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二十七

卷二十六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
卷第二十七
作者:朴世采
1731年
卷二十八

与金元会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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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在稠人中。未足云奉。伏想昨夕已拜辞尊丈。未知分离之际。何以自胜也。令人叹惋。每谓兄今日所遭。祸虽由人。咎亦在己。数月滞狱。必能动心。有有改无勉之实矣。昨间说话。未免纷挐。此事固可明辨。而其道尤当内讼。以弟窃覵于兄。其在吃紧工夫一边。专似不加意者何耶。若不因此大段着力。勇猛惩省。拙讷收饬。为转身补过之计。恐它日更无所望。切须千万自厉。世采即欲叙别。前宵适到邻家。大为寒气所袭。方兹苦痛。未能如意。益用黯然。

答金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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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书闻于静中。悔悟益新。看阅方专。凡兹象理。其在吾足下。固已自曙。夫以世采昏滞。无可相警有所补益者。然兄资性之敏妙。识知之开透。是则朋友所共心醉。而惟其平素检身或恐失乎怠放。绝无深潜坚固之风。应事或恐涉于浮露。未见周遍慎重之意。盖想于此边未尝一日实用其力。是以首尾自不相关。此乃仆之下暇内揆。兹因警省之端。而敢进修饬之规者也。望兄深矫实病。益励大志。勿以聪明自恃。勿以高远先务。勿以细行而有放。勿以小事而致忽。唯以所行之未逮为耻。而日用动静。铢两称停。分寸攀附。有以渐臻实地。则非徒向者蹉跌无复可虑。庶几故人愿忠之意。不尽归于虚套。岂非与有幸哉。区区恳祝之诚。亶在于兹。更乞留念。但自家平生坐在这里。而乃不深自知。向人加勖。哓哓不止。若是尚可以动君子之听。有所取信耶。

答金元会辛亥十一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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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承委问。因审迩间调候如宜。慰不胜量。所喩变礼。方为溢世之笑谤。兹不欲提起宿火。而乃蒙执事者勤恳。谨暴其槩。当初所论。只在代服。其于父子人情。固知不能无慊。而鄙意以为尊祖主丧之义。诚有大焉者。遂以朱子奏箚为据矣。及后题主节目。尤丈所引告庙之说。亦似可以旁照。故不复致疑。至于递迁。非敢避遽虚一室之嫌也。又非敢安于祭五代之僭也。盖代服之义既如此。则其在题主。又不得不如此。此是一串道理。如以愚料反复参商。终恐其不可分为两项。如或者之论。而若乃递迁则不然。凡有所迁者。必有所祔。今祔一主而并迁二庙。从改题名称。而不从父子世数。无关于尊祖主丧之义。而秪取其异。此所谓非敢避预虚一室之嫌。又非敢安于祭五代之僭者。而苟究其致。上无添龛。下无空位自绝二者之弊矣。历代所行。曾考文献。别无明证。且以朱子祧庙箚子拟定世次言之。亦可见其孝宗以祖称而入祢庙之实也。然此特论其理而已。闵丈家本只是继祢之宗耳。尤相疏本。适至自城敢呈。

答金元会癸丑正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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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询荆川礼说。龙门遗事。敢用奉禀鄙意。幸垂裁览焉。荆川所谓承重之论。固似痛快矣。第因或人代父为服之说。至斥以鄙野舛驳。而肆其偏枯不根之见。殊令人不快也。盖礼既曰父卒然后为祖后斩。此岂非代其父卒而为祖后耶。然则其为曾祖为高祖。莫不循此而立制。又岂非代其祖曾祖卒而为曾祖高祖后者耶。所谓父之所齐期。吾代为之齐期云者。只见其常。而不见其变。今荆川只知尊服之由于受重。而不知受重之由于代父。此诚何说也。以此观之。其必相悖于今日之礼。而兄反以为有助。无亦未及致详乎。龙门乙卯倭警时事。本录成东洲条下。盖因报恩长水军兴应务。不无优劣而发矣。今考其志状。果涉疑贰。然在古今稗史小说与人家纪实之书。率多矛盾。理势所不得免也。固无足怪。兹就本文。悉加省约已甚语而存其大旨。以为后贤考订之地。幸以此复于赵上舍如何。

答洪国宝锡龟○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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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久别幅事谨悉。改题似当在于后丧大祥。盖以觉非即改之意则葬后已晩矣。至大祥时新旧二主同入一室。而所题各异。此正不得不改之节。比他日尤为有据。未知如何。告祝只在临时措辞为之。别无定式可考也。至于生进妻准格。当以礼穷从下之义。书以孺人。而其或参用宜人之号者。如国典论墓道步数。生进与六品并称。及退溪先生于朴啸皋承任先妣碣文。寔为生进妻。而以荫阶书淑人。皆其类也。然问解中有妇人铭旌当从其夫实职。不当从资级之文。恐此方是定论耳。第未详典例循用。或有明白可据者与否。望使其家更加博访而处之为宜。世采昨以木道上墓。行到礼成江浒。阻风危惧。不免中返。哀惫交极。兹以为悯。

与李大而别纸丁卯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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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丧服传。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绝。故族人以支子后大宗也。嫡子不得后大宗。

此言虽百世不迁之大宗。不可以人之长子为后也。

二程全书程叔子曰。礼长子虽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为后。

此言虽继祖之小宗。若其长子无他兄弟可以为后。则亦当以其长子为祖后也。

通典魏田琼曰。长子后大宗则成宗子礼。诸父无后。祭于宗家。后以其庶子还承其父。○大典嫡妾俱无子者。告官立同宗支子为后。尊属与兄弟及孙不相为后。

此条田琼所谓以庶子还承其父者。虽主于归重大宗。而不察其无昭穆可为祖后。终不过为如今侍养之类而已。岂承后之谓哉。大典所论。方是正当。

今按令宅后事。于此诸书。惟程子继祖之说近于可用。但既有白川次子则不可谓无兄弟。其与本文不相应审矣。似闻令意以为虽取彦侄为后。当以次孙还承其亲。此说盖出于田琼之谬舛。而古今天下一无无父而承祖之人。其无义理事实可知。况我国条制已极明白无疑者耶。光州兄若更以白川次子为后则义亦正当。以大典嫡妾俱无子者告官之文观之。势将欺君而不可为是。其奉祀不归于妾子而何哉。夫舍无故可立之子。而必取礼律相背之人。使其父母无后。殊非常情之所忍为者。固知令意之出此。在于先命之重连姻之切。而然揆以事理。此皆一家私情。非朝廷礼律之大体。虽先命恐有所不行。诚以先王之经礼定制。不可以一时一人之事。每每挠改也。大抵若非礼律之意。又有白川次子。则先姊虽或无后。采所不当言。亦不敢言。今日事理既如此。其何敢不以公义大体。一诵令座。以冀垂谅耶。冒告悚仄。

答李佐郞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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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谨领。第寻常礼疑。犹难晓然。况于此乎。若曰大祥已脱衰。则未知今所持者果禫服耶。先禫服而后祥祭。固为失矣。废祥祭而行禫事。尤无可据。不得已预告前者仓皇不祭之由于几筵。而卜日行祭。其或稍胜耶。盖二祥礼重。非如禫祀之过时不祭故也。如何如何。然此所谓无于礼之礼。不敢质言。须使其家更加博询而处之为妙。

与具百朋○癸亥十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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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委霜晨。闲居气味万重。区区瞻慰。前闻绫平之言。欲于所谓宫基作丙舍。意殊未安矣。昨因人闻方恢拓旧墟。大加工役云。愚窃以为此仁祖大王潜邸时居庐往返之所也。若如中国则必已建阁立碑。以表君父遗迹于万世。今纵不能如此。恐不宜因旧墟作舍。以为人臣居止之处。此意甚明。绫台必欲为之。新穴前平田及近处似可改图。幸乞相与商量之。盖恐枉费工役而遂致物议不细也。如何如何。

与尹泰升○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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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兄入海。每念于蛮烟瘴毒之中。无以消遣堙郁。诚不意其千里琅当。又乃经岁于圜扉。斯岂非素定者存乎其间耶。士君子处乎叔世。能透得祸福利害关。殆未可作第二义看。想兄因此脱然若大寐之得醒。则向后随事所以伏忠信而安义命者。当益不可御矣。以贺代唁。亦知兄之发一笑也。某春间移居白州海上。衰病日甚。真是尸气馀生。不但童习白纷。为有愧于故人而已。便风附此。千万自爱。

答李汝辉之翼别纸癸丑九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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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值昏丧。以米布赒给。固中外士大夫通行之规也。今日之贶。有符斯义。殊非偶然者。第尝闻之。昏轻于丧。而布重于米。在明公虽为轸恤亲故之盛节。而在世采将不得固守贫窭之本分。此所以奉惠踧踖。莫知其处之之宜也。况念饥饿之患。十倍于昏嫁之备礼。然而栗谷先生终不受崔东皋载宁之米駄。此实海西先烈之遗矩也。兹于所贶四端内。只留其一以领崇眷。馀皆封识回纳。幸乞令监爱人以德。勿至如世俗之反生嫌疑千万。此非发之无端。顾采曾以辞谢屡憎于人。虽知左右之必不出此。然所以不得不略申鄙忱者也。想博一粲。

与金夏卿别纸辛酉三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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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院议。方欲申禀而未果。令书先及。不任忻幸。前日鄙见所到者。本院既以文会赐额。故虽有当祀之贤。似难立祠主享如他邑之例。兹乃议用南康军学两祠之制。而亦意牛,栗,重峯足以拟于濂溪诸先生。白麓,晩翠及令王父醒翁公足以拟于陶靖节,刘西涧诸公故也。及后院儒辈来言本乡之议欲添以安贞愍,安文简,赵乐静三公。又有欲添以赵复兴参判父子者。鄙意以为赵复兴虽曰有功。士论必未允。许参判事迹亦不明。有难轻议。惟贞愍,乐静二公无可疑。文简亦未见有指摘处则似当从之。因令禀告于尤庵函丈。盖尝历观古今院议。虽不无一时商论之人。而毕竟多被本乡士论所掣。故不免斟酌事势而为此言也。然常虑其财力之不逮。而位数甚多。不敢自安矣。昨闻尤丈与人详道此院事。亦谓东祠位数颇多。未知其果皆妥当。而至于复兴乃前朝人。非所举论云。首阳士子辈所论尤峻。至于举一道不为答通于文会。此非小事。所谓方思申禀者也。总之其以姓贯桑梓之人。祀之院祠尚矣。虽与生长居住者。略有主客。而亦难以此为拘。如欲就中更加斟量。则贞愍,文简同是桑梓而贞愍在先。重峯,乐静同是姓贯而重峯居前。以此姑为今日取舍。以图后举。庶或不悖于一乡士论人情否耶。区区管窥。此外无他道理可以仰复。更乞申议于白乡士论而处之甚幸。如此而犹有未协者。固陋者诚不敢更容一喙也。僭易增悚。所喩醒翁公同享西祠事。极荷不外。令人感戢。第南康西祠专以道学为主。东祠以节义文行为定。如先公树立虽卓而路脉自别。不比重峯之兼有道学。又为两先生门人者。如此举措。似或未允于今后公议。别生病败。又有不可知者。诚难率易矣。如何如何。

答元仲举万里○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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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及禫节。人家所多遭。曾亦揣论之矣。最是退,沙二贤说似可为准。而然退溪则恐未详考礼经。沙溪则设位哭除。告辞行祭两段中前说为是。盖仪礼通解续丧服变除久不葬条。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注曰再祭练祥也。已祥则除不禫。问解所引语类朱子之说者。亦只论此段如注说耳。若以本疏哀情已极。故不禫之意观之。似与今日不同。第礼无正文则必用旁照。此乃当用沙溪前说之意也。又丧变礼并有丧条。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注曰谓主人也。支子则否。疏曰适子主祭祀。故二祥待除君服而后行也。以此观之。今虽葬后。所主其祭者不在则虽当行此礼者适孙。居忧诸叔父尚不得行禫。况于此乎。然则毕竟推礼经朱子之说。依沙溪之定论哭而除之。此外恐无他道理。第采非知礼者。不敢质言。幸惟广询而酌处之如何。

与元君始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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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气渐和。伏惟令抚镇体履对福。不任驰慰。弟积病之馀。臂症方剧。思欲再求温效。而亦难自力。闷闷。曾闻令以籴政困于谤丛。而今既休歇矣。前头必有综理军务之举。想令精力何以为堪。奉虑不已。第念其要只在宽严并用。制分数明赏罚。以得其死力。想亦已能加意于此也。然其本固有所在。爱民是已。如何如何。

答南仲辉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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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风扰甚盛。仰惟动静珍毖。曾询东铭。不知以下释义。未知鄙见得失果何如。第惟二者。虽戏误之失。俱可克治。而或者不然。当戒而归咎则以重为轻。当归咎而自诬则以非为是。故张子替上一层。言之如此。所谓归咎之上有反字云者。必系谬舛甚明。如欲以此推之。其不出汝者。正在容恕之中。不知下文所结遂非等语。竟指何许罪过也。僭易及此。愧仄愧仄。退溪语录还呈。

与金延之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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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蒙辱临。俾得叙讨一饷。其祛鄙吝之萌深矣。仰惟春寒雨中。气味清裕。武夷櫂歌。今以盛教。更取本篇。一一讽诵。且究李,奇二先生说。其诗大意。只是各就九曲中溪山。略言目前景况而已。若如注说务欲安排义理。必作入道次第看者固过矣。至如由浅而至深。由奇而返常。往往景与神会。要其归趣。平正自在则甚明。故愚意窃以高峯所见为正也。盖退溪徒以渔即以下二句为有慕尚歆艶之意。而不察于桃源事初非吾人平实底消息。又以武夷志诸公诗意。参合成说。恐涉未安矣。如何如何。前呈风雅想已略阅。幸乞还掷。如欲详览。后当以别本申呈也。

答金起之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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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𫍲闻浅虑。不能阙疑于莫大之变礼。致此狼狈。是将谁为怨尤耶。第以闾巷妄作。不免展转贻累于圣朝。益切惶蹙。示及殇丧疑义。亦难辄论。盖古礼无此节目。至开元礼而有葬虞之文。至程子有立主之义。今只当行其有据者而已。卒哭祔祭。似难率易。而独虞祭证以礼经既虞之说。并行三次。不至于甚未安矣。如何如何。曾见通典开元礼殇丧条。最为明备。若经取考。必有大煞可据者耳。

答金起之乙丑正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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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西时略闻玉候违豫。远外惊遑。愈不自胜。第未逾时。快臻勿药之庆。此固神明休佑于上。而侍药忧劳之诚。示可推见。深欲奉只尺之书。以效下忱者。稽缓至今。尤增悚仄。垂喩世道之责。此即每对尤翁函丈相博一咲者。况至今日。安有救得一半之理乎。盖无论其在人者。只是自家一身措置不得。于公于私。皆为偾败带累之踪。则其又何敢自同局外。妄开一喙。以昧平日远嫌守分之义耶。世采奉老依昨。实荷崇庇。唯是衰朽之馀。百证交侵。实无更起为人之望。第自怜闷而已。

答金久之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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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初辱复。辞旨勤厚。非所敢闻。此殆获私以来未尝有也。乃不自意得之于衰晩屏寂之中。三复感叹。不啻复亲謦诲。其何幸如之。秋雨太甚。海滨湫恶。仰惟台体履顺时万重。世采少而孤露。恒抱蓼莪之戚。顷因迁墓海西。再见先柩。痛贯心骨。无以为生。况其间遭罹罔极之患过慎。重迫事势。凡所营理。多有未能自致者。追思怛然。几发狂疾也。读易之说。区区鄙悃初亦非欲门下先入羲周之室而睹阴阳之穾奥也。特因老先生晩岁之教。以冀今日闲暇。仍得留意于此学门庭云尔。蘧使之言。真所谓先获我心者。既承明教。不得不略暴愚见。以俟左右之垂采焉。四子,小,近。朱门谓之六书。圣学渊源。固无逾于此者。听之虽似常谈。若果将来涵养玩味。诚与向来课程涉猎时。意思自然不同。以至于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之境。皆由此进。便是一件大工夫。其他则大学衍义,圣学辑要最宜以时披阅。盖晓学方切世用。又未有及此者。非如诸书用力多而收功少也。窃覵台兄天资寡欲。行已端洁。其于此学。亦尝有意而未究。直到今日。不过为谢文章之习。而从事于性理之门。苟有得焉者。体用无不合矣。世常说退溪先生知命之后。能成道学。为一大奇事。愚见则不然。学者所患。惟文义践履而已。先生少辄志学。中虽病辍。文学行义。已占六七分地位。及婴乙巳之祸。勇退藏修。日有温习。宜无甚难成者。今台加意于此。虽或自谦。岂复远异。兹用渎告。想不以伪学污人而泛视之也。每思东冈兄平生眷眷于左右。使当今日。必有交辅之益。为之陨涕。久在悲挠。今始略谢悚甚。

答金久之丁巳八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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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用力四子之教。此正所谓知所先务。不任感耸。第惟䌷绎已久。必有讲疑之端。可以开牖鄙陋者。若蒙早晩垂示。又幸之大者。朱子全书。愚亦自壮岁窃欲一读。以究其宗庙百官之富。而每患近世学法必主洛闽议论。而反后六艺典训。略如台旨所及者。故不敢辄遂也。行之不力。到今彼此俱失。茫然无一得处。既承盛问。令人发愧。大抵以经书为本业。则此只当为看阅玩味之资。其义固然。最是晩莫精力。无以领会许多义理久远存记者。时自抚卷长叹耳。先丈文字猥荷顾托。岂所敢安。但以鄙家自先王父以来。慕义受恩。不啻深厚。重以时势臲卼。有难迟待于他日者。谨以构拙奉内丰壤相公所。俾获转彻门下。如非全不可用。须乞明示其瑕病。盖少不能读破古文。比益神思昏耗。自至于此。悚缩如何。惠复长律。讽诵之馀。恍承玉音。不觉阆风仙躅之远人矣。千万更冀为时保重。以慰瞻仰。

与闵大受辛亥九月四日

世采顿首。顷蒙辱顾。实出不遗之盛意。使人感戢不能已。世采哀疚如昨。它非可烦崇听者。第自省事以来。便知栗谷先生为我东大贤。及读其文集。辄叹门类无法。次第倒置。至于诗什而愈甚。况见刊本之外。远近所传。殊多流落可收。兹敢更定裒稡。已有成说矣。盖尝侧闻是集之始编也。牛溪先生颇与先生门下诸公同加校正。而今考首尾体例。诚有违于大全退集等书。苟为如此。犹欲胶守旧误。则是子朱子所谓非二先生文之不幸。亦文定之不幸者。复作于今日也。且以年少学浅。终未敢率易。幸到前岁。得参尤丈于华阳。然后正如符契之相合。而又不自意昨承台教。乃许缮写刊布之意。尤非偶然者。此殆斯文将成之会也。窃念曾所裒稡遗稿几满一卷。然必博加采访。无可更求。方成经始写役。望于海阳,临瀛诸处。先为随便详问。得其回报以相之甚幸。其后孙李督邮今在何地。思欲面访此事而未谐也。骊兴谱牒及先世碣文。亦乞惠掷。世采西行在前。凡百可虞。殊未卜税驾之所。莫由躬谢。略替一二。惟祝为时保重。

答闵大受丙辰十一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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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病状依旧。只是前月末。老人自岭外来聚。粗存菽水之懽。寔为私幸。顷者李生蕃归省其大人于骊州。传及阁下有西班之命。未的虚实。殊以为菀。倘复不虚则今日行止。不无展转扤捏之虞。益用奉虑。且窃获睹尤丈抵季令书。盛称阁下洎文相勉学进德之意。使人不觉敛衽。此诚不佞年来所欲仰请于讲席而未暇者。切乞因便垂示其用力之一二。以开鄙陋如何。如采辨志。从事于此非不久矣。既以昏怠迷方。失之于前。又以病羸郤步。坏之于后。殆卒不免为昔贤所谓亢然一穷人也。适闻高风。敢用冒禀。还切僭悚。原城移住之计。已以冬寒中辍。其期似在春后。结茅营田。尤非旅病所宜管摄。未知果成何状耳。地名则为遁岩云。

与闵大受辛酉八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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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气已深矣。伏惟台爕候动止对膺万福。向者猥烦历顾。讫切荷幸。其时适困暑证。未克以书申谢。只令迷豚躬布鄙忱而已。无任愧悚。栗谷先生续集。曾蒙垂意颇勤。两岁封置。只待早晩续教。有以仰呈矣。顷日李侄喜朝略传台意。以为前头多事。有难暇及者。理势诚然。第必得明白指谕。可以他为。敢容烦慁。并乞下示千万。似闻松都儒生已以先祖祠宇事。奉禀阁下。特赐开纳。旨意郑重。益用感戢。第想疏远章甫。闻见未广。不遑详禀以台于先祖。实有弥甥之义者。殊觉歉恨。抑未知阁下已能先会耶。谨以世系大槩录呈别幅。幸乞领察。盖若终不相告。使台不免泛视他祠。则恐于世采私义。亦有甚未安者。此所以不敢避猥渎之嫌也。至如谥议。初意本家当以状文呈于所司。东门之日。窃获奉禀于尤庵函丈。以谓此事出于筵中陈请。且必有大臣收议。非如本朝正二品褒谥者必待行状而决。明有旧例矣。以此虽闻玉堂太常已举厥典。不以为疑。今闻物议喧腾。久而未已。其为惶愧尤不自胜。计其末稍。或有更呈谥状之举。则必须预知周旋。可以及事。更乞商量示教。世采昨承回批。一遵前旨。踪迹疾病。愈益臲卼。日夕窘闷。无以自措也。

与闵大受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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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秋严程。适值鄙病沈剧。不克出候路左。厥后非无相闻之便。而台章跨岁。虞危未定。亦有不敢遽遂者。徒切惊虑而已。及至近来。圣德如天。好生洽于人心。然后区区驰喜。又非言语可谕也。即日塞垣寒盛。伏惟台调体动止毖重。第念平日为国忧爱之心。似必不以栫棘罪迹有所加损。而境外声息。已自狼籍。又与贵配地势不甚隔远。未知前头何以出场也。唯是传闻扬山先令监缅礼。才已完襄。伏想台千里追慕之诚。无以自堪耳。世采奉老屏蛰。姑依昨状。但视听日觉聋废。要非阳界上人事。殊亦不足道也。千万更乞摄养加爱。

答闵持叔丁未十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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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还谨承辱覆。因审尔时台愆候颇苦。不任向溯之至。区区西迁。幸接音讯。足偿中岁隔阔之意。而昨闻已蒙恩褫。代者将至。所居僻左。又无以邂逅沿途。益用怅黯。自近春丈上章以来。物议哗然。是非相混。已多使人吁叹。而朝家举措愈未平允。前后言事者次第窜削。将来之忧。诚有不可言。则此正君子所当致力于未极之间。不识执事还朝。何以任其责也。仍念中世士大夫释褐登仕。一向荣进。殊无行止之义。亡论涑水遗矩。即如向时金文正,赵乐静诸公。进则遇事敢言。手批龙鳞而不惮。退则屏居田庐。若将以此终身。未尝一日无事而在位。其所以表大义抗直道。以树风声于当世者。实赖于斯。夫以明公之贤智。必能蚤已有所向往而效慕。则敢以谂诸执事。想亦不吝回教也。芹泮游从。中间倏忽卄有馀年。其大略已可见矣。高者方登台鼎。而下乃入长台阁。出典方岳。非不贲然光宠也。第于出处言行之际。似若未有以大慰士友平日之望。而或不无晩节之虑。采之固陋窃不胜其嘅然。兹用𫌨缕。幸垂恕察焉。遗迹无征。固知如此。犹欲及时收辑其未泯者。意盖有在。抑已得其一二否。天气方热。只冀为国保重。

答闵持叔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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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来两月。京信渺然。忽因递便。伏承台辱翰。凭审比日和景。体履动止万福。区区忻荷之怀。诚无以逾此也。示及变礼。非所敢对。第以委询之勤。不得不略控卑忱。有同冯妇之下车。在采自笑之不暇。况于他人耶。大抵此事。多出于后世人情。有非先王之定制。故尤丈常以立后为主。恐其正理在此也。然若其父出继者不在。而已当为制服主祭。则亦从其父为本亲降一等之礼。服以大功。题以从祖云云。宜有不得以已者。唯心丧之制。世人虽多行之。礼律无明文。未知何为而可也。盖通典所谓还继所生祖者。犹不得著代。然则终不如立后之为胜。但人家事势或有所窒碍者。诚无可为矣。师友录缘校雠未毕。尚稽完呈。愧叹靡量。当俟还巢遂意计也。

答李季周别纸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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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于斯学。粗知尊慕。而行之不力。如以病昏衰惫。所谓兀然一庸人者。正为今日道也。以此于凡圣学门庭工夫。未尝有所轻论者。其意以为身既无得。而口徒肆言。尤增其罪故耳。昨蒙台兄不量其悾悾。谓可以与语斯学。垂示以曾所论辨持敬之说。意甚盛也。采虽固陋。不敢终辞。略摅其一二。盖台教所引朱子堂室记。以戒谨恐惧为持敬之本者。自发其端而旋释其疑。明白的确。无所可议矣。其引尤翁斋记。以诚为戒慎恐惧之本。而终之以人欲间之云云者。不能无少惑。此何故也。愚固不记其全文。以意揣之。尤翁所谓诚者。似只以学者立心而言。然则其断以全体无间断之义。恐无分别。尝闻程夫子之言曰闲邪则诚自存。又曰闲邪更着甚工夫。但动容貌整思虑则自然生敬。以是揆之。敬所以存诚。非诚为持敬之本。第其学者立心诚笃。以底成始成终之功则有之矣。至于格致云者。堂室记固以明义之端归之。且如大学之诚身。中庸之存心。亦皆待此以交须并进者。然今方专论持敬之方。而不究其致。遽必迁就于穷理。以仿朱夫子所论敬义之旨。则亦未知其允也。盖晦庵行状论其为学曰。致知不以敬则昏惑纷扰。无以察义理之归。躬行不以敬则怠惰放肆。无以致义理之实。是敬乃为知行之宗。似难反以格致为靠也。如何如何。既蒙辱诲。不免猥效其愚忱。僭易悚仄。幸冀有以俯恕之。

答李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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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喩辞旨。拜领反复。苟非屏去物我之私。能尽人言之意者。盖未有以臻斯理也。感戢歆耸。不省所喩。第其究竟下手处所论。愈益亲切精要。则此诚拙弟平生向望而终不克有所打叠者。今日何敢冒应执事之求药。而不惮于自欺乎。惟尝闻于我朱子洎退陶先生之训。其曰戒惧不须说得太重。只是略略收拾来。便在这里。又曰只就所谓平平存在。略略收拾处。能接续用工。至于纯熟则心地自然虚明。如此而又以书册义理浸灌培养之。并如台教所及者。岂不为吾辈桑楡得力之地。且不至于添惹旧病也耶。诚身存心。固知非庸学本语。槩欲与致知对说。以有此弊。悚甚。然若以大意看去则容亦有可恕者否。未知令胤自县朝归。有何新闻。此实区区畎亩之忧。非敢妄与世事也。呵呵。

答李季周丁巳十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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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姜树头之说。闻见录与刘元承手编。曲折详略。煞有不同。尝观近思录。所取于手编居多。然则刘公非误记先生语者。固当准信。而惟其首尾辞意甚繁。此又其中一款。恐难保其必无渗漏矣。盖刘公得之伊川。本为再传之语。而邵氏是从侍疾时。耳所亲闻。不容有甚舛缪。则愚意当以闻见录为正。且详所谓只得依儞说者。既在生姜树头生之后。虽语句各异。而意脉相近。犹是玩戏不恭底规模。正亦伊川所谓谐谑须臾而去者。要之两先生平日学问气象。自未能尽合故也。前见宋甥所告。似有未究者。敢用追告。

答李季周庚申八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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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辞谢之义。又蒙不鄙。区区向往。固非泛然游从者比。亦安敢辄承盛眷。妄有所效乎。第于委询之下。诚有不能泯默者。盖以台兄平日自靖之意言之。虽由此陈疏还乡。以期准请。无不可者。然念改修国史。为当今莫大之举。而又乃先相公门下所尝究心不作第二义看。则台之㧑谦。非不出于片片诚悃。而抑其事体重大。旨意勤款者。尤难自我而废之。较其轻重。不啻倍蓰于彼矣。大抵此任本为重选。然犹不似高秩厚禄之必可辞避。而上体朝家责畀之意。下承先故纂述之緖。实在其间。恐不当一切断弃。而只使马,范诸公专美于前也。然则数三固辞之后。若犹未蒙恩许。黾勉察任。似不可已。必欲如今所教而处之者。益恐于公私事义。得其一而不得其一。或失其轻重之衷。兹用僭告。亦惟崇裁之如何耳。弥增悚仄。

答李季周别纸辛酉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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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丈一款。得蒙垂示。甚幸甚幸。姑就其录而言之。所谓先杀其妻。已独不死。以此为愧云云。乃系乱初行言之溢世者。采亦稔闻矣。然此不但所以谤鲁丈。殆将并与其夫人大节而晻昧之。噫嘻亦甚哉。盖于后来详闻其曲折。所谓杀者。当城陷日。鲁丈在他所。其夫人知事已急。使请鲁丈于众会中。及至谓之曰与其死于贼。不如早自决。第欲一诀而死耳。鲁丈不忍见其死。即走于前会处。夫人遂从容处置。令二婢子引绝云。时子仁年甫九岁。其弟亦六岁。大槩不过如此。岂不明白可据。而反欲移累于鲁丈者。抑独何也。所谓愧者。从其已死者而指其未死者以为可愧。则言亦有伦矣。鲁丈之在江都。前已上书斥和矣。后又呈文分司矣。又请分守城门矣。且其死义者。不但夫人为然。同事者金公益兼,权公顺长。又从死于仙源相。而仲父弼善公又将定死。则是殆一身堇存。虽至庸愚者。必不自安于心矣。特以仓皇之际。所处各异。遂失母夫人之所则方寸已乱。又以南汉存亡未可料。不获已奉议于弼善公。而往省其大人八松公于城下。以为毕竟同死之计也。盖既于城陷日不死之后。理势自致如此。况其后来所以自讼于君父之前者。必以死罪为称。而继引陈尹事以实之。要欲终始不昧其义。则是其平生所以为愧者。不止为妻之独死明甚矣。尝闻鲁丈夫人妇德甚高。又能通小学列女传。其于临难自决。宜非异事。而鲁丈之前后章疏主意。具在晓然无疑。此于所以卞此诬者。可谓绰绰然有馀裕矣。朱夫子以国史濂溪传有自无极而为太极之语。谓当据苏子容旧例请改云。则其如此录爽实害义之大者。恐尤不可但已。敢因台问而略复焉。唯乞商议于摠相而一正之。不胜大幸。

与李季周乙丑五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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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承惠复。讫用慰荷。暑雨浃日。不审此时台体动止何似。采幸蒙恩裭。适因先忌迫头。舁疾归来。必惹无限苦痛。愈增闷叹耳。栗翁后事。近又传闻尤庵门下谓李𫄧既代继为察访后。便是兄亡弟及之礼。又曰继妻立后则𫄧也归其宗祀。而仍为察访次子。其果然否。盖主嫡嗣重君命。此皆平日函丈所执之论。到今可谓两得其宜。而惟于仍为次子之说。恐有更容商量处。兹用奉浼。幸台垂谅而回教焉。前日筵中所陈立后之事。本非以𫄧为察访次子者。今欲变置。亦须一番申请曲折而后始成。其为事体固亦重难矣。来时偶逢首阳士子。语及后计。因问两人年纪孰多。答言李继即丙申生。而𫄧乃辛卯生。实为五岁之长。于是始思疑礼问解立后条。胡文定崔完城事。虽立后之子。皆以长少伦次为奉祀承嫡之意。与此似不相合。岂长者在远。未详此辈伦次而然耶。抑以继本亲子。前已奉祀。𫄧以从侄今始为后。与先立后后生子之例不同故耶。第想察访君夫妻俱没。未久而继死。亦必未及改题奉祀。则继𫄧之间只有依旧生前况弟之序矣。以此二段。反复思之。恐有所碍。未知台亦曾以此意奉复于函丈耶。苟为如是者。𫄧固受命为察访后以承宗祀。继妻又立后以奉其夫之祭。不相违悖。前书所谓一宗两岐。事理臲卼者。皆无所患矣。并乞转禀于长者。以得明教也。抑有所谂焉。先生既有收族同居之义。故子姓宗族感戴入骨。其居立岩诸公。即义兴诸兄皆以恬和善厚。称于乡曲。目见先生遗緖。一向毁坠。慨叹闷嘿者久矣。此等曲折。非面难书。适因立后之事。议欲择置长成解文者。以为谨奉蒸尝。略守文献之计。其忠于先生家大矣。当时虽不能并陈当立者之实数。以致后来之纷纭。其失亦不细。然在台之道。惟当责其失而谅其诚可也。今闻台纳某人乘间之谗言。过疑诸宗。殆不自存。殊非可闻于他人者。不审其知先生家实状而欲为忠谋者。在于立岩诸宗乎。在于李继妻凡某人乎。其言之慎厚可信者。又在于诸宗乎。在于某人乎。其阻继后而立𫄧为后。于诸宗有何所利乎。此可一言而决矣。幸台更加详思而审处之。无误大事。无贻后悔千万。顾采之愚。今日不宜容喙于外事。诚受先生罔极之恩。又辱台兄知奖不浅。敢效此说。亦惟恕谅。

继若有亲子主祀。则虽使先生神版遽迁。经礼所在。难容他议矣。今既立𫄧为后。而反归宗祀于继之所后。则正成五世。将使其神版径祧于数十年之前。亦非后学爱慕先生之意也。𫄧尝往来鄙所有年。人必以鄙为𫄧主张。申告于台兄者。兹用预及。今日𫄧父子乞死愿归宗祀于继后。其情甚戚。第为愚见以朝家事体。先生后计。不敢私护于渠耳。

与李幼能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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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稿状草。未知果讫看详否。不惟冀正误舛。如文意去就之可议者。亦乞批破。且告永宁殿议往复诸说及所编二礼书。已许宠示。通典一部适有考论事甚切。幷乞于此便觅附。为此专伻。尝以谓吾兄于数年静蛰。了得许多文字。殊不易事。其中亦有鄙所有意未遂者。益叹精见疾书。非人人可及也。第审既已乞身就闲。经理此学。则采之愚直以陶山晩年事业。为兄摹范之地。编集遗文。犹是第二件功夫。更愿于端的用心处深留盛意。庶推其馀。以牖鄙陋也。且念去就出处。惟当自家酌量得宜。而亦有旁观者较明之理。苟为贱士。虽在城市间优游沈晦。容或可也。如兄地势游从。自不得不与时事相关。况当败局。欲救正则力所不逮。欲只浮湛取容则义又不可。孰与见微远引。自超尘垢之外。专精于吾之所好。而草然为后凋树风。方始得之耶。若夫在都能终始善处。诚非大贤以上手段。吾知其必不可。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凡此想入寻常理会中。不必喋喋。特以顷进欲究论而未遑。后会亦难。为兹略用仰告。出于爱望之极。幸恕僭详思之也。

与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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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病中精力。日觉惫劣。而看书饬身。无少得力处。又此岁骎骎将暮。则令人弥切枯落穷庐之惧耳。集览前者为一详阅之。其裒辑详密。殊胜于苏斋本书。又不为无补于考异同定得失之际。则兄之用工亦可谓勤且至矣。第恐如此等事。终必不免于世儒好奇悦新者之嗃失。然则虽曰我本无是意。不过欲使目前之校阅而为此。孰能深知而卒恕之哉。且退溪之答李仲久书及栗谷之补遗后议。宜见收录而不录者。岂或偶失照勘而然耶。抑以无与于裒辑此书之意故耶。皆未可知也。至于补解其说。固亦本于诸先所定。而其造意立论。愈深愈乖。愈切愈缪。其有害于斯道实非浅浅。虽崔君声望地位。非可以动一世驱后学。以验其祸。而若其说之误则有不得不为之救正者。兹以鄙见略加卞破。幸高明特垂究览。如有疵吝之可言者。切望批诲千万。崔君闻其一生用力于经学。而尤邃于易。尝欲早晩相从讲劘。以资其益。而今见受病如是。诚为可惜。亦望吾兄与之商量。冀除旧习而务臻正见。使吾党得一强辅如何。曾闻兄欲更作尤丈书。以毕前日所论之意。未知其间果能遂否。如已然者。幸赐投示。庶获卒闻其始末。且有以悉开其惑也。采亦顷与尹仁卿论万世百世不同之说。盖欲使之转禀尤丈。而渠有复书。以谠议为正。是则然矣。其问论语类处。颇似未慊。故不免再以书扣之。未知渠将以何说答来也。此友方留在交河丙舍耳。其和尸字韵录呈。幸览后更加之意如何。

答李幼能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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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喩太极之说。反复详玩。益见高明有以剖析精当。汇类勤悉。而然且不自专定。谋及愚陋。若将扣其说而垂之采听者。意甚盛也。倾服倾服。第惟世采亦尝窃读本图及解。颇加寻绎矣。虽患性质鲁钝。尚未窥其要领。而姑以管见揆之。其言全体也图。盖极论太极阴阳动静之理。而解则以为阴阳无始。动静无端。唯知道者能识。其言工夫也图。盖极论中正仁义主静之道。而解则以为敬则欲寡以至于无。则静虚动直而圣可学。夫周子之图精微广博既如此。而朱子为之解剥条画。硏穷旨趣。无有遗蕴。妄谓后之学者苟能于太极之理主静之道。详玩而默契。实体而力行。则是为能识与可学。而方得前贤之大意。不待求之它途而后始名知之也。今观所喩。亦患其未易融会。欲与先天一一相配。而又作诸图。庶几因此太极之妙。了然于心目。则毋论其于鄙意曲折。大有迳庭。而亦未审周子,朱子之旨。果皆如此否也。请略陈之。夫先天自一而二两仪。自二而四四象。自四而八八卦。遂因而重之。以成六十四卦。太极自一而二阴阳。自二而五水火木金土。便推至于男女万物。盖其理之本于一原。散于万事。吻合无间者。以太极无所不在。而其数之或极于六十四。或止于五。参差不齐者。以卦爻造化作用不同。此朱子所以有推得有大小详略之论者也。然则今以乾坤一圈。谓即八卦者。尤涉未允。盖乾坤之道。男女之位。虽于系辞。无所甚异。而彼以易之见于实体而言。此以气化之各一其性而言。其主意自别。而又无所谓六子者。盖难相配。此与六十四卦之不可分排牵合于万物化生者。同一涂辙。不识高明何故独于此而信之。以至缠绕不下。反复无已乎。一书之病。尽在此处。苟欲循而求之。以知太极之要领。愚恐其推说愈详而义理愈凿。卒未得夫前贤之大意。此正可以三隅反者也。如曰天地日月岳渎。亦无非造化之用。不可置而不思。则此乃大学穷格之功。固不为过。然其详于天而略于人。急于图而缓于义。其弊又不可不察也。大抵太极之于易。只是发明其中纲领意思而已。非如洪范之相为表理。互成体用。则今日愚见。亶在于兹。惟不敢自是。而冀得回教焉。幸恕狂僭。明示砭射。

与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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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岁流徙。月前始克还入旧庐。敝架荒径。依然昔时。意趣殊自不恶。而惟是精思消亡。无以用力于经籍。虽复有时特地静坐。少加体验之功也。未见惺惺自在气象。固是太半为病字所坏。而亦是自家因事扰攘。放过许多时节。以致如此。尤悔滋生。幸望高明于此。有以振药之也。未知近日见读何书。用何等工夫。更愿除却一番闲酬应一番闲思虑一番闲文字。直以古人所谓鞭辟近里着已者。默默自将。亹亹不厌。且莫为前日范淳夫,吕伯恭抄节工夫所误也。承玩太易。不任向风起懦。第此亦似庄生所谓太早计者。恐不如先就论,孟,小,近等书。次第看读。其于质悫平易之中。实有无限要妙意味。益愿高明加之意耳。区区之计。只为今日世衰道微。有志此学者。盖已绝无。而其有志者。或偏于隐遁操行。或局于文章经术。中间一片亭亭当当不偏不倚底路脉。终未见有大段识得体得。如此者虽名为学而实不知学。采之愚久苦有此私忧。年来愦愦。尤无以救正。兹不得不以所自讼者。仰规于高明。想不至以为僭猥也。前时蒙索通典。无乃为向来礼论考检地耶。似闻左右以一书送于沂台。不愆奏对。专赖其力。未知书中果有何等说话。如可寄示。其必不外于弟也。春间尼乡尹子仁以书求见鄙人所为服制私议。此乃庚子年间为希仲谋忠而被斥者也。近更照检。颇有未尽发明者。兹不得已别为丧服正义一通。时未及递付。盖以湖疏亦于肯綮处。不能说破之故也。当俟后日奉禀得失耳。数日准看家礼。且于卷头标录要语。以备遗忘。前恳源流。切望限借。

答李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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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者所以辄效其区区。虽出于爱望之至。固亦知其为过僭矣。乃蒙左右不鄙而虚受。无一毫私吝之意。又其所谓读易春秋而后更加体验于近,小等书者。似与东莱先识梗槩之语略同。使人不胜驰义歆叹之深也。大抵此学第一义。在于门路入头处。于此而错则无所不错矣。自洙泗以来。惟曾子之传为无刓弊。而高第如子夏者。尚不免其后流于庄,列。程门诸子亲炙绳鞭。非不切实。而逮伊川归自涪州。则门人几化为异学。是岂易言者哉。其中有自文学一路转身者。尤难救药。夫以朱子之大贤强辅。终不能为东莱谋。而至于真西山经义心学。可谓考亭后一人。往往犹有未尽纯者。则其他从可知己。盖其聪明才辨。反为之累。而不肯专心于圣学故也。惟我退溪先生始业科场。翺翔玉堂。年几知命。而回头住脚。耐烦吃辛。一以朱子为师。故考其归趣。知行体用。粹然一出于正。则具所谓晦翁之世适。此正后学之所当法者也。采诚固陋疾病迁就。讫今无一所得。固有不足论者。然其当初家庭闻见。掇拾词章。以为当世之人舍此无致力处。是以后虽大困。知返乎此学。而亦尝用力克治。期绝根株。然自忖量。每有太涉汎滥。反昧本原之戒。念吾兄平日记闻词翰之习。视采不啻数倍。而近又添以编著之勤。象数之烦。似必有妨于大业日新之功。故不计吾身之坐在里许。而辄效其区区者也。自得回帖。实多欣幸。若能因此交修而共勉。期至于中正亲切之域。则左提右挈之助。固不待于它人矣。第二书。朱子既以为难看。又曰是隔三重四重说。今若曰读此。先识其梗槩而后从事于反约。容或可也。若曰于天人一理之妙。所见明白而后。体验自得于吾心者尤亲切云。则高明所造。愚固有不能测者。而尚恐非行远自迩。切问近思之意也。如何如何。所谓正义。今始呈览。其间辞意。具见本说。似无可疑。未知观者以为如何。且此说为当今大机关。无论是否得失。以为某人立说如是云云。此于世采为直犯世患。甚可惧也。幸乞吾兄独见而亟还之。勿广他眼。千万千万。蒙喩旁支达干一款。固自有其理。第所达者只是为宗庙臣民之主。而其中亦有不可以此而得兼者。此意似已具正义矣。师友录才送。其凡例目录。于鲁城俟其还。并呈本帙计也。开月间欲往湖西。历参诸丈。仍质王父癸丑事状于尤翁。周旋数旬而归。比闻此翁移住西原之葩串。所居山水尽奇绝。自谓川石胜于枫岳云。然其距尼怀远甚。殊非始图。不知何为而可也。

答李养而己亥三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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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采顿首。世采即蒙高明不鄙其愚而特宽假之。辱畀以手书。甚盛意也。甚盛意也。此盖数年以来。固世采所愿请者。而乃反为左右所先。窃闷然不敏。仍敢凭审迩日风雨。静候益有超茂。又以深自欣傃无已也。世采陋劣。不幸少孤。惑乱反复。几失其本性。而顷者获从其困心。以谓上天之所赋。虽粹驳有异。终不可以泯灭。稍欲收拾薰浴。以冀免于小人之归。然而疾病亡状。盖未始斯须实用其力。少偿此志也。及今反以内省则怠荒悔吝。其去旧时败丧之迹几希。以此夙夜抚躬无措。悼心若溺。惟其庶几其间得谒当世之高明君子如尊兄者。赖其提诲。救其迷背。以收之桑楡。而况昨岁侧闻左右有意垂怜世采。志趣未闻。索途而无相。早晩引而寘之同声之后。尤以感发欣跃。诚愿一日进扣江庐。信此区区怀仰也。兹者窃承来教。乃大为过情之语委诸世采。且所以自道其盛意者。则执谦愈甚。不识高明何取于陋劣亡状至此。而反欲望古人所谓责善之道哉。秪以使人反复庄诵。不胜愧恧。时气向热。药饵有暇。谨当躬往申谢。未前更乞进德加爱。千万幸甚。不宣。

答李养而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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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之说。盖不敢曰知道。而亦非欲止指博恰通达已也。若以道理极致言之。夫所谓知者。必如乌喙之不可食。猛虎之不可抟。然后乃为其真。苟未至于此。则只是和泥带水底消息。固不得谓之知矣。若以泛论人物言之。气禀问学之病。鲜不有所辟。姑举其略。子贡之行。终未足以过于子夏。吾夫子特以性与天道语之。何则。盖其行纵有所不及。而其知大有以过之耳。愚固谓此不如颜子默识弗失博约两至者矣。然讵可以其行少逊其知。为嫌于一偏。不班诸圣门高弟之列乎。今夫夫之与子贡。相距虽不啻千万。不学佛老。不学管商。惟其心欲慕吾道。而必就其中较所轻重。则有若识高而行未逮者。乃曰体行不足。知识有馀。何为其不可之甚哉。此所谓不敢称以知道。亦非欲止指以博恰通达。而眉山,金陵尤无所关涉也。如何如何。文道不贰之说。谨已闻命。只以宿心未忘。殆近于古人喜猎之病。故兹不免云云。亦非离道为文之意耳。末段数语。诚为至论。此世采所尝揆之于心。不胜其永叹而深惧者。盛谕及此。虽非不肖所堪。然敢不责厉昏陋。以终受高明之惠耶。

答李养而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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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纳征束帛注云束帛十端也。周礼曰币纯帛无过五两。此十端与五两名异而实同也。礼记杂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注云一束十卷也。八尺为寻。每五寻为匹。从两端卷至中则五匹为五个两卷。故曰束五两。又云每卷二丈。合之则四十尺。今谓之匹。此一匹必从两卷。故分而言之曰十卷。以两端言则曰十端。以两卷言之则曰十卷合而言之曰五两。盖与仪礼无所不合也。然则古者币帛用五匹。其数则三玄而二𫄸。长则五寻而合四十尺。其卷之则从两端至中。或谓之十端。或谓之五两也。但古礼既废。亦有随时而异法者。故家礼云贫富随宜。又曰少不过两。多不逾十。所谓两与十者。其义虽出于礼疏。疏曰两者盖取配合之义。又曰十个为束。责成数。其实似指所用匹数。而非若十端五两之称也。然则玄𫄸尺量。自当准古。匹两多寡。亦宜通今。惟兄详察而行之如何。

同姓不娶之义。其见于礼记家语者可谓详矣。舜娶于尧。殷人五世而通昏。淳古圣贤之事。不敢深究。至于周公制礼。始有同姓不娶之法。而孔子答季桓子之问。又不啻日星矣。斯所谓礼乐至周大备。斯所谓郁郁文哉吾从周者也。继此以往。虽百王不能易。则后学所当恪守而不敢变者也。姓为正姓。如周之姬是也。氏为庶姓。如鲁之三家各自为氏是也。庶姓已别矣。亲属已尽矣。至于百世。犹不可申以昏因者。其义顾不重耶。中国士大夫莫不本于古之侯王之后。故其谱牒所从来。班班甚明。犹不敢为此。而况我国荐绅虽称巨阀。自高丽以上靡得而详。则夫诸李之乡贯。虽或异籍。而安知其不如鲁之庶姓自别。而俱出于一源乎。此附远厚别别嫌明微之道。所关非细。恐不可诿于俗例而直从之也。尝闻之故老。李汉阴德馨于壬辰倭难时。以接伴使。随天将往来幕中。儒士多有慕其风义者。及闻其娶于李山海之门曰。此夷虏之风也。中国绝无此事。又曰李爷若非此事。岂不为完人。至于国家议昏。率斥姓李者不在拣选中。宣庙朝自上有所属望。必欲破此格。而诸名臣引义争之甚力。遂从之。独士大夫家至今承讹袭舛。不以为非。盖任便从俗。不稽古经之过也。可叹。

答李养而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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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申圣时所谓丧服传疏有为长子皆斩之文。可以为为次长并斩之证。今考本文。其意以谓家既无二尊。则前于斩衰为人后章。当云丈夫不贰斩。而今独于此章传始云不贰斩者。为丈夫容有二斩故也。盖虽丈夫。在家则服其父斩。出后则服所后父斩。而为其所生父服齐衰。是不二斩之义。与妇人无异。但丈夫有为长子受二重者皆斩则是容有二斩也。皆字乃通字之义。所以言为父为长子是为皆斩之意。非谓既服第一子斩。又服第二子斩。为皆斩也。若其妇人之礼。在家则为父。适人则为夫。而还服其父齐衰。又不得服长子斩。则是或为父或为夫只一斩而已。亦以言唯妇人为不二斩。而与丈夫异之意也。道理固难说。若或泥于语句之间则极有害义处。如此类是已。幸左右览讫。转以示圣时。有所反复而赐教如何。

答李养而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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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有已止五世。用朱子大全周礼疏仇止其身。用朱子语类及周礼疏春秋胡传

祖孙有承后而同父。不承后而同兄弟者。用周礼疏

兄弟有不反兵者。用曲礼有衔君命遇之不斗者。用檀弓

父死非其罪。至孙曾不仕。用朱子语类○此与复仇止五世之说。当参看。

仇字虽同。而其重有不反兵以上之仇。其轻有弗为魁以下之仇。用礼记注马氏方氏说

万世必报之仇与百世报仇。是乱说不同。当更商量。若今日所论。则父至曾高被死于虏者。当用弗仕弗与共戴大及父死非其罪至孙曾不仕之义。此以虏与我为君臣而言自兄弟以下仕者。用遇之弗斗之义。此以虏与我为异国而言

以上数条。即顷日与兄论此义时。鄙见所到处也。近又因此思之。祖孙复仇之说。朱子于谠议序言亲尽服穷。于语类言欲止五世。两书一意。终始无变。非若百世万世之有异同者。此为曾玄有服之内。无论嫡庶。一视于父者无疑。而况五世复仇及承后同父不承后同兄弟之说。并出于周礼疏。而朱子之一取一舍。必有意于其间。则贾疏云云。似不可用矣。又因此而思之。服制者。不过人伦恩义等杀之节。而复仇者。乃天下之至痛大变。而为其子孙者。所当人得而诛之。寝苫枕干。无时而终其事者。又如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例可推。则常变轻重之义。固有在矣。若兄弟者。虽与祖孙有异。然仕则不同国。遇则不反兵。礼有明文。允合人情。愚意檀弓所谓遇之不斗云者。齐人有兄弟之仇于其国。去而仕楚。为楚使䄅而猝遇其仇于涂。思与之斗。不幸则是弃君命于草莽。故其义。实有所不遂也。若君命使于齐。而万一齐君使其仇奉命傧接。则又非传所谓遇者不期而会之义。而其为痛心害理。不啻仕于所在之国者明矣。是将仕不同国遇不反兵之义。以请于君。无不可者。盖彼则不知仇之所在而猝遇之。故有以斟量于公私轻重之际。此则明知仇之所在。而初既不忍与之共国。故可以请于君而无所妨。诚非择便宜伤名分之类也。不然吾夫子之不许仕于所在之国。而反许周旋宾主之礼。使致怨之本意。泯泯而无以自白者。竟何义耶。世之论者必曰既仕之后。不可以伸私情。此亦可谓知其一未知其二。夫人臣事君之道。不一其端。有以才所不堪而辞者。有以病所难强而辞者。有以嫌所必避而辞者。冀以得其所愿。则于臣道不为滥。于君道不为弱。岂以一事之不能任。而便致为臣而去。抑为无礼于其君者而不识何故。必于此乎一以公议裁之。使之拘挛销铄终不得自伸耶。此愚见后来稍变者。而前蒙高明所示别纸。其与采意少异。岂有智无智不啻三十里故耶。来谕所谓亲杀吾父兄者今既不得知。则虽不足于举国而仇之。必以剚刃于其腹。而若至虏人往来。耻与相遇之义。为有馀裕而不可废矣。此所谓天理民彝犹有未泯。而于不得如之中稍知处变者也。若使不见彼使。而其事关国家存亡之举。容有难于守株者。然此则请俟异日别论也。如何如何。

与李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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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行奉讨多少。得未曾有。第自点检所论经义时事。率易荐闻。既未有以深究义理之本。然庶几至当之归。而临别辞说。益涉纷紏粗疏。其有愧于古人所谓深潜温厚之风者多矣。只此一事。足见平生无涵养之功。而徒以客气与人争论。如此不已则几何而不归于小人耶。幸兄随事镌责。母独为君子甚望。元九未知尚留讲席否。盖读书有疑。相对讨论。固为好。然到后日易致忘了。不若择其文义义理之最要者。逐条入箚。以有往复商量。此不但为一时之益。异时吾辈读礼经。庶几有所考据也。兄若以病为难。使元九为之亦可。

答李养而丙午三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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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辙环天下。盖在一统之时。而其归在于尊周。故于春秋一书。可见其志也。此则义无可疑。非所谓达权而后然矣。若孟子之仕齐梁。先儒以为从天命而不尊周。其意以为行仁政而救民。则天下诸侯皆可为王。非但以僭王与篡逆有异。量其轻重而仕之也。大抵圣贤出处。各从时义。行止久速。自有不同。然固皆行乎中国之世。而又身有仁义。足以明斯道济斯民。故无所往而不可矣。今日则异于是。其人才德。自量足以攘夷狄尊中国则固可以出。如其不然而要归。不过徒縻礼遇。或至躬奉玉帛于辫发之域。则不审将何以处之也。礼仕于诸侯者。称之天子曰陪臣。某不识孔孟程朱于此乎。其肯抑首降心为之否也。盖士生一世。学苟不足。虽尧舜之时。不可以任行道之贵。学苟有馀。虽夷狄之国。亦可以行变夏之志。此乃通行古今最紧要处。以此为准。而更加商量以处之。庶乎不失其正矣。

答李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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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诸侯之人。于异邦则有历聘之义。而于王朝则无自进之例。孔子虽欲仕于周。有不可得则非权明矣。所谓孟子非以僭王篡逆量其轻重而仕云者。盖谓孟子本不尊周。有劝齐梁以王道。则僭王篡逆与否。非其本意云尔。何尝专指孟子以当仕篡逆之朝耶。所谓孔孟程朱不肯抑首降心云者。亦从上文不能自量徒縻礼遇者。推其极重其辞而言之。自与朱子仕于绍兴及所谓学有馀行变夏之志者。不相妨矣。尝以朱子所谓圣人必不北面无父之人。须先断约。如此做。方与他做之意观之。圣人于篡立夷狄。虽有可行之理。亦必知其能改其道。然后始为之臣。则恐又不可以一例言也。前书末段。亦与旧说异矣。如召以礼眷待不替之时。可以敷陈此义。何苦必待其出而后始为之耶。

答李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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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辱开示。有以仰窥名理制义。斟酌备尽。甚盛甚盛。盖高明之意。必欲分仕我国与事虏为二段。乃若瞽见。非徒可以仕今日。亦有事彼之理。但在圣贤学者分数不同。自当随时处中云尔。然此义极大。又于古今出处未有的据。而率易言之殊未安。然则姑以瞽见就质于高明。俟异时商量归正。其亦可乎。夫君子之处斯世也。其志本欲兼济天下。而或不无所病。一则所学之未能自尽也。一则君臣之未能相遇也。苟其在下者为伊吕之贤。而在上者得汤文之圣。虽于常世。可以出而共济。图治定业。无所疑悔。况当变故。冠裳易位。天地闭塞之日。而其可以恝视不救耶。是将废天命殄民类。而卒为禹稷之罪人矣。是故自大贤以上才德足以攘夷狄尊中国则固可仕于今日。小固不可以敌大。武侯亦难以巴蜀并吴魏。况今日之势乎。故曰非大贤以上不可。如子路为之。三年可使有勇知方者。亦可推见。盖不能正义复雪。而徒仕尤非义也。若圣人之行于篡立夷秋。又有其说。盖篡立夷狄。虽不可事之为君。至如孔子于卫公养之仕及如蔡叶之时。楚狂接舆章。夫子时将适楚。又记曰孔子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中之以冉有。是夫子犹历聘于楚也。使出公迁善改过。能反子道。朱子曰。若辄有意改过迁善。则夫子须先与断约。如此做。方与它做。若辄不能然则夫子决不为之臣矣。昭王诚心礼贤。欲尊周室。愚未知矢子必将明告天理。正拒父篡国之罪。去僭王猾夏之事。以兴周道于东方也。抑将以篡立夷狄之故。而遂拒其聘绝其善意也。若以公山,佛肹事参之。其不往者。以其终不变也。非以其亲为恶也。斯不亦尤明白较著耶。然此乃圣人作用自是如此。岂后贤所可比迹而论哉。如许平仲坐不知此义之故。卒以得罪于春秋。若仕今日称陪臣。在大贤以上则可。如朱子之仕绍与。恐亦为禄之类。在大贤以下则不可。盖奉玉帛称陪臣。非不可也。但无其实而受诎辱为不可也。与其名欲正义复雪而不能自遂。曷若守身谨道。为万世存大防。方稍近于今日之中耶。此所谓不能自量徒縻礼遇者。正为贤者有志此事。而力量或不足而言。若常人固不在此例。又何足置齿牙间也。其于常世。学虽未尽。或有行之道。如孔子许漆雕开以仕是也。虽未遇明君。或有可行之道。如孟子称夫子行可际可之仕是也。惟以今人仕今日则不然。前有失身之咎。而后不足以尊中国正天下。此愚之所大惧。而高明必欲分轻重于其间。是将躬驾而随之。殊非世采所闻也。然此亦姑言瞽见所到而已。若其明理达变。反复折衷。卒有以开牖蒙陋。则固不能无望于左右。其幸深察而回教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