子羽書所制者天下才十二三海內蕩析人心失歸林。又說武俊與抱真合軍同救魏博為武俊陳利害曰:朱滔此行欲先平魏博更逄田悅被害人心不安旬日不救魏貝必下下而益甲數萬張孝忠見貝魏拔必臣朱滔三道連衡兼統回紇長驅至此家族可得完耶。若閣下不利則昭義軍保山西河朔地盡入滔今乘貝魏未下孝忠未附滔與昭義合軍破之如掇遺此計就即震聲關中京邑可坐復鑾輿反正公自勛業無二也。武俊歡然許之後唐周式在梁時為鎮州王鎔判官光化三年秋梁祖將吞河朔乃親征鎮定縱其軍燔鎮之關城鎔謂賓佐曰:事急矣。謀其所向式有口辯出見梁祖梁祖盛怒逆謂式曰:王令公朋附並汾違盟爽信弊賊業已及此期於無舍式曰:明公為唐室之桓文當以禮義而成霸業返欲窮兵黷武天下其謂公何梁祖嘉引式袂而慰之曰:前言戲之耳即送牛酒貨幣以犒軍式請鎔子昭祚及大將梁公孺李弘規子各一人任質於汴梁祖以女妻昭祚。
●卷八百九十二
○總錄部·夢徵
《周禮》有六夢一曰正夢二曰噩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又詩云: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又曰:牧人乃夢眾維魚矣。旐維旟矣。斯則夢之徵矣。是知禍福無門在祥應而斯顯吉凶有象考虛實之彌彰按。《漢書》藝文志云:眾占非一而夢為大所以黃帝悟吹塵而得風後唐堯感白帝而獲臯陶成湯占鼎而遇賢高宗求野而得相周文享其齡壽孔子識其云:亡至於晉霸得天楚傷中月曹因社滅鄭以蘭生叔孫之得豎牛簡子之聽廣樂夢徵所至於焉可知。
黃帝夢大風吹天下之塵埃皆去。又夢人執千鈞之弩驅羊數萬群帝寤而嘆曰:風為號令執政者垢去土解清治者天下,豈有姓風名後者哉!夫千鈞之弩異力能遠者也。驅羊數萬群是能善牧者也。天下,豈有姓力名牧者乎!,於是依二夢之占而求之得風後於海隅登以為相得力牧於大澤進以為將。
堯為天子夢白帝遺以馬隊子臯陶母升高丘睹上有白雲如虎感已而生臯陶堯聘索狀母問之如堯言徵與語明於刑法。
商湯思賢夢見有人負鼎抗俎對已而笑寤而占曰:鼎為和味俎者割截天下,豈有人為吾宰者哉!初力牧之後曰:伊摯耕於有莘之野湯聞以幣聘之有莘之君留而不進湯乃求婚於有莘之君有莘嫁女於湯以摯為媵臣至亳乃負鼎抱俎見湯伊摯將應湯命夢乘船過日月之旁。
高宗夢傅說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
周文王去商在程正月既生魄太姒夢見商之庭產棘小子發取周庭之梓樹於門間梓化為松柏或柞寤驚以告文王文王及太子發並拜吉夢受商之大命於皇天上帝文王謂武王曰:汝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帝天也。)文王曰:汝以為何也。
武王曰:西方有九國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為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九齡九十年之祥也。文王以憂勤損壽武王以安樂延年與爾三者明傳業於汝汝受而成之)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汝生子名曰:虞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命之曰:虞成王封之於唐。
虢公夢在廟有神人面白色虎爪執鉞立於西阿之下公懼而走神曰:無走帝命曰:使晉襲於爾門公拜稽首覺召史へ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告其諸族曰:眾謂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賀大國之襲於已何瘳吾聞之曰:大國道小國襲焉曰:服小國敖大國襲焉曰:誅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逐於逆命今嘉其夢侈必展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吾不忍俟也。將行以其族適晉六年虢乃亡。
秦穆公立病臥五日不寤寤乃言夢見上帝(上帝謂天也。)上帝命穆公平晉亂史書而藏之府(府藏書之處)而後世皆曰:上天穆公。
晉文公救宋次於濮城晉文侯夢與楚子搏(搏手搏)楚子伏已而其腦(建也。)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晉侯上向故得天楚子下向地故伏其罪腦所以柔物子犯審見事宜故權言以答夢)。
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將與晉戰夢河神謂已曰:畀余余賜汝孟諸之麋子玉不與而戰敗(子玉楚大夫)。
趙盾在時夢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而歌盾卜之兆絕而後好趙史援占曰:此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趙朔被殺下宮及趙武而復鞍之戰。
晉韓厥夢子輿(厥父也。)謂已曰:且避左右故中禦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禦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
趙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汝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自告貞伯從人)曰:神福仁而禍氵氵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以得放遣其福)祭之之明日而亡晉侯夢大厲披髪及地搏膺而踴曰:殺余孫不義(厲鬼也。趙氏之元祖也。八年晉侯殺趙同趙括故怒)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桑田晉邑)巫言如夢(巫云:鬼怒如公所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言公不得及食新麥)公疾病求醫於秦秦伯使醫緩為之(緩醫名為猶治也。)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肓鬲也。心下為膏)醫至曰:疾不可為也。(達針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公欲麥使甸人獻麥將食如廁䧟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呂錡魏錡晉大夫)占之曰:姬姓日也。(周世臣姓尊)異姓月也。(異姓卑)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錡自入泥亦死象)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繇基與之兩矢使射呂錡中項伏(弓衣)以一矢復命。
聲伯夢涉洹(洹水出汲郡林慮縣東北至魏郡長樂縣入清水)或與已瓊瑰食之(瓊玉瑰珠也。食珠玉含象)泣而為瓊瑰盈其懷(淚下化為珠下滿其懷)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從就也。夢中為歌)懼不敢占也。還自鄭至於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眾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繁猶多也。傳戒數占夢)。
荀吳帥師滅陸渾韓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宣子韓起文公晉文公荀吳中行穆子晉大夫也。)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公(欲以應夢)。
齊侯伐魯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厲公獻子所殺者)以戈擊之首墜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梗陽晉邑也。在太原臯巫名也。夢並見之)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亦夢也。獻子與厲公訟)巫曰:今茲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
叔孫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成公十六年避僑如之難奔齊庚宗魯地)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適齊夢天壓已弗勝(穆子夢也。)顧而見人黑而上僂深目而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及反魯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獻穆子)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豎官也。傳言從夢未必吉)。
衛侯殺渾良夫夢於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衛有觀在古昆吾氏之墟今濮陽城之中)被髪北面而訁曰:登此昆吾之墟綿綿生之瓜(綿綿瓜初生也。良夫言已有以小成大之功。若瓜之生謂使衛侯得國耳)余為渾良夫叫天無辜(本盟當免三死而並數一時之事為三罪殺之故自謂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赦衛筮史)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言衛侯無道卜人不敢以實對懼難而逃)。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啟畜諸公宮未有立焉公卒得夢啟北首而寢於廬門已為鳥而集於其上喙加於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乃得立。
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已蘭曰:余為伯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禦之生穆公名之曰:蘭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刈蘭而卒。
子產聘於晉晉侯有疾韓宣子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群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黃熊入於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黃熊以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間差也。)。
鄭殺大夫良霄(伯有也。在襄三十年)鑄刑書之歲二月(昭六年)或夢伯有介而行(介甲也。)曰:壬子余將殺帶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也。及壬子駟帶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卒國人愈懼。
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姜氏宣姜)嬖人周合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成子衛卿孔達之孫烝鉏元孟縶弟夢時元未生)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茍相之(羈烝鉏子茍史朝子)史朝亦夢康叔謂已余將命而子茍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以夢夢協(協合也。)晉韓宣子為政聘於諸侯之歲(在二年)周合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跛也。)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令蓍辭)遇屯(震下坎上也。)亻亦。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嘉善也。)遇屯之比亻厥(坤下坎上也。屯初九爻變)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周易》曰:屯元亨)成子曰:非長之謂乎!(言屯之元亨謂年長非謂名元)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善之長也。)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足跛非全人不可列為宗主)。且其繇曰:利建侯(繇卦辭)嗣吉何建建非嗣也。(嗣子有常位故無所卜。又無所建今以位不定卜嗣得吉則當從吉而建之也。)二卦皆云:(謂再得屯卦皆有建侯之文)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外傳云:太誓曰:朕夢協朕卜襲於休祥戎商必克此武王辭)弱足者居(跛則偏弱居其家不能行)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會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孟跛利居元吉利建)故孔成子立靈公。
泉邱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泉邱魯邑)遂奔僖子其僚從之(鄰女為僚友者隨而奔僖子)盟於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二女自共盟)僖子使助氏之(副妾也。氏之女為僖子副妾別居在外故僖子納泉丘人女令副助之)反自祲祥宿於氏生懿子及南宮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字養也。似雙生)。
趙簡子夢童子而轉以歌(轉宛轉也。)旦而日食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簡子夢適與日食會謂咎在已故問之)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史墨知夢非日食之應故釋日食之咎而不釋其夢)入郢必以庚辰(庚日有變日在辰尾。故曰:以庚辰定四年十一月庚辰吳入郢)日月在辰尾(辰尾龍尾也。周十二月今之十月日月合朔於辰尾而食)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謫變氣也。庚午十月十九日去辛亥朔四十一日雖日食在辛亥更以始變為占也。午南方楚之位也。午火庚金也。日以庚午有變故災在楚楚之仇敵唯吳故知其入郢必吳火勝金者金為火克食在辛亥亥水也。水數六故六年也。)宋元公將為魯昭公故如晉(請納公)夢太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平公元公父)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父兄謂華向)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群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扁付所以藉者(扁付棺中笭床也。骸骨也。)請無及先君(欲自貶損)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昵近也。降宴謂損親近聲樂飲食之事)。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墜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言君命必不行祗適也。)宋公遂行己亥卒於曲棘宋人圍曹初曹人或夢眾君子立於社宮(社宮社也。)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強許之(振鐸曹始祖)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強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強好弋獲白雁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強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邱揖邱大城鍾邗(梁國下邑縣西南有黍丘亭)宋公將還褚師子肥殿(子肥宋大夫)曹人詬之不行(詬詈也。不行殿兵止也。)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強以歸殺之(終曹之夢)。
楚靈王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太宰啟彊來召魯昭公,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也。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
齊景公田於梧宮夜猶早公坐睡夢有五大夫北而稱無罪公覺召。《晏子》告所夢公曰:我其嘗殺無罪歟。《晏子》對曰:昔先君靈公田五大夫駭獸故並斷其頭葬之命曰:五大夫丘豈此耶命人掘其葬處求之則五頭同穴存焉公嘉之命吏葬之。又景公舉兵將伐宋師過泰山公夢見二丈夫立而怒其怒咸盛公恐覺辟門召占夢者占夢者至公曰:今夕吾夢二丈夫立而怒不知其所言其怒甚盛吾猶識見其狀不識其名占夢者曰:師過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請召祝史祠乎!泰山則可公曰:諾明日。《晏子》朝見公告之如告占夢之言也。公曰:占夢之言曰:師過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今欲使人召祝史。《晏子》俯有間對曰:占夢者不識也。此非泰山之神也。是宋之先湯與伊尹也。公疑以為泰山神。《晏子》曰:公疑之則嬰請言湯伊尹之貌湯以長頤以髯銳上豐下倨身而揚聲公曰:然是已伊尹黑而短蓬而髯豐上而銳下僂身而下聲公曰:然是已今。若何。《晏子》曰:夫湯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無後今唯宋爾矣。而公伐之故湯伊尹怒請散師平乎!宋景公不用終伐宋。《晏子》曰:公伐無罪之國以怒明神不易行以續菑進師以近過非嬰之所知也。師。若果進軍必有殃軍進再舍鼓毀將殪公乃辭乎!《晏子》散師不果伐宋孔子蚤作負手曳杖逍遙於門歌曰: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戶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頹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仿夫子殆將病也。遂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後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賓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賓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蓋寢疾七日而沒。
趙武靈王十六年遊大陵他日王夢見處女鼓琴而歌。《詩》曰: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棋母遂曰:陵苕之草其華紫)命乎!命乎!曾無我嬴(棋母遂曰:言有命祿生遇其時人莫如已貴盛盈端也。)異日王飲酒樂數言所夢想見其狀吳廣聞之因夫人而納其女娃嬴(方言曰:娃美色吳有館娃之宮)孟姚也。(徐廣曰:古史考云:內其女曰:娃)孟姚甚有寵於王是為惠後。
孝成王夢衣偏之衣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見金玉之積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夢衣偏之衣者殘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者有氣而無實也。見金玉之積如山者憂也。其後三日韓上黨守馮亭降趙趙受之卒有長平之禍。
秦始皇夢與海神鬥如人狀乃令人入海賫捕鉅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
漢文帝嘗夢欲上天不能進有一黃頭郎推之上顧見音旁其衣後穿覺而之漸臺見郎鄧通衣後穿即夢中所見也。因而寵之。
衛太子為江充所譖敗久之田千秋上急變訟太子冤曰:子弄父兵罪當笞天子過誤殺人當何罪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是時上顧知太子惶恐無他意乃大感悟召見千秋謂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公獨明其不然此高廟神靈使公教我公當遂為吾輔佐立拜千秋為大鴻臚。
昌邑王夢見青蠅之矢積殿東西階王乃問龔遂對曰:詩云:營營青蠅止於樊愷悌君子無信讒言陛下察之王終不改。
韋元成為丞相奏罷祖宗廟在郡國者歲餘元成薨(字下一字犯太祖廟諱上一字)匡衡代為丞相成帝寢疾夢祖宗譴罷郡國廟帝少弟楚孝王亦夢焉帝詔問衡議欲復之衡深言不可。
王莽夢長樂宮銅人五枚起立莽惡之念銅人銘有皇薨帝初兼天下之文即使尚方工鐫滅所夢銅人膺文(師古曰:鐫鑿也。音子全反)。又感漢高廟神靈(師古曰:謂夢見譴責)遣虎賁武士入高廟拔劍四面提擊(師古曰:提擲也。音徒計反)斧壞戶牖(師古曰:以斧砍壞之)桃湯赭鞭鞭灑屋壁(師古曰:桃湯灑之赭鞭鞭之也。赭赤也。)令輕車校尉居其中。又令中軍北壘居高寢。
後漢公孫述將僭號夢有人語之曰:八厶子系十二為期覺謂其妻曰:雖貴而祚短。若何妻對曰:朝聞道夕死尚可況十二乎!
王延壽曾有異夢意惡之乃作夢賦以自勵後溺水死時年二十餘(史無官)。
範式字巨卿山陽金鄉人仕郡為功曹與汝南張劭字元伯為友後元伯寢疾卒式忽夢見元伯元冕垂纓屣屐而呼曰:吾以某日死某時葬永歸黃泉如未我忘,豈能相及式覺而驚悲赴之。
鄭玄詔徵不赴夢孔子告之曰:起起今年歲在辰來年歲在已(北齊劉晝高才不遇傳玄論曰:辰為龍巳為蛇歲至龍蛇賢人嗟玄以識合之蓋謂此也。)既寤以讖合之知命當終有頃寢疾時袁紹與曹操相拒於官渡令其子譚遣使逼玄隨軍不得已載疾到元城縣疾篤不進其年六月卒。
周磐字伯堅為重合令棄官還鄉里歲朝曾集諸生講論終日因令其二子曰:吾日者夢見先師東裏先生與我講於陰堂之奧既而長嘆豈吾齒之盡乎!其月望日無疾忽終。
華松家本孤微其母夜夢兩伍伯夾門言司隸在此松果至司隸。
蔡茂初為廣漢太守夢坐大殿極上有三穗禾茂跳取之得其中穗取復失之以問主簿郭賀賀離席慶曰:大殿者宮府之形象也。極而有禾人臣之上祿也。取中穗是中臺之位也。於字禾失為秩雖曰:失之乃所以得祿秩也。袞職有闕君其補之旬月而茂徵為三公。
張奐為武威太守其妻懷孕夢帶奐印綬登樓而歌訊之占者曰:必將生男復臨茲邦命終此樓既而生子猛以建安中為武威太守殺刺史邯鄲商州兵圍之急猛恥見擒乃登樓自燒而死卒如占言。
公孫瓚為奮武將軍為袁紹所圍夢薊城摧果敗焉魏程昱少時嘗夢上泰山兩手捧日昱私異之以語荀及兗州反賴昱得完三城,於是以昱夢白太祖曰:卿當終為吾腹心昱本名立太祖乃加其上日更名昱也。後至衛尉封安鄉侯。
管輅舉秀才吏部尚書何晏請之鄧在晏謂輅曰:聞君蓍爻神妙試為作一卦知位當至三公不。又問連夢見青蠅數十頭來鼻上驅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輅曰:夫飛天下賤鳥及其在林食椹則懷我好音況輅心非草木敢不盡忠昔元凱之弼重華宣惠慈和周公之翼成王坐而待旦故能流光六合萬國咸寧此乃履道休應非卜筮之所明也。今君侯位重山嶽勢。若雷電而懷德者鮮畏威者眾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仁。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相書謂鼻之所在為天中鼻有山象。故曰:天中之山也。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今青蠅臭惡而集之焉位峻者顛輕豪者亡不可不思虛盈之數盛衰之期是故山在地中曰:謙雷在天上曰:壯謙則裒多益寡壯則非禮不履未有謙已而不光大行非而不傷敗願君侯上追文王六爻之旨下思尼父彖象之義然後三公可決青蠅可驅也。曰:此老生之常譚輅答曰:夫老生者見不生常譚者見不譚晏曰:過歲更當相見(輅別傳載為何晏所請果共論易九事九事皆明晏曰:君論陰陽比世無雙時鄧與晏共坐言君見謂善易而論初不及易中辭義何故也。輅尋聲答之曰:夫善易者不論易也。晏含笑而譖之可謂要言不煩也。因請輅為卦輅既稱引鑒成晏謝之曰:知幾其神乎!古人以為難交疏而吐其誠今人以為難君今一面而盡二難之道可謂明德惟馨詩不云: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輅還邑舍具以此言語舅氏舅氏責輅言太切至輅曰:與死人語何所畏耶舅大怒謂輅狂悖歲朝西北大風塵埃蔽天十餘日聞晏皆誅然後舅氏乃服)。
太祖嘗夢三馬同食一槽甚惡焉因謂太子丕曰:司馬懿非人臣也。必預汝家事既而竟遷魏鼎。
司馬宣王帥師平遼東回至襄平夢明帝枕其膝曰:視吾面亻免視有異於常心惡之先是詔宣王便道鎮關中及次白屋有詔召宣王三日之間詔書五至手詔曰:間側息望到到便直排閣入視吾面宣王大遽乃乘追鋒車晝夜兼行自白屋四百餘里一宿而至引至嘉福殿臥內升御床宣王流涕問疾明帝執宣王手目齊王曰:以後事相托死乃復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見無復所恨矣。
蔣濟為領軍其婦夢見亡兒涕泣曰:死生異路我生時為卿相子孫今在地下為泰山伍伯憔悴困辱不可復言今太廟西謳士孫阿今見召為泰山令願母為白侯屬阿令轉我得樂處言訖母忽然驚寤明日以白濟濟曰:夢為爾耳不足怪也。明日暮復夢曰:我來迎新君止在廟下未發之頃暫得來歸新君明日日中當發臨發多事不復得歸永辭於此侯氣強難感悟故自訴於母願重啟侯何惜不一試驗之遂道阿之形狀言甚備悉天明母重啟濟曰:雖云:夢不足怪此何太適適亦何惜不一驗之濟乃遣人入太廟下推問孫阿果得之形狀證驗悉如兒言濟涕泣曰:幾負吾兒,於是乃見孫阿具言其事阿不懼當死而喜得為泰山令惟恐濟言不信也。曰:若如足下言阿之願也。不知賢子欲得何職濟曰:隨地下樂者與之阿曰:取當奉教乃厚賞之言訖遣還濟欲速知其驗從領軍門至廟下十步安一人以傳阿消息辰時傳阿心痛巳時傳阿劇日中傳阿亡濟泣曰:雖哀吾兒之不幸。且喜亡者有知後月餘兒復來語母曰:已得轉為錄事矣。
曹爽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夢二虎銜雷公雷公。若二升碗放著庭中爽惡之以問占者靈臺丞馬訓曰:憂兵訓退告其妻曰:爽將以兵亡不出旬日後為司馬宣王所誅。
皇甫謐累徵不起夢至雒陽自廟出見車騎甚眾以物呈廟云:誅大將軍曹爽寤而以告其邑人邑人曰:君欲作曹人之夢乎!朝無公孫強如何。且爽兄弟典重兵。又權尚書事誰敢謀之謐曰:爽無叔振鐸之請茍失天機則離矣。何恃於強昔漢之閻顯倚母後之尊權國威命可謂至重矣。閹人十九人一旦屍之況爽兄弟乎!未幾爽果敗。
鄧艾為征西將軍嘗伐蜀夢坐山上而有流水以問殄虜護軍爰邵邵曰:按易卦山上有水曰:蹇蹇繇曰: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孔子曰: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往必克蜀殆不還乎!艾憮然不樂蜀關侯為蕩冠將軍督荊州事初出軍圍樊夢豬囓其足語子平曰:吾今年衰矣。然不得還。
魏延字文長為前軍軍師征西將軍諸葛亮出北谷口延為前鋒去亮營十里延夢頭上生角以問占夢趙直直詐延曰:夫麒麟有角而不用此不戰而賊自敗之象也。退而告人曰:角之為字刀下用也。頭上用刀其凶甚矣。延後果為楊儀所殺。
蔣琬為廣都長眾事不理先主欲加罪戮諸葛亮推琬有社稷之器乃不加罪琬見推之後夜夢有一牛頭在門前流血滂沱意甚惡之呼問占夢趙直直曰:夫見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當至公大吉之徵也。後為大司馬。
何祗字公肅嘗夢井中生桑以問占夢趙直直曰:桑非井中之物會當移植然桑字四十下八君壽恐過此祗笑云:得此足矣。後為犍為太守年四十八卒如直所言。
吳丁固初為尚書夢松樹生其腹上謂人曰:松字十八公也。後十八歲吾其為公乎!卒如所夢朱壽占夢不失一。
晉王為廣漢太守嘗夜夢懸三刀於其臥屋梁上須臾。又益一刀驚覺意甚惡之主簿李毅再拜賀曰:三刀為州字。又益一者明府其臨益州乎!及賊張宏殺益州刺史皇甫晏果遷為益州刺史。
鄧攸為淮南太守夢行水邊見一女子猛獸自後斷其盤囊占者以為水邊有女汝字也。斷盤襄者新獸頭代故獸頭也。不作汝陰當汝南也。果遷汝陰太守郭瑀夢乘青龍上天至屋而止寤而嘆曰:龍飛在天今止於屋屋之為字屍下至也。龍飛至屍吾其死也。古之君子不卒內寢況吾正士乎!遂還酒泉南山赤閣飲氣而卒。
索ヨ為郎中避世晦跡惟以占夢為無悔吝乃不逆問者孝廉令狐策夢立冰上與冰下人語ヨ曰:冰上為陽冰下為陰陰陽事也。士如歸妻迨冰未泮婚姻事也。君在冰上與下人語為陽語陰媒介事也。君當為人作媒冰泮而婚成策曰:老夫耄矣。不為媒也。會太守田豹因策為子求鄉人張公徵女仲春成婚焉郡主簿張宅夢走馬上山還繞舍三周但見松柏不知門處ヨ曰:馬屬離離為火火禍也。人上山為凶字但見松柏墓門象也。不知門處為無門也。三周三期也。後三年必有大禍宅果以謀反伏誅索充初夢天上有二棺落於充前ヨ曰:棺者職也。當有京師貴人舉君二棺者頻再遷俄而司徒王戎書屬太守使舉充太守先署充功曹而舉孝廉充後夢見一虜脫上衣來詣充ヨ曰:虜去上半下半男字夷狄陰類君婦當生男終如其言宋桷夢內中有一人著朱衣桷手把兩杖極打之ヨ曰:內中有人肉字也。肉色赤也。兩杖箸象也。極打之飽食肉也。俄而亦驗焉黃平問ヨ曰:我昨夜夢舍中馬舞數十人向馬拍手此何祥也。ヨ曰:馬者火也。舞為火起向馬拍手救火人也。平未歸而火作索綏夢東有二角書其大角朽敗小角有題韋囊角佩一在前一在後ヨ曰:大角朽敗腐棺木小角有題題所詣一在前前凶也。一在後後背也。當有凶背之問時綏父在東居三日而凶問至郡功曹張邈嘗奉使詣州夜夢狼啖一腳ヨ曰:腳肉被啖為卻字會東虜反遂不行凡所占莫不驗太守陰淡從求占書ヨ曰:昔入太學因一父老為主人其人無所不知。又匿姓名有似隱者ヨ因從父老問占夢之術審測而說實無書也。淡命為西閣祭酒ヨ辭曰:少無山林之操遊學京師交結時賢希申鄙藝會中國不靖欲養誌終年老亦至矣。不求聞達。又少不習勤老無吏濛汜之年弗敢聞命淡以束帛禮之月致羊酒。
張華為司空方晝臥忽夢見屋壞覺而惡之是夜難作被害。
陸機為平原內史長沙王乂假機後將軍征河間王夜夢黑幕三重繞車機擘出不得明旦被殺其日大風拔木時人以為陸氏之冤。
戴洋為都水令史請急還鄉將赴雒夢神人謂之曰:雒中當敗人盡南渡後五年揚州必有天子洋信之遂不去既而皆如其夢。
王敦為大將軍舉兵向建業兵至姑孰明帝陰察敦營壘敦正晝寢夢日環其城驚起曰:此必黃須鮮卑奴來也。帝母┺氏燕代人帝狀類外氏須黃敦故謂帝云:敦初殺刁協後病殆夢白犬自天而下嚙之。又見協乘軺車導從瞋目令左右執之俄而敦死。
揚雄為舂陵令王敦作亂雄起兵禦之為敦所執敦將釋之眾人皆賀雄笑曰:昨夢乘車掛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車傍有斤吾其戮乎!尋而敦遣殺之當時見者莫不傷惋。
張茂為吳國內史沈充之反也。茂與三子並遇害茂弟盎為周劄將軍充討劄盎。又死之贈茂太僕茂少時夢得大象以問占夢萬推推曰:君當為大郡而不善也。問其故推曰:象者大獸獸者守也。故知當得大郡然象以齒焚為人所害果如其言。
王導子悅為中書侍郎導夢人以百萬錢買悅潛為祈禱者備矣。尋掘地得錢百萬意甚惡之一皆藏閉及悅疾篤導憂念特至不食積日忽見一人形狀甚偉被甲持刀導問君是何人曰:仆是蔣侯也。公兒不佳欲為請命故來爾公勿復憂因求食遂啖數升食畢勃然謂導曰:中書患非可救者言訖不見悅亦殞絕。
溫嶠為驃騎將軍鎮武昌至牛渚磯水深不可測云:其下多怪嶠遂毀犀角而之須臾見水族萬品其夜夢人謂嶠曰:與君幽明道隔何意相嶠惡之忽中風至鎮旬日而卒。
陶侃為廣州夢有司馬與侃鎧者長史陳協以為司馬者國姓也。鎧者捍禦之器節下當進位俄加平西。
將軍。又嘗夢生八翼飛而上天見天門九重已登其八唯一門不得入閽者以杖擊之因墜地折其左翼及寤左腋猶痛及都督八州據上流握強兵潛有窺伺之志每思折翼之祥自抑而止。
羅含字君章少有誌尚嘗晝臥夢一鳥文彩異常飛入口中因驚起說之朱氏曰:鳥有文彩汝後必有才章自此後藻思日新後至長沙相中散大夫。
王珣夢人以大筆如椽與之既覺語人云:此當有大手筆事俄而孝武哀策謚皆珣所草。
謝安為太保有疾因悵然謂所親曰:昔桓溫在時吾嘗懼不全忽夢乘溫輿行十六里見一白雞而止乘溫輿者代其位也。十六里止至今十六年矣。白雞主酉今太歲在酉吾病殆不起乎!乃上疏遜位俄卒王恭為安北將軍鎮京口舉兵以討司馬尚之王愉為名司馬劉牢之諫不從而恭夢牢之坐其處旦謂牢之曰:事平以卿為北府牢之後叛恭誅果代恭位劉敬宣牢之長子也。知略不及父而技藝過之孫恩之亂隨父征討所向有功為元顯從事中郎。又為桓元諮議參軍牢之敗與廣陵相高雅之俱奔慕容超夢丸土而服之既覺喜曰:丸者桓也。桓既吞矣。我當復本土也。旬日而元敗遂與司馬休之還京師。
謝擒為臨川太守每寢取夢聞鼓吹有人為其占之曰:君不得生鼓吹當死鼓吹爾擒擊杜戰歿追贈長水校尉葬給鼓吹焉前趙劉曜咸和三年曜夢三人金面丹唇東向逡巡不言而退曜拜而履其跡旦召公卿以下議之朝臣咸賀以為吉祥惟太史令任義進曰:三者歷運統之極也。東為震位王者之始次也。金為兌位物衰落也。唇丹不言事之畢也。逡巡揖讓退舍之道也。為之拜者屈伏於人也。履跡而行慎不出疆也。東井秦分也。五車趙分也。秦兵必暴起亡主喪師留敗趙地願陛下思而防之曜大懼,於是躬親二郊饣希繕神祠望秩山川靡不周及大赦殊死已下復百姓租稅之半既而曜戰敗為石勒所擒。
後趙石虎晝寢永安宮夢群羊從東北負魚而來鄴東北上高丈餘木生滿其上寤而問佛圖澄澄曰:此不祥也。鮮卑其有中原乎!其後果驗西涼張駿有疾夢出遊不識其處見一元龜向之張口而言更九日當有嘉聞遂經九日而卒。
西涼李士業之將敗也。有敦煌父老令狐熾夢白頭公衣合而謂熾曰:南風動吹長木胡桐椎不中轂言訖忽然不見士業小字桐椎至是而卒。
前秦苻彳建字建業洪第三子初母姜氏夢大熊而孕之彳建初入關夢天神遣使者朱衣赤冠命拜堅為龍驤將軍彳建翼日為壇於曲沃以授之彳建泣謂堅曰:汝祖昔受此號今汝復為神明所命可不勉之。
苻生初夢大魚食蒲。又長安謠曰:東海大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在何所雒門東東海苻堅封也。時為龍驤將軍第在雒門之東生不知是堅以謠夢之故誅其侍中太師錄尚書事魚遵及其七子十孫苻生夜坐對侍婢曰:阿法兄弟亦不可信明當除之是夜清河王苻法夢神告之曰:旦將禍及汝門惟先覺者可以免之寤而心悸會侍婢來告乃與特進梁平老強汪等率壯士數百人潛入雲龍門苻堅與呂婆樓率麾下三百餘人鼓訁繼進宿衛將士皆舍杖歸堅生猶昏寐未寤堅眾既至引生置於別室廢之為越王俄而殺之。
慕容俊夜夢石虎囓其擘覺遂痛惡之曰:死胡安敢夢生天子使掘之數其罪鞭其屍投之漳水俄寢疾而卒。
後秦姚萇襄之弟初從襄征伐每參大謀襄之寇雒陽也。夢萇服袞衣升御座諸酋長皆侍立旦謂將佐曰:吾夢如此此兒誌度不常或能大起吾族。
姚萇如長安至於新支堡疾篤輿疾而進夢苻堅將天官使者鬼兵數百突入營中萇懼走入宮宮人迎萇刺鬼誤中萇陰鬼相謂曰:正中死處拔矛出血石餘寤而驚悸遂患陰腫醫刺之出血如夢萇遂狂言或稱臣萇殺陛下者兄襄非臣之罪願不枉臣。
後蜀李雄字仲俊特第三子母羅氏夢雙虹自門升天一虹中斷既而生蕩後羅氏因汲水忽然如寐。又夢大蛇繞其身遂有孕十四月而生雄嘗言吾二子。若有先亡在者必大貴也。蕩竟前死。
後涼呂光討西域進攻龜茲城夜夢金象飛越城外光曰:此謂佛神去之胡必亡矣。
南燕慕容德初迎其兄子超於長安及是而至德夜夢其父曰:汝既無子何不早立超為太子不爾惡人生心寤而告其妻曰:先帝神明所敕觀此夢意吾將死矣。乃下書以超為皇太子大赦境內子為父後者人爵二級其月死。
●卷八百九十三
○總錄部·夢徵第二
宋劉穆之為瑯邪府主簿嘗夢與高祖俱泛海忽值大風驚懼俯視船下見有二白龍挾舫既而至一山峰峰聳秀林樹繁密意甚悅之及高祖克京城問何無忌曰:急須一府主簿何繇得之無忌曰:無過劉道民高祖曰:吾亦識之即馳信召焉後至左僕射。
何點累徵不起少時嘗患渴經歲不愈後在吳中石佛寺僧建講晝寢夢一道人形貌非常授丸一掬夢中服之而差。
孔覬行會稽郡事起兵乃夢行宣陽門道上顧望皆邱陵覬寤私告人曰:邱陵者弗平建康其殆難克薛安都征關陜至臼口夢仰頭視天正見天門開謂左右曰:汝見天門開不元凶弒逆世祖舉兵安都嘆曰:昔夢天開乃中興之象邪。
王元謨為寧朔將軍北征兵敗輔國將軍蕭斌將斬之夢人告之曰:誦觀音經千遍則免既覺誦之得千遍明日將刑誦之不輟忽傳呼停刑。
沈慶之嘗夢引鹵薄入廁中慶之甚惡入廁之鄙時有善占者曰:君必大富貴然未在旦夕問其故答云:鹵薄故是富貴入廁中所謂後帝也。知君不在今主後為侍中太尉年八十夢有人以兩疋絹與之謂曰:此絹足度因謂人曰:。《老子》今年不免兩疋八十尺也。足度無盈餘矣。是年果為廢帝所害。
前廢帝太后疾篤呼帝帝不行及太后崩後數日帝夢太后謂之曰:汝不孝不仁本無人君之相子尚愚悖如此亦非運祚所及孝武險虐滅道怨結人神兒子雖多並無天命大運所歸應還文帝之子其後湘東王紹位果文帝子也。
袁粲為海陵太守廢帝即位粲在郡夢日墮其胸上因驚覺尋被徵管機密歷吏部尚書侍中驍衛將軍南齊紀僧真自寒官事太祖後為冠軍府參軍僧真夢蒿艾生滿江驚而白之太祖曰:詩人采蕭蕭即艾也。蕭生斷流卿勿廣言其見親如此。
荀伯玉初為太祖鎮軍中兵參軍太祖在淮南伯玉假還廣陵夢上廣陵城南樓上有二青衣小兒語伯玉云:草中肅九五相追逐伯玉視城下人頭上皆有草參始七年伯玉。又夢太祖乘船在廣陵北渚見上兩腋下有翅不舒伯玉問何當舒上曰:卻後三年伯玉夢中自謂是咒師上向唾咒凡六咒有六龍出兩腋下翅皆舒還而復斂元徽二年而太祖破桂陽威名大震五年而廢蒼梧太祖謂伯玉曰:卿時乘之夢今。且效矣。
張敬兒為車騎將軍心疑以世祖不勞問及垣崇祖死愈恐懼妻謂敬兒曰:昔時夢手熱如火而君得南陽郡元徽中夢半身熱而君得本州今復夢舉體熱矣。有閹人聞其說之事達世祖伏誅。
徐孝嗣領太子左衛率在率府晝臥齋北壁下夢兩童子遽云:移公床孝嗣驚起聞壁有聲行數步而壁摧壓床。
褚淵為司徒錄尚書事少時嘗病篤夢人以卜蓍一具與之遂差其一以年四十八歲初更寢疾表遜位不許。
曹武為右衛尉將軍卒武雖武士頗有知人鑒梁武及崔慧景之在襄陽於時崔方貴盛武性儉嗇無所餉遺獨饋梁武謂曰:卿必大貴我當不及見今以弱子相每密送錢物並好馬時帝在戎多乏錢就武換借未嘗不得遂至十七萬及帝即位忘其惠天監二年帝或夢如田塍下行兩邊水深無底夢中甚懼忽見武來負武帝得過曰:卿今為天下主乃爾忘我顧之言耶我兒饑寒無依昔所換十萬可還其市宅帝覺即使主書送錢還之使用市宅子世澄世宗並蒙抽擢二三年間遷為大郡。
南康王子夏字雲廣世祖第二十三子帝春秋高子夏最幼寵愛過諸子初世祖夢金翅鳥下殿庭摶食小龍無數乃飛上天明帝初世祖諸子多誅死其夢乃驗永泰元年子夏誅年七歲。
梁陶宏景字通明初齊高帝作相引為諸王侍讀建武中齊宜都王鏗為明帝所害其夜宏景夢鏗告別因訪其函中多說秘異因著夢記焉宏景母夢青龍無尾自已升天宏景果不妻無子從兄以子松喬嗣沈約夢齊和帝劍斷其舌召巫視之巫言如夢乃呼道士奏赤章於天稱禪代之事不繇已出高祖遣上省醫徐裝視約疾還具以狀聞先是約嘗侍宴值豫州獻栗徑寸半帝奇之問曰:栗事多少與約各疏所億少帝三事出謂人曰:此公前讓不讓即羞死帝以其言不遜欲抵其罪徐勉固諫乃止及聞赤章事大怒中使譴責者數焉約懼遂卒。
江淹為金紫光祿大夫卒少以文章顯晚節才思微退云:為宣城太守時罷歸始泊禪靈寺渚夜夢一人自稱張景陽謂曰:前以一疋錦相寄今可見還淹探懷中得數尺與之此人大恚曰:那得割截都盡顧見邱遲謂曰:餘此數尺既無所用以遺君自爾淹文章躓矣。又嘗宿於治亭夢一丈夫自稱郭樸謂淹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乃探懷中得五色筆一以授之爾後為詩絕無美句時人謂之才盡。
紀少瑜嘗夢陸亻垂以一束青鏤管筆授之云:我以此筆猶可用卿自擇其善者其文因此遂進後至武陵王記室參軍。
王茂初以元勛賜以鐘磬之樂及茂在江州夢鐘磬在格無故自墮心惡之及覺命奏樂既成列鐘磬在格果無故編皆絕墮地茂謂長史江詮曰:此樂天子所以惠勞臣也。樂既極矣。能無憂乎!俄而病少日卒沈瑀齊末為選曹郎梁高祖起兵瑀說陳伯之舉眾降瑀從在高祖軍中初瑀在竟陵王家素與範雲善齊末嘗就雲宿夢坐屋梁柱上仰見天中有字曰:范氏宅至是瑀謂高祖曰:雲得不死此夢可驗及高祖即位雲深薦瑀自暨陽令擢兼尚書右丞。
吉士瞻夢一積鹿皮從而數之有十一領及覺思之而喜後士瞻任官至九政忽除梁秦二州甚惡之果卒。
柳慶遠從父兄衛將軍世隆嘗謂慶遠曰:吾昔夢太尉以褥席見賜吾遂亞臺司適。又夢以吾褥席與汝汝必光我公族至是慶遠為雍州刺史卒贈侍中開府儀同三司亦繼世隆焉。
元帝初在尋陽賀革西上意甚不悅過別御史丞江革以情告之革曰:吾嘗夢主上遍見諸子至湘東王手脫帽授之此人後必當璧卿其行乎!革誌之及太清之難乃能克復故遐邇樂推遂應寶命矣。
始興王忄詹未薨前夢改封中山王微授如他日意頗惡之數旬而卒。
鮑泉之為南討都督友人夢泉之得罪於世祖覺而告之後未旬果見囚執頃之。又夢泉之著朱衣行水上。又告泉之曰:君勿憂尋得免矣。因說其夢泉之密記之俄而見復任皆如其夢。
傅昭為安城內史安城自宋來兵亂郡舍號凶及昭為郡郡內人夜夢見兵馬鎧甲甚盛。又聞有人云:當避善人軍眾相與騰虛而逝夢者驚起俄而疾風暴雨倏忽便至數間屋俱倒即夢者所見軍馬蹈踐之所也。自後郡舍遂安咸以貞正所致。
劉霽母明氏寢疾霽年已五十衣不解帶者七旬誦觀世音經數至萬遍夜因感夢見一僧謂曰:夫人盡君精誠所至當相為申延後六十餘日乃亡。
江糸不字合潔幼有孝性年十三父患眼糸不侍疾將期月衣不解帶夜夢一僧云:患眼者飲慧眼水必差及覺說之莫能解者糸不第三叔祿與草堂寺智者法師善往訪之智者曰:無量壽經云:慧服見真能渡彼岸乃因智者啟舍同夏縣界牛屯裏舍為寺乞賜嘉名敕答云:純臣孝子往往感應晉世顏含遂見中送藥近見智者知卿第二息感夢云:飲慧眼水慧眼則是五眼之一號。若欲造寺可以慧眼為名及就創造泄故井井水清洌異於嘗泉依夢取水洗眼及煮藥稍覺有瘳因此遂差時人謂之孝感焉。
劉之遴初在荊府嘗寄居南郡廨忽夢前太子袁彖謂曰:卿後當為折臂太守即居此中之遴後損臂遂臨此郡。
何胤不仕疾妻江氏夢神人告之曰:汝夫壽盡既有至德應獲延期爾當代之妻覺說焉俄得患而卒何疾反瘳其後胤夢一神女並八十許人並衣祫行列至前俱拜床下覺。又見之便命營凶具既而疾困不復瘳。
朱躭為太醫令嘗直禁省無何夜夢犬羊各一在御坐覺而思之告人曰:犬羊者非佳物也。今據御坐將有變乎!既而高祖蒙塵侯景登正殿焉。
侯景反簡文帝久見幽縶朝士莫得接覲慮禍將及嘗不自安惟舍人殷不害後稍得入太宗指所居殿謂之曰:龐涓當死此下。又曰:吾昨夜夢吞土卿試為思之不害曰:昔重耳饋塊卒反晉國陛下所夢將符是乎!太宗曰:儻幽冥有徵曾斯言之不妄爾至是見弒實以紈盛土加於腹焉。
沈初明為御史中丞元帝江陵平遷長安元魏太祖授儀同三司甚禮待之初明恐元魏愛其文才乃閉門卻掃無所交遊時有文章隨即毀棄不令流布嘗獨行經漢武通天臺為表奏之陳已思歸之意奏訖其夜初明夢見有官禁之所兵衛甚嚴初明更以情事陳訴聞有人言甚不惜放卿幾日可至。若一月內見關出此恐不復繇我寤而異之當時以為忽十餘日便有命放還與王克等並得東歸。
陰子春嘗為東莞太守時青州刺史王神念毀壞臨海神廟當神座上有一大蛇入於海水爾夜子春夢見一人詣其府云:有人見苦破壞宅舍既無所欲憩此境子春心密記之經二日方知神念毀廟因辦牲醑立宇祠之數日夢一朱衣人謝曰:得君厚惠當以相報經月餘魏軍欲襲朐山子春預知設伏摧破之梁武以為南青州刺史。
王僧辯為征討都督討侯景進師潯陽軍人多夢周何二廟神云:吾已助天子討賊自稱征討大將軍並乘朱舫俄而反曰:已殺景同夢者數十百焉。
陳章昭達以功授鎮軍將軍初世祖嘗夢昭達升於臺鉉及旦以夢告之至是侍燕世祖顧昭達曰:卿憶夢不如何以償昭達對曰:當效犬馬之用以盡臣節自餘無以奉償。
徐陵母臧氏嘗夢五色雲化而為鳳集左肩上已而誕陵焉陵至太子少傅。
鄭灼勵志儒學少受業於皇侃灼性精勤尤明三禮少時嘗夢與皇侃遇於途侃謂灼曰:鄭郎開口侃因唾灼口中自後義禮愈進。
後魏秦明王翰曾孫禎為都牧尚書禎子瑞初瑞母尹氏有娠致傷後晝寢夢一老翁具衣冠告之曰:吾賜汝一子汝勿憂之寤而私喜。又問筮者曰:大吉未幾而生瑞禎以為協夢故名瑞字天賜位大中大夫卒贈太常卿。
濟陰王郁長子弼以世嫡應襲為季父所奪初弼嘗夢人謂已曰:君身不得傳世封其紹先爵者君長子紹遠也。果如其言。
任城王澄為吏部尚書兼右僕射高祖至北邙遂幸洪池命澄侍龍舟因賦詩以述懷高祖曰:朕昨夜夢一老翁頭須皓白正理冠服拜立路左朕怪而問之自云:晉侍中嵇紹故此奉迎神爽卑懼似有求焉澄對曰:晉世之亂嵇紹以身衛主殞命禦側亦是晉之忠臣比幹遭紂凶虐忠諫剖心可謂殷之良士二人俱死於王事墳塋並在於道周然陛下徙禦瀍雒經殷墟而吊比幹至洛陽而遺嵇紹當是希恩而感夢高祖曰:朕何德能幽感達士也。然實思追禮先賢樹揚忠懿比幹嵇紹皆是古之誠烈朕務濃比幹禮略嵇紹情亦有愧然既有此夢或如任城所言,於是求其兆域遣使吊祭焉。
中山王熙未誅前夢人告之曰:任城王當死死後二日外君亦不免。若其不信試看任城家熙夢中顧瞻任城第舍四面墻水無遺堵焉熙惡之覺而以告所親及熙之死也。果如斯夢。
李憲為揚州刺史於肅宗孝昌二年十月表云:門下督周伏興以去七月患假還家至十一日夜夢渡淝水行至草堂壽南遙見七人一人乘馬著朱衣籠冠六人從後興路左而立至便再拜問興何人興對曰:李公門下督使硤石其人語興君可回我是孝文皇帝中書舍人遣語李憲勿憂賊堰此日破矣。興行兩步錄興姓字令興速白興寤曉遂還城具言夢狀七月二十七日堰破。
元順為左僕射爾朱榮之奉莊帝召百官悉至可陰素聞順數諫諍惜其亮直謂朱端曰:可語元僕射但在省不須來順不達其言聞害衣冠遂便出走為陵戶鮮于康奴所害家徒四壁無物斂屍止有書數千卷而已門下通事令史王才達裂裳覆之莊帝還宮遣黃門侍郎山偉巡喻京邑偉臨順喪悲慟無已既還莊帝怪其聲散偉以狀對莊帝敕侍中元祉曰:宗室喪亡非一不可周贍元僕射清高之節死乃益彰特贈絹百疋餘不得為例贈尚書令司徒公謚曰:文烈初莊帝在藩順夢一黑雲從西北直來觸東南上日月俱破復目諸星天地盡暗俄而雲消霧解便有日出自西南隅甚明凈云:長樂王曰:尋見莊帝從閶闔門入登太極殿唱萬歲者三百官咸加朝服謁帝唯順集書省步廊西槐樹下脫衣冠臥既寤告元暉業曰:吾昨夜夢於我殊自不佳說夢因解之曰:黑雲氣惡者是北方之色終當必有北敵以亂京師二宮殘毀百寮何者日君象也。月後象也。眾星百官象以此言之京邑其當禍乎!昔劉曜破晉室以為髑髏臺前途之事得無此乎!雖然彭城王勰有文德於天下今夢其兒為天子積德必報此必然矣。但恨其得之不久所以然者出自西南以時易年不過三載但恨我不見之向者我夢臥槐樹下槐字木傍鬼身與鬼並復解冠冕此寧不死乎!然亡後乃得三公贈爾皆如其夢。
酈範幼為青州刺史加冠軍將軍還為尚書右丞後除平東將軍青州刺史假范陽公範前解州還京口夜夢陰毛拂踝他日說之時齊人有占夢者曰:史武進云:豪盛於齊下矣。使君臨撫東秦道光海岱必當重牧全齊再祿營邱矣。範笑而答曰:吾將為卿必驗此夢果如其言。
崔浩為司徒真君十一年被誅浩初構害李順基{艹朋}已成夜夢秉火順寢室火作而順死浩與室家群立而觀之俄而順弟息號哭而出曰:此輩吾賊也。以戈擊之悉投於河寤而惡之以告館客馮景仁景仁曰:此真不善也。非復虛事夫以火人暴之極也。階亂兆禍復之招也。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於原不可鄉爾其猶可撲滅乎!且兆始惡者有終殃積不善者無餘慶厲階成矣。公其圖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已。
李元忠為侍中領衛尉卒元忠將仕夢手執炬入其父墓中夜驚起甚惡之旦告其受師占大吉此可謂光先人也。竟如其言。
馬敬德天統初除國丁博士太武為後主擇師傅趙彥深進之入為侍講其妻夢猛獸將來向之敬德走超叢棘妻伏地不敢動敬德占之曰:吾當得大官超級過九卿也。爾伏地夫人也。
北齊崔季舒為左光祿大夫妻晝魘寤云:見人長一丈遍體黑毛欲來逼已巫曰:此是五道將軍入宅者不祥俄被誅。
張亮字伯德拜大中大夫薛叔嘗夢於山上掛絲以告亮。且占之曰:山上絲幽字也。君其幽州刺史乎!果然。
竇泰母初夢風雷暴起。若有雨狀出庭觀之見電光奪目驟雨г灑寤而驚汗遂有娠期而不產大懼有巫曰:渡河湔裙產子必易便向水所忽見一人曰:當生貴子可從而南泰母從之俄而生泰。
後主夜夢黑衣貴人叠相驅逐乃向之拜後築西鄙諸城為羌兵鼓訁淩之多作黑衣人共。
內參臨拒或實彎弓射人自晉陽東巡軍馬馳騖前不得有人解髪散而歸。
後周高琳母嘗祓禊泗濱遇見一石光彩朗潤遂持以歸是夜夢一人衣冠有。若仙者謂其母曰:夫人向所將來之石是浮磬之精。若能寶持必生令子其母夢寤便舉身流汗已而有娠乃生琳因以名字焉及長有大度知略從文帝累有戰功後位至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隋衛王爽討突厥明年徵為納言高祖甚重之未幾寤疾上使巫者薛榮宗視之云:眾鬼為厲爽令左右驅逐之居數日有鬼物來擊榮宗榮宗走下階而斃其日爽薨缺。
元德太子昭煬帝長子也。初文帝以開皇三年四月庚午夢神自天而降云:是天將生降寤召納言蘇威以告之及聞蕭妃在并州有娠迎置大興宮之客省明年正月戊辰而生昭養於宮中號大曹王。
唐裴寂字元真蒲州人初仕隋為左親衛家貧無以自業每徒步詣京師經華嶽廟祭而祝曰:窮困至此敢修誠謁神神之有靈鑒其運命。若富貴可期當降吉夢再拜而去夜夢白頭翁謂寂曰:卿年三十已後方可得志終當位極人臣爾至武德中為司空。
徐慶太宗時為征遼判官有一典不得姓名慶在軍忽夢已化為羊為典所殺覺懼流汗至曉典判案慶問曰:汝夜有夢否典云:夢公為羊某屠之繇是慶不食羊則天時慶至司農少卿雍州司馬時典已任大理獄丞後慶被誣與內史令裴炎通謀慶應接英公徐敬業揚州反被執送大理忽見丞押獄慶流涕謂曰:征遼之夢今當應之及被戮竟丞引之。
李嶠趙州贊皇人為兒童時夢有神人遺之雙筆自是漸有學業弱冠舉進士後歷中書令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崔為中書令景雲中坐事徙嶺外與尚書左丞盧藏用同配流俱行謂藏用曰:家弟承恩或冀寬宥因遲留不速進行至荊州夢於講堂照鏡自以為鏡者明象吾當為人主所明也。以告占夢人張申申退曰:講堂者受法之所鏡者於文為立見金此非吉徵其日追使至縊於驛中。
賀知章絳州翼城人少勤學嘗夢神人以大鑿開其心以藥內之自是日益開朗盡通諸經義未幾而諸師友北面受業焉後至國子博士。
張字文成聰警絕倫書無不覽為兒童時夢紫色大鳥五彩成文降於家庭其母謂之曰:五色赤文鳳也。紫文也。為鳳之佐吾兒當以文章瑞於朝廷因以為名字後終於司門員外郎。
偉溫為宣歙觀察使瘍生於首謂愛{鞏耳}張復魯曰:予任扌交書郎時夢二黃衣人賫符來追及將渡一人續至曰:彼墳至大功須萬日遂不涉而寤計今萬日矣。與公決矣。明日卒。
史思明叛逆將為其下所殺其夜思明夢而覺據案惆悵思明好伶人寢食嘗置左右以其殘忍皆怨之及此問其故思明曰:吾見夢向水中沙上有群鹿吾逐鹿及渡水而至沙上鹿死水盡言畢如廁伶人相謂曰:鹿者祿也。水者命也。胡祿與命俱盡矣。是夕思明為朝義所殺。
劉沔初為中武小校從李光顏討淮西為捉生將前後遇賊血戰鋒刃所傷幾死者數四嘗傷重臥草中日黑不知歸路然而睡夢人授之雙燭曰:子方大貴此行無患可持此而還既行朗然有雙光在前後歷振武河東義成鄭滑節度使以太子太保致仕卒杜牧為中書舍人得病嘗夢告曰:爾改名畢。又夢書片紙曰:皎皎白駒在彼空谷寤而嘆曰:此過隙也。其年以疾終。
劉仁恭為幽州節度使仁恭微時曾夢佛幡於七指飛出或占曰:君年四十九必有旌幡之貴後如其夢晉李專美字翊商京兆人後唐末帝鎮鳳翔專美為記室在岐下曾夢具裳簡立嵩山之頂及為端明殿學士與李崧同列而班在其上以所夢告崧。且曰:某非德非勛安可久在此秩居吾子之首乎!因懇求他官尋移宣徽使。
馬重繢為司天監夢遊昆侖山與上仙語其言覺具述其事夜未央無病而卒。
趙瑩字元暉華陰人解褐為康延孝從事後唐同光中延孝鎮陜州會莊宗伐蜀命延孝騎將將行留瑩監修金天神祠功既集忽夢神召於前亭待以優禮乃謂瑩曰:公富有前程所宜自愛因遺一劍一笏覺而駭異後為中書令出為晉昌節度移鎮華州入為開府尹復相位加宏文館大學士。
崔為太常卿嘗自語於知友云:某少時夢二人前引行路一人計地理曰:一舍矣。可以止一人曰:此君當更進三十有八里復行如所言二人偕止之俄而驚覺嘗識是夢以為定命之限故六十有七請退明年果終焉。
李郁為光祿卿一日晝寢夢食豆棗覺而有疾謂其親友曰:嘗聞棗字重來呼魂之象也。余神氣逼抑將不免乎!天福五年夏卒。
李周為權開封五將卒夢焚旌旗與鎧甲繇是嘆息有歸休之意三上章不得謝年七十四卒帝聞其忠慎廉潔無積財嘆息久之。
馬胤孫後唐明宗朝為潞王河中從事天成中嘗計事赴闕宿於邏店其地有上邏神祠夜夢神人見召待以優禮手授二筆其筆一大一小覺而異焉及潞王即位以胤孫為翰林學士胤孫以為契鴻筆之兆旋知貢舉私自謂曰:此二筆之畢應也。及拜平章事上事中堂吏奉二筆熟視大小如昔時夢中所授者胤孫始悟冥數有定分也。
周和凝年十七舉明經至京師忽夢人以五色筆一束與之謂曰:子有如此才何不舉進士自是才思敏贍後至宰相罷為太子太傅卒。
王仁裕字德輦天水人少孤不從師訓年二十五一夕夢割其腸胃引西江水以浣之。又睹水中沙石皆有篆文因取吞之及寤心意豁然自是文性甚高後為兵部尚書太子少保卒。
徐臺符為兵部尚書翰林學士承旨與太子太傅李崧為執友崧為蘇逄吉史宏肇所構乾祐三年秋夢崧謂曰:予之冤橫得請於帝矣。及蘇史誅並梟首於市當崧所誅之地。
趙上交仕晉為御史中丞天福九年少帝御契丹於澶淵上交從行忽中夜夢有一女子為人設筮上交問曰:此行主上櫛風沐雨百官暴露營野契丹幾時當北去也。女子曰:十二日五日也。俄見女子袒衣身有金甲類將軍之狀上交駭而寤以告同列咸曰:此真異夢不可輕為占測當共誌之時虜去駕還俱不以是日及十二年正月朔日契丹至浚北郊百官素服序列以朝之虜長被狐裘跨馬駐層阜之上令百官去縞具常服謂曰:爾輩無懼吾亦人也。因開襟示所擐之甲具云:我昨來特制此為南討也。蓋虜情多忌當欲明其有備爾時上交為御史中丞首引百官見其事具省前夢退謂舊同列曰:虜生北方稟陰氣女子象通卜筮者以多也。此日乃明其應異乎!及契丹北還果以十七日也。
李濤為中書侍郎兼戶尚書平章事漢隱帝乾祐元年三月免歸私第初濤,於是月中書ト內晝寢夢廳事如新嚴饣希張陳供具郡吏走言迎新宰相帶諸司使既寤心異之題記於柱至二十八日罷免尋除楊為相帶樞密使。
●卷八百九十四
○總錄部·謠言
古者命輶軒之使巡萬國采異言靡不畢載以為奏籍王者所以觀風俗之得失以考政也。國風雅頌繇是生焉春秋已來乃有婉孌總角之謠傳於閭巷皆成章協律著禍福之先兆推尋參驗信而有徵洪範。《傳》曰:言之不從時則有詩妖是之謂也。
晉獻公魯僖五年八月伐虢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謠云:丙之辰龍尾伏辰衤勻服振振取虢之旂(衤勻音均。又戈均反振音之人反龍尾尾星也。日月之會曰:辰日在尾星故尾伏不見)鶉之賁賁天策享享火中成軍虢公其奔(賁音奔享音鶉火星也。賁烏星之體也。天策傳說星也。星近日故享享無光曜也。言丙子平旦鶉火中軍事有成功也。)卜曰: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一月丙子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周十一月夏之九月)。
晉惠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達於外(共世子申生獻公時葬不如禮故改葬之惠公烝於獻公夫人賈君故申生臭達於外不欲為無禮者所葬也。)誦之曰:貞之無報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貞正也。謂公欲以正禮改葬世子而不獲吉報也。惟使是人有是臭者言惠公使之)貞為不聽(以正葬之而不見聽)信為不誠國斯無刑偷居幸生(刑法也。言惠公偷竊居位微幸而生)不更厥貞大命其傾(不變更其正大命將傾傾危也。)威兮懷兮(威畏也。懷思也。言國人畏惠公思重耳)各聚爾有以待歸兮猗兮違兮必之哀兮(猗嘆也。違去也。言民心必欲去其上安上重遷故哀也。)歲之二七其靡有微兮(二七十四歲後也。靡無也。無有微微者亦亡謂子圉也。)。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謂重耳)鎮撫國家為王妃兮(言重耳當霸諸侯王妃偶)郭偃曰:甚哉!善之難也。君改葬共公以為榮也。而惡滋彰夫人美於中必播於外而越於民民實載之(美善也。播布也。越揚也。載於戴也。)惡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必也。或知之十四年君之蒙嗣其替乎!(冢嗣太子也。替滅也。)其數告於民矣。(數謂二七)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於民矣。(魄形也。)。若入必霸諸侯以見天子其耿光於民矣。(耿昭也。)數言之紀也。(誦言者紀其數)魄意之術也。(意民之志也。術道也。蒐兆見而民誌隨也。)光明之曜也。紀言以敘之述意以導之明曜以之不至何待欲先導者行乎!(先導為重耳導引者可行將至矣。)時。又童謠曰:共太子更葬兮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其兄其後惠公與秦戰為秦所獲立十四年而死晉人絕之更立其兄重耳是為文公遂霸諸侯。
魯文成之世童謠曰:鴝之鵒之公出辱之鴝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鴝鵒朱朱公在乾侯(朱音誅跳行貌乾音幹乾侯在魏郡斥邱)徵褰與襦(徵求也。褰也。)鴝鵒之巢遠哉!搖搖(搖搖不安之貌)稠父喪勞宋父以驕(父讀曰甫甫者男子之通號也。言昭公欲去季氏不遂而出。故曰:喪勞定公無德於下坐致君位。故曰:以驕)鴝鵒鴝鵒往歌來哭(謂昭公生時出奔死乃以喪歸之)至昭公時有鴝鵒來巢公攻季氏敗出奔齊居外野次乾侯八年死於外歸葬魯昭公名稠公子宋立是為定公。
漢元帝時童謠曰:井水溢滅竈煙灌玉堂流金門至成帝建始二年三月戊子北宮中井泉稍上溢出雨流象春秋時先有鴝鵒之謠而後有來巢之驗井水陰也。竈煙陽也。玉堂金門至尊之居象陰盛而滅陽竊有宮室之應也。王莽生於元帝初元四年至成帝封侯為三公輔政因以篡之時。又童謠曰:燕燕尾涎涎(涎涎光澤貌也。音徒見反)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瑯根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其後帝為微行出遊嘗與富平候張放俱稱富平侯家過河陽主作樂見舞者趙飛燕而幸之。故曰:燕燕尾涎涎美好貌也。張公子謂富平侯也。木門倉瑯根謂宮門銅鍰(門之鋪首兩銅鍰也。銅色青故曰:倉瑯鋪首禦環故謂之根鍰讀與環同)言將尊貴也。後遂立為皇后弟昭儀賊害後宮皇子卒皆伏辜所謂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者也。是時歌謠。又曰: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桂樹華不實黃爵巢其顛古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桂赤色漢家象華不實無繼嗣也。王莽自謂黃象爵巢其顛也。
翟方進成帝時為丞相奏罷汝南鴻隙陂後嘗枯旱郡中追怨方進童謠曰:壞陂誰翟子威飯我豆食羹芋魁(言田無溉灌不生亢稻。又無麥稷但有豆及芋豆食者豆為飯也。羹芋魁者以芋根為羹)反乎!覆陂當復誰云:者兩黃鵠(言有神來告)至後漢陂果復王莽末天水童謠曰:出吳門望緹群見一蹇人言欲上天令天可上地上安得人時隗囂初起兵於天水後意稍廣欲為天子遂破滅囂少病蹇吳門冀都門名也。有緹群山後漢更始時南陽有童謠曰:諧不諧在赤看得不得在河北是時更始在長安世祖為大司馬平定河北更始大臣並專權故謠妖作也。
後更始遂為赤看所殺世祖自河北興。
光武建武初蜀童謠曰:黃牛白腹五銖當復是時公孫述僭號於蜀時人竊言王莽稱黃述欲繼之故稱白五銖漢家貨明當復漢也。
順帝之末京都童謠曰: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時順帝即位孝質短祚大將軍梁冀貪樹疏幼以為已功專國號令以贍其私太尉李固以為清河王蒜性聰敏敦禮閱書加。又屬親立長則順置善則固而冀建白太后策免固徵蠡吾侯遂即至尊固因是幽斃於獄暴屍道路而太尉胡廣封安鄉侯司徒趙戒廚亭侯司空袁湯安國亭侯。
桓帝之初天下童謠曰:小麥青青大麥枯誰當獲者婦與姑丈人何在西擊胡吏買馬君具車請為諸君鼓嚨胡元嘉中涼州諸羌一時俱反南入蜀漢東抄三輔延及並冀大為民害命將出師每戰嘗負中國益發甲卒麥多委棄但有婦女獲割之也。吏買馬君具車者言調發者及有秩者也。請為諸君鼓嚨胡者不敢公言私咽語。
建和初京師童謠曰:城上烏尾畢逋公為吏子為徒一徒死百乘車車班班入河間河間姹女工數錢以錢為室金為堂石上慊慊舂黃梁梁下有懸鼓我欲擊之丞卿怒案此皆謂為政者貪也。城上烏尾畢逋者處高利獨食不與下共謂人主多聚斂也。公為吏子為徒者蠻夷將叛逆父既為軍吏其子。又為卒徒往擊之者也。一徒死百乘車者言前一人往討胡既死後。又遣百乘車往車班班入河間者言乘輿班班入河間迎靈帝也。河間姹女工數錢以錢為室金為堂者靈帝既立其母永樂太后好聚金以為堂也。石上慊慊舂黃梁者言永樂雖橫金錢慊慊嘗苦不足使人舂黃梁而食之也。梁下有懸鼓我欲擊之丞卿怒者言永樂教靈帝使賣官受錢所祿非其人天下忠篤之士怨望欲擊懸鼓以求見丞卿主鼓者亦復訁舀順怒而止我也。又京都童謠曰:遊平賣印自有平不辟豪賢及大姓按延熹末鄧皇后以譴自殺乃以竇貴人代之其父名武字遊平拜城門校尉及太后攝政為大將軍與太傅陳蕃合心戮力惟德是建印綬所加咸得其人豪賢大姓皆絕望矣。至末年京都童謠曰:茅田一頃中有井四方纖纖不可整嚼復嚼今年尚可後年饒(風俗通云:作說)案。《易》曰:拔茅連茹以其匯征吉茅喻群賢也。井法也。於時中常侍管霸蘇康憎疾海內英哲與長沙少府劉囂太常許詠尚書柳分袁山松書(衷山書柳分權豪之黨為范滂所奏)尋穆史佟(佟後亦為司徒應劭曰:佟馮賀方佐官偷進者也。)司隸唐珍等代作唇齒河內牢川詣闕上書汝潁南陽上采虛譽專作威福甘陵有南北二部三輔尤甚繇是傳考黃門北寺如見廢ト茅田一頃者言群賢眾多也。中有井者言雖厄窮不失其法度也。四方纖纖不可整者言奸慝大熾不可整理嚼復嚼者京都飲酒相強之辭也。言食肉者鄙不恤王政徒耽宴飲歌呼而已也。今年尚可者言但禁錮也。後年饒者陳竇被誅天下大壞。又京都童謠曰:白蓋小車何延延河間來合諧案解瀆亭屬饒陽河間縣也。(劉昭案。《。《郡國志》》饒陽本屬氵豕後屬安平靈帝既是河間王曾孫謠言自是有徵無事河間之縣為儉也。)居無幾何而桓帝終使者迎解瀆侯皆白蓋車從河間來延延眾貌也。是時御史劉建議立靈帝以為侍中中常侍侯覽畏其親近必當間已自拜泰山太守因令司隸迫促殺之朝廷少長思其功效乃拔用其弟卻致位司徒此為合諧。
靈帝時京都歌曰:承樂世董逃遊四郭董逃蒙天恩逃帶金紫董逃行謝恩董逃整車騎董逃垂欲發董逃與中辭董逃出西門董逃瞻宮殿董逃望京城董逃日夜絕董逃必摧傷董逃案董謂董卓也。言雖跋扈縱其殘暴終歸逃竄至滅族也。末年京都童謠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案中平六年史侯登躡至尊未有爵號為中常侍段珪等數十人所執公卿百官尾隨其後到河上乃得來還此為非侯非王上北邙者也。(英雄記曰:京師謠歌咸言河臘叢進獻帝臘日生也。風俗通曰:烏臘烏案逆臣董卓遙天虐門民窮凶極惡關東舉兵共欲誅之轉相顧望莫肯先進處處停兵數十萬善烏臘蟲相隨舞取之)。
獻帝踐祚之初京都童謠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一卜不得生案千里草為董十日一卜為卓凡別字之體皆從上起左右離合無有急召之乃乘追風車東渡河終如童謠之言。
魏齊王正始八年大將軍曹爽用何晏鄧丁謐之謀專擅朝政時人為之謠曰:何鄧丁亂京城。
嘉平中謠曰:白馬索羈西南馳其誰乘者朱虎騎朱虎者楚王彪小字也。王陵令狐獨愚聞此謠謀立彪事發陵等伏誅彪賜死。
吳諸葛恪為太傅荊揚牧都督中外諸軍事及為孫峻所殺先是有童謠曰:諸葛恪蘆葦單衣篾鉤落於何相求成子ト成子ト者反言石子岡也。建業南有長陵名曰:石子岡葬者依焉鉤落者較饣希束帶也。謂之鉤帶及恪死果以葦席裹其身而篾其腰投之此岡。
廢帝建興初公安有白鼉鳴童謠曰: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南郡城可長生者有急易以逃也。明年諸葛恪敗弟融鎮公安亦見襲融刮金印龜服之而死鼉有鱗介甲兵之象。又曰:白祥也。
景帝永安二年將守質子群聚嬉戲有異小兒忽來言曰:三公鋤司馬如。又曰:我非人熒惑星也。言畢上仰視。若曳一匹練有頃沒後四年蜀亡六年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於是九服歸晉魏與吳蜀並戰國三公鋤司馬如之謂也。
後主將徙都武昌時有童謠云: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民溯流供給咸怨毒焉。
晉武帝將平吳童謠曰:阿童復阿童禦刀浮渡江不畏岸上虎但畏水中龍羊祜在荊州聞之曰:此必水軍有功但當思應其名者爾會益州刺史王徵為大司農祐知其可任。又小字阿童因表留監益州諸軍事加龍驤將軍密令修舟戢為順流之役及征吳江西眾軍無過者而先定秣陵。
太康中平吳後江南童謠曰:局縮肉數橫目中國當敗吳當復。又曰:宮門柱。且莫朽吳當復在三十年後。又曰:雞鳴不拊翼吳復不用力,於是吳人皆謂在孫氏子孫故竊發為亂者相繼案橫目者四字自吳亡至元帝興幾四十年元帝興於江東皆如童謠之言焉元帝懦而少斷局縮肉者有所斥也。
武帝末年京雒為折楊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辭終以擒獲斬截之事是時三楊貴盛而被族滅楊太后廢黜幽死宮中折楊柳之應也。(三楊謂楊駿兄弟為武帝楊後之父也。)。
惠帝永熙年童謠曰:二月末三月初荊筆楊板行詔書宮中大馬幾作驢此時楊駿專權楚王用事故言荊筆楊板二人不誅則君臣禮悖故云:幾作驢也。
元康中京雒童謠曰:南風起吹白沙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髑髏生齒牙。又曰:城東馬子莫嚨嗛匈比至來年纏汝髪南風賈后字也。白晉行沙門太子小名魯賈謐國也。言賈后將與謐為亂以危太子而趙王乃因[C260]咀嚼豪賢以成篡奪不得其死之應也。是時天下商農通著大鄣曰:童謠曰:屠蘇鄣曰:覆兩耳當見瞎兒作天子及趙王倫篡位其目實眇焉趙王倫既篡雒中童謠曰:獸從北來鼻頭汗龍從南來登城看水從西來河灌灌數月而齊王成都河間義兵同會誅倫案成都西藩在鄴。故曰:獸從北來齊東藩而在許。故曰:龍從南來河間河水源在關中。故曰:水從西來齊王輔政居於宮西。又有無君心故言登城看也。大安中童謠曰:五馬遊渡江一馬化為龍後中原大亂宗藩多絕唯瑯邪汝南西陽南頓彭城同至江東而瑯邪嗣統是為元帝。
齊王ぁ為大司馬專朝政有童謠曰:著布衤白服為齋持服俄而ぁ誅。
長沙王乂武帝第六子既誅齊王方為大都督以執朝政時雒下謠曰:草木萌芽殺長沙乂以三月二十五日廢二十七日為東海王所殺如謠言焉。
東海王越高密王泰之次子也。迎惠帝還都雒陽為太傅錄尚書事時雒中有童謠曰:雒中大鼠長丈二。若不早去大狗至及茍晞將破汲桑。又謠曰:元超兄弟大落度上桑打椹為茍作繇是越惡晞奪其兗州隙難遂構焉。
王浚字彭祖為幽州牧將僭號童謠曰:十囊五囊入棗郎棗嵩浚之子婿也。浚間責嵩而不能罪之。又謠曰:幽州城門似藏戶中伏屍王彭祖浚後為石勒所殺湣帝建興初有童謠曰:天子何在豆田中時王浚在幽州以豆有藿殺隱士霍原以應之及帝降劉曜曜營實在城東豆田壁。又江南謠曰:訇如白元破合集持作С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案白者晉行元器有口屬甕質剛亦金之類也。訇如白元破者言二都傾覆王室大壞也。合集持作С者元帝鳩集遺餘以主社稷未能克復中原但偏王江南故其諭也。及王敦作逆石頭之事六軍大潰兵人抄掠京邑爰及二宮其後三年錢鳳復攻京邑阻水而守相持月餘日焚燒城邑井堙木刊矣。鳳等敗退沈充將其黨還吳興官軍踵之蹈籍郡縣充父子授首黨與誅者以百數此所謂之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瓿甊瓦器。又小於С也。
明帝大寧初童謠曰:側側力力放馬山側大馬死小馬餓高山隳石自破及明帝終成帝幼為蘇峻所逼遷於石頭禦膳不足此大馬死小馬餓也。高山峻也。又言峻尋死石峻弟蘇石也。峻死後石據石頭尋為諸公所破復是隳山石破之應也。
成帝咸康初河北謠云:麥入土殺石虎是歲虎為石閔所殺。又童謠云:礚礚何隆隆駕車入梓宮少日而宮車晏駕。
庾亮為征西將軍開府假節鎮武昌出至石頭百姓於岸上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旌旐。又曰:庾公初上時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流蘇後連徵不入及薨於鎮以喪還都葬皆如謠言。
穆帝升平中童兒輩忽歌於道曰:阿子聞曲終取云:阿子汝聞不升平末俗間。又忽作廉歌有扈謙者聞之曰:廉者臨也。歌云:白門廉宮庭廉內外悉臨國家共大諱平少時而穆帝晏駕太后哭之曰:阿子汝聞否。
哀帝隆和初童謠曰:外平不滿鬥隆和那得久桓公入石頭陛下徒跣走朝廷聞之而改年曰:興寧而復歌曰:雖復改興寧亦復無聊生至是升平五年而穆帝晏駕不滿鬥謂不至十年也。無聊生謂哀帝尋晏駕也。後桓溫入朝廢海西公。
海西公太和中百姓歌曰:青青御路楊白馬紫絲韁汝非皇太子冉阝得甘露漿識者曰:白者金行馬者國族紫為奪正之色明以紫間朱也。西公尋廢其三子並非公之子縊以馬韁死之明日南方獻甘露焉。
太和末童謠曰:犁牛耕御路白門種小麥及海西公被廢百姓耕田以種小麥遂如謠言。又海西公初生皇子百姓歌云:鳳凰生一雛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馬駒今定成龍子其歌甚美其旨甚微海西公不男使左右向龍與內侍接生子以為已子。
孝武帝大元末京口謠曰:黃雌雞莫作雄父啼一旦去毛衣衣被立颯棲尋以王恭起兵誅王國寶族為劉牢之所敗故言立颯棲也。王恭為平北將軍青兗二州刺史假節鎮京口舉兵誅王國寶百姓謠云:昔年食白飯今年食麥<麥孚>天公誅訁適汝教汝撚嚨喉嚨喉喝復喝京口敗復敗識者曰:昔年食白飯言得志也。今年食麥<麥孚><麥孚>粗穢其精已去明將敗也。天公將加譴謫而誅之也。撚嚨喉氣不通死之祥也。敗復敗丁寧之辭也。恭尋死京都。又大行疾而喉並喝焉。又恭在京口百姓間忽云:黃頭小兒欲作賊阿公城下指糸專得。又云:黃頭小兒人欲作亂賴得金刀作藩翰黃字上恭字頭也。小人恭字下也。尋如謠言者焉桓石民為西中郎將荊州刺史鎮水流百姓忽歌黃曇子其曲曰:黃曇英楊州大佛來上明頃之而桓石民死王忱為荊州黃曇子乃是忱字也。忱小字佛大是佛來上明也。
庾楷為西中郎將豫州刺史假節鎮歷陽百姓歌曰:重羅黎重羅黎使君上南上無還時後楷南奔桓玄為玄所誅。
殷仲堪為振威將軍荊州刺史假節鎮江陵時童謠曰:芒籠目繩縛腹殷當復未幾而仲堪敗桓玄遂有荊州。
桓玄初為輔國將軍南蠻較尉鎮荊州及將僭亂有童謠曰:長幹巷巷長幹今年殺郎君後年斬諸桓其凶兆符會如此郎君謂元顯也。又玄時民謠語云:征鍾落地桓並征征鍾至穢之服桓四體之下稱玄自下居上猶征鍾之服歌謠下體之詠民口也。而云:落地墜地之祥迸走之言其驗明矣。
司馬元顯為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以總朝政時民謠詩云:當有十一口當為兵所傷木亙當北渡走入浩浩鄉。又云:金刀既以克亹亹金城中此時詩云:陽道人竺曇林所作多行於世孟顗釋之曰:十一口者元字象也。木亙桓字也。桓氏當悉走入關雒故云:
浩浩鄉也。金刀劉也。唱義諸公皆多姓劉亹亹美盛貌也。安帝隆安中百姓忽作懊之歌其曲曰:草土可攬結女兒可攬擷尋而桓玄篡位義旗以三月二十日掃定京都誅之宮女及逆黨之家子女妓妾悉為軍賞東及歐越北流淮泗人皆有獲故言時則草可結事則女可擷也。桓玄缺既篡童謠曰:草生及馬腹鳥啄桓玄目及玄敗走至江陵時正五月中誅於其湖焉。
義熙初童謠曰:官家養蘆化成荻蘆生不正自成積其時官養盧龍寵以金紫奉以名州養之極也。而龍不能懷我好音舉兵內伐遂成讎敵也。蘆生不正自成積及盧龍之敗斬伐其黨猶如草木以成積也。盧龍據廣州人為之謠曰:蘆生漫漫竟天半後擁上流數州之地內逼京輦應天半之言。又小兒相逄於道取舉其兩手曰:蘆彳建彳建次曰:鬥嘆末曰:翁年老翁年老當時莫知所謂其後盧龍逼舟艦蓋川彳建彳建之謂也。既至查浦屢克期欲與官鬥鬥嘆之應也。其時復有謠言曰:盧橙橙逐水流東風如忽起冉阝得入石頭盧龍果敗不得入石頭也。(盧循小名元龍也。)。
前涼張為荊州刺史時焦崧陳安寇隴右東與劉曜相持秦雍之人死者十八九永嘉中長安謠曰:秦川中血沒腕唯有涼州倚柱觀至是謠言驗矣。
張茂為涼州牧州大姓賈摹實妻弟也。勢傾西土先是謠曰:手莫頭圖涼州茂以為佞誘而殺之,於是豪右屏跡威行涼域。
張駿將立為涼王姑臧謠曰:鴻從南來雀不驚誰謂孤雛尾翅生高舉六翮鳳凰鳴至是而復收河南之地。
前秦苻洪雒陽臨渭氏人父懷歸部落小帥先是隴右大雨百姓苦之謠曰:雨。若不止洪水必起故因名其子曰:洪。
苻生初生夢大魚食石蒲。又長安謠曰:東海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在何所雒門東東海符堅封也。時為龍驤將軍第在雒門之東生不知是堅以謠夢之故誅其侍中太師錄尚書事魚遵及七子十孫時。又謠曰:百里望空城郁郁何青青瞎兒不知法仰不見天星,於是悉壞諸空城以禳之。
苻堅初滅燕慕容沖之姊偽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堅納之寵冠後庭沖年十二亦有龍陽之姿堅。又幸之姊弟專寵宮人莫進長安歌曰: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咸懼為亂王猛切諫堅乃出沖長安。又謠曰:鳳凰鳳凰止阿房堅以鳳凰非梧桐不棲竹實不食乃植梧竹數十萬株於阿房城以待之沖小字鳳凰終為堅賊入止阿房城焉。又謠曰:長鞘馬鞭擊左股大歲南行當復虜秦人呼鮮卑為白虜慕容垂之起於關東果歲在癸未堅將南伐有謠云:堅不出項聖南伐群臣勸堅停項為六軍聲鎮堅不從為晉師所敗堅強盛時童謠曰:阿堅連牽三十年後。若欲敗時當在江淮間及堅在位凡三十年敗於淝冰。又謠云:河水清復清苻紹死新城及堅為姚萇所殺死於新城復謠歌云:魚羊田升當滅秦識者以為魚羊鮮也。田升卑也。言滅秦者鮮卑也。其群臣諫堅令盡誅鮮卑堅不從及淮南敗還初為慕容沖所攻。又為姚萇所殺身死國滅堅為沖所攻謠曰:堅入五將山長得堅大信之告其太子宏曰:脫如此言天或導余今留汝兼總戎政勿與賊爭利吾當出慕容氏鮮卑種也。隴收兵運糧以給汝天其或者正訓予也,於是遣衛將軍楊定擊沖於城西為慕容沖所擒堅彌懼付宏以後事將中山公詵張夫人率騎數百出如五將竟為姚萇所害。
苻丕鎮鄴為慕容垂所攻垂軍人饑甚多奔中山幽冀人相食初關東謠曰:幽州缺生當滅。若不滅百姓絕缺垂之本名也。與丕相持經年百姓死幾絕。
後涼呂光初徙西海郡人於諸郡至是謠曰:朔馬心何悲念舊中心勞燕雀何徘徊意欲還故巢頃之遂相扇動復徙之於西河樂都。
後燕慕容熙將滅先有童謠曰:一束槁兩頭燃禿頭小兒來滅燕槁字上有[A061]下有禾兩頭燃則禾草俱盡而成高字高雲父名拔小字禿頭拔三子而雲季也。熙竟為雲所滅如謠言焉。
南燕慕容德將自立先有謠言曰:大風蓬勃揚塵埃八井三刀卒起來四海鼎沸中山頹惟有德人據三臺及慕容詳僭號中山為後魏所沒德自鄴徙滑臺(八並三刀謂并州魏所都也。)。
宋文帝元嘉中謠言錢塘當出天子乃於錢塘置武軍以防之其後孝武帝即大位於新亭寺之禪堂禪之與錢音相近也。
後廢帝元徽中童謠曰:襄陽白銅蹄郎殺荊州兒後沈攸之反雍州刺史張敬兒襲江陵殺沈攸之子元琰等。
南齊尚書令王儉造白紵歌周處。《風土記》云:吳黃龍中童謠云:行白者君追汝句驪馬後孫權征公孫淵浮海乘舶舶白也。今歌和聲猶云:行白紵焉。
武帝永明初百姓歌白馬向城啼欲得城邊草後。
民間云:陶郎來白者金色馬者兵事三年妖賊唐寓之起言唐來勞也。又虜中童謠云:黑水流北赤火入齊尋而京師人家忽生火赤於常火熱小微貴賤爭取以治病法以此火炎桃板七炷七日當差敕禁之不能斷京師有病癭者以炙數日而差鄰人笑曰:病偶自差豈火能為此人便覺順間癢明日癭還如故後梁以火德興。
文惠太子在東宮作兩頭讖詩後句云:磊磊落落玉山隳自此長王宰相相繼薨徂二宮晏駕文惠太子作七言後句輒云:愁和諦後和帝果禪位於梁齊宋以來民間語云:擾攘建武上明帝初誅害藩戚京師危駭(建武明帝年號)。
東昏永光元年童謠曰:洋洋千里流翣翣東城頭烏馬烏皮三更相告訴腳跛不得起誤殺老姥子千里流者江祐也。東城遙光也。遙光夜舉事垣歷生著烏皮褶往奔之跛腳亦遙光老姥子字之象徐孝嗣也。
永元中童謠曰:野豬雖嗛高嗛高馬子空閭渠不知龍興虎飲食江南墟七九六十三廣大人無餘烏集傳舍頭令汝得寬休但看三八後摧拆景陽樓識者解云:陳顯達屬豬崔慧景屬馬非也。東昏侯屬豬馬子未詳梁王屬龍蕭[A13C]胄屬虎崔慧景攻臺城頓廣莫門死時年六十三烏集傳舍郎所謂瞻烏爰止於誰之屋三八二十四起建元元年至中興二年二十四年也。摧折景陽樓亦高臺傾之意也。言天下將去乃得休息。
齊宋際民間語云:和起言以和顏而為變起也。後和帝云:
梁武帝大通初陳慶之為飈勇將軍送後魏北海王元[A13C]即魏帝位於雒陽宮慶之麾下悉著白袍所向披靡先是雒中童謠曰: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又普通中童謠云:青絲白馬壽陽來其後侯景果乘白馬兵皆青衣所乘每戰將勝輒躑躅嘶鳴意氣駿迅其奔衄必低頭不前侯景未敗前江陵謠言苦竹町市南有好井荊州軍殺候景及景首至元帝付諮議參軍李季長宅東即苦竹町也。既加鼎鑊即用市南水焉梁末童謠云:可憐也。馬子一日行千里不見馬上郎但見黃塵起黃塵汙人衣皂莢相料理及王僧辯滅侯景群臣以謠言奏聞曰:僧辯乘肥馬以擊侯景馬上郎王字也。塵謂陳也。而不解皂莢之謂既而陳滅於隋說者以為江東謂羖羊角為皂莢隋氏姓楊楊羊也。言終滅於隋。然則興亡之蓋有數云:陳高祖未即位時與齊戰勝先是童謠云:虜萬夫入五湖城南酒家使虜奴自晉宋以後經糸圭在魏境江淮以北南人皆謂為虜是時以賞俘貿酒者一人乃得一醉陳初有童謠曰:黃班青驄馬發自壽陽來時冬氣末去日春風始其後陳主果為韓擒虎所敗擒虎本名豹黃斑之謂也。破建康之始復乘青驄馬往反時節皆相應至是方悟。
後主時江南盛歌王獻之桃葉之詞曰: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戢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晉王伐陳之始置營桃葉山下及韓擒虎渡江大將任蠻奴自新林以導北軍之應後主造齊雲觀國人歌之曰:齊雲觀冠來無際畔功未畢而為隋師所虜。
後魏後廢帝時張歡等掩襲爾朱世隆及爾朱彥伯彥伯狼狽出走為人所執尋與世隆同斬於閶闔門外懸於斛斯椿門樹傳首於高歡先是雒中謠曰:三月末四月初揚灰簸土覓真珠。又曰:頭去頂腳去根齊驅上樹不須梯至是並驗。
東魏孝靜武定中有童謠云:百尺高竿摧折水底燃燈燈滅高者齊姓也。燈文襄名五年神武薨摧折之應七年文襄遇盜所害燈滅之徵也。
北齊神武討爾朱兆破之先是孝明之時雒下以兩拔相擊謠言銅拔打鐵拔元家世將末好事者以拔謂拓拔言俱將衰敗之兆神武始移都於鄴時有童謠云:可憐青雀子飛入鄴城裏作窠猶未成舉頭大鄉里寄書與婦母好看新婦子魏孝靜帝清河王之子也。後則神武之女鄴都宮室未備即逄禪代窠未成之效也。文宣以後為太原長公主降於楊愔時婁後尚在故言寄書於婦母新婦子斥後也。
竇泰為侍中京畿大都督神武西討泰從行為周文帝所襲自殺初泰將發鄴鄴有慧化尼謠云:竇行臺去不回。
河間王孝琬文宣世驕矜自負。又怨執政因為和士開祖班所訁替云:魏世謠言河南種穀河北生白楊樹頭金雞鳴說者曰:河南河北河間也。金雞鳴孝琬將見金雞而大赦帝頗惑遂殺之。
廢帝(即文宣子濟南王也。)未被害前童謠云:中興寺內白鳧公四方側聽聲雍雍道人聞之夜打鍾時丞相府在北中即舊中興寺也。鳧翁蓋指武成小字步落稽也。道人濟南王小名也。打鍾言將被擊也。
孝昭帝之殺楊愔等廢幼主而自立先是童謠曰:白羊頭毛禿羖歷頭生角。又曰: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遠我道道不遠打爾腦。又曰:阿{麻女}姑禍也。道人姑夫死也。羊也。角文為用刀道人謂廢帝小名太原公主嘗作尼。故曰:阿{麻女}姑愔子獻天和皆尚帝姑。
武成帝大寧二年春武明太后病徐之才弟之範為尚藥典禦敕令診候內史皆令呼太后為石婆蓋有俗忌故改名以厭制之範出告之才曰:童謠云:周裏跂求伽豹祠嫁石婆斬家作媒人唯得一量紫糸延靴今太后或改名私所致怪之才曰:跂求伽胡言去已豹祠嫁石婆,豈有好事斬家作媒人但令合葬自斬家唯得紫糸延靴者得至四月何者紫之為字此下糸糸延者熟當在四月之中之範問靴是何義之才曰:靴者革傍化寧是久兆至四月一日後果殂先是。又有童謠曰:九龍母死不作孝及婁太后喪武成不改服緋袍如故。又武成時謠言盧六十稚十四扌建子拍頭三十二陽子術語人曰:且四八天之大數太上之祚恐不過此既而武成年果三十二。
後主武平元年童謠曰:狐截尾你欲除我我除你其年四月隴東王胡長仁謀遣刺客殺和士開事露反為士開所訁替死。
二年童謠曰:和士開七月三十日將你向南臺小兒唱訖一時拍手去殺卻至七月二十五日御史中丞瑯邪王儼執士開送於南臺而斬之是歲。又有童謠曰:七月刈禾傷早九月吃饣羔正好十月洗蕩飯甕十一月出卻趙老七月和士開被誅九月瑯邪王遇害十一月趙彥深出為西兗州刺史一云:綦連猛趙彥深以猛武將之中頗疾奸佞言議時有可采故引知機事祖班奏言猛與彥深前推瑯邪王事有意故,於是出猛為定州刺史彥深為西兗州刺史即日就途先是謠曰:七月刈禾大旱九月啖饣羔禾好本欲尋山射虎激箭旁中趙老至是其言乃驗。
武平末童謠曰:黃花勢欲落清樽但滿酌後主穆後名邪利本斛律後從婢也。小字黃花母子氵嬖干預朝政時人患之後主自立穆後以後昏飲無度故云:清觴但滿酌尋逄齊亡欲落之應鄴中。又有童謠曰:金作掃帚玉作把凈殿屋迎西家未幾周師入鄴。
後周初有童謠曰:白楊樹頭金雞鳴氐有阿舅無外甥靜帝隋氏之甥既遜位諸舅強盛。
隋高祖仁壽四年七月煬帝即位并州總管漢王諒謀反并州謠言云:一張紙兩張紙客量小兒作天子時偽署官告身一紙別授則二紙諒聞謠喜曰:我幼時字阿客量與諒同音吾於皇家最小以為應之俄而兵敗。
大業中童謠曰:桃李子鴻鵠繞陽山宛轉花林裏莫浪語誰道許其後李密坐楊玄感之逆為吏所拘在路逃叛潛結群盜自陽城山而來襲破雒口倉後復屯兵苑內莫浪語密也。宇文化及自號許國尋亦破滅誰道許者蓋驚疑之辭也。
唐太宗破竇建德建德中創竄於牛口渚車騎將軍白士讓揚武威生獲之先是軍中有童謠曰:豆入牛口勢不得久建德行至牛口渚甚惡之果敗於此。
高宗永徽末裏歌有桑條韋也。女韋也。樂及神龍中韋后用事太常少卿鄭愔作桑條歌十篇上之。
龍朔中俗飲酒令曰:子母去離連臺拗倒俗語杯盤為子母。又名盤為臺及中宗廢於房州之應。又裏歌有突厥監及則天時遣尚書閻知微送武延秀使突厥突厥怒則天廢李氏乃囚延秀立知微為可汗挾以入冠乾封之後天後盛勸行中嶽之禮頻下詔皆屬年饑及蕃夷寇邊而輟,於是嵩山之下營奉天宮以為有事之漸時有童謠曰:嵩山兀幾層不畏登不得所畏不得登及是禮物畢備竟以疾還。
武后如意初裏歌黃獐草中藏彎弓射爾傷後契丹李萬榮叛陷營州則天令總管曹仁師王孝傑等將兵百萬討之敗於黃獐契丹乘勝至於趙郡垂拱已後東都有挈兒歌皆淫艷之詞後張易之兄弟有內嬖易之小字挈。
憲宗元和十年六月辛丑盜殺宰相武元衡先是長安童謠曰:打麥麥打三三三既而旋其袖曰:舞了也。識者謂打麥者蓋言打麥時也。麥打蓋時暗中突擊也。三三三謂六月三日也。舞了也。謂元衡之卒也。
僖宗廣明元年十二月巢賊陷長安議者以舊有謠云:金色蝦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
黃巢敗亡走入泰山為其甥林言所殺言送於時溥溥函首送闕中中和初有謠云:黃巢須走泰山東死在翁家翁時巢死之處民家乃姓翁也。
後唐末帝始離岐下凡降附及本城將校皆冀不次之賞及從至京師累月延望署置不及始望相與為謠言去卻生菩薩扶起一條讖。
閩王王審知光州人兄潮威武軍節度福建觀察審知為副乾寧中潮卒審知遂繼兄位先是閩中有童謠云:潮水來巖頭沒潮水去矢口出矢口知字也。果陳巖死王潮代之潮死審知繼位。
●卷八百九十五
○總錄部·達命
孔子罕言命者以其幾微奧妙寡能及之非可容易而譚也。又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蓋非君子人者不得與於斯矣。中古以還英偉間出乃有遭死生之變而泊然無撓遘艱虞之變而毅然有守不溺於私愛不犭旬於拘忌蒙謗毀而不自明嬰禍患而不茍免咎徵集而不戚凶怪至而自屏斯皆宅純粹於心府宴得喪於道樞安時處順以全其真窮理盡性而達於命者也。
孔子去衛將適陳過匡顏刻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繇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於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顏淵後(言與孔子相失故在後也。)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顏淵曰:子在回何敢死(言夫子在已無所敢死也。)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言文王雖已沒其文見在此此自謂身也。)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文王既沒故孔子自謂後死也。言天將喪此文者本不當使我知之今使我知之未欲喪之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如予何猶言奈我何也。天未喪此文則我當傳之匡人欲奈我何言不能違天害己)孔子使從者為寧武子臣於衛然得去。又魯定公卒孔子去曹適宋(。《史記》年表定公十三年孔子至衛十四年至陳哀公二年過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欲殺孔子拔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其如予何(天生德者謂授以聖性德合天地吉無不利。故曰:如予何)孔子疾病子路請禱(禱禱請於鬼神)子曰:有諸(言有此禱請於鬼神之事)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於上下神祗(子路失指誄禱名)子曰:丘之禱久矣。(孔子素行合於神明。故曰:丘之禱久矣。)孔子嘗喟然嘆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為莫知子(子貢怪夫子言何為莫知已故問之)子曰:不怨天不尤人(孔子不用於世而不怨天人不知已亦不尤人)下學而上達(下學人事上達天理)知我者其天乎!(聖人與天地合其德。故曰:惟天知已)。又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愬譖也。伯寮魯人孔子弟子也。)子服景伯以告(魯大夫子服何忌也。告孔子)曰:夫子固有惑誌(季孫信讒恚子路)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吾勢力猶能辨子路之無異於季孫使之誅寮而肆之有罪既刑陳其屍曰:肆)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孔子窮於陳蔡七日不嚐食藜羹不糝宰予備矣。(備當作憊極也。語曰:衛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此之謂憊矣。)孔子弦歌於室顏回擇菜於外子路與子貢相言曰:夫子逐於魯削跡於衛伐樹於宋窮於陳蔡殺夫子者無罪籍夫子弦歌鼓舞未嘗絕音蓋君子之所無醜也。若此乎!顏回無以對入告夫子孔子愀然推瑟喟然嘆曰:繇與賜也。小人也。召吾語之路與貢曰:如此者可謂窮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達於道之謂達窮於道之謂窮(。《論語》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今丘也。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窮之為(言不窮也。)故內省而不疚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知松柏之茂也。(眾木遇霜雪皆落比人遭亂世松柏比君子歲寒知松柏之後雕)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晉越王得之會稽(齊桓遭無知之難奔莒晉文公遭驪姬之說出過曹越句踐與吳戰敗棲於會稽之山卒皆享國克復其恥為霸君焉)陳蔡之厄於丘其達乎!孔子列然返琴弦(復取絃歌)子路扌乞然執幹而舞(幹揚也。)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高下喻大不知孔子聖如天地)古之得道者窮亦道。
孟子在魯樂正子見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有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克樂正子名也。曰:克告君以孟子之賢君將來臧倉者沮君故使君不能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泥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漢賈誼為長沙王傅三年有飛入誼舍止於坐隅(似鶚異物誌曰:有鳥似小雞體有文色土俗因形名之曰:不能遠飛行不出城也。)不祥鳥也。誼既以謫居長沙卑濕誼自傷悼以為壽不得長乃為賦以自廣其末句曰:德人無累知命不憂細故蒂芥何足以疑。
朱雲為槐里令去官年七十餘終於家病不呼醫飲藥。
揚雄怪屈原文過相如至不容作離騷自投江而死雄以為君子得時則大行不得則龍蛇(。《易》曰:龍蛇蟄之以存神也。大行安步徐行)遇不遇命也。何必湛身哉!(湛謂投水而死)乃作書往往摭離騷文而反之(摭拾取也。)自岷山投諸江流以吊屈原名曰:反離騷後為侍郎。
後漢孔僖拜臨晉令崔駰以家林筮之(崔篆所作。《易林》也。)謂為不吉止僖曰:子盍辭乎!僖曰:學不為人仕不擇官凶吉繇已而繇卜乎!在縣三年卒官。
張禹為揚州刺史當過江行部中土民皆以江有子胥之神難於利涉禹渡吏固請不聽禹厲言曰:子胥如有靈知吾志在理察枉訟豈危我哉!遂鼓戢而過李膺為長樂少府既廢後張儉事起收捕鉤黨鄉人謂膺曰:可去矣。對曰:事不辭難罪不辭刑臣之節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將安之乃詣詔獄拷死。
吳雄少時家貧喪母營人所不封土者擇葬其中喪事趣辦不問時日醫巫皆言當族滅而雄不顧及子訓孫恭三世廷尉為法名家(名為明法之家)。
晉魏舒為司徒時陳留周震累為諸府所辟書既下公取喪亡僉號震為殺公椽莫有辟者舒乃辟之而竟無患識者以此稱其達命。
舒子混字延廣清惠有才行為太子舍人年二十七先舒卒朝野或為舒悲惜舒母哀慟退而嘆曰:吾不及莊生遠矣。豈以無益自損乎!,於是終不復哭。
顏含為左光祿大夫卒嘗遇郭璞璞欲為之筮含曰:年任天位在人修已而天不與者命也。守道而人不知者性也。自有性命無勞筮龜。
劉惔為丹陽尹疾篤百姓欲為之祈禱家人。又請祭神惔曰:丘之禱久矣。年三十六卒官。
郭文曠達不仕元年永昌中大疫文病亦殆王導遺藥文曰:命在天不在藥也。夭壽長短時也。
後秦梁國兒於平梁作壽蒙每將妻妾入蒙飲宴酒酣臥靈床而歌時人或譏之國兒不以為意前後征伐屢有大功姚興以為鎮北將軍封平輿男年八十餘乃死。
宋王字景文為中書監領太子太傅揚州刺史明帝疾篤以景文外戚強盛歲晚不為純臣使謂曰:朕不謂卿有罪然吾不能獨死請子先之因手詔曰:與卿周旋欲全卿門戶故有此處分敕至之夜景文正與客棋扣函看復還封置局下神色怡然不變方與客棋思行爭劫竟斂於內奩畢徐謂客曰:奉敕見賜以死方以敕示客酒至未飲門客焦度在側怒發酒覆地曰:大丈夫安能坐受死州中文武可數百人足以一奮景文曰:知卿至心。若見念者為我百口計乃默初答敕並謝贈詔酌謂客曰:此酒不可相勸自仰而飲之時年六十追贈開府儀同三司。
劉π為尚書右僕射中領軍後廢帝元徽初月犯右執法太白犯上將或勸π解職π曰:吾執心行已無鬼幽明。若才輕望重災眚必及天道密微避豈得免南齊沈鱗士有高節累徵不起嘗以楊王孫皇甫謐深達生死而終制矯俗乃自作終制年八十五卒。
梁呂僧珍為散騎常侍既病語親舊曰:吾昔在蒙縣熱病髮黃當時必謂不濟主人見語卿有富貴相必當不死應尋自差俄而果愈今已富貴而復髮黃所苦與昔正同必不復起矣。竟如其言卒領軍府舍人時年五十八。
夏侯詳為湘州刺史州城南臨水有峻峰舊老相傳云:刺史登此山取被代因是歷政莫敢至詳於其地起臺榭延僚屬以表損挹之志。
陳蕭允梁末為太子洗馬臺城陷出居京口時冠賊縱橫百姓波駭衣冠士族四出奔蕭允獨不行人問其故允答曰:夫性命之道自有常主,豈可逃而獲免乎!但患難之事皆生於利茍不求利過何從生方今百姓爭欲奮臂而論大功一言而取卿相亦何事於一書生哉!莊周所謂畏影避跡吾弗為也。乃閉門靜處並日而食卒免於患。
後魏胡國珍靈太后之兄也。為中書監儀同三司以宣武景明三年薨先是巫覡言將有凶勸令為厭勝之法國珍拒而不從云:吉凶有定分唯修德以禳之楊椿為太保侍中元顥入雒椿子征東將軍昱鎮滎陽為顥所擒。又椿弟順為冀州刺史順子仲宣正平太守兄子侃弟子遁並從駕河北為顥嫌疑以椿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及加罪時人助其憂怖或有勸攜家避禍椿曰:吾內外百口何處逃竄正當坐任運爾。
高樹生假平陽王鎮遠將軍時樹生居宅數有赤光紫氣之異鄰伍驚恐僉謂怪變宅不可居樹生曰:何知非善安之自。若未幾為北州大都督。
眭誇高尚不仕或人謂誇曰:吾聞有大才者必居貴仕子何獨在桑榆乎!遂著知命論以釋之年七十五卒葬日赴會者如市。
北齊慕容紹宗為開府西魏遣其大將王思政入據[A13C]州以紹宗為南道行臺與太尉高嶽儀同劉豐圍擊之堰洧水以灌之時紹宗頻有凶夢意每惡之乃私謂左右曰:吾自年二十已還嘗有蒜髪昨來蒜髪忽然自盡以理推之蒜者也。吾年將盡乎!未幾與豐臨堰見北有塵氣乃入艦同坐暴風從東北來遠近晦冥舟纜徑向敵城紹宗自度不免遂投水而死時年四十三九軍將士莫不悲惋。
盧叔武為太子詹事右光祿大夫在朝通貴自以年老兒子。又多遂營一大屋曰:歌於斯哭於斯。
權會為中散大夫有一子聰敏精勤幼有成人之量不幸先亡臨送者為其傷會唯一哭而罷時人尚其達命。
隋楊素為尚書令寢疾素自知名位已極不肯服藥亦不將慎每語弟約曰:我豈須臾活耶。
郎茂字蔚之煬帝親征遼東以茂為晉陽留守其年常山贊治王文同與茂有隙奏茂朋黨附下罔上詔遣納言蘇威御史大夫裴蘊推治之茂素與二人不平因深文巧詆成其罪狀帝大怒及其弟司隸別駕楚之皆除名為民徙。且末郡茂怡然任命不以為憂在途作登隴賦以自慰詞義可觀復附表自陳帝頗悟十年追還京兆。
唐傅奕為太史令貞觀十年遇患未嘗請醫服藥雖究陰陽術數之書不之信嘗醉酒而臥蹶然興曰:吾其死矣。因命筆自作墓誌曰:傅奕者青山白雲人也。因醉死嗚呼哀哉!其所為多類此。
李為司空遇疾高宗及皇太子送藥即取服之家中迎召醫巫皆不許入子弟固以藥進曰:我山東一田夫爾攀附明主濫居富貴位及三臺年將八十,豈非命乎!修短,必是有期寧浪就醫人求活竟拒而不進。
賈敦實永淳初為懷州刺史以年老致仕及病篤子孫迎醫視之敦實曰:未聞良醫而治老也。不肯服藥以則天垂拱四年卒時年九十餘。
魏玄同為納言賜死於家監刑御史房濟謂玄同曰:何不告事冀得召見當自陳訴玄同嘆曰:人殺鬼殺有何殊也,豈能為告事人乎!乃就刑。
穆寧德宗時以秘書監致仕寧通達時命未嘗服藥吳湊章敬皇后弟貞元中為京兆尹及疾病便不迎召巫醫親故或勸之對曰:吾以孱愚濫承外戚之寵起家便授三品官向四十年更欲何求宜委天任運而已唯禦醫送藥至即服君子以其知命也。卒時年七十一。
李吉甫為饒州刺史先是州城以頻喪四牧廢而不居物怪變異郡人信驗吉甫至發城門管籥翦荊榛而居之後人乃安。
令狐楚為山南西道節度未終之前三日猶賦詩自。若雖有疾諸子進藥未嘗入口曰:吾之修短吾知之矣。
李聽為寧節度州大廳相傳不可葺脩以至隳壞聽到鎮取新之卒無他。
後唐趙鳳以末帝清泰初自邢州節度召還授太子太保既而病足不能朝謁疾篤自為著筮卦成投蓍而嘆曰:吾家世無五十者而復窮賤吾年五十為將相,豈有遐壽哉!數日而卒。
李敬義德裕之孫幼隨父貶連州後遇赦得還雒陽居平泉別墅自言未冠時為浙東從事遇術人卓道士謂之曰:子自此四十三年方大遇繇是無心仕進後至河東留守判官工部尚書。
晉崔稅父涿為刑部郎中有疾謂親黨曰:死生有命無以醫為也。稅侍之衣不解帶有賓至必拜泣告於門外請方便勸其進藥涿終不從。
王建立鎮潞州逾月疾作有大星墜於府署神氣不撓召賓介竹嶽草遺章陳諫諷之意。
鄭雲叟隱居嵩山一旦臥病俾弟子召友人羅隱之與李道殷曰:吾將訣矣。弟子曰:先生嘗無疾何。若此也。雲叟曰:屈伸形兆四時之常道也。風蒸燥濕四時之常德也。陰陽流轉四時之常氣也。井營經合四時之常主也。木之為疾也。瘁火之為疾也。溫癘土之為疾也。┲疥金之為疾也。滑水之為疾也。急大化無私弱者罹之居身無身之事,庶幾乎!免矣。非神仙而處也。得斯而繇謂之考終命箕子以為福復何恨也。言終而卒年七十四。
○總錄部·運命
《老子》曰:命不可變仲尼曰:其如命何故聖人之罕言君子所以安之者也。若夫窮達之數脩短之運,豈有真宰持之者焉至乃德葉人望才堪世用將遭奇遇而不克享功宣定策忠存官次宜膺顯報而不能及形朝廷之嘆息增後來之慨慕斯因命與時戾事與願乖非可以究其所繇者已。
漢李廣與從弟蔡俱為郎事文帝景帝時蔡積功至二千石武帝元朔中為輕車將軍從大將軍擊右賢王有功中率封為樂安侯元狩二年代公孫弘為丞相蔡為人在下中(在下之中)名聲出廣下遠甚然廣不得爵邑官不過九卿廣之軍吏及士卒或取封侯。
韓安國為御史大夫五年丞相田蚡夢安國行丞相事引墮車蹇(為天子導引而墮車跛蹇也。)帝欲用安國為丞相使使視蹇甚乃更以平棘侯薛澤為丞相安國病免。
遂其人深中篤行君子官至詹事武帝方欲倚以為相會其病卒。
王駿為御史大夫六歲病卒翟方進代駿為大夫數月薛宣免遂代為丞相眾人為駿恨不得封侯韋安世累歷郡守大鴻臚長樂衛尉朝廷稱有宰相之器會其病終。
霍去病子嬗字子侯武帝愛之幸其壯而將之為奉車都尉從封泰山而薨無子國除。
後漢張堪為漁陽太守光武嘗召見諸郡計吏問前後守令能否蜀郡計椽樊顯進曰:漁陽太守張堪昔在蜀漢仁以惠下威能討奸帝聞良久嘆息方徵堪會病卒。
張充司徒酺從祖父也。少嘗與光武同學光武即位求充充已死。
牟紆以隱居教授門生千人章帝聞而征之欲以為博士於道物故。
崔駰字亭伯安平人少遊太學與班固傅毅齊名嘗以典籍為業未遑仕進之事嘗作四巡頌以稱美漢德辭甚典美章帝雅好文章自見駰頌後嘗嗟嘆之謂侍中竇憲曰:卿寧知崔駰乎!對曰:班固數為臣說之然未見也。帝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駰此葉公之好龍也。試請見之駰因此候憲憲屣履迎門大笑謂駰曰:亭伯吾受詔交公,公何得薄哉!遂揖入為上客居無幾何帝幸憲第時駰適在憲所帝聞而欲召見之憲諫以為不宜與白衣會帝悟曰:吾能令駰朝夕在傍何必於此適欲官之會帝厭世。
鄭安世為未央廄令安帝延光中廢太子為濟陰王安世與太常桓馬太僕來歷等共正議諫諍及順帝立安世已卒追賜錢帛以子亮為郎。
虞詡為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復徵之會卒。
應奉為司隸校尉黨事起以疾自退諸公多薦舉會病卒。
魏張承以丞相參軍祭酒領趙郡太守太祖將西征徵即順帝也。承參軍事至長安病卒。
賈洪以儒術知名為白馬王相病亡亡時年五十餘時人為之恨仕不至二千石。
楊阜為武都太守文帝問侍中劉曄等武都太守何如人也。皆稱阜有公輔之節未及用會帝厭世。
吳丁賢字孝連守始平長為人精微潔凈門無雜賓大帝深貴待之未及擢用會病卒甚見痛惜。
顧徽為輔義都尉使曹公還奏稱旨拜巴東太守欲大用之會病卒。
太史慈字子義漢末以孫策有江東乃奔豫章後神亭戰敗為策所得即署門下督及大帝嗣立遂委南方之事及卒年四十一臨亡嘆息曰: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今所誌未從奈何而死乎!權甚悼惜之。
晉盧浮字子雲欽子也。起家太子舍人病疽截手遂廢朝廷器重之就家以為國子博士遷祭酒秘書監皆不楚王彪初封白馬王就(晉諸公贊曰:張華忄專識多聞無物不知浮高朗經忄專自美於華)。
庾袞字叔[A13C]史太守辟為功曹不就聞惠帝遷長安乃與鄉人登於大頭山而田於其下年穀未熟食木實餌石蕊同保安之有終焉之志及將收獲命子忄由與之下山中塗目眩瞀墜崖而卒同保赴哭曰:天乎!獨不可舍我賢乎!時人傷之曰:庾賢絕塵避地超然遠跡固窮安陋木食山棲不與世同榮不與人爭利不免遭命悲夫。
丁紹為冀州刺史自以為才足為物雄當官蒞政每事克舉視天下之事。若運於掌握遂慨然有董正四海之志矣。是時王浚盛於幽州荀晞盛於青州然紹視二人蔑如也。懷帝永嘉三年暴疾而卒臨終嘆曰:此乃天亡冀州豈吾命哉!
陸納為尚書令恪勤貞固終始不渝尋除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未拜而卒即以為贈。
習鑿齒襄陽人為榮陽太守以腳疾遂廢於裏巷及襄音籌陽陷於符堅輿而致焉與語大悅之俄以疾歸襄陽尋而襄陽反正朝廷欲徵鑿齒使典國史會卒不果。
桓豁字朗子彜之子也。孝武太元初為征西大將軍鎮襄陽豁時譽雖不及弟沖而甚有器度但遇強冠故功業不就焉。
宋羊玄保為吳郡太守不營財利家世儉薄太祖嘗曰:人仕宦非唯須才然亦須運命每有好官缺我未嘗不先憶羊玄保。
何長瑜為臨川王義慶記室參軍斥為廣州曾城令義慶薨廬陵王紹鎮潯陽以長瑜為南中郎行參軍掌書記之任行至板橋暴風溺死。
梁諸葛璩處身清正妻子不見喜溫之色旦夕孜孜講誦不輟高祖敕問太守王份份即具以實對未及徵用卒於家。
北齊王懷初仕魏為第一領民酋長神武義旗建為大都督從討爾朱兆等累戰有功尋遇疾卒懷以武藝勛誠為神武所知誌力未伸論者惜其不遂孝昭皇建初配饗武廟庭。
高整信宣城公之子也。歷散騎常侍儀同三司好學有行簡少年時因獵墜馬傷腰腳卒不能行起終於長安。
隋劉炫字光伯河間景城人瀛州刺史李繪置禮曹從事武帝時與著作郎王劭同修國史俄直門下省兼於內史省考定群言炫遍直三省竟不得官至煬帝時除太學博士歲餘以品卑去任於時盜賊蜂起穀食踴貴經籍道息教授不行炫與妻子相去百里聲聞斷絕郁郁不得志時在郡城糧餉斷絕其門人多隨賊哀炫窮乏詣郡城下索炫郡中乃出炫與之炫官為賊所將未幾賊為官軍所破炫饑餓無依復投縣城長吏意炫與賊相知恐為後變閉門不納之時夜冰寒因此凍餒而死。
侯白為儒林郎通脫不持威儀好為俳諧雜說人多愛狎之高祖聞其名召與語甚悅之令於秘書修國史每將擢之高祖輒曰:侯白不勝官而止後給五品食月終而死時人傷其薄命。
薛開皇初為考功侍郎初為童子時與宗中諸兒遊戲於澗濱見一黃蛇有角及足召群兒共視了無見者以為不祥歸而憂悴母逼而問之以實對時有胡僧詣宅乞食母怖而告之僧曰:此乃兒之吉應。且是兒也。早有名位然壽不過六七爾言終而出忽然不見時咸異之既而終於四十二六七之言足驗矣。
周法尚為會寧太守煬帝遼東之役以舟師頻戰有功明年復臨滄海在軍疾甚謂長史崔君肅曰:吾再臨滄海未能利涉時不我與將辭人世立志不果命也。如何言畢而終。
唐劉允濟為青州刺史中宗景龍四年徵為修文學士錄才行至道病卒深為時人惜之。
崔敬嗣好樗蒱飲酒則天初為房州刺史中宗為廬江王安置在州官吏多無禮敬嗣獨申禮敬。又供給豐瞻中宗嘗德之及登位有益州長史崔敬嗣既同姓名每進擬官皆御筆超拜之者數四後引與語知誤訪敬嗣已卒乃遣中書令韋安石授其子官。
第五琦自宰相左遷後歷饒湖二州入為太子賓客東都留守代宗以其材將復任用召還京師信宿而卒。
姚況為涇原判官知州事建中四年德宗幸奉天況發甲仗器械車百餘輛送至行在及京師平拜太子中舍人況性簡退未嘗言其功旱蝗之歲俸寡不自給竟以餒終。
崔貞元中為吏部侍郎溫裕沈密尤敦清儉帝亦器重之裴將引為相病耳難於承答事竟寢。
陸贄為相為裴延齡所構貶忠州別駕順宗初即位與鄭餘慶陽城同徵詔始下而城贄皆卒。
武元衡為相憲宗元和十年六月為盜所害年五十八始元衡與李吉甫齊年。又同日為宰相及出鎮分領楊益及吉甫既再入元衡亦還吉甫前一年以元衡生日卒元衡後一年以吉甫生日卒吉凶之數。若符會然。
衛次公元和中為尚書左丞恩顧頗厚帝方用為相已命翰林學士王涯草詔時淮夷宿兵歲久次公累疏請罷會有捷書至命相詔方出帝遂令追之遂出鎮淮南明年受代歸朝道疾卒。
武儒衡為中書舍人丁母憂免喪除兵部侍郎穆宗將用為相復丁所生母憂病卒。
溫造自興元節度使詔還拜御史大夫文宗素欲大用俄而嬰疾不能朝改禮部尚書。
郭承嘏為刑部侍郎時朔望對刑法官文宗每從容顧問恩禮甚厚未及大用而卒。
後唐盧汝弼簡求之子唐昭宗遷雒衣冠道喪遂渡河繇上黨歸汝弼富文才美禮翰人士傾慕太祖以為節度副使入制奏署多成其手洎帝平定趙魏汝弼每請謁迎勞必陳說天命俟中興帝亦以宰輔期之建國前卒於晉。
晉梁文矩初仕後唐明宗霸府每懷公輔之望時高祖自外鎮入覲嘗薦於明宗曰:梁文矩早事陛下甚有勤勞未升相府外論慊之明宗曰:久忘此人吾之過也。尋有旨降命會外憂而止。
張希崇仕後唐為靈武節度使希崇厭其雜俗頻表請覲末帝詔許之至闕未久朝廷以安邊有聞議內地處之改州節度使及高祖入雒與契丹方有要盟慮其必為所取乃復除靈武希崇嘆曰:我應合老於邊城職分無所逃也。因郁郁不得志久而成疾卒於任時年五十二。
孔英舉進士行醜而才薄宰相桑維翰素知其為人深惡之及崔稅知貢舉將鎖院禮辭於維翰維翰性語簡止謂稅曰:孔英來也。蓋慮稅誤放英及第故言其姓名以厄之也。稅性純直不復稟覆因默記之時英。又自稱是宣尼之後每淩鑠於文場稅不得已遂放英登第榜出人皆訁宣誚維翰聞之舉手自抑其口者數四蓋悔言也。
周李建崇在漢朝為右衛大將軍年七十神氣不衰猶能飲饌建崇始自代北事唐太祖至是僅四十餘年前後所掌兵麾下部曲多至節鉞零落殆盡唯建崇位不及藩屏而溫飽少疾以至高年為上將軍
○總錄部·知亡日
先儒有言曰:死生有命。《易》曰:樂天知命故不憂蓋原始要終必歸於歸數窮神知變則繇乎!先覺中古而下方策攸紀乃有自天生德間世挺秀人倫仰其師表搢紳服其名譽見於未兆言必有信或形於夢寐之際或見於變怪之始或克期於星曆或取信於易象或象其形而知其分或摛乎!辭而忘其終以至罹兵革之禍安然而不懼成蟬蛻之說邈爾而莫究者亦往往而有焉。
裏析為鄭大夫鄭之未災也。裏析告子產曰:將有大祥(祥變異之氣)民震動國幾亡吾身冺焉弗良及也。(言將先死災)國遷其可乎!子產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子產知天災不可逃非遷所免故以知不足)及火(魯昭公十八年五月)裏析死矣。
孔子蚤作(作起也。)負手曳杖逍遙於門(欲人怪也。)歌曰:泰山其頹乎!(泰山眾山所仰)梁木其壞乎!(梁木眾木所放)哲人其萎乎!(哲人亦眾人所仰放也。以上二句喻之萎病也。詩云:無木不萎)既歌而入當戶而坐(蚤坐亟見人也。)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頹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覺孔子歌意殆幾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坐則望之)夏後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賓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賓之也。(以三王之禮占已夢)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是夢坐兩楹之間而見饋食也。言奠者以為凶象疇發聲也。昔猶前也。)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孰誰也。宗尊也。兩楹之間南面鄉明人君聽治正坐之處今無明王誰能尊我以為人君乎!是我殷家奠殯之象以此自知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沒(明聖人知命)。
後漢任文公巴郡闌中人公孫述時武擔石折(武擔山在益州其石今名為石筍)文公曰:噫西州智士死我乃當之自是嘗會聚子孫設酒食後三日果卒。
折像廣漢雒人能通京氏易自知亡日召賓客九族飲食辭訣忽然而終。
計子勛不知何郡縣人皆謂數百歲行來於人間一旦忽言日中當死主人與之葛衣子勛服而正寢至日中果死。
郭鳳勃海人好圖讖善說災異吉凶占應先自知死期豫令子市棺殮具至其日而終。
謝夷吾會稽山陰人學風角占候為冀州刺史左轉下邳令豫克死日如期果卒。
矯慎扶風茂陵人少好黃老隱Т山谷年七十餘竟不肯娶後忽歸家自言死日及期果卒。
鄭玄字康成徵大司農不起嘗夢孔子告之曰:起起今年歲在辰來年歲在已(北齊劉畫高才不遇傳論玄曰:辰為龍已為蛇歲在龍蛇賢人嗟玄以讖合之蓋謂此也。)既寤以讖合之知命當終有頃寢疾時袁紹與曹公相拒於官渡令其子譚遣使逼玄隨軍不得已載病到元城疾篤不進其年六月卒。
魏管輅字公明官至少府丞明。《周易》弟辰謂輅曰:大將軍待君意厚冀當富貴乎!輅長嘆曰:天與我才名不與我年壽恐四十七八間不見女嫁兒娶婦也。辰問其故輅曰:吾額上無生骨眼中無守精鼻無梁柱腳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此皆不壽之驗及卒果年四十八。
蜀譙周嘗語陳壽曰:昔孔子七十二劉向揚雄七十一沒今吾年過七十庶慕孔子遺風可與劉揚同軌恐不出後歲必使長逝不復相見矣。泰始六年秋為散騎常侍疾篤不拜至冬卒。
吳陸績字公紀為郁林太守豫知亡日乃為辭曰:有漢志士吳郡陸績幼敦詩書長玩禮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遭命不幸嗚呼悲隔。
吳範以術數事大帝大帝甚禮之為騎都尉領太史令範先知其死日謂曰:陛下某日當喪軍師帝曰:吾無軍師焉得喪之範曰:陛下出軍臨敵須臣言而後行臣乃陛下之軍師也。至其日果卒。
趙達治九宮一之術居無為引自較乃嘆曰:吾訖盡某年月日其終矣。達妻數見達效聞而哭之達欲弭妻意乃更步言向者謬誤矣。尚未也。後如期死孫權聞達有書求之不得乃錄問其女及發達棺無所得法術絕焉。
晉淳于智濟北盧人能易筮自言短命曰:辛亥歲天下有事當有巫醫挾道術者死吾守易義以行之猶當應此乎!武帝大康末為司馬督坐楊駿誅。
郭璞字景純為王敦大將軍記室每言殺我者山宗後果有姓崇者構璞於敦將舉兵。又使璞筮璞曰:無成敦因疑璞之勸溫嶠庾亮。又聞卦凶乃問璞曰:卿更筮吾壽幾何答曰: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禍不久。若住武昌壽不可測敦大怒曰:卿壽幾何曰:命盡今日日中敦怒收璞詣南崗斬之。
郭文字文舉曠達不仕臨安令萬寵迎置縣中病甚寵問曰:先生復可得幾日文三舉手果以十五日終卜字子玉少好讀易謂郭璞曰:吾大厄在四十一位為卿相當受禍耳不爾者亦為猛獸所害後為劉聰平北將軍將行謂其妹曰:此行也。死自吾分及攻晉陽為劉琨所敗卒先奔為其元帥所殺。
前秦張忠隱於泰山苻堅徵任尚父不就堅以安車送之行達南山嘆曰:我東嶽道士沒於西嶽命也。奈何行五十里及關死。
南齊盧度有道術逆知死年月與親友別永明末以壽終。
顧歡吳郡人有高尚之志好黃老明術數元嘉三十年自知將終賦詩言志云:精氣因天行遊蒐隨物化克死日卒於剡山。
邵碩始康人為道士元徽二年忽告人云:吾命終因臥而死後人見碩在荊州上明以一隻故履縛左腿而行甚疾遂不知所之。
趙僧巖北海人寥廓無常人不能測與劉善明友善明為青州欲舉為秀才大驚拂衣而去後忽為沙門棲遲山谷嘗以一壺自隨一旦謂弟子曰:吾今夕當死壺中大錢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蠟燭一挺以七尺之屍至夜而亡時人以為知命。
梁阮孝緒字士宗高尚不仕高祖大同三年正月孝緒自筮卦吾壽與劉著作同年及劉香卒孝緒曰:劉侯逝矣。吾其幾何其年十月卒。
裴子野為鴻臚卿以大通二年卒官年六十二先是子野自克死期不過戊戌歲是年自省移病謂同官劉之亨曰:吾其逝矣。果卒。
劉字士光不娶不仕未死之春有人為其庭中栽柿敲謂兄子曰:吾不見此實爾其勿言至秋而亡人以為知命。
後魏裴宣為益州刺史宣素明陰陽之書自始患便知不起因自克亡日果如其言。
唐王績字無功絳州龍門人太宗貞觀中卒臨終自克死日兼自為墓誌。
袁天罡益州人尤工相人貞觀中申國公高士廉嘗謂曰:君之祿壽可至何所對曰:今年四月死矣。果如其言。
衛大經篤學善易嘗豫筮死日先鑿墓自為誌文如筮而終。
周賈緯自給事中出為青州行軍司馬妻以緯左遷駭惋傷離病留京師緯書候之曰:勉醫藥來春與子同歸獲鹿太祖廣順二年春緯死訃至妻亦一慟而卒果雙柩北歸聞者嘆之。
●卷八百九十六
○總錄部·復讎
《傳》曰:父之讎弗與共戴天春秋。《傳》曰:子不復讎非子也。周官調人之職掌和萬民而教其辟讎同國而不相辟者言之於士殺之無罪蓋報仇之所由來舊矣。中古而下方牘所記乃有天性之戚手足之痛或義篤於諸父或情厚於交友獨能奮不顧死剿絕其命攄逝者之沈憤聳人倫之風乃至朝議高其節理官緩其法亦有詢外庭之論遵王章之制不免於戮者焉。若夫受誅於官者非怨殺人而義者勿讎斯典經之丕訓百代所不易蓋以銷忿毒之漸致清夷之化納民於軌物者也。其可忽諸。
叔孫昭子魯大夫也。(昭子叔孫婼)父穆子(穆子叔孫豹)寵豎牛豎牛欲亂其室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個而退個東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寫器令空示。若叔孫已食命去之)叔孫不食卒(三日絕糧)牛立昭子而相之昭子朝其家眾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使從於亂)殺適立庶(謂殺孟丙彊與仲盟)。又披其邑將以赦罪(披析也。謂以邑與南遺昭子不知豎牛餓死其父故但言其見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齊魯界上關)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寧風齊地)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不以立已為功據其所言善之時魯人不以餓死語昭子)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詩大雅覺直也。言德行直則四國順之)。
漢灌夫父張孟吳{林之}反時[A13C]陰侯灌嬰為將軍屬太尉([A13C]陰侯是灌嬰之子名何轉寫誤為嬰耳)請孟為校尉夫以千人與父俱(官主千人如候司馬也。)孟年老[A13C]陰侯強請之郁郁不得意故戰常陷堅遂死吳軍中漢法父子俱在軍中有死事得與喪歸夫不隨喪歸奮曰:願取吳王。若將軍頭以報父讎(自奮厲也。),於是夫披甲持戟募軍中壯士所善願從數十人(所善素與已善者)及出壁門莫敢前獨兩人及從奴十餘騎馳入吳軍西廂至戲下(戲大將之旗也。)所殺傷數十人不得前復還走漢壁(走取鄉也。)皆亡其奴獨與一騎歸夫身中大創十餘適有萬金良藥故得無死(萬金者言其價貴也。金字或作全言得之者必生全也。)創少瘳。又復請將軍曰:吾益知吳壁曲折請復往(曲折猶言委曲也。)將軍壯而義之恐亡夫乃言太尉太尉召固止之吳軍破夫以此名聞天下。
李敢代父廣為郎中令頃之怨大將軍青之恨其父(青衛青也。令其父恨而死也。)乃擊傷大將軍大將軍匿諱之。
原涉為谷口令先是涉季父為茂陵秦氏所殺涉居谷口半歲所自劾去官欲報讎谷口豪傑為殺秦氏亡命歲餘逢赦出郡國諸豪及長安五陵諸為氣節者皆歸慕之。
後漢劉鯉更始子也。得幸於沛獻王輔鯉怨劉盆子害其父因輔結客報殺盆子兄故式侯恭輔坐系詔獄三日乃得出。
劉賜字子琴光武族兄賜少孤兄顯報怨殺人吏捕顯殺之賜與顯子信賣田宅同拋財產結客報吏(。《書》曰:王莽時諸劉抑廢為邵縣所侵蔡陽國釜亭侯長醉詢更始父子張怒刺殺亭長後十餘歲亭長子報殺更始弟寒賜兄顯欲報怨賓客轉劫人發覺別郡殺顯獄中賜與小子信結客陳政等九人燔燒殺亭長妻子四人)皆亡命逃伏遭赦歸。
周黨太原人鄉佐嘗眾中辱黨父黨久懷之後至長安遊學讀春秋聞復讎之義便輟講而還與鄉佐克日交刃黨為其所傷困頓鄉佐服義與歸養之數日方蘇黨後累徵不屈。
趙熹字伯陽南陽宛人少有節操從凡為人所殺無子熹年十五常思報之乃挾兵結客後遂往復讎而讎家皆疾病無相距者熹以因疾報殺非仁者心。且釋之而去顧謂讎曰:爾曹。若彳建遠相避也。讎皆臥自摶(自摶猶叩頭也。)後病愈悉自縛詣熹熹不與相見後竟殺之熹後至太傳。
郅惲友人董子張者父先為鄉人所害及子張病將終惲從候之子張垂歿視惲欷不能言惲曰:吾知子不續漢悲天命痛讎不復也。子在吾憂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憂也。(言子在吾憂子讎未能報而不須手自揮鋒子。若亡吾直為子手刃讎人不須心懷憂也。)子張但目擊而已惲即起(作鹿字寫)將客遮讎人取其頭以示子張子張見而氣絕惲因而詣縣以狀自首令應之送惲曰:為友報讎吏之私也。奉法不阿君之義也。虧君以生非臣節也。趨出就獄令跣而追惲不及遂自至獄令拔刃自向以要惲曰:子不從我出敢以死明心惲得此乃自因病去後至長沙太守杜詩為南陽太守坐遣客為弟報讎被殺。
崔瑗兄章為人所殺瑗手刃報讎因亡命會赦歸家後至濟北相。
蘇不韋扶風人父謙初為郡督郵時魏郡李暠為美陽令與中常侍貝瑗交通貪暴為民患前後監司畏其勢援莫敢糾問及謙至部案得其臧論輸左校謙累遷至金城太守去郡歸鄉里漢法免罷守令自非詔徵不得妄到京師而謙後私至雒陽時暠為司隸校尉收謙詰掠死獄中暠。又因刑其屍以報昔怨不韋時年十八徵詣公車會謙見殺不韋載喪歸鄉里瘞而不葬仰天嘆曰:伍子胥獨何人也。乃莽藏母於武都山中遂變名姓盡以家財募劍客邀暠於諸陵間(諸陵謂長安中五陵也。)不克會暠遷大司農時右校芻在寺北垣下(芻槁藏也。垣墻也。)不韋以親從兄弟替入中夜則鑿地晝則逃伏如此經月遂得傍達暠之寢室出其床下值暠在廁因殺其妾並及小兒留書而去暠大驚懼乃布棘於室以板籍地一夕九徙雖家人莫知其處每出取劍戟隨身壯士自衛不韋知暠有備乃日夜飛馳徑到魏郡掘其父阜蒙(阜謂暠父)斷取阜頭以祭父墳。又標之於市曰:李君遷父頭暠匿不敢言而自上退位歸鄉里私掩塞蒙槨捕求不韋歷歲不能得憤恚感傷發病歐血死不韋后遇赦還家乃始改葬行喪士大夫多譏其發掘蒙墓歸罪枯骨不合古義唯任城何休方之伍員太原郭林宗聞而論之曰:子胥須云:逃命而見用強吳馮闔閭之威因輕悍之眾雪怨舊郢會不終朝而但鞭墓戮屍以舒其憤竟無手刃後主之報豈如蘇子單持孑立靡因靡資強讎豪援據位九卿城闕天阻宮府幽絕塵埃所不能過霧露所不能沾不韋毀身焦慮出於百死冒觸嚴禁䧟族禍門雖不獲逞為報已深況復分骸斷首以毒生者使暠懷憤結不得其命猶假手神靈以斃之也。力唯匹夫功隆千乘比之於員不以優乎!議者,於是貴之太傅陳蕃辟不應為郡五官掾。
陽球漁陽泉州人郡吏有辱其母者球結少年數十人殺吏滅其家由是知名後至衛尉。
賈淑太原介休人為舅宋瑗報讎於縣中為吏所捕繫獄當死鄉人郭泰與語淑懇惻流涕泰詣縣令應操陳其報怨蹈義之事被赦縣不宥之郡上言乃得原。
魏孫資有時名太祖為司空辟資會兄為鄉人所害資手刃報讎乃將家屬避地河東遂不應命。
何友人虞偉高有父讎未報而篤病將終往候之偉高泣而訴感其義為復讎以頭其墓。
魏郎少為縣吏兄為鄉人所殺郎白日操刃報讎於縣遂亡命到陳國。
龐會立義將軍{直心}之子{直心}南屯樊與關雲長戰敗為關所殺會隨鍾鄧伐蜀蜀破盡滅關氏家。
韓暨字公至南陽堵陽人同縣豪右陳茂訁替暨父兄幾至大辟暨陽不以為言庸賃積資陰結死士遂尋擒茂以首祭父墓由是顯名。
典韋好俠襄邑劉氏與睢陽李禮為讎韋為報之禮故富春長備怨甚謹韋乘車載雞酒偽候者門開懷匕首入殺禮並殺其妻徐出取車。
晉索舉秀才除郎中嘗報兄讎手殺三十七人時人壯之。
沈勁字世堅父充與王敦構逆眾敗而逃為部曲將吳儒所殺當坐誅鄉人錢舉匿之得免其後竟殺讎人後至冠軍長史戰死。
朱昌父軌為荊州刺史王廙將廙使軌及趙誘系杜曾皆為曾所殺及周訪討曾既執曾欲生致武昌昌與趙誘息裔乞曾以復怨,於是斬曾而昌裔臠其肉而啖之。
刁彜字太倫協之子少遭家難王敦誅後彜斬讎人黨以首祭父墓詣廷尉請罪朝廷特宥之由是知名後至北中郎將。
譙烈王無忌閔王承之子承為荊州刺史王廙所害無忌以年小獲免後為黃門侍郎江州刺史褚褒當之鎮無忌及丹陽尹常景等餞於版橋時王廙子丹陽丞耆之在坐無忌誌欲復讎拔刀將手刃之褒景命左右救捍獲免御史中丞崔灌奏無忌欲專殺人付廷尉科罪成帝詔曰:王敦作亂閔王遇禍尋事原情今王何責然公私憲制亦已有斷王當以體國為大,豈可尋繹由來以亂朝憲主者其申明法令自今以往有犯必誅,於是聽以贖罪論。
王談年十歲父為鄰人竇度所殺談陰有復讎誌而懼為度所疑寸刃不畜日往伺度未得年至十八乃密布利鍤陽。若耕鉏者度嘗乘船出遊經一橋下談伺度行還伏草中度既過談於橋上以鍤斬之應手而死既而歸罪有司太守光巖義其孝勇列上宥之(後巖諸子為孫恩所害無嗣談乃移居會稽脩理巖父子墳墓盡其心力也。)。
桓溫父彜為韓晃所害涇令江播豫焉溫時年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復讎至年十八會播已終子彪兄弟三人居喪置刃杖中以為溫備溫詭稱吊客得進刃彪於廬中並追二弟殺之時人稱之。
桓玄溫之子與王恭討江州刺史王愉兵敗玄至長唐湖遇商人錢強強宿憾王恭故將軍殷確以告湖浦尉尉收之送京師至倪塘斬之及玄執政腰斬湖浦尉及錢強等。
殷簡之父仲堪為桓玄所害簡之載喪下都葬於丹徒遂居墓側宋高祖義旗建率私僮客隨義軍躡桓玄玄死簡之食其肉。
謝琨琰之小子琰討孫恩兵敗帳下督張猛於後斫琰馬遂遇害後宋高祖左裏之捷生擒猛送琨琨刳肝生食之。
朱綽兄憲及斌俱為西中郎袁真將佐桓溫伐壽陽真以憲兄弟與溫潛通並殺之綽逃歸溫攻戰常居先不避矢石壽陽平真已死綽輒發棺戮屍。
龔壯巴西人父叔為李特所害壯積年不除喪力弱不能復讎及李壽戍漢中與李期有嫌期特孫也。壯欲假壽以報乃說壽曰:節下。若能並有西土稱藩於晉人必樂從。且舍小就大以危易安莫大之策也。壽然之遂率眾討期果克之(李壽見期兄弟十餘人年方壯大而並有強兵懼不自全乃數聘禮巴西壯雖不應聘數往見壽時岷山傾江水竭壽惡之每問壯以自安之術壯以特殺其父及叔欲假手報讎未有其由因說壽曰:節下。若能舍小從大以危易安則開國裂土長為諸侯名高桓文勛流百代矣。壽從之陰與長安客羅尚巴西解思明共謀據成都稱藩歸順乃誓文武得數千人襲克之)宋毛循之(一作修之)父瑾晉末為梁秦二州刺史為譙縱所殺高祖表循之為龍驤將軍配兵力遣令奔赴。又遣益州刺史司馬榮期及文處茂時延祖等西討循之至巖渠榮期為參軍楊承祖所殺承祖自稱鎮將軍巴州刺史循之退白帝承祖自下攻之不拔循之使參軍嚴綱等收合兵眾漢嘉太守馮遷率兵來會討承祖斬之時文處茂猶在巴郡循之遣振武將軍張季仁五百兵系處茂等荊州刺史道規。又遣奮武將軍原導之領千人受循之節度循之遣原導之與季仁俱進時益州刺史鮑陋不肯進討循之下都上。表曰:臣聞有生所以重生實有生理可保臣之情地生途已竭所以未淪於泉壤借命於朝露者以日月並有兼映之輝庶憑天威誅夷讎逆自提戈西赴備嘗時難遂使齊斧停柯狡豎假息誠由經路有暨(暨及也。)亦緣制不自已撫影窮號泣望西路益州刺史鮑陋始以四月二十九日達巴東頓白帝以俟廟略可乘之機宜踐投袂之禽屢愆臣雖效死冠庭而理兼義絕是以束骸載馳訴冤象魏昔宋害申舟{林之}莊有遺腹之憤況忘家殉國勘有臣門節冠風霜人所矜悼伍員不虧君義申胥不忘國艱俟會摧鋒思時乃發今臣庸逾在昔未搴宵邁之旗是以仰宸極以希眷西土以灑淚也。公私抱恥仰望洪恩豈宜遂享名器比肩人伍求情既所不容即實。又非所繼但以方仗威靈要須綜攝乞解金紫寵私之榮賜以鷹揚折沖之號臣之於國理無虛請自臣涉道情慮荒越疾毒交纏嘗慮性命要當躬先士卒身馳賊庭手斬亡醜以攄莫大之痛然後就死之日即化如歸闔門靈爽,豈不謝先帝於玄宮高祖哀其情事乃命冠軍將軍劉敬宣率文處茂時延禮諸軍伐蜀軍次黃虎無功而退譙縱由此送循之父伯及中表喪柩口累並得俱還。
沈林子與沈預有讎因自歸高祖從高祖克京城沈預慮林子與兄田子還東報讎因五月夏節日至預正大集會子弟盈堂林子兄弟挺身直入斬預首男女無長幼悉屠之以預首祭父祖墓。
垣閬文帝元嘉中為員外散騎侍郎母墓為東阿寺道人曇雒等所發閬與弟殿中將軍閎共殺曇雒等五人詣官歸罪見原。
宋越父為蠻所殺殺其父者嘗出郡越於市中刺殺之太守夏侯穆嘉其意擢為隊主。
錢延慶吳興長城人父仲期為同縣奚慶恩所殺延慶屬役在都聞父死馳還於庾浦埭逢慶恩手刃殺之自系烏城縣獄太守郗表不加罪許之。
申孝叔父令孫代薛安都為徐州刺史令孫至郡境降安都從子索肥為其所殺後索肥兵敗走向雒平縣界孝叔斬之。
房愛親父元慶為沈文秀建威府司馬為文秀所害愛親率勒鄉部攻文秀明帝嘉之起家授龍驤將軍尋會文秀降乃止。
南齊沈文秀宋司空慶之之子慶之為景和(臣欽。若等曰:景和宋前廢帝年號)所殺兵仗圍宅收捕諸子文秀長兄文叔謂文秀曰:我能死爾能報遂自縊文秀揮刀馳馬去收者不敢追遂得免時沈攸之為景和御史殺慶之後攸之反文秀督吳錢塘軍事文秀收殺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誅其宗族。
聞人吳興人年十七結客報父讎為高祖所賞。
朱謙之字處光父昭之以學稱於鄉里謙之年數歲所生母亡昭之假葬田宅側為族人朱幼方燎火所焚同產娣密語之謙之雖小便哀戚如持喪年長不婚娶永明中手刃殺幼方詣獄自系縣令申靈勖表上別駕孔稚珪兼記室劉司徒左西掾張融箋與刺史豫章王曰:禮開報讎之典以申孝義之情法斷相殺之條以表權時之制謙之揮刃斬冤既申私禮系頸就死。又明公法今仍殺之則成當世罪人宥而活之即為盛朝孝子殺一罪人未足弘憲活一孝子實廣風德張緒陸澄是其鄉舊應具來由融等與謙之並不相識區區短見深有恨然豫章王言之武帝時吳郡太守王慈太常張緒尚書陸澄並表論其事帝嘉其義慮相報復乃遣謙隨曹虎西行將發幼方子惲於津陽門伺殺謙之謙之兄選之。又刺殺之有司以聞帝曰:此皆是義事不可問悉赦之吳興沈顗聞而嘆曰:弟死於孝兄殉於義孝友之節萃此一門梁蘭道恭益州人父為刺史劉季連所殺道恭出亡季連還都同出建陽門道恭殺之。
趙跋扈新城人兄震動富於財太守樊文茂求之不已震動怒曰:無厭將及我文茂聞其語聚其族誅之跋扈走免亡命聚黨至社樹咒曰:文茂殺跋扈兄今欲報之。若事克斫樹處更生不克即死三宿三生十丈餘人間傳以為神附者十餘萬既殺文茂轉攻傍邑將至成都十餘日戰敗退保新城求降。
成景雋范陽人父安樂仕後魏為淮陽太守武帝天監六年常邕和殺安樂以城內附景雋謀復讎因殺魏宿預城王以地南入普通六年邕和為鄱陽內史景雋購人刺殺之未久重購邕和家人鴆殺其子弟讎類俱盡武帝義之每為屈法景雋家讎既雪每思報效後除北豫州刺史侵魏所向必摧其智勇時以比馬仙卑。
張景仁廣平人父梁為同縣韋法所殺景仁時年八歲及長志在復讎普通七年遇法於公田渚手斬其首以祭父墓事竟詣郡自縛乞依刑法太守蔡天起上言於州時簡文在鎮乃下教褒美之原其罪下屬長蠲其一戶租調以旌孝行。
李慶緒廣漢郪人父為人所害慶緒九歲而孤為兄所養日夜號泣志在復讎投州將陳顯達仍於部伍白日手刃其讎自縛歸州州將義而釋之。
陳侯巴西人父弘遠世為西蜀酋豪蜀賊張文萼據白崖山有眾萬人梁益州刺史鄱陽王蕭範命弘遠討之弘遠戰死固請復讎每戰必先鋒䧟陣遂斬文萼由是知名。
後魏元郎父東阿公順爾朱之亂為陵戶鮮于康奴所害郎時年十七枕戈潛伏積年乃手刃康奴以首祭於順墓然後詣闕請罪朝廷嘉而不問。
鄭思明父連山為光祿大夫性嚴暴撾撻僮仆酷過人理父子一時為奴所害斷首投馬槽下乘馬北逝思明驍勇善騎射披髪率村義馳騎追之於河(村義謂村中義俠也。)奴乘馬投水思明將從不聽放矢乃自射之一發而中落馬隨流眾人擒執至家臠而食之。
傅融有三子靈慶靈根靈越並有才力宋將蕭斌王玄謨冠高敖時融始死玄謨強引靈慶為軍主後與二弟匿於山澤之間時靈慶從叔乾愛為斌法曹參軍斌遣乾愛誘呼之以腰刀為信密令壯彳建者隨之而乾愛不知斌之欲圖靈慶也。既至靈慶家對坐未久斌所遣壯士執靈慶殺之靈慶將死與母崔氏訣言法曹殺人不可忘也。靈根靈越奔河北靈越至京師文成見而奇之靈越因說齊民慕化青州可平帝大悅拜靈越鎮遠將軍青州刺史貝丘子鎮羊蘭城靈根為臨齊副將鎮明潛壘靈越北入之後母崔氏遇赦免宋人恐靈越在邊擾動三齊乃以靈越叔父琰為冀州治中乾愛為樂陵太守陵與羊蘭隔河相對命琰遣其門生與靈越婢詐為夫婦投化以招之靈越與母分離思積遂與靈根相要南走靈越與羊蘭奮兵相擊乾愛遣船迎之得免靈根差期不得俱度臨齊人覺知М斬殺之乾愛出郡迎靈越問靈根愆期之狀而靈越殊不應答但言不知而已乾愛不以為惡敕左右出匣中烏皮褶令靈越代所常服靈越言不須乾愛云:汝,豈可著體上衣服見垣公也。時垣護之為刺史靈越奮聲言垣公著此當見南方國主豈垣公也。竟不肯著及至丹陽宋孝武見而禮之拜員外郎兗州司馬帶魯郡而乾愛亦遷青冀司馬帶魏郡後二人俱遷建康靈越意常欲為兄復讎而乾愛初不疑防知乾愛嗜雞肉菜求食乃為作之下以毒藥乾愛還而卒。
淳於誕南齊南安太守興宗之子年十二隨父向揚州父於路為群盜所害誕雖童稚而哀感奮發傾資結客旬朔之內遂得復讎由是州裏嘆異之益州刺史劉悛召為主簿。
吳悉達弟兄三人年並幼小父母為人所殺四時號慕悲感鄉鄰及長報讎避地永安。
孫益德其母為人所害益德童幼為母復讎還家哭於殯以待縣官孝文文明太后以其幼而孝決。又不逃罪特免之。
荀瓊年十五復父讎於成都市以孝聞。
楊孝邕以父為爾朱天光所害孝邕走免匿於蠻中贊結渠帥謀應北齊神武以誅爾朱氏微服入雒參司機會為人所告爾朱世降收付廷尉掠殺之。
北齊崔達尚安樂公主文宣帝嘗問公主達於汝何似答云:甚相敬重唯何家憎兒顯祖召達母入內殺之投屍漳水齊滅達殺主以報讎。
後周杜叔毗襄陽人初仕梁為蕭修府史直兵參軍太祖令大將軍達奚武經略漢川明年武圍修於南鄭修令叔毗詣闕請和太祖見而禮之使未及而修中直兵參軍曹策參軍劉曉謀以城降武時叔毗兄君錫為脩中記室參軍從子映錄事參軍映弟折中直兵參軍並有文武才略各領部曲數百人策等忌之懼不同已遂誣以謀叛擅加害焉修尋討策等擒之斬曉而免策及修降策至長安叔毗朝夕號泣具申冤狀朝議以事在歸附之前不可追罪叔毗內懷憤惋志在復讎然恐違朝憲坐及其母遂沈吟積時母知其意謂叔毗曰:汝兄橫罹禍酷痛切骨髓。若曹策朝死吾以夕歿亦所甘心汝何疑焉叔毗受母言愈更感厲後遂白日手刃策於京城斷首刳腹解其肢體然後面縛請就戮焉太祖嘉其志氣特命赦之柳慶為司會先是慶兄檜為魏興郡守為賊黃眾寶所害檜子三人皆幼弱慶撫養甚篤後眾寶率眾歸朝朝廷待以優禮居數年檜次子雄亮白日手刃寶於長安城中晉公護聞而大怒執慶及諸子侄皆囚之讓曰:國家憲綱皆君等所為雖有私怨寧得擅殺人也。對曰:慶聞父母之讎不同天兄弟之讎不同國明公以孝治天下何乃責於此乎!護愈怒慶辭色無所屈率以免。
隋來護兒幼孤養於世母吳氏侯景之亂,護兒世父為鄉人陶武子所害吳氏每流涕為護兒言之武子宗族數百家厚自封殖,護兒每思復怨因其有婚禮乃結客數人直入其家引武子斬之賓客皆懾不敢動乃以其頭祭世父墓因潛伏歲餘會周師定淮南乃歸鄉里。
唐高季輔渤海人也。兄元道仕隋為汲令武德初縣人翻城從賊元道被害季輔率其黨出鬥竟擒殺兄者斬之持其首以祭甚為士友所稱。
獨孤脩德為宣州刺史武德中高祖徙王世充於蜀脩德以讎人請而殺之。
王君操萊州即墨人其父隋末與鄉人李君則鬥競因被毆殺君操時六歲其母劉氏告縣收捕君則棄家亡命追訪數年弗獲貞觀初君則自以世代遷革不慮國刑。又見君操孤微謂無復讎之志遂詣州府自。若而君操密袖白刃刺殺之刳腹取其心肝咀食立盡詣刺史具自陳告州司以其擅殺戮問云:殺人償死律有明文何方自理以求生路對曰:亡父被殺二十餘載聞諸曲禮不可同天早願圖之久而未遂常懼亡滅不展冤情今大恥既雪甘從刑憲州司據法處死列上其狀太宗特詔原免。
同蹄智壽雍州同官人其父高宗永徽初被族人安吉所害智壽及弟智爽候安吉於塗擊殺之兄弟相率歸罪於縣爭為謀首官司經數年不能決鄉人或證智爽先謀竟伏誅臨刑神色自。若顧謂市人曰:父讎已報死亦何恨智壽頓絕中衢血流遍體。又收智爽屍舐血食之皆盡見者莫不傷焉。
張琇蒲州解人父審素為雋州都督在邊累載俄有糾其贓罪敕監察御史楊汪馳傳就軍按之汪在路為審素黨與所劫對汪殺告事者脅令汪奏雪審素之罪俄而州人翻殺審素之黨汪始得還至益州奏稱審素謀反因深按審素構成其罪斬之籍沒其家琇與兄皇以年幼坐徙嶺外尋各逃歸汪轉至殿中侍御史改名萬頃開元二十三年皇琇候萬頃於都城挺刃殺之皇雖年長其發謀及手刃皆琇為之既殺萬頃系表於斧刃自言報讎之狀便逃奔將就江外殺與萬頃同構父罪者行至汜水為捕者所獲時都城士庶皆矜琇等幼稚孝烈能復父讎多言其合矜恕者中書令張九齡。又欲活之裴耀卿李林甫固言國法不可縱報讎玄宗以為然因謂九齡等曰:復讎雖禮經所許殺人亦格律具在孝子之情義不顧命國家設法焉得容此殺人成復讎之志赦之虧律格之條然道路訁宣議故須告示乃下敕曰:張皇等兄弟同殺推問款承律有正條俱合至死近聞士庶頗有訁宣訁華矜其為父復讎或言本罪冤濫但國家設法事存經久蓋以濟人期於止殺各申為子之志誰非犭旬孝之夫展轉相讎相殺何限咎繇作士法在必行曾參殺人亦不可恕不能加以刑戮肆諸市朝宜付河南尹告示決殺皇琇既死士庶咸傷湣之為作哀誄榜於衢路市人斂錢於死所造義井並葬皇琇於北邙。又恐萬頃家人發之並作疑蒙數具時人所傷如此。
劉士宣武節度劉玄讎之養子有樂士朝者亦為玄讎所子因姓劉氏素與士有隙德宗貞元中玄讎薨或云:為士朝所士微知之及士朝至京師士乃密以奴持刀伏於喪位紿士朝曰:有吊客至誘入堂哭因殺之士坐是賜死。
余常安衢州常山人父及叔父為方全所殺亡去十餘年會赦乃歸嘗安熟聞知之憲宗元和中嘗安年十七乃報殺之詣州請罪州司以其事聞制依法處死刺史元錫義之累上表請下百僚詳議復詔嘗安死時嘆其冤。
梁悅富平人為父報讎斫殺讎人秦杲自投縣請罪敕復讎殺人固有彜典以其申冤請罪視死如歸自詣公門發於天性志在殉節本無求生之心寧失不經特從減死之法宜決一百配流循州職方員外郎韓愈獻議曰:伏奉今月五日敕復讎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徵法令則殺人者死禮法二事皆王教之端爰有異同因資論辯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者伏以子復父讎見於春秋見於禮記。又見於周官。又見於諸子史不可勝數未有非而罪之者也。最宜詳於律而律無其條非闕文也。蓋以為不許復讎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復讎則人將倚法專殺無以禁止其端矣。夫律雖本於聖人然執而行之者有司也。經之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者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周官曰: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義宜也。明殺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復讎也。此百姓之相讎也。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不受誅者罪不當誅者也。上於下之辭非百姓之相殺者也。又周官曰:凡報仇讎者書於士殺之無罪言將復讎必先言於官則無罪也。今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守憐孝子之心示不自專訪議群下臣愚以為復讎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或百姓相讎如周官所稱可議於今者或為官吏所誅如公羊所稱不可行於今者。又周官所稱將復讎先告於士則無罪者。若孤稚羸弱抱微誌而伺敵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於官未可以斷於今也。然則殺之與赦不可一例。且定其制曰:凡有人復父讎者事發具其事申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無失其指矣。
康買德父憲為羽林官騎京兆府雲陽縣力人張氵位欠憲錢米憲征之氵位乘醉拉憲氣息將絕買德年十四將救其父以氵位角蚳力人不敢解遂持木鍤擊氵位氵位首見血後三日致死刑部員外郎孫革奏準律父為人所毆子往救擊其人折傷減凡鬥三等致死者依常律即買德救父雖是性孝非暴擊張氵位是心切非凶以髫之歲正父子之親。若非聖化所加童子安能及此王制稱五刑之理必原父子之親以權之測淺深之量以別之春秋之義原心定罪。《周書》所訓諸罰有權今買德生被皇風幼符至孝哀矜之宥臣伏在聖慈職當讞刑合分善惡先具事由陳奏伏冀賜下中書門下商量敕旨康買德尚在童年得知子道雖殺人當死而為父可哀。若從沈命之科恐失原情之義宜付法司減死罪一等處分。
後唐高弘超州平息人父暉為鄉人王感所殺弘超挾刃以報之遂攜其首自陳大理寺以故殺傷論刑部員外李殷夢覆曰:伏以挾刃殺人按律處死投獄自首降罪垂文高弘超既遂復讎固不逃法戴天罔愧視死如歸歷代已來事多貸命長慶三年有康買德父憲為力人張氵位乘醉拉憲氣息將絕買德年十四以木鍤擊氵位後三日致死敕旨宜減死處分。又元和六年富平人梁悅殺父之讎投縣請罪敕旨特從減死方今時時有此孝子其高弘超。若使須歸極法實慮未契鴻慈奉敕忠孝之道乃治國之大柄典刑之要在誅意之深文差。若毫系之理道昔紀信替主赴難何青史之永刊今高弘超為父報冤即丹書之不尚人倫至孝法網宜矜減死罪一等處分。
晉韓鄴人少帝開運中為父報讎殺經赦賊平興刑部員外郎古昭裔斷曰:伏以韓稱為父報讎準律謀殺人者死情雖可軫法。且不容請依大理寺斷遣從之漢高勛仕晉為ト門使初勛與張彥澤不協彥澤害其家屬及虜入汴勛訴耶律氏尋誅彥澤雪其家恥周張永德父[A13C]為安州防禦使性卞急峻刻部曲曹澄與不逞之徒數人同謀執[A13C]而殺之遂奔於金陵及世宗征淮南以永德之故遣江南李景執澄等賜永德俾甘心而戮之。
●卷八百九十七
○總錄部·改過
《傳》曰:弗知實難夫子有言曰: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過而不改是為過矣。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為貴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是知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故顏淵亞聖乃稱不貳蘧瑗大賢猶曰:知非然要在乎!明於自知暗於自是君子所以敦五常謹百行遵大易考祥之旨守曲禮踐言之教加之以聽忠告之言慎克終之道然後能保乎!令名而於過失鮮矣。
魏公子無忌者魏昭王少子安王異母弟也。封信陵君安王二十年秦圍邯鄲公子救邯鄲存趙趙王欲以五城封公子公子聞之意驕矜而有自功之色客有說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不忘夫人有德於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於人願公子忘之也。且矯魏王令奪晉鄙兵以救趙於趙則有功矣。於魏則未為忠臣也。公子乃自驕而功之竊為公子不取也,於是公子立自責似。若無所容者。又無忌留趙十年不歸秦聞公子在趙日夜出兵東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請公子公子恐其怒之乃誡門下有敢為魏王使通者死賓客皆自魏之趙莫敢勸公子歸毛公薛公兩人往見公子曰:公子所以重於趙名聞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梁而夷先王之宗廟公子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及卒公子立變色告車趣駕歸救魏。
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屍子曰:子路卞之野人)少孔子九歲子路性鄙好勇力誌伉直冠雄雞佩犭豚(冠以雄雞佩犭豚二物皆勇子路好勇故冠帶之)陵暴孔子孔子設禮稍誘子路後儒服委質因門人請為弟子。
漢於永定國之子也。少嗜酒多過失年至三十乃折節脩行以父任為侍中嗣西平侯至御史大夫。
朱雲字子遊魯人徙平陵少時通輕俠借客報讎年四十乃變節從博士白子反受易。
後漢鄭均東平任城人也。其兄為縣吏頗受禮遺均數諫止不聽即脫身為傭歲餘得錢帛歸以與兄曰:物盡可復得為吏坐贓終身捐棄兄感其言遂為廉潔均後公車徵不就賜尚書祿以終其身時人號為白衣尚書。
賈淑字子厚世有冠冕而性險害邑裏患之郭林宗遭母憂淑來脩吊既而鉅鹿孫威直亦至威直以林宗賢而受惡人吊心怪之不進而去林宗追而謝之曰:賈子厚誠實凶德然洗心向善仲尼不逆互鄉故吾許其進也。淑聞之改過自厲終成善士。
宋果性輕悍喜與人報讎為郡縣所疾郭林宗乃訓之義方懼以禍敗果感悔叩頭謝負遂自改節自勵後以烈氣聞。
左原者陳留人也。為郡學生犯法見斥林宗嘗聞之遇諸路為設酒肴以慰之謂曰:昔顏涿聚梁甫之巨盜幹木晉國之大。且卒為齊之忠臣魏之名賢蘧瑗顏回尚不能無過況其餘乎!慎勿恚恨責躬而已原納其言而去或有譏林宗不絕惡人者對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原後忽更懷憤結客欲報諸生共曰:林宗在學原愧負前言因遂罷去後事露眾人咸謝服焉。
徐庶穎川人先名福本單家子少好任俠擊劍中平末嘗為人報讎白堊突面被髪而走為吏所得問其姓字閉口不言吏乃於車上立柱維磔之擊鼓以令於市莫敢識者而其黨伍共篡解之得脫,於是感激棄其刀戟更疏巾單衣折節學問始詣精舍諸生聞其前作賊不肯與共止福乃卑躬早起嘗獨掃除動靜先意聽習經業義理精熟遂與同郡石韜相親愛。
吳甘寧巴郡臨江人少好遊俠招合輕薄少年為之渠帥群眾相隨挾持弓弩負毦帶鈴民聞鈴聲即知是寧人與相逢及屬城長史接待隆厚者乃與交歡不爾即放所將奪其資貨於長史界中有所賊害作其發負至二十餘年止不攻劫頗讀諸子乃往依劉表因居南陽不見進用後歸吳為西陵太守折沖將晉周處字子隱義興陽羨人父魴吳鄱陽太守處少孤未弱冠膂力絕人好馳騁田獵不修細行縱情肆欲州曲患之處自知為人所惡乃慨然有改勵之志謂父老曰:今時和歲豐何苦而不樂耶父老嘆曰:三害未除何樂之有處曰:何謂也。答曰:南山白額猛獸長橋下蛟並子為三矣。處曰:若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則一郡之大慶非徒去害而已處乃入山射殺猛獸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數十里而處與之俱經三日三夜人謂已死皆相慶賀處果殺蛟而反聞鄉里相慶始知人患已之甚乃入吳尋二陸時機不在見雲具以情告曰:欲自脩而年已蹉跎恐將無及雲曰:古人貴朝聞夕改君前塗尚可但患誌之不立何憂名之不彰處遂勵志好學有文思志存義烈言必忠信克己期年州府交辟仕東觀左丞。
皇甫謐字士安安定朝那人也。漢太尉嵩之曾孫出繼叔父居新安年二十不好學遊蕩無度,或以為癡嘗得瓜果取進所養叔母任氏任氏曰:孝經云:三牲之養猶為不孝汝今年餘二十目不存教心不入道無以慰我因嘆曰:昔孟母三徙以成人曾氏烹豕以存教豈我居不卜鄰教有所闕何爾魯鈍之甚也。脩身篤學自汝得之於我何有因對之流涕謐乃感激就鄉人席坦受書勤力不怠居貧躬自稼穡帶經而農遂博綜典籍百家之言沈靜寡欲始有高尚之志自號玄晏先生。
裴憲字景思楷之子少而[A13C]悟好交輕俠及弱冠更折節嚴謹脩尚儒學足不逾閾者數年陳郡謝鯤[A13C]川庾豈攵皆雋朗士也。見而奇之後為豫州刺史終䧟於石勒焉。
王字士治弘農湖人也。家世二千石博涉墳典美姿貌不脩名行不為鄉曲所稱乃變節疏通亮直恢廓有大志州郡辟河東從事終為撫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胡母輔之字彥國泰山奉高人也。少擅高名性嗜酒不拘小節後為繁昌令始節酒自厲甚有能名後為揚武將軍湘州刺史。
唐彬字儒宗魯國鄒人有經國大度而不拘行簡少便弓馬好遊獵身長八尺走及奔鹿強力兼人晚乃敦悅經史尤明易經隨師受業還家教授嘗數百人初為郡門下掾後卒為前將軍領戎校尉雍州刺史戴。若思廣陵人也。有風儀性開爽少好遊俠不拘操行遇陸機赴雒船裝甚盛遂與其徒掠之。若思登據胡床指麾同旅皆得其宜機察見之知非常人在舫屋上遙謂之曰:卿才器如此乃復作劫耶。若思感悟因流涕投劍就之機與言深嘉賞異遂與定交焉後舉孝廉位至驃騎將軍。
謝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鯤之子及長開率穎秀辯悟絕倫脫略細行不為流俗之事好衣刺文諸父責之因而自改遂知名後為衛將軍散騎常侍。
王濛字仲祖少時放縱不羈不為鄉曲所齒晚節始克己勵行有風流美譽虛已應物恕而後行莫不敬愛焉卒為司徒左長史。
王述字懷祖元帝鎮東府中郎丞之子也。家貧求試宛陵令頗受贈遺而脩家俱為州司所簡有一千三百條王導使謂之曰:名父之子不患無祿屈臨小縣甚不宜爾述答曰:足自當止時人未之達也。此後屢居州郡清潔絕倫祿賜皆散之親故宅宇舊物不革於昔始為當時所嘆後為衛軍尚書令。
王沈為荊州刺史自恃才氣放酒誕節。又年少居方伯之任譚者憂之及鎮荊州威風肅然殊得物和前秦索泮字德林敦煌人也。世為冠族泮少而遊俠及長變節好學有佐世才器張天錫以為冠軍記室參軍。
符登字文高堅之族孫也。登少而雄勇有壯氣粗險不脩細行故堅弗之奇也。長而折節謹厚頗覽書傳拜殿上將軍。
宋鎮西將軍郢州刺史蕭思話南蘭陵人也。年十許歲未知書以博誕遊遨為事好騎屋棟打細腰鼓侵暴鄰曲莫不患毒之自此折節數年中遂有令譽好書史善彈琴能騎射高祖一見便以國器許之。
劉康祖為散騎常侍以浮蕩蒲酒為事前後屢被糾劾免官後為孝武征虜中兵參軍既被委任折節自脩轉太子翊軍校尉。
何尚之字彥德廬江孛人也。小時頗輕薄好樗蒲既長折節蹈道以操立見稱為陳郡謝混所知與之遊處元祐中為吳郡太守。
顏延之為光祿大夫延之與張鏡鄰居延之飲酒喧呼不絕而鏡靜翳無聲後延之於籬邊聞其與客語取胡床坐聽辭氣清玄延之心服謂賓客曰:彼有人焉由此不復酣叫。
到彥之之子也。襲爵建昌公資籍豪富厚自奉養愛伎陳玉珠明帝遣求不與逼奪之頗怨望帝令有司誣奏罪付廷尉將殺之入獄數宿須鬢皆白免死系尚方奪封與弟憤由是屏斥聲玩更以貞素自立。
南齊周奉叔為冠軍將軍青州刺史勇力絕人隨父盤龍征討所在為暴掠及世祖使領軍東討唐寓之奉叔畏上威嚴檢勒部下不敢侵斥。
周山圖為冗從僕射直閣將軍山圖好酒多失明帝數加怒誚後遂自改出為錢塘新城戍。
梁朱異年十餘歲好群聚蒲博頗為鄉黨所患既長乃折節從師遍治五經尤明禮易後為侍中。
王瞻廷尉卿猷之子也。幼時輕薄好逸遊為閭里所患長頗折節有士操涉獵書記起家為著作佐郎謝覽為吳興太守一境清謐昔覽在新安頗聚斂至是遂稱廉潔時人方之王懷祖。
張充字延陵吳郡人父緒齊特進金紫光祿大夫有名前代充少時不持操檢好逸遊緒嘗假還吳始入西郭值充出獵左手臂鷹右手牽狗遇緒船至便放紲脫鞲拜於水次緒曰:一身兩役無乃勞乎!充跪對曰:充聞三十而立今二十九矣。請至來年而敬易之緒曰:過而能改顏氏子焉及明年便脩身改節學不盈載多所該覽尤明老易與從叔稷俱有令譽起家撫軍行參軍。
邱仲孚仕齊為山陰令齊末政亂頗有贓入入梁為豫章內史在郡更勵清節。
何遠為武昌太守遠本倜儻尚俠至是乃折節為吏杜絕交遊饋遺秋毫無所受。
陳周寶安文育子寶安年十餘歲便習騎射以貴公子驕蹇遊逸好犬馬樂馳騁靡衣俞食文育之為晉陵以征討不遑之郡令寶安監知郡事尤聚惡少年高祖患之及文育西征敗績縶於王琳寶安便折節讀書與士君子遊綏禦文育士卒甚有威惠除員外散騎侍郎文育歸後除貞威參軍。
後魏穆羆高祖時為虎牢鎮將頻以不法致罪後轉征東將軍賞善罰惡深自克勵。
谷渾字元沖昌黎人也。父袞膂力兼人彎弓三百斤渾少有父風任俠好氣以父母在常自退抑晚乃折節受經業遂覽群籍被服類儒者太武世為儀曹尚書。
陸彰初歷數州以聚斂為事晚節修改自行青冀滄瀛州事甚有時譽加以虛已納物人愛敬之。
刁遵冀州刺史雍之子少不拘小節長更脩改卒為龍驤將軍洛州刺史。
趙超宗為汝南太守多所受納徙河東太守超宗在河東更自修勵清靜愛人百姓追思之。
高閭字閻士漁陽雍奴人也。貪褊矜慢初為中書博士在中書好詈辱諸博士博士學士百有餘人有所幹求者無不受其財貨及老為相幽二州刺史乃更廉儉自謹有良牧之譽。
邢巒為安西將軍梁秦二州刺史商販聚斂清論者鄙之後為安東將軍自宿豫大捷及平懸瓠誌行脩正不復以財賄為懷戎賞軍實絲毫無犯遷殿中尚書加撫軍將軍。
甄琛字思伯中山無極人初舉秀才入都積歲頗以奕棋棄日至乃通夜不止手下倉頭嘗令秉燭或時睡必加其杖如此非一奴後不勝{林之}痛乃白琛曰:郎君辭父母仕宦京師。若為讀書執燭奴不敢非乃以圍棋日夜不息豈是上京之意而賜加杖罰不亦非理琛惕然慚感遂從許赤彪假書研習聞見益優後拜中書博士。
楊固少任俠好劍客弗事生產年二十六始折節好學遂博覽篇籍有文才後從大將軍宋王劉昶征義陽版府法曹行參軍。
北齊司馬子如初為尚書令以贓賄免未幾起行冀州事子如能自勵改甚有聲譽發摘奸偽僚吏畏伏之轉行并州事詔復官爵。
高乾字乾邕彀氵脩人也。性明悟俊偉有智略美音容進止都雅少時輕俠數犯公私長而修改輕財重義當世以意氣相得後為開府儀同三司徐州刺史尉景初為冀州刺史大納賄後為青州刺史操行頗改百姓安之徵授大司馬。
崔肇師。
魏尚書僕射亮之孫父士大諫議大夫肇師少時疏放長遂變節更成謹厚涉獵經史頗有文思襲父爵樂陵男魏收字伯起年十五頗已屬文乃隨父子建赴邊好習騎射欲以武藝自達榮陽鄭伯調之曰:魏郎弄戟多少收慚遂折節讀書精力不輟以文華顯初除大學博士。
畢義雲小字陁兒少粗俠家在兗州北境嘗劫掠行旅州裏患之晚方折節從官終為七兵尚書。
後周楊汪字元度弘農華陰人也。少凶疏好與人群鬥拳所毆擊無不顛踣長更折節勤學專精左氏通傳三禮解後為冀州侍讀。
隋王頗字景丈齊州刺史頒之弟也。年數歲值江陵䧟隨諸兄入關少好遊俠年二十尚不知書為其兄所責怒,於是感激始讀書年二十二周武帝引為露門學士入隋為漢王諒府諮議參軍。
劉權字世略彭城豐人也。少有俠氣重然諾藏亡匿死吏不敢過門後更折節好學重循法度後位至南海太守。
焦通塗陽人也。梁彥光為相州刺史招致山東大儒每鄉立學通性酣酒事親禮闕為從弟所訟彥光弗之罪將至州學令觀於孔子廟於時廟中有韓伯瑜母杖不痛哀母力弱對母悲泣之像通遂感悟鬼恨。若無自容彥光訓諭而遣之後改過勵行卒為善士皇甫績三歲而孤為外祖韋孝寬之所鞠養嘗與諸外兄博奕孝寬以其惰業督以嚴訓湣績孤幼特舍之績曰:我無庭訓養於外氏不能克躬勵已何以成立深自感激命左右自杖三十孝寬聞之對之流涕,於是精心好學略涉經史。
虞慶則京兆櫟陽人初以弋獵為事中便折節讀書開皇中為桂州道行軍糸總管。
唐邱和河南雒陽人也。父壽魏鎮東將軍和以少便弓馬重氣任俠及長始折節與物無忤無貴賤皆愛之後為特進封潭國公。
柳亨拜光祿大夫行光祿少卿太宗每誡之曰:與卿舊親情兼宿素卿為人多有往還今授此職宜存簡靜亨性好獵有饕湎之聲此後頗自勖勵杜絕賓客約身節儉勤於職事。
綸為益州糸總管高下縱情多所陵傲及太宗踐祚遷右光祿大夫秘書監綸始折節脩道閉門不妄交遊乃鳩集史籍披覽不倦。
李安遠者夏州朔方人少時好飛鷹走狗遊蕩無度家代為將甚富於財然數從博徒遊至於破業晚始折節讀書敬慕名士但逢勝已皆傾心與遊焉後歷懷州刺史。
程異初為虞部員外郎充楊子院留後坐王叔文黨貶柳州司馬元和初復為侍御史累遷檢校兵部郎中淮南等五道兩稅使異自懲往坐勵已在公江淮錢穀之弊多所革入遷太府少卿。
後唐錢Α字具美杭州臨安人也。初事董昌時年甫壯室性尚剛烈時有儒士謁於主帥已進刺矣。見Α稍怠Α怒投之羅剎江及典謁者將召Α詐云:客已拂衣去矣。及為帥時有人獻詩云:一條江水橫前流Α不敏以為譏已尋害之迨於晚歲方愛人下士留心理道數十年間時甚歸美歷累朝為尚父吳越國主天下都元帥。
晉王建立為性好殺晚年歸心釋氏飯僧營寺戒殺慎獄民稍安之終為青州節度使臨淄郡王。
李從璋後唐明宗之猶子也。性黷懼明宗嚴正以自滑帥入居宿衛除拜趺心稍悛悟後歷數鎮與故時幕客相遇不足無所憾焉蒲陜之日政有善譽改賜勤靜理功臣之號及晉高祖即位愈畏其故終為鄧州節度使人甚惜之。
張彥澤初為涇源節度使其政苛刻交代王周奏弊事二十件後為相州節度使頓悛舊跡凡正俸公府常入之外一無所取民吏愛之少帝開運三年父老僧道詣闕舉留焉。
周王仁裕生於泰州白石鎮少孤不從師訓唯以狗馬彈射為務年二十五方有意就學終為太
○總錄部·悔過
孔子曰: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省者蓋夫生民之性淪於所習七情交戰反乎!中庸迷方違道棄理愆德狹中而獨任師心而自是由中人以下曷能免焉固其洗然知非翻然易慮念既往之貳之美斯為難矣。三代之下大道云:喪乃有所舉之或遂事之不追秉義之靡終守官之逾矩因貽悔吝自底弗類而能杜尤怨之志興克責之言形於包羞極其引慝斯所謂不遠而復莫大之善者焉與夫恥過作非聞義不徙之徒異矣。
衛孫林父(。《文子》也。)以戚叛於晉吳公子劄自衛如晉將宿於戚(戚孫。《文子》之邑)聞鍾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得必加於戮(辯猶爭也。)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孫。《文子》以戚叛)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於幕下(言至危)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獻公卒未葬)遂去之(不止宿)。《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聞義能改)。
秦後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後子秦桓公子景公母弟針也。其權寵如兩君)其母曰:弗去懼選(選數也。恐景公數其罪而加戮)針適晉其車千乘後子享晉侯(為晉侯設享禮)造舟於河(造舟於梁通秦晉之道)十里舍車(一舍八乘為入反之備)自雍至糸(雍糸相去千里用車八百乘)歸取酬弊(備九獻之儀始禮自賫其一故續送其八酬酒弊)終事八反(每十里以八乘車各以次載弊相受而還不徑至故言八反千里用車八百乘其二乘以自隨故言千乘傳言秦針之出極奢富以成禮欲盡敬於所赴)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言已坐車多故出奔)女叔齊以告公(叔齊司馬侯)。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
子太叔鄭大夫遊吉也。子產疾謂太叔曰:我死子必為政惟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狎輕也。)則多死焉故寬難(難以治)疾數月而卒太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萑苻澤名澤中劫人)太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
趙勝封平原君與毛遂至{林之}定從而歸歸至於趙曰:勝不敢復相士勝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數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於毛先生而失之也。先生一至{林之}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勝不敢復相士遂以為上客。
秦白起昭王時為將封武安君以罪免為士伍遷之陰密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昭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阬之足以死遂自殺。
漢李陵為騎都尉將兵擊匈奴戰敗而降匈奴寵貴之陵數勸蘇武降匈奴武不從陵見其至誠喟然嘆曰:嗟呼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因泣下г衿與武訣去(衛律亦漢將降匈奴)。
韋玄成嗣父賢爵扶陽侯坐騎至廟削爵為關內侯玄成自傷貶黜父爵嘆曰:吾何面目以奉祭祀作詩自刻責玄成代於定國為丞相貶黜十年之間遂繼父相位封侯故國榮當世焉玄成復作詩自著復玷缺之<喜>難(玉缺曰:玷)因以戒示子孫。
戴聖為九江太守聖禮經號小戴者也。行治多不法前刺史以其大儒優容之及何武為揚州刺史錄囚徒有所舉以屬郡(屬委也。音之欲切)聖曰:後進生何知乃欲亂人治(言武仕學未久故謂之後進生也。)皆無所決武使從事廉得其罪(廉察也。)聖懼自免後為忄專士毀武於朝廷武聞之終不揚其惡而聖子賓客為群盜得(聚為群盜而吏捕得也。)為廬江聖自以子必死武平心決之卒得不死自是後聖慚服武每奏事至京師(刺史每歲盡則人奏事於京師也。)聖未嘗不造門謝恩。
王鳳為大將軍成帝建始二年秋京師民無故相驚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躪(蹂踐也。躪車也。)老弱號呼長安大亂天子親御前殿召公卿議鳳以為太后與上及後宮可御舟船令吏民上長安城以避水群臣皆從鳳議左將軍王商蜀曰:自古無道之國水猶不冒城郭今政治平世無兵革上下相安何因當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訛言也。不宜令上城重驚百姓帝乃止有頃長安中稍定問之果訛言也。帝,於是美壯商之固守數稱其議而鳳大慚自恨失言。
後漢虞詡為尚書令去官卒臨終謂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已無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殺賊數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增一口斯獲罪於天也。
馬融字秀長大將軍鄧騭聞融名召為舍人非其好也。遂不應命客於涼州武都漢陽界中會羌虜飈起邊方擾亂米穀踴貴自關以西道饉相望融既饑困乃悔而嘆息謂其友人曰: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為所以然者生貴於天下也。今以曲俗咫尺之羞滅無貲之軀殆非老莊所謂也。故往應騭召。
魏劉陶字季冶善名稱有大辯曹爽為選部也。鄧之徒稱之以為伊呂當此之時其人意淩青雲謂傳玄曰:仲尼不聖何以知其然智者圖國天下群愚如弄一丸於掌中而不能得天下傅玄以其言大惑不復詳難也。謂之曰:天下之質變無常也。今見卿窮爽之敗退居裏舍乃謝其言之過。
蔣濟字子通為太尉王淩子廣字公淵廣弟飛梟金虎並才武過人太傅司馬宣王嘗從容問濟濟曰:淩文武俱贍當今無雙廣等誌力有美於父耳退而悔之告所親曰:吾此言滅人門宗矣。
蜀馬超漢末為偏將軍先主圍成都超將兵徑到城下先主待之厚超嘗呼先主字關侯怒請殺之先主曰:人窮來歸我卿等怒以呼我字而殺之何以示於天下也。張飛曰:如是當示之以禮明日大會請超入關張並仗刀立直超顧坐席不見關張見其直也。乃大驚止不復呼字明日嘆曰:我乃知其所以敗為呼人主字幾為關張二人所殺自後乃尊事之。
諸葛亮為丞相越太守馬謖才器過人好論軍計亮深加器異先主臨薨謂亮曰: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猶謂不然以謖為參軍每引見談論自晝達夜後主建興六年亮出軍向祁山時有宿將魏延吳壹等論者皆言宜以為先鋒而亮違眾拔謖統大眾在前與魏將張郃戰敗於街亭亮戮謖以謝眾上疏自貶二等以督厥咎。
鄧芝為車騎將軍征涪陵見玄猿緣山芝性好弩手自射猿中之猿拔其箭卷木葉塞其創芝曰:噫吾違物之性其將死矣。乃嘆息投弩水中。
吳虞翻性疏直數有酒失坐徙交州大帝既即尊位翻因上。《書》曰:陛下膺明聖之德體舜禹之孝歷運當期順天濟物奉承革命臣命輕雀鼠性輶毫罪惡莫大不容於誅昊天罔極全宥九載退當念戮頻受生活復偷視息臣年耳順思咎憂憤形容枯悴髪白齒落雖未能死自悼終沒不見宮闕百官之富不睹皇輿金軒之饣希仰觀巍巍眾民之謠傍聽鍾鼓侃然之樂永殞海隅棄骸絕域不勝悲慕逸豫大慶悅以忘罪。
晉王衍為元帥為石勒所破將死顧而言曰:嗚呼吾曹雖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虛戮力以正天下猶可不至今日。
庾袞字褒明舉秀才清白異行皆不降誌世號之為異行初父誡袞以酒每醉取自責曰:余廢先父之誡其何以訓人乃於父墓前自杖三十。
王導為司徒及從父兄敦構逆劉隗勸元帝盡誅諸王時導率群從詣闕請罪值僕射周顗謂曰:伯仁(顗字伯仁)以百口累卿顗直入不顧既見帝言導忠誠申救甚至帝納其言顗喜飲酒致醉而出導猶在門。又呼顗顗不與言顧左右曰:今歲殺諸賊奴取黃金印如鬥大系肘既出。又上表明導言甚切至導不知救已而甚禦之王敦既得志向導曰:周顗戴。若思南北之望當登三司無所疑也。導不答。又曰:若不三司便應令仆邪。又不答敦曰:若不爾正當誅爾導。又無言導後料簡中書故事見顗表救已殷勤款至導執表流涕悲不自勝告其諸子曰: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負此良友。
王獻之為中書令遇疾家人為上章道家法應首過問其有何得失對曰:不覺餘事惟憶與郗家離婚獻之前妻郗曇女也。
殷仲文安帝時為桓玄侍中玄敗仲文至巴陵因奉二後投義軍而為鎮軍長史轉尚書帝初反正抗表自解曰:臣聞洪波振壑川無恬鱗驚飈拂野林無靜柯何者勢弱則受制於臣力微則無以自保於理雖可得而言於臣實非所敢譬昔桓玄之以代誠復驅逼者眾至如微臣罪實深矣。進不能見危授命亡身殉國退不辭粟首陽拂衣高謝遂乃晏安寵叨末偽封錫文篡事曾無獨固名義以之俱淪情節自茲兼撓宜其極法以判忠邪會鎮軍將軍劉裕興復社稷大弘善貸佇一戮於微命申三驅於大信既惠之以首領。又申之以縶維於時皇輿否隔天人未泰用忘進退是以亻黽亻免從事自同令人今宸極反正唯新告始憲章既明品物愧舊臣亦胡顏之厚何以顯居榮次乞解所職待罪私門違離闕庭乃心慕戀詔不許。
後周賀。若敦為忠州刺史鎮幽谷敦恃功負氣顧其流輩皆為大將軍敦獨未得兼以湘州之役全軍而反翻被除名每出怨言晉公護怒徵還逼令自殺臨刑呼子弼謂曰:吾必欲平江南然心不果汝當成吾誌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唐狄仁傑未為宰相時婁師德嘗薦之及為宰相不知師德薦已數排師德令充外使則天嘗出師德舊表示之仁傑大慚謂人曰:吾為婁公所含如此方知不逮婁公遠矣。
李光弼為河南副元帥既疾亟將吏問以後事曰:吾久在軍中不得就養既為不孝子夫復何言。
高郢德宗時為中書舍人時詔以前禮部員外於公異遊學遠方忘其溫冫青之戀放歸田廬初郢薦前監察御史元敦義及睹公異譴責懼為所累乃上疏首陳敦義遠於禮教詔褒郢之知過敦義俾罷歸。
晉王建立累領藩鎮為性好殺晚年歸心釋氏飯僧營寺戒殺慎獄民稍安之。
●卷八百九十八
○總錄部·治命
古人有言曰:死者士之終。又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故其治命可得而徵矣。至有屬糸廣忍死反席正容精爽不亂教誡周悉顧後事申論素誌亦有願上爵土悉還賜賚固免贈謚預為終制或景慕前哲因卜其宅兆或愛樂俗化止於治所以至折券以犭旬義操牘以寫心啟手歸全揚名後世。《書》曰:惟人萬物之靈自非有道之士亦安能溘然死生之際汨而無擾哉!
魏武子為晉大夫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武子魏顆之父)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亢禦也。)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而女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寧惠子為衛大夫有疾召悼子(悼子寧喜)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寧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掩惡也。)。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饣委而已不來食矣。(饣委餓也。)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孫叔敖楚大夫將死戒其子曰:王數封我矣。吾不受也。我死王則封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邱者。此其地不利而名甚惡可長有者唯此也。叔敖死王以美地封其子其子辭請寢丘至今不失。
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後毋以嬖禦士疾莊士大夫卿士(葉公楚縣公葉公子高也。臨死遺。《書》曰:顧命小謀小臣之謀也。大作大臣之所為也。嬖御人愛妾人疾亦作也。莊後適夫人齊莊得禮者嬖禦士愛臣也。莊士亦謂士之齊莊得禮者今為大夫卿士)。
魯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正常桓子之寵臣欲付以後事故敕令勿從已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南孺子季桓子之妻言。若生男告公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肥康子也。)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在公朝也。)南氏生男正常載治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退辭位也。)襄公使共劉視之(共劉大夫)則或殺之矣。乃討之(討殺者)召正常正常不反。
孟子為魯大夫病。且死誡其嗣懿子曰:今孔邱年少好禮其達者歟吾即沒。若必師之及子卒懿子與魯人南宮敬叔往學禮焉。
季桓子魯大夫病輦而見魯城喟然嘆曰:昔此國幾興矣。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卒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子魚曰:昔吾先公用之不終終為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為諸侯笑康子曰: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使使召冉求。
漢司馬談為太史公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仕為郎中奉使巴蜀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古之周南今之洛陽)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卒而遷適使及見父於河雒之間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汝復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余不得從行是命也。夫餘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也。夫天下稱誦周公言能論歌文武之德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後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載(案年表魯哀公十四年獲麟至漢元封元年三百七十一年)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余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以舊聞弗敢闕卒三載而遷為太史令抽繹。《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以成。《史記》。
歐陽地餘元帝時侍中貴幸至少府戒其子曰:我死官屬即送汝財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孫以廉潔著可以自成及地餘死少府官屬共送百萬其子不受天子聞而嘉之賜錢百萬。
後漢樊重南陽湖陽人營理產業資至鉅萬為三老年八十餘終其素所假貸人間數百萬遺令焚削文契債家聞者皆慚爭往償之諸子從敕竟不肯受。
羊續為南陽太守徵為太常未及行會病卒遺言薄斂不受遺舊典二千石卒官賻百萬府丞焦儉遵續先意一無所受。
張純為大司空臨終敕家臣曰:司空無功於時猥蒙爵土身死之後勿議傳國。
崔瑗為濟北相病卒臨終顧命子曰:夫人稟天地之氣以生及其終也。歸精於天還骨於地何地不可藏形體勿歸鄉里其贈之物羊豕之奠一不得受奉遺令留葬雒陽。
蓋勛為潁川太守徵還勛強直不屈內厭於董卓不得意強疽發背卒遺令勿受卓賻贈。
趙岐初名嘉京兆長陵人年三十餘有重疾臥蓐七年自慮奄忽乃為遺令敕兄子曰:大丈夫生世Т無箕山之操仕無伊呂之勛天不我與復何言哉!可立一員石於吾墓前刻之曰:漢有逸人姓趙名嘉有誌無時命也。奈何其後疾瘳位至太常卒先自為壽藏敕其子曰:我死之日墓中聚沙為床布簟白衣散髪其上覆以單被即日便下下訖便掩。
任末蜀郡繁人為郡功曹辭以病免後奔師喪於道物故臨命敕兄子造曰:必致我屍於師門使死而有知魂靈不慚如其無知得土而已造從之。
孔僖為臨晉令卒官遺令即葬二子長彥季彥並十餘歲蒲阪令許君然勸令反魯對曰:今載柩而歸則違父令舍墓而去心所不忍遂留華陰。
梁鴻字伯鸞至吳依大家臯伯通疾。且困告主人曰:昔延陵季子葬子於嬴博之間不歸鄉里慎勿令我子持喪歸去及卒伯通等為求葬地於吳要離蒙傍咸曰:要離烈士而伯鸞清高可令相近葬畢妻子歸扶風。
魏賈逵文帝時為豫州刺史建武將軍與曹休等伐吳會病篤令左右曰: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下見先帝喪事一不得有所修作。
吳呂蒙以定荊州功拜南郡太守封孱陵侯封爵未下疾卒蒙未死時所得金寶諸賜盡付府藏敕主者命絕之日皆上還。
中山王袞以明帝青龍二年疾困敕令官屬曰:吾寡德黍寵大命將盡吾既好儉而聖朝著終誥之制為天下法吾氣絕之日自殯及葬務奉詔書昔衛大夫蘧瑗葬濮陽吾望其墓嘗想其遺風願賢靈以弊髪齒營吾兆域必往從之禮男子不卒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名之曰:遂誌之堂輿疾往居之。又令世子曰:汝幼小未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老者猶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良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當以奏聞並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覆之嗟爾小子慎修乃身奉聖朝以忠貞事太妃以孝敬閨闈之內奉令於太妃閫閾之外受教於沛王無怠乃心以慰予靈。
田豫齊王時為大中大夫食卿祿病亡戒其妻子曰:葬我必於西門豹邊妻子難之言西門豹古之神人那可葬於其邊乎!豫言豹所履行與我敵等爾使死而有靈必與我善妻子從之。
晉杜預為司隸校尉加位特進卒先為遺令曰:古不合葬明終始之理同於無有也。中古聖人改而合之蓋以別合無在更緣生示教也。自此以來大人君子或全或否未能知生安能知死故各以己意所欲也。吾往為臺郎嘗以公事使過密縣之邢山山上有蒙問耕父云:是鄭大夫祭仲或云:子產之蒙也。遂率從者祭而觀焉其造蒙居山之頂四望周達連山體南北之正而東北向新鄭城意不忘本也。其隧道唯塞後而空其前不填之示藏無珍寶不取於重深也。其山多美石而不用必集洧水自然之石以為蒙藏貴不勞工巧而此石不入世用也。君子尚其有情小人無利可動歷千載無毀儉之致也。吾去春入朝因郭氏喪亡緣陪陵舊義自表營雒陽城東首陽之南為將來兆域而所得地中有小山上無舊蒙其高顯雖未足比邢山然東奉一陵西瞻宮闕南觀伊雒北望夷齊曠然遠覽情之所安也。故遂表樹開道為一定之制至時皆用雒水圓石開隧道南向儀制取法於鄭大夫欲以儉自完爾棺器小斂之事皆當稱此子孫一以遵之。
羊祐為征南大將軍南城侯及卒遺令不得以南城侯入柩從弟琇等述祐素誌求葬於先人墓次武帝不許賜去城十里外近陵葬地一頃謚曰:成祜喪既引帝於大司馬門南臨送祜甥齊王攸表祜妻不以侯斂之意帝乃詔曰:祜固讓歷年誌不可奪身沒讓存遺操益厲此夷叔所以稱賢季子所以全節也。今聽復本封以彰高美。
南齊豫章王嶷臨終召子子廉子恪曰:人生在世本非常也。吾年已老前路幾何居今之地亦非心期所不貪聚自幼所懷正以汝兄弟累多損吾暮誌爾吾無後當共相勉厲篤睦為先才有優劣位有通塞運有富貧此自然理無足以相淩侮。若天道有知汝等各修立灼然之分無失也。勤學守基業治閨庭尚閑素如此足無憂患聖主儲皇及諸親賢亦當不以吾沒易情也。三日施靈帷香火盤水幹飯酒脯榔而已朔望菜食一盤加以甘果此外悉省葬後除靈可施吾常所乘轝扇糸散朔望時節席地香火盤水酒脯幹飯榔便足雖才愧古人意懷粗亦有在不以遺財為累主衣所餘小弟未婚諸妹未嫁凡應此用本自茫然當稱力及時率有為辦事事甚多不復甲乙棺器及墓中勿用餘物為後患也。朝服之外唯下鐵刀一口作冢勿令深一一依格莫過度也。後堂樓可安佛供養外國二僧餘皆如舊與汝遊戲後堂船乘吾所乘牛馬送二宮及司徒服饣希衣裘悉為功德子廉等號泣奉行。
張岱為南兗州刺史未拜卒岱初作遺命分張家財封置箱中家業張減隨復改易如此十數年。
張東吳郡人輔國將軍沖之父也。東初卒遺命祭我必以鄉土所產無用牲物沖兼青冀二州刺史事在鎮四時還吳國中取果菜流涕薦焉。
蕭景先武帝時為征虜將軍假節司州諸軍事至鎮遇疾遺言曰:比湣疾病暴於前後自省必無起理但夙荷深恩今謬充戎寄暗弱每事不稱上慚慈旨便長違聖世悲哽不知所言可為作啟事上謝至尊粗申愚心毅雖成長素闕訓範貞等幼稚未有所識方以仰累聖明非殘息所能陳謝自丁荼毒以來妓已多分張所餘醜猥數人皆不似事可以明月佛女桂枝佛兒玉女美玉上臺美滿艷華奉東宮私馬有二十餘匹牛數頭可簡好者十匹二頭上臺馬五匹牛一頭奉東宮大司馬司徒各奉二匹驃騎鎮軍各奉一匹經私仗器亦悉輸臺六親多未得料理可隨宜溫卹以申素意所賜宅曠大恐非毅等所居須喪服竟可輸還臺劉家前宅九間其貨可合率市之直。若短少啟官乞足三處田勤作自足供衣食力少更隨宜買粗猥婢充使不須餘營生周施部曲還都理應分張其久舊勞勤者應料理隨宜啟聞乞恩毅貞皆其子名。
孔融為司徒左長史病卒遺令建白旐無旐不設祭令人捉麈尾登屋復魂曰:吾生平所善自當淩雲一笑三千買棺無制新衣左手執孝經右手執小品法華妾二人喪事畢各遣還家曰:吾以生平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閣。
江武帝時為侍中遺令不受卹贈詔贈錢三萬布百疋子啟遵令讓不受詔曰:貽厥之訓送終以儉立言歸善益有嘉傷可從所請。
梁陶宏景居茅山自號華陽隱居武帝大同三年卒遺令既沒不須沐浴不須施床止兩重席於地用所著舊衣上加生礻戒裙及臂衣鞂冠巾法服左肘鈴右肘藥佩符絡左腋下繞腰穿環結於前釵符於髻上通以大袈裟覆衾蒙手足明器有車馬道人道士並在門中道人左道士右百日內夜常燃燈旦常香火弟子遵而行之詔贈太中大夫謚曰:貞白先生袁昂為侍中左光祿大夫司空大同六年薨臨終遺疏不受贈謚敕諸子不得言上行狀及立志銘凡有所須悉皆停著復曰:吾釋褐從仕不期富貴但官序不失等倫衣食粗知榮辱以此闔棺無慚鄉里往忝吳興屬在昏明之際既暗於前覺無識於聖朝不知天命甘貽顯戮幸遇殊恩遂得全門戶自念罪私門階榮望絕保存性命以為幸甚不謂叨竊寵靈一至於此常欲竭誠酬報申吾乃心所以朝廷每興師北伐吾取啟求行誓之丹款實非矯言既庸懦無施皆不蒙許雖欲罄命其議莫從今日瞑目畢誌泉壤。若魂而有知方期結草聖朝遵古知吾名品或有違遠之恩雖是經國常典在吾無應致此脫有贈官慎勿祗奉諸子累表陳奏詔不許冊謚曰:穆正公。
陳袁泌為宣帝司徒左長史臨終戒其子曼華曰:吾於朝廷素無功績瞑目之後斂手足旋葬無得取受贈謚其子遵泌遺意表請之朝廷不許贈金紫光祿大夫。
姚察入隋至煬帝時為太子舍人終於東都遺命曰:比吾在梁世當時年四十就鍾山明慶寺尚禪師受菩薩戒自爾深悟苦空頗知回向矣。當得留連山寺一去忘歸及仕梁代諸名流遂許與聲價兼時主恩遇宦途遂至通顯自入朝來。又蒙恩渥既牽纏人世素念弗從。且吾習蔬菲五十餘年既歷歲時循守不失瞑目之後不須立靈置一小床每日設清水六齋食果菜任家裏有無不須別經營也。
後魏崔光孝明帝時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疾甚敕子侄等曰:諦聽吾言聞曾子有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啟予足啟予手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吾荷先帝厚恩位至於此大功不成沒有遺恨汝等以吾之故並得名位勉之以死報國修短命也。夫復何言速可送我還宅氣力雖微神明不亂至第而薨。
李護為齊州刺史將亡謂左右曰:吾嘗為方伯蒞青州彼中士女屬目。若喪過東陽不可不好設儀衛哭泣盡哀令觀者改容也。家人遵其誡。
陽固為前軍將軍著終制一篇務從儉約臨終。又敕諸子一遵先制。
張烈累徵不赴臨終敕子侄不聽求贈但勒家誡立碣而已其子質奉行焉。
裴佗為荊州刺史卒遺令不聽請謚不受贈礻遂諸子皆遵行之。
崔孝直為直閣將軍去職歸鄉里卒顧命諸子曰:吾才疏效薄於國無功。若朝廷復加贈謚宜循吾意不得祗受。若致幹求則非吾子(又云:孝直顧命諸子斂以時服祭勿殺生其子皆遵行之)。
宋隱被徵不就臨終謂其子侄等曰:茍能入順父兄出悌鄉黨仕郡幸而至功曹吏以忠清奉之則足矣。不勞遠詣臺閣恐汝不能富貴而徒延門戶之累爾。若忘吾言是為欺死父也。使死鬼而有知吾不歸食矣。
姚僧坦為太醫下大夫卒遺戒衣衾入棺朝服勿斂靈上唯置香奩每日設清水而已。
隋李穆為太師以老致政開皇六年薨於第遺令曰:吾荷國恩年宦已極啟足歸全無所復恨竟不得陪玉鑾於岱宗預金泥於梁甫脊脊光景其在斯乎!
唐傳奕為太史令年八十五卒臨終誡其子曰:老莊玄一之篇周孔六經之說是為名教汝宜習之妖胡亂華舉時皆惑唯獨竊欲眾不我從悲夫汝等勿學也。
李為司空遇疾謂弟弼曰:我似得小差可置酒申宴樂,於是堂上奏女妓檐下。《列子》孫宴將罷謂弼曰:我自量必死欲共汝一別爾恐汝悲泣誑言似差可未須啼泣聽我約束我見房玄齡杜如晦辛苦作得門戶亦望垂裕後昆並遭癡兒破家蕩盡我有如許屯犬將以付汝汝可防察有操行不倫交遊非類急撾殺後奏知嫗嫗已下有兒而願往自養者聽之餘並放出事畢即移入我堂撫卹小弱違我言者同於戮屍此後略不復言弼等並遵行遺令。
郝處俊則天時為太子少保卒其子秘書郎北叟上表辭所贈賜及葬送之事上不許侍中裴炎曰:處俊臨亡臣往見之囑臣曰:生既無益明時死後何宜煩費瞑目之後儻有恩賜物及歸鄉迎送營造並不欲勞官司供給帝深嘉嘆之從其遺意唯給加賜物而已。
姚元崇玄宗時為司空遺令誡子孫其略曰:古人云:富貴者人之怨也。貴則神忌其滿人惡其上富則鬼瞰其室虜利其財自開闢已來書籍所載德薄任重而能壽考無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廣之輩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況吾才不逮。若人而久竊榮寵位逾高而益懼恩彌厚而增憂往在中書遘疾虛憊雖終匪懈而諸務多闕薦賢自代屢有誠祈人欲天從竟蒙哀允優遊園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期亦足矣。田巴云: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亻免仰之間已為陳跡誠哉!此言比見諸達官身亡以後子孫既失覆陰多至貧寒鬥尺之間參商是競豈唯自玷仍更辱先無論曲直俱受嗤毀莊田水碾既眾有之迎相推倚或致荒廢陸賈石苞皆古之賢達也。所以預為定分將以絕其後爭吾每靜思深所嘆服昔孔子亞聖母墓毀而不修梁鴻至賢父亡席卷而葬昔楊震趙咨盧植張奐皆當代英達通識今古咸有遺言屬以薄葬或濯衣時服或單帛幅巾知其魄去身貴於速朽子孫皆遵成命迄今以為美譚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於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為忠孝以儉薄為[A092]惜至今亡者致戮屍暴骸之酷存者䧟不忠不孝之誚可為痛哉!可為痛哉!死者無知自同糞土何煩厚葬使傷素業。若也。有知神不在柩復何用違君父之令破衣食之資吾身亡後可殮以常服四時衣服各一副而已吾性甚不愛冠衣必不得將入棺墓紫衣玉帶足便於身念爾等勿復違之。且神道惡奢宜塗尚質。若違吾處分使吾受戮於地下於汝心安乎!念而思之今之佛經羅什所譯姚興執本與什對翻姚興造浮圖於永貴裏傾竭府庫廣事莊嚴而與命不得延國亦隨滅。又齊跨山東周據關右周則多除佛法而修繕兵威齊則廣置僧徒而依憑佛力及至交戰齊氏滅亡國既不存寺復何有修福之報何其蔑如梁武帝以萬乘為奴胡太后以六宮入道豈特身戮名辱皆以亡國破家近日孝和皇帝發使贖生傾國造寺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張夫人等皆度人造寺竟術彌街咸不免受戮破家為天下所笑經云:求長命得長命求富貴得富貴刀尋壞火坑變成池比來緣精進得富貴長命者為誰生前易知尚覺無應身後難窮誰見有徵。且五帝之時父不葬子兄不哭弟言其致仁壽無夭橫也。三王之代國祚延長人用休息其人臣則彭祖老蚺之類皆享遐齡當此之時未有佛教豈抄經鑄像之力設齋施佛之功耶。《宋書》西域傳有名僧為白黑論理證明白足解沈凝宜觀而行之。且佛者覺也。在乎!方寸假有萬像之廣不出五蘊之中但平等慈悲行善不行惡則佛道備矣。何必溺於小說惑於凡僧仍將喻品用為實錄抄經寫像破業傾家乃至施身亦無所[A092]可謂大惑也。亦有緣亡人造像名為追福方便之教雖則多揣功德須自發心旁助寧應獲報迎相欺誑浸成風俗損耗生人無益亡者假有通才達識亦為時俗所拘如來普慈意存利物損眾生之不足厚豪僧之有餘必不然矣。且死者是常古來不免所造經像何所施為夫釋迦之本法為蒼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正法在心勿效兒女子曹終身不悟也。吾亡後必不得為此弊法。若未能全依正道須順俗情從初七至終七任設七僧齋。若隨齋須布施宜以吾緣身衣物充不得輕用餘財為無益之枉事亦不得妄出私物犭旬追福之虛談道士者本以玄牝為宗初無趨競之教而無識者慕僧家之有利約佛教而為業敬尋老君之說亦無過齋之文抑同僧例失之彌遠汝等勿拘鄙俗取屈於家汝等身沒之後亦教子孫依吾此法。
王維為尚書左丞臨終之際弟縉在鳳翔忽索筆作別縉書。又與平生親故作別書三數紙多敦勸朋友修習之意舍筆而絕。
令狐彰為義成軍節度使臨終手疏辭表誡子以忠孝守節。
辛秘為昭義軍節度使及歸道病先自誌其墓將歿。又為書一通命緘致幾上其家發之皆送終遵儉之旨。
王紹懿鎮州王景崇季父也。紹懿疾篤召景崇謂之曰:亡兄以軍政予比俟汝成立今危忄如此殆將不救汝雖少年勉自負荷下禮藩鄰上奉朝旨俾吾兄家業不墜唯汝之才也。言已而卒時監軍在席。且奏其治命宣宗嘉之。
晉陸思鐸典陳郡甚有惠政誡諸子曰:我死則藏骨於宛邱使我棲魂於所理之地及卒乃葬於陳從其志也。
周翟光鄴權知京兆尹疾甚召判官張粲及巡簡使臣以軍府事囑付之。又召親隨於臥內誡之曰:氣絕之後以屍歸雒不得於此停留慮煩軍府言訖而終趙溫珪判司天監延乂之父也。溫珪臨終謂延乂曰:技術雖是世業吾仕蜀已來幾由技術而死爾輩能以佗途致身良圖也。
●卷八百九十九
○總錄部·致政
昔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故七十致仕謂之禮經縣車之義垂於載籍由古道也。商周之世施及戰國蓋有引年請老致其官政保厥休問流光後裔漢氏而下公卿庶尹年耆德修事立名遂乃能顧義知止上封稱疾願乞骸骨奉還印綬,或以避遠寵勢克念退藏,或以固守名節懼罹汙染舍去榮爵式遵典訓而當世之君曷嘗不厚其恩紀異其禮秩加之體貌形於敦獎所以重老成而厲風俗者焉。
商伊尹將告歸乃陳戒於德(告老歸邑陳德以戒)既致仕老終以三公禮葬。
石昔衛大夫也。公子州吁有寵而好兵公弗禁(公莊公)石昔諫弗聽(言將立為太子則宜早定。若不早定州吁必為禍)桓公立乃老(桓公戴媯之子老致仕也。)。
祁奚晉大夫請老(老致仕)。
韓獻子厥晉大夫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穆子韓厥長子為公族大夫)將立之(代厥為卿)辭曰:請立起也。(起無忌弟宣子也。)既使宣子朝遂老(韓厥致仕)。
孟軻為齊卿致為臣而歸(辭齊卿而歸其室也。)。
漢石奮景帝末上大夫祿歸老於家以歲時為朝臣(豫朝請也。)。
周仁武帝時為郎中令以先帝臣重之(重謂敬難之)仁乃病免以二千石祿歸老。
張歐(歐音驅)為御史大夫老篤請免武帝寵以上大夫祿歸老於家家陽陵。
疏廣宣帝時為太子太傅疏受為太子少傅在位五歲廣謂受曰:吾聞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宦成名立如此不去懼有後悔豈如父子相隨出關歸老故鄉以壽命終不亦善乎!受叩頭曰:從大人議即日父子俱移病(移病謂移書言病也。)滿三月賜告廣遂稱篤上疏乞骸骨帝以其年篤老皆許之加賜黃金二十斤皇太子贈以五十斤公卿大夫故人邑子設祖道供張東都門外(長安東郭門也。祖道餞行也。供音一共切張音竹亮切)送者車數百兩辭決而去及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嘆息為之下泣。
韋賢字長孺魯國鄒人也。本始三年代蔡義為丞相時賢七十餘為相五歲地節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賜黃金百斤罷歸加賜第一區丞相致仕自賢始。
史丹字君仲為將軍前後十六年永始中病乞骸骨帝賜策曰:左將軍寢病不衰(病不損也。)願歸治疾朕湣以官職之事久留將軍使躬不瘳使光祿勛賜將軍黃金五十斤安車駟馬其上將軍印綬宜專精神務近醫藥以輔不衰丹歸第數日薨。
杜延年為御史大夫是時四夷和海內平延年視事三歲以老病乞骸骨宣帝優之使光祿大夫持節賜延年黃金百斤牛酒加致醫藥延年遂稱病篤賜安車駟馬罷就第。
趙充國為後將軍乞骸骨賜安車駟馬黃金六十斤罷就第朝廷每有四夷大議常與參兵謀問籌策焉邴漢哀帝時以清行征用至太中大夫。又徵龔勝為光祿大夫王莽秉政勝與漢俱乞骸骨策曰:惟元始二年六月庚寅光祿大夫太中大夫耆艾二人以老病罷太皇太后使謁者僕射策詔之曰:蓋聞古者有司年至則致仕所以恭讓而不盡其力也。今大夫年至矣。朕湣以官職之事煩大夫其上子。若孫。若同產同產子一人(同產兄弟也。同產子即兄弟子也。)大夫其修身守道以終高年賜帛及行道舍宿歲時羊酒衣衤皆如韓福故事(福涿郡人昭帝時以德行征之京師賜束帛遣歸)所上子男皆除為郎,於是勝漢遂歸老於鄉里。
班況成帝時為左曹越騎校尉一女為婕妤致仕就第貲累千金。
後漢劉昆受施氏易於沛人戴賓光武時為光祿勛授皇太子及諸王小侯五十餘人二十七年拜騎都尉三十年以老乞骸骨詔賜雒陽第舍以千石祿終其身。
劉隆建武中為驃騎將軍行大司馬事隆奉法自守視事八歲上將軍印綬罷賜養牛上樽酒十斛(稻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上樽稷米一斗為中樽粟米一斗為下樽也。)以列侯奉朝請。
鄧彪章帝時為太尉清白為百僚式視事四年以疾乞骸骨元和三年賜策罷贈錢三十萬在所以二千石奉終其身。又詔太常四時致宗廟之胙河南尹遣丞存問常以八月旦奉羊酒。
鄭均字仲虞建初六年公車特徵再遷尚書後以病乞骸骨拜議郎告歸因稱病篤帝賜以衣冠元和初詔曰:議郎鄭均束脩安貧恭儉節整前在機密以病致仕守善貞固黃髪不怠其賜均義穀千斛。
劉愷安帝時為司徒視事五歲永寧元年稱病上書致仕有詔優許焉加賜錢三十萬以千石祿歸養。
胡廣桓帝初為太尉錄尚書事以病遜位。又拜司空告老致仕。
周榮和帝時為山陽太守以老病乞身卒於家。
張儉建安初徵為衛尉不得已而起儉見曹氏世德已萌乃闔門懸車不豫政事歲餘卒於許下。
魏劉放文帝時為中書監時大將軍曹爽專事多變易舊章嘆曰:吾累世蒙寵加以豫聞屬今縱不能輔弼時事可以坐受素餐之祿邪遂固稱疾詔曰:君掌機密三十餘年經營庶事勛著前朝暨朕統位動賴良謀是以曩者增崇寵章同之三事外帥群官內望讜言屬以年耆疾篤上還印綬前後鄭重辭旨懇切天地以大順成德君子以善恕成仁重以職事違奪君誌今聽所執賜錢百萬使兼光祿勛少府親策詔君養疾於第君其勉進醫藥順神和氣以永無疆之祚置舍人官騎加以日秩肴酒之膳焉。
田豫明帝時為衛尉屢乞遜位太傳司馬宣王以為豫克壯書喻未聽豫書答曰:年過七十而以居位譬猶鐘鳴漏盡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遂固稱疾篤拜太中大夫食卿祿。
吳陳化大帝時為太常兼尚書令年出七十乃上疏乞骸骨遂居章安卒於家。
石偉字公操舉茂才賢良方正皆不就景帝即位特徵偉累遷至光祿勛及後主即位朝政昏亂偉乃辭老耄痼疾乞身就拜光祿大夫。
晉王祥武帝時為太保以年老疲耄累乞遜位帝不許祥固乞骸骨詔聽以睢陵公就第位同保傅在三司之右祿賜如前詔曰:古之致仕不事王侯今雖以國公留居京邑不宜復苦以朝請其賜几杖不朝大事皆諮訪之。
王覽為宗正卿頃之以疾上疏乞骸骨詔聽之以太中大夫歸老。
鄭袤。《字林》叔在魏為太常陳留王景元初疾病失明屢乞骸骨不許袤前後辭讓遣息稱上送印綬至於十數久之見許以侯就第。
鄭沖為太傳抗表致仕詔曰:太傳韞德深粹履行高潔恬遠清虛確然絕世艾服王事六十餘載忠肅在公慮不及私遂應眾舉歷登三事仍荷保傅之重綢繆論道之任光輔奕世亮茲天工迪宣謀猷弘濟大烈可謂朝之俊老眾所具瞻者也。朕昧於政道庶事未康挹仰耆訓導揚厥蒙庶賴顯德緝熙有成而公屢以年高疾篤致仕告退惟從公誌則朕孰與諮謀譬彼涉川罔知攸濟是用未許迄於累載而高讓彌篤至意難違覽其盛指俾朕憮然夫功成弗有上德所隆成人之美君子與焉豈必遂朕憑賴之心以枉大雅進止之度哉!今聽其所執以壽光公就第位同保傅在三司之右公宜順精養神保禦太和以究遐福其賜几杖不朝古之哲王欽祗國老憲行乞言以彌縫其闕。若朝有大政皆就諮之。又賜安車駟馬第一區錢百萬絹五百疋床帷簟褥置舍人六人官騎二十人以世子徽為散騎常侍使常優遊定省祿賜所供策命儀制一如舊典而有加焉。
劉毅字仲雄為左僕射年七十告老久之見許以光祿大夫歸第門施行馬後司徒舉毅為清州大中正尚書以毅懸車致仕不宜勞以碎務。
傅祗為衛尉以風疾遜位就拜常侍食卿祿秩賜錢及床帳等尋加光祿大夫門施行馬。
華表為太常卿數歲以老病乞骸骨詔曰:表清貞履素有老成之美久王事靖恭匪懈而以疾固辭章表懇至今聽如所上以為太中大夫賜錢二十萬床帳褥席祿賜與卿同門施行馬。
劉宴為太傅惠帝太安初以老病遜位賜安車駟馬錢百萬以侯就第。
羅含字君章穆帝升平中南郡公桓遇引為郎中令後徵為廷尉長沙相年老致仕加中散大夫門施行馬。
王述為散騎常侍尚書令於西海公太和二年以年迫懸車上疏乞骸骨曰: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箋於文皇帝曰:昔與南陽宗世林共為東宮官屬世林少得好名州裏瞻敬及其年老汲汲自勵恐見廢棄時人或共笑之。若天假其壽致仕之年不為此公婆娑之事情旨慷慨深所鄙薄雖是箋書乃實訓誡臣忝端右而以疾患禮敬廢替猶謂可有差理日復一日而年衰疾痼永無復瞻華幄之期乞奉先誡歸老邱園不許述竟不起。
宋臧壽為太常武帝永初三年致仕拜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
範泰少帝時為散騎常侍領國子祭酒景平中以常侍致仕解國子祭酒。
傅隆為太常致仕拜光祿大夫歸老在家文帝元嘉三年輕舟遊東陽任意行止不關朝廷有司劾奏之帝不問也。
顏延之文帝時為太常表求致仕曰:臣聞行百里者半於九十言其末路之難也。愚心嘗謂為虛方今乃知其信臣人薄寵厚宿塵國恩而雪效無從榮牒增廣歷盡身日刑官次雖容載有塗而妨穢滋積早欲啟請餘屏蔽醜老但時制行及歸慕無餘是以腆冒愆非簡息幹黷耗歇難支質用有限自去夏侵暑此秋節變頭齒眩疼根痼漸劇手足冷Φ左脾尤甚素不能食頃向減半本猶賴服食比倦悸遠晚年疾所摧願景引日臣班叨有卿生戶封典肅祗朝校尚恧匪任而陵廟眾事有以疾怠宮府覲慰轉闕躬親息庸微過宰近邑同澤爰降實加將監臣乞解所職隨就藥養伏願聖慈特垂矜許稟恩明世負執冥暮仰叩端闈上戀闥極不許明年乃致仕。
南齊虞玩之會稽餘姚人武帝時為黃門郎以久官年老上表告退曰:臣聞負重致遠力窮則止竭誠事君智盡必傾理固然也。四十仕進七十懸車壯則驅馳老宜休息臣生於宋老於齊世歷三代朝市再易臣以宋元嘉二十八年為王府行佐於茲三十年矣。自頃以來衰耗漸篤為性不懶惰而倦怠頓來耳目失聰明而聾瞢轉積腳不支身喘不緒氣景刻不推朝晝不保大功兄弟四十有二人通塞壽夭唯臣獨存朝露末光寧堪長久。且知足不辱臣已足矣。稟命饑寒不求富貴銅山由命臣何恨焉久甘之矣。直道事人不免縲紲屬遇聖明知其非罪臣之幸厚矣。授命於道消之辰效節於百揆之日臣忠之效也。慶隆於文明之初荷澤於天飛之運臣命之偶也。不謀巧官而位至九卿德慚李陵而忝居門下堯舜無窮臣亦通矣。年過六十不為夭矣。榮期之三樂東平之一善臣俱盡之矣。經昏踐亂涉艱履危仰聖德以求全憑賢輔以申節未嘗厭屈於勛權畏溺於狐鼠臣立身之本於斯不虧在其壯也。當官不讓及其衰矣。毫露靡因伏願慈臨賜臣骸骨非為希高慕古愛好林泉特以丁運孤貧養禮多闕風樹之感夙自纏心庶天假其辰得二三年間掃守邱墓以此歸全始終之報遂矣。詔從之。
梁範述曾仕齊為永嘉太守東昏時拜中散大夫還鄉里高祖踐祚乃輕舟詣闕仍辭還東。
夏侯詳為光祿大夫侍中天監二年年七十抗表致仕詔解侍中進位特進。
後魏寇贊太武時為南雍州刺史贊在州十七年甚獲公私之譽年老表求致仕許之。
羅結為長秋卿年一百一十詔聽歸老賜大寧東川以為居業並築城即號曰:羅侯城朝廷每有大事騎馬詢訪焉。
高允為中書令獻文初以老疾頻上表乞骸骨詔不許,於是乃著告老詩。又兼太常遷中書監懷州刺史至孝文太和二年。又以老乞還鄉里十餘章上帝卒不聽許遂以疾苦告歸其年詔以安車徵允敕州郡發遣至都拜鎮軍大將軍領中秘書事固辭不許扶引就內改定皇詔。
畢眾敬孝文時為兗州刺史徵還京師以篤老乞還桑梓朝廷許之眾敬臨還獻真珠璫四具銀裝劍一口刺虎矛一枚仙人文綾一百疋文明太后與帝引見於皇信堂賜以酒饌車一乘馬三匹絹二百疋勞遣之。
尉元為司徒頻表以年老乞身詔曰:元年尊識遠屢表告退朕以公秉德清挹體懷平隱仁雅淵廣謀猷是仗方委之以政用康億兆故頻文累劄仍違沖誌而謙光逾固三請彌切。若不屈從高謨復何以成其美德也。已許其致仕主者可出表付外如禮申遂元詣闕謝老引見於庭命升殿勞宴賜玄冠素服。
源賀為侍中太尉以年老辭位詔不許後。又上書稱病篤乞骸骨至於再三乃許之朝有大議皆就詢訪遊明根為大鴻臚卿以年逾七十表求致仕詔不許頻表固請乃詔曰:明根風度清粹誌尚貞敏溫恭靜密乞言是寄故抑其高蹈之操至於再三表請殷勤不容違奪便已許其告謝可出前後表付外依禮施行引明根入見帝曰:卿年耆德茂服勤累朝歷職內外並著顯績逮於耆老履道不渝是以革之始委以禮任遲能遷德匡贊於朕然高尚悠邈便爾言歸君臣之禮於斯而畢眷德思仁情何可已夫七十致仕典禮所稱位隆固辭賢者達節但季俗陵遲斯道弗繼卿獨秉沖操居今行古有魏以來首振頹俗進可以光我朝化退可以榮慰私門明根對曰:臣桑榆之年鐘鳴漏盡陛下之澤首領獲全待盡私庭下奉先帝陛下大恩臣之願也。但犬馬戀主不勝悲塞因。
泣不自勝帝命令進言別殷勤仍為流涕。
爾朱代勤為肆州刺史賜爵梁郡公以老致仕歲賜帛百疋以為常。
高閭宣武時為太常卿累表遜位詔曰:閭貞早聞儒雅素著出納清華朝之雋老以年及致仕固求辭任宜聽解宗伯遂安車之禮特加優授崇老成之秩可光祿大夫金印紫綬使散騎常侍兼吏部尚書邢巒就家拜授及辭引見於東堂賜以饣肴羞訪之大政以其先朝儒舊告老求歸帝為之流涕詔曰:閭歷官六朝著勛五紀年禮政辭義光進退歸軒首路感悵兼懷安駟籝金漢世榮貺可賜安車几杖輿馬繒采衣服布帛事從豐厚百寮餞之猶昔群公之祖二疏也。閭進陟北邙山望闕表以示戀慕之誠。
楊椿莊帝時為太保侍中每辭遜不許上書頻請歸老詔曰:椿國之老成方所尊尚遽以高年願言致仕顧懷舊德是以未從但告謁頻頓辭理彌固以茲難奪。又所重違今便允其雅誌可服侍中朝服賜服一具衣一襲八尺床帷几杖不朝乘安車駕駟馬扶傳詔二人仰所在郡縣時以禮存問安否方乖詢訪良用撫然椿奉詔於華林園帝下御座執椿手流涕曰:公先帝舊臣實為元老今四方未寧理須諮訪但高尚其志決意不留既難相違深用淒愴椿亦欷欲拜莊帝親執不聽,於是賜以絹布給羽林衛送群公百寮餞於城西張方橋行路觀者莫不稱嘆。
邢邵出帝時為散騎常侍以衛將軍國子祭酒還鄉詔所在特給兵力五人並令歲一入朝以備顧問。
東魏常景為秘書監儀同三司孝靜武定時以老疾去官詔曰:几杖為禮安車致養敬齒尊賢其來尚矣。景藝業該通文史淵洽年彌五紀歷事三京祿俸無餘家徒壁立宜從哀恤以旌元老可特給右光祿事力終其身。
後周寇雋初仕西魏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大統末以年老乞骸骨文帝弗許遂疾篤不復朝覲。
孟信為太子少師後遷太子太傅儒者榮之特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散騎常侍辭老請退文帝不奪其志賜車馬几杖衣服床帳卒於家贈冀州刺史謚曰:戴。
庫狄峙文帝時自宜州刺史入為太子少師以年老乞骸骨詔許之。
樊深為縣伯中大夫加開府儀同三司武帝建德初乞骸骨詔許之朝廷有疑議常召問焉。
蔣字鳳起好天文玄象之學保定中為太中大夫以年老請致仕詔許之加定州刺史卒於家。
張羨為司城中大夫為當時所重後以年老致仕於家。
樂遜為遂伯中大夫天和中遜以年在懸車上表致仕優詔不許,於是賜以粟帛及錢等授湖州刺史後除汾陰郡守遜以老病固辭詔許之乃改授東揚州刺史仍賜安車衣服及奴婢等。又於本郡賜田十頃儒者以為榮。
隋李穆高祖開皇中為太師乃上表乞骸骨詔曰:朕方臨寓內方籍嘉猷養老乞言實懷虛想七十致仕本為常人至。若呂尚以期順佐周張蒼以華皓相漢高才命世不拘常禮遲得此心留情規訓公年既耆舊筋力難煩今勒所司敬蠲朝集如有大事須共謀議別遣侍臣就第詢訪。
周搖為幽州總管六載徙為壽州初自以年老乞骸骨高祖召之既引見勞之曰:公積行累仁歷仕三代克終富貴保茲遐壽良足善也。賜坐褥歸於第歲餘終於家。
杜臺卿為著作郎歲餘以年老致仕詔許之特優其禮終身給祿。
趙芬為蒲州刺史上表乞骸骨徵還京師賜以二馬軺車几杖被褥歸於家皇太子。又致巾帔。
賀。若誼為靈州刺史數歲上表乞骸骨詔許之。
公孫景茂河間府阜城人開皇末為道州刺史以年老致仕。
崔仲方煬帝大業中為信都太守上表乞骸骨優詔許之。
敬肅為潁川郡丞大業末乞骸骨優詔許之。
唐李綱高祖武德中為太子少保後數載復乞骸骨優詔許之。
楊恭仁為雒州都督太宗貞觀七年正月戊申詔曰:尊賢尚德義存致治高秩厚禮允屬勛庸左光祿大夫行揚州大都督長史觀國公恭仁識宇凝正風度夷簡器惟瑚璉望重縉紳歷官有聲歲寒。若一而志在虛靜固求閑任辭理懇至確乎!難奪宜成其美加茲寵命可特進時恭仁以疾乞骸骨故有此授。
虞世南自太宗即位為著作郎兼弘文館學士時世南年已衰老抗表乞骸骨不許後為秘書監貞觀十二年表請致仕優制許之仍授銀青光祿大夫弘文館學士祿賜防ト並同京官職事。
李靖為右僕射以足疾上表乞骸骨言甚懇至太宗遣中書侍郎岑文本謂曰:朕觀自古已來身居富貴能知止足者甚少不問愚智不能自知才雖不堪強欲居職縱有疾病猶自勉強公能識達大體深足可嘉朕今非直成公雅誌亦欲以公為一代楷模乃下優詔加授特進聽在第攝養賜物千尚乘馬兩匹祿賜國官府佐並依舊給患。若小瘳每三兩日至門下中書平章政事尋賜靖靈壽杖助足疾也。
李客師為右武衛將軍以年老致仕退居昆明之別業。
柏季纂為司農卿以年老屢乞骸骨不許久之拜虞州刺史。又表自陳羸老因聽以本祿歸於家。
竇盧寬為左衛大將軍陳縣公以年老致仕改封{艹丙}國公。
劉宏基為衛尉卿以年老乞骸骨拜輔國大將軍朝朔望祿賜同於職事。
張俊裔為睦州刺史因入朝乞骸骨太宗召問曰:朕與卿刺史資以自養何謂即求致仕張對曰:年老筋力不逮望得還私第時見闕庭太宗曰:卿氣力猶強欲何官也。張陳謝不敢太宗曰:朕昔從卿讀書卿今日從朕求官但言所欲不相違也。時國子祭酒缺張奏言之因授國子祭酒俄遷散騎常侍。又請致仕許之加金紫光祿大夫聽朝朔望。
尉遲敬德為畦夏二州都督後抗表乞骸骨授開府儀同三司令朝朔望太宗征高麗為左一馬軍總管從破高麗於駐蹕山軍還依舊致仕敬德末年篤信神仙方飛钅東金石服食雲母粉穿築池臺崇饣希綺羅常奏清商樂以自奉養不與外人交通。
李百藥為宗正卿及懸車告老怡然自得穿池築山文酒宴賞以舒平生之志。
鮮于紹自降州刺史除同州刺史高宗特召見慰勉之紹辭曰:臣今年八十五視聽昏耄,豈可妄叨榮寵自貽罪譴乞許臣致仕高宗曰:卿氣力尚強可。且為我撿校紹固辭竟許之。
盧承慶為刑部尚書總章中以年老請致仕許之仍加金紫光祿大夫。
劉仁軌為右相請致仕許之仍加金紫光祿大夫聽朝朔望。
李為司空平定高麗回以疾謝職加金紫光祿大夫聽致仕。
許敬宗咸亨中為太子少師請致仕許之加授特進仍令朔望朝參如其氣力能來勿拘朔望之制。
李義琰永淳中為中書侍郎中書門下三品以足疾乞骸骨詔許之及將歸東都田里公卿已下祖餞於通化門外時人比漢之二疏。
韋思謙則天垂拱中為納言以年老致仕許之。
王及善垂拱中為春官尚書秦州都督府長史以老病請致仕加授光祿大夫。
朱敬則長安中為正諫大夫同鳳閣鸞臺平章事以老疾請致仕許之。
姚璹長安中為冬官尚書仍西京留守累表乞骸骨聽許致仕。
薛元超中宗嗣聖初為中書令以疾致仕加授金紫光祿大夫。
張仁願睿宗景雲初為朔方總管以年老致仕特給全祿俸。又拜兵部尚書加光祿大夫依舊致仕。
李日知玄宗先天中知以刑部尚書罷知政事頻乞骸骨請致仕許之。
元懷景為工部尚書開元中詔曰:懷景朝廷舊德光陰遲暮宜聽致仕遂其順攝。
盧懷慎為黃門監稱疾辭職詔曰:留侯多病漢皇許其順養呂蒙未瘳吳主因而慘戚此則古之義也。撿校吏部尚書黃門監盧懷慎大才宏識資忠履信學窮墳典言緯邦國朕之系賴人所具瞻頃者忘身犭旬公積勞為病竭誠抗表固辭在職方欲省其謀慮專於導引。且憑針艾之術副朕鹽梅之期聽以去官許其養疾。
蘇向為太子賓客撿校詹事以年老致仕。
薛訥為朔方軍大總管沈勇寡言臨大敵而益壯以年老特聽致仕。
張廷珪以少府監為太子詹事康子元以前太子左庶子集賢殿侍講為秘書監並致仕敦舊恩也。
張說以前尚書左丞相致仕修國史兼集賢院學士俸料等並依右丞相給。
宋璟為尚書右丞相以年老累上。表曰:臣聞力不足者老則更衰心無主者疾而尤廢臣昔聞其語今驗諸身況。且兼之何能為也。臣自拔跡幽介欽屬聖明才不逮人藝非經國復以久承驅策歷參試用命偶時來榮因歲積遂得再升臺座三入蒙司進階開府增封本郡所更中外已紊彜章洎居端揆左叨名職何者丞相官師之長任重昔時愚臣衰朽之餘用慚佗日位則逾盛人則浸微盡知其然何居而可頃所以亻黽亻免為政蒼黃不言實懷覆載之德冀竭涓塵之效今積羸成憊沈痼莫瘳耳目更昏手足多廢顧將殞越寧遂宿心安可以茍犭旬大名仍屍重祿。且留章綬不上闕庭議刑此乖禮法何設伏惟陛下審能以授為官而擇察臣之懇辭矜臣之不逮使得罷歸私第養疾衡門上弭官謗下知死所則歸全之望獲在愚臣養老之恩成於聖代日暮途遠天高聽卑瞻望軒墀伏增感戀謹奉表陳乞手詔許之仍令全給俸祿璟乃退歸東都私第屏絕人事以就醫藥。
趙卿為華州刺史以年老累表陳乞優詔許之除國子祭酒致仕。
盧從願為太子賓客以老抗表乞骸骨乃拜吏部尚書致仕給全俸祿。
孟溫為太子賓客以年齒衰暮表求辭秩詔許之除禮部尚書致仕全給俸祿。
蕭嵩為青州刺史請老以太子太師歸第常於林園植果合藥修煉優遊閑養不交人事自贍十有餘年信安郡王禕天寶中為太子少師以年老聽致仕張守節為太子右諭德集賢院侍制肅宗上元初乞骸骨辭職還鄉以[A13C]王傅致仕賜手詔曰:卿父子相從大膺儒術既精。且博其道可師出入禁庭勤勞侍讀歲月滋久弘益頗多今以暮年俾令致仕仍加子職用資孝養兼賜紫金魚袋賜絹三百疋儒者為榮苗晉卿為侍中太保代宗廣德中罷知政事。又詔以太保致仕。
邱為德宗建中年為太子右庶子以左散騎常侍致給俸祿之半為蘇州嘉興人年已八十餘而繼母尚無恙累表請致仕歸養辭日特賜金紫之服以寵之(後為丁母喪蘇州疑所給請於觀察使韓晃晃以為授官致仕本不理務特令給祿以惠養老臣也。不在喪為異命仍舊給之惟春秋二時羊酒之直則不給程式無文見充折衷)。
穆寧建中年為秘書少監強毅不能事權貴多辭病居家德宗居奉天寧詣行在改右庶子車駕還京師寧曰:可以行吾誌矣。因移病罷歸東都後就拜秘書監致仕。
李涵貞元中為左散騎常侍以尚書右僕射致仕涵高平王道立曾孫也。簡素恭慎有名宗室。
孔述睿為右庶子史館修撰以疾上表請罷官德宗不許詔報之曰:朕以卿德重朝端行敦風俗不言之教所賴攸深未依來請想宜悉也。述睿再三上表懇讓遂改太子賓客賜紫金魚袋許其致仕。
馬炫為刑部侍郎以老病陳請除兵部尚書致仕。
蕭昕為太子少傳兼禮部尚書以工部尚書致仕。
韋建以前太子少詹事為秘書監致仕。
嗣郢王藻為左千中大將軍以太子賓客致仕。
郤高卿為左庶子集賢學士以年老乞身表三上除太子詹事致仕復辭東歸德宗召見屢加褒嘆賜以金紫公卿大夫皆撰詩序出祖於都門縉紳以為美談。
薛萃為浙西觀察使以左散騎常侍致仕時有年過懸車而不知止者唯萃年至而無疾請告角巾東雒時甚高之。
關播為刑部尚書遷兵部播固辭疾請罷官改太子少師致仕。
韋倫為太子少保以年逾七十懇上表請罷官改太子少師致仕。
歸崇敬為散騎常侍翰林學士充皇太子侍讀累表辭以年老乞骸骨改兵部尚書致仕。
崔芊為左贊善大夫太子侍直累乞還山以太子左諭德致仕放還山。
張萬福為右金吾將軍以左散騎常侍致仕萬福典九郡皆有惠愛年九十祿食七十餘年未嘗一日病孔以尚書左丞累表請老詔以禮部尚書致仕優詔褒美仍令所司歲致羊酒如漢禮徵士故事。
韓章憲宗元和中為工部尚書以太子少保致仕。
高郢為兵部尚書以尚書右僕射致仕初郢再表乞骸骨不許。又上言曰:臣聞勞生佚老天理自然蠕動飛日入皆息自非貢禹之守經據古趙喜之正身匪懈韓暨之志節高潔山濤之道德模表縱過常期詎為貪冒其有當仁不讓急病忘身豈止君命猶宜自舉故以魏待秦師唐睢請約車西說漢謀邊將充國對無逾老臣臣郢下才久辱高位由是得請。
杜佑為司徒平章事累致仕不許居數歲乞骸骨表上乃以太保致仕制曰:宣力濟時為臣之懿躅辭榮告老行已之高風況乎!任重公臺義深翼贊秉沖讓之志堅金石之誠敦諭既勤所執彌固則當遂其衷懇進以崇名尚請優賢斯王化之本也。金紫光祿大夫守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崇文館大學士充太清宮使上柱國岐國公食邑三千戶杜佑巖廊上材邦國茂器蘊經通之識履溫厚之姿寬裕本乎!性情謀猷彰乎!事業博聞強學知歷代沿革之宜為政惠人審群黎利病之要由是再司邦用累歷藩方出總戎麾入和鼎實聿膺重寄歷事先朝左右朕躬夙夜匪懈命以詔冊登之上公肅恭在庭華髪承弁茲可謂國之元老人之具瞻者也。朕纘承丕業思弘景化選勞求舊期致時雍方申引翼之儀遽抗懸車之請而。又固辭年疾乞就休閑已而復來星屢變有不可抑良用耿然永惟古先哲王君臣之際臣有耆艾以求其退君有優賜以犭旬其情乃輟鄧禹敷教之功仍增王祥輔導之秩俾養浩然之氣安於敬止之鄉庶乎!順神保和永綏福履仍加階級以厚寵章其惟敬哉!茲謂全致可光祿大夫太保致仕宜朝朔望是日帝遣中使就佑宅宣賜絹五百疋錢五百貫。
範希朝為河東節度等使太原尹北都留守率師討鎮州無功既耄。且病事不治除左龍武軍統軍以太子太保致仕。
閻濟美為秘書監穆宗長慶中以年逾懸車上表陳乞授工部尚書致仕後以恩例進太子少傅致仕如前。
李夷簡為淮南節度使疾告老朝廷以未及懸車不之許夷簡堅請凡四表乃以右僕射兼太子少師仍許分司東都蓋遂其志也。
楊於陵為撿校右僕射兼太子太傅文宗太和初以尚書左僕射致仕俸料仍全給於陵上表讓全給俸料許之。
蕭亻免為撿校尚書左僕射兼太子少師分司東都太和五年表請致仕詔曰:亻免代炳臺曜躬茂天爵文可以經緯邦俗行可以感通神祗夷淡粹和精深敏直以忠讜侍從於憲祖以器能弼諧於穆宗臯陶陳九德之謨楊震有四知之慎進退由道周旋令名近以師傅之重疇於舊德俾從優禮冀保順貞而抗疏辭疾勇退知止常亦敦諭確乎!難奪遂茲牢讓厚我時風俾進秩於端寮仍加榮於貴綬疊示光寵式彰名臣於戲昔幹木偃息猶藩魏君子房嗇神亦扶漢嗣無使二哲專美於前始終懿圖敬服休命可銀青光祿大夫守尚書左僕射致仕八年十一月庚戌以尚書左僕射致仕蕭亻免為太子太傅亻免自相位求罷優遊雲泉帝以師傅官重因以命之十二月甲申詔曰:不待年而來謝於理身之道則至矣。其如朝廷之望何銀青光祿大夫新授太子太傅上柱國襲徐國公蕭亻免朕以肇建元良精求師傅遐想漢朝故事韋元成石慶並當時名德咸為此官兼以元子幼沖慎於教誡欲以累汝發明古今冀忠孝之道日聞於耳特輟左右至於林廬聞爾高蹈翛然屏絕進趣遠遣令弟還吾詔書天爵自優冥鴻方遠不轉之意堅然。若山循省來章致煩為愧終以望之之秩遂其疏廣之心勵俗激貪所補多矣。目益於政寄聲以聞亦有望於舊臣也。可太子太傅致仕。
裴向為大理卿宰相遵慶之子本以名相子以學行自飭謹守其門風歷官多有愛利及人太和中以年過致仕朝廷優異乃以吏部尚書致仕於新昌裏第薛平為河中節度撿校司徒在河中凡六年召拜太子太保明年上疏乞老以司徒致仕。
錢徽為華州刺史周歲告老遂以吏部尚書致仕。
李逢吉撿校司徒兼尚書左僕射以守司徒致仕。
盧紹為工部尚書兼太子少保以年耆乞骸授太子太保致仕兄渥亦以重德告老家於華陰紹與渥遨遊林泉陶樂度歲子弟皆顯達辭祿歸養時人榮之鄭居中以中書舍人致仕居中少有時名攵歷清貞晚年尤薄名利以疾辭官恣遊名山一日搦管為詩才書五字曰:雲山遊已遍紙猶在手筆忽墮地而終梁葛從周以前泰寧軍節度使除撿校司徒兼左金吾上將軍致仕從周病風不任朝謁故也。
韋震唐末為河南尹兼六軍諸衛副使以病守太子太保致仕太祖受禪改太子太傅。
裴迪唐末太常卿受禪之歲拜尚書右僕射後一年上章告老為司空致仕。
張策開平中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中風於私第太祖命使宣問翌日除刑部尚書致仕。
後唐薛廷珪仕梁為禮部尚書同光初莊宗平定河南以年老除太子少師致仕。
賈馥為鴻臚少卿年才七十上表請致仕許之乃以鴻臚卿致仕賜紫金魚袋遂歸鎮州結茅齋於別墅自課兒孫耕牧為事。
李德休為吏部侍郎權知左丞未幾乃上章乞致仕從之以禮部尚書致仕。
孔邈為諫議大夫以年老致仕。
張貽範為蜀中書令右金吾衛使明宗天成初除兵部尚書致仕。
趙仁貞天成初以右驍衛將軍除大將軍致仕。
鄭玨為相以老病耳疾不任中書事四上章請老明宗惜之久而方允乃授開府儀同三司行尚書左僕射致仕仍賜鄭州莊一區天成四年二月明宗自汴還京玨莊在圃田賜錢二十萬。
馬溉以前代州刺史除左衛上將軍致仕。
苗以前將作監內作使守光祿卿致仕。
戴思遠以前洋州節度使除守太子少保致仕。
孔以前河陽節度使兼侍中請老除太子太師致仕。
任圜為太子少保表請致仕敕宜以本官致仕兼許尋醫。
範約為右監門衛將軍除左驍衛大將軍致仕。
裴思禮以前蓬州刺史除右千牛衛大將軍致仕。
趙光逢以司徒除太保致仕仍封齊國公。
符習以太子太師致仕習家素貧求歸田里許之乃歸招慶縣時其子令謙為趙州刺史習飛鷹痛飲私遊田里不集朋徒不過郡邑如此累年。
安重霸長興中虢州刺史除監門衛上將軍致仕。
蕭蘧長興中太子賓客除戶部尚書致仕。
李斌以前代州刺史除左驍衛將軍致仕。
李光憲以太子賓客除禮部尚書致仕。
賈知瑜以前遼州刺史除驍衛大將軍致仕。
梁使κ以前鄧州節度使除太子少師致仕目病也。晉王建立後唐長興中以澤潞節度使除太傅致仕秘宏遇真定中山人瓊之父也。善射歷本軍偏校後唐莊宗兼有其地命為爪牙從戰河上有功累官至慶州刺史後年老求退終於家。
尹玉羽後唐清泰中為光祿少卿退歸秦中朝宰臣張延朗手書而召高臥不從謂人曰:庶孽代宗不可仕也。及高祖入雒即受詔而來以所著自然經五卷貢之。且告其老即日璽書褒美頌其器幣授少府監致仕月給俸錢三萬及冬春二時服。
陳元為太府卿高祖天福中以耄期上表求退以光祿卿致仕卒於晉陽。
朱漢賓初仕後唐明宗長興二年七月以前建雄軍節度使除太子少保致仕漢賓與安重誨連婚姻由是連領節鎮及重誨伏誅乃請致仕非其志也。高祖即位為二潞州平陽節度使舊有風Φ乃上表求退朝廷允之以太子少保致仕漢賓還雒陽有第在懷仁裏北限雒水南枕通衢層屋連甍修木交笙歌羅綺日以自娛養彼天和保其餘齒乃近朝知止之良將也。
張行求天福中以前沂州刺史除右監門衛上將軍致仕。
裴皥為工部尚書以耄年乞骸加右僕射致仕西歸京洛逍遙自娛。
梁文矩天福二年七月以太子少保表求致政敕曰:昔魏舒人之領袖以二揆而解官劉邦之宗模自三公而遜位所以審去就之常分保始終之令圖成功退身盡善盡美太子少保梁文矩為仁由已以道事君烈士犭旬名久輸忠於象闕達人知足堅請老於菟裘東路角巾南窗羽扇爾思高致朕實喜之進登保傅之班永顯君臣之義可太子太保致仕。
漢盧撰高祖乾祐中為右散騎常侍撰患風Φ難於拜起每致拜一坐再至班列中有多口而笑之者謂諸御史曰:此而不彈會當於稠人廣眾之中辱之主上。若問即以不供職為奏撰聞懼而上章乃除戶部侍郎致仕。
周顏衍晉開運中自御史中丞求假侍養以戶部侍郎得請歸於汶上太祖廣順初徵拜兵部侍郎俄入為端明殿學士自王俊貶官之後授吏部侍郎解職至是累表乞骸帝勉而從之尋退老於東平簪綬送之祖帳相望時論美之。
安審暉太祖廣順中為邢州節度使居無何目疾暴作上章請代歸於京師養疾累年拜太子太師封魯國公致仕。
白文珂廣順末以前西京留守兼中書令除太子太師致仕進封韓國公漢開創文珂時為河東節度副使累歷藩鎮從太祖討蒲潼至是三上章告老故以國公宮師寵之。
宋彥筠漢乾祐二年自寧節度使上章乞致仕為僧不允至世宗顯德元年八月以太子少師鄖國公改太子太師致仕以其仕退而從其志也。世宗曰:白文珂宋彥筠皆耆年舊勛拜章請老非唯知其止足抑亦勵其貪競朕每佇想亦甚多之今宜各賜茶藥錢帛仍遣使就加撫問宰相範質對曰:貴老念勛古存盛典竊惟近世廢之久矣。陛下復能行之實為國家美事。
陳暉顯德三年十二月以前原州刺史為左衛大將軍致仕以暉武士引年休退故優其環拱之秩以寵之。
司徒詡顯德末以太卿致仕帝以雅樂淪廢議欲恢復正聲詡年老多病不能蒞事故有是命。
●卷九百
○總錄部·自薦
士之自負其能將以效用於世而知己未過良時難偶居常用晦雖屈於等夷一朝乘便思有以樹立繇是挺然自述以露其才冀施於有政而見於行事者也。至有臨危制變而奮厥庸佐命戡難而申其術居上治民而成務切問近對以盡規曷嘗不饣方躬以踐形循名而副實者已頃復自自媒昔人之所醜。若乃斤之士不羈之子以勛名為任而貧賤是恥者豈復拘於常簡而安可不試哉!
毛遂趙平原君之門下客也。平原君以秦之圍邯鄲趙使求救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勝則善矣。文不能取勝則歃血於華屋之下必得定從而還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得十九人全無可取者無以滿二十人毛遂者前自贊於平原君曰:遂聞君將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願君即以遂備員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處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誦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能也。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爾使遂早得處囊中乃[A13C]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竟與毛遂偕。
漢酈食其陳留高陽人也。(食音異其音基)好讀書家貧落魄無衣食業(魄音薄落魄失業無次也。)皆謂之狂生及陳勝項梁等遣諸將犭旬地過高陽者數十人(犭旬亦略也。音辭峻反)食其聞其將皆握<齒取>好荷禮(握<齒取>急促之貌荷與苛同苛細也。<齒取>音初角切)自用不能聽大度之言食其乃自匿後聞沛公略地陳留郊沛公麾下騎士適食其里中子(食其里中子適會取沛公騎士)沛公時時聞邑中賢豪騎士歸食其見謂曰:吾聞沛公易人有大略此真吾所願從遊莫為我先(先謂紹介也。)。若見沛公(。若汝也。)謂曰:臣里中有酈生年六十餘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自謂我非狂騎士曰:沛公不喜儒(喜好也。音許吏切)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取解其冠溺其中(溺讀曰尿音乃釣切)與人言常大罵未可以儒生說也。食其曰:第言之(第但也。)騎士從容言食其所戒者(從音千容切)沛公至高陽傳舍(傳舍者人所止息前人已去後人復來轉相傳也。一音張戀切謂傳置之舍也。其義兩通)使人召食其食其至入謁沛公方踞床令兩女子洗(冼足也。音先典切)而見食其食其入即長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欲率諸侯破秦乎!沛公罵曰:豎儒(言其賤劣如童豎)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諸侯相率攻秦何謂助秦食其曰:必欲聚徒合義兵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於是沛公輟洗起衣(輟止也。起衣著衣服也。)延食其上坐謝之食其因言六國從衡時(從音子容切衡橫也。)沛公喜賜食其食號為廣野君常為說客馳使諸侯。
婁敬齊人也。漢五年戍隴西過雒陽高帝在焉敬脫免輅(輅音東洛之洛一木橫遮車前一人挽之三人推之。又曰:輅音胡格切)見齊人虞將軍曰:臣願見帝言便宜虞將軍欲與鮮衣敬曰:臣衣帛衣帛見(衣著也。帛謂繒也。)衣褐衣褐見(此褐謂織毛布之衣)不敢易衣虞將軍入言帝帝召見言入關都秦地拜為郎中號曰:奉春君。
吾丘壽王武帝時為中郎坐法免上書謝罪願養馬黃門帝不許(請為黃門供養馬之事喬)後願守塞寇難復不許久之上疏願擊匈奴詔問狀壽王對良善復召為郎卜式河南人武帝拜為郎式不願為之帝曰:吾有羊在上林中欲令子牧之式既為郎布衣草喬而牧羊(即今之鞋也。南方謂之喬字本作ハ)歲餘羊肥息(息生也。言羊既肥而。又生多也。)帝過其羊所善之式曰:非獨羊也。治民亦猶是矣。以時起居惡者取去(去除去也。)毋令敗群帝奇其言欲試使治民拜式緱氏令。
東方朔字曼倩(倩音千見切)平原厭次人(厭音一涉切。又音一琰切)武帝初即位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自鬻者千數(行賣也。鬻亦賣也。音州縣之縣)其不足采者取報聞罷(報云:天子聞其所上之書而罷之令歸)朔初來上。《書》曰:臣朔少失父母長養兄嫂年十二學書三冬文史足用(貧子冬日乃得學書言文史之事足可用也。)十五學擊劍十六學詩書(擊劍遙擊而中之非斬刺之也。)誦二十二萬言十九學孫吳兵法戰陣之具鉦鼓之教(征鼓所以為進退士眾之節也。鉦音征)亦誦二十二萬言凡臣朔固已誦四十四萬言。又常服子路之言(無宿諾)臣朔年二十二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編列次也。音鞭)勇。若孟賁(孟賁衛人古之勇士也。屍子說云:人謂孟賁生乎!曰:勇貴乎!曰:勇富乎!曰:勇三者人之所難而皆不足以易勇故能攝三軍服猛獸也。)捷。若慶忌(王子慶忌也。射之矢滿把不能中駟馬追之不能及也。)廉。若鮑叔(齊大夫也。與管仲分財自取其少而說者乃妄解云:鮑焦非也。焦自介士耳)信。若尾生(古之信士與女子期於梁下待之不至遇水而死一曰即微生高也。)。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臣朔昧死再拜以聞朔文辭不遜高自稱譽帝偉之令待詔公車武帝既招英俊程其器能用之如不及(程謂量計之也。如不及者恐失之也。)時方外事胡越內興制度國家多事自公孫宏以下至司馬遷皆奉使方外或為郡國守相至公卿而朔嘗至大中大夫後常為郎與枚臯郭舍人俱在左右詼啁而已(啁與嘲同音竹交切)久之朔上書陳農戰強國之計因自訟獨不得大官欲求試用其言專商鞅韓非之語也。指意放蕩頗復詼諧辭數萬言終不見用朔因著論設客難已用位卑以自慰諭朔(朔初入長安至公車凡用三千奏牘公車令兩人共侍舉其書僅能勝之人主從上方讀之止取乙處讀之二月乃盡詔拜以為郎常在側侍數召至前談語人主未嘗不說也。)後為中郎。
張敞河東平陽人為山陽太守宣帝時渤海膠東盜賊並起敞上書自請治之曰:臣聞忠孝之道退家則盡心於親進宦則竭力於君夫小國忠君猶有奮不顧身之臣況於明天子乎!今陛下遊意於太平勞精於政事亹亹不舍晝夜(亹亹言勉強也。舍息也。亹音尾)群臣有司宜各竭力致身山陽郡戶九萬三千口五十萬以上訖計盜賊未得者七十七人(訖盡也。)它課諸事亦略如此臣敞愚駑既無以佐思慮久處郡(讀曰閑)身逸樂而忘國事非忠孝之節也。伏聞膠東渤海左右郡歲數不登(年穀頗不熟也。)盜賊並起至攻官寺篡囚徒搜市朝劫列侯吏失綱紀奸宄不禁臣敞不敢愛身避死唯明詔之所處願盡力摧挫其暴虐存撫其孤弱事即有業所至郡條奏其所由廢及所以興之狀(有業言各得其所)書奏天子徵敞拜膠東相賜黃金三十斤。
馮野王字君卿受業博士通詩少以父任為太子中庶子年十八上書願試守長安令宣帝奇其志聞丞相魏相相以為不可許後以功補當陽長。
尹翁歸河東平陽人也。為獄小吏曉習文法去吏居家會田延年為河東太守行縣至平陽悉召故吏五六十人延年親歸見令有文者東有武者西閱數十人次到翁歸獨伏不肯起對曰:翁歸文武兼備唯所施設功曹以為此吏倨敖不遜(敖讀曰傲)延年曰:何傷遂召上辭問(為文辭而問之)甚奇其對除補卒吏便從歸府案事發奸窮竟事情延年大重之自以能不及翁歸徙署督郵。
班伯成帝時為奉車都尉家本北邊誌節慷慨數求使匈奴河平中單于求朝帝使伯持節迎單于於塞下會定襄大姓石李群輩報怨寇殺追捕吏伯上狀因自請願試守期月伯既至分部收捕咸稱神明後漢馮衍字敬通京兆杜陵人也。光武時為曲陽令建武六年上書召見為尚書令王護等排間遂不得入後衛尉陰興新興侯陰就以外戚貴顯深敬重衍衍遂與交結衍與就。《書》曰:衍聞神龍驤首幽雲景蒸明聖脩德志士思名是以意同情合聲比則應也。伏見君侯忠孝之性慈仁殷勤論議周密思慮深遠顧以微賤數蒙聖恩被侯大惠衍年老被病恐一旦無祿命先犬馬懷抱不報賫恨入冥思剖肝膽有以塞責方今天下安定四海咸服蒙更生之臣無所效其死力側聞東平山陽王壯當之國澤隆官屬衍不自量願侯日以衍備門衛鄙語曰:水不激不能破舟矢不激不能飲羽不念舊惡名賢所高負責之臣欲言不敢惟侯哀憐深留聖心則闔棺之日魂復何恨。
耿純字伯山鉅鹿宋子人也。王莽時為納言士光武即位為前將軍建武二年真定王劉楊與綿曼賊通光武遣純使幽冀純遂誅劉楊及還京師因自請曰:臣本吏家子孫幸遭大漢復興聖帝受命備位列將爵為通侯天下略定臣無所用誌願試治一郡盡力書效帝笑曰:卿既治武復欲修文邪乃拜純東郡太守時東郡未平純視事數月盜賊清寧。
皇甫規順帝時為安定上計掾會羌眾大合攻燒隴西朝廷患之規乃上疏求乞自效曰:臣比年以來數陳便宜羌戎未動策其將反馬賢始出頗知必敗誤中之言在可校考臣每惟賢等擁眾四年未有成功縣師之費。且百億計出於平人回入奸吏故江湖之人群為盜賊青徐荒饑繈負流散夫羌戎潰叛不由承平皆因邊將失於綏禦乘常守安則加侵暴茍競小利則致大害微勝則虛張首級軍敗則隱匿不言軍士勞怨困於猾吏進不得快戰以僥功退不得溫飽以全命餓死溝渠暴骨中原徒見王師之出不聞振旅之聲酋豪泣血驚懼生變是以安不能久敗則經年臣所以摶手叩心而增嘆者也。願假臣兩營二郡屯列坐食之兵五千出其不意與護羌校尉趙沖共相首尾土地山谷臣所曉習兵勢巧便臣已更之可不煩方寸之印尺帛之賜高可以滌患下可以納降。若謂臣年少官輕不足用者凡諸敗將非官爵之不高年齒之不邁臣不勝至誠沒死自陳時帝不能用後終於護羌校尉。
吳諸葛恪守節度(吳初置節度官掌典軍糧)恪以丹陽山險民多果勁雖前發兵徒得外縣平民而已其餘深遠莫能盡屢自求乞為官出之三年可得甲士四萬眾議以丹陽地勢險阻與吳郡會稽新都鄱陽四郡鄰接周旋數千里山谷萬里其幽遂民人未嘗入城邑對長吏皆伏兵野逸白首於林莽逋亡宿惡咸共逃竄山出銅鐵自鑄甲兵俗好武習戰高尚氣力其升山赴險抵突叢棘。若魚之遊淵犭爰之騰木也。時觀間隟出為寇盜每致兵征伐尋其窟藏其戰則蜂至敗則鳥竄自前世已來不能羈也。皆以為難恪父瑾聞之亦以事終不逮恪盛陳其必捷擢拜恪撫越將軍領丹陽太守,於是長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晉袁甫字公胄歷陽人少能言議與華譚齊名友善大安中甫入雒詣中領軍何勖自言能治劇縣勖曰:君子法應多以何宜唯欲宰民何不為一臺職乎!甫曰:人各有能否譬由錦繒中之好而不可以為祫稻食中之好而不可以為齏是以孔子曰:及其使人也。器之茍非大才何能悉備久之除松滋令。
宋劉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世居京口博學有通識高祖克京城問何無忌急須府主簿何由得之無忌曰:無過劉道人高祖曰:吾亦識之即馳信召焉時穆之問京城有叫噪之聲晨起出陌頭屬與信會穆之直視不言者久之既而反室壞布裳為往見高祖高祖謂之曰:我始舉大義方造艱難須一軍吏甚急卿謂誰堪其選穆之曰:貴府始建軍吏實須其才倉卒之際略當無見口洽切逾者高祖笑曰:卿能自屈吾事濟矣。即於坐受署。
南齊王融中書令僧遠之孫為太子舍人以父宦不通弱年便欲紹興家業啟世祖求自試曰:臣聞春庚秋蟀集候相悲露木風榮臨年共悅夫惟動植。且或有心況在生靈而能無感臣自奉望宮闕沐浴恩私拔跡庸流參名盛列纓劍紫履趨步丹墀歲時歸來誇榮邑裏然無勤而官在昔貽議不任而祿有識必譏臣所用慷慨憤懣不遑自晏誠以深恩鮮報聖主難逢蒲柳先秋光陰不待貪及明時展悉遇效以酬陛下不世之仁。若微誠獲信短才見序文武吏法唯所施用夫君道含弘臣術無隱翁歸乃居中自是充國曰:莫。若老臣竊景前修敢蹈輕節取敢冒不謀之鄙式罄奉公之誠抑。又唐堯在上不弘二八管夷吾恥之臣亦恥之願陛下裁覽遷秘書丞。
張融為南陽王友以王瞻父玄謨曾欲殺融父暢瞻為南陽王長史融啟求去官不許融家貧願祿乃與從叔征北將軍永。《書》曰:融昔稱幼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布衣韋帶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但世業清貧人生多待榛栗棗修女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昔求三吳一丞雖屬舛錯今聞南康缺少願得為之融不知階級階級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復求丞。又與吏部尚書王僧虔。《書》曰:融天地之逸民也。進不辯貴退不知賤兀然造化總如草木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侄俱孤二弟頓弱撫之而感古人以悲,豈能山海陋祿申融情累阮籍愛東平土風融亦欣晉平閑外時議以融非御人才竟不果辟太傅掾歷驃騎豫章王司空諮議參軍遷中書郎非其所好乞為中散大夫不許。
梁劉坦字德度南康王為荊州刺史坦為西平中郎中兵參軍領長流義師起遷諮議參軍時輔國將軍楊公則為湘州刺史師起夏口朝義行州事者坦謂眾曰:湘境人情易擾難信。若專用武士則百姓畏侵漁。若遣文人則威略不振必欲鎮靜一州城軍足食則無逾老臣先零之役竊以自許遂從乃除輔國將軍長沙太守行湘州事。
蕭昱字子真景第四子也。天監初除秘書郎累遷太子舍人洗馬中書舍人侍郎每求自試高祖以為淮南永嘉襄陽郡並不就誌願邊州高祖以其輕脫無威望抑而不許。
後魏韓顯宗啟乞宋王釗相府諮議參軍事欲佐效南境孝文不許。
邢遜字子言撫軍將軍巒子為國子博士本州中正因謁靈太后自陳功名之子久抱沈屈臣父屢為大將而臣身無軍功階級臣父唯為忠臣不為慈父靈太后慨然以遜為長兼吏部郎中。
後周楊寬字景仁弘農華陰人也。兵部尚書北道大行臺鈞之子也。頗解屬文尤尚武藝弱冠除奉朝請屬鈞出鎮恒州請從展效乃改授將軍高闕戍王時蠕蠕亂其主阿那瑰來奔魏帝遣使納之詔鈞率兵衛送寬亦從行以功拜行臺郎中。
隋柳少好學頗涉經史仕周為寧州總管掾武帝親扌萬機詣闕求試帝異之以為司武中士。
唐張嘉貞為并州長史開元六年奏事至京師常因謁見奏曰:臣今心力方壯是效命之秋更數年即衰老無能為也。惟陛下早垂任使死。且不憚帝以其明辯尤重之。
第五琦為北海郡錄參軍參宗西幸時琦奏事至蜀中得謁見因奏言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強弱在賦賦之所出江淮居多。若假臣職任使濟軍需臣能使賞給之資不勞聖慮玄宗大喜即日拜監察御史勾當租庸使。
李抱真代宗時為陳鄭澤潞節度留後因中謝言曰:臣雖無可取當今百姓勞逸系在牧守願得一郡以自試帝許之改授澤州刺史兼為澤潞節度副使。
張建封字本立兗州人也。少頗愛屬文好談論以立功名為已任寶應中李光弼鎮河陽時蘇常等州有草賊寇掠州縣詔中使馬日新與光弼將兵馬同征討之建封乃見日新自請說諭賊徒日新許之遂入虎窟蒸裏等賊營說以利害禍福一夕賊黨數千人並詣日新請降遂悉放歸田里後為徐州節度使。
竇群貞元末以處士徵拜左拾遺遷侍御史充和蕃使判官群因對曰:陛下即位二十餘年始自草澤擢臣為拾遺是難其進也。今陛下以二十年難進之臣為和蕃判官一何易其任乎!乃留之。
後唐劉師武為揚州楊漢章行軍司馬自言有經略安邊之策乞入朝從之。
胡裝禮部尚書曾之孫汴將楊師厚之鎮魏州裝與副使李嗣業有舊因往依之薦授貴鄉令及張彥之亂嗣業遇害裝罷秩客於魏州莊宗初至裝謁見求為假官司空以其居官貪濁不得調者久之莊宗還太原裝候於離亭謁者不內乃排闥而入曰:臣本朝公卿子孫從知至此殿下比雪唐祚勤求英俊以壯霸圖臣雖不才比於進九九納豎刁頭須亦所,庶幾而羈旅累年執事者不垂顧錄臣臣不能赴海觸樹走胡適越今日歸死於殿下也。莊宗愕然曰:孤未之知何至如此。且賜酒食慰遣之謂郭崇韜曰:便與擬議是歲署館驛巡官未幾受監察御史裏行遷節度巡官賜緋魚袋尋歷推官撿校員外郎。
晉白奉進少善馳射唐昭宗以天復中為朱氏脅遷東營洛邑後唐太宗鎮太原有扶救之志奉進謁於軍門以求自效太祖納之麾下以功遷龍武指揮使。
○總錄部·幹謁
夫有為之士將以盡思慮之變效智計之用以達於有位而奮於當世然以貧賤之姿風期攸隔先容莫致厥路無由故寓詞以感動飭躬以干進或矯激以世奇遲留而不去蓋其策慮幅憶無所發明,或以機事微密有以關說乃至靡因介者期於自達故有當傾蓋之遇恨相得之晚邀功於一時垂裕於將來者斯亦感慨發憤而為之也。然而鬻以求售其在君子之後乎!若乃鄉其風聲以道義為貴或在懼其侵辱因亻黽亻免而往亦人無間然矣。
寧戚齊人欲幹桓公窮困無以自達,於是為商旅將軍以適於齊暮宿於郭門飯牛車下望見桓公乃擊牛角而商歌桓公聞之曰:異哉!歌者非常人也。後命車載之(三齊記載其歌曰:南山粲白石爛生不逄堯與舜禪短布單衣適至從昏饣卞牛至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公悅之以為大夫)。
馮聞孟嘗君好客躡屨而見之孟嘗君曰:先生遠辱何以教文也。馮曰:聞君好士以貧身歸於君置傳舍十日孟嘗君問傳舍長曰:客何所為答曰:馮先生甚貧猶有一劍爾。又蒯緱彈其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孟嘗君遷之幸舍食有魚矣。五日。又問傳舍長答曰:客復彈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出無輿孟嘗君遷之代舍出則乘輿矣。五日孟嘗君復問傳舍長舍長答曰:先生。又嘗彈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孟嘗君不悅。
楚丘先生行年七十披裘帶索往見孟嘗君欲趨不能進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先生曰:噫將我而老乎!噫將使我追車而赴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摶豹虎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將使我出正辭而當諸侯乎!決嫌疑而定猶豫乎!吾始壯矣。何老之有孟嘗君逡巡避席面有愧色。
漢魏勃少時欲求見齊相曹參家貧無以自通乃常獨早掃齊相舍人門外舍人輕之以為物而伺之得勃勃曰:願見相君無因故為子掃欲以求見,於是舍人見勃曹參因以為舍人一為參禦言事以為賢言之悼惠王王召見拜為御史。
雋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治春秋為郡文學進退以禮名聞州郡武帝末郡國盜賊群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物謂鬼神伺者察視之衣繡衣持斧逐捕盜賊督課郡國(督謂察視之)東至海以軍興誅不從命者(有所追捕及行誅罰皆依興軍之制)威震州郡勝之素聞不疑賢至渤海遣吏請與相見不疑冠進賢冠帶具劍(古長劍首以玉作並鹿盧形上刻木作山形如蓮花初生未敷時今大劍木首其狀似此)佩環(環玉環也。即玉佩之也。帶環而。又著玉佩也。禮記曰:孔子佩象環也。)褒衣博帶(褒大裾也。言著褒大之衣廣博之帶也。而說者以為朝服垂褒之衣非也。)盛服至門上謁(上謁者。若今通名也。)門下欲使解劍不疑曰:劍者君子武備所以衛身不可解請退吏白勝之勝之開ト延請望見不疑容貌尊嚴衣冠甚偉勝之ε履起迎(履不著跟曰:ε納履未正曳之而行言其遽也。)後為京兆尹。
後漢孔融年十歲隨父詣京師時河南尹李膺以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賓客敕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皆不得見融欲觀其人故造膺門語門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門者言之膺請融問曰:高明祖父嘗與仆有恩舊乎!融曰: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眾坐莫不嘆息融位至少府。
王符安定臨涇人時度遼將軍皇甫規解官歸安定鄉人有以貨得雁門太守者亦去職還家書刺謁規規臥不迎既入而問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頃。又白符在門規素聞符名乃驚遽而起衣不及帶屣履出迎援符手而還與同坐極歡時人為之語曰:徒見二千石不如一縫掖(禮記儒行孔子曰:丘少居魯衣縫掖之衣鄭玄註曰:逢猶大也。大掖之衣大袂單衣也。)言書生道義之為貴也。符竟不仕終於家高彪字義方吳郡無錫人(無錫今常州縣)家本單寒至彪為諸生遊太學有雅才而訥於言嘗從馬融欲訪大義融疾不獲見乃覆刺遺融。《書》曰:承服夙問從來有年故不待介者而謁大君子之門冀一見龍光以敘腹心之願(毛。《詩》曰:既見君子為龍為光龍寵也。)不圖遭疾幽閉莫啟昔周公旦父文兄武九命作伯以尹華夏猶揮沐吐餐垂接白屋(白屋匹夫也。)故周道以隆天下歸德公今養屙傲士故其宜也。融省書慚追還之彪逝而不顧後為內黃令卒。
禰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般縣故城在今德州平昌縣東)少有才辯而氣尚剛傲好矯時慢物興平中避難荊州建安初來遊許下始達潁川乃陰懷一刺既而無所之適至於刺字漫滅孔融薦於曹公衡自稱狂病後為黃祖所殺。
第五倫始以營長詣郡尹鮮于褒見而異之署為吏後褒坐事左轉高唐令臨去握臂訣曰:恨相知晚。
趙壹漢陽西縣人往造河南尹羊陟不得見壹以公卿中非陟無足以名者乃日往到門陟自強許通尚臥未起壹逕入上堂遂前臨之曰:竊伏西州承高風舊矣。乃今方遇而忽然(謂死也。)奈何命也。因舉聲哭門下驚皆奔入滿側陟知其非常人乃起延與語大奇之謂曰:子出矣。陟明旦大從車騎奉謁造一時諸計吏多盛饣希車騎帷幕而壹獨柴車草屏露宿其傍延陟前坐於車下左右莫不嘆愕陟遂與言談至曛夕極歡而去執其手曰:良璞不剖必有泣血而相明者矣。陟乃與袁逢共稱薦之名動京師士大夫想望其風采及西還道經弘農過候太守皇甫規門者不即通壹遂遁去。
岑至南陽棘陽人年少未知名往候同郡宗慈慈方以有道見徵賓客滿門以至非良家子不肯見至留門下數日晚乃引入慈與語大奇之遂將俱至雒陽因詣太學受業後三府交辟並不就。
吳步騭字子山臨淮淮陰人也。世亂避難江東單身窮困與廣陵衛旌同年相善俱以種瓜自給晝勤四體夜誦經傳會稽集征羌郡之豪族(。《吳錄》曰:征羌名矯尚為征羌令)人客放縱騭與旌求食其地懼為所侵乃共修刺奉瓜以獻征羌征羌方在內臥駐之移時旌欲委去騭止之曰:本欲以來畏其強也。而今舍去欲以為高祗結怨爾良久征羌開牖見之身隱几坐帳中設席致地坐騭旌於牖外旌愈恥之騭辭色自。若征羌作食自享大案ゾ膳重沓以小盤飯與騭旌惟菜茹而已旌不能食騭極飯致飽乃辭出旌怒騭曰:何能忍此騭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宜也。當何所恥時大帝為討虜將軍召騭為記室。
晉陸機吳人也。文章冠代與弟雲造太常張華華素重其名如舊相識曰:伐吳之役利獲二俊機後為平原內史。
孫惠吳國富陽人成都王潁引為大將軍參軍奮威將軍白沙督後惠擅殺[A13C]牙門將梁雋懼罪因改姓名以遁及東海王越舉兵下邳惠乃詭稱南嶽逸士秦秘之以書幹越曰:天禍晉國遘茲厄運歷觀危亡其萌有漸枝葉先零根株乃斃伏惟明公咨睿哲之才應神武之略承衰亂之期當傾險之運側身昏讒之俗跼蹐凶訁舀之間執夷正立則取疾奸佞抱忠懷直則見害賊臣餔糟非聖性所堪茍免非英雄之節是以感激於世發憤忘身抗辭金門則謇諤之言顯扶翼皇家則翊主之功著事雖未集大命有在夫以漢祖之賢猶有平城之恥魏武之能亦有濮陽之失孟明三退終於致果句踐喪眾期於擒吳今明公名著天下聲振九域公族歸美萬國宗賢加以四王齊聖仁明篤友急難之感同獎王室股肱爪牙足相維持皇穹無親惟德是輔惡盈福謙鬼神所贊以明公達存亡之符察成敗之變審所履之運思天人之功虎視東夏之藩龍躍海嵎之野西諮河間南結征鎮東有勁吳銳卒之富北有幽并率義之旅宣喻青徐啟示群王旁收雄俊廣延秀傑糾合攜貳明其賞信仰惟天子蒙塵鄴宮外矯詔命擅誅無辜豺狼篡噬其事無遠夫心火傾移喪亂可必太白橫流兵家攸仗歲鎮所去天厭其德玄象著明訁適譴彰見違天不祥奉時必克明公思安危人神之應慮禍敗前後之徵弘勞謙日昃之德躬吐握求賢之義傾府竭庫以賑貧乏將有濟世之才渭濱之士含奇謨於朱唇握神策於玉掌逍遙川嶽之上以俟真人之求目想不世之佐耳聽非常之輔舉而用之則元勛建矣。秘之不夭值此衰運竊慕墨翟申包之誠跋涉荊棘重繭而至櫛風沐雨來承禍難思以管{宀幾}毗佐大猷道險時吝未敢自顯伏在川泥系情宸極謹先白箋以啟天慮。若能沈吟際會徘徊二端僥亻幸在險請從恕宥之例明公今旋軫臣子之邦宛轉名義之國指麾則五嶽可傾呼嗛翕則江湖可竭況履順討逆執正伐邪是烏獲摧冰賁育拉朽猛獸吞狐泰山壓卵因風燎原未足方也。今時至運集天與神助復不能鵲起於慶命之會拔劍於時哉!之機恐流濫之禍不在一人自先帝公王海內名士近者死亡皆如蟲獸屍元曳於糞壤形骸捐於溝澗非其口無忠貞之辭心無義正之節皆希目下之小生而惑終焉之大死凡人知友獨有刎頸之報朝廷之內而無死命之臣非獨秘之所恥惜乎!晉世之無人久矣。今天下喁喁四海註想社稷危而復安宗廟替而復紹惟明公兄弟能弘濟皇猷國之存亡在斯舉矣。秘之以不才之姿而值危亂之運竭其狗馬之節加以忠貞之心左屬平亂之鞬右握滅逆之矢控馬鵠立計日俟命時難獲而易失機速變而成禍介如石焉實無終日自求多福惟君裁之。
陶侃為廬江郡主簿太守張夔察侃孝廉至洛陽數詣張華華初以遠人不甚接遇侃每往神無忤色華後與語異之。
梁蕭琛起家齊太學博士時王儉當朝琛年少未為儉所識負其才氣候儉宴於樂遊乃著虎皮靴策桃枝杖直造儉坐儉與語大悅儉為丹陽尹辟為主簿劉勰為步兵校尉兼東宮通事舍人撰文心雕龍既成未為時流所稱勰自量其文欲取定於沈約約時貴盛無由自達乃負其書候約出幹之於車前狀。若貨鬻者約便命取讀大重之謂為深得文理常陳諸几案。
後魏高恭之字道穆每謂人曰:人生厲心立行貴於見知當使夕脫羊裘朝佩珠玉者。若時不我知便須退跡江海自求其志御史中尉元匡高選御史道穆奏記於匡曰:道穆生自蓬檐長於陋巷漁獵群書無純碩之德尚好章詠乏雕之工雖欲廁影髦徒班名俊伍其可得哉!然凝明獨斷之主雄才不世之君無藉朽株之資求人屠釣之下不牽闔投之誚取士商歌之中是以聞英風而慷慨望雲路而低徊者天下皆是也。若得身隸繡衣名充直指雖謝陳王騎上之敏實有茅氏就鑊之心匡大喜曰:吾久知其人適欲召之遂引為御史。
隋潘徽善屬文能持論陳尚書令江扌引致文儒之士徽乃詣扌扌甚敬之釋褐新蔡王國侍郎。
唐孫逖幼而英俊始年十五謁雍州長史崔日用小之令為土火爐賦握翰即成辭理典贍日用覽之駭然遂為忘年之交官至中書舍人。
陸贄為華州鄭縣尉罷秩東歸省母路由壽州刺史張鎰有時名贄往謁之鎰初不甚知留三日再見與語遂大稱善贄後至宰相。
武儒衡擢進士第故相國鄭餘慶性儉自持不事華潔後進趨其門多垢巾敗服以望其知餘慶見之必悅以為風俗因已而厚儒衡每謁見未嘗取易所好但高言直論與之切磨蓋。若不知餘慶之所尚爾餘慶因此亦嘉重之終兵部侍郎。
柏耆將軍良器之子素負志氣縱橫家流會王承宗再以常山叛朝廷稍厭武事思用恩澤濡煦耆為處士於行營以書幹裴度願為是行承宗果請質二男獻兩郡既而疇其使功寘之諫列。
劉三復潤州句容人以所業文詣郡幹謁浙西觀察使李德裕德裕閱其文倒屣迎之。
後唐司空屬天子播遷三輔大亂乃還鄉里羅紹威為節度副大使以所業幹之幕客公乘億為延譽羅宏信署為府參軍辟館驛巡官。
李琪字臺秀昭宗時李父子以文學知名於時琪年十八九袖賦一軸謁覽賦驚異倒屣迎門因出琪啞鍾捧日等賦指示謂琪曰:予常患近年文士辭賦皆數句之後未見賦題吾子入句見題偶屬典麗籲可畏也。琪由是益知名。
晉張希崇字德峰幽州蘇縣人也。希崇少通左氏春秋復癖於吟詠劉守光為連帥慘酷不喜文士希崇乃擲筆入謁軍門以求自效守光納之漸升為礻卑將。
●卷九百一
○總錄部·公直
滅私之謂公正曲之謂直君子之懿德也。自上古之世移至公之道廢則情勝於理恩克於義心繇利易政以勢遷自非時厥中庸好是正直執不回之道守無頗之性則焉能獻替可否不以讎而掩賢閱實憲章不以親而害法臨事盡節靡顧於妻孥當官而行罔避於權右形奏列而無隱斥問遺而不通故能成剛毅之風全忠信之行先聖所以嘉嘆良史所以攸書宜乎!為後世之懿範也。史魚為衛大夫孔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有道無道行直如矢言不曲)。
叔向為晉大夫晉邢侯與雍子爭畜阝田(邢侯楚申公巫臣之子也。雍子者亦故楚人也。)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士景伯晉理官)叔魚攝理(攝代景伯)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蔽斷也。)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施行罪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掠取也。昏亂也。)貪以敗官為墨(墨不潔之稱)殺人不忌為賊(忌畏也。)夏。《書》曰:昏墨賊殺(逸書三者皆死刑)臯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屍雍子與叔魚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言叔向之直有古人之遺風)治國制刑不隱於親(謂國之大問已所答當也。至於他事則宜有隱)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末薄也。減輕也。皆以正言之)曰:義也。夫可謂直矣。(於義未安直則有之)平丘之會數其賄也。(謂言冫賣貨無厭)以寬衛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謂言鮒能也。)以寬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制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三惡暴虐頗三惡除則加三利)殺親益榮(榮名益也。)猶義也。夫(三罪唯答宣子問不可以不正其餘則以直傷義故重疑之)。
解狐為魏大夫與荊伯柳有怨文侯問於解狐曰:寡人將立西河守誰可用者解狐對曰:荊伯柳者賢人殆可文侯曰:是文侯將以荊伯柳為西河守荊伯柳問左右誰言我於君左右皆曰:解狐也。荊伯柳往見解狐而謝之曰:子寬臣之過而言於君謹再拜謝解狐曰:言子者公也。怨子者私也。直事以行怨子如故張弓射之走十步而歿。
鉅子腹<黃享>秦之墨者(鉅姓子通稱腹<黃享>字也。)其子殺人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長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誅矣。(惠王秦孝公子也。他異也。)先生之以此聽寡人也。腹<黃享>對曰:墨者之法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所以禁殺傷人也。夫禁殺傷人者天下之大義也。王雖為之賜(賜受也。)而令吏弗誅腹<黃享>不可不行墨者之法(欲必行之怨其子也。)不許惠王遂殺之。
漢郅都為人勇有氣節公廉不發私書問遺無所受請寄無所聽嘗稱曰:已背親而出身固當奉職死節官下終不顧妻子矣。官至少府。
卜式為太子太傅武帝時歲小旱帝令百官求雨式言曰:縣官當食租衣稅而已今桑弘羊令吏坐市列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
後漢任延拜武威太守光武親戒之曰:善事上官無失名譽延對曰:臣聞忠臣不私私臣不忠履正奉公臣子之節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善事上官臣不敢奉詔帝嘆曰:卿言是也。
馬嚴拜為五官中郎將行長樂衛尉事陳留太守嚴當之職乃言於章帝曰:昔顯親侯竇固誤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盧屯煩費無益。又竇勛受誅其家不宜親近京師是時勛女為皇后竇氏方寵時有側聽嚴言者以告竇憲兄弟繇是大失權貴心。
逢紀字元圖漢末冀州牧袁紹以紀統軍事初紹去董卓出奔與許攸及紀俱詣冀州紹以紀聰達有計策甚親信之與共舉事後審配任用與紀不睦或有讒配於紹紹問紀紀稱配天性烈直古人之節不宜疑之紹曰:市列謂列肆君不惡之邪紀答曰:先日所爭者私情今所陳者國事紹善之卒不廢配配繇是更與紀為親善。
蜀楊洪為蜀郡太守後為越騎校尉領郡如故五年丞相諸葛亮北住漢中欲用張裔為留府長史問洪何如洪對曰:裔天姿明察長於治劇才誠堪之然性不公平恐不可專任不如留向朗朗情偽差少裔隨從目下效其器能於事兩善初裔少與洪親善裔流放在吳洪臨裔郡裔子郁給郡吏微過受罰不特原假裔後還聞之深以為恨與洪情好有損及洪見亮出至裔許具說所言裔答洪曰:公留我子矣。明府不能止時人或疑洪意自欲作長史或疑洪知裔自謙不願裔處要職典後事也。後裔與司監校尉岑述不和至於忿恨亮與裔。《書》曰:君昔在柏下營壞吾之用心食不知味後流近南海相為悲嘆寢不安席及其來還委付大任同獎王室自以為與君古之石交也。石交之道舉讎以相益割骨肉以相明猶不相謝也。況吾但委意於元儉而君不能忍耶論者繇是明洪無私。
晉石苞為鄴典農中郎將時魏世王侯多居鄴下尚書丁謐貴傾一時並校時利苞奏列其事繇是益見稱。
郭瑗為尚書都令史時尚書杜預有所增損瑗多所校正之以公方著稱終於建平太守。
曹莫為石季龍大司農季龍將以少子世為太子世方十歲母劉曜女有寵季龍與張舉李農定議敕公卿上書請立世莫不署名季龍使張豹問其故莫頓首曰:天下業重不宜立少是以不敢署也。季龍曰:莫忠臣也。然未達朕意張舉李農知吾心矣。其令諭之晉王建立初仕後唐為代州虞侯時莊宗鎮晉陽以諸陵在郡遣使享祭其下有擾於民者必捕而笞之莊宗怒令收之多為明宗所護繇是知名。
○總錄部·直
仲尼有言曰:民之生也。直。又曰:叔向古之遺直也。《詩》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斯皆美正直之德之謂也。蓋夫人者稟五行之秀肖二儀之形純粹內充剛毅外發危言正色必守其名節戴仁抱義以鎮於雅俗繇是遭慘毒之世而無所懼遇僭竊之主而無所訁舀或陳天災之應兆或言時政之闕失不乾沒於榮利不朋比於權勢斯蓋古人所難也。若乃褊狷任已訐譎為務者固在夫君子之後也。亦用論次冀觀之者自擇焉。
能意見齊宣王王曰:寡人聞子好直有之乎!對曰:意焉能直聞好直之士家不處亂國身不見君今身得見王而家宅故齊意焉能直宣王怒曰:野士能意曰:少而好之長而行之王胡不能與野士以章其所好王乃舍之。
後漢郅惲字君章汝南人善天文知漢必再命西至長安乃上書王莽曰:臣聞天地重其人惜其物故運機衡垂日月含元包一甄陶品類顯表紀世圖錄豫設漢歷久長孔為赤制不使愚惑殘人亂時智者順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神器有命不可虛獲上天垂戒欲悟陛下能姓意名令就臣位轉禍為福劉氏享天永命陛下順節盛衰取之以天還之以天可謂知命矣。若不早圖是不免於竊位也。且堯舜不以天顯自與故禪天下陛下何貪非天顯以自累也。天為陛下嚴父臣為陛下孝子父教不可廢子諫不可拒惟陛下留神莽大怒即收系詔獄劾以大逆猶以惲據經讖難即害之使黃門近臣脅惲令自告狂病恍忽不覺所言惲乃瞋目詈之曰:所陳皆天文聖意非狂人所能造遂繫獄頃冬會赦得出乃與同郡鄭敬南遁蒼梧後為長沙太守左轉芒令免。
荊邯平陵人為公孫述騎都尉述欲出兵以問群臣博士吳柱曰:昔武王伐殷先觀兵孟津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猶還師以待天命未聞無左右之助而欲出師千里之外以廣封疆者也。邯曰:今東帝無尺土之柄驅烏合之眾跨馬䧟敵所向取平不亟乘時與之分功而坐談武王之說是效隗囂欲為西伯也。
井丹字大春扶風人性清高未嘗脩刺候人建武末沛王輔等五王居北宮皆好賓客更遣請丹不能致信陽侯陰就光烈皇后弟也。以外戚貴盛乃詭說五王求錢千萬約能致丹而別使人要劫之丹不得已既至就故為設麥飯蔥葉之食丹推去之曰:以君侯能供甘旨故來相過何其薄乎!更致盛饌乃食及就左右進輦丹笑曰:吾聞桀駕人車豈此邪坐中皆失色就不得已而令去輦自是隱門不關人事以壽終。
吳良字大儀齊國臨淄人初為郡吏歲旦與掾吏入賀門下掾王望舉觴上壽訁舀稱太守功德良於下坐勃然進曰:望佞邪之人欺訁舀無狀願勿受其觴太守斂容而止宴罷轉良為功曹恥以言受進終不肯謁後為司徒長史每處大議取據經典不希旨偶俗以僥時譽。
第五倫字伯魚京兆人或問倫曰:公有私乎!對曰: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吾雖不受每三公有所選舉心不能忘而亦終不用也。吾兄子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寢吾子有疾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倫官至司空。
孔季彥魯國人世舉孝廉不就安帝延光元年河西大雨雹大者如鬥帝詔有道術之士極陳變異乃詔季彥見於德陽殿帝親問其故對曰:此皆陰乘陽之徵也。今貴臣擅權母後黨盛陛下宜脩聖德慮此二者帝默然左右皆惡之。
唐檀豫章人安帝元初七年郡界有芝草生太守劉祗欲上言之以問檀檀對曰:方今外戚豪盛陽道微弱斯豈嘉瑞乎!祗乃止之。
范滂字孟博汝南人為郡功曹繫獄尚書霍理之及得免到京師往候而不為謝或有讓滂者對曰:昔叔向嬰罪祁奚救之未聞羊舌有謝恩之辭祁奚有自伐之色竟無所言。
蜀李邈廣漢郪人振威將軍劉璋為益州牧時以邈為牛鞞長先主領牧為從事正旦命行酒得進見讓先主曰:振威以將軍宗室肺腑委以討賊元功未效先寇而滅邈以將軍之取鄙州甚為不宜也。先主曰:知其不宜何以不助之邈曰:匪不敢也。力不足爾有司將殺之諸葛亮為請得免。
晉李憙魏末宣帝辟不就及景帝輔政命憙為大將軍從事中郎憙到引見謂憙曰:昔先公辟君而君不應今孤命君而君至何也。對曰:先君以禮見待憙得以禮進退明公以法見繩憙畏法而至帝甚重之。
閻纘為西戎校尉司馬及司空張華遇害賈謐被誅朝野震悚纘獨撫華屍慟哭曰:早語君遜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夫過叱賈謐屍曰:小兒亂國之繇誅其晚矣。
庾袞嘗與諸兄弟過邑人陳準兄弟諸兄弟友之皆拜其母袞獨不拜準弟徽曰:子不拜吾親何袞曰:未知所以拜也。夫拜人之親者將自同於人之子也。其義至重袞敢輕之乎!遂不拜準徽嘆曰:古有亮直之士君近之矣。君。若當朝則社稷之臣歟君。若握兵臨大節孰能奪之方今徵聘君實宜之後舉異行不降誌。
崔洪少以清厲顯名骨鯁不同於物人之有過取面折之而退無後言歷吏部尚書司農卿卒官。
劉殷趙王倫篡位孫秀夙重殷名以散騎常侍征之殷逃奔雁門及齊王ぁ輔政辟為大司馬軍諮祭酒既至謂殷曰:先王虛心詔君君不至今孤辟君君何能屈也。殷曰:世祖以大聖應期先王以至德輔世既堯舜為君稷契為佐故殷希以一夫而拒千乘為不可回之圖幸邀唐虞之世是以不懼斧鉞之戮爾今殿下以神武眷姿除殘反政然跡稍粗嚴威滋肅殷。若復爾恐招華士之誅故不敢不至也。ぁ奇之。
謝琨安之孫也。桓玄嘗欲以安宅為營琨曰:召伯之仁猶惠及甘棠文靖之德更不保五畝之宅邪元聞慚而止後至左僕射。
後趙姚弋仲為石季龍將季龍末梁犢敗李農於滎陽季龍大懼馳召弋仲率其部眾八千餘人屯於南郊輕騎至鄴時季龍病不時見弋仲引入領軍省賜其所食之食弋仲怒不食曰:召我擊賊豈來覓食邪我不知上存亡。若一見雖死無恨左右言之乃引見弋仲數季龍曰:兒死來愁邪乃至於疾兒小時不能使好人輔相至令相殺兒自有過責其下人太甚故反爾汝病久所立兒小。若不差天下必亂當宜憂此不煩憂賊也。犢等因思歸之心共為奸盜所行殘賊此成擒爾老羌請效死前鋒使一舉而了弋仲性狷。且俗無尊卑皆汝之季龍怒而不責。
南燕封孚渤海人為慕容德吏部尚書德死超嗣位政出權嬖多違舊章軌憲日頹殘虐滋甚孚屢盡礻卑救超不能納也。後臨軒謂孚曰:朕於百王可方誰孚對曰:桀紂之主超大慚怒孚徐步而出不為改容司空鞠仲失色謂孚曰:與天子言何其亢厲宜應還謝孚曰:行年七十墓木已拱惟求死所爾竟不謝。
宋鄭鮮之晉末為御史中丞初高祖少時事戎旅不經涉學及為宰相頗慕風流時或言論人皆依違之不敢難也。鮮之難必切至未嘗寬假要須高祖辭窮理屈然後置之高祖或有時慚恧變色動容既而謂人曰:我本無術學言義尤淺此時言論諸賢多見寬容唯鄭不爾獨能盡人之意甚以此感之時人謂為格佞。
顏延之文帝時為光祿勛致仕元凶弒立以為光祿大夫先是延之子竣為孝武南中郎諮議參軍及孝武義師入討竣參定密謀兼造書檄劭召延之示以檄文問曰:此筆誰所造延之曰:竣之筆也。又問何以知之延之曰:竣筆體臣不容不識劭。又曰:言辭何至乃爾延之曰:竣高尚不顧老父何能為陛下劭意乃釋由是得免。
梁裴之高為豫州刺史侯景之亂元帝召為侍中到江陵時之高第六弟之悌在侯景中或傳之悌斬侯景元帝使兼中書舍人黃羅漢報之高之高竟無言直云:賊自殺賊非之高所聞元帝深嗟其介直。
後魏崔光韶河東武城人為廷尉卿孝莊永安末還鄉里刺史元弼前妻是光韶之繼室兄女而弼貪忄林多諸不法光韶以親情亟相非責弼銜之時耿翔反於州界弼誣光韶子通與賊連結囚其合家考掠非理而光韶與之辯爭辭色不屈會樊子鵠為東道大使知其見枉理出之時人勸令詣樊陳謝光韶曰:羊舌大夫已有成事何勞往也。子鵠亦嘆尚之。
後周韋誌尚夷簡不仕時晉公護執政廣營第宅嘗召至宅訪以政事仰視其堂徐而嘆曰:酣酒嗜音竣宇雕墻有一於此未或弗亡護不悅有識者以為知言。
隋元諧為寧州刺史頗有威惠然剛愎好排詆不能取媚於左右嘗言於帝曰:臣一心事主不曲取人意帝曰:宜終此言。
李文博為司隸從事在雒下曾詣房玄齡相送於衢路玄齡謂之曰:公生平誌尚唯在正直今既得為從事故應有會素心比來激濁揚清所為多少文博遂奮臂厲聲曰:夫清其流者必潔其源正其末者須端其本今治源混亂雖日免十貪郡守亦何所益其瞽直疾惡不知忌諱皆此類也。
劉子翼為秘書學士秘書監柳顧言甚重之性不容非朋僚有短長面折之安平李百藥嘗稱曰:劉四雖復罵人人都不恨。
唐蕭瑀為司空性端直鯁亮好詰人之短不能容眾意鄙浮華而務善道。
趙光奇新店野人也。貞元三年德宗畋於新店幸光奇家問曰:百姓樂乎!對曰:不樂帝曰:仍歲頗稔何不樂乎!對曰:蓋繇陛下詔令不信於人所以然也。前詔云:兩稅之外悉無他徭今非理而誅求者殆過之。又云:和糴於百姓曾不識一錢而強取之始云:所糴粟麥納於道次今則遣政於京西行營動過數百里車摧牛斃破產奉役不能支也。百姓愁苦。若此何有於樂乎!雖頻降優恤之詔而有司多不奉之亦恐陛下深在九重未之知也。帝感異之因詔復降其家。
武儒衡元和中為諫議大夫兵部侍郎守道不回嫉惡太甚終不至大任。
○總錄部·服義
蓋古之君子不飾其非不遂其過周旋進退惟義之從其或言之失中事有逾矩慮雖素定悔尚可追乃有方聞之士形於規誨陳理道以申救納箴諷以成德辭至於違拂意絕於將迎而能降誌以延納虛懷而聽受引咎以歸乎!已稱善以加於人渙然革心曾不旋踵至或既往之亹其傷蓋多已濟之惡云:補無及亦能追責其非深甘其戾發嘆以自劫折節而為謝斯皆賢達之風軌可以垂訓者焉。
趙盾晉大夫宣子也。初邾文公元妃齊姜生<豸矍>。且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於邾(八百乘六萬人言力有餘)邾辭曰:齊出<豸矍>。且長(<豸矍>。且定公)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立適以長。故曰:辭順)。
範鞅晉大夫獻子也。獻子聘於魯問具山敖山魯人以其鄉對獻子曰:不為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獻子歸遍戒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學乎!吾適魯而名其二諱為笑焉唯不學也。人之有學猶木之有枝葉也。木有枝葉猶庇蔭人而況君子之學乎!
趙武晉大夫。《文子》也。《文子》為室斫其椽而礱之張老夕焉而見之不謁而歸。《文子》聞之駕而往曰:吾不善子亦告我何其速也。對曰:天子之室斫其椽而礱之加密石焉諸侯礱之大夫斫之士首之備其物義也。從其等禮也。今子貴而忘義富而忘禮吾懼不免何敢以告。《文子》歸令之勿礱也。匠人請皆斫之。《文子》曰:止為後世之見之也。其斫者仁者之為也。其礱者不仁者之為也。《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作室成晉君獻之謂賀也。諸大夫亦發禮以往)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心譏其奢也。輪輪困言高大奐言眾多)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祭祀死喪燕會於此足矣。言此者欲防其後復為)。《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全要領者免於刑誅也。晉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京蓋字之訛當為)君子謂之善頌善禱(善頌謂張老之言善禱謂。《文子》之言禱求也。)。
趙鞅晉大夫簡子也。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隳其壘培(隳壞也。壘荀寅士吉射圍趙氏所作壘壁也。)吾將往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累塹曰:培)尹鐸往而增之(增高其壘因以自備)簡子如晉陽見壘怒(既不隳。又增之故怒)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不可曰:是昭餘讎也。(昭明也。明怨讎以辱)郵無正進(無正晉大夫郵良伯樂耳)曰:昔先主。《文子》少亹於難(。《文子》趙簡子之祖趙武亹離也。難謂莊姬之讒趙氏是討也。)從姬氏公宮(姬氏莊姬趙朔之妻。《文子》之母晉景公之束姬淫於趙嬰兄趙同趙括放之姬讒同括景公殺之。《文子》從之莊姬於公宮也。)有孝德以出在公族(為公族大夫)有恭德以升在位(布鄉位)有武德以羞為正卿(正卿上卿羞進)有溫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之典刑(典常刑法)而去其師保(在公宮故無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基始也。始更修之於身以能復其先)及景子長於公宮(景子。《文子》之子簡子之父越成從其王母在公宮)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脩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學教)擇言以教子擇師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同宗之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荀士之難)夫尹鐸曰: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士可為師保吾何不增(言見壘培可以戒懼足當師保何為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鑒而鳩趙宗乎!(鑒鏡鳩安)。若罰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矣。簡子說曰:微子吾幾不為人矣。(微無)以免難之賞賞尹鐸。
司馬子期楚公子結也。子期欲以其妾為內子訪之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其可乎!對曰:昔先大夫子囊違王之命子夕嗜芰子木有羊饋而無芰薦君子曰:違而道穀陽豎愛子反之勞也。而獻飲焉以弊於鄢芋尹申亥從靈王之欲以隕於乾君子曰:從而逆君子之行欲其道也。故進退周旋唯道之從夫子木能違。若敖之欲以之道而去芰薦吾子經營楚國而欲薦芰以幹之其可乎!子期乃止。
子亹楚申公也。左史倚相廷見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謗之舉伯以告(舉伯楚大夫)子亹怒而出曰:女無亦謂我老耄而舍我而。又謗我(八十曰耄舍棄也。)左史曰:唯子老耄故欲見以交儆子(交夾)。若子方壯能經營百事倚相將奔走承序(承受事業次序也。),於是不給而何暇得見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給共武公衛僖公之子共伯之弟武公和)猶箴儆於國(箴刺儆戒)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師長大夫士眾士)茍在朝者無謂我耄而舍我(舍謂不諫戒)在轝有旅賁之規(規諫旅賁勇力之士掌載戈盾夾車而趨車上則持轉)位寧有官師之典(中延之左右謂之位門屏之間謂之寧師長典常也。)倚幾有誦訓之諫(誦訓工師所誦之諫書之於幾也。)居寢有{執目}禦之箴({執目}近)臨事有瞽史之道(事戎機也。瞽樂太師掌詔吉凶史太史掌詔禮事)宴居有師工之誦(師小師工瞽矇也。誦誦箴諫也。)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禦之(禦進),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懿大雅抑之懿讀曰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聖武公(明也。書作聖謚法曰:威強而曰:武也。)子實不聖於倚相何害。《周書》曰:文王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日映日昃。《易》曰:日中則昃)惠於小民惟政之恭文王猶不敢惰今子老楚國而欲自安也。以禦數者王將何為(禦止也。數者謂箴戒誹謗也。為人臣尚如此王將復何為)。若嘗如此楚其難哉!(難以為治)子亹懼曰:老之過也。(。《老子》亹名)乃趣見左史。
遊吉鄭大夫子太叔也。初晉合諸侯於平丘子產子太叔相鄭伯以會子產以幄幕九張行(張幕軍旅之帳)子太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會亦如之(亦九張也。言子產之適宜太叔之從善)。
罕虎鄭大夫子皮也。罕虎與魯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宮喜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子皮將以幣行(見新君之贄)子產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載幣用車百乘)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行用也。)不行必盡用之(不得見新君將自費用盡)幾千人而國不亡(言千人之費不可數)子皮固請以行既葬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言不患不知患不能行)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言已出子產之戒既知其不可而遂行之足我之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逸書)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欲因喪以慶新君故縱而行之不能自勝)。
韓起晉大夫宣子也。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玉環同工共樸自工為覆)宣子謁諸鄭伯(謁請也。)子產弗與子太叔子羽謂子產曰:韓子亦無幾求(言所求少)晉國亦未可以二晉國韓子不可偷也。(偷薄也。)子產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及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私覲於子產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以玉馬藉手拜謝子產)。
翟璜事魏文侯文侯問李克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文侯弟名成)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疏不謀戚臣在闕門之任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睹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內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祿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內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幹木此三人者君以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巡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卒為弟子。
卜商字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明目精)曾子吊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痛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怨天罰無罪)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言其有師也。洙泗魯水名)退而老於西河之上(西河龍門至華陰之地)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言其不稱師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言居親喪無異稱)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言隆於妻子)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謝之。且服罪也。)吾過矣。吾離群而索居亦已久矣。(群謂同門朋友也。索猶散也。)。
曾參字子輿南武城人也。吊於負夏(負夏衛地)主人既祖填池(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填池當為奠徹聲之誤也。奠徹謂徹遣奠設祖奠)推柩而反之(反於載處榮會子吊於更始)降婦人而後行禮(禮既祖而婦。又降今反柩婦人辟之復升堂矣。柩無反而反之而。又降婦人蓋欲矜賓於此婦人皆非)從者曰:禮與(怪之)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未定之辭)。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給說)從者。又問諸子遊曰:禮與(疑曾子言非)子遊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戶內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遠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明曾柩非)曾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善子遊言。且服)曾子襲裘而吊子遊裼裘而吊曾子指子遊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吊也。(曾子蓋知臨喪無節大夫猶言此丈夫也。子遊於時名為習禮)主人既小斂袒括髪子遊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於主人變乃變也。所子者朋友)曾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服。且善子遊)孟嘗君為齊相出記問門下諸客誰習計會能為文收責於薛者乎!馮署曰:能孟嘗君怪之曰:此誰也。左右曰:乃歌夫長鋏歸來者也。孟嘗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請而見之謝曰:文倦,於是憒於憂而性忄寧愚沈於國家之事開罪於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收責於薛乎!馮曰:願之,於是約車治裝載券契而行辭曰:責畢收以何市而反孟嘗君曰:視吾家所寡有者驅而之薛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券券遍合赴矯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長驅到齊晨而求見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曰:責畢收乎!來何疾也。曰:收畢矣。以何市而反馮曰:君云: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宮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爾竊以為君市義孟嘗君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乃思所以為君市義也。孟嘗君不悅曰:諾先生休矣。孟嘗君逐於齊而復反譚拾子迎之於境謂孟嘗君曰:君得無有所怨齊士大夫乎!孟嘗君曰:有君滿意殺之乎!孟嘗君曰:然譚拾子曰: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嘗君曰:不知譚拾子曰:事之必至者死也。理之固然者富貴則就之貧賤則去之此事之必至理之固然者請以市論市朝則滿夕則虛非朝愛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故去願君勿怨孟嘗君乃取所怨五百牒削去之不敢以為言。
田單齊將也。將攻狄往見魯仲連仲連曰:將軍攻狄不能下也。田單曰:臣有五里之城七里之郭破萬乘之燕復齊墟攻狄而不下何也。上車弗謝而去遂攻狄三月而不克之齊嬰兒謠曰:大冠。若箕修劍柱順攻狄不能下壘枯丘田單懼乃問魯仲連曰:日者先生謂單不能下狄請問其說魯仲連曰:將軍之在即墨坐而織蕢立則杖鍤為士卒倡曰:何往矣。宗廟亡矣。歸於何黨矣。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而士卒無生之氣聞。若言莫不揮泣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燕也。當今將軍東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虞黃金橫帶而馳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者也。田單曰:單有心先生誌之矣。明日乃厲氣循城立於矢石之所乃援χ鼓之狄人乃下。
吳起為西河守甚有聲名而魏置相相田文起不悅謂田文曰:請與子論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將三軍使士卒樂死敵國不敢謀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親萬民實府庫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東鄉韓趙賓從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時屬之於子乎!屬之於我乎!起默然良久曰:屬之子矣。文曰:此乃吾所以居子之上也。吳起乃自知弗如田文廉頗為趙將時藺相如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廉頗曰:我為趙將有攻城野戰之功而藺相如徒以口舌為勞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賤人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相如聞不肯與廉相如每朝時常稱病不欲與廉頗爭列已而相如出望見廉頗相如引車避匿,於是舍人相與諫曰:臣所以辭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義也。今君與廉頗同列廉君宣惡言而君畏匿之恐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況於將相乎!臣等不肖請辭去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視廉將軍孰與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庭叱之辱其群臣相如雖駑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彊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以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讎也。廉頗聞之肉袒負荊因賓客至藺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卒相與為刎頸之交。
漢翟方進舉明經遷議郎是時宿儒有清河胡常(宿久舊也。)與方進同經常為先進名譽出方進下(常官學雖在前而名譽不及方進)心害其能論議不右方進(毀短也。)方進知之候伺常大都授時(都授謂總集諸生大講論)遣門下諸生至常所問大義疑難因記其說如是者久之常知方進之宗讓已(宗尊也。)內不自得其後居士大夫之間未嘗不稱述方進遂相親友。
後漢寇恂為潁川守執金吾賈復在汝南部將殺人於潁川恂捕得繫獄時尚草創軍營犯法率多相容恂乃戮之於市復以為恥還過潁川謂左右曰:吾與寇恂並列將帥而今為其所陷大丈夫,豈有懷侵怨而不決之者乎!今見恂必手劍之恂知其謀不欲與相見谷崇曰:崇將也。得帶劍侍側卒有變足以相當恂曰:不然昔藺相如不畏秦王威而屈於廉頗者為國也。區區之趙尚有死義吾安可以忘之乎!乃敕屬縣盛供具儲酒醪執金吾軍入界一人皆兼二人之饌恂乃出迎於道稱疾而還賈復勒兵欲追之而吏士皆醉遂過去恂遣谷崇以狀聞帝乃徵恂恂至引見時復先在坐欲起相避帝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鬥今日朕分之(分猶解也。),於是並坐極歡遂共車同出結友而去。
陳蕃為光祿勛時主事范滂執公儀詣蕃蕃不止之滂懷恨投版棄官而去郭林宗聞而讓蕃曰:若範孟博者豈宜以公禮格之今成其去就之名得無自取不優之議也。蕃乃謝焉。
孔融為北海相在郡教選計當任公卿之才乃以鄭玄為計掾彭璆為計吏邴原為計佐融有所愛一人嘗盛嗟嘆之後恚望欲殺之朝吏皆請時其人亦在坐叩頭流血而融意不解原獨不為請融謂原曰:眾皆請而君何獨不原對曰:明府於某本不薄也。嘗言歲終當舉之此所謂吾一子也。如是朝吏受恩未有在某前者矣。而今乃欲殺之明府愛之則引而方之於子憎之則推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明府以何愛之以何惡之融曰:某生於微門吾成就其兄弟收擢而用之某今孤負恩施夫善則進之惡則誅之固君道也。往者應仲遠為泰山太守舉一孝廉旬月之間而殺之夫君人者厚薄何常之有原對曰:仲遠舉孝廉殺之其義焉在夫孝廉國之俊選也。舉之。若是則殺之非也。若殺之是則舉之非也。詩云:彼已之子不遂其媾蓋譏之也。語云: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遠之惑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但戲爾原。又曰:君子於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樞機也。安有欲殺人而可以為戲者哉!融無以答。
魏鍾繇字元常與荀攸善繇言我每有所行反覆思惟自謂無以易以咨公達取復過人意位至太傅晉劉遐為北中郎將兗州刺史明帝太寧初自彭城移屯泗口王含反遐與蘇峻俱赴京都含敗隨丹陽尹溫嶠追含至於淮南遐頗放兵虜掠嶠曰:天道助順故王含剿絕不可因亂為亂也。遐深自陳而拜謝陸玩成帝時為司空既拜有人詣之索杯酒瀉置柱梁之間咒曰:當今乏材以爾為柱石莫傾人梁棟邪玩笑曰:戢卿良箴。
何攀為廷尉平時廷尉卿諸葛沖以攀蜀士輕之及其斷疑獄沖始嘆服。
王澄為荊州刺史行經陳留太守呂豫遣吏迎之時陳留為大郡號稱多士澄入境問吏曰:此郡人士為誰吏曰:有蔡子尼江應元是時郡人多居大位者澄以其姓名問曰:甲乙等非君郡人邪吏曰:是也。曰:。然則何以但稱此二人吏曰:向謂君侯問人不謂問位澄笑而止到郡以吏言謂豫曰:舊名此郡有風俗果然小吏亦知如此。
高崧為侍中是時豫州都督謝萬疲於親賓相送萬臥在室崧徑造之謂曰:卿今疆理西藩何以為政萬粗陳其意崧便為敘刑政之要數百言萬遂起坐呼崧小字曰:阿酃故有才具邪。
宋顏延之為光祿大夫與張鏡鄰居延之飲酒喧呼不絕而鏡靜翳無言聲後延之於籬邊聞其與客語取胡床坐聽辭義清玄延之心服謂賓客曰:彼有人焉繇此不復酣叫。
梁蕭琛範縝外弟也。縝性質直好危言高論不為士友所安唯與琛相善琛名曰:口辯每服縝簡詣。
後魏李謐少好學博通諸經嘗詣侍中太常卿劉芳推問音義語及中代興廢之繇芳乃嘆曰:君。若遇高祖侍中太常非仆有也。
高綽以風立名會尚書令高肇拜司徒綽送迎往來時封軌為考功郎中以方直自業竟不詣綽顧不見軌乃遽歸曰:吾一生自謂無愆規矩今日舉錯不如封生遠矣。
隋薛道衡才高當世以高構有清鑒所為文章必先以草呈構有所詆訶道衡未嘗不嗟伏仕至司隸大夫。
唐李晦為檢校雍州長史私第有樓下臨市肆其人嘗候晦言曰:微賤之人雖則禮所不及然家有長幼不欲外人窺之家逼明公之樓出入非便請從此辭晦即自毀其樓。
李紳為淮南節度使因科蛤為屬邑令所抗云:奉命取蛤。且非其時年冬凍寒滴水成凍蛤。若生於淺水猶可涉脛而求蛤既處於深泉非沒身而不取貴賤則異性命不殊紳慚而止。
●卷九百二
○總錄部·貧安
洪範六極其四曰貧困於財之謂也。仲尼亦曰:貧與賤是人之所惡此言其難處也。又曰:貧而無怨難此言其多有也。在昔先民亦有德充而道富言忠而行篤或乃家無擔石室如環堵樵蘇不給藜藿苦饑席戶以蔽風雨縕袍以禦寒沍耕而為業仆賃以取資以至假貸無獲宦遊益困屈誌於鄙事盡瘁於力作並日而食徒行以出士之窮也。乃至,於是其或命運亨會勛名崇建出幽遷喬先約後泰者蓋不乏焉至有棲遲末路終然淪沒者斯子夏所謂富貴在天良有數存乎!其中爾。
叔孫敖為楚相死其子窮困負薪。
寧戚衛人欲仕齊家貧無以自資乃賃為人推車飲牛扣牛角而歌後為齊大夫。
晏嬰字平仲齊大夫方食景公使使者至分食食之使不飽。《晏子》亦不飽使者反之公曰:。《晏子》如此貧乎!使致千金以奉賓客。
顏無繇字路路子顏回顏回死顏路貧請孔子車以葬(賣以作槨)孔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槨(鯉孔子子也。字伯魚)吾不徒行以為之槨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卜商字子夏魏人衣。若懸鶉後為魏文侯師。
孔字子思夫子之孫也。居於衛縕袍無裏三旬九食。
馮暖齊人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齊相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能也。對曰:無能孟嘗君笑而受之。
漢酈食其陳留高陽人好讀書家貧落魄無衣食業為裏監門吏後號廣野君。
周勃其先卷人也。(卷縣名也。地理志屬河南音丘權切)徙沛勃以織薄曲為生(葦薄為曲也。)常為人吹簫給喪事後為右丞相。
陳平少時家貧有田三十畝與兄伯居伯嘗耕田縱平使遊學平為人長大美色人,或謂平曰:貧何食而肥。若是其嫂疾平之不視家產曰:亦食糠覈爾(覈麥糧中不破者也。覈音紇京師人謂粗屑為紇頭)有叔如此不如無有伯聞之逐其婦而棄之平家貧負郭窮巷(負謂借也。)以敝席為門然門多長者車轍位至丞相。
韓信家貧無行不得推擇為吏(無善行可推舉選擇也。)。又不能治生為商賈(行賣曰:商坐販曰:賈)嘗從人寄食後為淮陰侯。
魏勃少時欲求見齊相曹參家貧無以自通乃嘗獨早夜掃齊相舍人門外後為齊王內史。
東郭先生拜為都尉先生久待詔公車貧困饑寒衣敝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無下足盡踐地道中人笑之。
司馬相如字長卿為武騎常侍因病免客遊梁梁孝王薨相如歸而家貧無以自業素與臨邛令王吉相善吉曰:長卿久宦遊不遂而困(遂達也。)來過我,於是相如往舍都亭(臨邛所治都下之亭)臨邛富人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夜亡奔相如相如乃與馳歸成都家徒四壁立(徒空也。但有四壁更無資產)文君久之不樂謂長卿曰:第俱如臨邛(第但也。)從昆弟假貸猶足以為生何至自苦如此(賣酒之家累土為壚以居酒甕四面隆起其一面高形如钅壚也。)相如與俱之臨邛盡賣其車騎買一酒舍乃令文君當壚相如身著犢鼻禈(即今之松形似犢鼻松音之容切)與保庸雜作滌器於市中(滌灑也。器食器也。食已則灑之賤人之役也。)。
倪寬治尚書受業孔安國貧無資用嘗為弟子都養時行賃作帶經而鋤後為御史大夫。
主父偃遊齊諸子間相與排擯不容於齊家貧假貸無所得北遊燕趙中山皆莫能厚客後為齊相。
公孫弘菑川薛人少時為獄吏有罪免家貧牧豕海上位至丞相。
胡逮守軍正丞貧無車馬嘗步與走卒起居。
蔡義河內溫人以明經給事大將軍幕府家貧嘗步行資禮不逮眾門下好事者相合為義買犢車令乘之後位至丞相。
王章字仲卿為諸生學長安獨與妻居章疾病無被臥牛衣中(牛衣編亂麻為之)與妻決涕泣(自謂將死故決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京師尊貴在朝廷人誰逾仲卿者今疾病困不自激昂乃反涕泣何鄙也。終為京兆尹。
貢禹字少翁遷光祿大夫上。《書》曰:臣禹年老貧窮家貲不滿萬錢妻子糠豆不贍衤豆褐不完(衤豆者謂僮豎所著布長襦也。褐毛布之衣也。衤豆音豎)有田百三十畝陛下過意徵臣(過猶誤也。)臣賣田百畝以供車馬。
陳湯少時家貧モ貸無節不為州裏所稱西至長安求官得太官獻食丞。
匡衡字稚圭東海丞人(丞音證)父世農夫至衡好學家貧傭作以供資用(傭作言賣功傭為人作役而受雇也。)位至丞相。
揚雄以病免復召為大夫家資貧嗜酒人希至其門時有好事者載酒以從遊學。
張竦居貧無賓客時有好事者從之質疑問事論道經書而已及王莽時為郡守封侯。
後漢許荊字少張家貧無有船車休假嘗單步荷擔上下後徵諫議大夫卒。
劉梁宗室子孫而少孤貧賣書於市以自資卒為野王令。
班超與母至雒陽家貧嘗傭書以供養後位至射聲校尉。
侯瑾少孤貧依宗人居性篤學常傭作為資暮還取難柴以讀書累召公車有道徵並稱疾不起申屠蟠字子龍家貧傭為漆工郭林宗見而奇之累徵不起卒於家。
張楷字公超家貧無以為業嘗乘驢車至縣賣藥足給食者取還鄉里後徵長陵令不至官遂隱居弘農山中。
桓榮字春卿少學長安貧窶無資嘗傭以自給精力不倦官至太常。
周紆為渤海太守免歸家貧無以自賑贍身築{漸土}以給食章帝知憐之復以為郎。
檀敷補蒙令以郡守非其人棄官去家無產業子孫同衣而出並日而食。
馬騰字壽成馬援孫也。桓帝時其父字子碩嘗為天水蘭幹尉後失官因留隴西與羌錯居家貧無妻遂娶羌女生騰騰少貧無產業嘗從障山中斫材木販詣市以自供給。
範丹為萊蕪長不到官後辟太尉府嘗徒行敝服賣卜於市遭黨人禁錮遂推鹿車載妻子捃拾自資或寓息客廬或依宿樹蔭如此十餘年乃結草室而居焉。
孫期少為諸生家貧事母至孝牧豕於大澤中以奉養後司徒黃琬特辟不行卒於家。
李充家貧兄弟六人同衣遞食以高行聞後為左中郎將。
施延字君子家貧母老嘗鬻力供養種瓜自給位至太尉。
符融妻亡貧無殯斂鄉人欲為具棺服融不肯受後州郡禮請公府連辟皆不應。
閔仲叔安居安邑老病家貧不能得肉日買豬肝一片屠者,或不肯與安邑令聞敕市吏常給焉後買取得仲叔聞知其狀乃嘆曰:閔仲叔豈以口腹累安邑耶遂去客沛。
魏常林少單貧自非手力不取之於人卒為光祿大夫。
程堅居貧無資磨鏡自給不受人施。
裴潛每之官不將妻子妻子貧乏織藜茈以自供群弟之田廬嘗步行家人小大或並日而食後為光祿大夫。
崔林除鄔長貧無車馬單步之官。
楊沛前後宰歷城守不以私計介意。又不肯以事貴人故身退之後家無餘積治疾於家借舍從兒無他奴婢後占河南夕陽亭部荒田二頃起蝸牛廬居止其中其妻子凍餓沛病亡鄉人親友故吏民為殯葬也。
吳闞澤字德潤好學居貧無資嘗為人傭書以供紙筆位至太子太傅中書令。
潘璋性嗜酒居貧性好賒貸取言後豪富相還後為右將軍。
晉祖納有操行少孤貧嘗自炊爨以供母後官至光祿大夫。
葛洪字稚川少好學家貧窮自伐薪以買紙筆夜取寫書誦習以儒學知名元帝為丞相辟為掾。
吳隱之為奉朝請謝石請為衛軍主簿隱之將嫁女石知其貧素遣女必當率薄乃令移廚帳助其經營使者至方見婢牽犬賣之此外蕭然無辦官至度支尚書中領軍。
魏詠之字長道任城人家世貧素而躬耕為事好學不倦後為荊州刺史南蠻校尉。
李充字宏度為征北將軍褚裒參軍充以家貧苦求外出裒將許之為縣試問之充曰:窮犭爰投林豈暇擇木乃除剡縣令。
阮脩字宣子王敦時為鴻臚卿謂脩曰:卿嘗無食鴻臚丞差有祿能作不脩曰:亦復可爾耳遂為之。
王猛字景略家於魏郡少貧賤以鬻畚為業嘗貨畚於雒陽後事符堅為丞相中書監。
宋劉伯龍少而貧薄及長歷位尚書左丞少歷武陵太守貧窶尤甚嘗在家慨然召左右將營什一之方忽見一鬼立傍撫掌大笑伯龍嘆曰:貧窮固有命乃復為鬼所笑也。遂止。
戴法興會稽山陰人家貧父碩子以販紵為業法興少賣葛於山陰市後為越騎校尉。
顏延之瑯琊臨沂人少孤貧屏居裏巷不預人間者十載中書令王球名公子延之居嘗罄匱球取分財贍之後為金紫光祿大夫湘東王師。
南齊崔懷慎清河東武城人父耶利魯郡太守宋元嘉中沒虜至泰始初因淮北陷沒遂入北至桑乾尋父父已卒喪畢。又以弟在南齊建元初。又逃歸而弟亦已亡懷慎孤貧獨立宗黨哀之日斂給其升米永明中卒。
張緒為國子祭酒死之日無宅以殯。
王智深為竟陵王司徒參軍坐事免家貧無人事嘗餓五日不得食掘莞根食之司空王僧虔及子誌分與衣食卒於家。
張融為宋新安王子鸞行參軍孝武起新寺僚佐多襯錢帛融獨襯百錢帝曰:融殊貧當序以佳祿出為封溪令。
王延之為司空左長史清貧居宇穿漏褚淵往候之見其如此具啟明帝即敕材官為起三間齋屋。
周山圖字季寂少貧微傭書自業後為黃門郎領羽林監。
梁沈崇亻素字思整吳興武康人六歲丁父憂傭書以養母及母卒家貧無以遷厝乃行乞經年始獲葬焉太守柳惲初辟為主簿。
蕭示素早孤貧為叔父惠休所收卹後起家司徒法曹行參軍。
劉︳平原人家甚貧苦並日而食隆冬之月或無氈絮︳處之晏然人不覺其饑寒也。後刺史張稷辟為主簿︳聞而逃匿事息乃還於家。
阮孝緒家貧無以爨僮妾竊鄰人樵以繼火孝緒知之乃不食更令撤屋而炊所居室惟有一鹿床以樹環繞天監十二年詔徵不起。
陳張種初仕梁為中軍宣城王府主簿種時年已四十餘家貧求為始豐令。
謝僑素貴嘗一朝無食其子啟欲以班史質錢答曰:寧餓死,豈可以此充食乎!
後魏張蒲為南中郎將太武以蒲清貧妻子衣食不給乃出為相州刺史。
闞駰敦煌人博通經傳聰敏過人為沮渠牧犍姑臧太守入京師家甚貧不免饑寒性能多食一飯至三升乃飽。
傅永自東陽禁防為崔道固城局參軍與道固俱降入為齊民父母並老饑寒十數年賴其強於人事戮力傭丐得以存立。
北齊杜弼幼聰敏家貧無書年十二寄郡學受業後為膠州刺史。
隋虞世基仕陳為尚書左丞及陳滅歸國為通直郎直內史省貧無產業每傭書養親怏怏不平嘗為五言詩以見意情理淒切世以為工作者莫不吟詠唐韓思復初為汴州司戶參軍丁憂家貧鬻薪以終喪制。
呂蒲州河東人少孤貧不能自振里人程震重其才厚與資給遂遊京師後位至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
高適好學以詩知名落不事家產僑居梁宋間薄遊州縣求丐取給後為左散騎常侍。
許康佐擢進士第以家貧母老求為知院官人或怪之笑而不答蓋不擇祿而養親也。後為禮部尚書李建字杓直家素清貧無餘業與兄造遜於荊南躬耕致養後官至刑部侍郎。
周楊凝式晉末以禮部尚書致仕開運中宰相桑維翰知其絕俸艱於家食奏拜太子少保尋分司於雒。
○總錄部·安貧
夫貧者士之常孔子曰:士誌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是故賢者樂道君子不憂安德而忘貧好禮而不懾雖曲肱飲水其樂只。且在甕牖繩樞何賤之有至乃韜光處晦研精篤學居四壁之陋無卒歲之儲誦墳典以自得秉耒耜而忘倦甘於煩辱曾不屑慮非夫造聖哲之域蘊道德之富則何以在窮能固立志不回無隕獲之累而成名於世者哉!傳所謂一畝之宮而無諂仕詩之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斯可尚矣。
顏回字子淵魯人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原憲字子思魯人居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戶甕牖桑以為樞上漏下濕匡坐而弦歌子貢聞之乘肥馬衣輕簞笥也。裘中紺而表素巷不容軒往見原憲憲楮冠藜杖而應門正冠則纓絕捉襟則肘見納履則踵決子貢曰:嘻先生何病也。原憲仰而應之曰:憲聞之無財之謂貧學而不能行之謂病憲貧也。非病也。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學以為人教以為已仁義之慝車馬之飾衣裘之麗憲不忍為也。子貢逡巡面有慚色不辭而去原憲乃徐步曳杖歌商頌而反聲淪於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諸侯不得而友也。
仲由字子路孔子弟子孔子曰: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
漢朱買臣字翁子吳人也。家貧好讀書不治產業嘗艾薪樵賣以給食(艾讀曰刈給供也。)擔束薪行。且讀書其妻亦負戴相隨數止買臣毋歌嘔道中(嘔讀曰謳)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買臣笑曰:我年五十當富貴今已四十餘矣。女苦日久待我富貴報女功(女皆讀曰汝)妻恚怒曰:如公等終餓死溝中耳何能富貴買臣不能留即聽去後買臣獨行歌道中負薪墓間故妻與夫家俱上冢見買臣饑寒呼飯飲之後拜中大夫侍中出為會稽太守。
揚雄字子雲蜀郡成都人也。清靜亡為少耆欲(耆讀曰嗜)不汲汲於富貴不戚戚於貧賤(汲汲欲速之義如井汲汲為也。)不脩{穴鼠}隅以僥名當世(僥要也。僥字或作激激法也。)家產不過十金乏無擔石之儲晏如也。自有大度非聖哲之書不好也。非其意雖富貴不事也。雄後為郎給事黃門轉為大夫。
後漢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陽人也。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自出案行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幹人令以為賢舉為孝廉。
劉陶字子奇潁川人建武中徙六郡大族陶曾祖自齊來世以儒學安貧樂道故仕不過孝廉宰府。
孔嵩字仲山南陽人家貧親老乃變姓名傭為新野阿裏街卒友人範式為荊州刺史行部到新野而縣選嵩為導騶迎式式見而識之呼嵩把臂謂曰:子非孔仲山耶對之嘆息語及平生曰:昔與子俱曳長裾遊息帝學吾蒙國恩致位牧伯而子懷道隱身處於卒伍不亦惜乎!嵩曰:昔侯嬴長守於賤業晨門肆誌於抱關子欲居九夷不患其陋貧者士之宜豈為鄙哉!式敕縣代嵩嵩以為先傭未竟不肯去。
吳祐陳留長垣人年二十喪父居無擔石而不受贍遺嘗牧豕於長垣澤中行吟經書遇父故人謂之曰:卿二千石子而自業賤事縱子無恥奈先君何祐辭謝而已守志如初後舉孝廉。
崔瑗之子也。父卒剽賣田宅起冢塋立碑頌葬訖資產竭盡因窮困以酤釀販鬻為業時人多以此譏之終不改亦取足而已不致盈餘及仕宦歷位邊郡而愈貧薄。
韋彪扶風平陵人舉孝廉除郎中以病免復歸教授安貧樂道恬於進退。
竇章字伯向少好學有文章安帝永初中三輔遭羌寇避難東國家於外黃(外黃縣屬陳留郡城在今汴州雍丘縣東)居貧蓬戶蔬食躬勤孝養然講讀不輟。
李恂為武威太守後坐事免步歸鄉里潛居山澤結草為廬獨與諸生織席自給。
向長隱居不仕性尚中和好通老易貧無資食好事者更饋焉受之取足而反其餘。
範冉(冉或作丹)字史雲除萊蕪長不到官所止單陋有時絕粒窮居自。若言貌無改閭里歌之曰:甑中生塵範子雲釜中生魚範萊蕪。
蜀譙周字允南幼孤與母兄同居既長躭古篤學家貧未嘗問產業誦讀典籍欣然獨笑以忘寢食後封陽城亭侯。
吳謝淵字休德少脩德操躬秉耒耜既無戚容。又不易慮繇是知名舉孝廉。
晉嵇康性絕巧而好钅宅中有一柳樹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钅康居貧嘗與向秀共钅於大樹之下以自贍給官至中散大夫。
劉惔少清遠有標奇與母任氏寓居京口家貧織芒ハ以為養雖蓽門陋巷晏如也。後為丹陽尹。
成公綏字子安東郡白馬人性寡欲不營資產家貧歲饑常晏如也。
桓彜字茂倫譙國龍亢人漢五更榮之世孫也。彜少孤貧雖簞瓢處之晏如也。後以功封萬寧縣丹陽尹王述字懷祖安貧守約不求聞達位至征虜將軍散騎常侍尚書令。
吳隱之為廣州刺史有清操及歸京師數畝小宅籬垣仄陋內外茅屋六間不容妻子宋高祖時為太傅賜車牛更為起宅固辭。
前趙陳元達少而孤貧嘗躬耕兼讀書樂道行詠忻忻如也。至年四十不與人交通劉元海徵為黃門郎宋陶潛字淵明柴桑人性嗜酒而家貧不能恒得親舊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飲取盡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環堵蕭然不蔽風日衤豆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嘗為彭澤令解印綬去。
張興世竟陵人少家貧南郡宗珍之為竟陵郡與世依之為客竟陵舊置軍府以補參軍督護不就。
沈道虔吳興武康人郡州府凡十二命皆不就年老萊食恒無經日之資而琴書為樂孜孜不倦文帝敕郡縣使隨時資給。
沈慶之吳興武康人荒擾之後鄉邑流散慶之躬耕隴畝勤苦自立位至侍中太尉。
後魏劉芳字伯支彭城人也。年十六時南部尚書李敷妻司徒崔浩之弟女芳祖母浩之姑也。芳至京師詣敷門崔恥芳流播拒不見之芳雖處窮窘之中而業尚貞固至有易衣並日之弊而淡然自守不急急於榮利不戚戚於貧賤乃著窮通論以自慰焉位至太常卿。
後周黎景熙字季明河間鄴人少以字行西魏大統末為著作佐郎於時倫輩皆位兼常伯車服華盛唯季明獨以貧素居之而無愧色。
隋李文博博陵人性貞介好學不倦為薛道衡所知後直秘書內省典校墳籍守道居貧晏如也。雖衣食乏絕而清操逾厲不妄通賓客恒以禮法自處儕輩莫不敬焉道衡知其貧每延於家給以資費。
房彥謙居官所得俸祿以周恤親友家無餘財車服器用務存素儉自少及長一言一行未嘗涉私雖致屢空怡然自得常從容獨笑顧謂其子玄齡曰: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卒為涇陽令。
唐崔從字子乂與次兄能同隱太原山居勵志學業窮困至於絕食不以告人李藩年四十餘未仕讀書揚州困於自給妻子怨尤之晏如也。後至相位。
李遜幼孤寓居江陵與其弟建皆安貧苦易衣並食講習不倦官至刑部尚書。
後漢李愚隨計之長安唐昭宗天復初駕在鳳翔汴軍攻蒲華入關愚避難東歸雒陽時衛公李德裕孫道古在平泉舊墅愚往依焉子弟親采薪以給朝夕未嘗千人後至相位。
周翟光鄴太祖時位至宣徽使兼樞密副使食祿日久家無餘財任金吾日假官屋數間以蔽風雨親屬累重糲食才給人不堪其憂光鄴處之晏如也。
●卷九百三
○總錄部·書信
古之作者曷嘗不因言而見誌至於執訊之還往尺書之問遺皆所以導素蘊而陳嘉誨者焉春秋以來文辭為盛兩漢之世炳然與三代同風鼎國之後才士間出觀其揚搉理道論敘今古內罄於悃忄外影於藻翰意趣周密采章英發使人三復而不能自釋於手故史氏所載非以為繁文後學之徒競氵敕其芳潤者已。
叔向晉大夫鄭鑄刑書(鑄刑書於鼎以為國之常法)叔向使詒子產書(詒遺也。)曰:始吾有虞於子(虞度也。言準度子產以為已法)今則已矣。(已止也。)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臨事制刑不豫設法也。法豫設則民知爭端)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閑防也。)糾之以政(糾舉也。)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奉養也。)制為祿位以勸其從(勸從教)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淫放也。)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聳懼也。)教之以務(時所也。)使之以和(說以使民)臨之以敬蒞之以彊(施之於事為蒞)斷之以剛(義斷也。)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上公王也。官卿大夫也。)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權移於法故民不畏上)並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僥幸以成之(因危文以生爭緣僥幸以成其巧偽)弗可為矣。(為冶也。)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夏商之亂著禹湯之。《法言》不能議事以制)周有亂政而作九刑(周之衰亦為刑書為之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言刑書不起於始盛之世)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作邱賦)制參辟鑄刑書(制三辟謂用三代之末法)將以靖民不亦難乎!《書》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言文王以德為儀式故能有安靖四方之功刑法也。)。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文王作儀法為天下所信孚信者也。)如是何辟之有(言云:唯以德為信不以刑也。)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以刑書為徵)錐刀之末將盡爭之(錐刀末喻小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兮聞之國將亡必多制(數敗也。)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復報也。)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
漢柴武為將軍韓王信降胡漢使武擊之武遺信。《書》曰:陛下寬仁諸侯雖有叛亡而後歸取復故位號不誅也。(復音扶日反)大王所知今王以敗亡走胡非有大罪急自歸信報曰:陛下擢仆閭巷南面稱孤此仆之幸也。滎陽之事仆不能死囚於項籍此一罪也。寇攻馬邑仆不能堅守以城降之此二罪也。今為反寇將兵與將軍爭一旦之命此三罪也。夫種蠡無一罪身死亡(大夫種范蠡也。二人皆越王句踐之臣大夫種位為大夫名種也。有功於越句踐逼令自死范蠡即陶朱公也。浮海而逃之齊邑。又居陶土自號朱公也。竟以壽終信引之以自喻者蓋言種不去則見殺蠡逃亡則獲免蠡音禮)仆有三罪而欲求活此伍子胥所以僨於吳世也。(僨謂僵仆而倒也。音方問切)今仆亡匿山谷間旦暮乞貸蠻夷(貸音吐得切)仆之思歸如痿人不忘起瞽者不忘視(痿風Φ病也。音人隹切)勢不可爾。
薄昭文帝舅為將軍淮南厲王歸國益恣不用漢法帝令昭予厲王書諫數之曰:竊聞大王剛直而勇慈惠而厚貞信多斷是天以聖人之資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稱天資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縣之實甚厚大王以未嘗與皇帝相見求入朝見未畢昆弟之歡(畢盡也。)而殺列侯以自為名皇帝不使吏與其間(為讀曰豫謂不令吏幹豫治其事)赦大王甚厚法二千石□取言漢補大王逐漢所置而請自置相二千石皇帝天下正法而許大王甚厚(不從正法聽王自置二千石古委字謂曲也。)大王欲屬國為布衣守冢真定(屬謂委棄之也。音之欲切)皇帝不許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毋失不失也。南面之尊謂王位也。)大王宜日夜奉法度修貢職以稱皇帝之厚德今乃輕言恣行以負謗於天下甚非計也。夫大王以千里為宅居以萬民為臣妾此高皇帝之厚德也。高帝蒙霜露氵未風雨(沫亦字也。蒙冒也。沫洗面也。音呼內切字從午未之未)赴矢石野戰攻城身被瘡痍(痍音夷)以為子孫成萬世之業艱難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之艱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養犧牲豐粢盛奉祭祀以無忘先帝之功德而欲屬國為布衣甚過。且夫貪讓國土之名輕廢先帝之業不可以言孝父為之基而不能守不賢不求守長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後父不誼數逆天子之令不順言節行以高兄無禮(謂請守母冢自為名節而表異行用此矜高於兄爾)幸臣有罪大者立斷小者肉刑不仁(斷謂斬也。)貴布衣一劍之任賤王侯之位不知不學問大道觸情妄行不祥(任情意所欲則行之妄行行音下更反切)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棄南面之位奮諸賁之勇(吳專諸衛孟賁也。賁音奔)嘗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見高皇帝之神必不廟食於大王之手明矣。昔者周公誅管叔放蔡叔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子糾兄也。言弟者諱也。)秦始皇殺兩弟遷其母以安秦(始皇母與毒私通生二子事覺誅毒並殺二弟遷其母於咸陽官也。)頃王亡代高帝奪之國以便事(頃王高帝兄仲也。匈奴如代不能守走歸京師高帝奪其國退為郃王侯以便國法也。便音頻面切)濟北舉兵皇帝誅之以安漢(濟北王興居與大臣共誅諸呂自以功大怨其賞薄故反)故周齊行之於古秦漢用之於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國便事而欲以親戚之意望於太上不可得也。(太上天子也。)亡之諸侯遊宦事人及舍匿者論皆有法(舍匿謂容止而藏隱也。)其在王所吏主者坐(各有所主而坐其罪)今諸侯子為吏者御史主(主御史也。自此以下至縣令主皆謂王官屬)為軍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門者衛尉大行主諸從蠻夷來歸誼及以亡名數自古者內史縣令主相欲委下吏無與其禍不可得也。(諸侯王之相欲委罪於在下小吏而身不幹豫之不可得也。與讀曰豫)王。若不改漢系大王邸論相以下為之奈何夫墮父大業退為布衣所哀(墮毀也。布衣貧賤之人王既伏法則貧賤之人反哀憐之墮音火規切)幸臣皆伏法而誅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德(羞辱也。)甚為大王不取也。宜急改操易行上書謝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呂氏之世未嘗忘死(嘗恐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德驕盈行多不軌(軌法也。)追念罪過恐懼伏地待誅不敢起皇帝聞之必喜大王昆弟歡欣於上群臣皆得延壽於下上下得宜海內常安願熟計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禍如發矢不可追已(發矢逾速也。已語終辭)王得書不說。
司馬遷被刑之後為中書令尊寵任職故人益州刺史任安(故人者言其舊交也。)子遷書責以古賢臣之義遷報之曰:少卿足下(少卿任安字也。)曩者辱賜書教以慎於接物推賢進士為務意氣勤勤懇懇(懇懇至誠也。)。若望仆不相師用(望怨也。)而流俗人之言(謂隨俗人之言而流移其志)仆非敢如是也。仆雖罷駑亦側聞長者遺風矣。(罷讀曰疲)顧自以為身殘處穢動而見尤(顧思念尤過也。)欲益反損是以抑郁而無誰語(無誰語者言無相知言心之人誰可告語)諺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言無知已者設欲脩名節立行誰可為作之。又令誰聽之上為音於偽切)蓋鍾子期死伯牙終身不復鼓琴(伯牙鍾子期皆楚人也。伯牙鼓琴子期聽之方鼓琴而志在高山子期曰:巍巍乎!若泰山既而志在流水子期。又曰:湯湯乎!若水流及子期死伯牙鼓琴絕弦終身不復鼓琴以時人無足復為鼓琴爾)何則士為知己用女為說己容(說讀曰悅)。若仆大質己虧缺矣。雖材懷隨和行。若繇夷(繇夷許繇伯夷也。隨隨侯珠也。和和氏璧)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發笑而自點爾(點也。)書辭宜答(宜早答)會東從上來(從武帝還也。)。又迫賤事(卑賤之事。若煩務也。謂所供職也。)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間得竭指意(卒卒促遽之意也。間隙也。卒音千切)今少卿抱不測之罪(平居時遷不指報其書今有罪在獄故報往日書欲使其恕以度已也。不測謂深也。)涉旬月迫季冬仆。又薄從上上雍(薄迫也。迫當從行也。)恐卒然不可諱(卒讀曰猝不可諱謂安死也。)是仆終已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懣煩悶也。曉告諭也。懣音滿)則長逝者魂魄私恨無窮(謂任安恨不見報)請略陳固陋闕然久不報幸勿為過(請中間久不報也。)仆聞之脩身者智之府也。(府者所聚之處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義之符也。(符信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士有此五者然後可以於世列於士君子之林矣。故禍莫よ於欲利(よ亦痛也。音千敢切)悲莫痛於傷心行莫醜於辱先而詬莫大於宮刑(詬恥也。音垢)刑餘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昔衛靈公與雍渠同載孔子適陳(雍渠奄人靈公近之)商鞅因景監見趙良寒心(景監秦嬖人也。趙良賢者)同子參乘袁絲變色(趙談也。與遷父同諱。故曰:同子)自古而恥之夫中材之人事有關於宦豎莫不傷氣況慷慨之士乎!(慷音口朗切)如今朝廷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餘薦天下豪俊哉!仆賴先人緒業得待罪輦轂下二十餘年矣。(言符從天子之車輿)所以自惟(惟思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效致也。)有奇策材力之譽自結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之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有斬將搴旗之功(搴拔也。取敵人之旗也。搴音蹇)下之不能累日積勞取尊官厚祿以為宗族交遊光寵四者無一遂茍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於此矣。鄉者仆亦嘗廁下大夫之列(周官太史謂下大夫也。漢太史令之秩比下大夫鄉讀曰鄉曩昔時也。)陪奉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已虧形為掃除之隸在茸之中(茸猥賤也。下也。茸細毛也。言非豪楚也。吐合切茸人勇切)乃欲卬首信眉論列是非(卬讀曰仰信讀曰伸列陳也。)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耶(羞辱也。)嗟乎!嗟乎!如仆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且事本末未易明也。仆少負不羈之才長無鄉曲之譽(不羈言其材質高遠不可羈系也。負者亦言無此事也。)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奏薄伎出入周衛之中(薄伎薄材也。周衛言宿衛謂周密也。)仆以為戴盆何以望天(頭戴盆則不得望天則不得戴盆事何可兼施言已方有所造不暇修乎!人之事也。言營職務爾未論其造書也。)故絕賓客之知忘室家之業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材力務一心營職以求親媚於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仆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相善也。趣舍異路(趣所向也。舍所廢也。)未嘗銜杯酒接殷勤之歡然仆觀其為人自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嘗思奮不顧身以犭旬國家之急(犭旬從也。營也。)其素所畜積也。(畜讀曰蓄)仆以為有國士之風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斯已奇矣。今舉事一不當而全軀保妻子之臣隨而媒孽其短(媒謂遘會也。孽謂為生其罪亹媒如媒聘之媒孽如鞠孽之孽一曰齊人謂鞠為媒也。)仆誠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彊胡(挑音徒了切)卬億萬之師(卬讀曰仰漢軍北向匈奴南下北方地高故云:然)與單于連戰十餘日所殺過當(卒計戰士殺敵數多故云:過多也。)虜救死扶傷不給(給猶供也。)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徵左右賢王舉引弓之民(能引弓者皆發之)一國共攻而圍之轉鬥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李陵一呼勞軍(呼大故切)士無不起躬流涕氵未血飲泣更張空冒白刃北首爭死敵者(氵未敵弩弓也。氵未古字洗面也。言流血在面如與冒死也。首鄉也。沫呼內切字從午未之未丘扌切。又音眷冒莫克切首式救切或讀乃以拏之大謬矣。拳則屈指不當言其張時矢盡故張拏之空弓非是手拳也。)陵未沒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壽後數日陵敗書聞主上為之食不甘味聽朝不怡大臣憂懼不知所出仆竊不自料其卑賤(料量也。音聊)見主上慘淒怛悼誠欲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自絕肯甘而與眾人分之共同其少多也。)能得人之死力雖古名將不過也。身雖陷敗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漢(欲於匈奴立功而歸以其當破敗之罪)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於天下矣。(謂摧破匈奴之兵也。)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功(指意也。)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睚眥舉目眥也。猶言顧瞻之頃也。睚音眥才賜切)明主不深曉以為仆沮貳師而為李陵遊說(沮毀壞也。音才汝切)遂下於理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拳拳恐謹之貌劉向傳作倦倦字音義同爾列陳也。)因為誣上卒從吏議(卒終也。)家貧財賂不足以自贖交遊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此正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邪李陵既生降隤其家聲(家世為將有名聲陵降而隤之也。隕墜也。音頹)而仆。又茸以蠶室(茸音人勇切推也。蠶室初腐刑所居溫密之室也。謂推致蠶室之中也。)重為天下觀笑(觀視之而笑也。)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曆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畜之流俗之所輕也。假令仆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豈何異(螻螻占也。豈蚍蜉也。皆蟲之微少者螻音樓)而世。又不與能死節者比(與許也。不與許其能死節)特以為知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爾何也。素所自樹立使然人固有一死死有重於太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趨讀曰趣趣鄉也。)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箠林也。音止藻切)其次關木索被箠楚受辱(嬰繞也。{髟易}吐討切)其次{髟易}毛髪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腐刑極矣。傅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節不可不厲也。猛虎出深山百獸震恐及其在檻之中搖尾而求食(掘地以陷獸也。音才性切)積威約之漸也。故古有畫地為牢勢不入削木為吏議不對定計於鮮也。(未遇刑自殺為鮮明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膚受榜箠(榜音彭)幽於圜墻之中(圜墻獄也。《周禮》謂之圜士)當此之時見獄吏則頭搶地(搶千羊切)視徒隸則心惕息(惕懼也。息喘息也。)何者積威約之勢也。事已至此言不辱者所謂強顏爾曷足貴乎!(強其兩切)。且西伯伯也。拘牖裏李斯相也。具五刑淮陰王也。受械於陳(高祖偽遊雲夢而信至陳上謁即見囚執械謂桎梏之)彭越張敖南鄉稱孤繫獄抵罪(或系於獄或至大罪也。鄉讀曰鄉)絳侯誅諸呂權傾五霸囚於請室(伯讀曰霸)魏其大將也。衣赭衣關三木(三木在頸及手足)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受辱於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及罪至罔加不能引決自財(財與裁同古通用字)在塵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繇此言之勇怯勢也。強弱形也。審矣。曷足怪乎!夫人不能蚤自財繩墨之外已稍陵夷至於鞭箠之間乃欲引節斯不亦遠乎!古人所以重施刑於大夫者殆為此也。(重難也。)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父母顧妻子至激於義理者不然(言激於義理者則不顧念於父母妻子)乃有所不得已也。今仆不幸蚤失二親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仆於妻子何如哉!且勇者不必死節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勇敢之人聞於分理未必能死名節怯懦之夫心知慕義則處處皆能勉厲也。)仆雖怯耎即欲茍活(耎柔弱也。音人阮切)亦頗識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湛溺縲紲之辱哉!(湛讀曰沈縲力追切)。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決(揚雄方言云:海岱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燕之北郊民而罵婢謂之臧女而婢婦奴謂之獲也。)況。若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隱忍茍活幽於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采不表於後也。古者富貴而名磨滅不可勝記唯ㄈ儻非常之人稱焉蓋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骨賓>腳兵法脩列(孫子與龐涓學而為龐涓所斷足<骨賓>)不韋遷蜀世傳呂覽(。《呂氏春秋》編名八覽六論)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說難孤憤韓子之)詩三百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名抵歸也。音可禮切)此人皆意有所郁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合將來之人思已往之事)及如左丘無目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文以自見(見胡電切)仆竊不遜近自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考之行事稽其成敗(稽計也。)興壞之理凡百三十六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草創未就適會此禍惜其不成是以就極刑而無慍色仆誠已著此書藏之名山傳之其人通邑大都(其人謂能行其書者)則仆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仆以口語遇遭此禍重為鄉黨戮笑辱先人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之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爾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所如往(如亦往也。)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г衣也。身直為閨閣之臣寧得自引深藏於巖穴邪故。且從俗浮湛與時俯仰(湛讀曰沈)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推賢進士無乃與仆之私指謬乎!(指意也。)今雖欲自琢(琢刻也。音篆)曼辭以自解(曼美也。曼音萬)無益於俗不信祇取辱爾(祇過也。)要之死日然後是非乃定書不能盡意故略陳固陋遷既死後其書稍出宣帝時遷外孫平通侯楊惲祖述其書遂宣布焉。
楊惲為諸吏光祿勛封平通侯免為庶人惲既失爵位家居治產業起室宅以財自娛歲餘其友人安定太守西河孫會宗知略士也。與惲書諫戒之為言大臣廢退當闔門惶懼為可憐之意(闔閉也。)不當治產業通賓客有稱譽惲宰相子少顯朝廷一朝ㄙ昧語言見廢(ㄙ與暗同)內懷不服報會宗。《書》曰:惲材朽行穢文質無所底(底致也。)幸賴先人餘業得備宿衛遭遇時變以獲爵位終非其任卒與禍會(卒亦終也。)足下哀其愚蒙賜書教督以所不及(蒙蔽督視也。)殷勤甚厚然竊恨足下不深惟其終始(惟思也。)而猥隨俗之毀譽也。(猥曲也。)言鄙陋之愚心。若逆指而文過(逆足下之意指而自文飾其過)默而息乎!恐違孔氏各言爾誌之義(顏回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誌故惲引之)故敢略陳其愚惟君子察焉惲家方隆盛時乘朱輪者十人位在列卿爵為通侯總領從官與聞政事(與讀曰豫)曾不能以此時有所建明以宣德化。又不能與群僚同心並力陪輔朝廷之遺忘已負竊位素餮之責久矣。(素空也。不稱其職空食祿)懷祿貪勢不能自退遭遇變故橫被口語(橫音古孟切)身幽北闕妻子滿獄當此之時自以夷滅不足以塞責(塞補也。)豈意得全首領復奉先人之丘墓乎!伏惟聖主之恩不可勝量君子遊道樂以忘憂小人全軀說以忘罪竊自思念過已大矣。行已虧矣。長為農夫以沒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園治產以給公上(充縣官之賦役也。)不意當復用此為譏議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聖人弗禁故君父至尊親(父至親君至尊)送其終也。有時而既(喪不過三年臣見放逐降居三月復初既已也。)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い羔鬥酒自勞(い毛炙肉也。即今所謂キ也。い音步交切キ音一高切)家本秦也。能為秦聲婦趙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數人酒後耳熱仰天拊缶(缶瓦器也。秦人擊之以節歌缶即同今之盆類也。)而呼嗚嗚(李斯上書云:擊甕叩缶彈箏摶髀而呼嗚嗚快耳者真秦聲也。是門中舊有此曲也。)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箕人生行樂耳須富貴何時(山高而在陽人君之象也。蕪穢不治言朝廷之荒亂也。一頃百畝以喻百官也。言豆者身家之物當在困窘零落在野喻己見放棄也。箕曲而不直言朝廷皆諂諛也。箕豆莖也。)是日也。拂衣而喜奮袖低昂(袖古衣袖字)頓足起舞誠荒淫無度不知其不可也。(自謂為可也。)惲幸有餘祿方糴賤販貴逐什一之利此賈豎之事辱之處惲親說讀曰悅行之下流之人眾毀所歸不寒而栗雖雅知惲者猶隨風而靡(言逐眾意皆相毀也。)尚何稱譽之有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財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引董仲舒之辭仲舒傳作皇皇)故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責仆哉!夫西河魏土文侯所興有幹木田子方之遺風(幹木田子方為賢人也。)漂然皆有節知去就之分(漂然高遠意度量也。漂音匹由切音工代切分音扶問切)頃者足下離舊土臨安定安定山谷之間昆戎舊壤(昆夷之地也。)子弟貪鄙豈習俗之移人哉!於今乃睹子之志矣。(言豈隨安定貪鄙之俗而易其操乎!平生謂子為達道今乃見子之志與我不同也。)方當盛漢之隆願勉旃毋多談。
後漢馮衍以計說更始尚書僕射行大將軍事鮑永永以衍為立漢將軍與上黨太守田邑等繕甲養士衛並土及世祖即位邑聞更始敗乃遣使詣雒陽獻璧馬即拜為上黨太守因背前約遣使者招永衍等疑不肯降而忿邑(衍與邑素誓刎頸俱受重任)衍乃遺。《書》曰:蓋聞晉文出奔栗竦縮也。而子犯宣其忠(晉文公重耳避驪姬之難出奔狐偃勸令返國遂為霸主子犯即狐偃字也。)趙武逢難而程嬰明其賢(趙盾晉卿生趙朔朔娶晉成公姊為大夫晉景公三年大夫屠岸賈誅趙氏殺趙朔滅其族朔妻有遺腹走公言趙朔客程嬰公孫杵臼謂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生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爾居無何朔妻生男屠岸賈聞之乃索於宮中夫人置兒於絝中祝曰:趙宗滅乎!若唬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程嬰曰:今一索不得後必復索之杵臼乃取它嬰兒負之匿山中諸將共攻殺杵臼斥孤兒然趙氏真孤乃在程嬰所即趙武也。居十五年晉景公乃立趙武為卿而復其田邑)二子之義當矣。今三王背畔赤眉危國(三王見更始傳)天下豈動社稷顛隕(豈動眾論)是忠臣立功之日志士馳馬之秋也。伯玉(田邑字也。)擢選剖符專宰大郡(文帝初與郡守始為銅虎符竹使符分持其一以為瑞信剖即分也。)夫上黨之地有四塞之固東帶三關西為國蔽(三關謂上黨壺口關石陘關也。陘音行一切)奈何舉之以資彊敵開天下之匈假仇讎之刃,豈不哀哉!(張儀說楚王曰:秦下甲攻衛陽晉大開天下胸李斯曰:所謂借寇兵而賫盜糧也。)衍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委質猶屈膝也。傅曰:策名委質二乃辟也。臣無二心古之制也。)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是以晏嬰臨盟擬以曲戟不易其辭(齊大夫崔杼弒齊莊公乃卻諸大夫盟有敢不盟者戟鉤其頸劍承其心曰:不與崔氏而與公室者盟神視之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弒者七人而後及。《晏子》晏奉血仰天曰:崔氏無道而殺其君。若有能復崔氏而晏不與盟神視之遂仰而飲血崔氏曰:。《晏子》與我則齊國吾與共之不與我則戟在ㄕ劍在心子圖之。《晏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意非勇也。留吾以利而背其君非義也。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回晏可回而求福乎!劍刃鉤之直兵推之嬰不革矣。崔子遂釋之)謝息守郕脅以晉魯不喪其邑(魯孟孫之家臣謝息孟孫從魯昭公如楚謝息為孟孫守郕邑晉人來理祁田季孫將以郕邑與之謝息不可曰:夫子從君而守臣喪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聽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謝息曰:古人有言挈瓶之智守不假器季孫曰:吾與子桃辭以無山與之萊祚乃遷於桃註曰:挈瓶汲器諭小智也。魯國卞縣之東南有桃虛萊祚二山名)繇是言之內無鉤頸之禍外無桃萊之利(案謝息得桃邑在山故言無桃菜之利也。)而被畔人之聲蒙降城之恥竊為左右羞之。且邾庶其竊邑畔君以要大利曰:賤而必書莒牟夷以土地求食而名不滅是以大丈夫動則思禮行則思義未有背此而身名能全者也。(庶其邾大夫以邾邑漆閭邱奔魯故言竊也。畔君以要利也。牟夷莒大夫竊牟婁及防茲來奔昭公三十一年邾黑肱以濫來奔。《左傳》曰:以地畔求食而已不求名賤而必書以名其人終為不義不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彰此所謂三畔人名者也。)為伯玉深計莫。若與鮑尚書同情戮力顯忠貞之節立超世之功如以尊親系累之故能捐位投命歸之尚子書大義既全敵人紓怨(紓緩也。音舒)上不損剖符之貴下足救老幼之命申眉高談無愧天下。若乃貪上黨之權惜全邦之實衍恐伯玉必懷周趙之憂上黨復有前年之禍(趙孝成王時韓上黨太守馮亭使人至趙曰:韓不守上黨入之以秦其吏人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