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〇三‧荊南四 十國春秋
卷一百〇四‧北漢一 世祖本紀
作者:吳任臣 
卷一百〇五‧北漢二

世祖本紀 编辑

世祖,姓劉名旻,高祖之母弟也,同爲章懿皇后所出。薛史云,崇,高祖從弟。晉陽見聞要録云仲弟。今據歐陽史曰母弟。初名崇。爲人美鬚髯,目重瞳子。少無賴,嗜酒好博,常黥爲卒。高祖事晉爲河東節度使,署崇馬步都指揮使。高祖卽帝位,除太原尹。未幾,遷北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隱帝時,改河東節度使,累加兼中書令。

隱帝年少,政在大臣,郭威爲樞密使,有大功,而與崇素不相能。崇與屬吏鄭珙謀,乃罷上供征賦,籍民爲兵以自固。乾祐三年,隱帝遇弑,崇業謀舉兵,會樞密使威反狀已白,而隱帝諸大臣不卽推尊之,故未敢卽立,謬請立崇子贇爲嗣。是時,人皆知威非實意,而崇獨私心喜曰:“吾兒爲帝,吾又何求!”乃罷兵。按漢隱帝實録:初議立徐帥,太后遣中使馳諭劉崇,請崇入纘大位。崇知立其子,上章謙遜。恐無此事,今不取。

威少賤,黥其頸上爲飛雀,世謂之郭雀兒。至是,見崇使者,具道所以立贇之意,因自指其頸以示使者曰:“自古豈有雕青天子?幸公無以我爲疑。”崇益喜,信以爲然。太原少尹李驤勸其以兵下太行,控孟津俟變;崇大駡驤離間父子,命牽出斬之,并殺其妻。以其事白於太后,以明無他。已而威果代漢,是爲周太祖,降封贇湘陰公。崇遣牙將李12奉書於周,求贇歸太原,周主報以:“湘陰比在宋州,今方取歸京師,必令得所,公勿爲憂。但能同力相輔,當加王爵,永鎮河東。”崇知贇不得歸,始有自立意。

乾祐四年春正月戊寅,帝卽位於晉陽,仍用乾祐年號,所有者并、汾、忻、代、嵐、憲、隆、沁、遼、麟、石諸州之地。按通鑑:劉崇所有者并、汾、忻、代、嵐、憲、隆、蔚、沁、遼、麟、石十二州之地。歐史職方考則云:自太原以北十州爲東漢,而無隆、蔚二州之名。要而論之,晉高祖割山前七州、山後九州以畀契丹,而蔚州實在其中,則通鑑以蔚州爲北漢有者,誤也。至隆州乃北漢所置,傳載地理表中,今列其名以補歐史之闕。以節度判官鄭珙爲中書侍郎,觀察判官趙華爲户部侍郎,並同平章事。以次子承鈞爲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太原尹,以節度副使李存瓌爲代州防禦使,裨將張元徽爲馬步軍都指揮使,陳光裕爲宣徽使。

是日,周殺湘陰公贇於宋州。帝以地狹民貧,祭祀祖禰略如家人禮,不建宗廟,月俸宰相百緡,節度使三十緡,其餘薄有資給。

是時遼將潘聿撚稱君命遺書皇子承鈞,帝令承鈞復書,言本朝淪亡,紹襲帝位,願循晉室故事,求援北朝,許之。丙戌,發兵屯陰地、黄澤、團柏。丁亥,以承鈞爲招討使,與副招討使白從暉、都監李存瓌將兵萬人侵周晉州。帝聞湘陰公死,大慟哭,爲李驤立祠,歲時祭之。

二月戊戌,我兵五道攻晉州,周節度使王晏閉城不出。承鈞令將士蟻附登城,晏伏兵奮擊,我師敗績,副兵馬使安元寶降周。癸卯,移軍攻隰州,周隰州刺史許遷遣步軍都指揮使孫繼業迎擊於長壽村,執我牙將程筠,殺之。未幾,我兵薄州城,攻數日,不克,遂引還。丁巳,遣通事舍人李12使於遼,乞兵爲援。

三月甲戌,12至於遼,遼主兀欲卽遼世宗也,通鑑作永康王。與帝約爲父子之國,使拽剌梅里來報聘。己卯,周遣敗卒二百六十餘人還太原,各賜衫袴巾履。

夏四月,遼遣使來告周使田敏約歲輸錢十萬緡,帝命宰相鄭珙以厚賂謝遼,自稱“姪皇帝致書於叔天授皇帝”。

五月辛未,珙卒於遼。甲戌,定難節度使李彝殷稱藩於我。

六月,遼主遣燕王述軋、政事令高勳遼史作燕王牒䗶、樞密使高勳。册命帝爲大漢神武皇帝,妃爲皇后。又以黄騮九龍十二稻玉帶報聘。帝更名旻。

秋七月,翰林學士衛融等詣遼謝册禮,且請兵。

九月,招討使李存瓌自團柏擊周,遼欲引兵來會,與諸將議於九十九泉。諸將皆不欲南行,遼主强之,癸亥,行次新州之西火神淀,燕王述軋及偉王之子太寧主漚僧作亂,弑其君兀欲。丁卯,齊王述律代立,上尊號曰天順皇帝,改元應歷。自火神淀入幽州,遣劉承訓來告哀。帝命樞密直學士王得中如遼,賀卽位,復以叔父事之,請兵以擊晉州。隨遣使如遼,行弔禮。

冬十月辛卯,周潞州巡檢使陳思讓敗我兵於虒亭。甲辰,遼遣彰國節度使蕭禹厥率兵五萬來會,帝帥兵二萬出陰地關攻晉州。五代史王峻傳曰:劉旻攻晉州,峻爲行營都部署,至陝州,留不進。太祖遣使者翟守素馳至陝州,諭峻欲親征。峻屏左右,謂守素曰:“晉州城堅不可近,而劉旻兵鋭亦未可當,臣所以留此,非怯也,蓋有待爾。且陛下新卽位,四方藩鎮,未有威德以加之,豈宜輕舉!而兖州慕容彦超反迹已露,若陛下出氾水,則彦超入京師,陛下何以待之?”守素馳還,具道峻言。是時,太祖已下詔西幸,聞峻語,遽自提其耳曰:“幾敗吾事!”乃止不行。丁未,軍於城北,三面置寨,周巡檢使王萬敢、龍捷都指揮使史彦超、虎捷指揮使何徽共拒之。

十二月乙巳,王峻引兵救晉州。晉州南有蒙阬最險要,峻憂我兵據之,是日聞前鋒已度蒙阬,喜曰:“吾事濟矣!”王峻傳曰:峻軍出自絳州,前鋒報過蒙阬,峻喜,謂其屬曰:“蒙阬,晉、絳之險也。旻不分兵扼之,使吾過此,可知其必敗也。”帝攻晉州,久不克。會大雪,我軍乏食。契丹兵思歸,聞峻至,燒營宵遁。峻入晉州,乃遣行營都指揮使仇宏超等將兵追於霍邑,縱兵奮擊,我兵大敗,墜崖谷死者無算。周將藥元福曰:“劉旻悉發其衆,挾契丹而來,志吞晉、絳。今氣衰力憊,狼狽而遁,不乘此剪撲,必爲後患。”王峻遣使止之,遂解去。契丹兵至晉陽,士馬什喪三四,禹厥恥無功,釘大將一人於市,旬日而斬焉。帝始息意於進取。是時,内供軍國,外奉契丹,賦役繁重,民不聊生,逃入周境者甚衆。

乾祐五年春正月,遣兵侵周府州,爲防禦使折德扆所敗。殺二千餘人。

二月庚子,德扆入寇,陷岢嵐軍,以兵戍之。是月,帝置寧化軍於嵐州界,又置雄勇鎮於其北,備周師也。

夏四月丙戌朔,日食。

六月壬寅,帝以周人犯邊,遣使求援於遼,遼主命中臺省右相高模翰赴之。

冬十月甲申朔,遣使於遼,進葡萄酒。

十二月癸未,高模翰及我兵圍晉州。

是歲,麟州刺史楊崇訓歸款於周。初,崇訓父信受命於周爲刺史,及信卒,崇訓以州來降,至是爲羣羗所圍,叛去。後復歸於我。

乾祐六年春閏正月壬午,遣使謝遼,以高模翰却周軍故也。

三月庚辰朔,南唐遣使貢遼,因附書於我,遼主詔達其貢。丁酉,遣使進遼裘衣及馬。

夏五月壬寅,遣使如遼,言石晉樹嗣聖皇帝聖德神功碑,爲周人所毁,請再刻,許之。

秋八月,遣使如遼,乞援。

九月庚子,貢藥於遼。

十一月,遼葬貞烈皇太后於祖陵,帝遣使會葬。

冬十二月,喬贇侵周府州,折德扆拒於城下,我師敗績。

乾祐七年春正月,周主殂於滋德殿。丙申,晉王榮卽皇帝位。帝聞周主晏駕,遣使於遼,謀大舉伐周。

二月,遼遣武定節度使、政事令楊袞,遼史作政事令耶律敵。將鐵馬萬騎及奚諸部兵五六萬人,號稱十萬,來會於晉陽。晉陽見聞録云:袞帥騎六七萬,號十萬,來會。帝自將兵三萬,以義成節度使白從暉爲行軍都部署,武寧節度使張元徽爲前鋒都指揮使,周世宗實録作張暉領三千騎爲前鋒,非是。與契丹兵南出團柏。丁巳,我兵屯梁侯驛,昭義節度使李筠遣牙將逆戰於太平驛,張元徽斬其將穆令均,筠遁歸上黨。

三月,我兵乘勝逼潞州,引兵而南。是時周主新卽位,以謂我國幸周有大喪,必不能出兵,宜自將以擊其不意,周臣多勸其山陵有日,人心易摇,不宜輕動。周主曰:“以吾兵力之强,破旻如泰山壓卵耳!”五代史馮道傳:劉旻攻上黨,周世宗曰:“劉旻少我,謂我新立,而國有大喪,必不能出兵以戰。且善用兵者出其不意,吾當自將擊之。”道乃切諫,以爲不可。世宗曰:“吾見唐太宗平定天下,敵無大小,皆親征。”道曰:“陛下未可比唐太宗!”世宗曰:“劉旻烏合之衆,若遇我師,如山壓卵。”道曰:“陛下作得山定否?”世宗怒,起去,卒自將擊旻。遂鋭意親行。

癸巳,前鋒與我兵遇於高平南之高原,周世宗實録云:甲午,賊陳於高平南之高原。今從十國紀年,作癸巳。我兵少却,周主趣諸軍亟進。帝以中軍陳於巴公原,張元徽居東偏,楊袞軍西偏。而周師亦列爲三陳,李重進、白重贊將左,樊愛能、何徽將右,向訓、史彦超居中央,張永德以禁兵衛周主。周主介馬自督戰。袞望周師,謂帝曰:“勍敵也,未可輕動。”帝奮髯曰:“時不可失,請公勿言。”袞怒而去。時東北風方盛,俄而遽轉南風,副樞密使王延嗣使司天監李義白帝云:“時可戰矣。”帝從之,號令東偏先進。王得中叩馬諫曰:“義可斬也!南風勢急,非北軍之利,宜少待。”帝怒,卽麾元徽戰,元徽擊右軍。兵始交,周將愛能、徽引騎兵先遁,右軍潰,於是步卒數千餘人棄甲來降,元徽呼萬歲,聲振川谷,敵兵大駭。周主忽赫怒,躍馬入陳,引五十人直衝帝之牙帳。帝方張樂飲酒,示閒暇;及其奄至,殊驚惶失次。周主因親犯矢石,督戰士,士莫不以一當百,奮勇争先。周將趙匡胤、馬仁瑀、馬全乂及永德等,摧鋒陷陳,勢不可遏。帝趣元徽進兵,會馬躓,元徽爲周兵所殺,我軍由是氣奪。帝自麾赤幟收軍,軍驟退,不能止,互相蹂躪,遂大敗。日暮,帝收餘兵萬人,阻澗而守。是時,劉詞將周之後軍未至,及戰已勝,而詞軍繼至,復乘勝擊我兵,王延嗣死之,帝又大敗,輜重、器甲、乘輿、服御物皆爲周人所獲。五代會要云:周廣順三年六月,河南、河北諸州,旬日無烏,既而聚澤潞之間山谷中,集於林木,壓樹枝折。至顯德元年,河東劉崇爲周師所敗,伏屍血流,故先萌其兆。

丁酉,周主至潞州。帝自高平被褐戴笠,乘契丹所贈黄騮,率百餘騎,由鵰窠嶺間道馳去,夜失道山谷間,得村民爲鄉導,誤趣晉州,行百餘里,乃覺,遂殺導者。晝夜兼行,所至得食,未舉箸,或傳周兵至,輒倉皇而去。帝衰老力憊,伏馬上馳驟,殆不能支,僅得循他道以歸。是役也,袞畜怒按兵西偏不戰,故獨全軍而返。陶岳五代史補曰:劉崇覩周世宗兵少,詔諸將曰:“吾觀周師易與耳,契丹之衆宜弗使,但以本軍決勝,不惟破敵,亦足使契丹見而心服。”乃使人謂契丹主將曰:“柴氏與吾,主客之勢已見,必不煩足下餘刃,敢請勒兵登高觀之可也。”契丹不知其謀,從之。洎世宗之入陣也,三軍皆賈勇争進,契丹望而畏之,故不敢救。今從薛氏五代史。帝歸,爲黄騮治廏,飾以金銀,食以三品料,號“自在將軍”。

庚子,帝收散卒,繕甲兵,完城塹以備周。楊袞將其衆北屯代州,帝遣王得中送袞歸,因求救於遼,遼主遣得中還報,許發兵救晉陽。壬寅,周以符彦卿爲河東行營都部署,郭崇副之,向訓爲都監,李重進爲馬步都虞候,史彦超爲先鋒,將步騎二萬發潞州,入寇。又命王彦超、韓通自陰地關入,與彦卿合,又以劉詞爲隨駕都部署,白重贊副之。

是月,昭聖皇太后李氏殂於汴京西宫。

夏四月,盂縣降周。乙卯,汾州防禦使董希顔叛降於周。丙辰,遼州刺史張漢超叛降於周。周主初遣符彦卿等内侵,但欲耀兵晉陽城下。洎周師入境,百姓争言我國賦役過重,願供軍須,助攻太原,周主始有兼并之意。既而周諸軍數十萬剽掠不已,百姓失望,更保聚山谷。辛酉,憲州刺史韓光愿、嵐州刺史郭言舉城降彦卿。壬戌,周王彦超等陷石州,執我刺史安彦進。癸亥,沁州刺史李廷誨降周。庚午,周主發潞州,趣太原。癸酉,忻州監軍李勍叛,殺我刺史趙臯及遼通事楊耨姑,舉城降周,周以勍爲忻州刺史。

五月乙亥,遼遣南院大王撻烈來援。丙子,周主至太原,旗幟環城四十里。是日,代州防禦使鄭處謙舉城降周。先是,楊袞疑處謙有二心,使騎兵守城門處,謙殺之,閉門拒袞;袞奔歸遼,遼主以其無功,囚之。處謙遂叛。

丁丑,周置静塞軍於代州,以處謙爲節度使。契丹屯數千騎於忻、代間,爲我援兵。庚辰,周主遣符彦卿擊之;彦卿入忻州,契丹退保忻口。丁亥,周置寧化軍於汾州,以石、沁二州隸焉。

丁酉,撻烈敗彦卿於忻口。周代州將桑珪等誣鄭處謙通遼,殺之。時王得中自遼返,留代州,珪并執送於周軍,周將史彦超與契丹戰死。周主初來攻晉陽,彦卿、彦超北控忻口,以斷契丹援路,而晉陽城方四十里,周師去城三百步圍之匝,百計攻之不能克。彦卿既數爲契丹所挫,至是復以身殉。周主於是徵懷、孟、蒲、陝丁夫數萬,亟攻晉陽。會久雨,士卒皆罷病,乃議引還。按周世宗實録:“會大雨,軍士勞苦,又聞忻口之師不振,帝數日憂沮不食,遂決還京之意。”又晉陽見聞録云:“六月旦,周師南轅反旆,惟數百騎,間之以步卒千人,長槍赤甲,衒趫捷跳梁於城隅,晡晚殺行而抽退。”今從周世宗實録。甲辰,周殺我樞密直學士王得中。

乙巳,周主班師,發太原。周匡國節度使藥元福言於周主曰:“進軍易,退軍難。”周主曰:“一以委卿。”帝出兵追之,元福乃勒兵成列而殿,我師敗績。周盡棄所得州縣,惟桑珪據代州不下,珪既叛我,又不敢歸周,故嬰城自守。帝遣兵攻拔之。是役也,周主與帝相拒於高平,豫令前澤州刺史李彦崇將兵守江豬嶺,遏帝歸路;彦崇聞樊愛能等南遁,引兵退,至是,帝果自其路走太原。周主貶彦崇爲率府副率,指樊愛能、何徽等責之,曰:“若輩累朝宿將,非不能軍,正欲以朕爲奇貨,賣與劉旻耳!”悉斬以狥。

壬申,帝以高平之敗,已而被圍,憂憤成疾,悉以國事委皇子侍衛都指揮使承鈞。

六月癸亥,撻烈獻所獲軍實於遼。

秋七月乙酉,我國人有爲契丹誤掠者,遣使請於遼,遼主詔悉歸之。

九月丙申,以周人盗邊告於遼。

冬十一月,遼彰國節度使蕭敵烈、太保許從贇奏忻、代二州之捷於遼。

是月,帝疾革,命皇子承鈞監國,尋殂。按大定録:“周顯德二年春,旻病死。”紀年通譜:“乾祐八年冬,崇死。”遼史:“應曆五年十一月乙未朔,漢主崇殂。”皆乙卯年也。又周世宗實録及薛居正五代史僭僞傳亦云:“顯德二年十一月,劉崇卒。”惟王保衡晉陽見聞要録云:“甲寅年春,南伐,敗歸。夏,周師攻圍,旻積憂勞成心疾,是冬卒。”保衡,故旻舊臣,言當足信,今從其説。

帝生於唐乾寧三年,乙卯歲,年六十。晉陽見聞要録云:乙卯生,卒年六十一,當是衍一字。廟號世祖,在位凡四年。

論曰:世謂世祖常致書於周,求立子贇而不得,後方稱帝。推其志,是不以喪君爲讎,而以殺子爲讎也。要之,贇得立,則漢祀未斬,贇故不獨爲世祖子矣,懼劉氏之餒而保一隅以圖存,其志洵有足悲者。高平之戰,僅以身免,所不亡者天耳。然則歷四君而卜年三十,嗚呼,夫豈盡人力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