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純公文正集/卷十九
議
编辑仁敬王后練祭設行當否議辛酉六月二十六日
编辑臣方在違命俟罪中。亦不敢爲冒籲之計矣。不意昨夕。禮曹郞官以仁敬王后練祭等節目下詢事來到。臣是何人。又叨此禮。惶媿隕越。久而莫定。蓋臣識見昏繆。曾論閭巷匹夫之喪。猶不能詳愼。以成一世之僇笑。則今當國家立主應行之大祭。而適已先從變除之制。實有矛盾而難合者。何敢容喙於其間。以速不韙之誅哉。臣非木石。固知前後下詢之意至嚴且重。而草莽未仕之人。分限義理。自止如此。雖欲展拓變化。以承不世之隆恩。而有不可得。此臣所以尤不敢妄對者也。伏地惶恐不知所達。
恭靖大王廟號議八月二十八日
编辑臣昨於辭章。歷陳前後違命之罪。蓋至於問禮不對而極矣。玆者禮官又將聖敎。詢以追上恭靖大王廟號當否之擧。承命惶惑。不知所以自措。第臣前已不克進言於練祭之節。則到今安敢於事關宗廟號諡之重。而尤非臣子所得輕議者。輒肆妄對耶。抑臣積病之中。舊諳文字。百不能記一。唯思解禮者於所謂廢之莫敢擧之文。而附以禮經義權之論。此似或近於今日之事者。而臣旣神思昏罔。學識滅裂。雖欲裁度歸趣。以奉勤懇之休命。而有不可得。則況敢於此遽變初心。遂失草莽庶民之分。而重得罪於古人出位之戒哉。臣無任伏地隕越之至。
恭靖大王位版改題及永昭殿上食哭等議十月二十三日
编辑卽者禮曹郞官又以恭靖大王位版改題及永昭殿翼陵祥後上食哭兩事。奉聖敎來詢。臣於積病昏瞀之中。洊膺此命。驚隕媿蹙。不知所爲。蓋臣當前日下詢之日。固知聖敎之至嚴。有不敢終嘿者。而乃以分限之難安。疾病之難強。不克有所詳考而明辨。以對休命。則其在今日。亦將何以異此耶。臣旣屢違召旨。復此不對於下詢。罪當萬死。伏地待罪之外。更無所達。
永昭殿禫後五享大祭用樂議十一月二十日
编辑臣前於位版改題之議。一循謬守。不敢有所仰對。自謂此後庶免濫及之弊矣。乃於今日。又承下詢。殆與在朝應得者無異。臣誠駭悶。以爲聖朝擧措。備數大甚。不但賤臣叨冒之懼而已。惟其經禫之後。山陵之哭泣。魂殿之上食。皆出於一時權宜之道。則正古所謂亡於禮者之禮也。而況其他大祭之用樂。本具於五禮儀之文。雖未知能合於其動也中之義。而恐有所不得以廢者。此又臣之昏瞀顚倒不敢妄有折衷。以至對揚於聖問者也。又臣昨因辭章。略引古賢弭災之說。以冀聖朝上下同德。相勉於此。永受無疆之景命。而不料反加寵諭。有若臣所自言者然。臣益媿隕狂惑。不知所以措躬者也。臣之怠慢欺誣一至於此。伏地待罪之外。更無所達。
文廟廟制及馬融等八儒黜廟議十一月二十九日
编辑臣違忤不進。以致奉命之人奔走於道路。其歸又不過爲一場無用之說。揆以事體。安有此理。直欲隕死無知而不可得也。今且以下詢兩件言之。古之學制。大抵皆本於辟雍頖宮之辨。然則我國文廟獨爲東西兩門者。必有其故。臣所不得而盡也。至於祀典升黜。實是斯文莫大之論。蓋亦原於宋明諸儒改定於嘉靖之世。而當時取舍。已多可疑。厥後追行。尤似有難。誠無大正之道也。然若姑依從周之義。務欲一一遵行則已。今乃無他變動。而只循删黜之一例。未知其果允合於此義。無所歉礙否也。惟臣昏愚之見。愈難適從。雖微草莽私分之不安。而終無以妄效明對。重取猥越之誅者也。臣積病澌綴。方値隆寒。感痛增益。精力俱盡。區區所陳。亦涉胡亂。伏地震悚而已。
文廟程朱陞配及中朝我國諸儒從祀議壬戌四月十日
编辑臣始以疾病危苦。只思求活之計。繼以道塗留落。轉增慢命之罪。誠合萬死。玆蒙聖慈不惟不加之威怒。旣賜回諭。又有所俯詢。臣是何人。每叨寬恩至於此極乎。惶隕震駭。罔知攸措。臣以分限所拘。見識所昧。凡係右等事件。曾已不克仰申明對。而唯於祀典陞黜之擧。竊嘗偶聞其無可大正之道也。故當前月下詢之時。不免略陳其亦難明對之事理曲折而已。非敢肆爲一二指斥。以犯平生之大戒。而然猶追思悚然。心骨俱驚。顧又安可於今日配從之端。取舍之衷。尤非前日泛擧大致之比者。輒效妄論。終乃自陷於僭猥之誅哉。況臣疾勢沈痼。氣力綿綴。僵臥旅次。神識俱昏。殊無勉強收拾。對揚明命之望。席藁待罪。誠合萬死。
何蕃等三人立廟當否議癸亥正月二十二日
编辑臣以疾病危苦。方與近侍相守。未及前發矣。此際又蒙聖上別遣禮官。詢以唐宋三臣廟當否。臣竊因此有以仰見聖朝奬義樹風之至意。迥出千古。並切忻悚。第臣從前於此等事例。不敢有所對揚。而唯在諸儒黜廟之時。偶及所聞。終亦不免於無補而有害也。乃當其後陞配從祀之議。尤不敢輒有云云。冀以庶全古者思不出位之義。到今其安有所殊乎。臣承此下詢。不能仰對。徒紆曠世之遇。殆無人臣之禮。伏地惶恐俟罪而已。
孝宗大王世室議二月二十二日
编辑臣謹按世室者。帝王觀德之廟。垂之永代而不遷。有非一時臣子之所得私。則王朝之禮。誠莫大於此者也。至於我朝循而行之。祖功宗德。更無可議。恭惟孝宗大王天縱聖德。乃文乃武。旣足以追踵古先哲辟。而適値天運艱難。淹恤北漠殆且十年。及正大位。不量國勢之輕弱。遂以倡明大義爲己任。體春秋謹嚴之志。抱讎恥深大之痛。登進賢士。訓鍊戎兵。夙夜憂念。誓不與彼幷立者。不啻如靑天白日。人皆可覩也。不意上穹不弔。中道昇遐。以致大勳未集。訖今爲臣民之至戚。而然其大志卓業。亦可以暴諸天下萬世而有光矣。蓋玆東方雖嘗被箕子之化。以禮義見稱中朝。而羅,麗相繼。其實海外之小國也。惟我孝宗大王秉至德躬大義。立乎百王之後。克樹華夏所無之烈。領府事臣宋時烈疏中所謂明敍秩仁義之道。同於春秋之功者。推而極之。大義明白。固無可疑。則其於世室永代而不遷。夫誰曰不然。第惟此事。雖難以祖功宗德之常例。有所持難者。然而義理無窮。事體至大。大論之下。或不無甲乙異同之見。況所謂奉君父以天道者。其說可推。凡在臣子之道。尤當益致誠謹。以絶萬世之訾議。以垂一邦之典則。方爲明允。臣之愚意。宜命玉堂儒臣。博考歷代已行之禮及先儒可據之論。具列上聞。而殿下更詢大臣。親加睿定。然後庶得至當之歸。無憾於世室大禮矣。千萬甚幸。伏惟上裁。
仁祖大王世室同告宗廟當否議二月二十九日
编辑祖宗朝世室預告之禮。雖未及詳。今旣以孝宗大王功德卓然。尊奉世室之事。將告宗廟。則其於仁祖大王撥亂中興。應爲不遷之廟者。獨且不擧。恐或有歉。依此疏所引漢朝追尊太祖太宗之義。並行告禮。不無可據。第以愚昧不敢質言。伏惟上裁。
擬上太祖大王追加尊號議三月二十一日
编辑禮曰有其擧之。莫敢廢也。然則若我世祖宣祖大王加上尊號之事。唯此兩言。足以當其義。無容更議矣。至於太祖大王追加尊號之擧。恐或與前事不同。蓋尊號之上。旣曰非古。見於陸贄司馬光之論已極明正。朱子之說亦以爲尊號始於唐。後來只管循襲。若不是人主自理會得如何說。以此推之。其義尤可知己。大抵三代以後禮義之國。莫如宋朝。眞宗廟號。實加於太祖太宗。而程朱諸賢未嘗有一體追加之議。獨於僖祖東向之位。前後辨論不遺餘力者。豈亦以尊爲始祖。乃係周公之禮制。不容不亟正。而追加尊號。自係歷代循襲之擧。其向背輕重自不同。故孫爲祖屈之義。在彼而不在此也。苟審如是則今日之議。自可曉然而無甚疑矣。宗廟禮嚴。固非人臣所可輕論。然於先儒所論奉君父以天道之義。尤不敢不推致其謹。唯在殿下博訪而審處之耳。伏惟上裁。
各陵祭享素饌當否議甲子五月二日
编辑臣自惟猥賤。從前例不敢直對詢禮之擧矣。玆又伏蒙儀曹郞官奉聖旨來問各陵祭享素饌當否。臣益惶蹙不知所措。抑臣愚意。嘗謂論禮家當以古經爲據。其次莫如歷代典故。今此山陵之祭。昉於秦後。固諸經之所未及載。然其饌品。恐無與太廟不同之義。至于建武。制用太牢。開元則加以珍羞。苟依古經。不祭則已。如果祭之者。似當略倣漢唐之禮。禮意事證。誠無可疑矣。第竊惟念祖宗朝數百年遵行之制。實亦重大。若非聖上克思盡禮。博詢而斷行之。如宣祖大王之於卒哭後白衣冠。則有難從古。況臣草莽退歸之蹤。不宜與聞陵廟大禮者。安敢容喙於其間。以增僭冒之誅哉。言之及此。臣無任戰灼俟罪之至。
拜陵時新舊兩陵祭禮服色議八月十六日
编辑臣旣承回批。適有所事於先臣丘壟。舁疾徑行。堇免道死。徒切罪懼而已。玆者伏蒙聖慈別遣禮官。詢以陵幸時節目。尤增皇愧。第此在臣微分。從前不敢仰對。到今安有所異者哉。且臣伏覩兩陵望祭時服色。朝廷之所稟議。聖上之所裁敎。似皆允協於人情事理之衷。臣固難容一喙矣。抑臣不知所懲。嘗論閭巷間遭此等變禮者。殆亦不背於今日國家所定。蓋以尊卑之分雖殊。而吉凶之辨略同故耳。然則臣誠愚僭。自無所事於云云也。惟念王朝大禮。事體益重。所宜申考典訓。俾無一毫未盡之患。以俟聖明之俯察。而臣精昏特甚。行又不持一書。終無以遂此賤誠。不勝區區隕越之至。
心經講訖繼講春秋大學衍義孰當議乙丑四月二十六日
编辑臣屛伏遐陬。疾病垂盡。此際忽蒙儀曹郞官以進講冊子問議事。來宣聖旨。顧臣何人。復膺斯命。揆以私義。豈容妄喙。第念前日在朝時。不無略陳芹忱者。今雖不能詳記。若夫素心則固在也。臣嘗耦謂大學一書。乃千聖之淵源。百世之規範。旣有章句或問。又有衍義正補聖學輯要以羽翼之。歷考帝王之學。所以脩己而治人者。無過於此。乃敢仰請申講於繼詩之日。蓋循讀諸經者。常道也。申講大學以及衍義者。要法也。是故以我宣祖聖學之深博。先講大學衍義。易春秋二經猶在晩年。祖宗舊事。從可推見矣。如或以申講爲創例難行者。亦當以衍義爲主講。而更加反復沈潛於大學經注。以立其本。又以衍義補,輯要等書。參互溫繹。以盡其趣。斯誠一例也。然則今日之奉對威命者。不可舍此而它適。獨臣方在草野。每以收還職名。爲籲乞父母之地。則其於區區之義。豈宜重爲覼縷。僭猥頻煩。以忝聖寵而干邦誅哉。玆亦不敢盡畢其說。臣不勝席藁望闕惶恐隕越之至。
永昭殿五享用牲用樂議六月八日
编辑臣猥陳病狀。特蒙恩遞。幸得其間將息。舁歸于舊寓。惟以不克仰承溫綸。恭竢斧鉞之來加矣。玆者又蒙儀曹郞官奉命下詢以永昭殿五享用樂與否。臣固以歷辭官秩。爲自靖之義。冀以收還誤恩。則於此不敢正對者。愈益可見。況臣素所不嫺之公朝大禮耶。第念禮之大體。非有經傳明文必可追復者。則亦當遵守中朝及我朝所嘗循行者而已。至於今日。國家尙在喪期之內。而永昭殿五享。係是聖上之所主。用樂之節。亦未知其何如也。然以臣之固守微分。猶於嚴威之下。不免爲此覼縷者。非敢對揚於聖命。特以仰體下詢之意。庶幾有助於博訪中外之擧。而俾無未盡於大禮云爾。臣沈疾之中。又添暑毒。精神迷亂。辭旨僭越。罪合萬死。
因歲饑宗廟祭享變通當否議丙寅十二月十日
编辑臣自夏秋來。得疾沈綿。出入死生之域。昨不獲已舁載尋醫。淹滯歸路矣。不意卽者。禮曹郞官來宣聖旨。使之進議於祭享變通一款。臣聞命震懼。不知所措。此等事曾蒙屢度下詢。而臣自念分限見識。不宜僭與。終不敢明白對揚。況今所論。實關於宗廟。事體自別。其又何敢客喙乎。第聞陳箚主意。出於救民。稽於禮經。非可持難。其未透者。只是變通之後。不知朝廷所行諸事。於其表裡名實之際。能無一毫未盡之恨耳。此在神人上下之體。所係莫大。惟聖上深量而審處之。豈非今日臣民之至望也哉。臣疾病迷亂。意欲略達所聞輿情。而語無裁度。殊涉狂僭。不勝席藁死罪之至。
黃俊良書院黜享議丁卯六月十六日
编辑比歲朝家每以疑禮學宮等事。有所下詢於臣。臣本非與聞之人。且方請還職名之不暇。自顧愚賤。豈不欲直爲辭避者。特以君命遠辱之下。義不敢以全無所對。以同廟堂之例。亦不敢妄肆瞽說。以就僭越之誅也。臣之情勢可謂蹙矣。然則今於黃俊良黜享之議。何以相異。蓋自賢祠以來。其以鄕賢或門徒。從享於先儒正廟者。古今中外。厥類甚多。自各不無差等矣。況此初年疵玷。固有可論之端。而要其末梢趣向學業之大致。恐當終以文純公李滉之愛惜論述爲重。旣享還黜。亦似體大。第臣疾病昏瞀。幾阽死域。其於儒林事蹟。虛實輕重。無以博考精酌。仰復嚴問。以爲黜享臨決之地。其罪不但平日犯分出位之懼而已。臣不勝惶恐跼蹐之至。
永寧殿祝辭釐正議七月二十八日
编辑臣屛廢之中。疾病昏瞀。其於詢問之擧。本不當有所覼縷。而每被朝家格例所拘。終不克全然以病爲辭矣。今此永寧殿祝辭兩議。臣欲不對則事關宗廟。有非臣子之道所敢安者。欲對則又非當初揆以分限見識。不敢明對之意。仍竊伏念此事固宜釐革之不暇。而嘗見國朝禮儀。所行率多本諸唐宋舊典。然則其說並具於通典文獻通考等書。似當就此博考。以及先儒諸論。知其源流義理。果皆乖舛。然後據禮改正。方爲明允。此豈如臣屛廢疾病之人。倉卒億逆所可輕與耶。以此自量。與其以猥迹略說。無補朝廷。反失臣子之道如前日者。無寧守分依病縮伏泯默。猶或不至得罪於法義之門耳。以致虛辱嚴問。不勝惶恐戰栗之至。