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二十七

卷二十六 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
卷第二十七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二十八

與金元會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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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在稠人中。未足云奉。伏想昨夕已拜辭尊丈。未知分離之際。何以自勝也。令人歎惋。每謂兄今日所遭。禍雖由人。咎亦在己。數月滯獄。必能動心。有有改無勉之實矣。昨間說話。未免紛挐。此事固可明辨。而其道尤當內訟。以弟竊覵於兄。其在喫緊工夫一邊。專似不加意者何耶。若不因此大段着力。勇猛懲省。拙訥收飭。爲轉身補過之計。恐它日更無所望。切須千萬自厲。世采卽欲敍別。前宵適到隣家。大爲寒氣所襲。方茲苦痛。未能如意。益用黯然。

答金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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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書聞於靜中。悔悟益新。看閱方專。凡茲象理。其在吾足下。固已自曙。夫以世采昏滯。無可相警有所補益者。然兄資性之敏妙。識知之開透。是則朋友所共心醉。而惟其平素檢身或恐失乎怠放。絶無深潛堅固之風。應事或恐涉於浮露。未見周遍愼重之意。蓋想於此邊未嘗一日實用其力。是以首尾自不相關。此乃僕之下暇內揆。茲因警省之端。而敢進修飭之規者也。望兄深矯實病。益勵大志。勿以聰明自恃。勿以高遠先務。勿以細行而有放。勿以小事而致忽。唯以所行之未逮爲恥。而日用動靜。銖兩稱停。分寸攀附。有以漸臻實地。則非徒向者蹉跌無復可慮。庶幾故人願忠之意。不盡歸於虛套。豈非與有幸哉。區區懇祝之誠。亶在于茲。更乞留念。但自家平生坐在這裡。而乃不深自知。向人加勖。嘵嘵不止。若是尙可以動君子之聽。有所取信耶。

答金元會辛亥十一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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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承委問。因審邇間調候如宜。慰不勝量。所喩變禮。方爲溢世之笑謗。茲不欲提起宿火。而乃蒙執事者勤懇。謹暴其槩。當初所論。只在代服。其於父子人情。固知不能無慊。而鄙意以爲尊祖主喪之義。誠有大焉者。遂以朱子奏箚爲據矣。及後題主節目。尤丈所引告廟之說。亦似可以旁照。故不復致疑。至於遞遷。非敢避遽虛一室之嫌也。又非敢安於祭五代之僭也。蓋代服之義旣如此。則其在題主。又不得不如此。此是一串道理。如以愚料反覆參商。終恐其不可分爲兩項。如或者之論。而若乃遞遷則不然。凡有所遷者。必有所祔。今祔一主而並遷二廟。從改題名稱。而不從父子世數。無關於尊祖主喪之義。而秪取其異。此所謂非敢避預虛一室之嫌。又非敢安於祭五代之僭者。而苟究其致。上無添龕。下無空位自絶二者之弊矣。歷代所行。曾考文獻。別無明証。且以朱子祧廟箚子擬定世次言之。亦可見其孝宗以祖稱而入禰廟之實也。然此特論其理而已。閔丈家本只是繼禰之宗耳。尤相疏本。適至自城敢呈。

答金元會癸丑正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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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詢荊川禮說。龍門遺事。敢用奉稟鄙意。幸垂裁覽焉。荊川所謂承重之論。固似痛快矣。第因或人代父爲服之說。至斥以鄙野舛駁。而肆其偏枯不根之見。殊令人不快也。蓋禮旣曰父卒然後爲祖後斬。此豈非代其父卒而爲祖後耶。然則其爲曾祖爲高祖。莫不循此而立制。又豈非代其祖曾祖卒而爲曾祖高祖後者耶。所謂父之所齊期。吾代爲之齊期云者。只見其常。而不見其變。今荊川只知尊服之由於受重。而不知受重之由於代父。此誠何說也。以此觀之。其必相悖於今日之禮。而兄反以爲有助。無亦未及致詳乎。龍門乙卯倭警時事。本錄成東洲條下。蓋因報恩長水軍興應務。不無優劣而發矣。今考其誌狀。果涉疑貳。然在古今稗史小說與人家紀實之書。率多矛盾。理勢所不得免也。固無足怪。茲就本文。悉加省約已甚語而存其大旨。以爲後賢考訂之地。幸以此復於趙上舍如何。

答洪國寶錫龜○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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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久別幅事謹悉。改題似當在於後喪大祥。蓋以覺非卽改之意則葬後已晩矣。至大祥時新舊二主同入一室。而所題各異。此正不得不改之節。比他日尤爲有據。未知如何。告祝只在臨時措辭爲之。別無定式可考也。至於生進妻準格。當以禮窮從下之義。書以孺人。而其或參用宜人之號者。如國典論墓道步數。生進與六品並稱。及退溪先生於朴嘯皐承任先妣碣文。寔爲生進妻。而以蔭階書淑人。皆其類也。然問解中有婦人銘旌當從其夫實職。不當從資級之文。恐此方是定論耳。第未詳典例循用。或有明白可據者與否。望使其家更加博訪而處之爲宜。世采昨以木道上墓。行到禮成江滸。阻風危懼。不免中返。哀憊交極。茲以爲憫。

與李大而別紙丁卯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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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喪服傳。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絶。故族人以支子後大宗也。嫡子不得後大宗。

此言雖百世不遷之大宗。不可以人之長子爲後也。

二程全書程叔子曰。禮長子雖不得爲人後。若無兄弟。又繼祖之宗絶。亦當繼祖爲後。

此言雖繼祖之小宗。若其長子無他兄弟可以爲後。則亦當以其長子爲祖後也。

通典魏田瓊曰。長子後大宗則成宗子禮。諸父無后。祭於宗家。後以其庶子還承其父。○大典嫡妾俱無子者。告官立同宗支子爲後。尊屬與兄弟及孫不相爲後。

此條田瓊所謂以庶子還承其父者。雖主於歸重大宗。而不察其無昭穆可爲祖後。終不過爲如今侍養之類而已。豈承後之謂哉。大典所論。方是正當。

今按令宅後事。於此諸書。惟程子繼祖之說近於可用。但旣有白川次子則不可謂無兄弟。其與本文不相應審矣。似聞令意以爲雖取彥姪爲後。當以次孫還承其親。此說蓋出於田瓊之謬舛。而古今天下一無無父而承祖之人。其無義理事實可知。況我國條制已極明白無疑者耶。光州兄若更以白川次子爲後則義亦正當。以大典嫡妾俱無子者告官之文觀之。勢將欺君而不可爲是。其奉祀不歸於妾子而何哉。夫舍無故可立之子。而必取禮律相背之人。使其父母無後。殊非常情之所忍爲者。固知令意之出此。在於先命之重連姻之切。而然揆以事理。此皆一家私情。非朝廷禮律之大體。雖先命恐有所不行。誠以先王之經禮定制。不可以一時一人之事。每每撓改也。大抵若非禮律之意。又有白川次子。則先姊雖或無後。采所不當言。亦不敢言。今日事理旣如此。其何敢不以公義大體。一誦令座。以冀垂諒耶。冒告悚仄。

答李佐郞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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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謹領。第尋常禮疑。猶難曉然。況於此乎。若曰大祥已脫衰。則未知今所持者果禫服耶。先禫服而後祥祭。固爲失矣。廢祥祭而行禫事。尤無可據。不得已預告前者倉皇不祭之由於几筵。而卜日行祭。其或稍勝耶。蓋二祥禮重。非如禫祀之過時不祭故也。如何如何。然此所謂無於禮之禮。不敢質言。須使其家更加博詢而處之爲妙。

與具百朋○癸亥十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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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委霜晨。閒居氣味萬重。區區瞻慰。前聞綾平之言。欲於所謂宮基作丙舍。意殊未安矣。昨因人聞方恢拓舊墟。大加工役云。愚竊以爲此仁祖大王潛邸時居廬往返之所也。若如中國則必已建閣立碑。以表君父遺跡於萬世。今縱不能如此。恐不宜因舊墟作舍。以爲人臣居止之處。此意甚明。綾台必欲爲之。新穴前平田及近處似可改圖。幸乞相與商量之。蓋恐枉費工役而遂致物議不細也。如何如何。

與尹泰升○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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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兄入海。每念於蠻煙瘴毒之中。無以消遣堙鬱。誠不意其千里琅當。又乃經歲於圜扉。斯豈非素定者存乎其間耶。士君子處乎叔世。能透得禍福利害關。殆未可作第二義看。想兄因此脫然若大寐之得醒。則向後隨事所以伏忠信而安義命者。當益不可禦矣。以賀代唁。亦知兄之發一笑也。某春間移居白州海上。衰病日甚。眞是尸氣餘生。不但童習白紛。爲有媿於故人而已。便風附此。千萬自愛。

答李汝輝之翼別紙癸丑九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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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値昏喪。以米布賙給。固中外士大夫通行之規也。今日之貺。有符斯義。殊非偶然者。第嘗聞之。昏輕於喪。而布重於米。在明公雖爲軫恤親故之盛節。而在世采將不得固守貧窶之本分。此所以奉惠踧踖。莫知其處之之宜也。況念飢餓之患。十倍於昏嫁之備禮。然而栗谷先生終不受崔東皐載寧之米駄。此實海西先烈之遺矩也。茲於所貺四端內。只留其一以領崇眷。餘皆封識回納。幸乞令監愛人以德。勿至如世俗之反生嫌疑千萬。此非發之無端。顧采曾以辭謝屢憎於人。雖知左右之必不出此。然所以不得不略申鄙忱者也。想博一粲。

與金夏卿別紙辛酉三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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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院議。方欲申稟而未果。令書先及。不任忻幸。前日鄙見所到者。本院旣以文會賜額。故雖有當祀之賢。似難立祠主享如他邑之例。茲乃議用南康軍學兩祠之制。而亦意牛,栗,重峯足以擬於濂溪諸先生。白麓,晩翠及令王父醒翁公足以擬於陶靖節,劉西澗諸公故也。及後院儒輩來言本鄕之議欲添以安貞愍,安文簡,趙樂靜三公。又有欲添以趙復興參判父子者。鄙意以爲趙復興雖曰有功。士論必未允。許參判事跡亦不明。有難輕議。惟貞愍,樂靜二公無可疑。文簡亦未見有指摘處則似當從之。因令稟告於尤菴函丈。蓋嘗歷觀古今院議。雖不無一時商論之人。而畢竟多被本鄕士論所掣。故不免斟酌事勢而爲此言也。然常慮其財力之不逮。而位數甚多。不敢自安矣。昨聞尤丈與人詳道此院事。亦謂東祠位數頗多。未知其果皆妥當。而至於復興乃前朝人。非所擧論云。首陽士子輩所論尤峻。至於擧一道不爲答通於文會。此非小事。所謂方思申稟者也。總之其以姓貫桑梓之人。祀之院祠尙矣。雖與生長居住者。略有主客。而亦難以此爲拘。如欲就中更加斟量。則貞愍,文簡同是桑梓而貞愍在先。重峯,樂靜同是姓貫而重峯居前。以此姑爲今日取舍。以圖後擧。庶或不悖於一鄕士論人情否耶。區區管窺。此外無他道理可以仰復。更乞申議于白鄕士論而處之甚幸。如此而猶有未協者。固陋者誠不敢更容一喙也。僭易增悚。所喩醒翁公同享西祠事。極荷不外。令人感戢。第南康西祠專以道學爲主。東祠以節義文行爲定。如先公樹立雖卓而路脈自別。不比重峯之兼有道學。又爲兩先生門人者。如此擧措。似或未允於今後公議。別生病敗。又有不可知者。誠難率易矣。如何如何。

答元仲擧萬里○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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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及禫節。人家所多遭。曾亦揣論之矣。最是退,沙二賢說似可爲准。而然退溪則恐未詳考禮經。沙溪則設位哭除。告辭行祭兩段中前說爲是。蓋儀禮通解續喪服變除久不葬條。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註曰再祭練祥也。已祥則除不禫。問解所引語類朱子之說者。亦只論此段如註說耳。若以本疏哀情已極。故不禫之意觀之。似與今日不同。第禮無正文則必用旁照。此乃當用沙溪前說之意也。又喪變禮並有喪條。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註曰謂主人也。支子則否。疏曰適子主祭祀。故二祥待除君服而後行也。以此觀之。今雖葬後。所主其祭者不在則雖當行此禮者適孫。居憂諸叔父尙不得行禫。況於此乎。然則畢竟推禮經朱子之說。依沙溪之定論哭而除之。此外恐無他道理。第采非知禮者。不敢質言。幸惟廣詢而酌處之如何。

與元君始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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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氣漸和。伏惟令撫鎭體履對福。不任馳慰。弟積病之餘。臂症方劇。思欲再求溫效。而亦難自力。悶悶。曾聞令以糴政困於謗叢。而今旣休歇矣。前頭必有綜理軍務之擧。想令精力何以爲堪。奉慮不已。第念其要只在寬嚴並用。制分數明賞罰。以得其死力。想亦已能加意於此也。然其本固有所在。愛民是已。如何如何。

答南仲輝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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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日風擾甚盛。仰惟動靜珍毖。曾詢東銘。不知以下釋義。未知鄙見得失果何如。第惟二者。雖戲誤之失。俱可克治。而或者不然。當戒而歸咎則以重爲輕。當歸咎而自誣則以非爲是。故張子替上一層。言之如此。所謂歸咎之上有反字云者。必係謬舛甚明。如欲以此推之。其不出汝者。正在容恕之中。不知下文所結遂非等語。竟指何許罪過也。僭易及此。媿仄媿仄。退溪語錄還呈。

與金延之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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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蒙辱臨。俾得敍討一餉。其祛鄙吝之萌深矣。仰惟春寒雨中。氣味淸裕。武夷櫂歌。今以盛敎。更取本篇。一一諷誦。且究李,奇二先生說。其詩大意。只是各就九曲中溪山。略言目前景況而已。若如註說務欲安排義理。必作入道次第看者固過矣。至如由淺而至深。由奇而返常。往往景與神會。要其歸趣。平正自在則甚明。故愚意竊以高峯所見爲正也。蓋退溪徒以漁卽以下二句爲有慕尙歆艶之意。而不察於桃源事初非吾人平實底消息。又以武夷志諸公詩意。參合成說。恐涉未安矣。如何如何。前呈風雅想已略閱。幸乞還擲。如欲詳覽。後當以別本申呈也。

答金起之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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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謏聞淺慮。不能闕疑於莫大之變禮。致此狼狽。是將誰爲怨尤耶。第以閭巷妄作。不免展轉貽累於聖朝。益切惶蹙。示及殤喪疑義。亦難輒論。蓋古禮無此節目。至開元禮而有葬虞之文。至程子有立主之義。今只當行其有據者而已。卒哭祔祭。似難率易。而獨虞祭證以禮經旣虞之說。並行三次。不至於甚未安矣。如何如何。曾見通典開元禮殤喪條。最爲明備。若經取考。必有大煞可據者耳。

答金起之乙丑正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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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西時略聞玉候違豫。遠外驚遑。愈不自勝。第未踰時。快臻勿藥之慶。此固神明休佑於上。而侍藥憂勞之誠。示可推見。深欲奉只尺之書。以效下忱者。稽緩至今。尤增悚仄。垂喩世道之責。此卽每對尤翁函丈相博一咲者。況至今日。安有救得一半之理乎。蓋無論其在人者。只是自家一身措置不得。於公於私。皆爲僨敗帶累之蹤。則其又何敢自同局外。妄開一喙。以昧平日遠嫌守分之義耶。世采奉老依昨。實荷崇庇。唯是衰朽之餘。百証交侵。實無更起爲人之望。第自憐悶而已。

答金久之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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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辱復。辭旨勤厚。非所敢聞。此殆獲私以來未嘗有也。乃不自意得之於衰晩屛寂之中。三復感歎。不啻復親謦誨。其何幸如之。秋雨太甚。海濱湫惡。仰惟台體履順時萬重。世采少而孤露。恒抱蓼莪之戚。頃因遷墓海西。再見先柩。痛貫心骨。無以爲生。況其間遭罹罔極之患過愼。重迫事勢。凡所營理。多有未能自致者。追思怛然。幾發狂疾也。讀易之說。區區鄙悃初亦非欲門下先入羲周之室而覩陰陽之穾奧也。特因老先生晩歲之敎。以冀今日閒暇。仍得留意於此學門庭云爾。蘧使之言。眞所謂先獲我心者。旣承明敎。不得不略暴愚見。以俟左右之垂採焉。四子,小,近。朱門謂之六書。聖學淵源。固無踰於此者。聽之雖似常談。若果將來涵養玩味。誠與向來課程涉獵時。意思自然不同。以至於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之境。皆由此進。便是一件大工夫。其他則大學衍義,聖學輯要最宜以時披閱。蓋曉學方切世用。又未有及此者。非如諸書用力多而收功少也。竊覵台兄天資寡欲。行已端潔。其於此學。亦嘗有意而未究。直到今日。不過爲謝文章之習。而從事於性理之門。苟有得焉者。體用無不合矣。世常說退溪先生知命之後。能成道學。爲一大奇事。愚見則不然。學者所患。惟文義踐履而已。先生少輒志學。中雖病輟。文學行義。已占六七分地位。及嬰乙巳之禍。勇退藏修。日有溫習。宜無甚難成者。今台加意於此。雖或自謙。豈復遠異。茲用瀆告。想不以僞學汚人而泛視之也。每思東岡兄平生眷眷於左右。使當今日。必有交輔之益。爲之隕涕。久在悲撓。今始略謝悚甚。

答金久之丁巳八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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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用力四子之敎。此正所謂知所先務。不任感聳。第惟紬繹已久。必有講疑之端。可以開牖鄙陋者。若蒙早晩垂示。又幸之大者。朱子全書。愚亦自壯歲竊欲一讀。以究其宗廟百官之富。而每患近世學法必主洛閩議論。而反後六藝典訓。略如台旨所及者。故不敢輒遂也。行之不力。到今彼此俱失。茫然無一得處。旣承盛問。令人發媿。大抵以經書爲本業。則此只當爲看閱玩味之資。其義固然。最是晩莫精力。無以領會許多義理久遠存記者。時自撫卷長歎耳。先丈文字猥荷顧託。豈所敢安。但以鄙家自先王父以來。慕義受恩。不啻深厚。重以時勢臲卼。有難遲待於他日者。謹以構拙奉內豐壤相公所。俾獲轉徹門下。如非全不可用。須乞明示其瑕病。蓋少不能讀破古文。比益神思昏耗。自至於此。悚縮如何。惠復長律。諷誦之餘。怳承玉音。不覺閬風仙躅之遠人矣。千萬更冀爲時保重。以慰瞻仰。

與閔大受辛亥九月四日

世采頓首。頃蒙辱顧。實出不遺之盛意。使人感戢不能已。世采哀疚如昨。它非可煩崇聽者。第自省事以來。便知栗谷先生爲我東大賢。及讀其文集。輒歎門類無法。次第倒置。至於詩什而愈甚。況見刊本之外。遠近所傳。殊多流落可收。茲敢更定裒稡。已有成說矣。蓋嘗側聞是集之始編也。牛溪先生頗與先生門下諸公同加校正。而今考首尾體例。誠有違於大全退集等書。苟爲如此。猶欲膠守舊誤。則是子朱子所謂非二先生文之不幸。亦文定之不幸者。復作於今日也。且以年少學淺。終未敢率易。幸到前歲。得參尤丈於華陽。然後正如符契之相合。而又不自意昨承台敎。乃許繕寫刊布之意。尤非偶然者。此殆斯文將成之會也。竊念曾所裒稡遺稿幾滿一卷。然必博加採訪。無可更求。方成經始寫役。望於海陽,臨瀛諸處。先爲隨便詳問。得其回報以相之甚幸。其後孫李督郵今在何地。思欲面訪此事而未諧也。驪興譜牒及先世碣文。亦乞惠擲。世采西行在前。凡百可虞。殊未卜稅駕之所。莫由躬謝。略替一二。惟祝爲時保重。

答閔大受丙辰十一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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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病狀依舊。只是前月末。老人自嶺外來聚。粗存菽水之懽。寔爲私幸。頃者李生蕃歸省其大人於驪州。傳及閤下有西班之命。未的虛實。殊以爲菀。倘復不虛則今日行止。不無展轉扤捏之虞。益用奉慮。且竊獲睹尤丈抵季令書。盛稱閤下洎文相勉學進德之意。使人不覺斂袵。此誠不佞年來所欲仰請於講席而未暇者。切乞因便垂示其用力之一二。以開鄙陋如何。如采辨志。從事於此非不久矣。旣以昏怠迷方。失之於前。又以病羸郤步。壞之於後。殆卒不免爲昔賢所謂亢然一窮人也。適聞高風。敢用冒稟。還切僭悚。原城移住之計。已以冬寒中輟。其期似在春後。結茅營田。尤非旅病所宜管攝。未知果成何狀耳。地名則爲遯巖云。

與閔大受辛酉八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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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氣已深矣。伏惟台爕候動止對膺萬福。向者猥煩歷顧。訖切荷幸。其時適困暑証。未克以書申謝。只令迷豚躬布鄙忱而已。無任媿悚。栗谷先生續集。曾蒙垂意頗勤。兩歲封置。只待早晩續敎。有以仰呈矣。頃日李姪喜朝略傳台意。以爲前頭多事。有難暇及者。理勢誠然。第必得明白指諭。可以他爲。敢容煩慁。並乞下示千萬。似聞松都儒生已以先祖祠宇事。奉稟閤下。特賜開納。旨意鄭重。益用感戢。第想疏遠章甫。聞見未廣。不遑詳稟以台於先祖。實有彌甥之義者。殊覺歉恨。抑未知閤下已能先會耶。謹以世系大槩錄呈別幅。幸乞領察。蓋若終不相告。使台不免泛視他祠。則恐於世采私義。亦有甚未安者。此所以不敢避猥瀆之嫌也。至如諡議。初意本家當以狀文呈于所司。東門之日。竊獲奉稟於尤庵函丈。以謂此事出於筵中陳請。且必有大臣收議。非如本朝正二品褒諡者必待行狀而決。明有舊例矣。以此雖聞玉堂太常已擧厥典。不以爲疑。今聞物議喧騰。久而未已。其爲惶媿尤不自勝。計其末稍。或有更呈諡狀之擧。則必須預知周旋。可以及事。更乞商量示敎。世采昨承回批。一遵前旨。蹤迹疾病。愈益臲卼。日夕窘悶。無以自措也。

與閔大受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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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秋嚴程。適値鄙病沈劇。不克出候路左。厥後非無相聞之便。而臺章跨歲。虞危未定。亦有不敢遽遂者。徒切驚慮而已。及至近來。聖德如天。好生洽于人心。然後區區馳喜。又非言語可諭也。卽日塞垣寒盛。伏惟台調體動止毖重。第念平日爲國憂愛之心。似必不以栫棘罪跡有所加損。而境外聲息。已自狼籍。又與貴配地勢不甚隔遠。未知前頭何以出場也。唯是傳聞揚山先令監緬禮。纔已完襄。伏想台千里追慕之誠。無以自堪耳。世采奉老屛蟄。姑依昨狀。但視聽日覺聾廢。要非陽界上人事。殊亦不足道也。千萬更乞攝養加愛。

答閔持叔丁未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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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還謹承辱覆。因審爾時台愆候頗苦。不任嚮遡之至。區區西遷。幸接音訊。足償中歲隔闊之意。而昨聞已蒙恩褫。代者將至。所居僻左。又無以邂逅沿途。益用悵黯。自近春丈上章以來。物議嘩然。是非相混。已多使人吁歎。而朝家擧措愈未平允。前後言事者次第竄削。將來之憂。誠有不可言。則此正君子所當致力於未極之間。不識執事還朝。何以任其責也。仍念中世士大夫釋褐登仕。一向榮進。殊無行止之義。亡論涑水遺矩。卽如向時金文正,趙樂靜諸公。進則遇事敢言。手批龍鱗而不憚。退則屛居田廬。若將以此終身。未嘗一日無事而在位。其所以表大義抗直道。以樹風聲於當世者。實賴于斯。夫以明公之賢智。必能蚤已有所嚮往而效慕。則敢以諗諸執事。想亦不吝回敎也。芹泮游從。中間倏忽卄有餘年。其大略已可見矣。高者方登台鼎。而下乃入長臺閣。出典方岳。非不賁然光寵也。第於出處言行之際。似若未有以大慰士友平日之望。而或不無晩節之慮。采之固陋竊不勝其嘅然。茲用覼縷。幸垂恕察焉。遺蹟無徵。固知如此。猶欲及時收輯其未泯者。意蓋有在。抑已得其一二否。天氣方熱。只冀爲國保重。

答閔持叔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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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來兩月。京信渺然。忽因遞便。伏承台辱翰。憑審比日和景。體履動止萬福。區區忻荷之懷。誠無以踰此也。示及變禮。非所敢對。第以委詢之勤。不得不略控卑忱。有同馮婦之下車。在采自笑之不暇。況於他人耶。大抵此事。多出於後世人情。有非先王之定制。故尤丈常以立後爲主。恐其正理在此也。然若其父出繼者不在。而已當爲制服主祭。則亦從其父爲本親降一等之禮。服以大功。題以從祖云云。宜有不得以已者。唯心喪之制。世人雖多行之。禮律無明文。未知何爲而可也。蓋通典所謂還繼所生祖者。猶不得著代。然則終不如立後之爲勝。但人家事勢或有所窒礙者。誠無可爲矣。師友錄緣校讎未畢。尙稽完呈。愧歎靡量。當俟還巢遂意計也。

答李季周別紙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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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於斯學。粗知尊慕。而行之不力。如以病昏衰憊。所謂兀然一庸人者。正爲今日道也。以此於凡聖學門庭工夫。未嘗有所輕論者。其意以爲身旣無得。而口徒肆言。尤增其罪故耳。昨蒙台兄不量其悾悾。謂可以與語斯學。垂示以曾所論辨持敬之說。意甚盛也。采雖固陋。不敢終辭。略攄其一二。蓋台敎所引朱子堂室記。以戒謹恐懼爲持敬之本者。自發其端而旋釋其疑。明白的確。無所可議矣。其引尤翁齋記。以誠爲戒愼恐懼之本。而終之以人慾間之云云者。不能無少惑。此何故也。愚固不記其全文。以意揣之。尤翁所謂誠者。似只以學者立心而言。然則其斷以全體無間斷之義。恐無分別。嘗聞程夫子之言曰閑邪則誠自存。又曰閑邪更着甚工夫。但動容貌整思慮則自然生敬。以是揆之。敬所以存誠。非誠爲持敬之本。第其學者立心誠篤。以底成始成終之功則有之矣。至於格致云者。堂室記固以明義之端歸之。且如大學之誠身。中庸之存心。亦皆待此以交須並進者。然今方專論持敬之方。而不究其致。遽必遷就於窮理。以倣朱夫子所論敬義之旨。則亦未知其允也。蓋晦菴行狀論其爲學曰。致知不以敬則昏惑紛擾。無以察義理之歸。躬行不以敬則怠惰放肆。無以致義理之實。是敬乃爲知行之宗。似難反以格致爲靠也。如何如何。旣蒙辱誨。不免猥效其愚忱。僭易悚仄。幸冀有以俯恕之。

答李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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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喩辭旨。拜領反復。苟非屛去物我之私。能盡人言之意者。蓋未有以臻斯理也。感戢歆聳。不省所喩。第其究竟下手處所論。愈益親切精要。則此誠拙弟平生向望而終不克有所打疊者。今日何敢冒應執事之求藥。而不憚於自欺乎。惟嘗聞於我朱子洎退陶先生之訓。其曰戒懼不須說得太重。只是略略收拾來。便在這裏。又曰只就所謂平平存在。略略收拾處。能接續用工。至於純熟則心地自然虛明。如此而又以書冊義理浸灌培養之。並如台敎所及者。豈不爲吾輩桑楡得力之地。且不至於添惹舊病也耶。誠身存心。固知非庸學本語。槩欲與致知對說。以有此弊。悚甚。然若以大意看去則容亦有可恕者否。未知令胤自縣朝歸。有何新聞。此實區區畎畝之憂。非敢妄與世事也。呵呵。

答李季周丁巳十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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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薑樹頭之說。聞見錄與劉元承手編。曲折詳略。煞有不同。嘗觀近思錄。所取於手編居多。然則劉公非誤記先生語者。固當准信。而惟其首尾辭意甚繁。此又其中一款。恐難保其必無滲漏矣。蓋劉公得之伊川。本爲再傳之語。而邵氏是從侍疾時。耳所親聞。不容有甚舛繆。則愚意當以聞見錄爲正。且詳所謂只得依儞說者。旣在生薑樹頭生之後。雖語句各異。而意脈相近。猶是玩戲不恭底規模。正亦伊川所謂諧謔須臾而去者。要之兩先生平日學問氣象。自未能盡合故也。前見宋甥所告。似有未究者。敢用追告。

答李季周庚申八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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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辭謝之義。又蒙不鄙。區區嚮往。固非泛然游從者比。亦安敢輒承盛眷。妄有所效乎。第於委詢之下。誠有不能泯默者。蓋以台兄平日自靖之意言之。雖由此陳疏還鄕。以期準請。無不可者。然念改修國史。爲當今莫大之擧。而又乃先相公門下所嘗究心不作第二義看。則台之撝謙。非不出於片片誠悃。而抑其事體重大。旨意勤款者。尤難自我而廢之。較其輕重。不啻倍蓰於彼矣。大抵此任本爲重選。然猶不似高秩厚祿之必可辭避。而上體朝家責畀之意。下承先故纂述之緖。實在其間。恐不當一切斷棄。而只使馬,范諸公專美於前也。然則數三固辭之後。若猶未蒙恩許。黽勉察任。似不可已。必欲如今所敎而處之者。益恐於公私事義。得其一而不得其一。或失其輕重之衷。茲用僭告。亦惟崇裁之如何耳。彌增悚仄。

答李季周別紙辛酉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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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丈一款。得蒙垂示。甚幸甚幸。姑就其錄而言之。所謂先殺其妻。已獨不死。以此爲媿云云。乃係亂初行言之溢世者。采亦稔聞矣。然此不但所以謗魯丈。殆將並與其夫人大節而晻昧之。噫嘻亦甚哉。蓋於後來詳聞其曲折。所謂殺者。當城陷日。魯丈在他所。其夫人知事已急。使請魯丈於衆會中。及至謂之曰與其死於賊。不如早自決。第欲一訣而死耳。魯丈不忍見其死。卽走于前會處。夫人遂從容處置。令二婢子引絶云。時子仁年甫九歲。其弟亦六歲。大槩不過如此。豈不明白可据。而反欲移累於魯丈者。抑獨何也。所謂媿者。從其已死者而指其未死者以爲可媿。則言亦有倫矣。魯丈之在江都。前已上書斥和矣。後又呈文分司矣。又請分守城門矣。且其死義者。不但夫人爲然。同事者金公益兼,權公順長。又從死於仙源相。而仲父弼善公又將定死。則是殆一身堇存。雖至庸愚者。必不自安於心矣。特以倉皇之際。所處各異。遂失母夫人之所則方寸已亂。又以南漢存亡未可料。不獲已奉議於弼善公。而往省其大人八松公于城下。以爲畢竟同死之計也。蓋旣於城陷日不死之後。理勢自致如此。況其後來所以自訟於君父之前者。必以死罪爲稱。而繼引陳尹事以實之。要欲終始不昧其義。則是其平生所以爲媿者。不止爲妻之獨死明甚矣。嘗聞魯丈夫人婦德甚高。又能通小學列女傳。其於臨難自決。宜非異事。而魯丈之前後章疏主意。具在曉然無疑。此於所以卞此誣者。可謂綽綽然有餘裕矣。朱夫子以國史濂溪傳有自無極而爲太極之語。謂當據蘇子容舊例請改云。則其如此錄爽實害義之大者。恐尤不可但已。敢因台問而略復焉。唯乞商議於摠相而一正之。不勝大幸。

與李季周乙丑五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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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承惠復。訖用慰荷。暑雨浹日。不審此時台體動止何似。采幸蒙恩裭。適因先忌迫頭。舁疾歸來。必惹無限苦痛。愈增悶歎耳。栗翁後事。近又傳聞尤菴門下謂李綖旣代繼爲察訪後。便是兄亡弟及之禮。又曰繼妻立後則綖也歸其宗祀。而仍爲察訪次子。其果然否。蓋主嫡嗣重君命。此皆平日函丈所執之論。到今可謂兩得其宜。而惟於仍爲次子之說。恐有更容商量處。茲用奉浼。幸台垂諒而回敎焉。前日筵中所陳立後之事。本非以綖爲察訪次子者。今欲變置。亦須一番申請曲折而後始成。其爲事體固亦重難矣。來時偶逢首陽士子。語及後計。因問兩人年紀孰多。答言李繼卽丙申生。而綖乃辛卯生。實爲五歲之長。於是始思疑禮問解立後條。胡文定崔完城事。雖立後之子。皆以長少倫次爲奉祀承嫡之意。與此似不相合。豈長者在遠。未詳此輩倫次而然耶。抑以繼本親子。前已奉祀。綖以從姪今始爲後。與先立後後生子之例不同故耶。第想察訪君夫妻俱沒。未久而繼死。亦必未及改題奉祀。則繼綖之間只有依舊生前況弟之序矣。以此二段。反復思之。恐有所礙。未知台亦曾以此意奉復於函丈耶。苟爲如是者。綖固受命爲察訪後以承宗祀。繼妻又立後以奉其夫之祭。不相違悖。前書所謂一宗兩岐。事理臲卼者。皆無所患矣。並乞轉稟於長者。以得明敎也。抑有所諗焉。先生旣有收族同居之義。故子姓宗族感戴入骨。其居立巖諸公。卽義興諸兄皆以恬和善厚。稱於鄕曲。目見先生遺緖。一向毀墜。慨歎悶嘿者久矣。此等曲折。非面難書。適因立後之事。議欲擇置長成解文者。以爲謹奉蒸嘗。略守文獻之計。其忠於先生家大矣。當時雖不能並陳當立者之實數。以致後來之紛紜。其失亦不細。然在台之道。惟當責其失而諒其誠可也。今聞台納某人乘間之讒言。過疑諸宗。殆不自存。殊非可聞於他人者。不審其知先生家實狀而欲爲忠謀者。在於立巖諸宗乎。在於李繼妻凡某人乎。其言之愼厚可信者。又在於諸宗乎。在於某人乎。其阻繼後而立綖爲後。於諸宗有何所利乎。此可一言而決矣。幸台更加詳思而審處之。無誤大事。無貽後悔千萬。顧采之愚。今日不宜容喙於外事。誠受先生罔極之恩。又辱台兄知奬不淺。敢效此說。亦惟恕諒。

繼若有親子主祀。則雖使先生神版遽遷。經禮所在。難容他議矣。今旣立綖爲後。而反歸宗祀於繼之所後。則正成五世。將使其神版徑祧於數十年之前。亦非後學愛慕先生之意也。綖嘗往來鄙所有年。人必以鄙爲綖主張。申告於台兄者。茲用預及。今日綖父子乞死願歸宗祀於繼後。其情甚慼。第爲愚見以朝家事體。先生後計。不敢私護於渠耳。

與李幼能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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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稿狀草。未知果訖看詳否。不惟冀正誤舛。如文意去就之可議者。亦乞批破。且告永寧殿議往復諸說及所編二禮書。已許寵示。通典一部適有考論事甚切。幷乞於此便覓附。爲此專伻。嘗以謂吾兄於數年靜蟄。了得許多文字。殊不易事。其中亦有鄙所有意未遂者。益歎精見疾書。非人人可及也。第審旣已乞身就閑。經理此學。則采之愚直以陶山晩年事業。爲兄摹範之地。編集遺文。猶是第二件功夫。更願於端的用心處深留盛意。庶推其餘。以牖鄙陋也。且念去就出處。惟當自家酌量得宜。而亦有旁觀者較明之理。苟爲賤士。雖在城市間優游沈晦。容或可也。如兄地勢游從。自不得不與時事相關。況當敗局。欲救正則力所不逮。欲只浮湛取容則義又不可。孰與見微遠引。自超塵垢之外。專精於吾之所好。而草然爲後凋樹風。方始得之耶。若夫在都能終始善處。誠非大賢以上手段。吾知其必不可。未知高明以爲如何。凡此想入尋常理會中。不必喋喋。特以頃進欲究論而未遑。後會亦難。爲茲略用仰告。出於愛望之極。幸恕僭詳思之也。

與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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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病中精力。日覺憊劣。而看書飭身。無少得力處。又此歲駸駸將暮。則令人彌切枯落窮廬之懼耳。集覽前者爲一詳閱之。其裒輯詳密。殊勝於蘇齋本書。又不爲無補於考異同定得失之際。則兄之用工亦可謂勤且至矣。第恐如此等事。終必不免於世儒好奇悅新者之嗃失。然則雖曰我本無是意。不過欲使目前之校閱而爲此。孰能深知而卒恕之哉。且退溪之答李仲久書及栗谷之補遺後議。宜見收錄而不錄者。豈或偶失照勘而然耶。抑以無與於裒輯此書之意故耶。皆未可知也。至於補解其說。固亦本於諸先所定。而其造意立論。愈深愈乖。愈切愈繆。其有害於斯道實非淺淺。雖崔君聲望地位。非可以動一世驅後學。以驗其禍。而若其說之誤則有不得不爲之救正者。茲以鄙見略加卞破。幸高明特垂究覽。如有疵吝之可言者。切望批誨千萬。崔君聞其一生用力於經學。而尤邃於易。嘗欲早晩相從講劘。以資其益。而今見受病如是。誠爲可惜。亦望吾兄與之商量。冀除舊習而務臻正見。使吾黨得一強輔如何。曾聞兄欲更作尤丈書。以畢前日所論之意。未知其間果能遂否。如已然者。幸賜投示。庶獲卒聞其始末。且有以悉開其惑也。采亦頃與尹仁卿論萬世百世不同之說。蓋欲使之轉稟尤丈。而渠有復書。以讜議爲正。是則然矣。其問論語類處。頗似未慊。故不免再以書扣之。未知渠將以何說答來也。此友方留在交河丙舍耳。其和尸字韻錄呈。幸覽後更加之意如何。

答李幼能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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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喩太極之說。反覆詳玩。益見高明有以剖析精當。彙類勤悉。而然且不自專定。謀及愚陋。若將扣其說而垂之採聽者。意甚盛也。傾服傾服。第惟世采亦嘗竊讀本圖及解。頗加尋繹矣。雖患性質魯鈍。尙未窺其要領。而姑以管見揆之。其言全體也圖。蓋極論太極陰陽動靜之理。而解則以爲陰陽無始。動靜無端。唯知道者能識。其言工夫也圖。蓋極論中正仁義主靜之道。而解則以爲敬則欲寡以至於無。則靜虛動直而聖可學。夫周子之圖精微廣博旣如此。而朱子爲之解剝條畫。硏窮旨趣。無有遺蘊。妄謂後之學者苟能於太極之理主靜之道。詳玩而默契。實體而力行。則是爲能識與可學。而方得前賢之大意。不待求之它途而後始名知之也。今觀所喩。亦患其未易融會。欲與先天一一相配。而又作諸圖。庶幾因此太極之妙。瞭然於心目。則毋論其於鄙意曲折。大有逕庭。而亦未審周子,朱子之旨。果皆如此否也。請略陳之。夫先天自一而二兩儀。自二而四四象。自四而八八卦。遂因而重之。以成六十四卦。太極自一而二陰陽。自二而五水火木金土。便推至於男女萬物。蓋其理之本於一原。散於萬事。脗合無間者。以太極無所不在。而其數之或極於六十四。或止於五。參差不齊者。以卦爻造化作用不同。此朱子所以有推得有大小詳略之論者也。然則今以乾坤一圈。謂卽八卦者。尤涉未允。蓋乾坤之道。男女之位。雖於繫辭。無所甚異。而彼以易之見於實體而言。此以氣化之各一其性而言。其主意自別。而又無所謂六子者。蓋難相配。此與六十四卦之不可分排牽合於萬物化生者。同一塗轍。不識高明何故獨於此而信之。以至纏繞不下。反覆無已乎。一書之病。盡在此處。苟欲循而求之。以知太極之要領。愚恐其推說愈詳而義理愈鑿。卒未得夫前賢之大意。此正可以三隅反者也。如曰天地日月岳瀆。亦無非造化之用。不可置而不思。則此乃大學窮格之功。固不爲過。然其詳於天而略於人。急於圖而緩於義。其弊又不可不察也。大抵太極之於易。只是發明其中綱領意思而已。非如洪範之相爲表理。互成體用。則今日愚見。亶在於茲。惟不敢自是。而冀得回敎焉。幸恕狂僭。明示砭射。

與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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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歲流徙。月前始克還入舊廬。敝架荒徑。依然昔時。意趣殊自不惡。而惟是精思消亡。無以用力於經籍。雖復有時特地靜坐。少加體驗之功也。未見惺惺自在氣象。固是太半爲病字所壞。而亦是自家因事擾攘。放過許多時節。以致如此。尤悔滋生。幸望高明於此。有以振藥之也。未知近日見讀何書。用何等工夫。更願除却一番閑酬應一番閑思慮一番閑文字。直以古人所謂鞭辟近裏着已者。默默自將。亹亹不厭。且莫爲前日范淳夫,呂伯恭抄節工夫所誤也。承玩太易。不任向風起懦。第此亦似莊生所謂太早計者。恐不如先就論,孟,小,近等書。次第看讀。其於質愨平易之中。實有無限要妙意味。益願高明加之意耳。區區之計。只爲今日世衰道微。有志此學者。蓋已絶無。而其有志者。或偏於隱遯操行。或局於文章經術。中間一片亭亭當當不偏不倚底路脈。終未見有大段識得體得。如此者雖名爲學而實不知學。采之愚久苦有此私憂。年來憒憒。尤無以救正。茲不得不以所自訟者。仰規於高明。想不至以爲僭猥也。前時蒙索通典。無乃爲向來禮論考檢地耶。似聞左右以一書送于沂台。不愆奏對。專賴其力。未知書中果有何等說話。如可寄示。其必不外於弟也。春間尼鄕尹子仁以書求見鄙人所爲服制私議。此乃庚子年間爲希仲謀忠而被斥者也。近更照檢。頗有未盡發明者。茲不得已別爲喪服正義一通。時未及遞付。蓋以湖疏亦於肯綮處。不能說破之故也。當俟後日奉稟得失耳。數日准看家禮。且於卷頭標錄要語。以備遺忘。前懇源流。切望限借。

答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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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所以輒效其區區。雖出於愛望之至。固亦知其爲過僭矣。乃蒙左右不鄙而虛受。無一毫私吝之意。又其所謂讀易春秋而後更加體驗於近,小等書者。似與東萊先識梗槩之語略同。使人不勝馳義歆歎之深也。大抵此學第一義。在於門路入頭處。於此而錯則無所不錯矣。自洙泗以來。惟曾子之傳爲無刓弊。而高第如子夏者。尙不免其後流於莊,列。程門諸子親炙繩鞭。非不切實。而逮伊川歸自涪州。則門人幾化爲異學。是豈易言者哉。其中有自文學一路轉身者。尤難捄藥。夫以朱子之大賢強輔。終不能爲東萊謀。而至於眞西山經義心學。可謂考亭後一人。往往猶有未盡純者。則其他從可知己。蓋其聰明才辨。反爲之累。而不肯專心於聖學故也。惟我退溪先生始業科場。翺翔玉堂。年幾知命。而回頭住脚。耐煩喫辛。一以朱子爲師。故考其歸趣。知行體用。粹然一出於正。則具所謂晦翁之世適。此正後學之所當法者也。采誠固陋疾病遷就。訖今無一所得。固有不足論者。然其當初家庭聞見。掇拾詞章。以爲當世之人舍此無致力處。是以後雖大困。知返乎此學。而亦嘗用力克治。期絶根株。然自忖量。每有太涉汎濫。反昧本原之戒。念吾兄平日記聞詞翰之習。視采不啻數倍。而近又添以編著之勤。象數之煩。似必有妨於大業日新之功。故不計吾身之坐在裡許。而輒效其區區者也。自得回帖。實多欣幸。若能因此交脩而共勉。期至於中正親切之域。則左提右挈之助。固不待於它人矣。第二書。朱子旣以爲難看。又曰是隔三重四重說。今若曰讀此。先識其梗槩而後從事於反約。容或可也。若曰於天人一理之妙。所見明白而後。體驗自得於吾心者尤親切云。則高明所造。愚固有不能測者。而尙恐非行遠自邇。切問近思之意也。如何如何。所謂正義。今始呈覽。其間辭意。具見本說。似無可疑。未知觀者以爲如何。且此說爲當今大機關。無論是否得失。以爲某人立說如是云云。此於世采爲直犯世患。甚可懼也。幸乞吾兄獨見而亟還之。勿廣他眼。千萬千萬。蒙喩旁支達榦一款。固自有其理。第所達者只是爲宗廟臣民之主。而其中亦有不可以此而得兼者。此意似已具正義矣。師友錄才送。其凡例目錄。於魯城俟其還。並呈本帙計也。開月間欲往湖西。歷參諸丈。仍質王父癸丑事狀於尤翁。周旋數旬而歸。比聞此翁移住西原之葩串。所居山水儘奇絶。自謂川石勝於楓岳云。然其距尼懷遠甚。殊非始圖。不知何爲而可也。

答李養而己亥三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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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頓首。世采卽蒙高明不鄙其愚而特寬假之。辱畀以手書。甚盛意也。甚盛意也。此蓋數年以來。固世采所願請者。而乃反爲左右所先。竊悶然不敏。仍敢憑審邇日風雨。靜候益有超茂。又以深自欣傃無已也。世采陋劣。不幸少孤。惑亂反覆。幾失其本性。而頃者獲從其困心。以謂上天之所賦。雖粹駁有異。終不可以泯滅。稍欲收拾薰浴。以冀免於小人之歸。然而疾病亡狀。蓋未始斯須實用其力。少償此志也。及今反以內省則怠荒悔吝。其去舊時敗喪之跡幾希。以此夙夜撫躬無措。悼心若溺。惟其庶幾其間得謁當世之高明君子如尊兄者。賴其提誨。救其迷背。以收之桑楡。而況昨歲側聞左右有意垂憐世采。志趣未聞。索途而無相。早晩引而寘之同聲之後。尤以感發欣躍。誠願一日進扣江廬。信此區區懷仰也。茲者竊承來敎。乃大爲過情之語委諸世采。且所以自道其盛意者。則執謙愈甚。不識高明何取於陋劣亡狀至此。而反欲望古人所謂責善之道哉。秪以使人反復莊誦。不勝媿恧。時氣向熱。藥餌有暇。謹當躬往申謝。未前更乞進德加愛。千萬幸甚。不宣。

答李養而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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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之說。蓋不敢曰知道。而亦非欲止指博恰通達已也。若以道理極致言之。夫所謂知者。必如烏喙之不可食。猛虎之不可摶。然後乃爲其眞。苟未至於此。則只是和泥帶水底消息。固不得謂之知矣。若以泛論人物言之。氣稟問學之病。鮮不有所辟。姑擧其略。子貢之行。終未足以過於子夏。吾夫子特以性與天道語之。何則。蓋其行縱有所不及。而其知大有以過之耳。愚固謂此不如顏子默識弗失博約兩至者矣。然詎可以其行少遜其知。爲嫌於一偏。不班諸聖門高弟之列乎。今夫夫之與子貢。相距雖不啻千萬。不學佛老。不學管商。惟其心欲慕吾道。而必就其中較所輕重。則有若識高而行未逮者。乃曰體行不足。知識有餘。何爲其不可之甚哉。此所謂不敢稱以知道。亦非欲止指以博恰通達。而眉山,金陵尤無所關涉也。如何如何。文道不貳之說。謹已聞命。只以宿心未忘。殆近於古人喜獵之病。故茲不免云云。亦非離道爲文之意耳。末段數語。誠爲至論。此世采所嘗揆之於心。不勝其永歎而深懼者。盛諭及此。雖非不肖所堪。然敢不責厲昏陋。以終受高明之惠耶。

答李養而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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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納徵束帛註云束帛十端也。周禮曰幣純帛無過五兩。此十端與五兩名異而實同也。禮記雜記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註云一束十卷也。八尺爲尋。每五尋爲匹。從兩端卷至中則五匹爲五箇兩卷。故曰束五兩。又云每卷二丈。合之則四十尺。今謂之匹。此一匹必從兩卷。故分而言之曰十卷。以兩端言則曰十端。以兩卷言之則曰十卷合而言之曰五兩。蓋與儀禮無所不合也。然則古者幣帛用五匹。其數則三玄而二纁。長則五尋而合四十尺。其卷之則從兩端至中。或謂之十端。或謂之五兩也。但古禮旣廢。亦有隨時而異法者。故家禮云貧富隨宜。又曰少不過兩。多不踰十。所謂兩與十者。其義雖出於禮疏。疏曰兩者蓋取配合之義。又曰十箇爲束。責成數。其實似指所用匹數。而非若十端五兩之稱也。然則玄纁尺量。自當准古。匹兩多寡。亦宜通今。惟兄詳察而行之如何。

同姓不娶之義。其見於禮記家語者可謂詳矣。舜娶於堯。殷人五世而通昏。淳古聖賢之事。不敢深究。至於周公制禮。始有同姓不娶之法。而孔子答季桓子之問。又不啻日星矣。斯所謂禮樂至周大備。斯所謂郁郁文哉吾從周者也。繼此以往。雖百王不能易。則後學所當恪守而不敢變者也。姓爲正姓。如周之姬是也。氏爲庶姓。如魯之三家各自爲氏是也。庶姓已別矣。親屬已盡矣。至於百世。猶不可申以昏因者。其義顧不重耶。中國士大夫莫不本於古之侯王之後。故其譜牒所從來。班班甚明。猶不敢爲此。而況我國薦紳雖稱巨閥。自高麗以上靡得而詳。則夫諸李之鄕貫。雖或異籍。而安知其不如魯之庶姓自別。而俱出於一源乎。此附遠厚別別嫌明微之道。所關非細。恐不可諉於俗例而直從之也。嘗聞之故老。李漢陰德馨於壬辰倭難時。以接伴使。隨天將往來幕中。儒士多有慕其風義者。及聞其娶於李山海之門曰。此夷虜之風也。中國絶無此事。又曰李爺若非此事。豈不爲完人。至於國家議昏。率斥姓李者不在揀選中。宣廟朝自上有所屬望。必欲破此格。而諸名臣引義爭之甚力。遂從之。獨士大夫家至今承訛襲舛。不以爲非。蓋任便從俗。不稽古經之過也。可歎。

答李養而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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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諭申聖時所謂喪服傳疏有爲長子皆斬之文。可以爲爲次長並斬之證。今考本文。其意以謂家旣無二尊。則前於斬衰爲人後章。當云丈夫不貳斬。而今獨於此章傳始云不貳斬者。爲丈夫容有二斬故也。蓋雖丈夫。在家則服其父斬。出後則服所後父斬。而爲其所生父服齊衰。是不二斬之義。與婦人無異。但丈夫有爲長子受二重者皆斬則是容有二斬也。皆字乃通字之義。所以言爲父爲長子是爲皆斬之意。非謂旣服第一子斬。又服第二子斬。爲皆斬也。若其婦人之禮。在家則爲父。適人則爲夫。而還服其父齊衰。又不得服長子斬。則是或爲父或爲夫只一斬而已。亦以言唯婦人爲不二斬。而與丈夫異之意也。道理固難說。若或泥於語句之間則極有害義處。如此類是已。幸左右覽訖。轉以示聖時。有所反復而賜敎如何。

答李養而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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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讎有已止五世。用朱子大全周禮疏讎止其身。用朱子語類及周禮疏春秋胡傳

祖孫有承後而同父。不承後而同兄弟者。用周禮疏

兄弟有不反兵者。用曲禮有銜君命遇之不鬪者。用檀弓

父死非其罪。至孫曾不仕。用朱子語類○此與復讎止五世之說。當參看。

讎字雖同。而其重有不反兵以上之讎。其輕有弗爲魁以下之讎。用禮記註馬氏方氏說

萬世必報之讎與百世報讎。是亂說不同。當更商量。若今日所論。則父至曾高被死於虜者。當用弗仕弗與共戴大及父死非其罪至孫曾不仕之義。此以虜與我爲君臣而言自兄弟以下仕者。用遇之弗鬪之義。此以虜與我爲異國而言

以上數條。卽頃日與兄論此義時。鄙見所到處也。近又因此思之。祖孫復讎之說。朱子於讜議序言親盡服窮。於語類言欲止五世。兩書一意。終始無變。非若百世萬世之有異同者。此爲曾玄有服之內。無論嫡庶。一視於父者無疑。而況五世復讎及承後同父不承後同兄弟之說。並出於周禮疏。而朱子之一取一舍。必有意於其間。則賈疏云云。似不可用矣。又因此而思之。服制者。不過人倫恩義等殺之節。而復讎者。乃天下之至痛大變。而爲其子孫者。所當人得而誅之。寢苫枕干。無時而終其事者。又如春秋君弒賊不討不書葬之例可推。則常變輕重之義。固有在矣。若兄弟者。雖與祖孫有異。然仕則不同國。遇則不反兵。禮有明文。允合人情。愚意檀弓所謂遇之不鬪云者。齊人有兄弟之讎於其國。去而仕楚。爲楚使䄅而猝遇其讎於塗。思與之鬪。不幸則是棄君命於草莽。故其義。實有所不遂也。若君命使於齊。而萬一齊君使其讎奉命儐接。則又非傳所謂遇者不期而會之義。而其爲痛心害理。不啻仕於所在之國者明矣。是將仕不同國遇不反兵之義。以請於君。無不可者。蓋彼則不知讎之所在而猝遇之。故有以斟量於公私輕重之際。此則明知讎之所在。而初旣不忍與之共國。故可以請於君而無所妨。誠非擇便宜傷名分之類也。不然吾夫子之不許仕於所在之國。而反許周旋賓主之禮。使致怨之本意。泯泯而無以自白者。竟何義耶。世之論者必曰旣仕之後。不可以伸私情。此亦可謂知其一未知其二。夫人臣事君之道。不一其端。有以才所不堪而辭者。有以病所難強而辭者。有以嫌所必避而辭者。冀以得其所願。則於臣道不爲濫。於君道不爲弱。豈以一事之不能任。而便致爲臣而去。抑爲無禮於其君者而不識何故。必於此乎一以公議裁之。使之拘攣銷鑠終不得自伸耶。此愚見後來稍變者。而前蒙高明所示別紙。其與采意少異。豈有智無智不啻三十里故耶。來諭所謂親殺吾父兄者今旣不得知。則雖不足於擧國而讎之。必以剚刃於其腹。而若至虜人往來。恥與相遇之義。爲有餘裕而不可廢矣。此所謂天理民彝猶有未泯。而於不得如之中稍知處變者也。若使不見彼使。而其事關國家存亡之擧。容有難於守株者。然此則請俟異日別論也。如何如何。

與李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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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行奉討多少。得未曾有。第自點檢所論經義時事。率易薦聞。旣未有以深究義理之本。然庶幾至當之歸。而臨別辭說。益涉紛紏粗疏。其有媿於古人所謂深潛溫厚之風者多矣。只此一事。足見平生無涵養之功。而徒以客氣與人爭論。如此不已則幾何而不歸於小人耶。幸兄隨事鐫責。母獨爲君子甚望。元九未知尙留講席否。蓋讀書有疑。相對討論。固爲好。然到後日易致忘了。不若擇其文義義理之最要者。逐條入箚。以有往復商量。此不但爲一時之益。異時吾輩讀禮經。庶幾有所考据也。兄若以病爲難。使元九爲之亦可。

答李養而丙午三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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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轍環天下。蓋在一統之時。而其歸在於尊周。故於春秋一書。可見其志也。此則義無可疑。非所謂達權而後然矣。若孟子之仕齊梁。先儒以爲從天命而不尊周。其意以爲行仁政而救民。則天下諸侯皆可爲王。非但以僭王與篡逆有異。量其輕重而仕之也。大抵聖賢出處。各從時義。行止久速。自有不同。然固皆行乎中國之世。而又身有仁義。足以明斯道濟斯民。故無所往而不可矣。今日則異於是。其人才德。自量足以攘夷狄尊中國則固可以出。如其不然而要歸。不過徒縻禮遇。或至躬奉玉帛於辮髮之域。則不審將何以處之也。禮仕於諸侯者。稱之天子曰陪臣。某不識孔孟程朱於此乎。其肯抑首降心爲之否也。蓋士生一世。學苟不足。雖堯舜之時。不可以任行道之貴。學苟有餘。雖夷狄之國。亦可以行變夏之志。此乃通行古今最緊要處。以此爲准。而更加商量以處之。庶乎不失其正矣。

答李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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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諸侯之人。於異邦則有歷聘之義。而於王朝則無自進之例。孔子雖欲仕於周。有不可得則非權明矣。所謂孟子非以僭王篡逆量其輕重而仕云者。蓋謂孟子本不尊周。有勸齊梁以王道。則僭王篡逆與否。非其本意云爾。何嘗專指孟子以當仕篡逆之朝耶。所謂孔孟程朱不肯抑首降心云者。亦從上文不能自量徒縻禮遇者。推其極重其辭而言之。自與朱子仕於紹興及所謂學有餘行變夏之志者。不相妨矣。嘗以朱子所謂聖人必不北面無父之人。須先斷約。如此做。方與他做之意觀之。聖人於篡立夷狄。雖有可行之理。亦必知其能改其道。然後始爲之臣。則恐又不可以一例言也。前書末段。亦與舊說異矣。如召以禮眷待不替之時。可以敷陳此義。何苦必待其出而後始爲之耶。

答李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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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辱開示。有以仰闚名理制義。斟酌備盡。甚盛甚盛。蓋高明之意。必欲分仕我國與事虜爲二段。乃若瞽見。非徒可以仕今日。亦有事彼之理。但在聖賢學者分數不同。自當隨時處中云爾。然此義極大。又於古今出處未有的据。而率易言之殊未安。然則姑以瞽見就質於高明。俟異時商量歸正。其亦可乎。夫君子之處斯世也。其志本欲兼濟天下。而或不無所病。一則所學之未能自盡也。一則君臣之未能相遇也。苟其在下者爲伊呂之賢。而在上者得湯文之聖。雖於常世。可以出而共濟。圖治定業。無所疑悔。況當變故。冠裳易位。天地閉塞之日。而其可以恝視不救耶。是將廢天命殄民類。而卒爲禹稷之罪人矣。是故自大賢以上才德足以攘夷狄尊中國則固可仕於今日。小固不可以敵大。武侯亦難以巴蜀並吳魏。況今日之勢乎。故曰非大賢以上不可。如子路爲之。三年可使有勇知方者。亦可推見。蓋不能正義復雪。而徒仕尤非義也。若聖人之行於篡立夷秋。又有其說。蓋篡立夷狄。雖不可事之爲君。至如孔子於衛公養之仕及如蔡葉之時。楚狂接輿章。夫子時將適楚。又記曰孔子將之荊。蓋先之以子夏。又中之以冉有。是夫子猶歷聘於楚也。使出公遷善改過。能反子道。朱子曰。若輒有意改過遷善。則夫子須先與斷約。如此做。方與它做。若輒不能然則夫子決不爲之臣矣。昭王誠心禮賢。欲尊周室。愚未知矢子必將明告天理。正拒父篡國之罪。去僭王猾夏之事。以興周道於東方也。抑將以篡立夷狄之故。而遂拒其聘絶其善意也。若以公山,佛肹事參之。其不往者。以其終不變也。非以其親爲惡也。斯不亦尤明白較著耶。然此乃聖人作用自是如此。豈後賢所可比跡而論哉。如許平仲坐不知此義之故。卒以得罪於春秋。若仕今日稱陪臣。在大賢以上則可。如朱子之仕紹與。恐亦爲祿之類。在大賢以下則不可。蓋奉玉帛稱陪臣。非不可也。但無其實而受詘辱爲不可也。與其名欲正義復雪而不能自遂。曷若守身謹道。爲萬世存大防。方稍近於今日之中耶。此所謂不能自量徒縻禮遇者。正爲賢者有志此事。而力量或不足而言。若常人固不在此例。又何足置齒牙間也。其於常世。學雖未盡。或有行之道。如孔子許漆雕開以仕是也。雖未遇明君。或有可行之道。如孟子稱夫子行可際可之仕是也。惟以今人仕今日則不然。前有失身之咎。而後不足以尊中國正天下。此愚之所大懼。而高明必欲分輕重於其間。是將躬駕而隨之。殊非世采所聞也。然此亦姑言瞽見所到而已。若其明理達變。反覆折衷。卒有以開牖蒙陋。則固不能無望於左右。其幸深察而回敎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